以下犯上(bds/m,年下,校园,军旅,破镜重圆)
【作品编号:115830】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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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 男男 / 现代 / 高H / 正剧 / 美人受 / 腹黑攻
本文分为上下两部
校园篇:
恶劣且腹黑的校霸攻x又纯又欲的学霸受
部队篇: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兵痞攻x冰山美人军官受
祁言是大家公认的天之骄子,智商高,家境好,外表出众,但是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受虐狂
韩尧是大家公认的不良少年,打架,抽烟,喝酒,拉帮结派,不学无术,直到有一天,他被硬塞进了他最看不起的“天之骄子”手里
受追攻,宿敌变主奴,看似是攻调教受,实际上是互相救赎,双向奔赴
年下1v1,非强制调教,甜虐交织,虐不会很虐,但甜会很甜
“我想做您的狗,您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以下文案来自微博,为灵感来源)
“我第一天入伍的时候,您给我四样东西。”
“军服,武器,冷眼,巴掌。”
“今日,我悉数奉还给您。”
“皮带,热枪,秽语,臀上鲜红指痕。”
【校园篇部分收费,部队篇暂不收费】
我想尊您为我的主人(性幻想,自渎)
“副队,还记得么?我第一天入伍的时候,您给我四样东西,军服,武器,冷眼,恫吓。”韩尧睥视着跪在他面前,身着军官制服的青年,穿着军靴的脚有意向前踏了半步,离他的长官那处明显鼓胀的军裤裤裆仅仅咫尺之遥,“您说您会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如果有谁不服,现在就可以滚蛋。”
“不是副队,是您的奴隶……”青年低声纠正道,韩尧听见了他说话时吞咽口水的声音。
韩尧扬了扬眉,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奴隶?副队,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我想做您的狗……”青年的脸有些发烫,不自觉地将头埋得更低。
“做我的狗?”
“是,”青年顿了顿,片刻后才终于抬起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想做您的狗,想被您羞辱,想被您使用,想尽我所能地服侍您。”
他直直地凝望着对方的眼睛,挺拔的背脊如松似柏,一字一字坚定如铁,掷地有声。
“我想尊您为我的主人。”
“您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四年前,北城重点高中。
今天是北高一年一度的入学典礼,初秋九月,烈日仍散发着余威,红绿相间的塑胶跑道在高温灼烧下掀起阵阵热浪,散发出胶皮特有的刺鼻气味。
一队队新生穿着蓝白校服,整齐划一地站在操场上,顶着骄阳,聆听主席台上校长激情澎湃的开学致辞。
韩尧站在八班的队伍最末端,左耳的耳骨钉闪耀夺目,一头板寸干净利落,从两边耳朵上方各剃出一道长长的沟壑,露出淡青色的头皮,校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前襟大敞,袖子撸到小臂以上,鼻尖的细汗凝成豆大的汗珠慢慢滚落。
他的个子要比前一个人高出一大截,就算站在队伍末尾也显得有些突兀,他的腿像没办法站直似的,歪着身子将双手插进宽大的校裤口袋里,正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拿脚踢地上的小石子,古铜色的皮肤一看就是在外头浪了一个暑假才烙下的痕迹。
“下面,有请我校高三优秀学生代表祁言,上台为各位新生做入学演讲。”
台下掌声雷动,以各班班主任带头,抓紧这个机会向校长展示这些天来训导新生的成果。
祁言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缓缓走上主席台,蓝白校服上长长的拉链一直拉到领口,将脖子遮得严严实实,脚上的限量款球鞋是精心打理过的,鞋面白到发光,即便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中,一头浓密的短发也丝毫不乱,仿佛他这个人天生就不会流汗一样。
“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你们好,很荣幸今天能站在这里,我代表北城高中全体高三同学,向高一的各位学弟学妹们,致以最诚挚的欢迎。”
台下再度响起掌声,唯有韩尧双手插兜,动也不动。
“今天你们站在北高的校园里,头顶是充满希望的蓝天……”
伴随着祁言流利且自信的脱稿演讲,韩尧周围也传来了窃窃私语声。
“哎,看见没,祁言,传说中的北高学霸。”
“何止学霸,我听说他家还特别有钱,看见他脚上那双球鞋没,限量款的,全球只有三双,有钱都买不到。”
“卧槽!这么牛逼的吗?我要有那家境,还上什么学啊。”
“切,你就做梦去吧,人家上学那是为了继承家业,咱们上学那就是单纯为了改变命运。”
“你就算了吧,还改变命运,我看你家也不差啊,我才是不上学就得回家种地。”
“种地?我看是种葡萄吧,谁不知道你家有个大酒庄。”
“嘘,小酒庄,小酒庄,低调低调。”
作为北城师资力量最强的重点高中,北高每个年级各八个班,前七个班的学生都是凭实力考进来,按排名分班的,唯独韩尧所在的八班别名“校董班”,主要是学校用来联络社会关系才特别开设,里面的学生大多是找关系或花钱才硬塞进来的,家境那是一个比一个优越,成绩却一个比一个难看,尤其盛产像韩尧这样的混世魔王。
韩尧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烦躁,身上的汗直往下淌。
广播里“优秀学生代表”的演讲声像是要往他脑子里钻一样,那些刻意押运的陈词,仰首挺胸的姿态,无一不透露出优等生的自傲与做作,他甚至能想象出对方平日里都是以怎样虚伪的嘴脸讨好老师,老师又如何拿他的事迹一遍一遍地劝导大家向他学习。
韩尧即便连眼皮都没抬过,却好像已经看到了对方背后的圣母光环,已经给这个人定了性。
“咳咳……”后排传来班主任忍无可忍的提醒声,几名刚刚还聊得火热的新生,立时没了声息。
又过了一会,许是天气太燥热,那几名不老实的新生又开始做起了小动作,打闹间一个没站稳,不小心踩着了韩尧刚买没两天的新鞋,留下一个巴掌大的黑印。
韩尧本就烦透了这种无意义的入学典礼,被这么一踩便如火药桶子直接爆炸,扬手便给了前面那皮猴一记狠拳,直接将人打的“嗷”了一声,摔倒在地。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就连主席台上正演讲到一半的祁言都停了下来。
那皮猴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开口骂人,转头便对上韩尧冷冽的怒容,和那一枚象征着不良少年的耳骨钉,气势上立刻输了一截,骂人的话停在嘴边,几秒后被他用力一咽口水,吞了回去。
他灰溜溜地转身,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胳膊却冷不防被人拉住。
“道歉。”
韩尧低沉的嗓音从后方传来,带着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压迫感,还有一些他这个年纪的男生特有的痞气,他静静地僵持一会,见对方不答,又重复了一遍。
“道歉。”
那皮猴大约也是在家里嚣张跋扈惯了,面对身高体型都比自己大了一圈的韩尧,虽本能地心有畏惧,可也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便死撑着就是不发一语。
“道歉。”
韩尧第三次说出了这个词,语气较先前已然重了不少,就连周围其他人都开始感受到逐渐降低的气压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最终,那皮猴终于扛不住了,缓慢地低下头,极其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后逃也似地甩开韩尧的手,插到旁边的队伍里去了。
韩尧不屑地轻扯嘴角,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环顾一圈,最终定格在了主席台中央那位“优秀学生代表”身上。
不出意料地,对方也在看他。
中学时代,优等生与差生之间素来有一条分明的界限,就像自动划分阵营一样,谁看谁都觉得恶心,再加上先前韩尧给祁言定义的“老师的走狗”的形象,这敌意更是成倍增长。
韩尧是站在队伍最末的,离主席台可谓十万八千里,可即便看不清面貌,韩尧就是莫名地感受了到一股来自“优秀学生”居高临下的眼神鄙视。
他微微一抬下巴,眯起眼傲慢地与台上的人对视数秒,而后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又一脚踩在上面,用力碾磨几下,里面包含的轻视与羞辱溢于言表。
最后在一片瞠目结舌中,大摇大摆地回教室去了。
而台上的祁言足足愣了十几秒,神色逐渐由震惊转为复杂,一颗细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慢慢流进衣领里……
祁言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真的会打开这个app。
“Simu”作为bdsm圈子里公认的最受欢迎的交友软件,每日注册用户超过两千人。
祁言停留在新人注册界面,按流程输入完了基本信息,颤抖的指尖停留在“提交”按钮上,仍然有些犹豫不决。
这是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
是的,他是一个有着受虐倾向的性变态,这是他很早以前就发现的。
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是在幼儿园时期读过的一本童话故事书里的一位坚毅勇敢的小王子。
小王子为了一个目标闯入魔王的城堡,一路上爬行过荆棘丛,被魔王打断浑身骨头,甚至囚禁起来,肆意凌辱折磨,他痛苦的模样被细致地描写出来,如同电影画面一般,一下就引起了祁言的注意,他反复地阅读那个段落,悄悄地折起那页书角。
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他只知道,每当他看见电视上,或者书里,涉及到有关刑讯拷问、羞辱虐待的桥段,整个人都会变得异常兴奋。
这种在一般人看来会觉得同情、害怕,甚至愤怒的东西,于他而言便如同茫茫沙漠中突然闪现的绿洲。
每一次,当看到这类东西时,他都会视同珍宝般将它们深深地刻进脑海里,然后在家里要求他按时上床睡觉,而他却睡不着时,偷偷地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细细回想。
他的手会不自觉地顺着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一点一点轻抚过自己的身躯,有时甚至会停留在某些不可告人的部位,纵然,在那个年龄段,他连最基本的男性功能都没有发育完全。
不仅如此,他在幻想中代入的角色也并非施虐方,而是无论从心理还是生理上,都在备受折磨的受虐者。
再后来,他逐渐开始明白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这与他所接受到的传统教育大相违背,他感到羞耻,恐惧,挫败,甚至自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所以他只能将这种“不同”深深地埋藏于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刻意压制着,拼命扼杀着,不让这颗已经冒出萌芽的种子失控地成长为参天大树。
祁言一直以为,他会就这样一直怯懦下去,直到今天……
今天在主席台上,那个新生无意间做出的举动,像是一根尖锥直直扎入他的心脏,勾起他尘封许久的渴望,他甚至连对方的面貌都还没看清,却已然生出了一种想要被对方驯服的冲动。
祁言闭上眼深深地呼吸,待再度睁开时,已然平静不少——既然决定走出这一步,就没什么好再犹豫的了。
他顺利完成注册,退回首页逛了一圈,入目所及皆是令他脸红心跳的捆绑和性虐照片。
祁言拿左手遮住手机一侧,右手飞快地滑动,每每点开图片后,只敢浅浅地扫一眼就退出来,生怕被人发现似的,纵然,他现在正坐在自己房间的课桌前,周围环境绝对安全。
与脸颊一同开始发烫的,还有他的下体。追更Q~⑦①:零5⑧&⑧,5"⑨零
祁言今年就十八岁了,不是不知道性欲为何物的小孩子,血气方刚的少年人,需求旺盛,祁言也不例外。
只是,他无法像正常男性一样,靠简单的手淫获得高潮,又不愿去释放出那头被他锁在心底的怪兽,便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自制力,抵死压抑着,故而,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尝过高潮的滋味。
看着那一张张对他来说,过于刺激的照片,祁言的喉结不自觉地耸动,手也慢慢向下滑去,他就快要忍不住了……
就在此刻,页面上突然弹出一个好友申请,附加内容只有两个字,贱狗。
这两个字仿佛一下戳中了祁言内心的骚点,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身子在情欲的催使下微微发抖,他咬住下唇,用仅剩的理智挣扎一会,最终鬼使神差地点下了通过。
对话框弹出不到几秒,对方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发来一个指令。
“骚货,上床去把骚屁股掰开,屁眼拍给我看。”
祁言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这时他还不知道,这种粗鄙至极的开场是这个鱼龙混杂的交友软件里,伪S们的常态。
纵使祁言已经被情欲折磨得快要失去理智,却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强行压下不断翻涌的欲念,冷静地回复对方。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这样的开场,是不是有些不尊重人?”
对方打字很快。
“一条骚狗要什么尊重?你大半夜的来这儿,不就是欠操吗?骚逼。”
祁言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反胃了,原本涌动的欲望也逐渐平息下来,他不想和那个人再多说一个字,默默地删除了对方好友。
很快,对方又发来好友申请,骂他:“操你妈的贱货,屁眼都被操烂了还装他妈什么纯。”
祁言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次连app一并删除了。
经历过后的祁言颓然地坐在那里,陷入了一种梦想被现实所幻灭的痛苦之中。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都是羞辱,为什么那个新生可以让他产生那样强烈的冲动,而刚刚那个人所带给他的只有极端的粗鄙、恶劣和下流。
他不断地思考,两个片段接连在脑海中闪回,最终只留下开学典礼上的那一幕,放电影似的,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
祁言一边回忆,一边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那个新生用傲慢又不屑的眼神睥视着自己,他的那口唾沫并不是吐在地上,而是吐在了自己的脸上,他将穿着球鞋的脚踩在自己的脑袋上,用力地碾压,他拽着自己的头发,重重地扇耳光,而自己则卑微地跪在他面前,在他的肆意凌虐下,瑟瑟发着抖,他甚至能闻见对方高大身躯上散发出的纯男性的气息,然后他粗暴地命令自己跪直了,将脚缓缓下移……
“……嗯……”
一声轻哼,祁言缓缓睁开眼,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正握在自己精神抖擞的分身上,纤细的指尖一片黏腻湿滑,白色的浊液在掌心缓缓流淌,从张开的指缝里一点一点渗漏到地面上……
他在充满罪恶感的,他认为的“变态”的性幻想中到达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高潮……
他呆呆地望着由自己制造出的淫靡痕迹,粗重的喘息声久久未停……
他想,也许那个人说的对,他,祁言,不但是个变态,还是个骚货。
是个彻头彻尾的,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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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祁的性启蒙也是我自己的性启蒙,让我看看谁共鸣了(手动狗头.jpg
乖软尖子生
韩尧本以为他和“优秀学生”的缘分到此为止了,却不成想,他们的第二轮交锋来得如此之快。
韩尧在开学典礼上一战成名,在北高迅速集结了自己的朋友圈,像他这样个高面威,乖张胆大,还能镇得住场子的人,是最适合做带头大哥的。
所谓物以类聚,韩尧手下的人不仅成绩差,脾气臭,且拳头个顶个的硬,开学没多久,北高校园内便多了一群校服歪穿,走路带风的不良少年。
好在,八班本就是被放养的差班,只要班上的学生不在校园内打得头破血流,平时穿点奇装异服,躲在厕所抽两根烟,逃几节课,班主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班主任的“懂事”令韩尧十分满意,在北高的头一个月,日子过得还挺舒坦,除却时不时会从各种渠道听到祁言的优秀事迹,午休打球的时候,也总是能碰见祁言莫名其妙地坐在场外的树荫下看书,或者放学隔三差五能在楼梯口撞见祁言,让他顿生反感之外,总的来说,是他理想中的高中生活。
这日,高一入学摸底考试成绩出来,八班日常垫底,而垫底的班级自然还有一群垫底的勇士,这群勇士,就是以韩尧为首的不良少年们。
说到勇士,韩尧才是真正的勇士,他以实际行动将躺平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此刻,他正将脚跷在课桌上,在最后一排坐得歪歪倒倒,面前的试卷上干干净净,只有右上角挂着一个用红笔大写的“0”。
窗外烈日炎炎,蝉鸣阵阵,教室内老师讲题的声音比催眠曲还要奏效,韩尧听着听着就开始打瞌睡。
“尧哥,尧哥?醒醒哎。”旁边同样考了个位数的胖子压着嗓子唤他。
韩尧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
“今晚,迷途酒吧,猴子组局,来不来?有漂亮妹子。”
猴子就是那天入学典礼上被韩尧一拳打翻在地的皮猴,现在已经是韩尧手下的一员猛将,“猴子”这个外号还是韩尧亲自赐名的。
而这个胖子原名王俊逸,只可惜他的外表和帅气完全搭不上边,不仅身材膀大腰圆,还一脸憨样,入学第一天就被大家按了个戏称。
韩尧眼皮都懒得抬,只挥了挥手,表示不去了。
“稀奇啊,尧哥,”胖子挠了挠头,“虽说咱哥几个前两天和艺高那个校花玩的是有点疯,但也不至于今天还缓不过来吧,哎不对啊,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没插几下啊!”
韩尧睁开眼,恶狠狠地瞪他:“滚蛋,老子今晚有事。”
“什么事儿啊,比看奶子还重要?”
“一天天的脑子里就剩个奶子,我看你长得像个奶子。”
胖子嘿嘿地笑了两声,脑袋却故意凑了过来:“到底什么事儿啊尧哥,要真有好奶子也带我一个呗?”
韩尧扬手就在胖子大脑门上扇了一巴掌,翻出手机点开条信息给他看:“喏,看见了吧,我爸的最后通牒,今晚要去露个脸,都说了没女人。”
胖子有些失望:“那……”
韩尧笑道:“行了行了,晚上我晚点过去,记得给我留个座。”
“得令!”
韩尧推开宴会包间的大门,里头明晃晃的灯光衬着金碧辉煌的装饰,差点闪瞎他的眼睛。
他厌恶地皱起眉头“啧”了一声,径直走到大圆桌最里面的位子上坐下,肩上搭着的校服随意甩到旁边的沙发里,而书包那种东西他早八百年前就不用了。
今天晚上这场饭局,是韩尧他爸威逼利诱了好几次,最终以“只要他敢不来,银行账户全给他冻结”的手段才把人弄来的,说是他爸有个要好的叔叔的儿子也在北高,据说成绩还不错,想着让他俩认识认识,以后在学校里也好有个照应。
老子的心思做儿子的再明白不过,名义上是照应,实际上就是想找个人在学校里当眼线看着他,要是能有幸影响到韩尧一二,让他稍微学着点好,那是再好不过了。
其实,韩尧长成现在这个痞样,也不能全怪他自己。
韩尧他妈死的早,而韩尧的爸爸,韩光正,也就剩下爸爸两个字了。
韩父生意做的大,有钱,忙,韩尧平时想见他都得预约,有次有急事去公司找他,还正巧撞见他爸在办公室里玩秘书,恶心得他三天都没吃下饭。
韩尧将脚搁在餐桌上,懒洋洋地打了会游戏,听见门口传来自家爸爸和客人的谈笑声时也没一点收敛的意思。
韩父刚推开们,就看见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像个小流氓一样四仰八叉地横在沙发里,手机里的还传来队友骂娘的狼嚎,一张笑脸“刷”地一下就黑了。
“韩尧!干什么呢!”
韩尧头也不抬,一句“我操你妈傻逼”就回了过去。
韩父真是恨不得当年就把他射马桶里,冲过去劈手夺过他的手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随着屏幕四分五裂,韩尧才终于抬起头来,无畏也无惧。
“干嘛?”
韩父快被他给气出心脏病来,要是搁在平时,手上那一巴掌早就呼下去了,可现在客人在后面站着,他就不太好发作,只好用力定了定神,咬牙道:“平时你怎么样我不管,但今天晚上你给我老实点,别当着客人的面给我丢人。”
说完他也不等韩尧反驳,转过身去给客人赔罪:“老祁,实在对不住啊,犬子不懂事,给你看了笑话,来,快进来坐吧,今晚咱们好好喝一杯。”
韩父让开身,韩尧这才看见他爸爸口中那个要好的叔叔,果然是个他没见过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好上的。
生意伙伴嘛,谈得拢就要好,谈不拢就拜拜,韩尧在心里暗骂一声虚伪。
“哎,小祁呢?”韩父一边把人往座位上请,一边随口问道。
“这不是今天刚月考完,又被老师叫去改试卷了,哎呦现在的老师啊,就会使唤学生,我已经让司机去学校接了,一会就到,咱们先吃,不用等他。”祁文远嘴上抱怨,可神色却是骄傲的,和大多数好学生的家长一样,表里不一的嘴脸看得韩尧胃里直翻腾。
韩父自然知道对方是在显摆,可他今天是来求人的,便也堆起笑脸跟着奉承:“小祁那是太优秀了,回回都是年级第一,老师这是看重他,听说前几天入学典礼还上台演讲了?”
祁父笑着摆摆手:“别提了,学校就爱整那些没用的,劳心又劳神,哎不说了,来我敬你一杯。”
“哈哈哈,那是老祁你的福气啊。”
韩尧冷着脸看他们在酒桌上一来二去地吹捧一个未露面的同龄人,而自己就像个被排除在外的废物,即便他成绩确实很烂,可少年人总是心高气傲的,时间长了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也不打招呼,自顾自地起身,准备去厕所抽根烟透透气。
“韩尧,你干嘛去!”韩父在后头呵斥。
韩尧头也不回,径直走到大门口,手刚搭上门把,门就自己开了。
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时,韩尧便是一愣,而那人看见他后,也非常意外,两个人分别站在大门内外,足足僵持了十几秒,最后还是韩尧首先打破沉默。
“呦,这不是好学生嘛。”韩尧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弄,上扬的嘴角更加深了这份敌意。
祁言仍穿着校服,和那天开学典礼时一样,拉链拉到领口,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听见韩尧的谑言,他仿佛才回过神来,迅速将目光移开,低头走进包厢,恭恭敬敬地喊人:“爸,韩叔叔好。”
韩父一见到祁言真是比见亲儿子还亲,赶忙热情地上前去迎:“小祁可算来了,哎呀今天真是不好意思,高三学业那么繁忙,还麻烦你爸爸把你叫出来,累了吧,饿不饿,快来吃点东西,可别饿坏了。”说着直接把祁言往韩尧旁边的座位上带,那意思再清楚不过,转头看见还杵在门口的韩尧,立马变了脸色:“臭小子还不给我滚回来!”
韩尧撇了撇嘴,本想撂挑子走人,但又想起他爸那个冻结银行卡的威胁,便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地坐回位子上。
酒杯重又被举起,推杯换盏间,韩父也不知又夸了祁言多少回。
祁言倒是内敛,即便被夸上了云端,神色也未显出丝毫倨傲,只腼腆地朝韩父抿嘴微笑,偶尔回应两句,再就是埋头吃饭,左手一直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身子挺得笔直,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似乎不大能适应这种公开场合,和那天上台演讲时自信飞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韩尧拿余光瞥见,心内哂笑不止,只觉得那句古话说得真好,百无一用是书生,书呆子就是书呆子,读书都读傻了,一离开学校连话都说不利索,真是可怜又可笑。
一旦这么想,韩尧心里突然就平衡了一点,好像一个原本高高在上,人人称道的天之骄子,完美学霸也终于有了缺陷,而且这个缺陷还是社交障碍这种难以弥补的性格难题,这突然间就让韩尧觉得,这个人也不是传说中那么高不可攀嘛。
当然,攀他是绝不可能去攀的,但幸灾乐祸绝对是有的,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韩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多落了一些在祁言身上。
从侧面看过去,祁言的面部线条十分柔和,鼻梁高挺且小巧,两侧有一对淡淡的压痕,平时应该是戴眼镜的,双眼皮,尖下巴,干净秀气得有点像女孩子。群$2{3^O6'9#2[396]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他的嘴唇,祁言的嘴唇又薄又小,唇色浅淡,是命薄福浅之相。
皮肤很白,没自己高,很瘦,是那种常年闷头学习不见天日的病态的苍白和削痩,甚至能隐隐看见薄薄皮肤下青红相间的血管,韩尧觉得他可能都接不了自己一拳。
“哎呀,老祁啊,你这个儿子我是真喜欢啊,真想让韩尧和他好好学学。”就在韩尧偷偷打量祁言有些出神的时候,韩父七拐八拐地,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本次饭局的最终目的上。
“这有什么难的,以后有空就让祁言多去你那儿,两个孩子一起做作业,有困难互相帮忙,顺便还能复习复习。”祁父被捧了一晚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也就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虽说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大愿意祁言和韩尧这种不良少年多接触,但自家儿子他放心,哪怕对方再是个地痞无赖,他相信祁言也把持得住。
“哈哈哈,那就太好了,太好了啊,韩尧,还不快谢谢你祁叔叔。”
“啊?”韩尧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回过神,“干吗?”
韩父恨铁不成钢:“让你和祁言多学学!”
韩尧看了祁言一眼,对方正夹了一筷子菜准备往嘴里送:“我不学,谁爱学谁学!”
话音未落,祁言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小仓鼠。
韩父怒了:“嘿,臭小子你……”
“我不要……”韩父话未说完,没想到祁言突然开口了,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我这里没什么好学的……”
“祁言!”祁父低声喝断他,许是没料到一向听话的孩子会突然提出拒绝,祁父脸上有些挂不住,“行了,就这样,以后周末你都去你韩叔叔家,下周五晚上我会让司机去学校接你。”
祁言还待说什么,可被祁父一个眼神给驳绝了回去,便又慢慢低下头,不说话了。
韩尧眼见着“好学生”被亲爹给凶了,心中又是一阵幸灾乐祸,心情一好赏了自家老子一个面子,破天荒地没再嚷嚷。
狗狗的自我修养,克制与奉献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周五放学前,韩尧手下那几个小地痞又在商量着周末去哪儿乐呵,虽然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存在什么工作日和节假日的区别,但不用逃课就能正大光明地出去浪,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韩尧却翘着二郎腿坐在前面,破天荒地没参与他们,几个人敲定了之后,胖子献宝似的上前来和韩尧汇报,韩尧却摇摇头说这周算了,让他们好好玩。
胖子挠了挠头:“出什么事儿了啊?尧哥最近这状态不大对劲啊。”
韩尧瞪他一眼:“老子这周末有事。”
胖子“嘶”了一声:“又有事啊……”
“又个屁,反正有事,不去了。”韩尧有时候很烦胖子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非常没有眼力见儿,他总不能说,他又被他爸给威胁了,不得不滚回家和“好学生”进行友好交流吧,那样也太没面子了。
胖子一看,得,这是真生气了,这才灰溜溜地退下,不敢再问了。
韩尧慢悠悠地晃荡到家,门口果然已经摆了一双不属于自己的球鞋,又是一双限量款的,有价无市的,和上周吃饭的时候不是同一双。
韩尧不禁多看了两眼,心道这人是有多喜欢鞋啊。
餐厅里传来阵阵饭菜的香气,保姆正从厨房把饭菜一一端上桌,一听见门口的动静就风风火火地迎上来,一口一个“乖乖”地叫着,又是替他脱校服,又拿拖鞋的,嘴里还不停地嘘寒问暖。
保姆打小就带着韩尧,在他心里,韩尧永远是个宝宝。
韩尧一听这个称呼眉头就皱了起来,平时就算了,可今天这屋子里还多了一个人,他可不希望这么尴尬的称呼被那人听见,搞得他多娇气似的,便拉住保姆的胳膊,附在她耳边低声叮嘱,让她别这么叫了。
保姆没什么文化,不大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他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心情不好,便又是一阵嘘寒问暖,那护崽的模样活像外面那些过度溺爱小孙子的婆婆奶奶。
韩尧觉得和她说不清楚,向天叹了口长气,无奈地朝餐厅去了。
一进餐厅,韩尧便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脑子“嗡”地一声,只觉得丢脸丢到了家。
他最看不起的“好学生”此刻就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目光与他匆匆一汇,又迅速低下了头。
韩尧第一次觉得房子太大也不好,进门看不见餐厅,想起刚才保姆一路大喊大叫的“乖乖”两个字,韩尧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在这里出现过。
他尴尬地脚趾直抠地,面上却还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赶在保姆伺候他吃饭之前,自己先一步拉开椅子在祁言对面坐了下来。
祁言倒是和那天吃饭的时候一样,沉默寡言,不冷不热,似乎并没有把刚才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他的状态看起来比上次还要局促,低眉顺目的,整个人动也不动,身上的校服包裹得严严实实,韩尧看着都嫌热,不过他没心思管别人心情如何,也不打招呼,就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保姆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道菜,发现祁言还没开始动筷子,便热情地招呼他。
祁言低声谢了,这才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很有规矩。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韩尧吃的那是狼吞虎咽,反观祁言就斯文许多。
祁言眼观鼻,鼻观心,认真且专心地吃饭,夹菜只夹自己面前的两道素菜,而韩尧那边的几道荤菜,他碰也不碰,他和韩尧之间就仿佛隔了一条楚河汉界,他刻意不去越界。
韩尧无意间瞥见,不由有些奇怪,他记得那天在饭桌上,祁言不仅吃肉,而且吃的还挺多,怎么今天改吃素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在韩尧脑子里一闪而过,没留下什么思考的价值。
吃完了晚饭,保姆又端来一盘水果,都是韩尧爱吃的,韩尧即便已经吃饱了也觉得自己还能再溜个缝。
他先是每种水果各尝了一块,觉得哪个都好吃,就放开肚皮又吃了一顿,直到快把一大盘水果都吃完了,才发现对面的祁言一块都没吃。
他只道是祁言不喜欢吃水果,也不管他,又挑了几块最甜的西瓜芯吃了,这才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扔了叉子。
韩尧酒足饭饱就准备上楼洗澡,路过楼梯拐角的时候,余光瞥见餐厅里,祁言正拿着小叉子,叉了一块自己吃剩下的西瓜边边飞快地往嘴里送。
韩尧一下子就愣住了,敢情这家伙不是不爱吃水果,是自己在他面前,他不敢吃啊。
韩尧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我长得也没那么凶神恶煞吧,正思考间,祁言突然预感到什么,停了咀嚼的动作,往楼梯这边看了一眼,正巧看见韩尧一条腿跨在二楼的平台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祁言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复杂,茫然,惊慌,无措,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害怕,就好像他正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却正巧被抓包了似的。
幸好,韩尧没脑子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好像对他过度关注了一点,当即尴尬地轻咳一声,上楼去了。
韩尧走后,祁言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将口中的半截西瓜咽下,无意攥紧的掌心里,冷汗湿了一片。
韩尧洗完澡出来,随便围了条浴巾,裸着半个身子,正准备上床打游戏,就接到了他爸的电话。
韩光正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知道他就算勉强听话回家,也不会乖乖地和祁言一起学习。
韩父在电话那头三令五申,还说已经和祁言打过招呼,让他盯着,要是韩尧敢打游戏,就来告诉他,明摆着就是一点脸面也不给韩尧留。
韩尧在心里把他这个坑儿子的爸爸骂了一万遍,挂断电话后,气急败坏地从床上爬起来,套上短袖短裤,不情不愿地夹着几本比他的脸还要干净的书,磨磨蹭蹭去了书房。
祁言已经在书房里做卷子了,看见韩尧在他旁边坐下后,微微愣了一下。
对方头发上还滴着水珠,浑身都散发着沐浴过后的清香,高挑健硕的身材在短袖短裤的衬托下一览无遗。
祁言忍不住拿眼角余光盯着看了会,又像是怕被对方察觉,掩饰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
韩尧看都没看他,拿出手机就在他旁边刷起了游戏视频,对,没错,他爸只说让祁言看着他不许他打游戏,又没说不能刷视频不能聊天,文字游戏可算是给他玩明白了。
韩尧自我惯了,根本不管祁言是不是要学习,故意把视频音量开到最大,整个书房吵哄哄的,似乎就等着祁言受不住了,自己滚蛋。
可韩尧不知道的是,好学生之所以能成为好学生,就是他们拥有远超常人的专注力和抗干扰能力。
即便环境如此嘈杂,祁言也像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手腕轻抖,笔尖翻飞,不一会就做完了一张卷子。
祁言将做好的那张卷子放在旁边,伸手去拿另一张,韩尧这才侧目一瞥。
戴上眼镜的祁言看起来比先前更加乖巧温润了,埋头做卷子的样子也没什么威胁性,一双圆眼在细框眼镜的衬托下甚至显得有些无辜。
韩尧突然就觉得,对方好像从头到尾也没做错过什么,自己总是这样故意刁难他,是不是不太好,现在他俩一人一边,井水不犯河水的,别回头传出去了,搞得他欺负人似的。
韩尧想了想,默默地调低了手机音量,又觉得这样过于刻意,把音量又往上拨回两格,现在书房里虽依旧能听见游戏视频里刀光剑影的特效音,但没有刚才那么嘈杂扰人了。
这一晚可算是相安无事。
到了九点多,韩尧实在有些扛不住了,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开溜的时候,胖子的信息就来了。
韩尧随手点开,一段胖子他们在酒吧里嗨的视频弹了出来,里面灯光闪眼,音乐震天,群魔乱舞,胖子一手搂了一个大胸美女,正端着酒杯对着镜头傻呵呵地笑,明摆着就是故意引诱韩尧。
“尧哥,出来嗨啊。”胖子醉醺醺的声音混着重金属音乐从手机里传出来,听着很有节奏感。
韩尧一看就火了,心道这小子也太没规矩了,明知我来不了还发这种视频,气冲冲地按下语音键,张口就骂:“你丫是不是欠揍啊,他妈的都说了我……”
话说到一半,韩尧突然住嘴,想起旁边还坐着一个祁言,真是万般庆幸自己没把话说完,不然被他听了去,还真以为自己多听爸爸的话似的,那样可太丢脸了。
他刚把语音切换成键盘,打了一堆脏话正准备发过去,就发现身旁的祁言突然站了起来。
他不解地望向对方,对方却并未看他,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开始收拾桌面。
韩尧瞥见他手里的卷子只做了一半,不由有些奇怪,想了想又释然,心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上道的,知道有人要约他出去玩,就自己主动滚蛋,还成,这人能交,心里对祁言的印象稍稍有了一点改观。
祁言走后,韩尧瞬间来了精神,马上给胖子发消息说他等会过去。
可他信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又听见祁言在外边规规矩矩地问保姆,他该用哪个浴室,睡哪间屋子。
韩尧的心一下跌进了谷底,一口老血差点喷在祁言刚做好的试卷上——妈的,他那个杀千刀的老爹,竟然还让人住在这儿,敢情这是要把他整个周末都管得死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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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都能射(男厕霸凌,下跪,冷水湿身,磨鸡射精)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日,韩尧整个人蔫了吧唧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刷手机把自己给刷恶心了。
整整一个周末,韩尧都像个傻子似的,和祁言面对面坐在书房里,他可算是见识了好学生是怎么不要命地学习的。
除了吃饭睡觉,祁言的屁股几乎就没离开过座位,韩尧一度怀疑他这样一直坐着不动,会不会生痔疮。
祁言身上的校服终于脱了,换成修身的长袖和长裤,纸片般单薄的身形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虽然已经金秋十月,可天气仍然有些闷燥,韩尧看他浑身上下包裹得严实,忍不住问他热不热。
祁言似乎有点意外韩尧会主动和他搭话,微微一个愣怔,顿了顿才小声回道:“还行,习惯了。”入裙\叩叩七一<灵无吧*吧无:九(灵>
韩尧没话说了,尴尬地拿起手机继续刷视频,那边的祁言默默低下头,笔尖悬在试卷上方半晌没有落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始答题。
到了晚上,祁言家的司机终于来接他了,保姆热情地留他们吃晚饭,韩尧在一旁拼命给保姆使眼色,可惜保姆没看明白。
韩尧在心里直翻白眼,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把人给赶走的时候,祁言却主动婉拒了保姆的邀请。
韩尧内心的激动几乎写在了脸上,心想这小子真够仗义,临走时,竟破天荒地亲手给祁言递上校服和书包,关门时还特地和他好声道别。
祁言一走,韩尧立马变得精神抖擞,晚饭都没吃,拿上手机就出门找胖子和猴子他们嗨去了。
韩尧的这个周末虽说过的不大自在,但少年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晚的疯狂过后,第二天一早,韩尧就把周末的不愉快给忘得干干净净。
他特地逃了早上的课,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下午,这才穿上校服,晃晃悠悠地来到学校,他屁股还没坐热,他爸的连环夺命call就来了。
韩尧不情不愿地接起电话,他爸的吼叫声就从电话里冲了出来:“小兔崽子你又逃课了!”
韩尧懒洋洋地回他:“嗯,怎么了?”一脸理所应当。
“怎么了?周末我让你和小祁一起学习,你他娘的就给老子玩手机!还敢问我怎么了!臭小子,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好了啊!”
一听这话,韩尧一下来了精神,脑子里迅速闪回过这两天来祁言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一时间后悔不已,只觉得自己真他娘的蠢,就这么被他纯良的外表给欺骗了,敢情这小子是憋着坏,在这儿等着他呢。
韩光正的怒吼声还在不断从听筒里爆出来,韩尧却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了,他也不管他爸是不是正在气头上,直接就把电话掐了,想想又气不过,“咚”地一声又把手机给摔了。
胖子和猴子听到动静,立刻围上来,殷勤地问询。
韩尧一张脸冷得犹如冰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直叫他俩大热天里打了个哆嗦。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的课桌,眼角的肌肉都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过了好一会才冷冷开口:“今晚放学后,跟我去逮个人。”
祁言被胖子和猴子这两个人高马大的不良少年,堵在楼梯拐角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摞试卷。
祁言认出那两个人是韩尧的朋友,先是愣了一愣,而后冷冷道:“有事么?”
胖子气势凶狠,上来也不言语,和猴子一边一个抓住祁言的胳膊,就准备把他往楼下的男厕里拖。
祁言也不示弱,拼命地反抗,一来二去地,竟然还真给他踢中了猴子一脚,猴子当即就怒了,骂骂咧咧地回了他一记狠拳,祁言闷哼一声,捂住腹部蹲了下去,幸好他平时走路不怎么戴眼镜,不然这一拳下来,眼镜铁定得摔碎了。
祁言疼得直冒冷汗,双唇哆嗦个不停,挣扎间卷子哗啦啦地掉了一地,他咬紧牙关想要伸手去捡,却被胖子一脚踩在上面。
“老实点,尧哥要见你。”
话音刚落,祁言突然不动了,像被定身了似的,任由他们架起他,推搡着,跌跌撞撞进了男厕。
祁言一进去就闻到一阵浓烈的烟味,抬起头,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台边,窗子只开了一个小缝,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烟雾笼罩着他。
祁言看得出了神,步下也顿住了。
“给我进去。”胖子在后面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痞声痞气地说道。
韩尧头也不回,做了一个手势,祁言的膝弯立刻挨了两脚,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韩尧这才慢慢地转过身,酷帅的面容犹如覆了层寒冰,他盯着跪在地上的祁言看了一会,叼着烟一步一顿地走过去。
祁言低着脑袋,肩膀被人按着,一动也动不了。
这毫不反抗的状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心中有鬼,韩尧冷笑一声,蹲下身子,一把扯住他校服领口,强硬地将人拖起一截。
“挺会演戏啊,来,再演一个给我看看。”
祁言呼吸一滞,顿了顿才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韩尧,似乎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小子,尧哥问你话呢,没听见吗。”胖子见祁言没有立即回话,自作主张地凶他。
韩尧冷冷地横了胖子一眼,胖子瞬间不敢说话了。
韩尧打开手机,翻出他爸后来发给他的一长串信息,上头除了一堆斥责他的话之外,还有一些关于周末他俩相处时的细节。
韩尧故意将屏幕在祁言眼面前停留很久,久到他确认对方已经一字不落地看清楚了那些“证据”之后,才咬着烟头,用手机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想起来了没有,好——学——生——”
祁言眉头微蹙,还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韩尧压在心头的那把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他吐掉嘴里的烟头,粗暴地将祁言从地上拽起来,拖到水池旁边,一手打开水龙头,一手将祁言的头摁了下去。
十月的天,水已经有些凉意了,祁言被摁在流动的水柱下,身子条件反射地一个激颤。
水流浸湿了他的鬓发和领口,吸入他的口鼻,他一开始还下意识地挣扎,可几秒过后便停了下来,只是用手撑着水池边缘,指尖微微发着抖。
韩尧原本已经做好了他会拼死反抗的准备,谁成想,这小子这么快就放弃了抵抗,不由暗骂一声懦夫。
韩尧是直接把祁言的头摁在水龙头下面的,水从他的后脑勺往下浇,虽说这样不会有什么窒息的危险,可时间长了也是很难受的,过了一会,韩尧觉得教训够了,就把他给捞了起来。
祁言双目紧闭,胸口以上几乎湿透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息,间或咳嗽几声,好一会才慢慢将眼睛睁开,秀气的脸庞上除了痛苦之外,还有一些韩尧看不明白的古怪之色。
韩尧微微一愣,却也没想那么多,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厕所隔间的木门上,恶狠狠地又问:“现在想起来没有?”
祁言虚弱地轻咳,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凝视韩尧,微张的嘴唇轻轻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韩尧被他盯得有些不舒服,干脆将他翻过去,面朝木门,双臂绞到身后,用整个身体压上去,压制住他。
这下,祁言总算没办法再看韩尧了。
“还不承认!”
祁言被韩尧压得喘不过气,半张脸都贴在了门上,他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含糊说道:“不是我……”
韩尧认定了就是他告的密,哪能听他解释,只道这些好学生不仅喜欢在背后捅人刀子,被发现了还没胆子承认,手下便更加不留情面,拿手指分别捏住祁言脖颈两侧的长筋,狠狠地一掐。
这地方十分脆弱,用力掐上去的时候,会让对方感受到难以忍受的酸楚和胀痛,祁言闷哼一声,身子更软了几分。
韩尧眼疾手快地将一只膝盖挤进他双腿之间,牢牢顶住他的屁股,不让他因为无力而滑倒。
哪知他的大腿甫一接触到祁言的屁股,祁言就像被电着似的,身子猛地一个震颤,呼吸瞬间变得凌乱而急促。
韩尧只知道力量间的巨大悬殊是震慑对方最好的法宝,就以为祁言是吓的,全然没觉得这个姿势有多么暧昧。
此刻他的身体紧贴祁言,下身连同某个重要部位一起,都牢牢地顶在祁言的屁股上,灼热的体温透过初秋单薄的衣衫,传递到对方湿透的身躯上,呼吸间湿热的吐息黏着在对方的耳根和脖颈里。
祁言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剧烈起来,如果不是韩尧了解他,甚至都要以为他磕药了。
祁言是感觉自己好像嗑药了,而且磕的还是春药。
韩尧和他贴得那么近,对方的体温,声音,还有那代表男性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无一不在侵蚀他的身躯,攻占他的理智。
这一幕与他记忆中的那些拷问和凌辱的片段重合在了一起,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化身为了影片中宁死不屈的主角,而他幻想中的施暴者突然之间有了清晰的面容。
祁言感觉到自己下身那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正在觉醒,迅速地变硬变大,身体变得燥热,理智慢慢溃散。
他难堪地咬住下唇,极为紧张地绷紧身体,不敢让对方察觉,可无意中夹紧的双腿却像疯长的藤蔓般缠绕住韩尧,违背他意愿地要与对方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即便他再想克制,都是徒劳。
硬热的下体不由自主地贴上韩尧的大腿面,极为小心地轻轻磨蹭几下,那幅度看起来就像是在垂死挣扎,几秒后,身子猛地一颤,随后不动弹了。
韩尧察觉到一丝异样,皱起眉头,奇怪地打量他,只见对方压抑着粗喘,垂着眼眸,双颊透出些许不正常的红。
韩尧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直觉不太舒服,手上的力道慢慢放松下来,最终冷哼一声,放开了他。
祁言仍保持着那个贴着门板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这小子该不会吓傻了吧。”一旁的胖子见他这样,忍不住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韩尧抱着手臂审视他一会,又捏起他下巴左右看了看,凑近了他,凶恶地眯起眼,告诫道:“记住,以后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否则,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说完这句话,韩尧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很久,祁言才挣扎着撑着门板慢慢站直了,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浑身上下狼狈得不像样子。
他哆哆嗦嗦地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进了离门最远,最里面的那间隔间,锁上门,这才敢小心翼翼地褪下裤子。
深色的内裤上一片湿黏,前端用来包裹男性器官的那块布料兜住了一滩乳白色的精液,淫靡的气味瞬间充满整个窄小的空间。
祁言怔怔地望着内裤上那滩精液,沉默半晌,最后扶着墙慢慢地跪下来,鬼使神差地用指尖将它们抹了,缓缓送进自己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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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革恋物
所谓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韩尧现在就是这个感觉。
他刚刚在学校教训完祁言,晚上回家就发现他家保姆言行古怪,对他异常的热情和关爱,虽说保姆平时也很爱护他,但也不至于这样事无巨细还小心翼翼的,一问才知道,她今天犯错误了,就在中午,韩尧前脚刚踏出家门之后。
韩父一通电话霸气十足,保姆不敢藏着掖着,将周末韩尧都做过什么,和祁言相处的怎么样,一点不漏地全都招了,就这么把韩尧给出卖了。
那一刻,韩尧觉得自己可能要换个星球生活了,想起放学前在男厕里放下的狠话,差点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照一般人的性子,做了这么尴尬的事,一定会想方设法找机会去和祁言道歉,再不济以后就避着他点,尽量不和他再起冲突就是了,可做这事的是韩尧,那是顶了天的心高气傲又神经大条的韩尧,不可以常度之。
他晚上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把这事给忘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依然和手下那几个小痞子,在学校里招摇过市,偶尔碰见祁言,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去,一点歉意都没有。
倒是祁言显得比之前更加别扭了,看见韩尧朝他走过来,远远地就停下脚步,怀里抱着摞书,僵着身子动也不动,目光闪躲不定,直到韩尧一行人走远了,才敢慢慢转过身,默默盯着韩尧的背影发愣。
当然,韩尧只道是祁言那天在男厕里吓傻了,并未多做他想,只有在胖子一脸坏笑地在背后嘲讽祁言时,恶声恶气地让他闭嘴。
不过说来也奇怪,没想到那祁言看着弱不禁风,娇气的很,那天在学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然也没说找父母或老师告上一状,着实让韩尧有些意外,不过这都和他没关系,不说最好,省得麻烦。
韩尧就是这样,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说好听点是活得自在,说不好听就是懒。
一周的时间很快又过去,周五放学前,胖子又开始撺掇大家放学后去艺高钓妹子。
猴子就骂他没创意,胖子摸了摸大脑门,不开心:“那你说呗,我倒要听听你能有什么高见。”H文追新裙七 <一龄=伍吧> 吧:五.九/零
猴子嘿嘿笑了两声:“这种事怎么能我说了算,得听尧哥的啊,是不是。”
众人齐声附和,说话间,韩尧从外面走了进来,面色不善,几个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老班那儿挨批了,一窝蜂地围上去,又是递水又是扇风,还有一个专门负责替他骂娘。
韩尧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座位上,闭目沉了会气才终于缓和一些。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韩尧随口问道。
“在说晚上去哪儿玩呢,这不是等着尧哥拍板呢嘛。”猴子在一旁搓手,弓着腰一脸谄媚。
韩尧享受着小弟的肩颈按摩,整个人懒洋洋的:“今天周几?”
“周五啦,尧哥。”猴子伸出五根手指在韩尧面前晃了晃,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还真不怪韩尧日子过的糊涂,他们这帮纨绔子弟,平日里把学校当成球场,那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周几对于他们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点。
韩尧一听周五了,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暗忖道,怪不得今天这么不顺呢。
他先是想了想回家可能会面对的窘境,又想了想他本该拥有的自由且美好的周末,当即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呼喊,大手一挥:“随便。”
“嘶……”猴子心道不妙,“随便”这两个字听起来简单,却是个世纪难题,得要能精准猜中老大的心思才行。
猴子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突然一拍手:“哎,对了,听说酒吧一条街那儿新开了家酒吧,有特殊服务的那种,要不咱去那儿?”
“不去。”韩尧想也不想,一口回绝,每次都是特殊服务,玩来玩去还不是一群白花花的大奶子在跟前晃悠,韩尧觉得无趣。
猴子一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他们这帮人整天不学无术,脑子里也就剩下吃喝玩乐搞女人了,吸毒赌博之类的那是真不敢,被家里知道得扒了他们的皮。
一旁的胖子看见猴子吃瘪,心里乐开了花,他拿出手机翻了翻,突然翻到一家非常特别的俱乐部,店名叫“Leather Fetish”,这几个英文字母一下子引起了胖子的注意。
胖子这些年来,别的文化没有,就把色情文化摸得门清,他大小也算个炮王,之前有一任炮友就喜欢没事被人绑起来虐待,他好奇就去了解了一下这个圈子,“Leather Fetish”直译过来就是皮革恋物,也是BDSM小众情趣里的一个组成部分,胖子点进去一看,果然这是家BDSM俱乐部。
胖子灵机一动,就把坑给韩尧挖下了:“尧哥,我这儿倒是有个好地方。”他凑过去在韩尧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韩尧眉头一皱,慢慢地又舒展开来,片刻后,挑眉瞥他一眼,终于点了点头。
猴子对胖子突然钦佩起来,一路上旁敲侧击地问他在韩尧耳朵边上说了什么,胖子一脸神秘地淫笑,只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Z国对未成年人出入色情场所管控十分严格,但韩尧他们这帮不良少年都是有假证的,而且他们一个比一个长得成熟,装扮也成熟,校服一脱,谁也不会怀疑他们的真实年龄。
几个人叼着烟,大摇大摆地来到俱乐部门口,本以为进入能畅通无阻,却没成想竟被拦了下来,说是俱乐部里禁烟,让他们抽完再进去。
胖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撸起袖子便想吵架,韩尧摆摆手说算了,叼着烟去旁边抽了。
此时正值下班晚高峰,拥挤的车流在交替的红绿灯中龟速蠕动,几个满身名牌,流里流气的纨绔子弟站在略显冷清的俱乐部门口抽烟,实在有些扎眼。
不过他们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白眼,根本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嬉笑怒骂间,没人注意到在前方的车流中,缓缓驶来一辆黑色轿车。
那车子后排的车窗原本是摇下来的,可就在经过俱乐部门口时,突然就升了上去,而后又缓慢地降下一半,再升上去,好像里面的人拿不定主意是要开窗还是关窗一般。
绿灯亮起,车流最前面的司机没来得及及时踩油门,后面立刻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喇叭声,韩尧将烟头在地上踩灭,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好巧不巧就看见了那辆黑色轿车半截车窗里露出的脸。
韩尧不知道该说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还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那车里坐的赫然就是祁言,而且更倒霉的是,他的视线再一次和对方对上了。
这一刻,韩尧的尴尬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倒不是因为他有意爽了人家的约,还被人家抓个正着,而是因为他身后的这家俱乐部。
BDSM本就是小众情趣,不足为外人道,而且就大众接受度来说,大部分人一听到性虐待,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变态两个字。
这家俱乐部的招牌明晃晃的就挂在他头顶上,“Leather Fetish”两个单词还用霓虹灯重点标志出来,韩尧相信以祁言的英文水平,都不用翻字典,也能认出这俩词是什么意思,就算他不懂里面的含义,只要稍微上网查一下,他“性变态”的形象怎么也跑不掉了。
虽然韩尧也不是那么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但对方是祁言,是个他顶看不起的“好学生”,而且他前几天刚把人给打了,今天就被对方揪住了小尾巴,这要是传出去,再添油加醋一番,他还活不活了。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操……”韩尧忍不住骂出了声,那脸臭得就像踩着了一坨狗屎。
现在跑是来不及了,可留在这儿吧,他又不愿意在“好学生”面前遮遮掩掩,真搞得自己心里有鬼,怕他一样,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这么死死地盯着祁言。
微微抬起的下巴和上挑的眉峰透出不屑和挑衅来,那意思就好像在说:怎么着吧,老子就爱玩这个,你要不爽就趁早滚蛋,臭傻逼。
这招果然奏效,对面的人似乎接收到了他的敌意,决定退让。
祁言垂下眼去,缓缓地将车窗升起来,可就在他的面容即将被完全遮挡住之前,韩尧看见他又飞快地朝自己这边扫了一眼。
那是非常古怪的一个眼神,既不是厌恶,也不是认怂,韩尧那没装几本书的脑子一时间竟搜索不出词来形容这个眼神,只觉得似乎有一份非常复杂的情绪暗含在那个眼神之下,刻意压抑着,不想让他知道,但又克制不住地想要暴露出来,期待与他共鸣。
韩尧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祁言的脸就彻底看不到了,车窗严严实实地关上,再也没打开过。
“操,神经病吧!”韩尧愤愤不甘地骂了一句。
“怎么了,尧哥。”胖子也抽完了烟,殷勤地上来关心。
韩尧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终于开始向前挪动的黑色轿车,一咬牙进了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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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俱乐部初体验(舔鞋)
韩尧一进俱乐部就被惊住了,他自认去过无数种类的酒吧,可像这家环境如此简陋的,还真是头一回。
这家俱乐部的前厅很小,非常小,小到只有一个吧台,一个侍应。
那侍应脸上戴着一个花纹十分繁复的镂金面具,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只能看见一双嘴唇十分丰润小巧,下颌线条挺秀气的,正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擦着酒杯。
韩尧他们几个对男人没兴趣,胖子上来就不客气地让他带他们进去,一副很老道的样子。
那侍应皱起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他们一会,目光准确地锁定在韩尧身上,眉头立刻舒展开来,眼里的光一下就亮了,他抿嘴微微一笑:“请跟我来。”
于是几个人又大摇大摆地跟着他从旁边一个小门进去,走过一条长长的廊道后,来到一间更衣室前,里面整整三面墙挂满各式各样的面具,旁边一排储物柜。
侍应请他们先进去选面具,换衣服。
几个人摸不着头脑,可又不想多问,以免露怯,便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挑了几个面具戴上,衣服他们不用换,很快就出来了。
侍应看他们一眼,并未说什么,继续带他们往前走。
再往里走,是一个电梯,上去之后,里面豁然开朗。
俱乐部里面的装饰和前厅截然不同,却也不同于一般酒吧的花里胡哨,以黑红色调为主体,地上铺着厚厚的酒红色地毯,墙面则包裹着黑色皮革,上头都是磨损的痕迹,看着有点陈旧,似乎这个俱乐部已经存在了很多个年头。
用来装饰的摆设也不是寻常酒吧会用的,那些故作风雅的石膏雕塑和壁画,而是泛着冰冷光泽的金属,形态各异,是他们看不懂含义的东西,上面或多或少都缠着锁链。
皮革特有的香气从四面八方钻入韩尧鼻腔之中,不知为何,闻见这气息,韩尧心中竟涌起一阵莫名的躁动,就好像这种他以前从未在意过的味道,突然之间就戳中了他的某根神经。
他不由自主地深深呼吸,只觉得全身血流都在沸腾,四肢百骸有说不出的舒坦,明明是第一回踏足这个领域,却好像他天生就该属于这里。
侍应的任务到这里就快结束了,临走前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韩尧一眼,这一眼和在前厅时已然不同,是赤裸的,热烈的,饱含欲念的,像是在勾人。
韩尧随随便便地拿眼角扫过,眉毛微微一扬,就又继续打量环境去了。
侍应没有得到回应,却并未失望,抿唇笑笑,向前走了一步,郑重地与他们交代这里的规则:“各位先生,无论各位今天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请务必记住,今天在这里看见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不可以对外大肆宣扬,您可以在手机上晒场地图,但请不要拍摄到来往的客人,或者在评论里透露与本店经营范围、服务对象相关的重要信息,希望各位今夜玩得开心。”
说完之后,他便按下电梯,回前厅去了。
“切!拽什么拽。”侍应走后,猴子第一个不爽,他还从没见过去个酒吧俱乐部,还得遵守这种破烂规则,拿出手机对着角落里坐着的一对客人就要拍照,好像非得破一破人家的规矩才开心。
韩尧抢下他的手机,瞪他一眼,他才终于消停。
时间尚早,场子里人不多,韩尧他们几个挑了个最靠近吧台的,最显眼的位子坐下,随便点了些酒水,聊聊天打发时间。
很快,场子里人就多了起来,客人们无一例外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遮挡住容颜,男士身上的衣服大多为西装,皮鞋,而女士则多为包身小皮裙,丝袜,高跟鞋,唯有韩尧他们穿着短袖和牛仔裤。
气氛一下子又怪异了起来,在这种专门用来交友放松的俱乐部里,穿着这样过于正式的服装,实在叫韩尧他们这帮散漫惯了的有些不自在。
“胖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猴子忍不住问道。
胖子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四下张望一圈,打开手机翻出一份关于bdsm文化的科普资料放在大家面前。
“我操,这这这……这什么鬼东西!”猴子看了一眼就惊叫起来,总算明白过来刚才那侍应为什么对他们说那番话,这地方确实不是个能对外大肆宣传的普通酒吧。
胖子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别他妈一惊一乍的,搞得咱没见过世面似的。”
韩尧则显得淡定很多,一来是因为胖子刚才已经跟他解释过了,二来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虐待谁,而是单纯为了打人而已,胖子说在这里只要能钓到一个m,就可以把他绑起来随便抽,双方都是自愿的。
他今天在老班那儿受了气,心情不好,现在能有个地方可以让他发泄情绪,还不用负法律责任,韩尧当然要来。
说话间,电梯里又走出两个男人,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在走,一个在爬。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一身西装革履,即便戴着面具,也能感受到强大的气场,后面爬的那个则赤裸上身,只有下体穿着西裤,脚上没穿鞋。
他低着头,跟在男人身后亦步亦趋地爬着,姿态优雅,好像并未觉得自己这副模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什么难堪。
猴子和其他两个小孩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刚才看见的科普知识已经刷新了他们的三观,现在又亲眼看见一个男人像条狗一样,臣服在另一个男人脚下,这对于他们这帮直男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仿佛下一秒他们就要被逼着在线观看一部大尺度gay片似的。
“尧哥,我……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儿……实在对不住了,我……我先走了啊……”其中一个小孩支支吾吾道。
“我……我也是……走了,走了啊……”另一个立刻附和。
只有猴子还想再坚持一会,总不能遇到这点困难就被劝退了,这不明摆着承认自己外强中干,人怂胆小嘛。
“滚滚滚,瞧你们那怂样,快滚。”胖子大手一挥,两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头都不敢回,生怕染上什么病毒似的。
“操,俩傻逼!”胖子不解气地又骂了一句,转头看见韩尧正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那一主一奴,心中一愣,片刻后又了然,正正经经地给韩尧科普。
“尧哥,那个就是bdsm里的ds关系,站着的那个是‘主人’,跪着的是‘奴隶’。”
话未说完,韩尧冷冷地瞥他一眼:“我知道。”
“啊?”胖子摸了摸头,心想咱尧哥就是咱尧哥,不仅接受度比人家都高,天赋还超群,他就随便解释了一嘴,尧哥就全懂了,厉害啊真他妈太厉害了!
一时间对韩尧的敬佩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韩尧他们这桌实在太扎眼了,不一会就有男男女女上前来搭讪,三个直男一看见男人过来脸就黑得像锅底,看见女人则精神抖擞。
很快,胖子和猴子都找着了今夜的良人。漆【衣伶_五吧吧,五*旧&伶;
实际上,所有来搭讪的人,第一目标都是韩尧,只是韩尧的脸实在太臭了,无论男女,一概爱搭不理,人家努力了几把没捞着回应,就算了。
胖子和猴子虽然长相上没法和韩尧比,但胜在他们性格好,有钱,话多,还会勾搭人,就算气质不够成熟,也没什么圈内人的气场,但钓妹子还是手到擒来的。
对此,韩尧并不介意,以前在初中的时候他因为长得帅,女人缘好,所以也时常应兄弟们要求,带着兄弟们出去钓妹子,权当给兄弟们谋福利了,自己同样很少亲自上手。
他觉得自己好像对做爱就不大提得起兴趣,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去他爸公司那次,留下了童年阴影,总之这件事不是他生活的重心。
胖子和猴子很快带着各自的好姐姐,进行深入交流去了,留下韩尧一个人。
他无聊地在场内搜索一圈,没发现什么感兴趣的,想抽的人,便想着算了吧,找个酒店开房休息一晚得了。
回家他是不敢的,不,不是不敢,是尴尬,一想到祁言现在就在自己家里待着,他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谁想韩尧的屁股刚离开座位,电梯门又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上身穿着雪白的衬衣,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同样雪白的脖颈和一小片单薄的胸膛,下身是一条十分修身的西裤,显得两条腿又长又直。
他脸上也戴着面具,遮住上半张脸,韩尧一见那面具便眯起了眼。
这他妈不是刚才前厅那个侍应嘛!
只见那侍应不紧不慢地朝他走过来,全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聚集过来,气氛很有些诡异。
韩尧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与他相撞。
侍应走到他面前,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老板,‘Deer’是我在这个圈子里的圈名。”
韩尧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
对方没有因为握手被拒绝而表现出尴尬,他十分自然地收回手,转身在韩尧对面坐了下来,微微一笑,为了拉近距离,又自作主张改了称呼,撩他:“小哥哥,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sub,对么?”
韩尧微微一愣,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戒备地抱起手臂,往椅子里靠了靠:“有事?”
Deer大方地点点头,突然摘了面具,在韩尧面前旁若无人地跪了下去。
韩尧吓了一跳,“噌”地站起身,向后猛退了一大步。
Deer抬起头十分真诚地看着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光流转,清丽的面容真的如同小鹿似的:“我想尊您为我的主人,您愿意收下我么?”
韩尧彻底懵了,眼睛越瞪越大,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对方这次没有说话,直接膝行两步,来到韩尧面前,俯身吻上韩尧的鞋尖,用实际行动代替了回答。
韩尧眉头紧皱,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他很快冷静下来,是了,这里是bdsm俱乐部,这个人是俱乐部的老板,无论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在这里都是合理的。
他敛了神色,突然来了兴趣,索性将脚往前伸了伸,想看看这个圈子里的人究竟都能变态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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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dom初体验,舔鞋,700字】
我想做您的狗,您愿意收下我么(掉马)
韩尧真是无论到哪儿都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他从俱乐部里大摇大摆出来的时候,仍然能感觉到身后齐刷刷的聚集的目光,韩尧懒得理会这帮神经病,在附近找了个酒店开了间房,本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第二天再考虑要不要回家,却不想晚上竟然做梦了。
韩尧平时睡眠质量和猪有的一拼,一年里睡觉做梦的次数屈指可数,挣扎着醒来后,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这个梦定义为噩梦,还是春梦。
梦里,还是那个俱乐部,还是那张桌子,只不过跪着的人变成了祁言。
祁言穿着校服,长长的拉链一直拉到领口,他笔直地跪在自己面前,秀气的脸庞低垂着,显出一些难堪。
自己则像个皇帝似的,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用选妃的口吻命令他抬起脸来。
祁言的头缓缓抬起,露出那双好看的圆眼,里头泛着浅浅的水光,他目光先是闪躲不定,而后仿佛下定决心般,一点一点地挪到自己脸上,眼神透着些许古怪,克制与热切糅杂交合着,与自己在俱乐部门口看见的奇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然后只见他颤抖着嘴唇,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说:“我想做您的狗,您愿意收下我么?”
韩尧吓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可能,这是韩尧醒来后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他拿手用力地在自己脑门上敲打,似乎想要把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给清除出去,可越打他就越发清醒了。
他忍不住开始回想从他第一次见到祁言后,发生的一系列古怪的事情。
球场边莫名其妙出现的身影;总是能准确交汇在一起的目光;在他离开后偷偷吃他剩饭的别扭样子;还有在厕所里,无辜被打后却不告发他的古怪行为;俱乐部门口那道藏着某种隐秘的诡异的眼神……
活像那些有意向他示好,却又藏着掖着,不好意思明说的小姑娘们。
他好像有点明白祁言最后那个眼神了,那分明是某种欲望,某种不可为人所道的难言之欲……
韩尧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赶忙打开手机搜索关于同性恋的相关资料,越看越觉得自己和祁言之间发生的每件事情好像都能对得上号。
韩尧虽然平时神经大条,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呆子,这么一番串联比对之后,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了,但这也太他妈诡异了吧。
祁言是谁,老师和同学眼中的好榜样,家长嘴里的乖宝宝,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对他这种不良少年产生兴趣的。
而且,就祁言那种学校家里两点一线、书海题海自由翱翔的生活状态,韩尧甚至觉得他可能连性欲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吧。
再说了,自己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好像也没有任何会吸引同性恋的特质吧,啊不对,昨晚他不才遇上一个……
韩尧仰天长叹一声,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费过脑子。
既然想不明白,韩尧就不准备再继续想了,他看了看手机,八点,他倒头躺下,刚想再睡会压压惊,他爸的电话就来了。
韩尧不情不愿地接起来,那头果然又传来熟悉的怒吼声,这下韩尧彻底没了睡意,磨磨蹭蹭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可就在被子离体的一瞬间,韩尧人傻了,他说怎么从醒来后他就感觉下面黏糊糊的,他娘的,他这是……梦遗……了吗……
韩尧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祁言已经在书房里做卷子了,保姆做的早餐还放在桌子上,没有一点被动过的痕迹。
韩尧有心问了一句,果然祁言还没吃饭,他心里微微一突,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保姆上楼去叫祁言,几分钟后,祁言低着头,慢吞吞地从楼上走下来,在韩尧对面坐下。
也许是早上做了春梦的原因,韩尧对祁言的关注度大大提高,他注意到祁言今天竟破天荒地穿了短袖短裤,衣服比较宽大,露出的手臂和双腿又白又长,还十分纤细,和他的脖颈一样,能隐隐透过皮肤看见下面青红相间的血管。
韩尧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跳明显加快了,这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把他吓了一跳,他赶忙移开目光,专心致志地吃饭。
韩尧饭量大,吃饭速度又快,很快一桌子食物就被他解决了大半,而祁言只吃了几口就停了下来,低着头坐在对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尧瞥他一眼,随口问道:“你就吃这么点?”
祁言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韩尧不管他了,埋头吃自己的。
最后一桌子餐点就被他吃得只剩下两根油条,一个包子,牛奶和豆浆全都见了底。
韩尧吃完了饭,把碗一推,上楼去了。
实际上,韩尧并没完全吃饱,但为了验证早上的猜想,他特地留了几个点心。
他拿出手机一边刷视频,一边计算着时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就等着祁言上来后,第一时间冲下去,他倒要看看这个祁言究竟会不会又在他走之后,偷吃他吃剩下的食物。
大数据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就因为韩尧早上查了几个关于如何鉴别同性恋的文章,他的账号就铺天盖地地开始给他推送各种同性恋相关的视频。
韩尧随便看了几个之后,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想,就在这时,祁言上来了。
视频里正播放到关于同性恋如何对互相体型进行分类,什么“狒狒”“熊”“狼”的乱七八糟一堆,祁言一听见这些名词,步下便是一滞,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拉开椅子,在韩尧旁边坐下。
韩尧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装作要上厕所,火速冲下了楼。
保姆正在收拾盘子,韩尧特地去垃圾桶里看了一眼,没有垃圾,又转头压低声音去问保姆,保姆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一五一十地都说了,末了还叮嘱他对人家友好点,别把人家吓得饭都不敢吃,只能捡他吃剩下的。
韩尧勾了勾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保姆看不明白,又唠叨了他几句,韩尧摆摆手,哼着歌,摇头晃脑地上楼去了。
接下来,韩尧对祁言的态度发生了惊天大逆转,他不再向先前那样对他爱搭不理,而是有意无意地开始主动骚扰他。
祁言做卷子,韩尧就在旁边动来动去,一不小心,手碰一碰祁言的胳膊,脚再踢一踢对方的小腿,弄的祁言几次三番地写错了答案,再后来索性拿手机看起了bl动漫,还故意问祁言听没听说过这个番,得到对方否定的回答后,也不觉得尴尬,在旁边一个人耍得不亦乐乎。
晚上吃饭的时候,韩尧故意给祁言夹菜,并观察他的反应,祁言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只稍稍表现出了一点意外,谢过他后,就慢慢地吃了。
吃完饭,他俩又坐回书房里,韩尧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突然拿出本习题,装模作样地要祁言给他解答。
祁言默默地看他一眼,低下头,认认真真地在上面写写划划,而韩尧则悄悄将椅子挪近了,做出一副准备好好听讲的样子,脑袋与祁言贴得极近,有意将湿热的吐息喷洒在他裸露的胳膊上。
祁言身子明显一僵,想要装作无事发生,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夹紧了。
韩尧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是致命的春药,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最本能的渴望。
韩尧的观察细致入微,赶忙乘胜追击,又问了几个问题,同时将半个身子都贴紧祁言,脑袋往前伸,两人的耳朵几乎贴上,不过他这动作也不算过分,在普通人看来就是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会觉得暧昧。
果然,祁言的语速慢了下来,似乎已经无法再集中注意力回答他的问题。
韩尧隐约听见了对方吞咽口水的声音,不怀好意地将目光下移,接下来看见的一幕,如果不是祁言就坐在他旁边,他几乎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拍手叫绝了。
只见,对方裤裆处的布料鼓鼓囊囊的,即便穿着宽松的短裤,也能明显看见几道走向古怪的褶皱,同样身为男人,韩尧不会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韩尧唇边的弧度愈发深了,他不紧不慢地打断祁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喂,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还是说……”他用下巴指了指祁言的裆部,“你该不会是同性恋吧,嗯?”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祁言的身子猛地一震,笔都来不及丢,就着急忙慌地拿手去遮自己的下体。
韩尧哪能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捏住他手腕,将他的手高举过头顶:“怎么,敢做不敢认啊。”
祁言难堪地低下头,下意识地将腿并得更紧。
韩尧愈发觉得有趣起来,更为嚣张地凑近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都看见了,你就承认吧。”
祁言僵硬地咬着嘴唇,在他手中沉默许久,终于缓慢而又艰难地道:“是,我是同性恋,不仅如此……”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韩尧的眼睛足足看了十几秒,然后,突然将身子往前一倾,以一种坚定又决绝的姿态,跪了下去。H文追)新 <裙-七&一龄"伍:吧吧五九零>
“不仅如此,我还是个变态。”
“我想做您的狗,您愿意收下我么?”
受虐狂(初调,踩踏,耳光,蛋:真实调教日记)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韩尧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还捏在祁言的手腕上,懵了好一会才收回来:“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做我的……”
“是,我没有开玩笑,”祁言坦然地回答了他的问话,“昨天路过那个俱乐部门口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见韩尧不言语,祁言想了想,直接膝行后退两步,推开椅子,重重地把头磕了下去。
伴随着“咚”地一声闷响,韩尧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啪”地一下断了,他像个傻子似的跌坐回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原本他都已经想好了,只要祁言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他就能用这个秘密作为要挟,让他自己滚蛋,再也别来打扰他美好的周末生活,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的是,祁言不但是个同性恋,还是个有着受虐倾向的性变态,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话怎么说来着,对,sub。
不仅如此,更加让他觉得震惊和意外的,还有他自己。
就在祁言的头磕下去的那一瞬间,韩尧明显感觉到,自己下体的某个部位竟然也有了反应,他都还没回过神来,身体已经先一步替他给出了答案。
我操……
韩尧觉得天都塌了,回想起早上的那个梦和那次遗精,这一刻,韩尧觉得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他的目光缓缓落回到祁言身上,对方仍保持着那个臣服的姿态,一动也没动,鬼使神差地,韩尧伸出脚,重重地踩上对方的头颅。
祁言的身子明显一震,而后激动地战栗起来。
韩尧足下发力,像踩一只蚂蚁似的,在祁言的脑袋上用力地左右碾踩,祁言的颤抖愈发剧烈了。
韩尧不得不承认,就在他的脚踩下去的那个刹那,一阵强烈的快感在心中炸裂开来。
这种快感和他曾经历过的都不一样,不是做爱时的性冲动,也不是在外面打架赢了以后的快意,而是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想要施虐的欲望,可明明昨晚在俱乐部里,那个Deer帮他舔鞋的时候,他并没有产生这种欲望,也许这欲望只在特定的对象面前才会被触发?
韩尧又想不明白了,也不想再深入思考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下半身正在极为不满地叫嚣着,那种扭曲的施虐欲在心中膨胀着,如同一只邪恶的大手在背后推动着他,让他不自觉地把一切疑问都抛到脑后,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这个人身上。
他的脚缓缓下移,从祁言的后脑一直滑到脊背上,再勾回来,深入进对方宽松的领口里。
一边摩挲着他的锁骨,感受对方肌肤特有的光滑细嫩的触感,一边开玩笑地问:“你今天穿成这样,该不会就是要勾引我吧?”
祁言呼吸一紧,没有说话,但韩尧却看明白了,发出一声讥讽的嗤笑。
祁言的脸更红了。
韩尧没再管他,继续将脚向下深入。
祁言喉结滑动了一下,大着胆子将身体抬起一些,好更方便韩尧在他胸前动作,哪知韩尧却猛地一脚又踩上他的头顶,将他按回了地上。
“我他妈让你动了吗?”
祁言身子骤然一僵,随后喘息声变得更加杂乱无章,韩尧能顺着他压低的腰臀线看见他宽松衣裤下不停颤抖的双腿。
韩尧有点被他的反应给取悦到,松了松肩膀,扬眉靠回椅背上,想想又觉得光是踩一脚还不够震慑,便又扯住祁言的头发,啪啪地给了他两个耳光。
祁言被打懵了,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扯着头发扇耳光,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被羞辱的感觉。
他的呼吸猛地停滞了,接着,全身上下都剧烈地颤抖起来,这次的颤抖幅度过于猛烈,甚至有些吓人。
只见他的背脊整个弯曲下去,头埋得极低,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裆部,原本分开跪立的双腿也并到了一块儿,腿根用力地相互摩擦,几秒后他突然一个抽搐,不动了,紧跟着像被抽去了浑身骨头,瘫坐在地上,费力地喘着粗气。
他这反应太夸张了,是韩尧没见过的阵仗,方才还高高在上的气场瞬间就不见了。
韩尧不禁将身子向后靠了靠,警惕地打量他,生怕他有什么突发的毛病会赖上自己:“你怎么了?”
祁言不说话,胸膛急促地起伏,缓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来:“我……”
“说啊。”韩尧更急了。
祁言咬着下唇,把眼一闭,心一横:“我……我……射了……”
“…………”
韩尧不说话了,似是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祁言。
祁言抬眸扫他一眼,又将头低了下去。
韩尧愣了一会,心直口快地“操”了一声:“这么快?”
祁言没有言语,韩尧透过他凌乱的鬓发看见了他烧红的耳根。
韩尧震惊不已,刚想嘲笑他,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强忍住笑意,继续逼问他:“那那天在厕所里……”
祁言难堪地咬住嘴唇,闭上眼点了点头。
韩尧倒抽一口凉气,他只知道他们这种人能从受虐中获得快感,却没想到,还会早泄。
他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渐渐地由憋笑转为大笑,最终爆发出一阵狂笑,恶劣地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像看个笑话一样看着祁言,甚至觉得自己原本被激起的那阵欲望,也随着这个让他又震惊又好笑的答案而烟消云散了。
祁言在他的笑声中显得愈发自卑了,脸颊上的红晕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失落,和不被理解的痛苦。
韩尧哪里知道自己无意中流露出的轻视,给祁言带去了这么沉重的打击,他只是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一个正常男人,是怎么做到像女人那样,随便夹一夹腿,就能射出来的。
韩尧笑了好一会,终于笑够了,他揉着笑到抽筋的脸,清了清嗓,一边喘,一边问道:“你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祁言有些犹豫了,方才韩尧的那段狂笑,让他有种被戏耍的感觉,他原本以为韩尧和他是同一类人,昨晚在俱乐部门口的匆匆一眼,如同最有利的证据,给他今天的这一跪带来了莫大的勇气,可他好像赌输了……
“喂,问你话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韩尧对祁言的扭捏感到不耐烦,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那种纯男性的压迫感又来了,逼得祁言不得不攥紧拳头,艰难地开口:“那天开学典礼上……”
“我没问你这个。”韩尧打断他,“我问的是,你这受虐的毛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祁言有些意外,抬起头,疑惑地“啊”了一声。
“听不懂人话是吗?”
“不……不是……”祁言慌忙摇头,“我……我只是没想到,您问的是这个……”
“嗯,说吧。”韩尧懒散地往后一靠,把腿跷在祁言做了一半的卷子上,点起根烟,准备听故事。
祁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吐出后,仿佛重新建立起了一点信心,眼中重燃起希望的光芒,他想,也许自己方才是误会他了,既然他会主动关心自己这受虐心理的成因,就应该是想进一步了解他,而不是有意要戏弄他。
“小的时候,家里管我很严,我很少有机会看电视和看课外书,一旦获得自由的时间,我就喜欢看那些刑讯拷问,或是羞辱虐待的桥段,会不自觉地把自己代入受虐者的形象中。”
韩尧点了点头,他看出来了,祁言表面风光,实际上被传统教育给祸害得不轻,这种人活得太压抑,就像弹簧一样,总得要有一个缺口能让他释放出来,而这也恰恰说明了,他的受虐癖是根植在骨子里的,并非一时脑热。
“我知道这不正常,但是我还是会忍不住……忍不住……”
“忍不住想着那些桥段,然后自慰?”韩尧悠闲地吐出口烟雾,自然而然地替他补上。
“嗯……”祁言点点头,心怀感激地看了韩尧一眼,继续说道,“后来长大了,我开始有羞耻心,我刻意不再去接触那些东西,把它们封锁在心底,很多年,直到,那天在开学典礼上遇见了您……”
那天的经过韩尧还是有点印象的,他仔细回想了一遍,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了,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他竟然不知道,这世界上还能有因为别人一口唾沫而感到兴奋的人。
“原来是这样……”韩尧喃喃自语道。
祁言用力地点了点头,悄悄松了口气,他发觉在坦诚所有秘密之后,自己好像没有先前那么紧绷了。
韩尧沉默片刻,努力回忆了一遍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发现还有一些地方想不明白,干脆一股脑地全问了出来:“那既然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有这个心思了,那天在饭桌上为什么还要拒绝我爸?这不是接近我的最好机会吗?”
祁言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把头低了低:“那时候我以为您讨厌我,不想见到我,所以才……”他看了韩尧一眼,觉得他好像还是不太相信,便决定把其余的细节也说了,“还有那天第一次来您家,我吃饭的时候故意不吃您面前的菜,也是因为这个,后来晚上知道您要出去,我卷子都没写完就走了,也是,还有……”
“行了行了,”韩尧把手一挥,打断了他,“你挺有奉献精神啊。”
祁言的脸微微红了红,他不知道韩尧这句话算是夸奖还是揶揄。
韩尧上下打量他一圈,经过这次交流,他发现这人和自己认知里还是有许多不一样的,不仅记性挺好,人也机灵,还很会察言观色,这下子所有事情都能串起来了。
他拿出手机,找出一份bdsm里关于属性分类的表格,放在祁言面前:“那这些里,你属于哪一种?”
祁言看了一眼后皱起了眉头,上面乱七八糟一堆专有名词,他看不懂:“我也不知道,我没有了解过这个……”
韩尧不禁挑眉:“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祁言抿了抿嘴唇,老老实实地回答:“在遇见您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个东西还有圈子。”
韩尧再次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番,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找个人试试?”
祁言刚想说没有,又猛然间记起那天开学典礼后,晚上在app上遇见的事,已经到嘴边的话就停了下来,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照实说了:“其实是有的,我下过一个app,叫‘Simu’。”
韩尧不悦地眯起眼,声音变得严厉:“你在那上面认过主了?”
“没有!绝对没有!请您相信我!”祁言飞快地否认了。
韩尧见他一脸真诚,不像是说谎的样子,眉头也渐渐松了:“嗯,我知道了。”
祁言松了口气。
说完了所有该说的,气氛一时安静下来,韩尧抽完了手中的烟,发觉祁言还跪在那里,一双圆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还在期待着什么,不由冷笑道:“你还有事吗?”
祁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就滚吧。”
祁言微微一愣,又慌了:“那您……愿意收下我么?”
韩尧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似乎没料到祁言这么执着,他凉凉地笑了声,凑近了他,声音变得低沉:“见过主人挑狗的,还没见过哪只狗非缠着主人,要跟主人回家的。”
祁言的脸色变了,变得有些难堪,他刚才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才跨出了那一步,他以为自己已经万分真诚了,却没想到,还是没能换来对方的正视。
祁言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被韩尧凌厉的目光一扫,又尽数咽了下去,他膝行往后退去,似乎是想听从韩尧的吩咐就此滚蛋,可退至门边又突然停下,脑袋抵着地面,保持着一个躬身磕头的姿势,贴着墙根恭恭敬敬地又跪好了。
他这模样像极了路边求人收养的流浪狗,哪怕被人踢踹驱赶,也像块狗皮膏药似的,一路执拗地跟到人家门口,无赖地趴在人家的地垫上,好像非得逼着人家收留他才肯罢休。
韩尧的眉头拧了起来,一边觉得他不识时务,一边又忍不住对他更加好奇,好奇他为了能让自己收下他,究竟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企(鹅~群二<3}菱{溜旧二/3。酒溜
韩尧心里一动,姿态比刚才又更加高傲了几分,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路过祁言身边时,还不忘嘲笑他:“这么喜欢跪,那你就跪着好了。”
你对自己可真狠(男厕情景重现play,年龄差羞辱,认主仪式)
祁言在书房待了一晚上,也不说下去吃早饭,也没写卷子,困极了便和衣而眠,醒了再继续直挺挺地跪着,等韩尧过来。
他昨晚特地查了一些bdsm的相关知识,也大概知道了一些最基础的跪姿和规矩,他想用这种方式向韩尧表达自己的决心。
只可惜,韩尧看起来根本不在乎,他一觉睡到了快十点,晃晃悠悠地下楼吃完早饭,来到书房的时候已经要中午了。
一推门,看见祁言跪在那里,韩尧只略微挑了挑眉,便视他如空气般地绕过他,自顾自坐回椅子上,又开始刷短视频。
其实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韩尧根本不用再顾忌祁言了,他完全可以打游戏,甚至不来都可以,但他不想给祁言造成一种“自己的状态因他而改变,自己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他”的暗示,那样会让对方觉得一切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不知道珍惜。
他就是要吊着他,磨一磨他的棱角,挫一挫他的锐气,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让他明白在这场主人与狗的游戏里,到底谁才是主导。
祁言真的很执着,韩尧不理他,他就独自跪在那里,不吃也不喝,一动也不动,从白昼直到黄昏。
期间韩尧出去过几次,回来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他几眼,发觉他竟然连衣服上细小的褶皱纹理都没有变过,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的衣服湿透了,满头满脸的汗。
韩尧想不明白,明明看着这么弱不禁风的一个人,是怎么做到保持着这个称不上轻松的姿势,将近七八个小时的。
又过了一会,祁言家的司机终于来接他了,韩尧听见保姆的叫唤,终于大发慈悲地对祁言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听见没有,你家司机来接你了,你还不快滚。”
祁言身子猛地一颤,在听到韩尧声音的一瞬间,整个人像是突然回魂了似的,从开始到现在,动都没动过的双腿也跟着打起哆嗦来,好像随时都要晕倒。
韩尧立刻警觉起来,将身子往后靠:“你干嘛,少在我面前装可怜。”
祁言虚弱地喘了几口气,抬起被汗水打湿的眼,与韩尧遥遥一撞,抿着唇,极轻地摇了摇头,接着他整个人突然松弛下去,以几乎称得上摔的姿势挣扎着给韩尧磕了个头,又趴在那儿歇了好半天,才终于扶着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外面走去。
望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韩尧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异样的情绪,昨晚祁言第一次朝他磕头时的那种邪恶欲念又卷土重来了,韩尧感到下身猛地窜过一道电流,喉结不自觉地耸动了一下。
他不确定地拉开自己的裤子,果然,他的那根东西正精神奕奕地翘在那里,内裤上已经有了一点湿痕。
“操……”韩尧眯起眼睛,骂出了声。
周一升旗仪式上,祁言又代表全体高三同学上台演讲了,这事他从高一入学开始就经常做,本该驾轻就熟的演讲,他这回做起来却磕磕绊绊的。
他的目光从走上台的那一刻就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如同雷达般准确地定格在高一八班的队伍最末,那里,韩尧正昂着头,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升旗仪式上看见韩尧的身影,通常这个时候,韩尧还在家里呼呼大睡。
祁言的身子不自觉地战栗,明明这个人与他离得那么远,明明他什么也没做,但就只是这么遥遥地看着,那股强烈的压迫感就已经足够压得他无法喘息。
每当祁言在演讲中停顿或是错词时,韩尧都会扬起嘴角,那目光恶劣得就像一匹已经玩弄了小羊许久,随时准备对其一击毙命的野狼。
升旗仪式结束后,祁言的衣服几乎被冷汗浸透,他精神恍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主席台的。
老师关切地迎上来,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迟钝地望着对方,好一会才摇了摇头。
北高的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也小,才四天时间,祁言就碰见了韩尧七八回。
高三和高一之间隔着好几栋教学楼,以往都是祁言刻意往高一那边走,或是去球场,才能偷偷地看上韩尧一眼。
这四天来,祁言每回碰见韩尧,他都在和手下几个小地痞们旁若无人地嬉笑打骂,全然将祁言视作空气。
倒是他身边那个胖子和猴子认出他来,不怀好意地朝他吹口哨,戏弄地称他为“好学生”,“乖宝宝”,不过这两人也就嘚瑟了一回,后来再遇见的时候,他们就明显收敛了,也和韩尧一样,对他视而不见。
祁言知道韩尧是故意的,明白他很享受这种狩猎的过程。
祁言觉得自己就像他手心里的一只小鸟,脚上拴着绳子,韩尧可以松松绳子让自己自由飞上一会,也可以猛地收紧,叫自己动弹不得,这种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让祁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但同时,又比之前有了更多的期待。
他虽然不知道韩尧究竟什么时候才准备结束这场狩猎游戏,但至少他还在游戏之中,就说明,他对自己是有兴趣的,而且通过他身边那两个人对他态度的转变,祁言就明白,自己是有机会的,他的那一跪是有价值的。
祁言不仅智商高,情商也高,他知道自己是羊,但他并不害怕那只即将把他吞吃入腹的狼。
周五放学前,祁言终于被韩尧堵在了男厕门口,是那天韩尧第一次对他施暴时的那个男厕。
韩尧一反这几日来对祁言的漠视,靠在门框上一脸坏笑地盯着他,祁言瞬间就明白,韩尧这是终于准备收网了。
韩尧没有说话,直接拿下巴指了指祁言当日跪过的地方,祁言没有犹豫,快步走过去,跪下了。
韩尧紧跟着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祁言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眼眸压得很低,目光顺从地落在地面上,十足一副臣服的姿态,唯有从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他内心此刻的紧张和兴奋。
韩尧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盯着祁言看了好一会,方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在他周围转了一圈,装模作样地问他:“那天,就是在这个地方,是不是?”
祁言抿紧了唇,点头。
“说话!”韩尧提高了声调,斥他。
“……是……”
“是什么,说完整。”
祁言咽了口唾沫,垂在身侧的双手逐渐攥紧,这还是他第一回说这么露骨的话:“是……是那天……在这里……射了……”
韩尧在他身前站定,狭长的眼眯成一线,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再次对祁言施压:“射?那个词叫射——精——,你该不会连怎么回答问题都不知道吧,嗯?学——长——”
当最后那个称呼落下的时候,祁言的身子猛地一震,下体几乎是瞬间起了反应,宽大的校裤都遮掩不住。
这是韩尧第一次叫他学长,似乎就是专门为了提醒祁言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以及他们各自本该拥有的身份一样。
“重说。”韩尧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轻扯嘴角,不依不饶。
祁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呼吸间都是灼人的热烫,他闭上眼,与自己的羞耻心交战了好一会,方才缓缓开口,将那天他的整个心路历程,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从跪下到被冲水时的羞辱,再到隔间木门上的压制,当说到这里的时候,祁言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才又继续道:“那时,您牢牢地压制着我,将腿挤进我的臀间,我控制不住地夹紧双腿,虽然我知道这样很有可能会被您察觉,但我还是做了,紧接着,我就射精了,射在了裤子里……”
韩尧默默地听完,暗自抽了口凉气,通过祁言上回的射精表现,他大概能猜到那日厕所里的过程,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细节,就在他以为祁言已经说完了的时候,没想到祁言又开口了。
“在您走了之后……我一个人进了隔间,我锁上门,慢慢地跪下来……我……我……舔掉了自己的……自己的……精液……”
韩尧的眉毛扬了起来,显然祁言最后的举动让他非常吃惊,他往后退了一步,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的人,觉得自己真该好好地重新认识一下他。
“没看出来啊,在人前心高气傲的学长,原来骨子里这么骚。”
祁言的呼吸短暂停滞了一瞬,紧接着,那阵熟悉的颤抖又来了,韩尧敏锐地察觉到,争分夺秒地下了命令:“不许射!”
祁言猛地一缩,想要听话,却根本控制不住,他只感觉到有一股热流迅速汇聚到下身,似乎下一秒就要喷发出来,情急之下,祁言一把握住自己的分身,下了狠力,掐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痛哼,那里肉眼可见地软了,而与此同时,祁言也疼得倒了下去,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哆嗦。
韩尧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疯了吗?”
祁言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色苍白如纸,他艰难地移动目光,似乎想要去寻找韩尧,但巨大的痛苦淹没了他,让他根本没办法聚焦。
韩尧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从头到脚,从前到后,再一次,认认真真地将他端详一遍,感叹道:“你有必要对自己这么狠么?”
祁言忍着余痛,终于将目光转到韩尧身上,他颤抖着嘴唇,好半天才勉强能够说话:“我知道您看不上我……我更加没有资格……向您索取什么……但我也明白,狗最重要的就是忠诚,无条件地信任并服从主人……无论您对我的看法如何……在我心中,您都已经是我的主人了……”
话音落下,韩尧沉默了,他想起了那天在俱乐部里,他对那个Deer也说过同样的话。
“忠诚,无条件地信任并服从。”
韩尧承认自己动心了。
这一回是实实在在地动心了,如果说上周末,他还只是把祁言当做一个有趣的玩具来研究,那么现在,他已经将他当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sub来看待。
韩尧从出生到现在,活了十几年,还从没对谁这么关注过,但祁言做到了,他在证明了他自己的同时,也获得了韩尧的正视。
韩尧长叹一声,将手扶上他的肩膀,轻声道:“起来吧。”
祁言没动,怔怔地盯着韩尧,也不知是不是被韩尧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给吓到了。
韩尧的眉头微微拧起,把手收了回去:“我让你起来,听不懂吗?”
祁言这才挣扎着起身,忍着胯下尚在突突跳跃的隐痛,站直了。
韩尧不屑地“切”了一声:“非得挨骂你才开心,真够下贱的。”
祁言的脸红了红,低着头不敢动弹。
“跪下。”这时,韩尧又发话了。
祁言立刻依言跪好。
“来吧。”
“什么?”
“认主啊。”
祁言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傻傻地跪在地上,呆了足足十几秒,方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
韩尧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极为少见地对他表现出了耐心,祁言只看了一眼,便激动地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快速地向后膝行两步,以一个极度虔诚的姿势,重重地将头磕了下去,好像生怕下一秒韩尧会变卦似的。
“主人!”
祁言一连磕了好几个头,每磕一个便叫一声“主人”,似乎想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渴望都尽数向韩尧诉说,到最后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
韩尧勾起唇角,向来痞气的面容也因此而变得柔和,他耐心地等祁言磕完了头,而后将手放在他的头顶,像抚摸一只大狗那样,开玩笑地说:“看把你给激动的,别回头又硬了,还得挨一下。”
祁言当真了,一双眼睛圆溜溜,水汪汪的,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韩尧:“主人,您愿意收下我,别说挨一下了,就是挨一百下,一千下,一万下,我都愿意。”
“哦?一万下?”韩尧挑了挑眉,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要真挨一万下,你那鸡巴就该废了,既然这样,那不如我现在就废了你,就当成全你了。”说着抬脚就要往祁言胯下踹过去。
“主人!”祁言吓了一跳,赶紧抱住韩尧的脚,哀求,“主人,求您不要……”
韩尧哈哈大笑起来,祁言这时才反应过来韩尧是在戏弄他,一张脸“唰”地红透了,想要小声抗议一句,想了想还是不敢,最终只默默将头低下去,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韩尧的鞋尖。追文二{三苓六久*二=三久'六*
他的这个举动极大程度地取悦了韩尧,韩尧收敛了笑容,顺势用脚勾起他的下巴:“好了,奖励结束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惩罚。”
立规矩(野外发情,公开暴露,鹅卵石小径半裸爬行)
北高的校园依山傍水,风景如画,校园内还有一片为了让学生亲近自然,而专门开拓出来的小树林。
此时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偌大的校园显出些许空旷。
祁言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校服外套,下身赤裸着,跪在小树林里的一颗参天大树后面,那双限量款的球鞋和校裤就随便扔在泥土地上,其中一只鞋上少了根鞋带,鞋带正栓在祁言的脖子上,另一头握在韩尧手里。
他的双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着,两瓣雪白的屁股夹得很紧,只不过被宽大的校服给遮盖住了,从外面看不见。
方才韩尧让他喝了很多水,直到他实在喝不下了,才放过他。
开始的时候祁言还觉得疑惑,兜着满肚子的水跟着韩尧来到小树林里,他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初秋的傍晚,气温偏凉,韩尧先是让他做了一些简单的运动,等到他微微出汗的时候,才命令他把裤子脱了。
祁言是第一次在韩尧面前暴露身体,虽然他一直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但当真正做起来的时候,那种强烈的羞耻感和背德感仍是将他团团包围,特别是,这里还是他日常学习生活的校园,是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的公共区域。
他央求地望向韩尧,对方则严厉地回瞪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容商量的坚决。
祁言不敢再犹豫,咬牙将校裤脱了下来,手放在内裤上,迟迟没有动作。
韩尧没有当即就逼迫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睥视着他。
韩尧很清楚,这个人是跪在他面前不假,但骨子里的自尊却不减分毫,让他在这种公开场合裸露私处,大约是他人生所经历过的最艰难的抉择。
祁言内心天人交战,害怕与兴奋糅杂在一块,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他闭上眼深深地呼吸,最终慢慢地将内裤也脱了下来,内裤上两块湿痕,是他掌心溢出的汗。
当韩尧抽出鞋带系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祁言的下身迅速起了变化。
这一回,他下面再也没有可遮挡的布料,彻彻底底地暴露令祁言羞愧到无地自容,他下意识地想用手去遮掩,却被韩尧一声轻咳给制止了。
韩尧玩味地朝他下面看了一眼:“哟,还挺大的。”
祁言更羞了,下巴都埋进了衣领里。
“只可惜,你这鸡巴以后都不能操人了,乖乖地给我玩就好。”韩尧在他耳边又说。
祁言心中一荡,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韩尧的话无异于给了他极大肯定,让他短暂地忘记了方才韩尧说的惩罚,也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竟在欲望的推动下,一把抱住了韩尧的腿:“主人……主人您碰碰我,好不好。”
韩尧眉头一扬,显然没料到祁言有这么大的胆子,当即冷了面色,揪住他头发,啪啪地给了他两个耳光:“看看你这发情的骚样,我的腿是你想抱就能抱的?”
说着他又左右开弓地抽了他好几个巴掌:“正好,今天我就好好给你立立规矩!”
韩尧手劲很大,祁言的脸很快红肿了,他这才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给韩尧磕头认罪。
韩尧冷冷地哼了一声,活动了一下抽到发酸的手腕:“去那边的鹅卵石道上,自己爬一圈再滚回来,要是被我知道你偷懒,就别来见我了。”
祁言低声应了,抬起头看了看,身子微微发抖。
那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两边没有任何遮挡,平日里是学生们用来散步放松的,虽然现在天色已晚,可谁又能保证会不会突然有人出现。
“快去。”韩尧再次施压,语调已经非常不悦了。
祁言不敢再犹豫,把心一横,朝着小径的方向慢慢爬了过去。
他的脖子上还拴着鞋带,浑身上下只有一件校服外套,俯身爬行的姿势让他不得不把屁股高高抬起,鞋带在地面上拖行,脑袋垂丧着,这副模样从后面看活像一只犯了大错,被主人教训一顿之后,赶出门的丧家犬。
韩尧盯着祁言的背影,看着他在暮色中渐渐远去,白花花的屁股变成一个模糊的圆点,却仍是扎眼得紧。
韩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耸动,他知道自己又起反应了。
其实韩尧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他能对女人硬的起来,但兴趣不大,对男人嘛,平时上厕所的时候,男生之间也会互相比较一下大小,这几乎是每个公民的基本素养,韩尧也不例外,可那个时候,他压根没把心思往那上面动过,也不知道怎么到了祁言这儿,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一想起他平日里那副正经八百的性冷淡模样,再对比一下他跪下之后的贱样,这种强烈的反差感简直叫韩尧的心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的奇痒难耐。
骚,真是太他妈骚了,AV里的女优都骚不过他,真想把他扒光了吊起来,拿鞭子猛抽一顿,再从后面狠狠地……
韩尧被自己扭曲的欲念吓了一跳,赶忙摸出根烟来点上,用力猛吸了一口,这才觉得心中那阵躁动慢慢平息了下来。
祁言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尽量快速地爬行着,这条路还有很长一段,他得赶在有人过来之前完成韩尧交给他的任务。
凹凸不平的鹅卵石给膝盖和手掌带来尖锐的刺痛,夹杂其中的小石子深深地陷进他的皮肉里,可祁言却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他警惕地望着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令他心惊肉跳。
突然,他听见旁边的灌木从里传来一阵悉唆的摩擦声,祁言顿时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过了几秒,一只流浪猫从草堆里探出头来,紧跟着是好几只黑白相间的小奶猫,眨巴着小眼睛,好奇地盯着他望。
祁言重重地松了口气。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等祁言终于回到韩尧面前的时候,他上身的校服都湿透了。
“十二分钟。”韩尧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上面的秒针还在不断跳跃滚动,“太慢了,你要是再晚一会,我都要以为你被人给拖走了。”
祁言浑身发抖,上下牙齿都在不停打颤,听见韩尧的话身子一僵,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啪嗒”一声掉在树叶上。
韩尧蹲下来,意外地没再吓唬他,反而拿手在他头顶上摸了摸。
祁言在他的触摸中逐渐平静下来,但眼神中仍有惊恐残留:“主人,我知道错了,您能别再把我丢下了么?”
韩尧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把手掌在他面前摊开:“手。”
祁言立刻将自己的右手放在韩尧掌心,韩尧翻过去看了一眼,又道:“另一只。”
祁言照做。
韩尧看完了他两只手后,又去查看他的膝盖,有些青紫了,但没破皮,这时,祁言终于反应过来,一脸的受宠若惊:“主人?”
韩尧淡淡地瞥他一眼,没说话,重新牵起鞋带,捞起他散落在地上的裤子和鞋,把他往树林更深处带去。
祁言紧跟在韩尧身后,寸步不离。
床下贵妇,床上荡妇(野外憋尿,排泄中止,踩射,失禁,立规矩)
韩尧特地挑了一颗粗壮的大树,绕到背后,把拴着祁言的鞋带随手挂在一根小树枝上。
祁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刚刚平定的情绪又紧绷了起来。
韩尧蹲下身,不怀好意地打量他一遍:“憋不憋的慌啊?”
祁言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韩尧勾起唇角,用下巴指了指祁言的下身,他相信以祁言的脑子应该能想出来。
祁言垂眸思索一会,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被灌了很多水的事情。
其实刚才受罚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尿意,但他整个人都被紧张的情绪淹没了,根本没注意到。
“主人……我想尿尿……”祁言用极低的声音回答道,他已经不指望韩尧会背过身去了,他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想尿尿啊……”韩尧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答案,唇边的笑意加深了。
这个时候,祁言已经有些能够通过表情猜中韩尧的心思了,望见他唇边那抹笑,就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可是他别无选择,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
“憋着。”果然,韩尧恶劣地命令道。
祁言只好忍住尿意,跪好了。
“腿再岔开一点,手背到身后,腰和背都要挺起来,不许动也不许出声。”韩尧又道。
祁言快要崩溃了,只要憋过尿的人都知道,憋尿的时候,别说岔开腿挺直腰了,能夹着腿坐在那儿不动都算本事。
祁言用尽全力收紧私处的肌肉,却仍是无法抑制住身体本能的颤抖。
韩尧围着他转了一圈,来到他身前的时候,甚至用脚尖恶劣地在他鼓起的小腹上轻轻碾踩。
祁言拼命克制着即将脱口的呻吟,将牙根咬到发酸。
韩尧又在他身前蹲了下来,隔着薄薄的校服外套,拿手指在他胸口随意地划着八字,不时掠过他突起的乳尖,每碰一下都能逼出一阵激颤。
祁言的眼眶已然泛红,用哀求的目光凝视韩尧。
他始终没有忘记韩尧的指令,就算他的膀胱胀得快要爆炸,分身也已经硬得开始流水,都不曾发出过一丝一毫韩尧不想听见的声音。
祁言的意志力如何顽强,韩尧早就领教过了,所以并未对他的表现感到意外,他现在所做的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在给祁言立规矩。
从周六晚上他跪下的那一刻开始,直到刚才进树林之前,祁言看似一副臣服的姿态,骨子里却仍保有一份优等生的傲气。
祁言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他习惯于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无论是对物还是待人。
可韩尧不一样,韩尧既不是祁言手中的模拟试卷,也不是祁言在路边随随便便遇见的阿猫阿狗,韩尧是他的主人,是要反过来牢牢掌控住祁言的人。
狗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聪慧,可以会察言观色,甚至可以在外面目空一切,但唯独不能把这份高傲带到主人面前来。
这几日来,韩尧一反周日的冷漠,故意在祁言跟前晃悠,就是要看看他会不会自作聪明,自作主张地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而祁言不出所料地落入了韩尧的陷阱之中。
他以毫不犹豫,甚至称得上自信的姿态在男厕中跪下的时候,韩尧就知道,他越界了。
祁言自认聪明绝顶,就连认主这件事都如同探囊取物,他把一切都猜中了,却独独忘记了敬畏。
祁言缺少敬畏之心,或者说,他对韩尧的敬畏只在调教当中,并不足以支撑以后的漫漫长日。
这不是韩尧想要的状态,他要打破,要让祁言明白并牢记,“主人”这两个字背后真正的含义。
祁言仍然直挺挺地跪在那儿,和那日跪在书房里一样,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没变过,他的分身已经软了下来,下腹一阵阵地抽痛,大量的尿液积蓄在膀胱中,急需被释放出来。企`鹅群二=3(菱溜,旧,二3酒溜
祁言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全凭一点意念在坚持着。
韩尧冷冷地看着他,抱起手臂靠在树干上,手机里正进行着最后的计时。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当祁言浑身肌肉都绷到开始抽筋的时候,韩尧终于开口了。
“见过狗怎么撒尿没?”
祁言精神恍惚,似乎连听觉都出现了障碍,杵在那儿好一会,才无力地点了点头。
“又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恳求主人让贱狗尿出来……”这时候,相比憋尿的痛苦,说点羞耻的荤话,对于祁言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狗还会说人话啊。”韩尧继续折磨他。
祁言痛苦地闭上眼:“汪……汪汪汪……”
“做的不错,”韩尧重新将鞋带握在手里,指了指树根,“赏你了。”
祁言慢慢地伏下身子,将两只手撑在地面上,浑身颤抖得不像样子,他拼命稳住身形,艰难地将一条腿抬起来,一点一点地放松私处的括约肌,却发现憋了太久,一时竟尿不出来。
祁言明显慌了,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
“要我帮忙么?”韩尧在一旁开口,神情戏谑。
祁言吓的赶紧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会,祁言还没有尿,韩尧虽然没再问他,但却在旁边吹起了口哨。
与此同时,祁言终于尿了出来。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只觉得这一刻的释放比射精还要来的舒爽。
所有的羞耻心,自尊心,道德心,全都不见了,身体轻飘飘地如同浮在云端上,祁言闭上眼,尽情地享受着得来不易的赏赐。
韩尧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等他尿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说出了第一个规矩:“记住,以后我问你话,三秒之内必须给我回应,超过三秒,就像今天一样。”
祁言猛地一颤,缩起肩膀,畏惧地点了点头。
“嗯,继续吧。”
祁言松了口气,加快了排泄的速度,生怕韩尧一个不开心又不让他尿了,他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排泄上,就连不远处传来人声和脚步声都未能察觉。
韩尧表面看着懒散,其实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当人声出现的那个瞬间,立刻警觉起来。
“停下!”他低声斥令祁言。
祁言仍沉浸在排泄带来的巨大快感之中,未及反应。
韩尧想也不想,一个巴掌抽了上去。
祁言这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望向韩尧,一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样子,排泄也因为惊吓而被中止。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韩尧也不敢说话,便将食指竖在唇边,另一只在自己的衣服上乱扯,想了想还蹬掉了一只球鞋。
祁言这时候好像也意识到什么,整个人骤然绷紧了。
韩尧却镇定自若,嘴角一勾,朝他露出一个邪气十足的痞笑,转身走了出去。
韩尧刚从树后面走出来,迎面就撞上了那两个不速之客,不由在心中暗夸自己一声料事如神。
韩尧认出那两人是隔壁班的一对小情侣,手臂一横,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喂,干嘛去啊。”
韩尧这种校园里的风云人物,那两人自然认识,男生畏惧地看他一眼,结结巴巴道:“约……约会……”女生则迅速躲到男生后面,不敢抬头。
“究竟是约会啊,还是打炮啊……”韩尧眯起眼,在女生身上放肆地上下打量,女生立刻吓得抓紧了男生的衣角,韩尧冷笑一声,将手臂往胸前一揣,“没看见老子在办事吗?还不快滚!”
那两人具是一震,一叠声的道歉,屁滚尿流地逃了。
韩尧不屑地“哼”了一声,悠哉地回到树后。
祁言还在发抖,但这模样看着不像害怕,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的激动。
韩尧往他身下一看,果然,那里直挺挺的,前端已经开始流水,不由失笑:“这样你都能硬?”
祁言羞愧地低下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叫:“主人刚才好帅……我……我没忍住……”
这倒是让韩尧有些意外了,他本以为祁言是因为紧张而生的应激反应,却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心情瞬间大好:“忍不住就别忍了,射出来吧。”
“可……可以么?”祁言受宠若惊。
韩尧没说话,眼神却是肯定的。
祁言激动的咽了口唾沫,片刻后,又可怜巴巴道:“主人,我射不出来……”
韩尧心情好,没再折腾他:“说吧,你想怎么射?”
“主人……主人您能踩踩我么?”说着又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卑微地退而求其次,“或者……骂骂我也可以……”
韩尧笑了,抬脚踩上祁言的分身,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兴趣触碰别人的鸡巴。
祁言的身子猛地一震,情难自抑地仰起了头,喉结上下滚动,面色一瞬间潮红。
韩尧拿脚尖左右拨弄他的分身,间或轻轻地在根部碾动,更不时照顾其下两枚圆润饱满的囊丸,感受那东西在自己脚下越来越硬。
祁言的眼神变得迷离且湿润,眸光落在韩尧脸上,眼底透出深深的迷恋与浓重的哀求。
他对方才那两个人还心有余悸,便用力咬紧下唇,生生扛下想要呻吟的冲动,只断断续续地从鼻腔中发出几声压抑的闷哼。
韩尧对他的表现感到不满,一个用力,加大了碾踩的力度:“叫大声点,我要听。”
祁言无意识地摇头,牙齿都深深地刻进了嘴唇里。
韩尧冷笑一声,抬手一个耳光抽在祁言脸上。
“嗯……啊……啊啊啊……”终于,沙哑的呻吟伴着喘息从喉间溢出,声音虽不甚响亮,但对于祁言来说已经是他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韩尧没有再逼迫他,奖励般地摸了摸他被抽红的脸颊。
祁言已经没办法再保持标准跪姿,整个人弯腰弓背,鼻尖几乎贴在了韩尧的腿上。
韩尧特有的纯男性的味道透过薄薄的校裤,渗透进祁言的鼻腔中,祁言只觉得自己完全被这种气味给包围了,他控制不住地想要亲吻韩尧的小腿,却又始终恪守着规矩,丝毫不敢越界,只敢偷偷地深呼吸,将那如同春药一般致命的味道更深地刻进自己的骨髓。
韩尧就喜欢看他这副又想要又克制的贱样,不由坏心地将脚尖上移,着重摩擦起流水的龟头,望着祁言愈发陶醉的神情,心中也涌起一阵极大的满足感。
突然,祁言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如同溺水的人一样,从喉咙深处冲出几声又快又短的呻吟,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
紧接着他肩膀骤然一缩,随后绷紧不动,喘息连同呻吟一并消失不见,唯有下腹抽搐着,痉挛般地喷出一股接着一股浓稠的精液。
祁言足足射了好几回,直到把精液都射空了之后,又有余尿从刚刚射过的小孔中缓缓流淌出来,沾了好些在韩尧的鞋子上。
祁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失禁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脸颊不知什么时候贴在了韩尧的小腿上。
他趴在韩尧腿上喘息了好一阵,方才一惊回过神来,赶忙重新跪直了,瞥见韩尧鞋面上沾到的脏污,又诚惶诚恐地趴下去,将精液连同尿液一并都给他舔干净。
如果不是祁言就跪在他面前,韩尧几乎要为他刚才精彩的表现拍手叫绝了,他那又骚又下贱的模样,简直比发情的母狗还要淫荡。
此刻,他上身穿着校服,下身却光溜溜的不着寸缕,挺着刚刚射过还半软不硬的性器,脸上潮红一片。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床下贵妇,床上荡妇。
韩尧在祁言身前缓慢地蹲下去,明知他羞愧得要死,却还故意拽住他脖子上的绳圈,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祁言目光闪躲,这个时候,他的意志力是最薄弱的,韩尧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冷冷地注视着祁言,严厉的面容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情感:“你刚才在厕所里说,狗最重要的就是忠诚,无条件地信任并服从主人,可你知道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是最重要的么?”
祁言有些茫然,但仍是记得韩尧刚给他定下的规矩,老老实实地回答:“主人,我不明白。”
韩尧哂然一笑,那笑容看得祁言心中发毛,只听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字郑重地说:“那就是,敬畏。”
“始终对主人抱有敬畏之心,尊敬并仰望我,不论我对你做什么,不论我处在什么样身份和环境中,我都是且只能是你的主人。”
“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也别瞎猜我的心思。”
“明白了么?”
祁言心中一沉,脸色一瞬间惨白。
只要是我给的都好吃(上药,进食,舔脚预备)
祁言一脸兴奋地坐在后座上,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无视堵车给人带来的焦虑,怀里紧紧地抱着书包,里面装着韩尧给他的跌打药膏。
药膏没开封过,一看就是新买的。
祁言完全没想到韩尧会随身携带这个,韩尧将东西扔在他面前的那一刻,祁言心中的感动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他多希望自己能长出一条尾巴,这样他就可以用最原始、最直观的方式向韩尧表达自己的内心,在那个瞬间,他说不出任何话来,因为他觉得一切语言都是苍白,是不够真诚的。
直到韩尧走后许久,他仍一个人呆呆地跪在树后面,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第二天晚上,又到了约定的时间,祁言满怀期待地踏进韩尧家的大门,保姆依然热情地招呼他吃晚饭。
祁言婉拒了,独自一人上了楼,直挺挺地跪在书房中央,以最虔诚的姿态迎接韩尧的到来。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韩尧没有出现。
整整一个晚上,祁言从七点跪到了十一点,心情从激动逐渐趋于平和,然后是慌乱,最后只剩下失落。
书房的门一直没有被推开过。扣]裙贰三[O六`九贰(三九六追更本文
保姆上来催他睡觉,祁言垂丧着脑袋,遥遥头,骗她说自己今晚要通宵复习。
保姆担忧他的身体,但别人家的孩子她也不好多管,只叮嘱了他几句,又切了盘水果放在书桌上,就下楼去了。
祁言心中仍抱有一丝希冀,抿着嘴唇,重新跪回地上,他的校服口袋里还装着韩尧送给他的药膏,祁言将它拿出来,视若珍宝地握在手心里,一整晚都没有松开过。
韩尧早上回家的时候,没在餐厅找着祁言,问了保姆才知道他待在书房里,一夜没出来。
韩尧推开书房的门,果不其然,祁言蜷缩在地上,已经睡着了。
他一双手臂交叉抱在胸前,整个人缩成虾米状,眼底一圈淡淡的青灰,活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在大门外,不愿离去,又不敢扒门,只能可怜兮兮地睡在门外,等主人回心转意的大狗狗。
韩尧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会,走过去一脚把他踹醒。
祁言睡眠很浅,被这么一踹很快就清醒了。
望见眼前放大的面容,他先是愣了会,而后飞快地爬起来,毕恭毕敬地跪好:“主人早上好。”
“咚”地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动作滚落出来,在地板上转了几圈,停下了。
是那瓶跌打药膏。
祁言想伸手去捡,被韩尧一个眼神瞪得缩回了手。
韩尧将药膏捡起来,发现瓶口还未开封:“你昨天没擦药?”
祁言摇头。
“为什么?”
“因为是主人给的……舍不得……”祁言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膝盖不疼了?”
“……还行……”
韩尧冷笑:“那我扔了。”
韩尧说着真准备把药膏往垃圾桶里扔,祁言连忙拽住他的衣角:“不要!”
韩尧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自己的衣角,祁言立马松开手,把头低了下去。
韩尧把药膏打开,放在书桌上,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过来。”
祁言听话地爬过去。
韩尧又道:“坐。”
祁言一惊:“主人?”
“我让你坐。”
祁言犹犹豫豫地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坐下了。
“裤腿卷起来。”
这时候祁言已经隐约预感到韩尧要做什么,不过他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自作聪明,瞎猜主人的心思,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主人,卷多少?”
“膝盖以上。”韩尧对祁言的改变非常满意,说话声音都变得柔和了一点。
祁言乖乖照做,卷好裤腿以后,有些局促地将腿并拢到一块儿,肩膀微微缩起,头低垂着,双手攥紧椅子上的软垫。
韩尧挖了坨药膏在手上,双手合十搓了搓,俯下身去涂在祁言淤青发紫的膝盖上:“腿分开点。”
祁言将腿稍稍分开了一点点,整个人还是显得很僵硬。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祁言抿了抿唇,有些害羞地嗫嚅:“不是紧张,是觉得不真实,一切都好像在梦里一样。”
韩尧嘲笑他:“一瓶药而已。”
祁言认真地点点头:“主人对我真好。”
韩尧手上的动作停住了,想起昨天,不论是把他一个人丢在险境之中,还是让他憋了那么久的尿他都毫无怨怼,现在只不过给他涂了点药就感激涕零,一时间韩尧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几秒后,韩尧朝他伸出手:“手机。”
祁言飞快地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来,双手奉上。
“密码。”韩尧又问。
“910803。”
韩尧一边解锁一边随口问:“有什么含义么?”
“是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日子。”
韩尧一哂:“910我知道,803又是什么?”
“分钟。”
韩尧挑眉望了他一眼:“挺细心啊。”
祁言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去:“谢谢主人夸奖。”
韩尧打开祁言的通讯录,在里面输入了一串数字后还给了他。
祁言拿在手里一看,是韩尧的手机号,姓名那一栏里填着“主人”两个字,眼睛里的光一瞬间更亮了。
“以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也可以,早晚两遍请安,配图。”
这还是韩尧第一次给他布置这种日常的任务,祁言激动到手指发抖,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便在韩尧面前跪伏下来,重重地给他磕了个头:“谢谢主人赏赐!”
“嗯。”韩尧心情颇好,“吃早饭了没?”
“回主人的话,没有。”祁言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东西了,他跪在那儿不觉得饿,后来又迷迷糊糊睡着了,算起来他已经超过十几个小时水米未进了。
“饿不饿?”
“有点……”
与此同时,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似的,祁言的肚子里传出一声怪叫,祁言赶忙捂住肚子,羞愧得无地自容。
韩尧轻轻笑了声:“等着。”
过了一会,韩尧手里端着个托盘出现在门口,上面立着一只小碗,里面是一些水果。
他把托盘放在地上,招呼祁言过来。
祁言开心地爬过去,看了一眼水果后又不解地皱起了眉。
只见那些水果被贴心地切成了小块,可奇怪的是,西瓜没有红瓤,只有泛白的边边,凤梨也只有中间不甜的硬芯。
“来,你不是喜欢偷吃我吃剩的西瓜么,给我表演一下。”
祁言愣住了,没想到自己之前偷吃的事情竟被韩尧记到现在,他抬起头,发现韩尧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又委屈巴巴地把头低了下去。
“主人……”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韩尧目光沉了下去,语调带上了明显的压迫。
祁言被他挥一鞭子再给颗糖的做法弄得不知所措,只好勉强叼起一块西瓜,僵硬地嚼着。
西瓜边边味道寡淡,祁言匆匆嚼了几下就咽了,韩尧不太满意:“继续。”
祁言咬了咬下唇,又叼起一块,他一连吃了很多块,到后面不得不放慢速度,嚼碎了才咽下去。
韩尧这时候才问他:“好吃么?”
祁言下意识地摇头,接着又点头。
“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啊?”韩尧故意刁难他。
祁言仔细想了想,答道:“西瓜边不好吃,但因为是主人给的,所以好吃。”
这个回答让韩尧十分受用,不过他还不准备这么轻易就放过对方:“只要是我给的都好吃?”
祁言认真地点了点头。
韩尧轻扯嘴角,搬了张椅子在祁言对面坐下,把拖鞋一踢:“来舔。”
你究竟是有多贱啊(舔足,踩手指,踩脸,强制高潮,舔干净)
祁言正好在吸气,韩尧的脚同时出现在他的鼻尖下方,祁言身子突然一僵,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随后自下而上地颤抖起来。
祁言这反应韩尧太熟悉了,他原本以为对方也许会有些为难,可当他向祁言的下体瞄了一眼之后,才发现他们这种人是真的不能以常理度之。
即便祁言低着头,韩尧都能看出他此刻的兴奋,他那根随时随地都会发情的狗鸡巴,就精神奕奕地在校裤里翘着,好像随便碰一碰都能射出来似的。
祁言慢慢地将嘴唇靠近韩尧的脚,试探性地用舌尖点了点他的脚趾,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下触碰,他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触碰到韩尧,虽然只是脚,但幸福感已足以填满他的内心。
“等等。”韩尧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起了玩心,“先亲,舌头不许伸出来,要是被我看见一点口水,你就完蛋了。”
祁言连忙吓得缩回了舌头,转而用唇轻点韩尧的脚背,他将嘴巴抿得很紧,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舔上去。
亲吻别人的脚是什么感觉韩尧不知道,但他能从祁言越来越粗重的喘息间分辨出他此刻的煎熬。
潮湿且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韩尧的脚背上,意外地令他感到一阵身心愉悦,他想起之前那个Deer给他舔鞋的情景,那时候还只是隔着球鞋的网面,就已经很舒服了,韩尧不由想象起若是他的脚趾被人含在嘴里,脚掌被人用舌头伺候,又将会是怎样一种美妙的体验。
祁言的手撑在地面上,手指白且细长,骨节分明,就是这样一只手,握笔的时候灵活有力,写起卷子来如行云流水,韩尧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将另一只脚踩了上去。
祁言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紧接着身子微微打起颤来。本^文档&来“自群|2三O。陆9_2三)9=陆\
“裤子往下拉一点,我要看见你的鸡巴。”
祁言已经有些意乱情迷了,毫不犹豫地照做。
挺立的分身从校裤里弹了出来,青涩且干净,与他身体其他部位的皮肤颜色一致,玉一般的白皙粉嫩,顶端挂着一滴晶莹的蜜液。
“光是亲吻别人的脚都能湿成这样,你究竟是有多贱啊。”韩尧恶劣地戏弄他,明知故问。
祁言没有说话,但身体的颤抖却愈发剧烈了。
韩尧缓慢地用脚掌碾磨祁言的手指,一根一根细细地碾过去,当踩到最后一根小指的时候,祁言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主人,我难受……”
“哪里难受?”
“……下面……”
“下面?”
祁言明白韩尧的意思,有些痛苦地闭上眼:“是……阴……阴茎……”
韩尧笑了起来:“忍着。”
又亲了一会。
“主人,求您……”
“忍着。”
祁言很委屈,但他不敢违逆韩尧的命令,便只得夹紧了双腿,痛苦地忍耐着。
这就像是将一盘美味佳肴摆在他面前,他明明饥肠辘辘,可未经主人恩准,就算他快要饿死了,也只能耐心地等待。
又过了一会,韩尧突然将脚抽回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脚背,满意地笑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主人,我想舔您的脚……”祁言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渴求,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求主人赏赐。”
分明就是韩尧先提出的命令,现在反倒成了祁言在卑微乞求,韩尧一瞬间心情大好。
“嗯,准了。”
祁言如饥似渴地将韩尧的大脚趾含进了嘴里,如同婴儿般裹吸起来。
韩尧看见他的喉结不断滑动,舔吮间也不知吞下了多少口水。
“我的脚味道好么?”
祁言舍不得放开,用力点了点头。
“好好舔,脚趾缝里也不要漏了。”
得到主人的肯定,祁言更加卖力了,他就像一只最乖巧温顺的大狗狗,为了得到主人更多的赞美,而竭尽全力地讨好服侍。
灵活有力的舌头从脚趾慢慢下滑到足心,在那里用舌尖快速地来回拨弄许久,又游走回来,逐一含住他的脚趾再一次地吮吸舔吻,连趾间的缝隙也不放过,到最后甚至将他五根脚趾全都含进了嘴里。
韩尧身高过人,脚也长得宽大,祁言一张小嘴被塞得满满当当,脸都撑得变了形,可即便这样勉强,他仍是没有一丝一毫要放开的意思。
韩尧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光是被舔脚也能这么爽。
舌头的柔软配合牙床的微硬,紧密又湿滑的包裹感无与伦比,整个吞下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祁言口腔内部的轮廓,这爽感甚至超过了性交时的快感,让他不自觉地把脚更深地插入祁言的嘴巴里。
实际上,韩尧的快感不仅仅来自于生理,更多的还有心理,他曾经觉得高不可攀的人现在就跪在他的脚下,心甘情愿地吞下他的脚趾。
他那向来禁欲的身体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而发骚犯贱。
他那颗高贵骄矜的头颅只为他而低下,因他一个举手之劳的小恩小惠而感激涕零。
他可以命令他,可以践踏他,甚至可以依照自己的喜好对他随意施为。
这种身份与地位上的转变令韩尧在心理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一切相遇都好似变成了一种命中注定。
不知不觉中,韩尧的下身又开始起反应了,不过这次他不再刻意逃避这种冲动,而是任由自己的小兄弟冲破道德感的禁锢,兴致勃勃地在牛仔裤紧绷的裤裆里蠢动跳跃。
这时候,祁言也快射了,只差临门一脚,韩尧将他的渴求准确地捕捉。
他先是将脚抬高到半空,晃过来荡过去,像逗狗似的,逼着祁言伸长了舌头追着他的脚舔,等玩够了,才干脆利落地将被舔的湿漉漉的脚掌踩上祁言的脸,完全覆盖住他的口鼻,让自己的气味最大限度地灌满祁言整个身体。
祁言情难自抑地深深呼吸,只觉得灵魂都飞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就在这时,韩尧又用另一只脚勾住祁言的脖子,像夹皮球似的,将他的脑袋牢牢禁锢在两脚之间。
这个动作带有强制的意味,直直地戳中了祁言内心深处最不可为人所道,却又最为渴望的变态的兴奋点,几秒之后,祁言夹着双腿射了出来,如同前两次一样,反应异常激烈。
韩尧很喜欢看他高潮时候的表现,这个时候的祁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性感,在此之前,韩尧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露出那种表情。
迷离,痴恋,诱惑,那双时常被镜片遮掩着的眸子潮湿且红润,因过度摩擦而有些红肿的嘴唇半开半合着,欲望与羞耻糅杂交织,既青涩又色情。
“爽么?”韩尧邪邪地笑,问他。
祁言还没从高潮后的余韵里缓过神来,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又忘记该怎么回话了?”
祁言挣扎着往后退了一点,乖乖地给他了磕个头:“谢谢主人赏赐。”
“嗯,舔干净。”
祁言照做了。
舔完地板上的精液之后,祁言慢慢地跪好,抬眼瞥见韩尧裤裆间的凸起,眸中闪过一瞬间的光亮。
韩尧戏谑地睥着他:“想要么?”
祁言害羞地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韩尧的面色突然冷了下来,凉凉地笑了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再把椅子推回书桌前,真的就没再问他了。
祁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错了,神情变得慌乱,他快速地膝行到韩尧身旁,将头重重地又磕了下去:“主人,我错了。”
韩尧对他视而不见。
“主人,我错了。”祁言又磕了一个头。
韩尧仍是没有理睬。
祁言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磕头,每磕一个就说一句“我错了”,当磕了十来个之后,他的脑袋都开始有点发晕。
期间韩尧再没有给过他回应,连眼神都没有。
一直当祁言磕到第二十个的时候,韩尧终于动了。
他先是把自己的脚伸到祁言脑袋下方,祁言不及反应,就这么直愣愣地磕在了韩尧的脚背上,紧接着韩尧才冷冷地说:“自残这种行为,一次两次是表决心,多来几次,难免有卖惨的嫌疑。”
祁言脸色苍白,也不知是磕头磕的,还是被韩尧的话给吓的,他僵硬地伏低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记住了,以后我问你话,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纯情,在我面前,你就只能做一条下贱的母狗,再有一次像刚才那样答非所问,你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要是我让你和它交配呢(教学楼道罚跪发情舔手,耳光,生日愿望)
“尧哥,最近很忙吗?”午休时间,猴子凑到韩尧身边,韩尧已经连续好几个周末不和他们一起出去浪了,缺了韩尧,他们就像一堆无头苍蝇,连妹子都没以前容易钓到手了。
韩尧正准备睡午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看尧哥最近容光焕发的,该不会是有嫂子了吧。”
韩尧伸了伸手臂,懒散道:“养了条狗,正在训练。”
“公狗母狗啊?”
“公的。”
猴子一听来了兴趣:“这么巧,我家也养了条狗,母泰迪,就是最近发情了,天天在我脚边蹭,我还想着要不要给它找条公狗呢,要不我把它带来,让它俩交配一下?”
韩尧觑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我那条是大型犬,品种不同,没法交配。”
猴子一听,得,攀亲算是黄了,但恭维还是要继续:“大型犬好啊,我就喜欢大型犬,那毛撸起来多舒服,要不咱啥时候牵出来溜溜呗,尧哥家的狗肯定特别漂亮!”
韩尧闻言仔细想了想,还真是挺漂亮的,赏了猴子一个赞许的眼神,摸着下巴,但笑不语。
午间的楼道寂静无声,所有教室和办公室的门都紧闭着。
祁言跪在楼梯拐角,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发颤,挺立的分身即便在校裤的遮掩下仍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他尽量把身体贴近墙壁,躲过监控区域,韩尧则一脸坏笑地靠在一旁观赏。
“不过罚个跪而已,也能硬成这样。”韩尧将手伸进祁言的校裤里,内裤果然已经湿了一片。
他随手揉了几下,眼看着祁言的眼神愈发迷离后,将手抽出来,把指尖沾着的黏液涂抹在祁言的嘴唇上,祁言立刻乖巧地张开嘴,含住他的手指吮吸。
“怎么,这会又不怕被人看见了?”韩尧坏心地提醒,“你可要注意好周围,要是被人发现他们崇拜的北高考神,大中午的跪在楼道里发骚,别人会怎么传你啊。”
祁言身子一僵,眼底挣扎着略过一丝清明,转眼又被韩尧恶意玩弄他舌头的手指给尽数淹没了。
韩尧饶有兴味地在他口中搅弄一会,直到嘴角流出的口水把祁言的校服衣领都打湿了,才终于放过他。
祁言涨红了脸,微微喘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不过韩尧没再管他了,而是转移话题,说了另一件事。
“昨天有人问我最近怎么都不出去玩了,我告诉他我养了条狗。”
祁言呼吸微滞,有些害怕又有些茫然地望向韩尧。
“他说他家也有只母泰迪,最近发情了,他想让你和它交配。”
祁言慌了,韩尧话语中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他很怕韩尧来真的。貳叁$〇]浏陸>久.貳叁久^陆(
韩尧居高临下地注视他,故意不继续往下说,给祁言造成一种他正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的假象。
祁言紧张得嘴唇都有些发白,下身立竿见影地软了,一时间脑子里转过很多想法,他在想如果韩尧真的有那个心,他该怎样表达拒绝,如果他拒绝了,韩尧一定会很不开心吧,那样他又该怎么办,他认主才不到一个月,他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让韩尧对他失望。
“在想什么?”韩尧停了很久,才慢悠悠地开口。
祁言张开嘴,却不知道该不该把刚才的想法告诉对方。
“说。”韩尧鼓励他。
祁言咬着下唇,过了几秒才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我在想,如果是主人的要求,我会去做的。”
“真的?”韩尧挑眉,不大相信。
祁言咬紧牙关,凝望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韩尧笑了,可那笑容看着却有些渗人,他缓缓地伏低了身子,近距离地与祁言对视,似乎想从他那双清澈眼眸中寻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然而,什么也没有,祁言的目光坚毅且真挚,仰头凝视他的时候如同仰望着自己的天神。
韩尧有些意外,这些天他特地加了一些圈内群,通过聊天和窥屏得知,这圈子里心口不一的大有人在,有的人嘴上说着无条件服从,心里却在偷偷地骂娘,反正要真到了那一步,奴隶不愿意,主也不能逼奴不是,那是犯法的。
祁言却好似打破了他对这个圈子的看法,无条件地服从,还真是说到做到。
韩尧唇边的弧度逐渐柔和了下来,转而又冷了脸,啪地给了祁言一个响亮的耳光。
“在我面前发骚还不够,竟然还想着要出去操狗?”
祁言懵了一瞬,脸上出现一点点委屈。
“你还委屈了?”祁言另一边脸又挨了一下。
“主人,我没有……”
又是一巴掌:“还敢狡辩!”
祁言不敢说话了,垂丧着脑袋,一副泄了气的样子。
韩尧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他捏起祁言的下巴仔细看了看,果然,他脸颊上已经出现了两个红红的巴掌印。
祁言什么都好,就是这皮肤太白,又薄,稍微磕碰一下都会留下痕迹,韩尧有时候都不敢下狠手,免得他第二天见不了人。
祁言仍垂着眼眸,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韩尧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祁言立刻惊喜地睁大了眼。
韩尧觉得,若是他真有一条尾巴,可能都要摇断了。
韩尧现在看祁言是越发顺眼了,他实在太容易满足了,不管自己对他多严厉,提出的要求有多过分,祁言都毫无抱怨地乖乖照做。
而事后,只要施舍他一些在自己看来都算不上赏赐的微末恩惠,哪怕只是一个好脸色,或是说话语气稍微温和一点,他都犹如得到肉骨头的小狗,转眼间就将刚刚受过的伤害忘得一干二净。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始终是真诚的,不会掺杂半点虚假,这是韩尧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从未体验过的,全身心的信任与臣服。
韩尧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他是大家公认的不良少年,打架,抽烟,喝酒,拉帮结派,不学无术,他是个被父亲所不齿,被学校和社会所抛弃的垃圾。
可在祁言眼里,他却变成了一种信仰,这信仰高过一切,甚至可以令他无视掉自己满身的缺点,只要自己站在他面前,他就是他的神祇。
韩尧想,也许这就是他愿意与他保持这段畸形关系的最根本原因吧。
“这周末,你要过生日了吧?”韩尧轻叹一声,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祁言愣了一愣,明显没有料到,韩尧会注意到这件事,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
“该怎么过才好呢……”韩尧若有所思。
“主人?”祁言有些惶恐,又有些感动,“小生日而已,主人不用……”
他话还没说完,韩尧就打断了他:“十八岁的生日,不是小事。”
祁言的表情快哭出来了,韩尧觉得这回他不仅是尾巴,就连耳朵都快长出来了。
韩尧第一次觉得他不发骚的时候,模样也挺可爱的,忍不住勾唇笑了笑:“说吧,你想怎么过?”
祁言真的吸溜了一下鼻子,陷入了沉思,他反复考虑了很久,期间几度想要开口,又被不知道什么的原因阻挠,而没能说出来。
韩尧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面色又逐渐冷厉起来:“再给你三秒钟。”
祁言慌了,最后挣扎了两秒,终于赶在韩尧的倒计时结束前,极为小声地提出了一个请求。
“主人可以带我去电影院看场电影么?”祁言的脸微微发红,头埋得很低,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好似这件对于普通人来说稀松平常的事,于他而言,就是天大的罪孽。
“去电影院看电影?”韩尧不解,他原本以为祁言会向他讨要一场完全按照他的性欲亢奋点而进行的调教,却没料到竟然是个这么简单的要求。
“嗯,”祁言重重地点了点头,有些窘迫,“我还从来……从来没去过呢……”
韩尧的眼睛睁圆了,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没去电影院看过电影?而且,就祁言的家境来说,没道理连张电影票都买不起吧。
祁言被他看得更羞愧了,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他咬着唇角,沉默片刻,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一下:“小时候家里管得严,不让出门,长大了以后,虽然稍微自由了点,但我好像对这些娱乐项目都没什么兴趣了。”
韩尧在心中倒抽一口凉气,看祁言的目光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同情。
怪不得祁言能坐在那儿一整天一动不动地学习,原来是压根不知道除了学习之外,还有什么可做的事情了。
他定定地注视了祁言一会,然后轻声说道:“好,我答应你。”
谁规定电影院不能遛狗了(影片还原play,晚餐侍奉)
这是十八年来,祁言过的最难忘的一个生日,各种意义上的。
周五晚上,司机把他送到韩尧家之后,祁言照例跪在书房里等韩尧。
自从上次祁言苦等韩尧一夜之后,韩尧就再没彻夜不归过,有时候回来的晚了,还会提前发信息通知他。
祁言在书房跪了没一会,韩尧就回来了。
他先是从上到下打量一圈祁言,然后微微蹙起了眉:“去把衣服换了,天天看你穿校服,都看腻了。”
祁言应了,毕恭毕敬地膝行后退到书房门口,才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韩尧紧跟而上。
到了祁言的房间,祁言默默地脱衣服,韩尧就倚在门口笑着看他。
虽然祁言经常在韩尧面前暴露身体,但非调教性质的裸露还是头一回。
祁言稍微有点害羞,低着头,不敢抬眼。
韩尧看了一会,等他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后,走进来,拉开衣柜,从里面挑出一套白色连帽卫衣和运动裤。
此时已经十一月了,夜晚凉得厉害,韩尧想了想又将同款的外套一并拿了出来。
祁言立刻跪下来,双手接过,欣喜地谢了。
他的生日是明天,他没想到韩尧今晚就会带他出去,内心激动不已,面上却不敢表露太多,生怕韩尧一个不高兴,又要变卦。
穿好衣服之后,韩尧退后两步,仔细将他查看一番,像是在欣赏一只被自己精心装扮过后的宠物。
不得不说,祁言很适合白色,雪白的卫衣拥着他胜雪的清秀脸庞,像极了从漫画中走出的美少年,韩尧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他平时成绩过于突出,导致他考神的称号广为流传,从而削弱了他相貌上的优势,不然北高校草的排行榜里,也该有他一席之地。
“还行,不算难看。”韩尧轻描淡写地夸了一句,“走吧。”
祁言一脸兴奋地跟上。
两人打车来到商场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许多餐厅都不用再排队了。
韩尧特地挑了一家祁言曾经提过的餐厅,走了进去。
祁言看见门口的招牌,眼里的光一瞬间亮了,他愣在门口足足好几秒,脸上的表情有惊喜也有感动。
坐定之后,韩尧懒得点菜,就把菜单往祁言面前一扔,祁言立刻接过去,认真地翻看起来。
祁言对韩尧的观察细致入微,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能够将韩尧的喜好倒背如流了。
祁言很快点好了一桌子菜,全都是韩尧爱吃的。
韩尧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拿目光扫了一遍,最后定格在一盘油爆虾上。
祁言当即会意,拿筷子夹了一只最大的虾,剥干净壳之后,放到韩尧碗里。
韩尧没有动作,只是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祁言。
祁言垂眸想了想,叫来服务员,多要了一双筷子,重新拿干净的筷子又给他剥了几只。
韩尧这才慢悠悠地坐起来吃饭。
席间,祁言一直关注着韩尧的需求,第一时间为他夹菜。
韩尧要吃螃蟹,祁言便把蟹肉和蟹黄细细地剔出来,堆在蟹壳里,淋上一点蟹醋,只需要一仰头就可以尽情享受美味。
韩尧要吃鱼,祁言便挑鱼肚子上最嫩最肥的部位,贴心地分成小块,方便韩尧入口。
一顿饭吃下来,祁言手边堆满了垃圾,而反观韩尧那边,除了盘子上沾了点酱汁以外,连一根鱼刺都没有。
也亏得餐厅内食客稀疏,不然叫别人看见,保准得好一番议论。
韩尧吃饱喝足之后,习惯性地想抽烟,一摸兜里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刚才出门之前换了身衣服,烟忘在校服里了。
祁言立刻起身:“我去买。”
韩尧懒懒道:“不用了。”
祁言这才重新坐下来。
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忙着伺候韩尧,自己倒是没吃几口,现在韩尧吃完了,他才能安心填饱自己的肚子。
祁言一改昔日的细嚼慢咽,埋头吃得飞快。7105]88*59:0日更(
韩尧坐在对面耐心地等他:“不用吃那么快,电影还有40分钟才开场呢。”
祁言闷声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放缓。
两人吃完了饭,祁言说要去一下卫生间,韩尧准了,一个人在餐厅玩手机等他。
大约一刻钟后,祁言回来了,有些气喘吁吁地,韩尧瞥他一眼,戏谑道:“上个厕所那么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里面打飞机呢。”
祁言有些抱歉地低下头,看了眼四周确认无人后,才轻声道:“对不起主人。”
韩尧没理他,自顾自地往外走去,祁言匆忙去结账,然后跟了上去。
电影院门口,祁言一手抱着桶爆米花,一手拎着两杯冰可乐,嘴里还叼着电影票,看上去笨手笨脚的。
韩尧则跷着二郎腿坐在墙边的沙发上,悠哉地和胖子发语音。
“尧哥,你说你这都一个多月不和我们一起欢度周末了,今晚又干啥去了啊?”
韩尧看了眼正在排队检票的祁言,懒散地回他:“遛狗呢。”
“在电影院里遛狗?”胖子在那头听出了影院嘈杂的背景音。
“嗯,”韩尧神态自若,“谁规定电影院里不能遛狗了?”
胖子“嘿”了一声,明显不信。
韩尧勾唇坏笑:“要不,你也来一起?”
胖子乐了:“3p啊?”
那边的祁言听见他们的对话,猛地转过头来,他嘴里叼着电影票不能说话,只能“呜呜”地哼了两声,用眼神表达慌乱。
韩尧抬起下巴,朝他邪气地一笑,故意停顿一会,欣赏祁言害怕的样子,等玩够了,才给胖子回了一条:“3p不3p的我不知道,但你要是愿意操狗,我就勉为其难辛苦一下,在旁边帮你拍个片儿,再给你包装一下,保准大卖。”
胖子很快回了过来:“滚蛋。”
韩尧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等祁言检完票后,跟在他后边像个大爷似的进去了。
祁言是第一次来电影院,从检票口到坐上座位,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活像个好奇宝宝。
韩尧见他这副样子,心中替他惋惜的同时又觉得他有点可爱。
快九点了,电影院里人不多,韩尧还特地买了最后一排最靠边的座位,右手边如他所愿地都空着。
祁言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冰可乐拿出来,用纸巾包着吸管替韩尧插好了,双手递给他,又拿出湿巾来,仔仔细细地给自己的手消了毒,这才捻了颗爆米花,往韩尧嘴里送。
韩尧理所应当地享受着祁言的侍奉,实实在在地饭来张口。
电影开场了,是韩尧根据自己的喜好选的科幻大片,剧情和前几部是有连贯性的,祁言不大看得懂。
他时不时会问韩尧一些问题,韩尧有兴趣了就给他解答一下,嫌他烦了就不理他。
对于韩尧的阴晴不定,祁言一如既往地逆来顺受,兴致勃勃地盯着大屏,偶尔得到两句韩尧的回应,便如同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展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今夜的祁言异常黏人,到后来,韩尧都被他贴得有些受不了了,终于侧过头看他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记得我养的明明是狗,怎么突然变成猫了。”
电影正放到一个小高潮,特效炸裂声砰砰作响,祁言没有听清,傻乎乎地“啊”了一声,疑惑地望向韩尧。
但韩尧却已经不再看他了。
电影放到最后,出现了一对同性配角,是国王与他的忠犬骑士。
那个国王是个昏君,听信谗言,对唯一忠心于自己的骑士百般疏远,甚至将他下狱折磨。
当看到刑讯拷问的片段时,韩尧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祁言身上。
不出所料,祁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喉结上下滚动,连爆米花都忘了给韩尧喂。
韩尧唇边勾起一抹暧昧,冷不丁地一脚踹在祁言小腿上:“小心裤子湿了。”
祁言一惊回神,差点将爆米花撒了一地,他下意识地想要跪下给韩尧请罪,却又猛然想起这里是公共场所,便将头低下一截,小声道:“对不起主人,我一时没注意。”
韩尧凉凉地笑了声,用口型说了两个字,骚——货——。
几乎在同一时间,祁言的身子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韩尧甚至能透过运动裤的棉质布料,想象出他下面那根东西勃起流水时的贱样。
“裤子脱了。”韩尧想到就要看到。
祁言稍微有些迟疑,咬着嘴唇环顾一圈,确认前排的人都在认认真真地看电影后,这才慢吞吞地将裤子拉下一截。
韩尧如愿以偿地欣赏到了想象中的画面,顿时一阵身心愉悦:“腿分开,跪到椅子上去。”
祁言默默地照做,双腿一直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太紧张了。
电影里正播放到那个骑士满身是血地被人拖起来,被迫跪在自己最瞧不起的佞臣面前,他目光如炬,对施暴者怒目而视,全然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
“啪”地一声脆响,骑士重重地挨了一耳光,与此同时,祁言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抽打声巧妙地重叠在一块儿,除了韩尧和祁言之外,再无人察觉。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认不认罪?”韩尧模仿着影片上的对话,指间攥着祁言的头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还原场景。
在韩尧的那一巴掌扇下来的时候,祁言已经被迷住了,当韩尧用充满威严的声音念出台词的那一瞬间,祁言觉得自己仿佛连灵魂都一并出窍。
这一幕和那日在男厕里,被当众审问,被虐待羞辱的情景两相结合,令他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那个时候,他还只敢在心中偷偷地替换施暴者的面容,而现在,他的主人就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演绎着最能令他激动的桥段,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做出的每一个动作,乃至变幻的每一个神态,都令他如痴如醉,如癫如狂。
“主人……”祁言的声音随着情欲上涌而变得沙哑,他不由自主地将双手背到身后,牢牢攥在一起,想象自己正戴着镣铐,如同影片中宁死不屈的骑士一般,被人压制着,被粗暴地逼供着。
韩尧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眸光愈发深沉,他将一只脚踩上祁言双腿之间的坐垫,整个上半身往下压。
祁言眼神迷离,一双薄唇轻轻颤抖,下体随着韩尧极具压迫性的举动而愈发兴奋,有淫液从圆润的顶端缓慢渗透出来。
韩尧拿足尖轻点祁言的囊丸,间或整只脚踩上碾磨,每一下触碰都叫祁言由内而外地颤栗瑟缩。
韩尧肆意玩弄着他的下身,目光深邃且严厉,片刻不离祁言的眼睛,他与祁言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突然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从座位上提起来,在他背后用力一推。
“走。”
主人不在也敢乱发情(狱警与囚犯角色扮演,舔鞋,吊缚sp,虐乳
祁言跌跌撞撞地被推进房间,踉跄几步后才勉强站稳。
酒店是韩尧一早就定好的,床边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皮质行李箱,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祁言没想到韩尧今晚不准备回家,看见韩尧拿出房卡的那一刻,心头顿时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激越,双手都在发抖。
这还是他头一回夜不归宿。
韩尧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祁言立刻心领神会地跪下了。
韩尧走到床边坐下,把脚一伸,祁言便乖巧地叼着拖鞋爬过来,熟练地用牙齿为韩尧把运动鞋脱了,再把拖鞋为他穿上。
“还不错,有进步。”韩尧掐着秒表,表扬他。
祁言给他磕了个头:“谢谢主人。”
“去把自己洗干净,那边的箱子里有工具。”
祁言依言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满满当当地放了一整套情趣用具,小到肛塞乳夹润滑油,大到拘束器和皮鞭,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这还是祁言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这些东西,眼睛都看得发直,过了几秒又突然害羞起来,红晕迅速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和脖颈。
“主人……”
“送你的成人礼物,喜欢吗?”韩尧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嘴角噙着抹邪笑。
“嗯,喜欢……”祁言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大声点,你没吃饭吗。”
“喜欢,谢谢主人!”
韩尧这才满意:“今天,就好好给你破个处。”
过了一会,祁言红着脸在一堆按摩棒中翻出了灌肠用的大号针筒,这东西他在网上见过,大概知道要怎么用。
祁言羞愧得不敢回头看韩尧,将那套灌肠器具叼在嘴里,低着头,慢慢往浴室爬。
“等等。”韩尧叫住了他,手一伸,“烟给我。”
祁言身形一滞,缓缓转过头来,有些惊讶地望向韩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吃完饭去干什么了。”
祁言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放下灌肠器,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来,用嘴叼着,送到韩尧手中。
韩尧摸出根烟咬在嘴里,把头一偏,祁言恭敬地为他点上。
韩尧深深地吸了一口,熟悉的烟草气味与尼古丁带来的舒爽惬意,让他瞬间上头,他接连抽了好几口,过足烟瘾之后,垂眸看见祁言还跪在床边,又皱起了眉:“你还愣在这儿干嘛,还不快滚去洗!”
祁言诚惶诚恐地退下了,因为太急忘了拿灌肠器,又傻乎乎地爬回来取。
韩尧在后面嗤笑他:“真是条笨狗。”
祁言这一洗就是半个多小时,心中既紧张又期待——韩尧从来没有碰过他后面,这是破天荒头一遭,光是灌肠就整整三回,又仔仔细细地将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缝都洗得干干净净,不想给主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祁言一身清爽地从浴室里爬出来,看见韩尧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韩尧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警服,如同那日在男厕中一样,站在落地窗前,正对着窗外的沉沉夜色,周身都被烟雾笼罩,肩膀上的金属徽章与左耳的耳骨钉在柔和的灯光中熠熠生辉。
韩尧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烟,将烟雾含在口中,缓缓转过身来,皮靴上的挂饰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声响。
韩尧一步一顿地走到祁言面前,将带着浓烈烟味的气体慢慢吐到他脸上,模样邪气十足。
祁言看得呆了,几乎立刻进入了状态。7衣0^五巴巴!五}90^
韩尧给他几秒钟反应时间,而后面色突然冷厉:“新来的?怎么不戴手铐?”
祁言立时会意,飞快地爬到道具箱边,把手铐脚镣叼出来,放在韩尧脚边。
韩尧看也不看:“规矩还用我教吗?自己戴。”
祁言便又将镣铐捡起来,套在自己的手腕和脚踝上,又跪伏下去,始终保持最虔诚的姿态。
韩尧又将皮靴伸到他面前,祁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的光更亮了。
他伸出舌头,毫不犹豫地开始舔舐黑亮的靴面,皮革在唾液的浸染下很快镀了一层水光。
祁言满怀虔诚地舔着,连一丝缝隙都不放过,甚至将侧边坚硬的金属装饰含在嘴里,深深地嗅闻,细细地品尝,都清理完毕之后,韩尧一边抽烟,一边将脚尖翘起一点,祁言便又顺着他的引导,用舌头去舔舐同样黑沉沉的靴底,丝毫不顾上面肉眼可见的浮灰,那陶醉的神情比起被玩弄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韩尧脸色这才好了一点,抬脚踩上他的脑袋:“记住,在这个监狱里,我就是规矩。”
祁言浑身一震,哆哆嗦嗦地说了声:“是,主人。”
“主人?”
“警……警官……先生?”
“嗯。”韩尧在心中赞许了一声,不愧是双商在线的学霸,他只需稍稍点拨一下,对方很快就能进入状态,玩起来角色扮演来丝毫不会尴尬。
“说吧,怎么进来的。”
祁言微微一愣,习惯性地咬住下唇,认真思索起来,韩尧则揣起手臂,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几秒过后,祁言终于开口了,其实他也不确定这个答案能不能讨韩尧欢心,不过他还是说了:“是因为……罪奴欺骗了主人……”
“罪奴骗主人说要上厕所,其实是去买烟了……”
说完,祁言抬眼看了看韩尧,心怀不安地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果然,韩尧的表情变了,一瞬间变得十分阴沉:“说谎啊,”他猛地攥起祁言的下巴,手上用了狠劲,“那可是大罪!”
祁言吃痛,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脸上立刻挨了一下。
祁言只觉得半边脸都火辣辣地,定睛一看,韩尧手里拿着一只拖鞋,怪不得刚才那一下那么疼呢。
“怎么,还想反抗?”
祁言刚想说没有,另一边脸紧接着又是一下。
韩尧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一下接一下地不停抽他,直到他两边脸颊都微微红肿起来的时候,才放过他。
而与此同时,祁言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连身子都开始微微发抖。
韩尧朝他下面瞥了一眼:“真是条淫荡的母狗,主人不在也敢乱发情。”
祁言的眼神因为韩尧的话语而变得迷离,脸上的表情又带着些许羞愧,仿佛他真的变成了一条面对陌生人的凌辱也能发骚发浪的贱狗。
韩尧扯住他的头发,粗暴地将他拖到浴室里,手铐穿过淋浴间上方的横杠,整个人毫无保留地高高吊起。
韩尧拿着散鞭回来的时候,祁言的下面已经湿得一塌糊涂,韩尧冷着脸,不发一语地朝他流水的鸡巴重重地抽了一鞭子。
祁言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韩尧嫌那声音不够悦耳,又一连往他的私处及胸口抽了十多下,镣铐叮当声夹杂着祁言忍痛的哼吟,顿时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内。
祁言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疼得嘶声抽气,韩尧便又照着他的屁股抽了一鞭,祁言立马站直了。
韩尧用手指滑过微微泛红的肌肤,从喉结自上而下,最后停留在单薄的胸膛上,这里平时看起来非常小巧,乳晕又嫩又浅淡,现在受过鞭笞后,乳首泛出鲜艳的嫩红色,倒是给这副青涩的身躯平添一抹色情。
韩尧还是第一回这么仔细地观察这里,从前他只觉得男人的胸部没什么特别的,大夏天里打赤膊的时候他也从未在意过,现在看见祁言的倒是提起了兴趣。
韩尧将手指按上去,快速地左右拨弄,间或拧动碾磨,感受着那小小的肉粒在自己指尖变得越来越硬。
祁言仰起头,微张的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韩尧索性将整个手掌覆盖上去,像搓揉女人的胸脯那样粗暴地蹂躏着那两团雪白的嫩肉。
祁言身上没有特别突出的肌肉,胸部倒是稍微有点形状,握在手里用力挤压的时候勉强能填满韩尧整个手掌。
韩尧将它们聚拢到一处,又向上托举,竟然挤出了一条浅窄的乳沟,韩尧顿时玩心大起,重复这个动作,直到祁言整个胸膛都开始泛红后,又啪啪地拿手往上抽,直将那两团软肉抽得左右乱颤,末了还不忘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戏谑他:“不错,以后喂奶孩子饿不着了。”
祁言快崩溃了,不光是因为韩尧这句充满羞辱的话,更因为韩尧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是致命的,所有被鞭子抽过,被韩尧玩弄过的地方都燥热得犹如火烧,他不由自主地扭动起身躯,不知廉耻地求欢:“警官先生……我好难受……”
“哪里难受?”韩尧轻扯唇角,明知故问。
“上面……下面……都……难受……”
韩尧又不满意了,揣起手臂,不再碰他。
祁言咬住下唇,挣扎一会,才重说了一遍:“贱奴的……骚奶头和……狗鸡巴……都难受……先生求您碰碰我吧……碰碰我……”说完,他立刻垂下头去,对于自己方才的行为感到可耻。
其实有的时候,韩尧还挺愿意看他这副表面纯情,骨子里骚贱的青涩模样,挺可爱的,不过既然是惩罚,就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韩尧故意板着脸不说话,那严肃的表情叫祁言一阵心惊肉跳,神经末梢都逐渐凉了下来。
韩尧盯了他半晌,突然转身走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眼罩,和一个未开封的小盒子,祁言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就被剥夺了视觉。
他惶惶不安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耳畔传来包装盒被拆开的声音,紧接着,祁言突然感到下体一阵冰凉,好像是被涂抹了什么膏体,紧接着,一个薄且锋利的东西贴了上来。
“在这个监狱里,没有哪个奴隶能留着这么碍眼东西。”
祁言浑身一僵,终于明白了韩尧要做什么,眼神中流露出恐惧,又想起自己戴着眼罩,韩尧看不见,可他又不敢出言忤逆,只好极为小声地哼哼了一下。
“闭上你的狗嘴。”
祁言顿时不敢再有小心思了。
剃毛的过程被韩尧恶意地拉长了,祁言能感受到刀片刮过自己的私处时,生出的那种极具危险性的锋锐触感,他不止一次地想要求饶,却又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意志力坚持了下来,原本还硬到流水的分身,也因为害怕而暂时软了。
韩尧给他剃完毛,见对方仍是一动也不敢动,便坏心地悄悄走出浴室,将他一个人吊在了那里。
给你破个处(对镜play,初次后庭开发,色情录像,初次口侍)
约莫十分钟后,韩尧回来了,手里多了只项圈,上面还连着锁链。
他故意站在祁言身边不说话,原本他以为会观赏到对方被剥夺视觉后左顾右盼,局促不安的模样。
可令他意外的是,祁言还是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胸膛缓慢地起伏,连呼吸都在刻意控制着,好像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发出声音惹得韩尧不高兴。
祁言乖顺的模样极大程度地取悦了韩尧,韩尧终于决定不再折磨他。
他将项圈扣在祁言的脖子上,后侧的锁环拉到最紧,仅可供他呼吸,不能喘息,然后,把人放下来,拽着项圈,一路拖行到门口的落地镜前,不顾祁言尚未站稳,便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
祁言闷哼一声,顺势跪了下去,手下意识地向前支撑,冷不防摸到冰凉的镜面,微微愣了一愣。
韩尧就在他愣神的瞬间,一把扯掉他的眼罩,赤身裸体的淫乱模样霎时映入祁言双目之中。
祁言还是头一回看见自己被调教时的状态,只看了一眼就火速偏过头去。
韩尧在后面拽直了锁链,同时一脚踩上他的后背,将他上半身踩得贴在镜子上:“怎么,有胆子犯贱,没胆子看啊,给我好好地看,看仔细了。”
祁言的脸唰地红了,不得不将目光移回镜面上。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自己的下体处,那里光溜溜的没了一丝毛发,分身半软不硬地垂在腿间,没了遮挡后,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更长了一截。
还……挺好看的……
祁言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脸上的红晕加深了。
私处之后便是乳头。
他的胸膛上纵横交错地布满淡色鞭痕,乳头被蹂躏得艳红肿胀,像两颗熟透的小樱桃。
注视着那个他自己从未在意过的部位,回想方才韩尧是怎样粗暴又色情地对待它们,祁言的身体又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
而就在此刻,韩尧适时地往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祁言整个人都贴到了镜子上,冰凉的镜面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他的神智得到了一瞬间的清明。
“真是个下贱玩意,照个镜子都能湿得一塌糊涂,怪不得你的主人要把你送到我这里来。”
韩尧身上的警服庄重威严,说出的话又十足下流,这种强烈的反差令祁言在为自己感到可耻的同时,下面更硬了。
韩尧嘴角噙着冷笑,粗暴地将祁言拖到房间中央,也不等他跪稳,便拿双手在他腿根处用力一拖,祁言的屁股便像山峰似的高高耸了起来。
韩尧在他两瓣雪白浑圆的臀上左右开弓地重重抽了几巴掌,如同在测试一件物品结不结实,然后拿出一只顶端是毛茸茸的白色狗尾,末端是一串橡胶拉珠的肛塞扔在他面前。
伴随着“咚”地一声重响,祁言抬起脸来,一见那东西,又立刻像被烫着似的,羞耻地把头埋了下去。
“需要做什么还用我说吗?”韩尧一脸冷漠地发号施令。
祁言只得将拉珠捡起来,慢慢送到自己后面,闭上眼,一鼓作气地往里捅,韩尧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弄。
一分钟后,祁言捏着拉珠,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警官先生,这……太干了……进不去……”
“想要润滑液吗?”
“是,求您……”
韩尧凉凉地笑了声:“你也配。”
祁言立马泄了气,老老实实地将拉珠全都塞进嘴里。
那些拉珠尺寸不大,但胜在数量繁多,祁言一张小嘴被撑得鼓鼓囊囊,他不得不在一堆球体环成的缝隙中,艰难滑动舌头,费了好大劲才全部舔湿,又折腾了半天,才终于戴上。
韩尧扒开他的屁股检查,恶劣地拿手把刚戴好的拉珠一颗一颗地拔出又推进,直到祁言受不了地开始发出低低的哼吟后,才放过他。
祁言刚松了一口气,韩尧紧接着就打开拉珠的开关,那些拉珠立刻在祁言体内无情地搅动起来。
祁言从没尝过这种滋味,身子一下就软了,不受控制地往下趴,韩尧这时候又抽出皮带在他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祁言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一下太疼了,清脆的声响伴随着热辣的激痛,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伤了似的,被抽打过的地方即便几秒之后,余痛仍不减分毫。
“管好你那骚贱的身子,别一爽起来就什么都忘了。”H'文追#新裙{七_一龄;伍吧吧?五九>零'
祁言瑟瑟发抖,哼都不敢哼一下,韩尧等他稍微缓过来一点后,就牵起他脖子上的锁链,像遛狗一样让他在房间里爬。
韩尧订的是高级酒店,全屋都铺了厚实且柔软的地毯,祁言爬行的时候并不会感觉到关节疼痛。
韩尧时不时地拿皮带抽打他的背、腰和臀,不断纠正他的姿势,力求达到一个非常标准且漂亮的状态。
韩尧的要求很严格,祁言必须将全副精力集中在一块儿,方才能不出差错,可这对于祁言来说却实在困难。
毛茸茸的狗尾拉珠还在他的后穴里疯狂震动,他每爬一步,那些球体都会有一到两颗从体内被推挤出来,准确地刮擦过他的前列腺和穴口,给他带来如同排泄一般的错觉,当他排出了一定数量的珠子之后,韩尧则会毫不留情地将它们尽数塞回去。
“刚刚不是灌过肠了,怎么还这么能拉。”
韩尧恶意的调侃令祁言倍感羞辱,好似他真的正在当着他的面失禁一样,祁言不由放缓了爬行的动作,用力夹紧臀肌,尽量不让那些珠子再滑出来。
“快点爬,别想着偷懒。”韩尧看出了他的意图,扬手就是一鞭子。
祁言没办法,只好不再管它们了。
几圈下来,祁言的后背和双臀已布满累累鞭痕,前端却仍兴奋地流水不止。
韩尧用足尖点了点前方的地毯,祁言会意地低下头去,慢慢舔干净上面的湿痕,韩尧一路向前,每每遇见被祁言弄脏的地方,都会让他用舌头清理干净。
一整个房间舔下来,祁言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时候,脖子上的项圈又发挥了它的特殊作用,韩尧之前把项圈勒得极紧,祁言开始还不觉得难受,现在气道一旦打开,那种濒临窒息的危险感觉便如影随形,祁言不得不将舌头伸出来,像狗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方才能多吸入一些空气。
韩尧停了步伐,最后用皮带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纠正了一遍他的姿势,而后拿出手机咔咔咔地从各种角度,一连拍了好多张照片。
“腰塌下去,屁股再翘起来一点,对对对,把尾巴都露出来。”
“头抬高一点,让我拍到你的脸。”
“表情别那么僵硬,要有点美感。”
“舌头,别缩回去,伸出来,像刚才那样。”
“哎,对了对了,啧啧啧,这样才是真的母狗嘛。”
韩尧像个三级片导演似的,一边指挥,一边拍照。
“一会全都发给你,自己拿回去好好欣赏欣赏。”
祁言已经被折磨得有些神智不清了,根本没意识到韩尧在做什么,只顾顺着他的话,扭摆着腰臀,将自己最下贱最淫荡的一面完全暴露在韩尧面前。
韩尧拍的差不多了,又去道具箱里挑了一只型号适中的按摩棒,扬手扔在祁言面前。
祁言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双手抱着就舔了起来,那副如饥似渴的模样,活像是得到了主人赏赐肉骨头的大狗狗。
韩尧慢慢拽出他体内的拉珠,祁言默契地将按摩棒换了进去。
实际上,那按摩棒尺寸不算小,但兴许是祁言之前的放松和扩张已经足够,入体的时候竟然没有感觉到太多不适。
韩尧左右看了一圈,戏谑地笑道:“真是条骚狗,早知道你下面这么能吃,就给你塞个大号的了。”
祁言的脸烫得快要烧起来,但比起急需纾解的欲望,这种程度的言语羞辱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他刻意将屁股抬得很高,用手将臀瓣用力地向两边掰开,将整个私处都毫无保留地展示给韩尧,竭力地讨好他,乞求能够得到最后的赏赐。
韩尧静静地欣赏了一会他发骚的贱样,在他撑不住要求饶之前,终于打开了震动棒上的开关,调到最高档,在祁言开始不断呻吟的同时,拉动他脖子上的锁链,将他整个人蛮横地拖起,摁在自己早就硬到发烫的裆部。
祁言的身子僵了一瞬,而后激动地颤抖起来,他完全没料到韩尧会在今天让他口交。
肖想许久的圣物近在眼前,祁言绝对不可能再错过了,想起自己先前的不知好歹,祁言悔恨得几乎要哭出来。
韩尧并不温柔地扯住他的头发,命令他用牙齿解开自己的裤子。
祁言从来没做过这个,笨拙地动作着,小小的拉链几次三番从齿间滑落,韩尧看不下去了,自己动手将它掏出来,一边塞进祁言嘴里,一边恶狠狠地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回去给我好好地练,下回再让我等这么久,你就别射了。”
祁言“呜呜”地应下,嘴里硕大的阳物已经几乎要捅进他喉咙里。
韩尧根本不顾他是初次口交,抓住他的头发,遵循着自己的欲望,毫不怜惜地使用他,在对方口中来来回回地抽插,将祁言顶得不停干呕也未停下。
祁言脖子上的项圈本就箍得极紧,现在更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重重,可即便如此,祁言仍是不忘在有限的空间内,尽量放松喉部的肌肉,好方便韩尧能够体验到更为舒爽的深喉快感。
韩尧浑身上下的警服未有一丝凌乱,唯有裆部被拉开一道缝隙,他完全变成了一个高高在上,恣睢无忌的暴君,对专属于自己的奴隶无情地蹂躏践踏。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每次拔出一点便又狠狠地插入进去,只可惜祁言的嘴巴太小,他那玩意又实在太大,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将下面两枚囊丸也一并挤进去爽一爽。
“你那狗爪子闲着干嘛,还不一起上来伺候。”
祁言面色绯红,一边泛着泪花,一边将右手颤颤巍巍地轻抚上韩尧的囊袋,用掌心托住,小心地画圈搓揉。
韩尧更爽了,脑袋都不自觉地仰起,他凶狠地在祁言口中抽插了一会,又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你那狗逼痒不痒?”
祁言呜呜地叫唤,一脸渴望。
韩尧踢了踢祁言腿间的按摩棒:“赏你了。”
祁言迫不及待地抓住把手,一边为韩尧口交,一边卖力地用按摩棒插自己。
这画面实在香艳,韩尧忍不住又拿手机录了一段视频,等感觉来了之后,才将手机往旁边一丢,双手抱住祁言的脑袋,把阳具捅进祁言喉咙最深处,在那里停留一会,感受整根阳物被湿热包裹,被用心侍奉的极致快感,又是几个大力冲刺后,猛地将阳物拔出一截,用龟头抵住祁言的舌根,将一股接着一股的浓精尽数喷发在祁言口中。
而与此同时,祁言也到了,在极度兴奋之中,乳白的精华射得到处都是,祁言下意识地想要咽下口中的东西,却被韩尧一个眼疾手快给擒住了下巴。
祁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又犯了大错,立时屏住呼吸,中断了吞咽,乖乖张开嘴让韩尧检查。
韩尧戏谑地看了一眼,明知他不能说话,却还使坏地问他:“味道好么?”
祁言兜着精液,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话。”韩尧又开始折腾他。
祁言只好从鼻腔中发出几个含糊的音节。
韩尧又问道:“想吞么?”
祁言立马“嗯”了一声。
韩尧笑了起来:“求我啊。”
祁言快崩溃了,但还是努力地从鼻腔中挤出“警官先生”四个字,话音未落,脸上立刻挨了一巴掌。
“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祁言眼尾含泪,终于带着哭腔不顾一切地将“主人”两个字一遍一遍地低吼出来。
韩尧敛了笑容,郑重地宣布:“现在,咽吧。”
结束之后,祁言洗干净自己从浴室里爬出来,迎面看见地上竟放着一个小蛋糕,眼眶顿时湿润了。
他慢慢地爬到韩尧脚边,像只黏人的大狗一样在韩尧小腿上轻轻蹭了蹭,韩尧则靠在沙发上抽着事后烟,默许了他的这个行为。
“恭喜,成年了。”
“谢谢主人。”祁言哽咽道。
韩尧笑了笑:“走,吃蛋糕去。”
内裤干了没有(男厕口侍,穿着精液内裤上课,远程突击检查私处)
自那晚的疯狂之后,韩尧就时常让祁言给自己口交。
他愈发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他原本以为自己的鸡巴被含在另一个男人嘴里,会觉得恶心,但事实上,他不仅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不适,相反还很上瘾。
祁言虽然没有经验,可好歹是个男人,男人是最懂怎么样能让男人更舒服的,而且男人的舌头相比女人来说要更灵巧有力,尤其是舌尖在龟头上滑动时,那细细密密的舒爽感觉一波接着一波。
最最重要的一点还有,韩尧精力旺盛,需求不是一般的多,又惊人的持久,而恰好,祁言非常听话,无论场合,无论时间,随叫随到,随玩随走,让他吸就吸,让他舔就舔,让他深喉就深喉,一点都不含糊,就算有时候把祁言玩到嘴巴酸涩发麻,也没半句怨言。
韩尧最喜欢挑午休开始前的那段时间,叫祁言在男厕的隔间里给他口交。
那时候男厕里人来人往,祁言一边吓得直哆嗦,一边还要卖力地吞吐,即便被韩尧踩住下身玩弄,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韩尧喜欢看他这副又下贱又隐忍的模样,祁言越是害怕,他玩得越是起劲,好几次都趁着有人在外面尿尿的时候,逼着他射出来。
在所有的口交技巧里,韩尧最喜欢祁言给他深喉,每每插到最深时总要在里面停留一会,等享受够了才让他继续,祁言被插得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往下掉,但身体却因为被肆意凌虐而变得更加兴奋。
韩尧也不是每回都允许他吞下自己的精液,只有在他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把精液当做奖励,赏赐给祁言。
而这又更激发了祁言的好胜心,更为想方设法地讨好他,让他开心。
“内裤脱了。”韩尧插到快要射精的时候,突然下了指令。
祁言蹲在隔间的地砖上,在窄小的空间内努力地动作,稍微费了些力气才把内裤脱下来,用手捧着献给韩尧。
韩尧又在祁言嘴里用力地顶撞几下,而后快速地把阴茎抽出来,当着祁言的面,将精液全部射在了他的内裤上。
祁言粗重地喘息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努力的成果被一条内裤夺走,脸上闪过一丝委屈的表情。
韩尧拿祁言的内裤在自己的鸡巴上随便擦了几下,把剩余的精液连同口水一并擦干净之后,扔回给祁言。
“今天下午你就穿着它上课。”
祁言顿时又有些开心起来,小声说道:“谢谢主人赏赐。”
韩尧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下巴微微一低,祁言便为他点上了。
韩尧惬意地抽了一口后,突然打开门,一脚将半身赤裸的祁言踹了出去。
“这里太挤了,滚去外面穿裤子。”
祁言老老实实地抱着自己的裤子,在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外间飞快地穿着。
穿到一半的时候,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祁言这时刚把内裤穿上,内裤前端湿透了,全是韩尧的精华,他无处可藏,慌乱地望向韩尧。
韩尧则靠在隔间的木门上,悠哉悠哉地吞云吐雾,好似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祁言浑身冰凉,忍不住小声叫了一句“主人”。群2>3O?6*923)9*6_
韩尧这才把目光重新转回祁言身上,待到那人的脚步声停下,厕所大门即将被推开的一瞬间,韩尧终于把头往里一偏。
祁言以最快的速度逃了进去,抱紧自己的校裤缩在韩尧身旁瑟瑟发抖。
韩尧勾起唇角,戏谑地望着他,在外面响起撒尿声的同时,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贱狗”。
祁言心有余悸,睁着吓到泛红的双目,可怜巴巴地盯着韩尧,生怕他会再把自己丢出去。
好在韩尧没再恶意作弄他,等那个人尿完,看着祁言穿好校裤,才不慌不忙地把烟掐了,神清气爽地回教室去了。
下午课间铃声一响,祁言的手机里准时接收到了韩尧的信息。
“裤子干了没有?”
祁言坐着不动感受了一下。
“干了,主人。”
“摸了没有啊,就说干了。”
祁言抿了抿唇,左右张望一圈,确认没人注意到他,才隔着校裤飞快地一摸。
“回主人的话,干了。”
“你隔着校裤摸怎么知道干没干?”
韩尧仿佛有着未卜先知的超能力,即便不在祁言身边,也将他可能会有的表现摸得一清二楚,祁言没办法,只好起身,准备去厕所。
“我让你动了吗?就在座位上摸。”
祁言几乎要以为韩尧在哪个角落监视着自己了,他悄悄地将椅子往前挪了挪,让自己整个下半身都处于课桌的遮挡之下,紧张地环视周围,仍是犹豫不决。
这时,韩尧的信息又来了,催命符似的。
“3。”
“2。”
当1出现在屏幕上的刹那,祁言终于一咬牙,将自己的手伸进了裤子里。
一秒过后。
“回主人的话,干了。”
对方这才心满意足地发来两个字。
“贱逼。”
祁言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像被那两个字烫着似的,手指飞速一滑,关闭了聊天窗口。
几秒后,韩尧的信息又来了。
“硬了没?”
韩尧不说还好,一说,祁言的下面就好像接到了命令似的,以他肉体可以感知的速度,发涨发热。
“小心点,别被人看见了。”
祁言吓得赶忙夹紧双腿,将身子牢牢贴住课桌,生怕被别人看出来。
就在这时,后排的女同学突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祁言一个哆嗦,差点叫出声来。
“你没事吧?”女同学关心地问他。
祁言一个劲摇头:“没……没事……我没事……”
“哦,那就好,正好我这里有个题,能帮我看看么?”说着便坐到了祁言旁边。
祁言面色不善,但良好的家教却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把手机藏到身后,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心跳和呼吸,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帮她解起题来。
身后的手机贴着他的屁股,不断地震动,祁言知道那是韩尧在给他发信息,他心急如焚,却又不能把人赶走,便加快速度,三两下给对方答完题目,把试卷一推。
女生拿过去看了一遍,没看明白,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祁言压着内心的焦躁,用对方能听得懂的方式给她一一解答,结束后,见对方还坐在自己旁边,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快上课了,你回去吧。”
那女生大约本来就对他有点意思,抓着这个机会哪能轻易放弃,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盯着祁言镜片后的眼睛,小声说:“都说男生认真的时候最帅,这话一点都不假。”
祁言蹙起眉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对方抿唇一笑:“我……我能请你吃饭么?就当答谢了。”
“主人,我错了。”
这句话,祁言刚才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每说一遍,就抽自己一个耳光,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内回荡着清脆的巴掌声。
韩尧靠在祁言的课桌旁,嘴里叼着根烟,烟已经抽了大半。
韩尧说,在他这根烟没抽完之前,祁言的自罚不能停下。
原本白皙的脸颊已经红肿,两侧对称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可见祁言用了多大的力气。
“行了。”韩尧掐灭烟头,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在祁言的脸彻底不能见人之前,大发慈悲地叫停。
祁言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像只犯了大错的小狗。
韩尧盯着他看了会,突然凉凉地笑了声:“你魅力挺大啊。”
“主人,我……”
韩尧瞪他一眼,祁言登时不敢再为自己辩解了。
韩尧翻出祁言的手机,点开那个女生的头像,仔细看了看:“长得是还不错。”
他把手机扔回祁言怀里:“不是说要请你吃饭么,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祁言慌张地抬起头:“主人!求您不要……”
韩尧挑眉:“怎么,我允许你和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约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是的,主人,”祁言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主人,我已经拒绝她了,请您相信我!”
韩尧“啧”了一声:“谁让你拒绝她的,这不搞得好像是我拆了一桩好姻缘么?”
祁言快哭出来了:“主人……主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原谅我吧。”
“唉呀,这可怎么办呢……”韩尧好似没听见祁言的求饶,摩挲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不如这样吧,我把你发骚的照片发给她欣赏欣赏,也好让她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个什么下贱玩意。”
“主人……”祁言的语声里带了明显的哭腔,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着急,“主人,您罚我吧,怎么罚我都认了,只要主人能解气,”说着,他又给韩尧磕了个头,“求您了……”
韩尧的眸光暗了下来,沉默了一会,抬脚踩上祁言的脑袋,用力地碾了碾:“这是你自己说的,你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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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真实调教日记(1),女仆装,OTK打屁屁,跪撅揉臀,蒙眼猜工具】
我的义务就是取悦主人(教室sp,木尺,数据线抽臀,奖励收回)
教室里工具有限,韩尧从祁言的书包里翻出一根数据线,又在讲台的抽屉里抽出一把又宽又厚的教具木尺。
他把数据线对折,放在教室门后的地面上,不顾现在已经下降到个位数的气温,命令祁言把裤子脱了,分开双腿跪在上面,等祁言跪稳了之后,又让他把脚背贴着地面放平。
这样的姿势比起一般踮脚尖的跪姿来,重心更侧重于膝盖,更为痛苦,也更加不容易控制平衡,而数据线则加大了受罚的力度,一般人坚持不了多久。
祁言刚跪上去没几秒就已经感觉到疼痛,默默攥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
韩尧把木尺拿在手里掂了掂,不给祁言一丝一毫准备的时间,“啪”地一下,一尺子就沉沉地击在了祁言的屁股上。
祁言闷哼一声,上半身微微晃动一下,很快又重新跪稳了,被打到的地方慢慢浮出一点粉红。
韩尧这时候又感觉出祁言这身细皮嫩肉的好处了,至少很好上色,打起来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欣赏到红红的屁股。
他将木尺握得更紧了一些,手臂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啪啪啪”接连三声,打在了同一个部位。
祁言这时候已经有所准备,将背脊挺得笔直,咬紧了牙关,硬是没再发出一点声响。
韩尧从来不知道,原来祁言也能这么硬气。
“疼么?”韩尧嘲弄地问他。
祁言没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韩尧又是几尺子,这回换了一边打。
韩尧手劲大,用上十分力道的时候,能一拳把人打趴下,当然,他并没有对祁言下死手,那样的话,也许他挨不了几下就要废了,韩尧还不准备这么快就结束这个有趣的惩罚游戏。
“现在,报数,要是动一下,就重头再来。”
祁言默了默,轻声称是。
“啪!”
“1。”
“啪!”
“2。”
“啪!”
“3。”
一时间,教室内回荡着皮肉被击打时的清脆声响。群2\3^O6*9239@6>
实际上,韩尧并不是每一下都打的那么均匀,他享受的就是这种玩弄的过程,木尺时重时轻地落在祁言已经呈现出深粉色泽的屁股上,时而连贯,时而分离,看见祁言竭力保持镇定,却又因为应激而不停颤抖的模样,韩尧便感到一阵身心愉悦。
一百下过后,祁言的报数声由一开始的清晰逐渐变得模糊,两瓣浑圆挺翘的臀也犹如一只熟透的蜜桃,自内而外透出烂红肿胀的光泽,好似随便戳碰一下都能流出汁水似的。
直到现在,祁言的跪姿都没有变形,也几乎没有发出刺耳的叫喊,除却报数之外,最多便是闷哼。
祁言越是隐忍,韩尧越是兴奋,他急迫地想看一看,究竟怎样剧烈的痛楚才能逼得祁言放声求饶。
“啪啪啪!”又是三下连击。
韩尧这回下了狠手,祁言的呼吸都短暂地停滞了,汗水在睫毛上凝成水珠,将他的眼底洇得潮湿一片。
“……110……111……112……”
祁言的吐字变得极为缓慢,是咬紧了后槽牙之后硬挤出来的那种声音,他大腿上的肌肉因为过分紧绷而产生了痉挛,从后面看着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啪!”又是一下重击,祁言的身形终于再难支撑,小幅度地晃了一晃。
韩尧非但不可怜他,反倒像抓住了他的把柄,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真是遗憾,要从头开始了。”
祁言眼睫颤了颤,咬住下唇,低声称是。
“啪!”
“1。”
“啪!”
“2。”
“啪!”
“3。”
“疼么?”打到第四下,韩尧将尺子贴着祁言发烫的臀部,缓慢地画圈,又问了一遍。
祁言仍是摇头,于是第四下便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嗯啊……4……”
“啪!”
“……5……”
又打了不知多少下,突然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从韩尧手中传出,竟是韩尧用力过猛,生生将木尺给折断了。
而同时间,祁言终于忍受不住地向前倾倒,双手无力地撑在了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出太多疼痛了,两边的屁股都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上虽然流着汗,但手脚却是冰凉的。
韩尧“啧”了一声,明显对木尺的质量非常不满,他没有一点要去搀扶祁言的意思,而是将尺子往地上一丢:“把数据线给我。”
祁言半晌没动,韩尧冷笑一声,明知他疼得不行,却还一脚踩上他的屁股:“怎么,不服气啊?”
祁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袋深深地埋进肩膀里,韩尧足下发力,篮球鞋的胶底在肿烂的臀部无情的碾磨。
祁言疼得嘶声吸气,却还是硬撑着不发一言。
韩尧还是第一回在祁言身上感受到挫败,心中的火烧得更旺了,他一把抄起祁言的胳膊,蛮横地拖到讲台旁边,再用力一甩,祁言整个人便趴在了讲台上,又因为膝盖上针扎般的剧痛,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你犯病了是不是,行啊,今天我就好好治治你。”
话音刚落,数据线夹杂着破风声,如同鞭子一般狠狠地抽在祁言大腿根上。
祁言的身子猛地一缩,完全没有料到,这看似不起眼的数据线,打起人来竟然这么疼。
韩尧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鞭接着一鞭地抽下去,回回都用上十分的力气,没一会,祁言腿上便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
痛苦的惨哼终于破口而出,冷汗簌簌而下,尖锐的痛感如影随形,每一鞭都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祁言痛极地摇晃着脑袋,生理性的泪水克制不住地涌出,一串一串地往下掉,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抠住讲台,指尖用力到发白,指甲在木质桌面上留下道道抓痕。
韩尧并未细数自己究竟打了多少下,就像对待一个死物那般,肆意在祁言身上发泄着怒火,丝毫不管对方是否已经濒临他所能承受的极限,直到抽得手腕酸疼也没有停下。
终于,祁言开始嘶声求饶,他的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此时的求饶更像是一种本能。
韩尧攥紧了数据线,最后在他已经惨不忍睹的大腿根上,又狠狠地抽了十几下,这才粗喘着把刑具往旁边一扔:“呸,下贱的东西。”
祁言如同瞬间被抽去了浑身骨头,顺着讲台边缘软绵绵地滑到地上,又因为不小心碰到伤处,疼得不停颤抖。
韩尧在他肩膀上用力一踹,祁言整个人倒了下去。
“来,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到底有没有罚错你。”
祁言面色惨白,过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
“那你装出这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来给谁看!”
祁言的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又闭上。
“说话!”
祁言被韩尧这声呵斥震得缩了缩肩膀,鼻头抽动两下,又是害怕又是委屈:“主人,我真的没有给过那个女生回应,您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韩尧闻言,神色一瞬间冷得几乎要结冰,这表情祁言只在两个月前,那次小树林的初调时见到过,那次是因为他未经允许擅自触碰了韩尧,而这次,祁言却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了,他红着眼眶怔怔地凝视着对方,心中隐隐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韩尧哂笑一声,朝他伸出手掌:“内裤给我。”
祁言立刻露出惊恐的神情,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韩尧面色不改,冷冷地与他对视数秒,仿佛在说,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没得到回应后,便亲自走到门边,捻起那条沾满了精液的内裤,又走回祁言面前。
他最后一次,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当着祁言的面,把内裤连同上面的精液一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祁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被火焰无情地吞噬,脸色比刚才更惨了几分。
韩尧将快要燃尽的布料扔在祁言面前,待火焰熄灭之后,用力地踩踏上去:“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挨打,想不明白,就别来见我了。”
接下来的几天,韩尧彻底将他晾在了一边,不仅不再回他的信息,就连午休时也不再招他来口交了。
祁言心乱如麻,忍着鞭刑残留的伤痛,每天放学都去高一教学楼楼下等韩尧,得了机会也会去球场看看,若是韩尧正在打球,他便远远地坐在树底下,偷偷地看上他几眼,那惶恐不安的模样,活像站在审判席上等待裁决的罪犯。
韩尧则完全将他视作空气,不仅目光再也不曾在他身上停留,就连放学在楼下擦身而过时,也像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认主之前,祁言倍感煎熬,心理几乎崩溃。
他生怕韩尧会遗弃他,依然按时给韩尧发早晚请安信息,报备一整天的行程,哪怕得不到任何回应,也坚持不懈。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晚上,祁言不敢拖延,甚至还说谎拒绝了老师的阅卷邀请,早早地来到韩尧家里,默不作声地又在书房里跪好了。
如他所料,一整个晚上,韩尧都没有出现。
祁言硬生生地抗住睡意,以惊人的意志力,在书房跪了一夜,实在扛不住的时候就用力地掐自己的大腿,一夜过后,他身上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淤青,膝盖也经历了由刺痛到麻木再到失去知觉的过程。
周六下午,韩尧终于回来了,一推门就看见祁言跪在那儿,浑身都湿透了,精神已经恍惚,根本没有察觉到韩尧的到来。
韩尧默默地看他一眼,一脸冷漠地从他身旁走过,去书桌上拔了个充电器,便准备出门去,哪知再路过祁言身边时,竟被一把拽住了裤脚。
韩尧刚想发怒,低头就看见祁言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他仅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小片布料,满头满脸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
韩尧甚至觉得但凡他有一对狗耳朵,怕是现在已经耷拉得要垂到地上了吧。
不过韩尧并没有将这个想法表露在脸上,只是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一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的表情。
祁言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膝行后退两步,先毕恭毕敬地给韩尧磕了个头。
“主人,我知道错了。”
韩尧不发一言。
祁言抬头望向他,声音有些急迫,却不失真诚:“主人,我想明白了,主人罚我是因为主人想罚我,作为主人的狗,我理所应当该承受主人的一切心情,无论是喜悦还是愤怒。”
“主人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赏赐,我的义务就是取悦主人,让主人感到开心和满足是我存在的唯一价值。”
韩尧眸光动了动,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他转过身来,将祁言一脚踢翻在地,又紧跟着踩上他因为紧张而起伏不定的胸膛,冷冽的眼神自上而下,与他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直到祁言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快,整个人行将崩溃之际,方才寒声说道:“记住你今天说过的每一个字,再有下次,我们的关系就彻底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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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真实调教日记(2),艹洞,踩鸡,抽阴囊,舔足射精】
祁言,我要艹你(公园发情,脚趾艹洞,蹲在长椅上当众自慰)
一月中旬,快乐的寒假如期而至,期末考试成绩下来,韩尧破天荒地考出了分数,虽然只是刚过及格线,但比起先前直接交白卷来讲,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韩父喜上眉梢,亲自设宴答谢祁言一家。
饭桌上,两家人有说有笑,觥筹交错间,韩父不知又夸了祁言多少句。
韩尧表现得比上回收敛不少,不仅没再摆着张臭脸,还时不时地主动给祁言夹菜倒水,那殷勤的模样活像是见了救世的菩萨。
韩父从来没见自己儿子对谁这么尊敬过,一时间对祁言的好感度又大大提高了一个层次,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收他做干儿子。
祁言表现得依旧拘谨,每每韩尧给他夹菜,他都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红着张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韩尧轻扯嘴角,压低了脑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祁言耳边道:“吃吧,赏你的。”
祁言这才惶惶不安地点头道谢,视若珍宝地慢慢吃了。
一旁的韩父自然不知道其中缘由,只道祁言是家教严格,为人谦逊,对他又是好一番称赞。
晚餐结束以后,韩父和祁父都分别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处理,祁父让祁言先和韩尧回去,他晚点再去接他。
酒店离韩尧家不远,两人一边散步,一边往家走。
祁言跟在韩尧身后,保持着主奴之间该有的恰当距离,亦步亦趋地走着。入群>&扣_3*2)铃壹-砌\;铃砌壹>驷{陸
“谢谢主人。”走了一会,祁言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刚好能让韩尧听见。
韩尧知道他指的是饭桌上的事,头也不回,只摆了摆手:“互相帮助而已。”
祁言忍不住扬起唇角,看向韩尧的目光里满是欣慰:“主人真的很厉害。”
韩尧这才转过身来:“什么很厉害?”
祁言抿了抿唇:“这次高一期末考试,其实挺难的,我看过卷子……”
“哦,你说这个啊。”韩尧懒散地冲他一笑,“说起这个,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给我补习,我还不一定能考出这个分数来。”
祁言闻言心中一紧,双腿一软,差点在大马路上给韩尧跪下。
“主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尧唇边泛起恶作剧得逞后的笑,没再戏弄他,心情颇好地哼着歌,走了。
祁言愣了愣,片刻后才急忙重新跟上。
北城的冬季,夜间气温低至零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默然无语。
祁言身子单薄,被寒风呼呼一吹,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韩尧在前面抽烟,烟雾飘散到后方,呛得祁言轻声咳嗽起来。
韩尧停下脚步,回头望他,祁言立马忍住喉间瘙痒,将头低了下去。
韩尧瞥见他微微缩起的肩膀,不时打着激灵的身躯,犹豫了一会,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祁言身上。
这个动作不意外地引来一阵激颤,祁言不敢置信地望向韩尧,对方则痞气地一勾唇角,凑近了他:“下回就让你穿着我的衣服,发骚给我看。”
这句话成功地让祁言从脸颊红到了耳根,他警惕地看看周围,确定无人后,才松了口气。
韩尧就喜欢看他被自己逗得不知所措的模样,变本加厉地在他胸前掐了一把,祁言的身子霎时软了,鼻中溢出一声极细的哼吟。
韩尧嘲笑他:“我说让你下回发骚给我看,可没说让你现在在大街上就发骚,怎么,又忍不住了?”
祁言的脸更红了,不自觉地攥紧了韩尧的外套。
韩尧注意到他双腿又并拢到了一块儿,看样子是快不行了,便故作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说你可怎么办,一天天的跟在发情期里出不来似的。”
祁言羞愧难当,可韩尧说的又是实话,祁言平时看起来清纯禁欲得犹如高岭之花,一遇到韩尧便如同得了性上瘾症一般,韩尧随便一句话语,一个手势,甚至他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祁言都觉得血液中每一个亢奋的因子都在沸腾燃烧。
他越是克制,越是渴望,他无法忍受超过24个小时见不到韩尧,哪怕大多数时候,韩尧给他身体上带来的痛苦多过欢愉。
“主人……”祁言低声嗫嚅,想要却不好意思明说。
韩尧不发一语地盯着他,用眼神压迫他。
祁言吞了吞口水,挣扎一会,终于垂下眼帘:“主人,我……难受,想……发……发骚……”
韩尧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走吧,我们去找个合适的地方。”
祁言万万没想到,韩尧说的“合适的地方”竟然会是小区里的公园。
此时虽然已经快九点,可大约是周末的关系,公园里的人不减反增,有散步下棋的大爷大妈,也有成双成对的小情侣。
祁言一看到那么多人影,一颗小心脏瞬间突突突地跳跃起来,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其中还夹杂着一点激动。
他早已和韩尧做过许多出格的事,但在这样几乎全透明的公开场合,还真是头一回。
祁言几乎可以想象出自己即将当着那么多陌生人的面发骚犯贱的场景,甚至隐隐希望自己下贱的模样被别人发现,那样的话,那些人就会用鄙夷的眼神围攻他,用严厉的话语批判他,而这种打破了道德底线的认知却莫名让他更加兴奋。
祁言被自己不知廉耻的想法吓了一跳,明明几个月前,他还不是这副淫贱到可以被万人观赏的母狗样子,难道,人是真的可以在被不断地打破和调教中变得愈发淫乱的么?
韩尧把他带到公园角落的长椅旁,让他把自己的外套盖在身上,整个人像小狗似的分开双腿蹲上去。
祁言有些犹豫,但欲望催促着他,迫使他不得不遵从内心的渴求,乖乖照做。
幸好,韩尧生的高大,那外套又是长款,往身前一遮,从外面几乎看不见祁言的动作。
当祁言在长椅上蹲稳的那一刻,韩尧宽阔健壮的身形便如山峰般挡在他面前,极大程度地隔绝了那些人的视线。
祁言的脸红得滴血,下巴深深地埋入韩尧外套的领口之中,熟悉的气味不断地冲入他的口鼻,很快让他已经发情的身体变得更加燥热。
韩尧饶有兴味地观赏他这既纯情又春情的模样,微微勾起唇角,也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刺激的玩法。
祁言的身躯即便隔着宽大的外套也能看出颤抖的幅度,但这次却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热。
光洁的额头沁出一点细细的汗珠,看不见的前胸和后背上薄薄的一层,全是因为过于激动而逼出的热汗。
韩尧拿手拨开他前额的碎发,如同恋人那般温柔地为他拭去那点湿痕,当指尖下滑到脸颊时,又陡然并拢成掌,“啪”地一声轻响,一个轻巧却又不失警告意味的耳光便落在了祁言脸上。
祁言浑身一僵,而后颤抖更加剧烈了起来,韩尧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副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的模样。
祁言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又立刻羞愧地把头低了下去。
韩尧将脚踩上椅面,从外套下的缝隙之中深入进去,在随时都可能有人过来的公园一角,隔着裤子,戳刺着祁言早已不停翕张的后穴。
祁言的身体绷得更紧了,欲念与羞耻心交战不下,令他下意识地缩紧臀部,双腿也不由自主地一点点向内并拢。
“分开。”韩尧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祁言一个激灵,双腿缓慢地分开,直到归于原位,双手一直牢牢攥着身前的外套,半点不敢松懈。
韩尧将足尖用力一顶,后穴连同会阴一并被击中,祁言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终于抬起头来,用哀求的目光看向韩尧。
韩尧戏谑地盯了他半晌,脚下动作一刻不停,每顶弄一下,都逼出一点动静。
这欢愉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是韩尧的最爱,祁言即便害怕被人发现,也极尽所能地讨好。
“主人……好像湿了……”祁言低声求饶,迫不及待地想要韩尧给他一个痛快。
可惜韩尧却对他的表现不够满意:“哪里湿了?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前面……后面……都……”
“前面?后面?”
“呜……”祁言又被顶了一下,“是……肛门……”
又是一下。
“呜……屁眼……”
这回韩尧脚都不离开了,直接扭动脚踝,将鞋尖碾转着,贴着臀缝用力地往里钻。
祁言受不了了,惊喘着叫了出来:“是逼……是贱狗的……狗逼……”
韩尧失笑:“看看你这欲求不满的骚样,说这么大声,也不怕被人听见。”
祁言浑身一抖,吓得噤了声。
“裤子解开吧。”
祁言哆哆嗦嗦地照做,下体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瞬间冻的打了个寒颤。
“冷么?”韩尧明知故问。
祁言确实冷,老老实实地点头。
“待会就不冷了。”
祁言把手指插进自己后穴的时候,韩尧正在用脚玩弄他的分身。
祁言真是天生挨操的贱骨头,后穴开发不过一个多月,已经可以用手指轻松到达前列腺高潮。
韩尧在他耳边下指令,每每他快到的时候,就立即叫停,反复几次之后,祁言果然开始意乱神迷,主动扭摆起腰臀求欢。
他一直保持着蹲立的姿势,双腿无法合拢,无论是盆底肌还是性器都无处着力,连想要稍微做一下弊都不可能,除了听从韩尧的吩咐之外,别无他法。
韩尧有一下没一下地拿足尖轻点他的龟头,只轻轻碰一下就移开,祁言憋得双腿不停颤抖,呻吟伴着喘息行云流水般从半张的双唇中倾泻出来。
“叫的真好听。”韩尧恶劣地戏弄他,同时一个用力,将他的性器全部踩在脚下。
祁言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屁眼和鸡巴里流出的骚水瞬间将干燥的椅面打湿了。
他忙不迭地连声道歉,慌乱地抓住差点滑落的外套,想要起身,却发现蹲了太久,双脚早已麻木,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韩尧明知他痛苦,却还一脚踩在他脚面上,祁言先是惨叫一声,又猛地想起身处的环境,想要闭嘴却已然来不及。
不远处一位正在遛狗的小姐姐率先听见动静,被自家狗子拖拽着就往这边走过来。
祁言目光瞥见,浑身抖得犹如筛子。
韩尧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听到后方的脚步声头也不回。
祁言见韩尧这副样子,还以为他没有察觉,极度的惊恐使得他全身血液都凉了下来,从脚底一直到头皮,每一根汗毛都好似被炸开一样,想出言提醒,却发现自己根本连发声的勇气都没了。
那小姐姐在离他们一步之遥处站定,努力控制着手里的狗绳,先是探头观察一会,刚要问询,却见那个站着的男生突然一把抱住了长椅上的人。
跌进韩尧胸膛的一瞬间,祁言整个人好似被点了穴道,颤抖连同喘息一并消失不见,耳边只剩下近在咫尺处的那颗心脏勃勃跳动的声音。
“说了让你别害怕,飞过去一只小虫子而已,至于吓成这样么。”韩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如既往地散漫戏谑。
祁言在他的怀抱中慢慢闭上双眼,只觉得那声音无比的坚实安定,如同正在倚靠的胸膛一般,在他内心深处最荒芜萧瑟的地方,蔓生出一片遮风挡雨的森林。
后面的小姐姐见此情景,一时间尴尬不已,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没真的冲上去多管闲事。
她的狗还在一个劲地往韩尧脚边钻,她红着脸把狗子拽回来,一边数落它一边落荒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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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800字表白,和初夜前奏】
企.鹅群]二3]灵六!久^二玖"六制作
求主人艹我(初夜,跳蛋入穴艹洞,母狗姿势掰臀挨操,窒息高潮)
也许真是天公作美,寒假期间,保姆要回去带小孙子,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韩尧一个人,韩父极少回来,正好给了韩尧胡作非为的机会。
卧室的落地窗前,纱帘只拉了一半,祁言被摁在上面,浑身上下早已被剥得精光。
他屁股里插了一根大号按摩棒,前端被锁精环牢牢囚困住,胸前的两点戴上了好看的装饰,一动就会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韩尧在他身后缓慢地抽动按摩棒,每插进去一下,都会引来一阵激烈的颤抖。
祁言半张脸贴着纱帘,目光虽定格在咫尺处的描金花纹上,可眼神早已迷离,没了焦距。
湿热的吐息从半张的薄唇里喷洒出来,透过轻纱在前方的玻璃上凝成一片白花花的雾气。
韩尧见扩张得差不多了,便准备提枪上阵,可谁料他刚把按摩棒抽出来,祁言立刻欲求不满地摇晃起屁股,呻吟中带着浓重的鼻音,听得韩尧心里猫挠似的。
韩尧惩罚般的在他屁股上重重地抽了一巴掌,顺手捞了只遥控跳蛋堵住那口直往外流水的肉洞,然后才解开自己的裤子,放出了那根无论尺寸还是形状都比按摩棒还要夸张许多的阳具。
祁言只感觉有一个坚硬且炙热的物体贴上了自己的臀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窄小的入口便被硕大的肉棒破开了。
祁言立刻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眉头蹙起的同时,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骚逼给我放松点,你想废了你主人吗!”
祁言吓得一个哆嗦,赶忙松卸下浑身力量,深深地呼吸,配合韩尧的进攻。
韩尧用力掰开他的臀瓣,试探着往里推进,但无奈他那玩意实在粗大,只勉强进去一个头后又卡住了。
“操!按摩棒插了这么久……怎么还他妈这么紧……”
韩尧一边不满地骂着,一边猛力抽打祁言的臀部,不停地让他放松,祁言两边屁股不一会就布满了鲜红的巴掌印。
一般人要是被这样打,绝对没办法再有兴致,可祁言不一样,他是个有着受虐倾向的性变态,在韩尧极具羞辱性的虐打和辱骂中,祁言竟真的慢慢进入了状态。
他的喘息愈发粗重,浑身上下都泛起情动后的粉色,后穴里的跳蛋因为韩尧的顶弄而滑入更深的所在,刚好顶在他体内最骚的那一点上。
在疼痛与快感的相互交融之中,祁言的身子更软了几分,后穴很快开始变得湿滑泥泞,犹如一张惯会讨好人的小嘴般主动吮吸起韩尧的龟头来。
韩尧谑笑着骂他一声“骚货”,就着他的频率,缓缓地将分身拔出一点又猛地插入几分,拔出,再插入,反复数次,直至差不多能进退无阻时,才将其整个拔出来,用上面沾染的淫液在穴口周围涂抹一圈,而后掐着祁言的窄腰,一鼓作气地将那凶器连根没入。
祁言的身子骤然绷紧了,似是一瞬间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头颅向后仰起的同时,从喉中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
“怎么,我这还没开始呢,你就要到了?”韩尧的嘲讽紧随其后。
祁言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在三秒高潮这件事上,他确实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
韩尧没再管他,遵循着自己的欲望开始缓慢且有力地挞伐起来。
祁言刚开始还能撑着窗子站稳,没一会就被他顶得不住向前耸动,最后将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了纱帘上。
穴内的跳蛋即便隔着体腔也能听见令人脸红心跳的震动声,胸前的小铃铛配合着韩尧顶撞的频率一前一后地晃动,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在臀肉被击打的啪啪声响中,显得尤为色情。
随着兴奋度的不断攀升,韩尧的操干愈发凶狠起来,像是舍不得离开那口温暖湿润的小穴般,每次都只拔出一点便尽数没回,而那原本就深埋在甬道中的跳蛋,也在同时间抵着骚心重重碾过,直插得祁言神魂颠倒,嗯嗯啊啊的呻吟不止,很快到达了第一次前列腺高潮。
比被按摩棒操弄时还要强烈数倍的快感从下身涌上,途径脊髓,直透颅顶,将祁言整个人冲击得绵软乏力,高潮过后的双腿渐渐失去了支撑,摇摇晃晃地再也站立不稳,不得不用手指紧紧攥着纱帘方才不至于滑倒。
韩尧的体力比祁言想象中还要可怕许多,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也经常给韩尧口交,但身体力行的体验到对方的床上功夫还是头一回。
韩尧的双手如同铁箍般牢牢锁住祁言的窄腰,身下的冲撞一刻不停,无论祁言的身体已经瘫软成什么样子,屁股仍是保持着高耸的姿势,不曾塌陷分毫。
韩尧就着这个体位操了好一会,直到祁言受不了的出声求饶时,方才抱着他,转移到身后的大床上,一拍他屁股:“上去。”
祁言听话地爬上床,把后穴对准韩尧的鸡巴,哆哆嗦嗦地跪好了。
“该怎么做还用我说吗?”
祁言僵了片刻,慢慢将手伸到后方,犹如一条挨操的母狗般用十指掰开自己湿淋淋的臀瓣,又因为害羞,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韩尧不太满意,揣起手臂站在他后面,祁言努力想了一会,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
在言语调教这方面,韩尧似乎有着变态的执着,每次都得逼着祁言自己说出来,才会给他。
虽说求欢的话祁言在欲火焚身时也说过不少,但求着对方操自己,这样羞耻的请求他实在说不出口,便咬住下唇,不发一言。
韩尧也不着急,就这么冷冰冰地在后面盯着他,反正在操和挨操这件事上,谁会率先忍耐不住,他再清楚不过。
祁言内心无比煎熬,他前面还套着环,只要韩尧不下命令,他根本没办法射精,当欲望终于战胜理智的那一刻,他的语调里甚至带上了哭腔。
“求主人……操我……”
祁言的犹豫让韩尧十分不悦,所以即便听见了对方的回答,韩尧还是没有放过他:“不对。”
祁言咽了咽口水:“求主人操我的……屁眼……”
“还是不对。”
祁言有些痛苦了,想起刚刚在公园里,自己意乱情迷之下被逼迫着说出的那个词,挣扎一会,方才艰难的开口:“求主人操我的……骚逼……”
“用什么操啊?”
“用……主人的……阴茎……”
韩尧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说不对,你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听见那个“滚”字,祁言慌了,连连摇头,这下他什么羞耻心自尊心都不要了,满心满脑都是如何才能取悦韩尧。
“求主人用您的鸡巴狠狠地操贱狗的骚逼……求主人用您的鸡巴狠狠地操贱狗的骚逼……求主人用您的鸡巴狠狠地操贱狗的骚逼……”
祁言一连说了三遍,每多说一遍,声音都比前一次更加清晰且洪亮,说到最后一遍的时候,几乎用上了低吼。
韩尧的面色终于随着那些求欢的淫语而逐渐缓和下来,他重新握住自己的鸡巴,用流着水的龟头在祁言尚未合拢的穴口处摩挲几下,便如同赏赐一般,狠狠地操了进去。
“我只说一遍,给我记住了,不是操,是使用,使用你这口烂逼,懂了吗!”
祁言闷哼一声,诚惶诚恐地点头。
换了个体位之后,韩尧的进攻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祁言被操得七荤八素,在床上一点一点地向前耸动,很快就从床边移到了床中央,韩尧也从一开始的站立位,逐步变成跪立,和祁言一同将原本平整的床铺搅弄得乱七八糟。
这还是祁言第一回上韩尧的床,在挨操的同时,鼻腔里满满都是熟悉的气味,这种气味极具侵略性地霸占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从脚趾尖一直到头发丝,如同过电一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渐渐地,祁言开始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在欲海之中浮浮沉沉,所有的礼义廉耻全都不见了,只剩下眼前不停摇晃的床单,口中的呻吟变了调,不自觉地染上更多情色的味道。
他的叫床声不似女人那般婉转高昂,而是沙哑的,低沉的,混合着隐忍的喘息,充满了男性特有的力量与性张力,听着竟别有一番滋味,更加叫人血脉喷张。
他的后穴彻底被操开了,韩尧即便将鸡巴整根拔出来再插进去,也感受不到半点阻碍,他发疯似的操干着祁言,没有丝毫怜惜可言,也不管什么九浅一深的技巧,仅仅将他当成一个供他泄欲的肉洞。
也许是韩尧操得太狠,以至于每一下抽插都带出一股淫靡的骚水,未经人事的嫩穴在大开大合之中变得敏感放荡,热情地含住狰狞的龟头,依依不舍地挽留。
韩尧的目光一刻也不离开两人相连的部位,将那肠肉翻卷的奇妙景象尽收眼底,除却视觉冲击所带来的透彻心扉的舒爽之外,心中还升腾起一种难言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不止一次生出过想要操烂祁言的念头,但又碍于伦理道德,而始终下不去手。
祁言今天晚上的一番肺腑之言,无异于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令他不顾一切想要将这个人压在身下,彻彻底底地侵占标记,让他从内而外都浸染上只属于自己的味道。
一直以来,韩尧都以为自己对做爱没什么兴趣,以往那些性经历也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下,与朋友一同玩乐,通常都是草草了事,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但在祁言这里,他就好像被激发出了最原始的野性,像头发情的雄兽一般追随着内心最迫切的渴望,以最粗暴,最癫狂的方式淋漓尽致地压榨和发泄。
祁言很乖,乖到可以完美地承受他一切变态的冲动,在祁言这里,他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无论他降下雷霆或是雨露,于祁言来说,皆为君恩。
韩尧越是思考,身下的冲撞越是猛烈,到了后来,祁言的嗓子已经叫哑了,后面开始发烫发麻,腰部以下几乎失去了知觉,但即便痛苦至此,他还是强撑着撅高了屁股,方便韩尧使用他。
韩尧又插了一会,瞥见他不停抽搐的大腿根,终于大发慈悲地将他翻过来,仰面躺在床上,准备换个更省力的体位继续干他。
这个时候的祁言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韩尧想怎么摆弄他都可以。
韩尧瞥见他胸前的乳夹不见了,应该是在方才的摩擦中被蹭掉了,顿时有些不悦起来。
他眯起眼睛想了想,粗暴地抓起他双手交叠着压在头顶,随手扯下裤子上的皮带捆扎住,又将皮带的另一头绑在床柱上,最后掰开他双腿举到最高,先把鸡巴捅回穴里,再俯下身,整个人压上去压制住他,这场景看起来就像是祁言正在被他强奸一样。
祁言的意识不甚清晰,呜呜地叫了两声,脸上立刻挨了一巴掌,还不待祁言反应,喉咙就被扼住了。
韩尧嗜虐的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他准确地找到祁言脖颈两侧的动脉,用力地掐下去。
祁言的身子一瞬间僵直了,全身肌肉在这样强大的危机之下,自我保护地紧绷起来,后穴也因此而不受控制地痉挛收缩,死死咬住正在为非作歹的入侵者。
韩尧被夹的魂都快爽飞了,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同时就着那重新恢复紧致的肉穴,再一次凶狠地操干起来。
满头的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祁言急促起伏的胸膛上,却换不回半点回应。
韩尧一边掐他,一边用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捅进祁言大张的口中恶劣地搅弄,看着他不断干呕却又得不到喘息的痛苦模样,只觉得下身好似涨得更大更硬了。
祁言憋的满脸通红,连求饶的呻吟都发不出来,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将他重重包围,视觉听觉乃至嗅觉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模糊,唯有快感成倍放大。
终于到达高潮的那一刻,祁言犹如脱水的小鱼,浑身上下都生出可怕的痉挛,双眼不住上翻,泪水和津液流得到处都是。
他的阴茎被锁精环囚困住了,根本无法完全勃起,高潮也只是前列腺高潮,前面连一滴水都漏不出来。
而与此同时,韩尧也射了。
他这次射得尤其多,阳具在祁言体内一抽一抽地勃勃跳动,一连射了好几回方才把欲望都发泄干净。
等射完以后,韩尧就着这个姿势,趴在祁言身上,一边喘息一边将半软的鸡巴又往里面捅了捅,尽情享受着高潮过后的肠壁无意识的痉挛收缩。
祁言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当咳嗽声逐渐平息下来之后,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半睁着湿透的双眸,眼底彻底没了焦距,唯有从体内传来的微弱的跳蛋震动声,昭示着他方才经历了怎样一场疯狂的性事。
韩尧插在里面爽了一会,终于觉得爽够了,这才慢慢撑起身子,从旁边摸了一只肛塞,在阴茎拔出的瞬间,把肛塞换了进去,牢牢堵住洞口,不让自己的精华漏出一滴。
祁言只轻轻颤了颤眼睫,便再没了反应,韩尧有些不满,一脚把他踹下床。
“该说什么又忘了?”
祁言摔在地上懵了一会,清醒一些之后,方才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跪好:“谢谢主人赏赐。”
韩尧不屑地扫他一眼,将沾着精液和骚水的鸡巴伸到他面前。
祁言会意地伸出舌头,仔仔细细地给他舔干净了,再一次毕恭毕敬地给韩尧磕了个头:“谢谢主人。”
韩尧望见他被锁精环绑住的下体,轻扯唇角:“想要吗?”吃肉\群+九'2#四衣*侮]妻>六"侮]四
祁言愣了愣,害羞地低下头去:“主人您决定就好。”
这个回答让韩尧十分受用:“算你聪明,”他拍拍身旁的床铺,“上来吧,你想要什么奖励?”
主人,这都是女款的(同居,用嘴整理行李,插假阳具拿情趣内衣
今年寒假,祁言的父母尤为忙碌,好像是和韩父一起在国外投资了一个什么项目,两家父母经常要出差。
祁言高考在即,一个人待在家里祁父不放心,便和韩父商量着,让两个孩子住到一块儿去,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韩父正巧也有此意,满口答应下来,第二天一早,祁言便拖着行李,正式搬进了韩尧家。
“你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韩尧把衣服从祁言的箱子里一件一件翻出来,扔了一地,“都给我塞到那边的柜子里去,不许穿。”
祁言手足无措地站在后面,表情有些茫然。
韩尧随手捞起两件,团成一团,丢到祁言怀里:“傻站着干嘛,还等着我给你收拾吗?”
祁言惶恐地摇了摇头,赶紧蹲下来整理。
韩尧抱着手臂在一旁监工,看了一会觉得不顺眼,一脚踹在祁言肩膀上:“屁股撅起来,腰塌下去,不许用手。”
祁言愣了片刻才明白韩尧的意思,重新俯下身去,将离他最近的那件长袖叼过来,像狗一样用脑袋拱平整了,再用牙齿咬住衣袖笨拙地折叠。
祁言学习能力极强,开始的几件他折得磕磕绊绊,到后面很快孰能生巧,就连厚重的毛衣也难不住他。
韩尧觉得有些无趣,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眼罩。
他把眼罩给祁言戴上,看着对方懵懂四顾的模样,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给你十分钟,把这些都叼进柜子里。”
祁言什么都看不见,只好凭着记忆叼起一件折好的睡裤,又因为谨记韩尧先前不许用手的命令,将双手紧张地缩在身旁。
这回就没那么轻松了,视觉剥夺本身就会给人从心理上带来极大的不安,祁言住的客卧空间又比较狭窄,祁言即便慢慢地转身,也仍是一头撞在了床沿上。
“疼不疼?”韩尧不仅没有要帮他的意思,还在一旁嘲笑他。
祁言没说话,皱着眉头缓了几秒,才贴着床边一点一点往前爬,好不容易安全到达衣柜前,又遇到了困难。
那衣柜是双开的拉门,把手在较高的位置,祁言就算跪直了,也很难用嘴够到。
韩尧站在几步开外,饶有兴致地欣赏祁言拼命伸长脖子去够把手的蠢样,手机上的计时器已经悄悄转了一圈。
“要我帮忙吗?”韩尧一脸坏笑地问他。
祁言猜不准韩尧的心思,想了一会,还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韩尧便不说话了,神色变得有些不快起来。
祁言又努力了几次无果,终于决定放弃:“主人……”
“干什么?”韩尧挑眉。
“……求主人帮我……”
韩尧没有多言,干脆利落地走过去,给他把门打开了。
祁言在黑暗中偷偷地松了口气:“谢谢主人。”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祁言开始轻车熟路起来,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来来回回运送衣物,当倒计时的铃声响起的同时,他刚好把最后一条内裤叼进柜子里。
“主人,我整理好了。”祁言有些骄傲,向韩尧报告的时候,身板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韩尧没出声,也没有去检查,就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盯着他。
在一片寂静无声中,祁言的心又揪了起来,果然,几秒之后,只听一声闷响,所有刚刚收好的衣物全部被掀回了地上。
“重来。”
祁言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委屈,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刚要开口,脸上就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
“重来。”韩尧重复了一遍,声音开始变得严厉。
祁言不敢再质疑他,可怜巴巴地重新跪伏下去,依照方才的步骤,又做了一遍。
韩尧将衣服扔得到处都是,祁言又目不能视,压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混乱中有好几次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衣角,又多挨了好几个巴掌。
这次的用时比上回多花了将近一倍,幸好祁言多留了个心眼,刚才叠衣服的时候顺便数了一下衣服数量,这才没有丢三落四。
“主人,我收拾好了……”祁言的声音低了不少,也没了先前的自信。
韩尧看也不看,手臂一抡,又将衣服全甩回了地上。
“重来。”
祁言不得已又干了一次。
这天,祁言从早上一直被折腾到傍晚,数不清究竟重复干了多少次活,到了最后,他实在累得爬都爬不起来了,嘴巴也酸得没法合拢,像条狗一样瘫在地上,吐着舌头大口大口地喘气,汗水口水流得满地都是。
这个时候,韩尧才一脚踩上祁言的脑袋,冷声问他:“以后还逞不逞能了?”
祁言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主人,我知道错了。”
韩尧不解气地在他头上狠狠碾了几下,一把扯掉祁言的眼罩,将手机扔在他面前。
密码锁被解开了,屏幕停留在附近一家情趣用品店的商品栏页面上。
“上面的衣服,十件,自己挑。”
祁言眯起眼,好一会才适应了光线,他费力地捡起手机,颤抖着手指尖,慢慢向下滑动,入目所及皆是会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趣内衣。
祁言苍白的面色霎时被红晕覆盖,他不确定地抬起脸,小心翼翼地望向韩尧:“主人……这……都是女士的……”
“女士的怎么了,你不就是条欠操的母狗吗?”
祁言无法反驳,也不敢反驳,慢慢地将头低了下去,默了好一会,才将第一件衣服加进购物车里。
第一件是一套黑白相间的女仆装,模特图十分俏皮可爱,虽说对祁言一个大男生来讲还是不大能接受,但好歹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勉强算得上保守。
祁言抬头观察了一下韩尧的表情,发现对方没有表现出不悦,才退回去继续选购。
相中的第二件是一套学生装,看着像日本高中生会穿的那种,海军服上衣加格子超短裙,还配了一双白袜,也是保守那一挂的。
祁言将它加进购物车里,同样抬头询问韩尧的意见,韩尧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祁言吓得一个哆嗦,立马按了删除键。
选购开始变得困难重重,在情趣内衣这一块,祁言还真的没有了解过韩尧的喜好,过于清纯的不要,过于保守的不要,太骚的不要,太露的也不要,最后,挑了半天,也只挑到了四套。
其中女仆装挑了两套,不同款式的,方便换洗,一件黑色绒布面料的高开叉旗袍,还有一条白色的女士蕾丝丁字裤。
韩尧很不满意,自己把手机夺过去,从上到下翻了一遍,多选了几条样式各异的开裆内裤和开裆丝袜,这才按了结算键。
付完款后把手机丢回给祁言:“待会自己去店里拿。”
祁言的脸色一下变了:“主人……”
“怎么?”韩尧挑眉。
“我让他们送过来,可以么?”
“你不知道要配送费吗?”
“主人……”祁言开始哀求。
韩尧没有理会他,拿了根穿戴式的假鸡巴捅进祁言嘴里搅动,弄湿了以后,不由分说地塞进祁言的屁股里。
“就这么去。”
祁言不敢再多嘴了,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夹着假鸡巴,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口,刚穿好鞋,屁股里的假鸡巴就疯狂地震动起来。
祁言腿一软差点摔倒,他扣紧门把,咬住嘴唇缓了好半天,方才挪动步子,蹒跚地走了出去。
半小时后,祁言回来了,冷汗热汗混在一起,沿着发际线往下流,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打包好的外卖袋子,缩着脑袋,做贼心虚地站在门口。
韩尧把门打开,一见他就乐了:“瞧你那怂样。”
祁言微不可闻地叫了句“主人”。
“打开看过了没有?”
“没……”
“你不打开看怎么知道东西全不全,有没有拿错?”
“…………”
“尺码问过没有?”
“都是均码。”这个祁言还真问过,声音稍微有了点底气。
“均码你穿得上吗?”
祁言又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
“主人,我能先进去么?外面有点冷……”
韩尧把头一偏:“进来吧。”
祁言低着头飞快地溜进门,生怕韩尧让他再去重买一次。
韩尧关上大门,就在客厅里让祁言把内衣一件一件拿出来,用嘴叼着在地上铺开,豪华的别墅客厅转瞬间变成了情趣内衣大卖场。
祁言面红耳赤地缩在一旁,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韩尧走过去,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骚逼湿透了吧?”
经这么一提醒,祁言才想起来自己屁股里还塞着东西,刚才去提衣服的时候,他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赶路上,那根假鸡巴虽然一直在肠道里震动,但比起即将面临的挑战,存在感还是大大地削弱了。2"3「0"6 ̄9)23{9*6
祁言不敢说话,唯恐自己的表现不尽如人意,又惹得韩尧不开心。
韩尧似乎也没指望得到他的回答,双手往他大腿根上一扣,再用力一拖,祁言的屁股就撅了起来。
韩尧轻轻松松地扒下他的裤子,握住硅胶底座就往外抽。
祁言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惊喘,臀肌下意识地绷紧,转眼又被几个快又狠的抽插给捅得软了身子。
噗呲噗呲的水声从湿润的洞穴里传出,祁言意识到那是从自己下面发出的声音,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操,买个内衣都能湿成这样,你他妈的贱不贱啊?”韩尧一边用假鸡巴插他,一边恶劣地拿手在他屁股上啪啪啪抽打个不停,“说,你是不是个婊子!”
祁言被干得摇摇晃晃,想要回答,张开嘴却只剩下呻吟。
韩尧不满意了,搂着他的腰,将他拖到那一地的情趣内衣中间,命令他趴在那件女仆装上,然后变本加厉地插弄他。
祁言很快就高潮了,前后一起,身子痉挛抽搐,精液喷洒在黑色的裙摆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白浊。
韩尧这才把假鸡巴拔出来,把上面挂着的骚水全擦在祁言身下的女仆装上,又从旁边捞起那件白色蕾丝丁字裤,特地用内裤前面那点布料在祁言的屁眼上抹了几把,薄薄的蕾丝瞬间就湿透了,韩尧不得已又换了一面才终于擦干净。
做完这些,韩尧把内裤往祁言面前一丢:“明天你就穿这套,不许洗,也不许拿纸擦,听明白了没有?”
祁言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韩尧拿脚抽了他一巴掌。
祁言挣扎着起身:“谢谢主人赏赐。”
真是连狗都不如(女仆装强制play,精液夹心面包,脚趾艹洞)
第二天早上,韩尧刚从楼上下来,就闻见一阵烤面包的香气,往厨房一看,果然,祁言正在做早餐。
他身上穿着那套情趣女仆装,精液干涸之后,乳白色的斑点在黑色的裙摆上尤为扎眼。
韩尧走过去,毫无预兆地就把手往裙底里伸,不意外地摸到了两瓣弹性十足的屁股。
祁言一个激颤,手里的锅铲掉在了料理台上,发出“咣当”一声重响,他慌忙跪下,给韩尧磕了个头:“主人,您起来了。”
韩尧心情颇好,无视祁言的失礼,探头朝锅里看了看:“你还会做饭啊?”
祁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昨天晚上刚学的,还有点手生。”
“不错,是条听话的人妻母狗。”韩尧夸赞道。
祁言的脸红了红,对那个称呼感到羞耻,但同时又有点窃喜,毕竟韩尧很少夸他。
“主人您先去餐厅坐一下,早餐马上就好了。”
韩尧在餐厅里坐下,特意挑了个正对厨房的位子,好欣赏祁言认真做饭的样子。
那套女仆装穿在女孩子身上是正好,可穿在祁言这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生身上就明显短了,每次只要祁言稍微弯一下腰,或者踮脚找个什么东西,就会露出半个屁股,两条又白又细的大长腿毫无遮挡地在韩尧跟前晃来晃去,配套的过膝白丝袜更是将腿部肌肤修饰得滑嫩诱人。
韩尧看着看着,喉咙就开始发干,算起来,他都快三天没操他了。
“过来。”韩尧命令道,声音有些沙哑。
祁言立马放下手里的盘子,走了过去。
“趴桌上。”韩尧又道。
祁言愣了愣,照做了。
韩尧走到他身后,一把掀起他的裙子,将丁字裤后方的布条扒开,已经勃起的阴茎便直截了当地抵上了干涩的入口。
祁言完全没料到他这时候会想要,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韩尧硬往里面捅的时候,撕裂般的疼痛灭顶而至。
韩尧的喘息声愈发粗重,极为粗暴地将他两瓣屁股用力地向两边扒开,等好不容易挤进去一个龟头爽了爽之后,才空出一只手来伸进祁言嘴里搅弄。
祁言忍着剧痛,张开嘴任由他把自己插得口水直流,同时配合着呼吸,尽量放松臀部,好让韩尧的进入变得不那么困难。
韩尧手上动作不停,来来回回地将五根手指全都沾满唾液,才拔出自己的鸡巴,像涂抹润滑液那样握住柱身上下撸动,然后一鼓作气地将阳物尽根没了进去。
祁言发出一声惨叫,双目瞬间睁圆了。
韩尧毫不怜惜地一巴掌拍在他紧绷的臀肉上,留下五个红红的手指印:“操!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他妈这么紧,给我放松!”
祁言浑身颤抖,即便拼命地调整呼吸,仍是敌不过身体本能的抗拒。
韩尧被夹疼了,气急败坏地在他屁股上又掐又拧:“妈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以后每天记得自己做好准备,要是再敢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副淫荡样!”
祁言点头如捣蒜,害怕得眼角都湿了。
韩尧又慢慢地插了一会,实在没耐心等他了,索性就这么掐着他的窄腰,蛮横地冲撞起来。
祁言受不了地低声惨哼,冷汗簌簌而下。
“闭上你那狗嘴,难听死了。”
祁言努力地合上嘴巴,仅用鼻子艰难地呼吸,痛苦爬了满脸,几秒后又死死咬住下唇,这才不至于发出刺耳的叫喊。
韩尧像是没察觉到他的痛苦,只顾着自己舒爽,在几个大力抽插之后,原本紧致的后穴终于渐渐松软了一些,他不由加快了胯下的挺动,将祁言整个上半身按在桌子上,掰开他双腿,发狠地操干着。
祁言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捅穿了一样,密密匝匝的疼痛如蛆附骨,分身第一次没有因为性交而勃起,软趴趴地缩成一小团,畏惧地垂在胯间。
韩尧干了一会,习惯性地将手伸到祁言身前去摸,就摸到了那团软肉。
他略微有些意外,愣怔过后又觉得很没面子,便恼羞成怒地抓起它,粗暴地搓揉。
可怜的小家伙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韩尧越是使劲,它便越是害怕得直哆嗦。
“操!装什么装!”韩尧一把抽出自己的分身,将祁言翻过来,仰面扔在地上,紧跟着跨坐在他胸口,啪啪啪地一连抽了他好几个耳光,又暴力地捏住他泛红的双颊,把鸡巴塞了进去。
进去之后,韩尧没有给他丝毫反应的时间,直接就是几个深喉,直把祁言插得双目上翻,干呕不止,而与此同时,韩尧也因为喉口收缩而爽得眯起了眼睛。
韩尧如同操他下面一样,凶狠地操他的嘴巴,时不时还抱住他的脑袋,好让自己插得更深一些。
祁言一张脸涨得通红,鼻涕眼泪连同唾液一起往外流,他的肉体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精神却因为被肆意的凌虐,而难以自持地越来越兴奋。
韩尧猛插了几下之后,把手伸到后面,随便一摸就摸了一手前列腺液,唇角终于扬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充满了恶意:“看看你这贱样,说你是发情的母狗还抬举你了,你真是连狗都不如。”
祁言紧闭的眼皮轻轻颤了颤,想张口回话,却没力。
韩尧低声冷笑,把鸡巴一拔:“躺好!”
祁言明白他的意思,双手颤抖着扶上自己的膝盖,将身体如献祭般打开。
韩尧起身走到他后面,不费什么力气就插了进去。
有了方才的前戏,祁言的表现明显好了许多,不仅前端挺得笔直,后穴也愈发滋润,韩尧熟悉的呻吟成串地从祁言半张的唇中溢出来,一时间叫他心情大好。
韩尧本就起得迟,方才一番运动更是饥肠辘辘,又压着祁言干了一会,把他干射了之后,自己也准备结束战斗了。
祁言沉浸在高潮后的余韵里,迷迷糊糊中意识到他即将射精,便习惯性地夹紧后穴,谁料韩尧却撤了出去。
韩尧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厨房里,拿过祁言刚才准备装吐司的盘子,对着撸了几下,射在了盘子里。
与此同时,烤箱里传出“叮”地一声,吐司烤好了。
韩尧把盘子放回料理台上,转身走回祁言旁边,不客气地拿脚踢了踢他:“别装死,我还没吃饭呢。”
祁言喘息几声,挣扎着爬起来,哆哆嗦嗦往厨房里走。
韩尧点起根烟,靠在餐桌旁,悠闲地吸了一口:“别说我没想着你,看见了没,给你留着涂面包吃。”
祁言的脸微微一红,没有说话。
“怎么,你还不满意?”
祁言这才跪下来:“谢谢主人,主人您辛苦了。”
韩尧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祁言还是第一次有机会正大光明地跪在韩尧脚边吃饭,像条真正的狗一样,如愿以偿地趴在地上,用嘴巴咬了一口盘子里涂满精液的面包,半是羞耻半是兴奋地细细咀嚼着。
韩尧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着祁言精心准备的早餐,一边拿脚玩弄他的后穴。
祁言还穿着那条丁字裤,韩尧得拿脚趾把布料挑起来:“早知道就让你穿那条开裆裤了,真麻烦。”
祁言愣了愣,把一只手伸到后面,勾住内裤,主动向旁边拨开,露出仍旧潮湿的洞口。
韩尧一脚踩了上去:“哟,还挺上道。”说着奖励般地将脚趾往里捅了捅,又转了转,“你说,我能不能用脚把你给操射?”
祁言的脸微微一红,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主人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你好像很期待啊。”韩尧嘲弄地笑,阴阳怪气。
祁言没有说话,勾在内裤上的手指却轻微颤抖起来。
韩尧收回脚:“你想要,我还就偏偏不给了。”
祁言立马泄了气,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表情有点委屈。
韩尧严厉地瞪他一眼:“好好吃饭,一滴也不许漏了!”
祁言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一瞬间更红了,在韩尧的注视下,慢慢地将盘子里的面包连同上面的精液一点不剩地全都吃进了肚子里。
“渴不渴?”等他吃完后,韩尧突然问他。
祁言受宠若惊地点点头,他刚经历了粗暴的性事,又吃了干巴巴的面包,此刻确实渴的不行。
韩尧起身去厨房倒水,祁言立刻跟上。
“主人,我自己来就好。”
“我让你动了吗!”韩尧头也不回,甩下一句。2^3‘069&2396
祁言赶紧爬回原地,乖乖跪好了。
实际上,祁言准备的牛奶就在餐桌上放着,但韩尧却舍近求远地跑去厨房倒水,祁言稍有困惑,却不敢吱声。
韩尧背对着他,高大的身形将料理台堵得严严实实,祁言先是听见一阵塑料包装袋的撕扯声,紧接着才是水声。
片刻后,祁言面前出现了一只小碗,韩尧在他身前蹲下,意外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喝吧。”
这是韩尧难得一见的温柔,祁言霎时睁圆了眼,有些不敢置信。
“喝吧。”韩尧重复道,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祁言低下头,慢慢舔着碗里的水,只觉得有丝丝缕缕的甜味在舌尖漾开,顺着食道一路甜进心里,他只道是韩尧在里面放了糖,舔舐的动作变得更加珍惜起来。
直到满满一碗水见了底,周围的地面上都不见一滴水珠。
祁言给韩尧磕头谢恩,韩尧坐在一旁,理所应当地受了。
“过来。”他朝祁言招招手。
祁言摇着尾巴,开心地爬过去。
“转过去。”韩尧又道。
祁言听话地照做,然而还未跪稳,身子便重重地往下一沉。
韩尧跨坐在他背上,像骑马似的,扬手朝他屁股狠狠一抽:“走。”
爬几下都能硬(人形犬骑行,春药发情艹洞,边做题边高潮流口水)
祁言不知道韩尧要去哪里,漫无目的地在从餐厅一路驮着他爬到客厅。
韩尧比祁言高出整一个头,体格也十分健硕宽厚,祁言每爬一步都感到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随着时间推移,祁言的身子越来越沉重,手腕上压出两道红色印记,膝盖以及肩膀关节都隐隐作痛,爬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他已经被指挥着在宽敞的别墅客厅里爬了一圈,韩尧没有叫他停下,他不敢停。
又是半圈过后,祁言开始明显感到身体不太对劲了,也许是用力过猛的关系,他的脸连同身子一并泛红发热,呼吸由感觉到困难变为真正的困难,心脏在胸腔中如擂鼓般砰砰乱撞,似乎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祁言不得不停下脚步,在原地费力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剧烈地颤抖,已经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韩尧又在他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我让你停了吗?继续。”
祁言不得不艰难地抬起胳膊,又朝前爬了两步,腿一软,被迫又停了下来。
“主人……我……我不行了……”祁言低声哀求,汗水从额头滴落。
韩尧嗤笑一声:“没用的东西。”
祁言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嗓子里火烧一样的干涩。
韩尧双腿一蹬,干脆利落地从祁言身上下来,而与此同时,祁言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迅速软倒在地。
韩尧往他裙底一瞄,唇边泛起一丝嘲弄:“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爬几下都能硬。”
祁言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一层,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累的。
“刚才的水好喝吗?”
祁言闻言就是一愣,身子霎时僵硬了,即便他现在意识不甚清醒,也从韩尧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恶意。
“水……”
韩尧但笑不语。
祁言终于明白过来,痛苦地闭上眼,慢慢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双腿无意识地互相摩擦着。
韩尧伸出手,恶劣地拿指甲戳了戳他的下身,小家伙像是感知到即将要被玩弄,立刻兴奋地从前端吐出一滴黏液,韩尧顺手揩了,涂在祁言嘴唇上。
祁言本能地伸出舌头舔舐着。
“骚货。”韩尧骂了一句。
祁言低声呻吟,将身子蜷缩得更紧了。
韩尧走到他后面,掰开他屁股查看,果然,那刚经历过情事,还略微红肿的穴口已经开始一翕一张,穴口周围湿漉漉的,丁字裤都被骚水给浸透了。
韩尧把丁字裤抻直了卡进他屁股缝里,像磨东西那样上下拉扯一会,欣赏他变得愈发放浪的呻吟,等玩弄够了才站起来,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起来。”
祁言被玩得浑身发软,无意识地呜咽一声,想要听话,但身子实在无力,挣扎几下,最终还是跌回了地上。
韩尧本想嘲笑他,可瞥见他泛红的眼尾之后,心中莫名掠过一丝不忍,想了想竟弯下腰,伸出手扶上他的肩膀。
祁言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借着韩尧的搀扶,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他跪稳之后,韩尧立马缩回手,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严厉:“上楼。”
高中的寒假作业比起初中来要繁重许多,韩尧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回正儿八经地打开习题册,一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汉字,又烦躁地皱起了眉。
祁言跪伏在他脚边的地毯上,裙子被撩开到腰部,露出下面黑色皮革制的贞操裤。
震动声时有时无地从他体内传出,伴着时高时低的动人呻吟。
韩尧勉强做了两道题,便被那呻吟声弄得无法集中注意力,他愤愤不甘地踹了祁言一脚,对方则迷离又茫然地抬头望他。
韩尧腹下顿时一紧,“操”了一声,索性起身拿来一只大号口球,把祁言的嘴巴给堵上了,又从他书包里翻出张奥赛试卷和笔,扔在他面前。
“给我做。”
祁言脸上闪过一丝委屈,颤抖着握住笔,笔尖迟迟没有落下。
“怎么不写?你不是优等生吗,还有题难得住你?”说着韩尧打开手机里的计时器放在他面前,“一小时之内,做不完的话老子打烂你的屁股。”
祁言“呜呜”地叫唤两声,见韩尧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这才老老实实地埋下头去写卷子。
十分钟之后,祁言又开始哼哼唧唧,彼时,韩尧绞尽脑汁算出一道大题,正准备往作业本上誊答案,便没去管他,过了没几秒,身旁的哼叫声更急迫了,韩尧不得不停下笔去查看。
只见祁言用左手兜着下巴,手心里一滩浅浅的口水,韩尧这才想起来,他刚才拿的那只口球上面是有孔洞的。
祁言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口水还在不断从孔洞里滴落下来,下巴都湿透了,模样看着活像一只有求于主人的大狗狗。
韩尧想了一会,扔下半包抽纸:“省着点用,用完了我可不会再给你了。”
祁言欣喜若狂地点头,哼哼两声表达感谢,迅速抽了一张,无比珍惜地折至最厚,捏在手心里,堵住口球。
韩尧看见他即便被口球遮拦,也依然微微上扬的唇角,不由嗤笑一声,心道这人还真是容易满足。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大半,可春药的作用却并未因此而削弱分毫,情潮有如浪潮一般,在体内一波接着一波地翻涌,祁言每次下笔之前都得深深地呼吸,在情热稍稍退却的间隙才敢填写答案,费了老大劲才勉强将字给写正。
他知道韩尧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便拼了命的做题,也亏得他头脑好,又有着过人的专注度,纵然被这样虐待,还是勉强赶在一小时的期限结束之前把卷子写完了。
写完最后一个字后,祁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时候,情欲的存在感又慢慢强了起来。
塞在屁股里的按摩棒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以最微弱的幅度在前列腺上震个不停,有如隔靴搔痒一般,将他推至高潮的临界点,却又始终不肯给他一个痛快。
期间有好几次祁言都以为自己快要高潮了,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地绷紧身体,高潮也迟迟未至,这种强烈的落差感犹如从云端跌进泥淖,将祁言折磨得几乎发疯。
又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祁言实在忍受不住了,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呜咽两声,乞求韩尧能够注意到他。
可韩尧的身形岿然不动,似乎正沉浸在题海之中。
祁言颓然地低下头,拼命调整呼吸,夹紧了双腿准备做新一轮的尝试,就在他后穴收缩至最紧的那个刹那,深埋在体内的按摩棒突然之间疯狂地搅动起来。
祁言身子一软,猝不及防地倒了下去,手上的纸巾滑落在地,口球里残留的唾液滴滴哒哒地将还未干透的字迹都弄糊了。
祁言本能地想要去擦,但得到了渴望许久的性刺激,他根本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就这么蜷缩在那里,闷声哼吟着,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了前列腺高潮。
高潮过后的他,一如往常地出现了短暂地失神,韩尧就在这时捡起他做好的卷子,无视祁言高潮中绽放的媚态,认真地核对起了答案,同时顺手将控制器又往上拨高了一档。
这时候的祁言就像条发了情的母狗,随着按摩棒震动的频率,无意识地扭腰摆臀,不知不觉中竟蠕动着扭到韩尧脚边,将发烫的脸颊贴上他的小腿,一脸陶醉地深深汲取起对方的气味来。
韩尧一开始还默许了他的行为,可半张卷子核对下来之后,竟然没有发现一点错漏,脸色不由地阴沉起来,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躁郁在胸腔中撞击着,压都压不下去。
他飞起一脚直接踹上祁言的肩膀,将他整个人踹得翻了过去,紧跟着又把他拖起来,啪啪地就抽了他两个耳光。
祁言被打蒙了,一时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睁大了眼惊恐地望着韩尧。
“你很厉害啊,这么搞你都他妈全做对了,啊!”
说着又是一巴掌。
“你再牛逼一个给我看看!”
“啪”,又是一巴掌。
“你牛逼啊!”
韩尧一连抽了好几个耳光,每抽一个就质问他一遍,明知他不能说话,却还不依不饶。
到了最后,祁言被抽的耳朵都开始产生嗡鸣,双颊高高肿起,生理性泪水流了满脸,韩尧这才放手,任由他摔回地上。
祁言嘶嘶地吸着凉气,只觉得脸上剧痛无比,原本上涌的情欲都因为惊骇而暂时消散了。
韩尧拿起那张试卷,当着他的面,一下一下地撕成了碎片。
他将碎纸片全部洒在祁言身上,恶狠狠地哼了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而祁言则一个人留在原地,望着满地狼藉,怔怔地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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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小祁机智化解危机,和好】群ⅡⅢ!绫溜九{ⅡⅢ九.溜
叫早服务(围裙脐橙艹洞,性爱教学,宠物店羞耻外出,买狗窝)
一大早,祁言就在韩尧身下吞吐了。
韩尧并没有下过这个命令,只是昨天晚上随口说了句,在片子里看见过这个桥段,觉得应该挺刺激,祁言便主动做了。
韩尧在一阵酥麻的快感中悠悠转醒,他先是伸手往下摸了摸,不意外地摸到了一只毛茸茸的大脑袋,随即舒服地长叹一声,理所应当地享受起了祁言的叫早服务。
祁言这段时间偷偷看了不少片子,口活进步很快,舔、吮、吸、裹,样样精通,仅用了短短几分钟,便令韩尧来了感觉。
韩尧按住他的头,叫了声停,祁言便乖巧地停下了。
韩尧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上来。”
祁言便岔开双腿,扶住主人的圣物,用后穴含着,慢慢坐了下去。
韩尧只感觉到一阵湿热紧实的触感迅速包裹上来,全身犹如过电一般,舒爽的感觉瞬间飚至顶点,这是精心做过事前准备之后才会有的后穴状态,他不由轻轻拍打两下祁言的臀部,以作奖励。
他打开灯,这才看清祁言身上系着条围裙,其余部位都赤裸着,看起来很是温柔可妻,不由勾唇,邪气地一笑:“你还挺会的。”
祁言害羞地低着头,面容不甚清晰,只能隐约看见双颊透出一片醒目的绯红,他稍稍适应了一下韩尧的尺寸,便学着片子里看见的那样,将手撑在床上,笨拙地前后扭摆起腰肢。
祁言是第一回尝试这个体位,动作起来不得要领,弄了半天双方也没什么快感。
韩尧有些哭笑不得,这要是换在平时,韩尧早就一脚把他踹下去亲自提刀上阵了,但今天,韩尧心情好,说话间竟带了罕见的耐心,他点点自己的肩膀,示意祁言撑上来,又教他该怎么发力,怎么动作。
韩尧教起人来一本正经的,骚逼,鸡巴等词张口就来,但语气听着却没什么下流的意味,看起来不像是做爱,倒像在进行学术研讨。
祁言努力地学习着,认真思考他说的技巧,并尝试着改变,唯独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
他不由自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一边羞愧得无地自容,一边又因为体内逐渐蔓延上的快感,而轻哼出声。
“都操了八百回了,还害什么羞啊,叫大声点,我要听。”韩尧见祁言渐入佳境,骨子里的顽劣便又冒出头来。
祁言慢慢地松开牙齿,低低叫了两声,屁股上立刻挨了一下,他不敢再压抑,呻吟如动人的乐曲般倾泻而出,韩尧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
骑乘的体位着实累人,祁言动了一会便觉得体力不支,刚准备停下来喘口气,哪知韩尧一把掐住他的窄腰,仗着过人的腰力,在他身下用力地挺送起胯部来。
祁言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给顶得掉下床去,幸亏韩尧臂力惊人,硬是箍着他才不至于让尴尬发生。
祁言的身子软成了一滩,任由韩尧霸道地掠地攻城,口中的呻吟变了调,高昂中又糅杂着高潮来临前的激越。
韩尧那东西实在太大了,将狭窄的甬道填得满满当当,不论朝着哪个方向顶弄,快感都不减分毫。
祁言浑身颤抖,一双手不知该抓哪里,只能尴尬地垂在身侧,孤零零地握着拳,混沌中,他突然感觉到有一双大手摸了上来,轻而易举地掰开他的拳头,顺势与他十指相扣。
祁言身子一僵,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确认过后,内心的激动瞬间攀至峰顶,他牢牢地回扣住韩尧,几秒之内便到达了高潮。
高潮过后,祁言几乎脱力,软趴趴地伏在韩尧胸口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韩尧还未发泄,下身的律动一刻不停,而祁言只能像一只被野狼叼在嘴里的小兔子一般,任他搓扁揉圆。
他们仍然保持着那个十指相扣的姿势,即便掌心都已被汗水浸透,也未曾分开。
韩尧射精前的冲撞是最为凶猛的,回回都将阴茎插入最深,祁言被顶得高高耸起又重重落下,皮肉相击时淫靡的啪啪声不绝于耳。
当韩尧终于射出来的时候,祁言又被操上了高潮。
他刚刚射过,分身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勃起,高潮也只是前列腺高潮,但快感却比射精来得还要猛烈。
祁言觉得整个人都浮在了云端上,眼前有道道白光闪过,耳边低回的喘息声里充满了野性与张力,鼻尖嗅闻的尽是令他沉迷到无法自拔的阳刚气息。
祁言只要一想到这些全部来自于他此生唯一的主人,幸福感与满足感便渗透进每一个微小的细胞,叫他兴奋颤栗到难以自持。
韩尧今天心情出奇的好,纵然欢爱已经结束,他却并未像从前那样抽身无情,而是任由祁言趴伏在他胸口,默许了他的亲近。
过了好一会,祁言恋恋不舍地从韩尧身上下来,撑着酸软乏力的腰肢,跪着用舌头给他将腹部沾染的精液舔舐干净,又含住他的阳物,仔仔细细地清洁,等全部收拾干净之后,才徐徐起身,跪在床边,磕头谢恩。
韩尧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祁言立马叼来拖鞋给他穿上。
韩尧觑他一眼,淡淡道:“今天的叫早服务我很满意,以后你就睡在这里吧。”
祁言愣了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头抬起来的时候,眼底闪着晶亮的光芒:“谢谢主人!”
“早饭做了吗?”
“回主人的话,已经做好了,今天的早餐是黄油面包,小羊排配肉酱意面,餐后水果是蜜瓜配烟熏火腿,奶油小草莓,还有……”
“行了行了,别整得跟报菜名似的。”
祁言老实巴交地闭上嘴,又因为韩尧刚才那句“报菜名”而忍不住嘴角上扬。
韩尧故作严厉地瞪他一眼,祁言顿时敛了笑容,不敢再造次了。
韩尧懒散地从床上跳下来,越过他,径直往门口走去,祁言紧跟而上。
伺候完韩尧洗漱,两人来到餐厅,果然看见满满一桌丰盛的早餐,规格堪比高级酒店。
韩尧绕着餐桌转了一圈,捻起一块蜜瓜火腿尝了尝:“你这做饭的花样可是越来越多了。”
祁言跪在一旁,低眉顺目:“主人喜欢就好。”
“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
祁言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韩尧轻扯唇角,叉起块羊排扔在祁言专用的盘子里:“赏你的。”
祁言眉眼都弯了起来:“谢谢主人。”
吃饭的时候,韩尧的目光时不时落在祁言身上,而祁言则埋着头,用牙齿和盘子里的羊排做斗争,浑然没有察觉。
韩尧定睛看他一会,总觉得有点别扭,想了想,才发现好像是因为餐具的问题。
“待会吃完早饭跟我出去,我要买点东西。”
两人来到一家大型宠物用品店,祁言推着个购物车走在后面,购物车里已经装了好几件宠物用品,韩尧则在前面像个甩手掌柜似的,不时拿下巴指指货架,祁言便心领神会地替他拿这拿那。
“狗粮……狗罐头……狗饼干……”韩尧边走边念叨着剩余的物品,而祁言一听见那几个词,脸上便露出些许委屈的表情。
韩尧故意回头看他:“怎么,给你买粮你还不高兴了?”
“主人……”
韩尧无视他的哀求,把下巴一扬,指向一袋鸡肉味的狗饼干。
祁言默了默,最终还是听话地将它放进了购物车里。
祁言原本以为韩尧还要拿旁边的狗粮和狗罐头,却不料韩尧并未下达命令,而是径直略过那排货架,去了大件专区。
祁言悄悄松一口气,看了眼推车里的狗饼干——嗯……虽然是宠物食品,但看起来好像和人吃的也差不多……
大件专区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狗笼,有便宜的小型铁笼子,也有一人多高的昂贵的三层大笼子。
祁言看得眼睛发直,步伐也慢了下来。
韩尧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唇边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凑近了他:“怎么,在人家店里也能发情?”
祁言正沉浸在黄色幻想当中,冷不丁被嘲讽了一句,倏地就是一个激颤,连忙朝旁边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韩尧用手背在他脸上拍了两下,以示警戒,接着走到狗窝那边,认真挑选起来。
祁言脸上有失落一闪而过,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被韩尧忽略的笼子,恋恋不舍地跟了上去。
“请问,你们这儿还有更大一点的狗窝吗?”韩尧看了一圈,叫来店员,直截了当地开口问。
“有的,请问是多大的狗?”店员脸上挂着服务型的微笑,看着很是热情。
韩尧回过头特地在祁言身上打量:“站起来一米八的那种。”
“一米八?”店员显然十分惊讶,“巨型贵宾犬么?”
“不是。”
“不是巨贵还长这么大?您家这狗养的可真好。”店员由衷地赞叹。
韩尧唇角微扬,又意味深长地回头望了祁言一眼,摸着下巴,但笑不语,而祁言早就害羞地把下巴都埋进了毛衣高高的领口里。
店员拿来了巨型狗窝之后,韩尧又相中了一条带铃铛的狗项圈,他把项圈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末了又还给店员,让她现场去加个狗牌,狗牌正面刻上“小七”,背面则是韩尧的电话号码,下面还用极小的字体写上“请联系此号码”,看起来倒真像是一枚正经狗牌。
祁言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看见改造过的项圈之后,羞耻与兴奋更是糅杂交织,那根狗鸡巴早已不知何时就立了起来,内裤前端湿哒哒黏糊糊的,幸好冬天的裤子足够厚实,不然怕是要成为明天的新闻了。
出门后,天空飘起了细雪,祁言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拦出租,韩尧则独自折返回店里,也不知道去干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出来。
正值午间高峰,又下了雪,路上来来往往皆是满客的出租,祁言等了许久也没一辆空车,韩尧倒是没有不耐烦的意思,正好趁着这个空档,摸出根烟来抽了。
祁言十分自然地为他点烟,韩尧深吸了一口,只觉得通体舒畅,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男声,有几分熟稔,但更多是陌生。
“这么巧啊,在这儿也能碰到你。”
韩尧回头去看,只看见一张非常清丽秀气的脸,韩尧脑子里掠过一点印象,但不大想得起来这人是谁了。
“你谁啊?”韩尧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语气不算太冲,但听着很疏离。
对方有点受伤,一双圆溜溜的大眼都好似泛起了些微水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小哥哥。”
听见最后那个称呼,韩尧脑中灵光一现,眯起眼,“嘶”地吸了一口凉气:“你是……D……D……”
对方不等他说完,就用力地点了点头,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Deer,小哥哥果然没有忘了我,我好开心。”
如果我再养一条狗,你觉得怎么样⒎>⒈'O⒌⒏⒏⒌⒐O-
这就有点尴尬了。
那天的场景随着对眼前人记忆的回暖,而逐渐在脑海中浮现,韩尧没有忘记自己是用怎样恶劣的方式,当众羞辱并拒绝了对方。
这是他的性格使然,那个时候,他满心以为,他们绝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Deer仍是一脸兴奋地望着他,而这更使得韩尧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回应他。
韩尧张了张口,最终也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哦”字,听起来不冷不热的,倒也不算特别抗拒。
Deer无视他的尴尬,歪过头朝他身后望了望:“这位是……”
“朋友,朋友……”韩尧匆忙抢答,听着反倒有些欲盖弥彰。
Deer的表情逐渐暧昧起来,却仍故作单纯地点了点头:“好帅呀。”
祁言则一脸茫然地望着对方,浑然不知其中缘由。
韩尧轻咳两声,试图缓解已经开始变得诡异的气氛,刚想说他们先走了,哪知话还没出口,Deer就抢先一步说道:“下雪了不太好打车吧,刚好我的车就在附近,不如送你们一程?”说着还特地用手指向不远处的一辆SUV。
“…………”
韩尧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八成在后面观望过一会,连他们要干什么都知道,顿时尴尬得快要挠头了,但眼见着地上的大包小包和街上来来往往的满客出租,又实在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拒绝,正思索间,只见对方已经往车子那边走过去了,边走还不忘回头又加了一句。
“就一分钟,一分钟啊,小哥哥你可要等我哦。”
一分钟后,韩尧不情不愿地坐上了Deer的车,祁言在往后备箱里搬东西,Deer则热心肠地凑过去帮他,目光时不时飘向祁言的侧脸,抿着唇,唇边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祁言这时候好像也意识到什么,低声答谢对方的同时,特意将目光落在手里的购物袋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袋子里的项圈好巧不巧漏了出来,Deer捡起看了一眼,瞬间就被祁言抢了回去。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Deer倒也不恼,大度地笑了笑,关上后备箱的门,抖落衣服上的碎雪,若无其事地走回了驾驶座。
一路上,祁言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倒是Deer时不时与韩尧攀谈,聊的都是俱乐部里的趣闻,一口一个小哥哥叫得亲热。
大约是心中有愧,又受人恩惠,韩尧便稍微收敛了往日的张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维持表面的客气。
好不容易熬到了家门口,韩尧也不等祁言来给他拉门,就率先下了车,躲病毒似的快步往家走,哪知Deer却追了上来,在后头拉住了韩尧的衣角。
“小哥哥,你都不准备留个电话给我么?”
韩尧刚准备说没必要,可Deer已经把手伸进他的衣兜里,摸出他的手机来,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韩尧差点要发飙,但一看见对方那双饱含热切与真挚的大眼,再想想人家不辞辛苦送他们回来,斥责的话又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最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存下自己的号码,再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夺了回来。
祁言还在从后备箱里往外拿东西,见着眼面前的一幕,手里的动作猛地停滞了,直到韩尧的呵斥声传来,才如梦初醒般,慌慌张张地把头低了下去。
临走时,祁言不失礼貌地和Deer道谢,韩尧已经在开家门了,没有注意到。
Deer侧身靠在车旁,清丽的面容上,小鹿一般楚楚动人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居高临下的,傲慢的,甚至带着挑衅的眼神,直勾勾地与祁言对视。
实际上,就容貌这一点来说,Deer确实比祁言更胜一筹,这优胜之处不在皮相,而在气质。
Deer二十好几岁了,又是bdsm俱乐部的老板,可谓是在男人堆里混迹多年,怎么也算个名媛,无论成熟或是妩媚,活泼或是清纯他都完全可以收放自如,这是十几岁的祁言根本比不了的。
祁言不想与他纠缠,道谢之后,便准备往回走,而Deer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信不信,不出三天,你的主人也会成为我的主人。”
此话一出,祁言如遭雷击,浑身冰凉,脑子里那根绷了一路的弦顷刻间断裂了,连回击的勇气都没有。
Deer揣起手臂,带着恶作剧得逞后的笑,饶有兴味地观察这个轻而易举就被自己制服的小朋友。
而祁言手足僵硬地立在那里,好一会才终于恢复了知觉,当做无事发生地慢慢走掉了。
进门之后,祁言一如往常地跪着为韩尧脱鞋,韩尧心下烦乱,也不等他磨蹭,自己把鞋蹬了,三两下走到沙发边坐下,望见祁言还像个笨蛋一样跪在门口,不由厉声斥道:“还他妈傻愣着干什么,午饭做了吗。”
“对不起主人,我现在去做……”
“都他妈几点了,等你做好老子就饿死了,点外卖!”
祁言慌忙爬过来,一边在手机上点开外卖软件,一边给韩尧道歉。
祁言很快点好了午餐,选的是距离最近的一家,一个小时左右就能送到。
韩尧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更加烦躁,抬脚就踹了上去。
“你摆着张死人脸干什么,不服气吗?”
祁言连忙跪正,又是一叠声的道歉。
韩尧盯着他半晌,突然没来由地一阵心虚,他轻咳两声,把身子往沙发上一靠:“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祁言微微一愣,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
韩尧眯起眼:“真的没有?”
祁言知道这是韩尧给他的最后机会,只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过问主人的过往,纵使有千言万语盘桓在舌尖,最终却仍是垂下眼眸,低声道:“主人,真的没有。”
韩尧凉凉地笑了起来,似乎对于自己给了他这么大面子,而对方却不领情感到气愤,他在连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某种冲动的驱使下,脱口便说出了那句话:“既然你没话要问我,我倒是有话想问你。”
“我问你,如果我再养一条狗,你觉得怎么样?”
祁言的呼吸停滞了,整个人都仿佛坠入了黑暗的深渊里,一动也不动,他机械地张开口,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这一刻,他的脑子是空白的,混乱的,剩下唯一一个念头就是:他的主人,要有别的狗了,他将再也不是他唯一的狗。
刚刚买好的狗窝还静静地躺在包装袋里,尚未拆封,本该独属于他的狗碗,狗牌,甚至狗饼干,都将要与另一只狗分享,他好像突然之间就明白了那些被宠主厌倦的宠物们的心情。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主人的世界不仅仅只有宠物,而宠物的世界,却只有主人。
祁言逐渐开始感到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地发起颤来,他慌张地抬头,寻觅韩尧的眼睛,企图从里面找到一丝戏弄的痕迹,毕竟,若是狗不听话了,宠主们也会时不时拿“再养一只狗”或是“把你丢了”这种玩笑话来恐吓一下不是。
然而那双眼睛如此冰冷,连一丝戏谑都没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更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叫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祁言慢慢地垂下眼,根本不敢去细想那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落在地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仿佛在做着此生最艰难的抉择。
祁言的性格是如此矛盾,对外的时候他是一朵生长于高岭之巅的雪莲,骄矜高贵,似乎任何事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眼,而在面对韩尧时,他又变成了一只最卑贱的狗,地位差距已经深入骨髓,无论他做得再好,都好似永远也配不上韩尧。
“说啊,你平时不是挺有想法吗,怎么这会不说了。”
祁言的脑袋深深地低垂着,周身都被阴霾笼罩,韩尧几次三番的逼问,如同催命的短鞭,噼噼啪啪地在后头不停抽打,抽得祁言不敢再胡思乱想:“主人……我……”
然而,祁言只说了三个字,鼻头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酸,他不得不深深地吸气,以此来化解喉中的哽咽,足足停顿了十几秒方才再度开口,情绪平缓了不少,但抛出的却是一个问句:“主人,我想知道,养两条狗,您会更加开心么?”
这个回答倒是韩尧没有料到的,他隐隐预感到什么,又不禁对他接下来的反应感到好奇,眉头微微扬起,片刻后恶劣地点了点头:“当然。”
这个瞬间,韩尧明显感到祁言的呼吸乱了一乱,但很快又被掩饰得滴水不漏。
而与此同时,祁言终于抬起头来,唇角不知为何竟带着一点弧度,那弧度逐渐加深,最终形成一个释然的笑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可以接受的。”
“…………”
这回轮到韩尧愣住了:“你说什么?”
“主人,我想我可以接受,只要能让您感到开心,就算是您要再多养一条狗,我也……”
“啪”地一个耳光打断了祁言的叙述,韩尧的手掌悬在半空没有收回去。
祁言的脸偏向一边,懵懂地跪在那里,不知他怒从何来。
“主人?”
话音未落,另一边脸又挨了一下。
韩尧开始不停地打他,拳头如雨点般砸向各处,不止是脸。
他的面色比外头的冰天雪地还要森寒,某种暴虐的冲动在胸腔中躁乱着,同时又有一阵失落在心底迅速地蔓延开来。
韩尧从未产生过这样复杂的心理状态,也想不明白那些情绪因何而生,于是一切不快便都化为了惩罚,一下接一下地招呼在祁言身上。
祁言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生硬地承受着,身上青紫交加。
“叮咚——”
一声门铃声打断了施暴者的恶行,韩尧的拳头扬在半空,尚未来得及落下。
他抬头看了眼大门,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祁言,最终冷哼一声,气喘吁吁地松开手,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走到门边。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外卖小哥,而是一名穿着宠物店制服的工作人员。
“先生您好,您的狗笼送到了,请问需要帮您安装么?”
韩尧一见到狗笼,面上怒色更甚,不得不缓了口气才能说话:“给我就好,谢谢。”
大门关上之后,韩尧独自将巨大的狗笼部件拖到客厅里,“砰”地一声扔在地上,回头望见仍蜷缩在地的祁言,气得一脚踹在他背上:“别他妈装死,给我起来。”
祁言痛哼一声,韩尧那一脚刚好踢在了他的伤处,他嘶嘶地吸着凉气,缓了会才小心地从地上爬起来。
韩尧嫌他动作太慢,粗暴地拖着他,三两步来到狗笼前:“自己装,装不好不许吃饭。”
祁言的眼眶被生理性泪水给糊住了,他用力地揉了揉,方才看清面前的东西,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认识啊?”
祁言连忙摇头。
“那你还不快装!”
祁言闷不做声地拆开包装袋,把零部件一个一个地拿出来,被打肿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唯有动作慢得像蜗牛一样。
韩尧怒气未消,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抽他,但望见他遍布伤痕的小身板又有些下不去手,想了想只好摸出根烟来,到阳台去抽了,眼不见心不烦。
客厅内不断传来金属碰撞声,时不时还有工具掉落在地上的声响,足以想象一人多高的铁笼安装起来有多么吃力。
韩尧抽完了手中的烟,狠狠地将其按灭在窗台上,又打开窗吹了会冷风,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感觉那股暴戾终于消退了一点。
他走回客厅,见祁言正一手扶着一扇巨大的笼壁,另一手费力地去够滚落在不远处一根螺丝,额头及鼻尖渗出几颗细汗,露出的小臂上一块淤青触目惊心,韩尧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不忍,不由轻咳一声,弯腰替他捡了。九>二四衣五#七;六五四
“像你这样笨手笨脚的,要装到什么时候,滚开。”说着就要拿手去拨开祁言。
祁言几乎是本能地缩起肩膀:“对不起主人……”
韩尧的动作停住了,那股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因为祁言这个不知好歹的举动而“蹭”地一下烧了起来。
他拎着祁言的衣领,毫不怜惜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在铁笼笼壁轰然倒地的巨响中,将人拖到客厅中央跪好:“来,你今天倒是给我说说,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狗笼子(睡狗笼,上药)
祁言刚挨了揍,对韩尧是有些畏惧的,加之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祁言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反应很是迟钝,便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韩尧搬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也不动手也不再重复,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严厉的目光如尖针般刺向祁言,祁言也察觉到,过了一会,才鼓起勇气在一片静默中缓缓抬起头来,覆盖着青紫擦伤的唇边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主人,您想知道什么?”
“你的想法,真实想法。”韩尧没有被他刻意的讨好所蒙蔽,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祁言不解地望着他,似乎觉得他这话问的很多余:“我没有什么想法,主人开心我就开心,我的职责就是取悦主人,我……”
韩尧怒极反笑,挥手打断:“别跟我扯这些屁话,就算是真的狗也会吃醋,你可别告诉我,我说我想再养一条狗,你心里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祁言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有料到韩尧竟然是这个意思,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着,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片刻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那双眼里的光在一点一点的亮起来:“主人?”
“说啊。”
祁言咬住下唇,却依然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心里仿佛有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说话间也有了底气:“如果可以,我当然不希望主人再多养一条狗。”
韩尧冷笑一声:“那你刚才还装他妈什么心怀宽广。”
祁言的脸刷地红了,支支吾吾地半天不肯出声,似乎那个理由十分的难以启齿。
韩尧当然没耐心等他,眉头一皱,身子往前一倾,催促的意思就十分明显了。
祁言只好开口,将刚才下车后Deer对他说的话,做的事,一五一十地都招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快听不见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过问主人的过往,刚才主人说要再养一条狗,我就以为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或是在某些方面不能满足主人,所以我才那么问的……”
说到这里,祁言停顿了一会,又咬牙接着说道:“而且……他看起来和主人那样热络,还那么会说话,我……”
祁言说不下去了,头低得不能更低。
韩尧先是盯了他半天,突然笑了起来,足足笑了半分钟都没停下。
祁言不太摸得准他的心思,一动也不敢动,等韩尧笑够了,方才小心地抬起脸,膝行两步上前,嗫嚅:“主人,我知道错了……”
韩尧不说话。
祁言有些急了,大着胆子拿脑袋在韩尧的腿上蹭了又蹭,像只急于用撒娇来讨主人欢心的大狗狗。
他这模样笨拙中又带着些许可爱,还有点贱兮兮的,倒是破天荒头一回。
韩尧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上去。
祁言欣喜的睁大了眼,蹭得更加卖力。
韩尧摸了两把,这才发觉自己好像被他给勾引了,顿时觉得脸上无光,迅速收回手,恢复到先前的严厉:“既然知道错了,就该受罚。”
祁言这时候已经不担心了,于是规规矩矩地跪好,老老实实领罚。
韩尧在心里“操”了一声:“今天的奖励没有了,晚上你给我滚去笼子里睡。”
祁言低声称是,唇角却止不住地扬起。
“对了,”韩尧想起什么,拿出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之后,紧跟着将号码拉黑,这才举到祁言面前,“这下放心了吧,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狗了。”
祁言只草草瞥了一眼,整个人就激动得微微发抖:“主人……您不用……”
“不用什么?”
祁言又是兴奋又是羞愧地咬住下唇,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激越,想了又想,最终将头重重地磕了下去:“谢谢主人恩赐!”
第二天一早,祁言顶着浑身伤痛,哈欠连天地从狗笼子爬出来给韩尧做早餐。
做完了早餐,又上楼去给韩尧提供叫早服务。
结束以后,韩尧望着祁言眼下两抹青灰,轻扯嘴角,明知故问:“昨晚睡得还好吗?”
祁言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祁言想了想:“回主人的话,老实说,我昨晚没有睡着。”
“哦?”韩尧来了兴趣,“那可是你心心念念的狗笼子。”
祁言的脸因为“心心念念”这个词而红了红,韩尧敏锐地察觉到,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你可别告诉我你在里面打了一晚上飞机。”
祁言惶恐:“没有主人的命令,我不敢……”
“那你不睡觉在想什么?”
祁言有些难为情,下意识地攥紧了围裙的花边:“因为笼子是主人和我一起装的,上面有主人的味道,我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兴奋得睡不着……”
韩尧被他逗笑了——那笼子确实是他和祁言一起装的,但如果硬要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祁言在组装,他在旁边监工,偶尔帮着扶一下,递两颗螺丝钉而已。
韩尧几乎可以想象出他蜷缩在狗笼子里,像个变态一样,忘情地嗅闻着那根本不存在的味道,拿手一遍一遍轻抚自己摸过那几根铁栏杆,没准还会挨着蹭蹭。
“啧……”这么想着的时候,韩尧不但没觉得尴尬,相反还有些得意。
他心情颇好,决定给祁言一点奖励:“身上还疼吗?”
“好一点了,主人,”祁言刚说完,就看见韩尧眉毛往上一挑,又立马改口,“但还是挺疼的。”
韩尧这才勾唇:“去拿药吧。”
祁言又赤条条地躺在了韩尧面前。
他脱光了之后,韩尧才发现,自己昨天下手竟然那么狠。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遍布淤青,像手臂后背这些被重点招呼过的部位,甚至发紫泛黑了。
韩尧不露声色地把药油在手里搓了搓,挑了一块打得最重的按了上去。
祁言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
“疼吗?”
祁言咬紧牙关摇了摇头,额角已经渗出冷汗来。
韩尧自然知道他是在逞强,不过他今天心情好,非但没觉得恼火,反倒对他这死鸭子嘴硬的性格起了好奇心。
他一边放轻了动作,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说你都疼成这样了,干嘛还老是跟我犟啊。”
祁言微怔,默了默,轻声道:“习惯了。”
韩尧失笑:“听你这意思,搞得我整天欺负你一样。”
“不是的,主人对我很好,我是说,我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这倒是令韩尧有些意外了,他原本以为祁言这种乖学生,应当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才对,坚强和隐忍这两个字怎么看都跟他搭不上边。
祁言见他不说话,便主动问他:“主人有兴趣听么?”
“说说看。”
祁言垂下眼,神情有些落寞,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重新开口:“主人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应该是在众星捧月的环境里长大的,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主人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主人说过,小的时候,家里管我很严?”
韩尧点头:“记得。”
“其实我那时候很不听话,可以说是叛逆吧,无论爸爸妈妈是打我还是讲道理,我一概听不进去,我脾气很差,吃不得一点亏,所以上幼儿园的时候时常因为一点小事和别人打架,他们没少操心,后来上小学了,他们直接把我送到了寄宿学校,并告诉我是因为我太坏了,所以他们不要我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拼命学习,努力听话,事事都要做到最好,我知道,只有我变乖变好,他们才有可能来接我回家。”
“再后来,他们真的来接我回家了,虽然只是每周一天,但我真的好开心,我不敢懈怠,听话似乎变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一种习惯,我学会了用隐忍和独立来伪装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尽量自己克服,不给他们添麻烦。”
“我实在太害怕看到他们失望的表情,所以无论做什么,我总是拿第一名,自此以后,每个见到我的人都会夸赞我,所有人都羡慕他们能有我这样优秀的儿子。”
说到这里,祁言停了下来,想了想,自嘲地笑了:“我就这样被定了性,人人都觉得我是完美的,就连我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这样觉得。”
“我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失败这两个字从来不在我的字典里,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也不需要谁来关心我,哪怕我时常感觉到疲累,哪怕每一天我都活得小心翼翼……”
他缓缓将头转过来,冲着韩尧微微一笑:“主人有过那种感受么?就像浑身都戴满了沉重的枷锁,无数聚光灯打在身上,一言一行都被人关注。”
韩尧没有说话,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黑沉沉的眸子里并没有一般人在听见这个故事之后会表现出的怜悯,只有与祁言第一次对他坦白时同样的理解还有鼓励,祁言再一次感觉到心安,唇边的笑容愈发深了。
他爬起来跪好了,继续说道:“能够遇见主人是我的幸运,我第一眼见到主人时,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待在您身边,我也曾担心过主人会把我当成变态,但当我鼓起勇气跪在您身前,您用脚踩上我的头颅,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您是懂我的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谁会比您对我更包容了。”
说完这一切,祁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好似卸掉了最后一层包袱,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望着韩尧,里面满满的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迷恋。
韩尧默立良久,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祁言是因为被家里管得太严,活的太压抑才会想要通过这种途径来发泄,却不知道其中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的无奈,他突然能够明白祁言之前对他说的话了。
“学习于我而言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而是一件迫不得已的事。”
“您的洒脱令我艳羡,您的自由令我神往,我恐惧这些,却又向往这些。”
“我不得不用坚硬的外壳伪装自己,实则,我十分唾弃只会逃避现实的自己。”
“…………”
韩尧在心中长叹一声,没有言语,片刻后,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上他的头顶。扣》裙+欺/医菱`舞`笆笆《舞)镹菱:
——————————
【蛋:下章预告,骗评论的】
想要就自己动(旗袍渔网袜按墙艹洞,沙发跪姿后入,颜射,圣水)
寒假眨眼间过去了大半,这段时间以来,祁言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狗。
他脖子上时刻戴着韩尧赏赐给他的专属项圈,只要稍微动一动,小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有餐具都换成了犬用的,吃饭的时候,他就跪伏在韩尧身边,韩尧扔什么他就吃什么。
上厕所也有宠物专用的狗厕所,祁言要排泄,就得汪汪叫唤,得到同意后才能去。
他们有时候还会在客厅里玩寻回游戏,橡胶做的狗咬胶、飞盘、响纸球,甚至还有逗猫棒。
韩尧把它们丢出去,祁言再叼回来,然后韩尧会摸摸他的狗头,奖励他一块狗骨头饼干。
到了晚上,把韩尧伺候舒坦了之后,祁言会自觉地爬到床边那个巨型狗窝里,盖上毛毯,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聆听着韩尧绵长的呼吸声,嗅闻着充满韩尧气味的空气,安然入睡。
在韩尧身边陪伴的每一天,祁言都过得无比快乐且满足,又因为即将开学的原因,而让每一分每一秒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这天早上,韩尧醒来的时候不见祁言踪影,叫了两声也听不到铃铛响,他不满地下楼,厨房厕所转了一圈,刚准备发飙,就从窗外看见祁言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进院子里。
前几日刚下过大雪,入目皆是一片白茫茫,祁言穿着长及脚踝的羽绒服,在雪地里走得艰难,即便离得老远也能看见他鼻头被冻得通红。
韩尧把大门给他打开,靠着门框,一脸的阴沉。
祁言一见他就笑了:“主人早上好。”
“你死哪儿去了,早饭也不做。”
祁言冲他眨眨眼,尾巴摇啊摇的:“我去买东西了,主人。”
韩尧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年三十了,祁言昨天好像是和他说过今天早上要去买年货来着,脸色好了点:“进来吧。”
祁言把箱子拖进客厅,刚把拉链拉开一条缝,里面鼓鼓囊囊的食材直接就把箱子给撑爆了。
韩尧从一整条火腿下面拽出一张对联:“你这买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祁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是和主人的第一年,所以想好好过,主人可以和我一起贴么?”
韩尧一脸冷漠:“无聊。”
祁言不说话了,眼巴巴地望着他。
一分钟后,韩尧和祁言一人拿着一半对联,在门口贴得不亦乐乎。
贴完对联之后,祁言看着满院子的积雪,一时有些挪不开眼。
韩尧看出来了:“别告诉我大冷天的你想打雪仗。”
祁言连连摇头:“我怎么敢对主人动手,”过了几秒,见韩尧没有生气,才小心翼翼地又问,“主人,我可以堆个雪人么?”
韩尧瞥他一眼,不说话。
祁言急忙加了一句:“主人不用陪我,我自己堆就好,很快的。”
韩尧没有阻止,自顾自进门去了。
祁言唇边绽放出笑容:“谢谢主人!”
韩尧点起根烟,靠在窗边,看着祁言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运送雪球,即便被冻得小脸苍白,那步伐也未曾慢下分毫,倒真有些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看着看着,韩尧原本冷淡的面容逐渐柔和起来,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弧度,又在祁言回头看向窗户的时候迅速收敛了。
约莫半小时后,雪人开始初见雏形,胖嘟嘟圆滚滚的立在院子中间。
祁言停下来前前后后检查了一番,一边朝手心哈气,一边迈着小碎步跑回来,准备去找点装饰品来当眼睛和鼻子。
他是低着头往前冲的,根本没看见韩尧站在门口,就这样一头扎进了韩尧怀里,即便韩尧早有准备也被他撞得一个踉跄。
在最初的愣怔过后,祁言“咚”地一声跪了下来:“对不起主人!”
韩尧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面色略有尴尬,轻咳一声,装作十分嫌弃的模样,把手里的东西扔进祁言怀里。
祁言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根胡萝卜和两颗紫色的葡萄,眼里的光霎时亮了。
“谢谢主人!”
片刻后,两人站在已经装饰完毕的雪人面前。
“主人,好看么?”
“我开始有点庆幸你没把它堆在大门口了。”
“真的有这么丑?”
“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化掉。”
祁言的尾巴耷拉下来,转眼又翘起,谄媚地摇了摇:“主人,我们拍张照好不好?”
“…………”
“那主人帮我拍一张,可以么?”
“…………”
拍立得出片很快,只见四四方方的相片里装着满地霜雪,雪人,以及一左一右两个少年,左边的那个笑容灿烂,由心而发,右边那个则一脸的不情愿,好似被强迫。
祁言爱不释手,看了又看,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照片装进口袋,眼里亮晶晶的都是喜悦:“谢谢主人!”
接下来的一整天,祁言都非常忙碌。
他先是在韩尧的要求下换上了那套高开叉的情趣旗袍和渔网袜,然后就被指挥着跪在地上,开始一点一点地打扫卫生。
那旗袍虽然主体是黑色绒布,但盘扣和包边却是红色的,看起来也有几分喜庆,跪着擦地的时候,叉一直开到大腿根。
两瓣浑圆的翘臀将包身的布料顶出分明的形状,一旦膝行起来,屁股也跟着一前一后耸动个不停。
韩尧原本靠在沙发上看球赛,看了一会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彼时,祁言正撅高了屁股,趴在地板上和一个小黑点作斗争,下塌的腰部冷不防被从后方握住,祁言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后,人已经被按在了墙上。
“主人?”
“嘘,别吵。”
旗袍下摆从侧边被掀开,黑色网袜包裹下的屁股顿时显露出来,这回的内裤是开裆的,韩尧把手指插进网袜的孔洞里,随便一摸就摸到了一手湿滑。
这些日子以来,祁言始终记得韩尧的命令,每天自己做好准备,无论韩尧什么时候想要,他都能迅速进入挨操的状态。
韩尧满意地在他脸颊上轻拍几下,突然“撕拉”一声把他的网袜从后面撕开一个大洞,就着这个姿势让他自己掰开屁股,将洞口对准主人的圣物,缓慢地含坐下去。
祁言听话地照做,紧咬着下唇,满脸通红,本能地克制着肉刃入体时带来的极致酥麻,按在臀尖上的十指,指节用力到发白。
在做爱这件事上,祁言仍然显得十分羞涩,每回开始之前都像个纯情的小处男,连眼皮都不敢抬起,必须得是韩尧命令他,或是把他操到晕晕乎乎之后,他才会稍微放开一些。
他的后穴经过这段时间的开发,已然从青涩成长为成熟,即便没有前戏和扩张,吞下韩尧那根大家伙也毫不费力。
韩尧双手撑着墙壁,进去之后动也不动,祁言忍不住扭了扭腰,屁股上立刻挨了一巴掌。
祁言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他自己动了。
双颊一瞬间烧得通红,祁言有些僵硬地挺动几下胯部,陌生的体位带来熟悉的快感。
韩尧突如其来的性欲与时常变幻的新奇想法,总是让他既猝不及防又倍感刺激,使他沉溺在这种半强迫性质的粗暴交合中无法自拔。
祁言将脸贴上冰凉的墙壁,不由自主地浅浅呻吟着,并不时偷偷调整角度,好让自己的敏感点与韩尧粗大的龟头更加贴合。
这种主动求欢的行为实在太过羞耻,祁言心中通透,但却根本克制不住,只得将眼睛闭上,不去细想自己现在发骚的模样有多么下贱。
韩尧嘴角噙着抹邪笑,饶有兴味地观赏他精彩的表情变化,在祁言逐步加快的撞击中,眯起狭长的眸,等到他被快感冲击得开始有些意乱情迷时,突然将身子整个压制上去,对准他体内那个骚心,又快又狠地捅了十几下。
祁言的腿瞬间就软了,呻吟骤然拔高成惊叫,还不待他做出更多反应,便被韩尧从后面抱住,一边被大力顶弄一边被强迫着往前挪。
祁言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双手牢牢地抓紧了身前的臂膀,韩尧的抽送一刻不停,快感如潮水般汹涌而入,祁言在浑身绷紧的同时,也将韩尧夹得喘息不断,待两人好不容易走到沙发前面时,已是具出了一身热汗。
韩尧屈膝在沙发上坐定,命祁言撅起屁股在他腿间跪好,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将那根沾满淫水的粗长凶器,重新捅了回去。
祁言情难自抑地仰起头,口中拖出一声绵长且甜腻的呻吟,也不等韩尧发号施令,便主动掰开屁股,像刚才那样,用湿漉漉的后穴在韩尧的性器上来回抽送。
他这模样看着实在太饥渴了,活像是得了性上瘾症的人,不知羞耻也不觉淫乱,只知道一味追随着欲望扭腰摆臀。
韩尧不由失笑,如果不是他了解祁言,根本无法将现在这条淫荡的母狗和十分钟前那个被摸一摸屁股就脸红的纯情少年联系在一块儿。
“主人……主人……”祁言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呢喃着尊称,用湿软的后穴努力取悦韩尧。
韩尧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一边享受着奴隶的侍奉,一边欣赏着奴隶发情时的媚态。
只盈一握的窄腰配着圆润挺翘的双臀,雪白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羊脂玉,天光透过旁边的落地窗,往那上面一打,细密的汗珠泛出绸缎般的诱人光泽。
眼前是祁言不停晃动的身躯,耳边萦绕的是一声声动情的呻吟,更夹杂着充满迷恋的呼唤。
这是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享受,韩尧第一次觉得,自己真该早些察觉到对方的性癖好,虽说是有些变态,但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是乐在其中?
“爽吗?”韩尧邪笑着问他。
祁言本能地点头,同时更抬高了臀部,将自己的后穴往韩尧的性器上狠狠撞击了几下,用身体去回应他。
“想不想更爽?”
祁言呜呜地直叫唤,毫不掩饰其中的渴求。
平时若是他这么不懂规矩,韩尧是一定要折腾他的,但今天韩尧心情好,竟然没有多加逼迫,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起身握住他的窄腰,将他从地上拖起一截,转了个方向,一边走一边从后面操他。每?日更文+群!期衣齢捂“吧"吧捂[久*齢
祁言保持着双手双脚触地的姿势,像推车一样,被韩尧顶得一下下朝前面移动,整个身体弯曲成弓弦状,屁股是全身的最高点,韩尧每插一下,两人的交合处都会发出囊袋抽打臀肉的淫靡声响。
这个姿势爬起来并不轻松,但侮辱性极强,是祁言从没体验过的,他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只要一想到自己像一件物品一样正在被韩尧随意使用,他的精神就似乎到达了高潮的临界点,若不是韩尧一直在后面托着他,他保准要直接瘫软在地上。
意识昏沉中,祁言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浴室里,淋浴间的地砖还带着些微湿润,那是早上他灌肠清洗的时候留下的水迹。
韩尧将他拖起来按在墙上,冰凉的触感瞬间让祁言打了一个哆嗦,韩尧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这么压着他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祁言的叫声变得尖锐,喘息变得急促,前端也因为彻彻底底的压制而完全贴合在瓷砖上,迫于猛烈的冲撞而不断地与墙面摩擦。
极致的快感从身前与身后一同涌入,祁言只觉得每一根神经都仿佛被操到断了片,他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射了出来,浓稠的精液呈喷射状溅得到处都是,顺着光滑的瓷砖慢慢流淌而下。
这时候韩尧在他膝弯处用力一踢,祁言顺势跪了下去,视线将将落在被弄脏的瓷砖上。
韩尧动作不停,一边在后面快速地冲刺,一边粗声粗气地命令他舔干净。
祁言没有任何犹豫地伸出舌头,一寸一寸仔仔细细地滑过去,眼眸半睁半闭,眼神迷离中带着勾人的媚意。
这是他高潮过后通常会出现的表情,不是能够刻意表演出来的,而关于舔舐自己的精液这件事,则更像是出自一种本能。
他这模样太骚了,韩尧即便看不见他的脸也能想象出他那下贱到极点的放浪。
“味道好吗?”
祁言下意识地点头。
韩尧哂笑一声,把鸡巴一拔:“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的就不用给你了。”
后穴骤然的空虚感让祁言微微一愣,他这才明白韩尧的意思,匆忙摇头。
韩尧啪啪抽打几下他的屁股,起身:“转过来。”
祁言诚惶诚恐地跪好。
“头抬起来。”韩尧又道。
祁言乖乖照做。
韩尧握住自己的鸡巴停留在祁言的视线正上方:“看好了,不许闭眼。”
一阵快速地撸动之后,祁言眼睁睁地看着精液从硕大的龟头里喷薄而出,挂在眉毛鼻尖和脸颊上,视线立刻模糊成一片。
他本能地眨了眨眼,脸上立刻被扇了一下,不过这回却不是巴掌,而是韩尧那根刚刚射过的肉棒。
祁言双颊通红,咽了口唾沫,习惯性地想要磕头谢恩。
哪知韩尧竟一把擒住了他的下巴:“还没完呢。”
话音刚落,祁言便感到一道温热的液体自上而下淋在了自己脸上,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腥臊气味。
祁言被浇得睁不开眼,但心中却已知晓那是什么东西,整个人僵硬了一瞬,片刻后,竟颤抖着张开嘴唇,试探性地伸出舌尖来,任由咸涩的尿液顺着鼻梁流进嘴里。
韩尧挑了挑眉,从鼻腔中溢出一声嗤笑,那里面饱含的戏谑和玩味令祁言的颤抖愈发剧烈了,但纵使羞愧已经爬满了他的脸颊,他的头颅依然高昂,甚至将身子略微后仰,以便能够接收到更多的尿液。
韩尧这一泡尿尿了不少,祁言喝下去大半,他的头发脸孔乃至身上的旗袍都被尿水给淋湿了,整个淋浴间里乱七八糟的。
韩尧尿完了之后,还不忘如平时上厕所那样,捏着鸡巴抖了几下余尿,然后拉上裤链,整整衣衫,说了句“表现不错”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浴室。
徒留祁言跪在一地尿水之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方才的经历羞耻刺激到有些不真实,有那么一瞬间,祁言真的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可供主人随意使用的肉便器,不但要处理主人的性欲,甚至连排泄的需求也要一并容纳。
实际上,圣水这种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祁言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可一旦对象变成了韩尧,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在韩尧这里,祁言似乎失去了一切底线,无论韩尧给予他痛苦或是欢愉,精液还是尿液,他都甘之如饴。
他的不拒绝并非出自主奴关系中的地位差距,而更像是一种在特定对象之间才会产生的与生俱来的服从,他渴望服从韩尧的一切命令,并能从服从中获得发自内心的满足。
他无法解释这种臣服的欲望因何而生,好像打从第一面见到韩尧起,决断就已经在心中扎了根。
过了很久,祁言才慢慢扶着墙壁站直,打开花洒,开始里里外外仔细地清理起来。
只是玩具而已(第三人在场公开玩弄,虐乳,脚耳光,磨鸡,踩射)
旗袍已经脏得不能再穿了,韩尧又不允许祁言穿自己的衣服,祁言只得又把女仆装给套上。
这套女仆装和之前那套比起来,款式要性感得多,不仅后背露了一大片,胸口还有一个爱心形状的镂空设计。
祁言双手抱着胸,有些羞涩地从浴室出来,迎面便撞上了韩尧审视的目光。
“你那狗爪子干嘛呢。”
祁言立刻把手松开,老老实实地垂到身侧。
韩尧冷哼一声:“你全身上下什么地方我没看过,还装什么纯,快去做饭。”
祁言连声道歉,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去了厨房。
祁言学什么都很快,这才一个寒假的时间,已经能烧出一手好菜。
厨房里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其中还夹杂着小铃铛清脆的声响。
韩尧悠哉地躺在沙发上,和胖子连麦打游戏。
“哎尧哥,你家保姆不是回家了吗?这谁在做饭?”
韩尧手上动作不停:“你猜啊。”
胖子“嘶”声抽气:“我说尧哥,你不厚道啊,有这么贤惠的妹子也不带出来给我们哥几个瞧瞧。”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妹子。”
胖子“啊”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韩尧意味不明地笑出气音:“别他妈一惊一乍的,我开玩笑呢。”
胖子这才松了口气,但明显还是不太相信。
就在这时,祁言突然叫了声“主人”,攥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小铃铛“叮铃叮铃”地响个不停。
韩尧急忙按住话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边的胖子一个“卧槽”脱口而出,屋内顿时一片安静。
祁言的脸唰地白了,韩尧也一脸惊慌。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久,胖子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尧哥……你玩真的?”
韩尧没法否认,含糊地应了声。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巴掌拍大腿的声音:“哎呦我去,没看出来啊。”
韩尧有些烦躁地又“嗯”了一下。
胖子听出他语调里的不情愿,但这可是爆炸性新闻,他当然不会错过,直接就把对手扔在了一边,任由对方三两下把他给砍死了,而后关了游戏,开始认真八卦起来:“尧哥,我说你放着好好的妹子不要,干嘛跟个男的搞在一起?话说,那男的哪儿认识的?俱乐部?我怎么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呢。”
知道胖子没认出来祁言,韩尧这才松口气,望了祁言一眼,对方已经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
既然危机解除,看见他这模样,韩尧便又起了玩心。
他招招手,示意祁言过来,祁言哪敢动弹,紧张地攥着衣角,表情快要哭出来了。
“过来,跪下。”韩尧直接发话,根本不顾那头的胖子一声声地卧槽个不停。
祁言双目通红,挣扎着挪动步子,在韩尧面前跪好,脖子上的小铃铛晃啊晃的,激得那头又是一阵唏嘘。
韩尧抬脚踩上祁言胸前,没有任何预兆地开始挑逗他。
祁言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便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灵活的脚趾拨开前胸镂空的布料,在因为兴奋而激凸的乳尖上左右拨弄。
原本小巧的肉粒很快就变得肿大圆润,韩尧又在另一边如法炮制,还不时用脚趾夹着布料,用微硬的包边刮蹭着敏感的乳头。
酥麻的快感席卷全身,祁言不由自主地弓起腰背,想要躲避,却立刻被韩尧警告般地用脚在脸上抽了一巴掌,不得不再度挺直身体,缓慢又艰难地将自己的胸膛送回到主人脚下,任他予取予夺。
“真他妈的骚。”韩尧当着胖子的面,耻笑他。
祁言抬眸望他一眼,又沉默地垂下眼去。
韩尧比谁都清楚祁言的死穴,他玩够了对方的奶子,便将足尖缓缓下移,最终一脚踩上祁言早已高挺的分身,将可怜的小家伙强行压在地面上,用脚掌来回碾磨龟头。
祁言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接着便情难自抑地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唯有呻吟被强自压抑着,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
韩尧肆无忌惮地折磨他,将他的前端在地上磨得发红发烫。
祁言忍受不了地红了眼眶,透过模糊的视线,哀求地望向韩尧,只可惜他的主人却并没有那个怜香惜玉的心思。
“爽吗?”韩尧恶劣地笑着,逼迫他。
祁言一边摇头一边用口型说着求饶的话语。
韩尧冷笑一声,眯起双眸,加快了脚下的动作,祁言双腿剧烈地颤抖着,整个身体都弯曲下来。
他既要保持不出声,又无法抗拒这种已经刻进骨子里的噬魂快感,下唇很快便被咬出深深地齿印。
韩尧一把擒住他的下巴,迫他把嘴张开:“不许咬着。”
祁言忍受不住地呜咽了一声,又吓得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还好他呻吟的时候比起说话来调子要高不少,基本不可能被人认出来,韩尧于是更大胆了,将他整根性器用两指脚趾夹着,快速地上下撸动。
祁言死死地盯着韩尧,无法抑制的粗喘接连不断地鼻腔中溢出,仅仅十几秒就到达了高潮,而后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胖子已经彻底没了声音,大约也是被这场精彩绝伦的语音表演给惊到了,好半天才傻乎乎地蹦出一句“卧槽”。H=文追*新.裙七>一龄伍吧:吧\五九+零-
韩尧一边在祁言的裙子上擦干净脚,一边得意地笑骂道:“操操操,操你个头,你他妈是复读机吗?”
胖子嘿嘿地傻笑,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找女人了吧。”
胖子竖起大拇指:“得,真有你的,要不说牛逼还得是咱尧哥呢。”
“话说,这男人操起来,究竟什么滋味啊?”
韩尧想了会,只说了两个字:“够劲。”
胖子“嘿”了一声,没说话。
“怎么,你要不信你也找个啊。”
“哎,不了不了,我直男,纯爷们。”
韩尧不屑地一笑,瞥见地上还惊魂未定的祁言,习惯性地一脚踹了过去:“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滚去做饭!”
祁言抬起脸,神色复杂地望着韩尧,停顿好一会才慢慢地给他磕了个头,不声不响地退下了。
韩尧微微一愣,看见厨房里重新开始忙碌的身影,心头突然掠过一丝不安,他也没心思再和胖子扯皮,便说了几句警告的话,让他把嘴闭严实了,而后挂断语音,朝厨房走过去。
韩尧有些心虚,靠在门边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祁言回头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他了,低下头叫了声“主人”。
韩尧应了:“你干嘛呢?”
“回主人的话,在调酱汁。”
“嗯……”
韩尧又没话说了。
“主人,您先去客厅吧,这里油烟大。”祁言一如既往地恭敬。
韩尧没有动作,祁言也低着头,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后,韩尧终于沉下口气来,咬牙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祁言微怔,摇头。
韩尧盯着他看了许久,牙根用力一错,转身走了出去。
下午,两个人几乎没有过交流,祁言一直在厨房里忙碌,韩尧则心不在焉地一会看看电视一会刷刷手机,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自两人确定关系以来,这还是韩尧头一回感到这么焦虑。
晚餐时间,祁言做了满满一桌子年夜饭,仍是如往常一样,把韩尧伺候好了,才端着狗碗默默地去角落里吃。
韩尧独自一人坐在桌上,吃得食不知味,他本想让祁言上来一起吃,可不知为何,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就这么硬着头皮,潦草地解决了一顿本该充满欢声笑语的年夜饭。
晚上,祁言自觉地跪在床边,像平时那样询问韩尧需不需要使用他。
韩尧实在没有兴致,打发他去窝里睡觉,祁言也不多言,恭顺地给韩尧磕头道晚安,在不远处的狗窝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两人几乎都没有睡着,黑暗中,祁言听着大床摇晃的声音,知道那是韩尧在上面翻来覆去。
他不由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了些,像只害怕再度受到伤害的小狗。
韩尧今天的举动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从前,不管韩尧玩得再怎么疯狂,都会顾及到他的隐私安全。
可今天,韩尧就好似完全失了控,将他当做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向别人炫耀,不顾他的哀求,无视他的惧怕。
祁言不太能想得明白,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心理,明明他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才对。
祁言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能控制得住呻吟,被对面识破身份,他今后该怎么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闲言碎语,该怎么行走于别人异样的目光之下……
难道韩尧真的仅仅将他当成一个有趣的性玩具么……
窗外渐渐泛起天光,耳畔的呼吸声逐渐由凌乱变为绵长,是韩尧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祁言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裹紧毛毯,也决定稍微眯一会,不再胡思乱想。
祁言是被一声怒吼给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大开的房门,门口还立着一个巨大的旅行箱。
祁言揉着眼睛从狗窝里爬起来,还没看清韩尧在哪儿,就听见一个低沉的中年男音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吼道:“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祁言一下就清醒了,认出那声音的一瞬间,整个人如坠冰窟。
韩父不知何时回来了,正一手拎着韩尧的衣领,将他从被窝里拽出来。
韩尧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半眯着眼,努力适应光线。
“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你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光正一指祁言,气得浑身发抖。
韩尧来不及细想他爸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蹭”地一声跳下床,下意识地挡在了祁言面前。
“你想干嘛!”
韩父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就是两个巴掌。
“我想干嘛?我还没问你想干嘛呢!臭小子,你平时在学校欺负人也就算了,怎么?连小祁你都敢欺负?!”
说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韩尧闷不做声地任打任骂,身子始终挡在祁言前面,未曾挪动半分。
祁言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那高大的背影如山一般,牢牢地遮住自己几乎赤裸的身躯,拳头落在皮肉上的闷响一声接着一声,屋子里除却韩父的怒吼之外,便是偶尔溢出的几声闷哼。
在韩尧羽翼的保护之下,最初的惊恐逐渐褪去,祁言竟奇迹般地平静下来,漆黑的瞳孔里透出晶亮的光芒,眼底泛起涟漪。
他抱着毯子慢慢站起来,想要上前拉架,却被韩尧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韩父打了数十下,还觉得不解气,又抄起旁边的枕头、手机、闹钟什么的一一朝韩尧砸过去。
韩尧的额角被砸得青紫,手机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韩尧咬牙忍过这阵剧痛,等到韩父终于停下来,气急败坏地往床边一坐后,方才冷冷道:“你打够了吗?”
韩父“呸”地一声啐在地上,张口就是一连串的咒骂,也不管祁言在场,把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真是恨不得从没生过他这个儿子。
韩尧木然地听着,也不为自己辩解,实在骂得过分了,眉头就微微抽动一下。
“他妈的小兔崽子,把我的脸都给丢光了!”
“限你一天之内,把楼下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全给我扔了!不然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骂完了韩尧,韩父立马换了张脸,又回过头来给祁言道歉,那和善又诚恳的模样当真像什么也没有察觉一样。
祁言张了张口,想要为韩尧发声,却又想起韩尧方才的那个眼神,硬生生地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韩光正大约也就是临时回来看看,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这一顿闹腾之后,看看手机上十几个未接电话,再看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怒哼一声,拉上行李箱出门去了。
韩父走后,祁言第一时间翻出医药箱,跪在了韩尧面前。
韩尧面色阴沉地坐在床边,不发一语。
祁言小心翼翼地去解他睡衣的纽扣,被他一巴掌挥开。
“对不起,主人……”祁言语声颤抖。
韩尧的目光缓缓移到他脸上,定定地看了会,突然扯动唇角:“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
祁言鼻头都有些发红,他没有直接回答韩尧的问题,而是从医药箱里拿出棉签和药来,轻轻地点在韩尧被砸伤的额角。
韩尧这回倒是没有拒绝,任由他把自己脸上的伤一一涂抹了药膏,又默许他解开自己的衣服,把身上的伤也处理了。
望着韩尧满身的青紫,祁言悔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他隐约有预感,这可能将会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能拥有这样近的距离,想起昨晚自己竟然还别别扭扭地和他闹了矛盾,祁言就恨不得大耳刮子抽死自己。
祁言将脑袋枕在韩尧大腿面上,像只依赖主人的大狗般来回轻蹭,低声呢喃着主人的尊称,一遍遍地道歉。
韩尧垂眸望着他的后脑,依旧默然不语。
许久后,韩尧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用力将祁言推开。
“你还赖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
“主人不要!”祁言终于绷不住地抽泣出声,爬回来抱住韩尧的小腿,“主人,您能不能别丢下我……我会听话的……我会很听话……我不会给主人添麻烦的,求您了!主人!”
韩尧狠心将他踢开,拎起他的狗窝,从楼上扔了下去。
“滚!”
韩光正回到公司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锁上办公室的大门,迅速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是一个年轻人。
韩光正面色阴沉,明显不是第一回和对方交流了。
“你要多少钱?”
“一千万。”那人声音很柔,回答却十分干净利落。
韩光正气得笑出了声:“一千万?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而已,年纪轻轻的,胃口倒是不小。”
对方不甘示弱:“你怎么知道我手上就只有那几张照片?”
话音刚落,韩光正的手机里就收到好几条信息,韩父点开一看,立马变了脸色。
只见照片上是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肉体,各种体位都有,韩尧和祁言的面容全都清晰可见,也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手段拍到的。
“明天之前,我要见到钱,一千万,一分不差,否则,你就等着你儿子的gv登上各大色情网站的热门榜首吧。”
对方挂断电话后,韩光正差点把手机给砸了,他花了足足十分钟才终于冷静下来,在办公室转了几圈后,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这个私家侦探,韩光正用了很多年,不仅嘴严实,路子还又野又广,暗地里给他解决过不少麻烦事,在他说明情况后,不到两小时,对方就把资料通过加密邮箱传了过来。七一-凌=伍;吧&吧%五[九零\整理本?文
韩光正看着屏幕上用红色字体标出的“Leather Fetish”和Deer两个词后,危险地眯起了眼。
片刻后,他给对方回了一封邮件,内容很简短。
“明天之前,务必解决干净。”
高昂的头颅终于低下,长久以来的自傲消失不见
祁言走后,家里突然变得空荡荡的,无论走到哪儿,都再也听不到欢快的铃铛声,也看不见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韩尧独自一人坐在已经整理完毕的客厅,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角落里一人高的狗笼子不见了,散落在地上的玩具,狗碗,一切祁言在这里生活过的气息,都被清除。
韩尧从来没有过这样孤独的感觉,这就如同已经养成许久的习惯,被没有任何过渡的强行改变了一样。
他都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执行力,以往,他是绝不可能这么听他爸的话的。
韩尧比谁都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个多么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也许这样形容自己的父亲很不恰当。
但他就是可以肯定,韩光正已然看出了他们之间不正常的关系,而方才的那一幕就是一种警告。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将所有责任都归咎到韩尧身上,那是因为他认为事情还没有严重到必须要摊牌的程度。
倘若他们再这样肆无忌惮地厮混下去,韩尧不敢想象,父亲会做出怎样过分的举动,去影响甚至伤害到祁言。
和祁言在一起之后,韩尧就好像一夜成长了,他的思虑变得周全,张狂得到收敛,从前的那些唯我独尊不再是毫无顾忌,肩上背负了更多的责任。
他喜欢祁言发骚的模样,他折磨他,羞辱他,粗暴地使用他,可他也会在他悲伤的时候抚慰他,与他共情。
他会因为祁言的一个失望的眼神而辗转难眠,也会为了能够将关系维持得更加长久而努力提升自己。
韩尧觉得自己似乎正在渐渐地越过主奴之间的界限,但他却并未对此感到慌乱,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大约就是昨天自己失控之下,那场全无道理的炫耀,差一点就导致了祁言的暴露。
而他,还来不及和祁言说声抱歉。
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韩尧瞥了一眼,点开。
屏幕上是一条请安信息,外带一张全裸趴跪的请安照。
“主人早安,今早还没有来得及给主人请安,请主人责罚。”
照片和从前没有任何不同,竟恍惚间令韩尧生出了一种一切从未发生过的不真实感。
韩尧盯着手机许久,最终把信息连同祁言的号一并删除拉黑了。
之后的几天,祁言果真没有再联系他,韩尧也不敢贸然打听祁言的消息,生怕再被父亲抓到把柄。
开学的日子很快到来。
报道第一天,韩尧迫不及待地赶到高三教学楼下,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又停住脚步,变得有些迟疑。
他抬头望向祁言所在的楼层,踌躇片刻,才缓慢地拾阶而上。
此时正值午休,忙碌的高三生们仍在抓紧时间复习,一路上尽是郎朗书声。
韩尧站在祁言的教室后门口,朝内张望,却并未搜寻到祁言踪影。
“请问,祁言在么?”韩尧抓住坐在门边的一名男同学,压低了声音问他。
那男生先是上下打量他一圈,恍然认出他后,神情变得紧张:“祁言?谁啊?不认识。”
韩尧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待他反应过来,手已经掐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你放屁!”
“我……我真不认识!没听说过这个人!不信你去问别人!”
这下动静太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边来,韩尧这才注意到,祁言原本坐的那个位置上已经换了个人,正在用同样紧张且戒备的眼神望着他。
韩尧眯起眼,四下环顾,确认无法从他们那里获得线索后,一咬牙,愤愤不甘地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韩尧再也没有听到过祁言的消息,祁言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一点踪迹。
韩尧将祁言的手机号解禁,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了好几个电话,不出所料都是关机。
后来他实在担心,便瞒着他爸,偷偷跑去祁言家,却发现整栋别墅黑漆漆的,问了保安才知道,他们早在一周前就搬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
韩尧没了办法,心神不宁地熬了几天,直到终于熬不住了,才亲自去了他爸的公司,为了不激怒父亲,还特地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下午,直到他爸开完所有会议回来的时候,才起身迎他。
韩光正倒是没有对自己儿子的到来感到意外,神色自若地往办公椅上一靠:“怎么,钱花完了?”
韩尧尽量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扯了扯嘴角:“爸,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来就只能是要钱来了么?”
韩父讽刺地一笑:“哟,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韩尧呼吸一滞,韩父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一句话就能把韩尧给堵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不过韩尧今天不是来吵架的,硬生生地咽下了老子的冷嘲热讽,甚至还强撑着那抹和善的笑容,继续说道:“阿姨早上回来了,说是晚上要做大餐,我是想来问问,爸今晚有空回家么?”
韩父哂然:“我说今天天气怎么这么反常,原来真是妖怪了,这么点事也值得你跑来公司?”
韩尧压着火气,尴尬地笑笑,没说话。
韩父盯了他半晌,面上不动声色,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叫韩尧极度不自在,直逼得韩尧将拳头都攥在一块儿。
空气中的火药味愈发浓烈,韩父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上位者常年积攒的威压却如山一般倾覆而下,只短短十几秒,韩尧就明显落了下风。
韩父就像对待下属那样,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尽情施加着压力,等到时机成熟了,方才将身子向后一靠:“我今晚没空,你有什么事,就现在说吧。”
韩尧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无法再克制内心的焦虑,沉吟片刻,终于咬牙道:“爸,祁言呢?”
韩父不说话。
“我问你祁言呢!你把他怎么了!”
韩父脸色一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是你和爸爸说话的态度吗?!”
韩尧控制不住地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在他爸面前,他还从来没有低过头。
韩尧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情绪,重新开口:“爸,祁言在哪里,您如果知道,可以告诉我么?”顿了顿又低声加了句,“求您了。”
韩父冷冷地看着他:“你们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韩尧抬眸望了他爸一眼,又垂下眼去。
终于见到自己儿子退让,韩父不由冷笑:“放心吧,他好得很。”
韩尧闻言,倏然抬头:“他在哪儿?”
“你还想找他?!”
“不是,”韩尧立刻否认,生怕父亲会再下狠手,“我不会再找他了,我只是……”
“那就没必要知道他在哪儿了!”
韩尧默默地咬紧了牙关,犹豫片刻后,竟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中慢慢地跪了下去。
“爸,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有没有出事,他就快要高考了,我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他。”永远高昂的头颅终于低下,长久以来的自傲消失不见,“爸,就当我求您,只要您告诉我他在哪儿,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还是第一回,韩尧为了某个人卑躬屈膝,而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韩父被他气笑了,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一脚把他踹翻:“让你做什么都可以?你觉得就凭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破烂样,你能做的了什么?你有那个价值吗,真是大言不惭!”
韩尧一声不吭地受了,眼底的倔强却愈发浓烈。
韩父盯着他看了会,突然换了副面容,冷静地蹲下身来,像个温柔的长辈那样轻抚他的头顶:“你要是真想见他,其实也很简单,这剩下来的两年,你乖乖听话,等你考上个一流大学,拿出点让我看得上眼的成绩来,我保证毫发无伤地把他还给你,怎么样?”
带他回家
三年后。
“今天是新兵入伍的第一天,这些事情我只说一遍。”
“第一,入了这个新兵营,你们就是军人,我不管你们以前在家是爸妈的乖宝宝还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都给我收起你们的娇气,军人就要有个军人的样子!”
“第二,在这个新兵连里,你们会有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三个月毕业之后,将会下连队重启分配,至于你们是分配到作战岗位,还是后勤炊事班,全靠你们这三个月的训练成绩。”
“第三,这里是川区边境,是随时可能发生动乱的地方,以后下到连队你们也将担任保家卫国的重任,所以你们必须要认真对待这三个月的训练,在这里偷的每一分懒,日后都将成为战场上抛洒的鲜血!”
“听清楚了没有!”
在教官秦进震耳欲聋的粗嗓门中,一年一度的新兵营训练开始了。
“王俊逸。”
“到!”
“韩尧。”
“到!”
“出列!”
“是!”
“你们两个,耳朵,还有头发,怎么回事,你们以为你们是来走秀的吗?”秦进两条肌肉横生的健壮手臂背在身后,严厉的目光盯视着韩尧和胖子,语气毫不容情。
胖子呆愣愣地挠着一头黄毛,韩尧则迅速将耳朵上的耳钉摘下,揣进了裤兜里。
“报告教官,以后不会再犯了。”
秦进瞥他一眼,目光落在胖子身上:“你呢?”
胖子“啊”了一声:“我这刚染的,等我再留两天,成不?”叩|叩,群,2^3灵,六-9(二^39:六
“留两天?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呢!”秦进虎目一瞪,显然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新兵蛋子,他一指韩尧,“你,现在带他去剪,剪不干净就全剃了。”
韩尧身姿挺得笔直:“是!”
“尧哥,真要剪啊?”
集体宿舍里,韩尧右手拿着推子,左手按在胖子的大脑门上:“少废话。”
随着机械震动声响起,一声惨叫划破了清晨寂静的长空。
片刻后,胖子站在公共洗脸池的长镜子面前,一脸的生无可恋,淡青色的头皮亮到发光。
“哎呦我操!我这帅气的发型啊,全毁了。”
他回头看看韩尧,羡慕道:“早知道就和你弄同款寸头了,还能留下几根毛。”
韩尧嗤笑一声,习惯性地伸手去兜里掏烟,摸空了才想起自己已经到部队了,这里除了过年那几天,别的时间是不允许抽烟的。
胖子看出来了,压低了声音问他是不是烟瘾犯了,还说自己那儿有存货,要不要找个地方快活一下。
韩尧斜眼看他:“你胆儿挺肥啊。”
“啧,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叫准备充分。”
韩尧把头一偏:“带路。”
两人回到宿舍,胖子特地朝门口望了又望,确定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行李箱最里面的夹层里摸出包烟来递给韩尧。
韩尧接过一看,是他们平时抽的那种,顶好的烟。
韩尧把烟往兜里一揣:“还有吗?”
胖子不干了,捂住箱子一个劲地摇头。
韩尧冷冷一笑,掀开他,从里头又拖出一整条烟来:“没收了。”
胖子“嘿”了声,就要上来抢,韩尧一个擒拿把人撂倒在地:“再废话我就一把火给你全烧了。”
胖子也有些恼了,扯着嗓子骂他不厚道。
韩尧没管他,自顾自地把烟锁进自己柜子里,又走回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起来,少跟我唧唧歪歪的。”
胖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宝贝的精神支柱被人抢走,生气之余又有些奇怪:“你怎么不抽啊?”
“部队里禁烟你不知道吗?”
胖子傻眼了,显然没料到韩尧会这么遵守纪律:“我靠!你耍我呢。”
“不是耍你,是救你,我跟你说,来之前我都打听过了,就这个新兵营,以前有个小子就是偷偷抽烟,结果呢,被当时的教官发现,两包烟,四五根、四五根地往嘴里放,两个鼻孔也插上,光用进气不让出气,就这样把两包烟吸完了,然后又把烟灰和烟头冲水让他喝了,你要是想试试,我也不拦着你。”
胖子浑身一哆嗦,果然不敢再嚷嚷了。
韩尧见他老实了,就拽着他往外面走:“快走吧,待会又要挨骂了。”
两个人赶到训练场的时候,其他新兵已经开始体验首次的晨间三公里跑了,长长的队伍拖出大片黑影,呼出的白气连成了片。
秦进看着这俩人磨磨蹭蹭的,一双浓眉拧成了麻花:“剃个头也要花十五分钟,你们两个,待会加练一公里,现在,归队。”
“是!”
三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这年头入伍的孩子,大多是家里的独生子,那从小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没吃过什么苦头,在天光方刚破晓的清晨,顶着边疆的严寒和高原反应,用尽全力地跑着。
一开始,每个班的队伍都还能保持齐整,但没过多久,体能的差距就显现出来,队伍开始变得七零八落,有人掉队,也有人故意偷懒。
韩尧平时就是篮球场上的王者,运动神经很是发达,虽说他也从没大清早的跑过步,但至少底子在,倒是没觉得有多困难。
反观胖子就不行了,这货高中的时候成天喝酒抽烟搞女人,才刚二十啷当岁的年纪,身体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不过跑了一公里多一点就开始呼哧呼哧地直喘气,加上剧烈的高原反应,直接从中段掉到了队伍最末。
韩尧回头不见人影,想了想还是放慢了速度去寻他,毕竟兄弟一场,也不能让他一个人挨批不是。
胖子两眼发黑,双腿直打哆嗦,韩尧二话不说架起他,硬是拖着他往前跑。
胖子喘气儿都不连贯了,虚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滴,发现身旁的人是韩尧时,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脏话。
韩尧的气息只些微凌乱,俊野的面容褪去了三年前的张扬和稚气,沉淀出成年男性特有的阳刚与沉稳,一身迷彩军装在晨辉的映衬中显得他更加英气逼人。
他不屑地朝胖子一勾唇角:“瞧你那怂样,才这么点就受不了了?”
胖子虚弱地朝他摆摆手:“谁他妈大早上跑步啊,有病吧。”
韩尧道:“现在还算好的,等这几天适应期过去,有的是苦头给你吃。”
胖子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想他干点什么不好,怎么就头脑一热跟着来当兵了。
“尧哥,我这可是舍命陪君子了,你可要记得兄弟啊。”
韩尧一哂:“得了吧,你要不是为了躲你爸,你会跟着我来部队?”
胖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说这话可就太丧良心了啊,我爸是给了我复读和当兵两条路走不错,虽然比起复读,我确实宁愿来当兵,但那不也是因为你也要来这儿嘛,唉,你是不知道,高三复读,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韩尧嘲笑他:“哟,那我还真不知道。”
有了兄弟的扶持,胖子觉得浑身劲头好像上来点了,他努力往前跑了几步,又按照韩尧的指导做了几个深呼吸,发现肺里没那种刀绞的刺痛感了,才又继续说道:“你说你这又是何苦,拼死累活考进国大,刚读一年又跑来当兵,是名牌大学的生活不如你意啊,还是这爱情的魔力真有这么大?”
韩尧唇边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转瞬又因为喘息而消失不见:“你不懂。”
胖子啧啧摇头:“我是搞不懂你,这男人和男人,玩个新鲜也就得了,那么当真干什么。”
韩尧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连带着把胖子也扯得一个趔趄。
“我操,你干嘛?”
“他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韩尧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祁言,他不一样。”
胖子愣了一秒,又是一句“我操”,回想起几个月前,韩尧火急火燎地来找他,说是求他帮忙查一个人时,他就知道自己这哥们算是完了。
胖子家里从政,这两年发展得很不错,是有些背景的,如有必要,用点非常手段查个人还是轻轻松松。
但这查人自然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祁言和韩尧的关系也就瞒不住了。
那日,韩尧犹豫了许久,方才说出祁言的名字,胖子整个人是懵逼的,他虽然早就知道韩尧玩那个,但他万万没想到,对象竟然是祁言,怪不得那天打语音的时候,那个声“主人”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呢。
韩尧说,他被耍了,他花了两年多的时间,依照他爸的要求考上了国大,本以为可以在那里见到祁言,却不想这只是他爸精心设计的一个骗局。
祁言消失得无声无息,任何地方都寻不见他的踪迹,他实在没办法,才来求他。
为兄弟两肋插刀是胖子一贯奉行的做人原则,他虽然不太能明白为什么韩尧会对一个男人生出这样强的执念,但还是费心劳力地帮了。
胖子家里有意要让他子承父业,这两年大大小小的人脉积攒了不少,韩尧本想让他将整件事情彻查清楚,但这件事却十分诡异,三年前的一切都好像被人给刻意抹去了一般,胖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勉强查到了祁言的行踪,至于三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祁言一家又出了什么变故,却是怎么都查不出来了。
当查到祁言早在三年前就被送去了边疆当兵的那一刻,韩尧的震惊和愤怒差点把他家的房顶都给掀了。
“算了吧。”这是胖子当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韩尧面容狰狞,比以往任何一次打群架时都要来得凶恶,他将目光从薄薄的调查报告缓缓移至胖子脸上,沉默几秒后,一字一顿道:“他曾经说过,我是他一辈子的主人,无论他在哪里,无论我在哪里。”
“小狗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现在,主人要去带他回家。”
回忆在这里定格,胖子叹了口气,望向韩尧的目光里带上几分无奈:“那就祝你能顺利进到他的特战连吧,他现在可是出了名的魔鬼副连,带兵要求不是一般的严格。”
听见“副连”两个字,韩尧眸中掠过一丝骄傲,如同对自家宠物的赞许,他笑着勾住胖子的肩膀:“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体能这么差,小心被赶去当厨子。”
胖子气急败坏地甩开他:“滚蛋!”
谁说我喜欢祁言了
加练的一公里真是要了胖子的命,跑到最后,就连韩尧都有点吃不消了。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回到宿舍,其他新兵都已经洗漱完毕在休息了。
韩尧将汗湿的衣服脱下来,结实精壮的身材一览无遗。
他比三年前又长高了不少,现在已经快一米九,同寝的兄弟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对面床是一个长相白净斯文的小个子,从昨天韩尧住进寝室起就一直盯着他看,现在他光着个膀子,那小子更是肆无忌惮,一双大眼睛几乎贴在了他身上。
韩尧不太舒服,以一个告诫的眼神冷冰冰地朝他一横,披上外套,便拿着牙刷和毛巾去洗漱了。
回来的时候,那小子果然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看他,但目光仍是时不时地往这边飘。
韩尧没管他,自顾自套上干净衣服,大喇喇地往床上一躺,闭目养神起来。
五分钟后,班长来带大家一起列队下楼吃早饭,胖子赖在床上不肯走,被韩尧一脚给踹得跳了起来。
川区部队地处边疆,不仅生存环境严苛,伙食也简陋,因为交通不够便利的原因,这里一个月才会来一次补给,又因周边都是少数民族,部队入乡随俗,肉类大多是牛羊肉,主食则是青稞,除此之外,水果蔬菜就是奢侈品了,这里终年平均气温只有5度,除了辣椒土豆这些易于存放的食材外,当地什么也长不出来。
不仅如此,由于气压低的关系,这里连水都烧不开,那自来水闻起来就一股子生水味儿,喝起来别提多恶心了,而且到了冬天水管还常常被冻裂,连自来水都不一定喝得上。
胖子看着盘子里青稞面做的馒头,酥油茶,咸菜和稀饭,再想想刚刚跑完的四公里,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抬头看看韩尧,对方已经在吃饭了,一口馒头就着一口酥油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韩尧饭量大,成年人手掌大的馒头,他轻轻松松就干掉了七八个,又把咸菜倒在粥里,喝了两大碗溜缝。
胖子真是佩服死他了,要知道,他们以前在家里那可都是有保姆伺候的,一日三餐山珍海味,精致可口,何曾吃过这么粗糙的饭食。
可既然韩尧都没嫌弃,胖子也就不好意思再挑三拣四,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抓起馒头啃了起来。
韩尧吃饱喝足以后,就开始环顾四周,只要一想到这地方是祁言曾经生活过的,他心中就涌起一阵难言的激越。⒬'⒰⒩%2^3#0>6玖.2(3玖6
也许离别更能激发出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这三年来,韩尧没有一天不在记挂着祁言。
北高校园里的一草一木,都会令他触景生情,家里的每一处角落都仿佛残留着祁言生活过的气息。
他就在这样疯长的思念中,像个偏执的狂人一般,熬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他长这么大,从没认真学过什么东西,但自那天起,为了能够考上国大,他几乎算得上废寝忘食,那股子冲劲叫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他休学来当兵这件事,全程都瞒着父亲,胖子问他会不会后悔,他的神情一如当年下定决心报考国大时那般坚定。
祁言的下落是找着了,但这其中还有许多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具体的前因后果,还得在见到祁言后才能知晓。
吃完早饭后,班长带他们回去学习整理内务,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叠个被子,可做起来却难于登天。
胖子一边嘟囔着脏话一边不情不愿地模仿着,半天也没整出个形状来,一抬头,韩尧已经靠在床边一脸嘲讽的盯着他了,身后的被子叠得四四方方,像个豆腐块。
“我靠,你怎么这么快?”
韩尧轻描淡写道:“练过。”
胖子感叹:“你这准备可不是一般的充分啊。”
韩尧耸耸肩:“要帮忙吗?”
“哎,不了不了,你帮得了我一次,还能每天都帮我啊。”
韩尧笑了:“算你聪明。”
胖子好不容易叠好了被子,起身就看见韩尧对床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子又在偷窥韩尧,便立马给韩尧使了个眼色。
韩尧顺着他的指向把头一偏,对方当即低下头去,颊边一抹淡红,眼神飘忽不定,那娇羞的模样跟个小媳妇似的。
经历过祁言的事情之后,胖子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点事也有了点直觉,不怀好意地拿目光在韩尧和那小子身上来回逡巡。
还别说,这小子长得挺清秀的,高高瘦瘦,又腼腆,还真有几分像祁言。
胖子暗道一声不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看上韩尧,反观自己,这些年他历任女友都是拿钱砸出来的,钱不到位就闹分手,真是没劲。
哎不对啊,他嫉妒韩尧干啥,他又不是同性恋。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一晃又到了午饭时间。
部队的午饭倒是比早饭丰盛很多,但全都是硬菜,特别油腻,也不知道是新兵营的炊事班比较爱糊弄还是这儿的部队作风本来就粗犷,不管牛肉还是羊肉,不管是肥还是瘦,通通做成一个味道,配菜要么辣椒要么土豆,连片菜叶子都见不着。
这帮年轻人虽说都是肉食动物,可也扛不住这么造,一开始大家还兴奋地夸奖部队就是有钱,就是舍得下血本,但吃了没几口就腻到了嗓子眼,宁愿干嚼碗里的糌粑团子都不愿再多吃肉,胖子一边吃一边担忧地直叹气,说是在这儿待个几年怕是要得败血症。
下午,班长过来,先是让他们挨个做了自我介绍,胖子这才知道那小个子名叫阮白,比他小一岁,也是高考没考好,又不愿意复读,被家里强制性送来的。
胖子一下子就与他共情了,看向他的目光里也带上了几分同情,颇有点难兄难弟那意思。
自我介绍完毕,班长就开始带着他们学习部队里的规章制度,每个人都拿小本本坐在小马扎上认真听讲。
胖子不是没见过韩尧高考之前那不要命的奋斗拼搏的样子,可他没想到就连这种枯燥的条例,韩尧都逐条逐条地仔细记录着。
在严肃的氛围中,胖子也不敢造次,只好埋头跟大家一起写写画画,只不过他记得潦草,想着待会抄韩尧的就得了。
部队规矩繁多,班长从两点一直讲到了四点,结束后又带他们去熟悉了一下训练场地,还有站岗放哨的地方。
胖子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每人每天还得有至少一小时时间去站岗,那脸瞬间垮成了苦瓜。
要知道,站岗是不能动的,这鬼地方这么冷,还经常刮风下雪,要他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站上一个小时,那真是比直接让他跑三公里还要可怕。
韩尧看出来了,戏谑地问他是不是后悔来了,胖子梗着脖子摇头,说谁怂谁是狗。
吃完晚饭,大家又被领着去上课,主要学习一些作战常识,军事基础知识,以及思想政治教育,以后每天晚上都会有晚课,这些内容定期都要考试,没有课程任务就看新闻或者自习。
胖子千算万算没算到来了部队还要学习,他还以为每天就打打枪跑跑步呢,他想和韩尧吐槽,可转头就看见韩尧笔直地坐在旁边,耳朵竖得老高,手里笔尖翻飞,这打扰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下课后,大家分时段排队去洗澡。
浴室是那种简陋的集体澡堂,没有隔断,没有隐私,只有一排排积满水垢的花洒。
其实根据宿舍老旧的环境,大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看到,又难免觉得不好意思,特别是一部分从城市过来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先脱衣服。
最后还是班长在前面喊着倒计时十五分钟,才终于让大家行动起来,场面一时混乱。
阮白在这方面似乎尤为羞涩,背对着大家脱得磨磨蹭蹭。
胖子和韩尧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三两下就把衣服给扒光了。
当韩尧露出裸体的那一刻,整个澡堂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韩尧身上。
虽说部队里不乏身材好的,但身材好鸡巴还大的就凤毛麟角了。
韩尧那玩意完全就是巨物,软着的时候也有将近十六厘米,阴毛又黑又浓,根本不敢想象它要是硬起来该有多霸气。
胖子他们以前玩群p的时候都是黑灯瞎火,又只顾着自己爽,从来没注意过这方面,此刻看见也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自然而然地联想到祁言,一时不知是该同情他还是祝福他。
韩尧抓着毛巾和沐浴露,往他脑门上一拍:“看什么看,你自己没有吗?”
胖子低头看看自己的,又看看韩尧的,隔着圆肚皮把鸡巴一捂:“你等着,等我减减肥,也不一定比你差。”
韩尧一愣,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摇摇头,洗澡去了。
胖子一边愤愤不平地嘟囔着,一边收拾东西,转头看见阮白正端着个盆站在角落里,盯着韩尧的背影发呆,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被比下去了一截似的。
他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想法,因为洗澡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在部队的第一天整体算得上轻松,晚上十点,宿舍准时熄灯。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大家都累得不行,但年轻人的生物钟很难这么快被调整过来,十点睡觉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早太早。
熄灯后,静默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就有人开始小声聊起天来。
韩尧也不大睡得着,脑子里走马灯一样转过一个又一个念头,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期待与祁言的重逢。
现在他正在经历的一切,都是祁言曾经历过的,他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有祁言留下的足迹,他背过的每一段条例,喊过的每一声口号,都回荡着祁言的声音,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兴奋得难以自持。
这晚,韩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比这三年来任何一晚都要踏实。
一个月后,训练完全步入正轨,晨间的三公里跑慢慢增加至早晚五公里,一些基础的体能训练和跃进、卧倒、匍匐前进之类的战术动作也加入到日常训练当中。
川区高原终岁严寒,寒气丝丝透骨,唯有中午出了太阳,能稍微暖和一些。
可暖和不等于舒适,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地区,紫外线的威力不容小觑,为了防止晒伤,即便热得头晕脑胀,大家也不敢把外套脱掉,一天的训练下来,崭新的迷彩服变得又脏又臭,都汗透了。
胖子累得没了脾气,渐渐地不再嚷嚷,他还没能完全适应这里的饮食习惯,短短一个月就瘦了一大圈,人也晒黑了,头发长出寸许,直挺挺的竖在头皮上,倒是看起来比之前利落帅气了不少,还隐隐透出些许刚毅。
韩尧也累,不过他从始至终没有半句怨言,就算大半夜肌肉痉挛疼得在床上直打哆嗦,第二天也能咬牙爬起来照常训练,且不论环境天气多么恶劣,秦进的要求多么严格,他都永远是那个完成得最快最好的,如果有余力,他甚至还会照顾一下掉队的兄弟。
第一次理论考试成绩下来,他排到了前三,各项技能考核都是优秀,学习时的认真程度几乎可以和高考前冲刺相媲美。
韩尧钢铁般的意志和不怕困难的冲劲,很快就在新兵营里打响了名号,不但成为了众人敬服的对象,也成为了秦教官口中的学习榜样。
在高强度的训练之下,许多人脚上都磨出了水泡,韩尧和胖子也不例外,每天回到宿舍,脱了鞋后,白袜上都是斑斑血迹。
大家光着脚互相擦药包扎,整栋宿舍楼哀嚎声此起彼伏。
胖子拿着根针,在脚板底上悬了半天,怎么也不敢朝自己下手,韩尧劈手夺过,快狠准,一下就给他扎破了,胖子惨叫中夹杂着一声“我操”,脸都给吓白了,抱着脚一个劲地骂他畜生。
韩尧没有理会他,拿酒精擦了擦针头,面不改色地朝自己的脚扎下去,一连挑了好几个水泡,末了也不说处理包扎一下,就这么趿拉着拖鞋,一瘸一拐地出门洗衣服去了。
回来的时候看见床上多出了一瓶药和一卷绷带,还不待韩尧开口问询,胖子就朝他使了个眼色,向对床努了努嘴,韩尧立刻明白了。
他不说话,也不看人,直接从床上捞起那两样东西,转身扔进了垃圾桶。
胖子傻眼了,对面的阮白更是一瞬间面色苍白,原本还偷瞟的眼睛低垂下去,鼻尖眼尾慢慢泛起嫣红。
“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人家好心呢。”胖子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责备他。
韩尧倒是坦荡:“你想要你拿去啊,反正我刚套的垃圾袋,不脏的。”
“嘿,你!”
他们动静大了点,同寝的人纷纷侧目,胖子左右看看,怒道:“你跟我出来。”
天台上,韩尧和胖子披着厚实的迷彩大衣,像电影里正反派对峙那样相对而立。
韩尧觉得莫名其妙,从他们高一认识到刚才为止,两人还从没这么剑拔弩张过。
胖子横眉冷对:“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阮白,你就算不喜欢人家,也没必要这么伤人家的心吧。”
韩尧被气笑了:“我刚才那也算伤他的心吗?”
“怎么不算,人家对你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难道他喜欢我,我就该喜欢他吗?”
这话倒是把胖子问住了,他愣了一会才挤出句:“你不是gay么?”
韩尧奇怪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gay了?”
“你喜欢祁言,祁言是男的,你不是gay是什么?”
“谁说我喜欢祁言了?”
胖子彻底懵了:“你不喜欢祁言你大老远的追来这儿?”
韩尧不说话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古怪。
刚才那句话他是冲口而出的,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好像潜意识里,他从来没将祁言划分在“男朋友”的范畴里。
他喜欢祁言么?他也不知道,但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不喜欢的,因为和祁言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并没有产生过传说中的那种春心萌动的感觉。
后来祁言消失了,他日夜思念,可那种思念,也不像是情侣分离后的伤春悲秋,而像是丢了只心爱的宠物那样,愤怒和担忧大过伤感。二叄%0'浏.酒,二(叄酒溜
他小时候养过狗,他很喜欢那只狗,但没多久父亲觉得养狗是玩物丧志,便把狗子赶出去了,他也是这样没日没夜的找,整天忧心忡忡,怕它在外面挨饿受冻,怕它遇到什么危险。
后来经过不懈努力,他终于把狗子找着了,找到的时候那狗浑身脏兮兮的,瘦得只剩皮包骨,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慰它,而是狠狠把它揍了一顿,问它以后还听不听别人的话了,现在他对祁言也是这个感觉。
韩尧想,正常情侣应该不会像他这样吧。
“怎么不说话了?说啊,不喜欢他你干嘛追来这儿。”胖子不依不饶。
韩尧有些烦躁,手在头发上抓了又抓,好半天才沉下口气:“你别管我,反正我不是gay,对那个阮白也没兴趣,至于祁言,那不是你该关心的,”说着说着,他愈发觉得不对劲起来,“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啊,就因为个娘们兮兮的小白脸,也值得你跟我发这么大脾气?”
“我……”胖子语塞,顿了顿才掩饰般地来了句,“我没跟你发脾气……”
韩尧默不作声地盯着他,胖子被他看得心虚,目光不自觉地游移——那个阮白,他从入营第一天起就觉得看着挺顺眼的,后来一起生活的时间越长,关注度就不由自主地越来越高,每每看见他偷瞄韩尧,他这心里就跟猫挠似的,怎么也不痛快,于是他们之间的状态就时常变成了阮白盯着韩尧看,他盯着阮白看,跟三角恋似的,怎么看怎么暧昧。
韩尧盯着他看了半晌,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他先是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惊到,紧跟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哎,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儿可是边防部队,别说女人了,一年到头连只母蚊子都见不着,你要是有想法,找个男人也不是不能凑合,我看那个阮白就挺好,至少长得不差,你要真看上了,最好趁早下手,免得被别人抢了先。”
胖子的脸刷地红了,像是被看破了心事,气势上弱了一瞬,转眼又梗着脖子嘴硬:“滚滚滚,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老子就算憋死,也不会去干男人的屁眼!”
韩尧哈哈一笑,不再与他多言,摆摆手,回宿舍去了。
预祝你追妻成功
又过了半个月,训练里开始加入射击课程,这个项目是新兵们最为期待的。
真枪实弹握在手里的时候,热血连同情怀一并在胸腔中沸腾燃烧。
班长讲解完枪械知识和操作要领后,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架起枪,对着靶心尝试着校准瞄具,连日来的疲累似乎也随着这门新课程的加入一扫而空。
胖子别的不行,打枪还算有经验,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真人cs玩过不少。
只见他在地上架好枪,一个标准又帅气的卧姿瞄准之后,“砰”地一声正中靶心,95环,周围传来惊讶的呼声。
这下可把他得意坏了,他赶忙又填充了子弹,连开数枪,可这回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除却第一枪打在靶心上,其余几发都偏离了一些,不到90环。
这成绩对于第一次摸真枪的人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但毕竟有高分的珠玉在前,胖子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干脆把枪取下来,以射击立姿又追加了一枪,结果旁边人的靶上多出了一个弹孔。
胖子又羞又恼,不死心地还要继续,却听见周围惊呼声又起。
他循声看过去,却是韩尧一脸淡定地一连打出了好几个95环以上的好成绩。
“我操,”胖子忍不住骂出了声,“你可别告诉我这个你也练过啊。”
韩尧活动了一下脖子,轻描淡写道:“练过。”
胖子彻底无语了,此刻他只想撬开韩尧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还装了多少秘密。
他愤然回到自己的射击位上,刚架好姿势就发现阮白又在偷看韩尧,一脸的崇拜,心里那股子酸溜溜的醋意直往上泛。
他环顾四周,发现班长没注意到他们这边,想了想,一咬牙飞快地潜到阮白旁边,跟那边射击位上的兄弟好言相求了几句,就这么顺利换到了位置。
韩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唇边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一天的训练结束,韩尧的成绩又是第一,胖子也不赖,头一回进了前五,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直到回到宿舍,还像连体婴一样难舍难分。
韩尧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今天训练的时候,他都看见了,那个阮白主动问他问题了,还请他帮忙调整姿势,最后收枪的时候,还对他笑了。
这可是个大进步,韩尧颇有点老父亲嫁女儿的欣慰感,如果不是碍于胖子脸皮薄,他甚至都想好好夸赞他一番。
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大家渐渐适应了从原本自由自在的生活过渡到军营处处受限的环境,剧烈的高原反应也渐渐消失了,那些一开始嚷嚷着要回家的,不再整天把抱怨挂在嘴边,那些本来准备混日子的,则经历了从心理到生理的双重蜕变,这群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终于被磨砺得有了点军人的样子。
在最后的考核期到来之前,连队会有一次提前选拔,主要是挑选一些在营里表现突出,或是有特殊技能的新兵,由上面的领导面试之后,直接带走,和高考提前录取差不多意思。
这是仅此一次的好机会,据说一旦被选上,那便如同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从此吃香喝辣,前途无可限量。
临近选拔的那几天,所有新兵都像打了鸡血似的,训练起来一个比一个拼命,都想早些脱离这个受苦受难的地方,尤其是那些本身就胸怀崇高理想的,憧憬着能有幸去到炮兵连、侦察连或是特战连这样牛逼的连队,没准将来还能有机会参加边境围剿或反恐突袭之类的任务,能够上阵杀敌,那日后退伍了,和别人吹嘘起来,可就真是光辉岁月,不负峥嵘了。
自从那次射击训练之后,胖子和阮白的关系近了不少,吃饭训练上课洗澡,常常结伴同行,反倒让韩尧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了。
阮白的成绩和胖子差不多,都是体能差,也就在理论课程上比胖子更用功一些,韩尧估摸着他们可能会分到同一个连队,自己的目标则从始至终没有变过,那就是进特战连,见祁言。
选拔当天,营里来了很多领导,各个连队的都有,大伙一早就被集中到训练场上,心怀忐忑地期待着被提名。
韩尧身姿笔挺地站在队伍之中,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在人群里搜寻,一般情况下,这种提前选拔各连队领导都会亲自到场。
虽说特战连的战士们一般都是从侦察连里挑选精锐,经过层层选拔后才能加入,但近年边境动荡,特种大队缺人,已经连续好几年直接从新兵营里挑选有潜力的人才,先作为预备役队员和那些侦察连里被选中的老兵们一起进入特战连接受技能培训,实习期间再经过多次试炼,最终留下真正优秀的战士,再后期培养了。
韩尧在人堆里环顾几圈,竟然没有发现祁言的踪影,心开始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特战连又名川区特种大队,直接隶属军区,下属三个中队,队里常年保持200人左右,祁言是统领这三个中队的副队长,与连长同级,享受连级待遇,晋升不到一年,是整个川区营区里最年轻的中尉,当年也是作为尖子兵被选进特战连,据说刚成为特种兵半年就跟着大队长去执行任务了,后来大大小小的绝密任务参加了不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以说是战功赫赫,非常受到器重。
正因如此,他的连队是出了名的严格,从选兵到训练,几乎称得上吹毛求疵,韩尧也不太能确定,这次提前选拔他会不会来新兵营,毕竟这里的兵确实没法和侦察连里那些训练有素的老兵相提并论。
眼见着一个又一个兵被提名带走,韩尧在庆幸自己没有被选中去其他连队的同时,担忧也成倍叠加。
要知道,错过了这次提前选拔,他想要直接进入特战连的机会将变得十分渺茫,以他的成绩进侦察连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这样,他就又要再等很久才能等到特战连二次选兵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无所谓,他来这里的目标只有祁言,三年他都熬下来了,还差这点时间么?
这么想过之后,韩尧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当人预知到最坏的结局,并能够坦然接受它时,内心反而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尧哥,奇了怪了,你说你成绩那么好,怎么到现在也没听见报你名儿啊。”胖子悄悄地扯了扯韩尧的衣角,一脸困惑。
韩尧眼皮都不眨一下:“没叫到我不好吗,省得麻烦。”
“也是,凭你的能力,到时候集体考核也一样能进侦察连。”
韩尧自信满满地勾唇,刚准备回他,话还没出口,整个人突然定住了。
只见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影,高高瘦瘦,一身军官制服英姿飒爽,肩章上的一杠两星熠熠生辉。
他的下巴微微抬起,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傲然如九天雄鹰,目不斜视地走过列阵,直到在秦进面前站定脚步后,方才朝他伸出手去,微微一笑,熟稔地寒暄了几句。
韩尧根本无法将目光从来人身上移开,他的出现太过突然,令韩尧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短暂的空白,晃神间,那人已经从秦进手里接过一份名单,快速地扫视。
突然,他的目光凝滞了,紧跟着纸张被攥紧,纸页传递出轻微的颤抖,他慢慢抬起头来,如同心有灵犀般,朝列队里遥遥一望,而后再也移不开眼睛。
“卧槽,真是祁言!”
韩尧的心情尚未平复,胖子已经忍不住嚷嚷出声。
旁边的阮白奇怪地盯着他:“哥,你认识祁副连长?”
胖子赶忙掩饰地轻咳:“不……不认识……”
阮白“哦”了一声,目光又习惯性地落在韩尧身上,见对方一脸严肃,更加奇怪了:“韩哥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他发呆呢,他发呆的时候就这傻样。”胖子说着偷偷地踢了韩尧一脚,用眼神提醒他别露馅了。
韩尧这才终于回过神,吐出一口在胸腔中压抑了许久的气儿来。
那边,祁言已经不再看他,转而和秦进讨论着什么,片刻后,几个名字从秦进口中念出。
被挑中的新兵们喜出望外,兴奋地出列,在队前昂首挺胸地站成一排,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们将来的副队,憧憬着进入特战连后铁马峥嵘的军旅生涯。
最后一个名字念完,祁言将名单还给秦进,和其他连队领导一样,将几名新兵仔仔细细地审视一番,露出一个几乎称得上温柔的笑:“欢迎成为川区特种大队预备役队员,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几名新兵立刻立正敬礼,激动与骄傲溢于言表。
进入特战连几乎是所有新兵的梦想,虽然只是预备役队员,后面还不知有多少艰险的考核在等着他们,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是作为尖子兵被选进去深造的,就觉得倍儿有面子。
唯一让他们感到退缩的,就是祁言,这位新上任的副队长祁言,传闻是位非常不好相与的魔鬼队长。
方才第一面见到他的时候,那副庄严肃穆的冷峻模样,着实叫满怀期待的新兵们心下一沉,可他现在一笑,一说话,又完全不一样了,除却气质上比普通军官更加清冷凌厉一些外,无论是从他秀气的长相,还是单薄的身形看来,都不过是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罢了,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大家怎么也无法将他和传说中那个在战场上凶悍无情的杀人机器联系在一起。
祁言作为最后一位到场的连队领导,在他挑完兵后,这届的提前选拔也就结束了,韩尧依然没有被提名。
秦进一个连队一个连队地问候过去,说的无非是一些让他们下了新连队要好好努力,别给新兵营丢脸之类的话,向来粗粝的大嗓门都温柔了不少,当轮到特战连时,秦进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缺了什么,他仔细思索一会,又回头在剩下的新兵里打量一圈,一拍脑门:“祁言,你是不是漏了个人啊。”
祁言又恢复到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闻言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但是那个人我不要。”
秦进浓眉一拧,显然不能理解:“不该吧,他各方面都很优秀,去特战连好好培养培养,以后绝对是匹冰原上的猛狼。”
“优秀不代表合适,他,不合适。”
“可是……”秦进面露难色,“唉,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他是上面特别指派给你的,因为成绩优异,表现突出,放眼整个新兵营也找不出像他这样的,你看前面那几个连的跟我要他,我都没敢给,你那儿不是正好缺人嘛,多他一个不多,别让我难做。”
祁言这才转过身来,一双眼带着三分寒意,连带着周围的气压也低了一低:“老秦,我这里不是可以走后门的地方,这样的兵我不要。”
“啧,你这话说的不对啊,这怎么就是走后门了,他是真不错,要不上面也不能拿特种大队开玩笑不是。”
祁言抿了抿唇,紧跟着冷冷一笑:“那就让他上你那儿吧,我觉得侦查一连也挺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秦进被噎着了,好半天回不出话来,眼见着祁言拒绝得这么干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就此作罢。
选拔结束后,剩余的新兵继续一天的训练。
从见到祁言开始,韩尧的脸色就没好过,他的心情经历了几番起落,犹如从峰顶坠落到谷底,训练时也心不在焉,破天荒地挨了顿狠批,还被罚了一百个俯卧撑和一百个蛙跳。
他确信祁言认出他了,而且,在最初那短短几秒的对望之中,他能感受到祁言的震惊,能感受到他内心汹涌的情绪,那感情是浓烈的,是炽热的,但绝没有敌意,可是在后来的时间里,祁言却好像开始逃避了,再也没有给过他哪怕一个眼神。
他站得太远,不清楚祁言最后和秦进都说了什么,但很显然,他们之间产生了分歧。
午休的时候,胖子回来的晚了点,一回来就神秘兮兮地把韩尧拉到天台上,一脸八卦样。
“你猜我刚才干嘛去了。”
“不猜,有屁快放。”韩尧正烦着,没工夫跟他扯淡。
胖子“啧”了声,觉得没劲,也不想逗他了,直截了当道:“我刚才替你去问秦进了。”
“问什么?”
“问怎么没提你名啊。”
韩尧眉头挑了起来:“秦教官会理你?”每:日更!文群“期衣)齢+捂.吧&吧;捂久齢+
“我孝敬了他一包烟。”
“你胆子挺肥啊,哪来的烟。”
“你柜子里偷的,不对,那本来就是我的烟。”
韩尧无语了。
胖子乐呵呵的,颇有几分得意:“还好咱们秦教官是个烟鬼,也没追究我哪儿来的烟,哎,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打探来的消息,你可要记着兄弟啊。”
韩尧干巴巴道:“我谢谢你啊。”
“小事小事,不用谢,我跟你说,其实那名单上是有你名字的,只是祁言自己不想要,硬是把你给剔除了,这具体原因嘛,秦进的意思是,祁言觉得你去特战连不合适,但究竟哪儿不合适,他就不知道了,他还跟我说,让我开导开导你,叫你别气馁,他那边再跟上面努力努力,你这边自己也可以打自荐申请,等集体考核成绩下来,你还是有很大机会能被特批进去的,到时候可就由不得祁言说不要了,那是命令,是任务。”
韩尧怔怔地凝望着他,第一次庆幸在部队能有这么个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胖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真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伸出右手,握紧成拳,举到半空:“来,先预祝你追妻成功。”
韩尧嘴角抽了抽,显然对“追妻”这两个字很是不以为然,但还是伸出左拳与他轻轻一碰,回敬他:“也祝你和小白分到一个连队,从此比翼双飞。”
这是军人的风骨,也是军人的荣光
距离集体考核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新兵们为了能够分配到好一些的连队,每天卯足了劲儿地训练,复习,整个新兵营充斥着紧张的氛围,就连胖子和阮白这两个总是吊车尾的都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开始抓紧碎片时间学习,他们无法短时间内提升体能,就只能在理论课和射击课上多下点功夫,获得些优势。
韩尧也比以往更加拼命了,要求的训练任务总是超额完成,对待每一个项目都无比认真,每晚训练回来除了一身臭汗外,还附带一身擦伤和淤青,在大家累得倒头就睡时,独自躲在被窝里挑灯夜读到凌晨,第二天6点爬起来继续训练。
他这不要命的劲头没人能和他比肩,他每天神出鬼没,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空和任何人交流,都快成了个独行侠。
这倒是便宜了胖子,他原本就时常和阮白黏在一起,现在没了韩尧插在他俩中间,他更是抓着机会可劲地给阮白献殷勤,整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嘘寒问暖地照顾着,才短短几天,俩人的情谊就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
其实阮白对胖子态度的改变,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颜值——胖子原本长得就不差,个子又高,先前只是被一身肥膘给埋没了,经过这三个月的训练下来,肥肉跟着汗水一起被甩光了,身上有好些地方都出了线条,虽然和韩尧比还是差了一大截,但拿上枪往那儿一站,也是很帅很有型的,要不说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呢。
考核正式开始,韩尧不出意料地每科都是第一名,单兵素质就算拿到连队的老兵里,都不遑多让,足以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秦进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和人吹牛逼,见人就说营里今年出了个难得的好苗子。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胖子和阮白终于不再是吊车尾的了,虽然他们各项体能考核成绩仍是不尽如人意,但胖子实弹射击成绩非常不错,阮白各门理论课接近满分,也属于一文一武各有所长了。
最后,胖子和阮白被秦进挑走,跟着去了侦查一连,而韩尧,在自身的不懈努力和秦进的推波助澜之下,得到上面特批,成功分配到了祁言的特战连。
新兵营的最后一晚,秦进给大家安排了晚宴,室外太冷,就在食堂弄了顿丰盛的,他特地跟上面申请运了好些物资过来,红烧的牛羊肉拿大水盆装着,一盆一盆地往桌上端,白酒啤酒成箱成箱地堆在桌旁,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水果和蔬菜。
酒和果蔬在这里都是稀有物件,这些兵们眼睛都看直了,口水直往外冒。
秦进致辞完毕之后,大家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快朵颐,很快就喝得七荤八素,站起来的时候路都走不稳。
韩尧虽然如愿以偿地进了特战连,但他心里始终压着事,也就没有什么心情吃喝,除却干了几杯来自各方的敬酒外,几乎没有动过筷子,最后结束的时候,全场就剩下他一个人还清醒着。
本着战友如手足的原则,他左手架着胖子,右手提着阮白,费了老大力,将他俩连拖带拽地弄回宿舍,随随便便往床上一扔后,翻出柜子最里面从胖子那儿收缴来的烟,拿了一盒,去了天台。
韩尧已经很久不曾抽烟了,第一口吸进去的时候,竟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浓烈的烟雾如同辛辣的烈酒般,自上而下,一路灼烧进他的肺腑,紧绷的神经因为这熟悉又陌生的释放而得以短暂的松弛。
韩尧一连抽了半包,到了后来,舌头都抽麻了,嘴里尝不出一点味道,他这才觉得舒坦了,准备回宿舍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以最饱满的姿态重新认识一下祁言。
一到宿舍门口,韩尧就听见一声含糊的呜咽,带着浓重的鼻音,引人遐思。
他透过窗户往里面看,房间里黑洞洞的,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出去的时候顺手把灯给关了。
韩尧让开一点,让月光能够照射进去,微光中,他隐约看见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影,一个压着另一个,还往前一拱一拱的,看着就像是……在后入……?
韩尧的眼睛瞬间睁圆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可不停摇晃的床架和不时溢出的呻吟却怎样也推翻不了这个事实。
这这这……人是他亲手弄回来的,也是他亲手扔在一张床上的,那他这到底是算歪打正着啊,还是助纣为虐啊……
正当他懵逼的时候,走廊里又传来脚步声,韩尧一看是同寝的几个战友醉醺醺地回来了,面色登时变得比外头的月光还要苍白。
他摸了摸兜里剩下的半包烟,一咬牙,三两步冲上前去,张开手臂往他们面前一拦:“别急着回去啊,这才几点,好久没开荤了吧,走走走,我这儿有烟,咱们抽烟去。”
那几个人醉得狠了,盯着韩尧看了半天,浑浊的眸子里什么都印不出来,大概也没听懂他说什么,韩尧眼见着大事不妙,本着尽人事听天命的处世准则,一手捞起一个人的胳膊,就要把他们往楼梯口带,哪知那两人脚下一软,竟全都倒在了韩尧身上,韩尧差点被压得一屁股坐地上,好不容易掀开他俩后,剩余的三个人已经又朝着宿舍方向踉跄而去。
韩尧双拳难敌四手,只好在心里暗骂一声,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奸情曝光大戏,谁料那三个人刚走到宿舍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就七倒八歪地一头栽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韩尧目瞪口呆,愣了半天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韩尧在别的宿舍凑合了一晚,早上起床号一响才敢回自己的宿舍换衣服,昨晚秦进说了今天不用出早操,收拾好东西,等车来接他们去各自的连队就行,是以,早上的时间宽裕了不少。
韩尧对昨晚的事心有余悸,站在窗边往里看了眼才敢进去,一进门就看见胖子鬼鬼祟祟地搂着床单往外走,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阮白则抱着双腿坐在自己床上,一脸的羞涩,头都不敢抬。
韩尧什么也没说,就当不知道,神色如常地和战友们打招呼,被问一晚上去哪儿了,就说自己喝多了走串了门。
临近中午,车队来了,离别的时刻也终于到来,有人热泪盈眶,有人心潮翻涌,刚刚建立起来的友谊转眼就要消散,这多少让大家有些不舍。
胖子倒是没什么伤春悲秋的感悟,他昨儿晚上得偿所愿了,如今美人在怀,是天大的喜事,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看着周围抱成一团哭丧着脸的战友们,他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春风得意,便假模假样地也跟着大家后面挨个抱了一下,轮到韩尧的时候,特地压低了声在他耳边又嘱咐了一遍什么预祝他追妻成功之类的话,被韩尧笑骂着推开。
阮白下意识地也要上去抱韩尧,被胖子一个用力给拖走了,衣角都没来得及沾上。
韩尧无奈地摇了摇头,可心里也是为自己这个兄弟高兴的。
在一番告别之后,这些新兵们坐上各自连队的军车,开往四面八方,同时也开启新的征程。
韩尧作为今年最后一位进入特战连的实习兵,在空旷的军车里显得形单影只,驾驶员是个老兵,叫周正,三十来岁,面目挺和善的,和他的名字一样,看着一身正气。
韩尧刚上车的时候,他就十分热情,后来韩尧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他几句有关祁言的情况,他瞬间便打开了话匣子,如数家珍般说起了祁言这三年在队里的英勇传说。
说到祁言第一次执行任务,他还颇有些不好意思,他说:“那时候,我看这小娃娃白白净净,瘦得跟张纸片儿似的,又腼腆,虽说他是副队亲自招上来的兵,但怎么看都是个拖后腿的,还忍不住嘲讽了他几句,没想到,后来真遇上小三子了,副队让他躲在暗处狙击,他一枪一个,枪枪爆头,眼睛都不眨,那股狠劲啊,把我们这些老兵全给惊着了。”
“副队?”韩尧奇怪道,“副队不就是祁言么?”
周正微微一愣,一拍脑门,笑道:“对对对,瞧我这脑子又给忘了,咱们现在的副队是祁言没错,我说的副队是那时候的副队,现在是正队了,这不以前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嘴。”
“哦,”韩尧点头,“您继续说,我想听。”
周正爽朗一笑:“看来小同志对咱祁副很感兴趣啊。”
韩尧也不遮掩,大方地点头:“毕竟是将来的领导,多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
周正不禁透过后视镜朝他看了一眼,顿了顿才继续说故事:“还有一次,大冬天的,他跟我们一起潜伏在冰河里,那水急的差点把我给冲走了,还是他一手攀着暗礁,一手拽着我,喉结膜被冻伤了,直往外咳血也不松手,我才捡回一条命。”
“还有啊,我们有次在林海中了埋伏,他为了掩护副……不是,队长,右胳膊中了一刀,半边身子都红了,那明晃晃的刀尖就擦着他的脑袋飞过去,他竟然吭都没吭一声,就凭一只左手拿枪,转头就干掉了敌人,哎呀,那次真是有点危险啊。”
韩尧听得心惊胆战,他虽然早就知道边防部队凶险,但听经历过的老兵叙述细节和看新闻完全是两码事,韩尧终于明白为什么祁言能在短短两三年间就得到提拔,副队这个头衔他当之无愧。
更让韩尧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周正看起来和蔼可亲,性子热情又温吞,和韩尧想象中那些骁勇善战,冷血又神秘的特种兵很不一样,他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老兵,却在聊天中得知,他竟然是一中队的中队长,参加过不少绝密任务,杀过的敌人能组成一个连,他不禁感叹,在这个特战连里,究竟还有多少深藏不露的英雄。
他不由多往周正握着方向盘的手看了几眼,很难想象这双宽厚粗糙的大手沾满敌人鲜血的样子。
同时,他又记起了刚进新兵连时,班长向他们讲解过迷彩服上花纹细节的含义,四块小小的地图分别印刻在胸膛,肩膀,帽顶,后背,将这样一件迷彩服穿在身上时,则时刻代表着,祖国在心中,责任在肩上,忠诚举过顶,家国在身后。
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格局小得有点可笑,这三个月来,他一直以进入特战连为目标,以找回祁言为目的,但在听完周正说的之后,他的身体里就好像有一团烈火“噌”地一下烧了起来,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作为一名边防军人应该担负的使命,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保家卫国”这四个字背后沉重的含义。
不负国家,不负人民,不畏艰险,勇往直前,这是军人的风骨,也是军人的荣光。
见韩尧突然沉默,周正在后视镜中笑着问他:“怎么,怕了?”
韩尧喉结动了动,缓缓摇头。
周正以为他在逞强,便安慰道:“放心吧,我刚才也就随口一说,咱副队虽然带兵严格,但平时也很会照顾人,而且,非必要不会让你们这些新兵蛋子上战场的。”
韩尧不好和他多解释,勉强扯了扯唇角,权当是承认自己怂了。
军犬,天生护主
特战连位于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比新兵营足足高了一千多米,含氧量低,环境恶劣到了极点,为的就是结合高寒地区地形复杂,气候多变和高原缺氧等特点,从身到心,全方位地磨炼这些特战队员们,不断提高部队作战能力,为日后进行的高原作战任务,打下夯实的基础。
韩尧在新兵营的时候,高原反应微乎其微,可海拔骤然上升之后,他也难免有些承受不住,乏力,头晕,胸闷心慌,手脚发麻等各种不适接踵而至。
他被周正搀扶着走到宿舍,躺在床上吸了好一会氧,终于缓过来一些后,便急匆匆地赶往靶场。
祁言正在组织瞄靶,此时已经进入冬季,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雪,十几个人头顶砖块,端着狙击枪,一动不动地在雪地上趴着,枪口也绑着砖块增加负重,厚厚的积雪全压在他们身上,都快把他们给淹没了。
韩尧认出其中几个是那天被提前选拔带走的新兵,剩下的十来个他都不认识,可能是其他连队选送进来的老兵,心下略有疑惑。
通常训练实习兵应该是中队长或班长的任务,祁言作为副队,亲自下场,难免有些大材小用,不过韩尧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祁言已经拿目光朝他这边扫过来了。
祁言已经不是三年前的祁言了,他带兵训练的时候不苟言笑,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果敢坚毅,周身都散发着凌厉的锋芒,朝韩尧看过去的那一眼,明明不夹带任何私人感情,却如同军令状一般无声胜有声。
韩尧心中一紧,赶忙三步并做两步,跑到祁言面前,不由自主地立正,敬礼。
祁言朝他一颔首,对正在训练的新兵们下令:“起立。”
十几个兵利落地从雪地上一跃而起,动作整齐划一,与半个月前在新兵营里的散漫样子已不可同日而语。
祁言双手背后:“稍息,立正。”紧跟着他将头微微往韩尧那边一偏:“归队。”
“是!”
韩尧在队伍最边上站好,同其他人一样,军姿笔挺,一丝不苟。
站定之后,他突然注意到祁言的声音好像变得比以前沙哑了一点,他想起刚才在车上,周正和他说过的,祁言的喉咙曾经受过伤,大约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后遗症吧。
他定定地看着祁言,心不由自主地揪了一下。
祁言也察觉到了韩尧的目光,忍不住用余光扫过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蹙,随后恢复到面无表情,开始训话:“你们进入特战连已经整整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我看到了你们的进步,看到了你们的蜕变,但尽管如此,我依然要再次强调,特战连是整个川区军营里最特殊的地方,你们现在取得的这点成绩还远远不够,我要的是在祖国有需要的时候,能够随时上前线与敌人生死相博的兵,你们肩膀上扛着的不是枪械,而是祖国人民的喜乐安康。”
“在这个特战连没有所谓的缓冲期,从明天开始,训练的强度将会大幅度提升,你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严肃认真地对待每一次训练、演习,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会有一定难度,但你们必须尽快适应,不要以为进了特战连就是特种兵了,你们现在还只是川区特种大队的预备役队员,我依然保有随时取消你们特战队员资格的权利。”
说到这里,祁言突然停顿了,目光再一次快速地往韩尧所站的位置一瞥,如蜻蜓点水般转瞬收回,刻意避开了目光碰撞,继续说道:“我刚才说的加大训练强度,是作用于全员,绝不会因为谁先来谁后到而区别对待,包括考核要求,都将一视同仁,如果谁觉得不公平,现在就可以申请退出。”
韩尧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祁言最后这段话明摆着就是针对他,那几个新兵在新兵营的时候对韩尧或多或少都带着敬佩,那天提前选拔没听见韩尧的名字,大家就已经又是惊讶又是惋惜了,原本以为他是获得了更好的安排,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来了特战连。
正当所有人一头雾水的时候,祁言又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段话,不由得大家不心生猜疑,觉得他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更倒霉一点,直接得罪了副队,副队在故意给他使绊子呢。入裙扣.扣七'一灵五“巴,巴无九!灵
刚入连就得罪了直系领导,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站在韩尧旁边的兵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半步,像是有意要与他划清界限,免得殃及池鱼。
人就是这样,无论处在什么环境中,都是以自身利益为上,韩尧余光瞥见,强忍着没有表露。
祁言不再说话,抬手做了一个暗号,所有的兵立刻四下散开。
韩尧看不懂那个暗号,茫然地站在那儿愣了好一会,等看见大家都重新趴回雪地里,继续练习瞄靶时,才恍然顿悟,急急忙忙拿上枪跑到最边上,趴下了。
祁言说一视同仁就真的是一视同仁。
韩尧尚未从高原反应所带来的头昏脑涨中缓解过来,就投入了高强度的体能训练。
来特战连的前几天,韩尧每日都游离于状态之外,他已经很努力地在适应了,可这里的训练和新兵营相差实在太大,光晨跑就是十公里,而且还要负重,回来后吃个早饭就直接被拉到训练场练习格斗。
格斗是随机组合,根本不管他们是新兵还是老兵,实力是否有悬殊,全部打乱,不分厚薄,谁要是觉得不公平,现在就可以滚蛋。
韩尧很不巧地被和一个炮兵连的老兵分到了一组,在新兵营的时候,他的格斗就没落过下风,可他现在因为那该死的高原反应而浑身没劲,脑袋又晕乎,几个回合就被人按在地上揍了,满身虚汗直往下淌。
这里的兵都是精锐,和新兵营里那些随便就能被唬住的傻小子们可不一样,除了那几个韩尧认识的兵之外,其他人都是各个连队里的老资格了,看人交友只讲实力,韩尧这副孬样自然遭到了对手的嘲笑,被骂了声怂货,韩尧身子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气,一个没忍住,冲上去就要还击,但依然被对手轻松制服了。
那个兵制服了韩尧还不够,还得理不饶人地压着他又是一顿冷嘲热讽,惹得旁边的兵们都忍不住停下来看热闹。
好在祁言及时出手阻止了他们。
祁言当时正巧站得离他们比较远,正在给两个新兵营上来的兵调整出拳的角度,听见动静的时候那边已经传来哄笑声了。
祁言本以为他们在打闹,冷着脸跑过来就要呵斥他们,却在看清地上灰头土脸的韩尧时变了脸色。
若是有人这时候能回过头去看一眼,一定会被祁言的表情给吓懵了。
那是一个足以称得上可怕的表情,极度震怒中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像极了一条护主的大狼狗,若是祁言有獠牙,恐怕早就龇出来了。
不过祁言的这个表情也只存在了很短暂的时间,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他也不说话,直截了当地拨开人群上前,仅用了一招最基础的正踢,便将压在韩尧身上正洋洋自得的那个兵给踹到了地上,接着一个擒拿,将他双臂向后一捞一扣,脚再往他背上一踩再一压,他整张脸便直接埋进了泥地里,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叫人眼花。
单薄的身形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那股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如山般倾倒而来,整个训练场寂静无声。
在制服了那个兵之后,他转头又给了刚才人群里笑得最开心的一个兵两个又快又狠的巴掌,寒声命令他们滚去一边吹一小时冷风清醒清醒,晚上回去之后再把部队规章里关于打架斗殴以及团结友爱的部分抄十遍。
做完了这一切,祁言终于回过头来看向韩尧。
直到此刻,韩尧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祁言的蜕变,那是真正只属于军人的锋芒,他凌厉的身手,果敢的作风,威严的气场,无一不震慑了韩尧的心魄,在刚才那变幻的短短几秒间,他甚至都快要不敢认他了。
韩尧有些木讷地坐在原地,祁言的目光与他遥遥一撞,又像被烫着一般迅速移开,转而尽量不露声色地在他身上快速打量一番,确认他没什么大碍后,方才松了口气,将目光收了回去,厉声命令大家继续训练。
小白脸(修罗场预备)
到了下午,又是高强度的战术训练,雪地10米低姿匍匐、侧姿匍匐、跃进卧倒之类,均是20秒及格,30米长的铁丝网上布满倒钩,一口气匍匐往返50次,韩尧手脚发软,全身都是擦伤,来来回回不知爬了多少遍,因为一直没有合格,又被加罚了100个俯卧撑。
晚上还有例行的雪地十公里,一整天下来,韩尧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已经抬不起来了,睡一觉起来,一下地,两只脚就像踩在了棉花上,四肢直打颤,差点腿一软栽到地上去。
后面几天重复第一天的训练,但肩膀上的负重在逐步增加,午休的时间彻底没了,换成了午间五公里越野。
刚吃完饭直接跑步,这可是非常折磨人的事儿,吃饱了吧跑的胃疼,不吃吧又应付不来下午的训练,这个度就很难掌控,但祁言就是要培养他们能够随时进入战斗状态的能力,毕竟哪天真上了战场,一旦那边敌人的子弹飞过来,哪怕你嘴里还嚼着饭,都得吐了往上冲,至于怎么克服个人困难,那不在祁言练兵的考虑范围内。
又过了几天,祁言开始专挑刮风下雨天让他们进行摔擒对抗和负伤训练,摔擒对抗自不用多说,负伤训练就是将人的手脚用细细的尼龙扎带绑住,仅靠躯干的力量往前滚动或蠕动,模拟的是负伤时的状态,拼的是速度。
这是两项非常艰苦的训练,首先要克服的就是一个脏字,然后是冷,狂风暴雨中,训练场的泥土地都被雨水给泡发透了,人一站上去半个鞋就陷在了泥泞里头,又湿又滑,站都站不稳,一个不注意就得摔个底儿朝天,才短短几秒钟,衣服就湿透了,一圈滚下来,个个都成了小泥人,谁是谁都分不清,站起来拿雨水抹一把脸,才能看见冻到发紫的嘴唇。
就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能出错,只要一个人出一点错,全队都不能吃饭。
韩尧几乎是拼了老命的在跟进度,就算累得眼冒金星都咬牙坚持着,虽然还是吊了车尾,但也不至于拖大家后腿。
可即便他的状态差劲至此,入营的这前几天,除了训练,其余的时间,只要祁言在场,韩尧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他,唯一可惜的是,他没能有机会和祁言单独说上话,光是坚持着不掉链子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精力。
而祁言对他的态度则非常冷淡,他就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在训练时,如非必要,绝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很少在他身上停留,训练一旦结束,祁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躲他。
庆幸的是,一周以后,高原反应逐渐缓解,韩尧终于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来,训练成绩稳步提升的同时,人缘也好了起来。
韩尧的社交能力一向不错,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祁言对他态度特殊,而他看起来又确实弱鸡,大家才看不上他,现在他进步飞速,训练也从不叫苦叫累,这种精神在部队是最容易受到大家赞赏的,所以现在,大家只有在祁言面前时才不敢明目张胆地与他走的太近,私底下关系倒是很融洽。
这天地狱般的抗寒训练结束后,大家拖着几乎冻得没了知觉的双腿回到宿舍,一个个累得在床上直翻白眼,也懒得去洗澡,就干脆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天。
其实,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抱怨。
祁言说了,鉴于他们中一部分人是从新兵营选进来的,即便是尖子兵,水平与其他连队选送的老兵相比,也分高低,所以这开头三个月统一就是体能训练,说白了就是集训速成,甭管新兵老兵,都要朝着突破人体极限去练,往死了练,三个月后所有人都必须达到能让他认可的统一标准,不达标的就会被踢出局。
但是祁言既没说这通过的标准是什么,也不说淘汰率,还整天对他们进行言语羞辱,要么拿正式队员来挤兑打压他们,要么拿上战场挨枪子儿这种话来吓唬他们,搞得人惶惶不安,心力交瘁,日子一长,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生出了怨气,加之,祁言本来年纪就小,身子骨又细巧,天生晒不黑,往一堆五大三粗的男人面前一站,就显得白净秀气得有点娘们兮兮的,还是新官上任,这些实习兵里有个把别的连选送过来的老兵甚至比他都年长,还都曾是各个连队的尖子兵,傲得不得了,整天被他喝来骂去,打心底里其实是有点点不服气的。
回想起今天,祁言在他们濒临极限的时候,还不断把他们的头往冰河里按的场景,大家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聊着聊着大家的矛头就开始集中到祁言身上,先是对他严苛的训练方式感到不忿,又对他那神秘的考核标准感到烦躁,最后说着说着嫌骂的不过瘾,话题直接歪向了人身攻击那一块,开始对祁言的相貌及身材评头论足,甚至开始怀疑他的性取向,怀疑他是不是走了什么捷径,才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副队的。
一个侦察连出来的老兵略带不屑的口吻说道:“我可是听说他和陆队走的特别近,以前还给陆队挡过刀呢。”
陆队就是陆臻,是川区特种大队的大队长,28岁,目前在外执行任务,还没露过面,这十几个实习兵里面,只有两个资格比较老的兵对他稍微有一点了解。
另一个人附和道:“对对,我在炮兵连那时候就听说过,一年多前的事儿了吧,那时候陆队好像还是副队来着,这得是多好的关系才能给他挡刀子啊。”
“也不一定要多好的关系吧,陆家背景多牛啊,这不,那次任务结束没多久,陆队一升队长,他也就跟着提副队了嘛,不过也说不准,”说到这里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顿了顿才继续道,“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陆队好像是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他伸出一只食指来在空中弯了个勾型,周围的床铺上顿时探出好几只脑袋,看见那个手势后都倒抽一口凉气。
“不能吧,我见过陆队,看着挺……”
“挺什么?”
“挺高大威武的啊。”
“你懂什么,又不是所有gay都是娘娘腔,很多人表面上看不出来,”说着他又笑了一声,表情变得暧昧,“其实这么一串,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他那长相,那身段,那年纪,陆队和他,还用我再多说吗?”
大家都知道那个“他”指代的是谁,整个宿舍陷入了沉默。
韩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剑眉微蹙着,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这个话题。
你们被淘汰了
又过了几天,集训时间过半,祁言开始带他们野外拉练,每个人都全副武装,身上还需要背着35公斤的负重,驱车去往距离基地一百多公里外的东部雪山,再从山脚上山,徒步行进50公里到达一处边防哨所,在哨所附近露营一晚,能顺利坚持下来的第二天再按原路返回。
通常情况下,这种苦逼兮兮的拉练,作为教官的祁言只需要开着雪地摩托,跟在他们后面监督就行,可祁言却换上了厚实的作战服,背着同等重量的负重,以领队的身份,在前面带头跑着。
祁言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他知道这些兵们表面上对他尊敬有加,实际上一个个心气儿比天都高,他年纪轻轻就当了副队,光靠着每天动动嘴皮子是很难服众的。
这是实习兵们第一回进行野外拉练,他作为领导,以身作则地与他们同甘共苦,就是要抓着这个机会树立威信,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们与自己之间的实力悬殊,他们现在走过的每一段路,经历的每一场训练,都是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所必须经历的。
他们分坐三辆越野车,被拉到了雪山脚下,巍峨的东部雪山就像一个沉默的巨人般伫立在他们眼前。
拉练开始,韩尧的位置是在队伍最末端,视线穿过十几个人,准确找寻到前方正在匀速行进的军绿色身影,跑着跑着,便逐渐开始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了祁言一人。
韩尧这时候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了,稍微跑了一段热身之后,便开始加速,很快从队末移到了最前,紧跟在祁言身后。
祁言刚喊完一轮口号,正准备组织大家唱军歌,甫一回头便对上了韩尧的脸,脚下步伐一乱,险些摔倒。
韩尧下意识地去扶,却被他一个闪身躲开了。
韩尧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眼底掠过一丝凉意,他将手收回来,半眯起眼,死死地盯着前方佯装镇定的身影,只觉得心中像有几百只猫爪在抓挠一般。
这几年他的心性经过沉淀,已经平和了不少,否则若是放在三年前,祁言敢这样对他不理不睬,他根本就不会管什么环境、场合,只会冲上去揍得他哭爹喊娘,不过也不一定,因为现在他可能根本打不过祁言。
韩尧拼命压抑着火气,深深地呼吸,一遍遍提醒自己来日方长,这地方条件这么艰苦,还时刻命悬一线,祁言家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心里一定是有怨气的,这怪不得他,怪不得他……
50公里雪地负重拉练和雪山露营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任务,但这帮刚入连才一个多月的实习兵们是第一次上雪山,根本不知道在雪山上跑个50公里来回是个什么概念,而且这进山的前10公里地势较为平坦,路上积雪也不厚,这便更让他们放松了警戒,大家一开始都在为能够出去放风露营而感到兴奋,兴致勃勃地又是喊口号,又是唱军歌,聊天的,嬉笑的,气氛欢乐得不得了,跟去春游似的,然而,还没跑到20公里他们就开始吃不消了。
他们首先感受到的就是脚下变得愈发厚重的积雪和越来越陡峭的坡度,以及白茫茫的荒芜的四周。
越往上走,海拔越高,气压越低,厚厚的积雪直接淹没了小腿,每往前走一步都比在平地上要花费多几倍的力气。
十几个人的队伍拖得老长,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逐渐取代了嬉闹,终于有人小声抱怨起来。
眼看着大家快不行了,祁言终于大发慈悲地组织大家原地休息,所有人瞬间如同被卸去了筋骨,全都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刚才跑了那么久,大家身上都出了汗,高原的寒风呼啸而过,不过十几秒便冻得这些实习兵们直打哆嗦。
祁言除了气息略有凌乱之外,神色一如往常,他坐在距离大家几米开外的雪坡上,一边喝水一边拿手环掐着时间,十分钟的休整时间,必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韩尧自恢复之后,体能上升飞快,此刻虽有疲累,但几分钟就缓过来了,他坐在一堆新兵中间佯装休息,实际上目光片刻不离祁言。
韩尧近乎贪婪地凝望着祁言,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被拖得无限长,他不知多少次想要走过去坐得离祁言近一点,却都用意志力克制着自己的行为。
他想去,但去了又能做什么?能说什么?光天化日的,他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祁言为什么对他不理不睬吧。
十分钟一到,祁言准时起身。
“全体都有,起立!”
命令一出,所有新兵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动弹,他们都没有料到,这回的休息时间竟然这么短。
几秒后,韩尧率先从雪地上爬了起来,站到了祁言身边。
祁言默不作声地瞥他一眼,神情未有变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重复:“我说,全体起立!”
终于有几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着牙归队。
祁言扫视一圈,默默记下他们的名字,第三次施令:“剩下的,归队!”
“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练啊……”
“就是,也太狠了,我这气儿都还没理顺呢。”
“副队,再休息会吧,跑不动了。”
连日来压抑的愤懑和不满终于爆发,在一片窃窃私语中,祁言的面色逐渐变得冰冷,他慢慢走过去,在剩下的那几个人面前站定,高瘦的身形蕴含着强大的威压,这是经历过沙场征战的生死存亡才能被磨砺出的压迫感。扣裙 <二三棱馏久二三久馏'>
“我曾经说过,在这个特战连里不存在所谓的适应期,你们虽然进了特战连,但不意味着就是合格的特种兵,今天不过是让你们跑个50公里,就一个个要死要活,如果哪一天真派你们去执行任务,别说50公里,就是150公里也得给我跑,还要随时应对敌人的埋伏,突袭,刮风下雪哪怕零下几十度,哪怕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觉,该上也得给我上,你们觉得敌人会等着你们养足精神之后,再与你们开战吗!”
几个人低着头不说话,明显还是不服气。
祁言的脸色更冷了,目光在这些人脸上挨个扫过:“很遗憾,你们被淘汰了,过一会基地会派直升机来接你们回去,回去之后我会联系下级连队,将你们重新分配到适合你们的岗位,其他人,继续前进!”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骂声,祁言充耳不闻,队伍重新开始行进,这回只剩下17个人。
没人再敢喊累,也没人敢再质疑祁言,这余下的一半路程,所有人都咬紧牙关拼命地坚持着,有人肩膀被行军包的包带磨破了,有人脸被冻得僵硬麻木,无法做出任何表情,还有人膝盖关节使用过度,每跑一步都酸痛难当,可即便跑到浑身发软,眼冒金星,大家也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移动。
这是祁言第一次真正说出淘汰两个字,此刻,大家终于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拉练,更是一场意志力与服从度的考验,是一次突如其来的选拔,祁言保有决定他们去留的权利并不是说说而已,谁也不愿意在万众瞩目之中进入特战连,最后却灰头土脸地被赶出来。
军犬都像你这么口嫌体正直吗
剩下的30公里,中间又经历了三次休息,每次10分钟,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大家终于到达了那个边防哨所,而行军队伍也从17个人减少到了15个。
到达终点的那一刻,所有人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不顾厚厚的积雪将他们淹没。
祁言和他们一样被寒风吹得脸色煞白,呼吸凌乱而急促,但他的神情却未有疲累,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仍散发着坚毅透亮的光芒,劲瘦的身躯依旧挺拔似松柏,和刚出发时一样,50公里的雪地越野似乎并未给他带去多少影响。
地上倒得横七竖八的实习兵们无一不流露出敬佩的神情,那是男性与生俱来的对于强者的崇拜,祁言的实力着实让他们惊艳了一把,想起早前在宿舍里那些恶意的揣测,众人纷纷觉得脸颊有些烧红。
祁言调整了一下呼吸,给了他们半个小时的时间修整,进食,九点一到,准时组织大家搭建帐篷。
哨所的高墙就在眼前,暖黄的灯光透过营房的玻璃犹如明亮的星斗,那玻璃上还挂着暖气蒸腾过后凝结成的水珠,在雪山高寒的黑夜中尤为诱人,然而他们却不能进去休息,这对于任何一个经历过长途跋涉的人来说都是极大的折磨。
这些实习兵们早就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全凭着一腔毅力在坚持,这个时候,即便曾经有过摩擦的人也纷纷放下芥蒂,互相帮忙,团结协作,一个又一个绿色的小帐篷很快在白茫茫的雪坡间矗立。
祁言坐在雪地里,一边烤火一边望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神情依旧严肃,唯有眼底透出一丝欣慰的柔光。
他们这回带的是小帐篷,总共8顶,每只帐篷只够睡两个人,加上祁言刚好16个,大家自由组合完毕之后,韩尧作为后来者,且为最不被领导待见的倒霉蛋,自然而然地被剩下了。
他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准备结伴而眠的战友们,模样竟有几分可怜,而祁言却好似根本没注意到他一般,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准备进自己的帐篷睡觉。
韩尧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盯着祁言,他不信,这人当真能狠得下心来,丢他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过夜。
片刻后,祁言进了帐篷,从始至终连头都没有回过,而韩尧此刻的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进去。
终于有两名战友看不下去了,前来暗示韩尧可以和他们挤一顶帐篷,韩尧凝视他们半晌,道谢之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后当着他们的面,气势汹汹地朝祁言的帐篷走了过去。
对于韩尧的到来,祁言并未表现出惊讶,他的神情一如往常那般镇定,淡然,就连手中铺平睡袋的动作都未有停顿,仿佛进来的不是韩尧,而只是一团没有实质的空气。
韩尧在他对面坐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在外间时那股势如破竹的气场逐渐削弱下去,所有的怒意都好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无数质问的话语盘桓在舌尖,可韩尧现在却觉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祁言已经躺下去了,背对着他,行军睡袋将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呼吸均匀且绵长,从里到外,看起来没有一丝漏洞。
今晚是摊牌的绝佳机会,这一点韩尧心知肚明,他盯着他的背影默然良久,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将郁结的情绪重新推向高处,不知过了多久,韩尧慢慢地往前挪了挪,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之遥。
祁言仍保持着侧卧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唯有悄然睁开的双眸里覆上一层警惕的寒光。
“祁言,我知道你没有睡着,能聊聊么?”
片刻后,韩尧率先开口了,做出这个决定于他而言着实非常困难,这意味着放下身段,放下高傲,他将以一个平等的姿态和曾经臣服于自己脚下的宠物进行交流。
意料之外地,祁言这回没有再对他视而不见,而是一个转身,利落地坐起:“部队的纪律是十点熄灯,现在已经十点零五分了,我想我没有理由为你搞特殊。”
韩尧的心瞬间浸入了一滩冰水之中,无论他先前已经做了多么完备的心理建设,可当真正直面祁言的疏离时,他仍是无法不感到寒心。
好在经过三年成长,韩尧已经没了少年的冲动,对情绪的控制力得到一定提升,他花了几秒的时间压下躁动的心跳,无视祁言公事公办的冷漠,用了毕生的耐心将声调调整至平缓道:“我不要求你为我搞特殊,我只希望能有机会和你单独交流几句,这样都不可以吗?”
祁言不说话了,冷冷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道:“你想说什么?”
“告诉我,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祁言再度沉默,眼底透出的冰冷令韩尧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韩尧的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他有一种预感,今天怕是很难从祁言口中问出答案了。
短暂的静默中,心念已转了几轮,韩尧想起三年前走投无路之下在父亲面前下跪时,父亲对他说的话,他直觉祁言的事和父亲脱不了关系,于是,为了引导祁言,韩尧换了一种问法:“这事是不是和我爸有关,是,或不是,我只要你一个回答。”
祁言眸光猛地闪动了一下,而后不着痕迹地从韩尧脸上移开,将头偏了过去,眉间已隐隐显出不耐来。
韩尧捕捉到他的闪躲,觉得答案呼之欲出了,便立刻抓住他的肩膀,乘胜追击:“看着我,是,或不是,回答我!”
祁言呼吸都有些颤抖了,眉间那抹不耐已然因为穷追不舍的逼问而转为厌烦,他克制着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用力甩开他,终于飞快地低声说了四个字:“与你无关。”
韩尧脸色骤变,眼角的肌肉都因为这四个字而轻微抖动了一下,他承认自己有些被激怒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设身处地的关心和纡尊降贵的退让,换来的竟是这样的横眉冷对,这就好像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人家非但不领情,还觉得他多管闲事一样。
韩尧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即便祁言很明显不想与他交流,但他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也许再多努力一次,结果能不一样。
韩尧快速地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此刻表现出的忍耐力,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他的希望很快被彻底打破了。
“你还有事吗?已经十分钟了,我要睡觉了。”正思忖间,韩尧听见祁言如是说道,语调生硬,冷酷,不容商量。
“等等。”韩尧急道,手又不自觉地抓上了祁言的胳膊。
祁言呼吸乱了一霎,但很快被强行克制住了,转而阴沉了面色,眼神中也透出平日里上位者的威压,他又一次不留情面地甩开韩尧,终于直视他,一字一顿道:“我再说一次,现在距离熄灯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我要休息了,请你不要再违反纪律,否则,我会给你处分,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长官。”
我是你的长官……
最后几个字落下的同时,韩尧脸色剧变。
这还是祁言第一回用身份压制韩尧,这几个字代表着的不仅仅是祁言强硬的态度,还有要与韩尧划清界限的决心,比任何拒绝的话语都要来得伤人,就像一枚深水炸弹,炸毁了韩尧仅剩的自制力,韩尧终于成功地被激怒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被气昏了头,在情绪濒临爆发之际,他竟然没有选择动手,而是怒极反笑,只是那笑容极其残暴且森寒,眼底也无半点笑意,叫人想起冰原上凶悍无匹的雪狼。
祁言感觉到危险,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紧:“你要干什么?”
韩尧没有回答,只是噙着那抹森然的笑,盯死了他,缓缓欺身上前。
祁言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原本还撑在地上的双手已本能地攥紧,但却不知碍于什么原因,始终没有对他出手。
韩尧余光瞥见,丝毫不为所动,待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暧昧到令祁言不得不将身子往后倾斜时,方才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件事,我早晚会弄清楚,和你想不想让我知道,同样无关,至于现在,既然你说你要休息,那正好,我也累了,只是,这冰天雪地的,一个人睡有点冷,不如你陪陪我,怎么样?”
祁言呼吸微滞,眼睛霎时睁圆了,显然是没有料到,韩尧竟然敢说出这么直白且下流的话来,他像被烫着一般快速地往后挪了半步,后背贴在了帐篷冰凉的防雨布上,咬牙低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祁言身上现在有一种经过历练之后的领导者气场,平时发起怒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但可惜的是,他做出的这个下意识后退的举动大大削弱了他的气场,所以此刻尽管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强硬,也气势全无。
韩尧眸光动了动,像是吃准了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祁言退,他便进,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给对方留。
祁言紧张得喉结都上下滚了滚,呼吸都快要停滞了,而韩尧则像一个胜券在握的猎手,利用身高优势挺直了腰板,刻意与祁言拉开差距,于方寸之地肆意释放着压迫感,静待时机,一击毙命。
韩尧所释放出的压迫感是曾经最让祁言感到痴迷的东西。
在雪山高寒的深夜里,祁言的后背慢慢沁出冷汗,他能感觉到那些细小的汗珠正在一点一点浸湿贴身的背心,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违背理智地主导了他的大脑和身体,更要命的是,那失控的心跳又带动了血流,使之逐渐在身体里沸腾,再以极快的速度尽数涌向下身。
韩尧的目光愈发高深莫测起来,黏着在祁言脸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过了良久才寒声道:“我想怎么样?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不过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些,那样太煞风景了,而且……”他将目光自上而下一寸一寸地扫过,最终定格在他的长官那微微鼓胀的双腿之间,“副队,您有感觉了不是吗?”
骚货(雪山露营play,破镜后的第一次调教,耳光,强迫口交)
没有人比韩尧更了解祁言了。
当话音落下的同时,祁言面色剧变,浑身猛地一个激颤,如同四年前第一次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时那般,慌忙拿手去遮自己的下体。
韩尧也不拦他,只是将身子更贴近了一些,让每一次吐息都精准地喷洒在对方裸露的脖颈间。
祁言的呼吸愈发粗重起来,禁欲了三年的身体根本经不住撩拨,尤其是当最外层最为坚固的那道防线被击溃之后,剩下的便只是徒有其表的空壳而已。
原本还犀利的眸光迅速变得溃散,双腿不自觉地并拢,在理智尚存一线时,祁言艰难地将脑袋偏向一边,犹如躲避扑食的恶狼。
下一秒,下巴被擒住,脸被强硬地扭转回来,目光被迫与韩尧相接。
四目相对中,“啪”地一声脆响,一个耳光毫无预兆地抽打在祁言脸上。
韩尧用的力气不大,不疼,但羞辱的意味却十足强烈。
祁言浑身剧颤,几乎在瞬间找回了当年那种疯狂又刺激的感觉,他的目光向下垂落,身子却不由自主地绷直。
韩尧缓缓地站起身来,低矮的帐篷让他只能保持弯腰弓背的姿势,但作为主人的那种强大的气场并没有因此而削弱分毫。
他用足尖轻点祁言蜷在身前的小腿,祁言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内心却仍在进行着最后的天人交战。
韩尧的眼睛微微眯起,却并未着急逼迫,在这个节骨眼上,拼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很显然,祁言已经快不行了,而对付祁言,放置永远比进攻有效,这一点,韩尧拥有绝对的自信。
果然,几秒后,祁言的身形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又过了几秒,祁言终于犹豫着,将双腿压到身下,跪好了。
当祁言做出这个动作的那一刻,韩尧就知道自己赢了。
祁言的脑袋始终低垂着,韩尧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透过他泛红的耳根与迟疑的动作,不难想象对方此刻的兴奋和内心的煎熬。
“骚货。”
许久不曾听见的淫语就这样轻轻巧巧地从韩尧口中泄出,这一刻,祁言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多年的军旅生涯磨练出的意志力被轻而易举地击溃,他仿佛又变回了三年前那条跪在韩尧脚下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情的贱狗。
“裤子,还等着我给你脱吗?”
如同被蛊惑,祁言在经历短暂的挣扎后,颤着指尖,将手按上自己腰间。
武装带被拉扯时发出轻微的机括声响,祁言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他的大脑好似和肢体分了家,浓烈的欲望如同鞭子一般在身后驱使着他,令他根本无法控制身体最本能的渴望。
当勃发的性器终于冲破层层阻碍,暴露在空气里的一刹那,祁言整个人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心中无比唾弃自己的所作所为,又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韩尧瞥一眼他光裸的私处,那里干净、漂亮,无论根部还是阴囊上都没有一丝毛发,显然三年前养成的剃毛习惯,直到今天仍保留着,性器也是记忆中的玉白色泽,微粉的龟头水光润泽,前端一滴晶莹蜜液将坠未坠。
骚货,韩尧又在心里骂了一遍。
祁言心有灵犀地感受到他的讥诮,将头更垂了几分,双颊一抹绯红几欲滴血。
突然,低垂的头颅被韩尧的大手托起,下巴上传来熟悉的热度,祁言情不自禁地抬眼,眸中除却情欲之外,还有明显的挣扎。貳叁]〇浏陸 <久貳%叁.久陆>
一个狠辣的耳光随即落下,伴随着韩尧恶狠狠的警告:“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垂在身侧的双手倏然攥紧,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激动,祁言只觉得有一股剧烈的颤抖从躯干一直震荡进心脏里,犹豫片刻,终是听话地垂下了眼。
越是被羞辱,祁言就越是情难自抑地感到兴奋,哪怕隔了三年不见,那种深入骨髓里的臣服和奴性,只消一个简单的耳光,一句简短的命令,就会轻而易举地被重新激发出来。
韩尧冷笑着解开自己的军裤拉链,将早已勃发的欲望塞进祁言口中,那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祁言的身子僵了一僵,紧接着细微的震颤从相连的唇舌间传递而来。
韩尧没有任何征兆地开始挺动自己的下身,并未给予对方一丝一毫的准备时间,他的动作无声却激烈,每次只拔出一点又尽根没入,手掌只虚虚地扶在祁言的后脑上,甚至都没有用上力气。
这并非是强迫式的口交,然而他的长官却不躲不闪,喉头更是不停耸动,如饥似渴地吞咽着混合了咸涩味道的唾液,唯有在深喉积累到一定深度和次数时,才会因为生理性干呕而弯折了背脊。
韩尧的神情始终冷酷,眸光却如烈火般炽烈,除却情欲之外,还有长久以来压抑的愤懑和不甘在熊熊燃烧。
三年,他像个傻子一样等了三年,念了三年。
他满怀期望和忧虑来到这里,抛开一切俗世繁华,努力适应边防部队处处受限的生存环境,吃苦流汗算不得什么,受伤流血也算不得什么,但他唯独不能忍受祁言对他的冷眼和漠视。
这一次的重逢和他想象里差距太大,祁言的冷漠甚至令韩尧产生了自我怀疑。
韩尧太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祁言崇拜的闪光点,祁言是那样优秀,那样耀眼,如果没有那些阴差阳错,祁言可能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祁言究竟为什么会选择他。
其实打从三年前祁言跪下的那一刻开始,这种疑虑就从未解开过,只是那时候,他正沉浸在支配他人的巨大快感之中,是他刻意不去思考,是他在自我麻痹,他并没有忘记祁言曾经数次的表白,但他打心眼里是不相信的。
他总觉得,祁言那个时候之所以会和他确立主奴关系,是因为在高三那样高压的环境下,祁言需要一个人能够给予他足够的刺激和放松,能让他得以短暂地脱离现实的禁锢,而他恰好符合。
其实韩尧只需稍微回忆一下,就能发现,祁言那时候的决定是仓促的,追随是毫无理由的,这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无法解释的,连逻辑都理不通顺,只是因为当年他们都太年轻,仅凭着一头脑热,就误把对方当成救命稻草。
他又想起了之前提前选拔他落选之后,胖子在秦进那儿探听来的消息,那个时候,祁言给出的理由是他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究竟是哪里不合适?!
祁言是不是还和三年前一样,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地痞?是不是即便他穿着一身军装,站着笔挺的军姿,拿出优异的成绩,看在祁言眼里,都像个笑话?他甚至开始怀疑,当年祁言对着他说出的那些赞扬,发的那些誓言,忍受的那些打骂,究竟是不是也只是为了图得一时快活而信口胡诌?
现在祁言在部队混得风生水起,而他韩尧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列兵,就像三年前,他是万众瞩目的优等生,而他是个被所有人唾弃的社会渣滓一样!
祁言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他是不是从来都瞧不起他!
韩尧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虚放在祁言后脑上的右手倏然发力,韩尧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发狠地按住祁言的脑袋,一下接一下,猛力地抽插,疯狂地宣泄。
祁言多年未经性事,几乎被捅得喘不上气来,加之他的喉咙是半年前受的伤,刚恢复才一两个月,正是脆弱的时候,过于粗暴的口交于他而言不啻于一场酷刑,随着韩尧愈发凶狠的捣弄,喉口黏膜都似乎要被搅烂了,阵阵恶心在喉头翻涌,整个口腔火辣辣的疼。
然而,与他身体所遭受的痛苦截然不同的是他的下身。
他的性器异常亢奋,在冰凉的空气中直挺挺地站着军姿,前端的孔洞兴奋地微张着,水流得一塌糊涂,都将褪至腿根的内裤沾湿了一片。
祁言已经无法保持原本的跪姿了,两条长腿早就并拢在一起不断地摩擦,韩尧按在他后脑上的右手带给他强烈的被禁锢和被强迫的感觉,羞耻感因此而成倍叠加。
身体里仿佛有一片涛浪在撞击,而他就是风浪中心那艘随波摇荡的小船,祁言已经太久不曾体会过被支配的快感,哪怕在睡梦中,他都不敢肖想此生还能有机会再匍匐于韩尧脚下。
祁言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掏空了,这些日子以来刻意装出的绝情断义,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满心满眼只有面前高大强壮的身影,那熟悉的令他感到无比安心的气味如同致幻的药剂一般,腐蚀层层心理防线,使他难以自主地沉没,心甘情愿地溺亡。
韩尧很快射了出来,如同从前那样,没有直接射进他的喉咙里,而是抵住他的舌根,射在了他的嘴里。
祁言下意识地滚动喉头,却被无情地捏住了下巴。
“吐了。”
祁言眼中写满茫然,一向坚毅的面容竟泄出一丝委屈,这表情和三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年如出一辙,竟叫韩尧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韩尧定了定心神,再一次丢出那个冷漠的命令:“吐了。”
祁言沾着些许水汽的睫毛轻轻一颤,犹豫片刻,终是听话地低下头去,将口中含着的精液吐在手心里。
韩尧眯起眼,拿手指沾着精液一点一点全都涂在祁言的脸颊和嘴唇上,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他刚才都和自己做了什么,然后才用军靴的尖头踢了踢祁言仍旧挺立的下身。
“想要吗?”
祁言低着头既不说话,也不动弹,脸上亮晶晶的,全都是唾液和精液的混合物。
韩尧在心里冷笑,各种脏话早已骂了个遍,若是放在三年前,他恐怕早就把人抓过来抽得满地爬了,但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飘忽,他既看不清祁言的内心,祁言也好像并不想让他看清。
既然这样,那无论是惩罚还是质问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行啊,那就耗着吧,不管祁言最初认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都会以实际行动向祁言证明,人是会变的,无论曾经的他是多么烂泥扶不上墙,今后他都绝不会再给他蔑视自己的机会。
韩尧缓缓收回脚,在发泄过后,他的理智终于短暂地回归了,他默默沉下一口气,蹲下身子,让视线与祁言齐平,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再慢慢凑近了他的耳朵:“刚才真是对不住了,一时冲动,希望副队不要怪罪才好。”
说完这句话,韩尧也不等祁言有所反应,便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地铺上,背对着祁言,钻进睡袋里,当做无事发生过一般,安静地闭上了眼。
一旁,祁言衣衫不整,腿间的分身半硬着,脸上挂满污浊的液体,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跪在那里默然良久,方才慢慢地用袖口将面部擦拭干净,又小心系上裤子,正准备躺下,喉间突如其来一阵瘙痒,祁言低低地咳嗽几声,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他吐在手里一看,竟然是血,应该是刚才口交的时候,有旧伤的喉口结膜受到过度摩擦导致了破裂。
祁言慌忙回头去看,见韩尧没有察觉,这才松了口气,胡乱将手在身上擦了几下,侧身躺下了。
狗改不了偷吃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着,却都装作在熟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祁言就准备起来了,昨天解散前他下令今早六点集合,作为教官,他必须要以身作则。
祁言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韩尧放大的俊脸,祁言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韩尧是什么时候爬到自己旁边来的,身为特种兵,他的警觉性一向很高。
“副队,早啊。”
祁言立刻将视线移开,眼皮往下垂,经过昨晚,再面对韩尧的时候,祁言已经没办法保有之前那种上位者的气魄了。
韩尧以一个极度暧昧的姿势伏在他身上,每一次吐息都精准地喷洒在他的颈侧,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不发一语开始整理自己的行装。
祁言的心脏砰砰直跳,而对方却一脸淡定,昨晚的一切都好似从未发生。
祁言僵硬地躺在那儿足足十几秒,方才起身,撩开帐篷走了出去。
白茫茫的雪地上空无一人,祁言蹲下来用雪在脸上拼命拍打,强迫自己冷静,直到彻骨的寒意从肌肤一直渗透进骨头缝里之后,才用力地甩了甩头。
他刚想站起来,眼前突然出现一块军用压缩饼干,铝箔覆膜被撕开了,握住它的那只手修长有力,无比熟悉。
祁言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就看见了韩尧面无表情的脸。
祁言微怔,一时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接,韩尧有些不耐烦,强硬地将饼干塞到他手里,转身走到几步开外,找了块石头坐下,又拿出包干粮来,背对着祁言沉默地吃着。
祁言望着韩尧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就在这时,周围几顶帐篷里开始陆续传出交谈声,祁言回过神来,赶忙咬了一大口饼干,他得赶在这些实习兵们出来之前把早饭吃完。
也不知是压缩饼干太过干硬,还是昨晚口交时旧伤复发,祁言明明已经尽量把饼干嚼碎了,可往下咽的时候,嗓子还是火辣辣的生疼。
他又勉强吃了几口,只觉得喉咙越来越疼,刺刺挠挠的就想咳嗽,他不敢再吃了,抬头看了眼韩尧,见对方没有察觉,便快速地把饼干封好口,小心放进口袋里。
再抬起头的时候,祁言惊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刚才,韩尧正好站起来了,此刻那双明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祁言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小动作,但那眸子里透出的些许审视和玩味,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祁言觉得脸有点烫,明明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东西吃不完收起来,避免浪费而已,为什么他要搞得跟做贼似的。
这一幕就好像当年他第一次去到韩尧家里,鼓起勇气偷吃他吃剩下的西瓜,却正好被他抓包了一样。
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尴尬,祁言的脑袋不自觉地往下低,不敢看韩尧的眼睛。
怎么就那么巧,为什么韩尧每一次都能将他的狼狈准确捕捉,他就像他掌中的猎物,无论时隔多久,无论他们之间的地位差距多么悬殊,韩尧都永远是胜券在握的那一个。
不过,正是这样自信又张扬的气度,才叫祁言深深的迷恋,无法自拔。
实习兵们很快从各自的帐篷里出来,五秒内整合好队形,他们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疲惫,即便不停搓手呵气,也还是冻得直打哆嗦,看来昨天的50公里和雪山露营对于他们来说着实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祁言清了清嗓,准备说话,一开口发出的却是嘶哑的气音。
那声音如同被砂纸磋磨过,十分模糊难辨,所有人都是一愣,就连祁言自己都吓了一跳,与此同时那种想剧烈咳嗽的冲动又来了,祁言只来得及背过脸去,便是一阵猛咳。
腥甜的味道从喉中涌现,祁言用手捂住嘴巴,掌心顿时传来温热的湿意,他赶忙将身体整个背过去,装作要吐痰,把嘴里剩余的那点血吐在雪地上,再迅速用脚勾起旁边一点碎雪,将其掩埋。
随后,神色自若地转回身去,刚准备用哑语向大家解释自己昨晚感冒了,便对上了韩尧锐利的目光。
韩尧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列队,方向是朝他这边来的,但看见祁言好像没什么事,又默默地将脚收了回去。
祁言微怔,顿了顿才回过神来,赶忙沉下一口气,用手语告诉大家不用担心,只是吹了风嗓子疼而已,解释完毕之后,他从队伍里点了一个声音比较洪亮的兵,让他代替自己发号施令,便开始了今天的回程任务。
今天的50公里难度与昨天相比又更上一层,昨天大家是在精力充沛的状态下出发的,无论体能还是斗志都是满格,但正因为昨天大家已经体会过了那种精疲力竭的痛苦,所以今天行军还没开始,众人从气势上就先弱了一截。
经过一夜寒冻,那淹没半个小腿的积雪没有丝毫消融的迹象,所有人仍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艰难跋涉,走了还没十公里,许多人的双腿就已经开始打颤。
这是自他们被选入特战连以来面临的最困难的一次挑战,虽然没有高强度的心肺训练,没有武术格斗等大幅度动作,但机械而枯燥的行军更加能考验人的耐心和毅力。
整个队伍死气沉沉,没有一个人主动说话,大家除了身体上的疲乏之外,也对昨天突如其来的淘汰心有余悸。
又龟速行进了五公里,祁言终于大发慈悲地下令休息,众人沉默地坐在雪地里,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霜打的茄子。
祁言非常不满意他们的表现,若是搁在以前,早就好一顿冷嘲热讽了,可无奈他现在嗓子哑了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瞪着他们,心里盘算着回去之后再好好跟他们算账。
看着看着,祁言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韩尧,他靠坐在距离自己最远的一块岩石旁,背对着自己,不发一语地喝着水。
特战连里地狱式的体能训练将他的身形打磨得更加健壮了,即便隔着厚厚的防寒服,都能看出他愈发宽厚的肩背,挺拔的身姿勾勒出军人特有的刚毅硬朗,就连休息时那背脊都不曾弯折半分。
祁言知道自己不该盯着他看,但那即便被刻意压制却仍然如野草般疯长的思念令他根本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昨晚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韩尧低沉的喘息,颈窝里似乎还留存着他温热的带着湿度的吐息,那强大的气场,羞辱的耳光,冷酷的命令,无一不刺激着他神经,勾起他深埋许久的渴望,在韩尧面前,服从几乎成了一种本能,哪怕岁月更迭,都不会被消磨半分。
韩尧猜得没错,三年前的事确实与他父亲有关,但个中缘由却远远复杂得多,且决不能让他知晓。
先前听闻韩尧顺利考取国大,祁言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内心深处为他感到骄傲,哪怕他们相隔万里,哪怕他曾被韩光正威逼利用,被迫放弃一切,远走他乡,发誓此生不会再与他相见,但韩尧所取得的每一分成就,仍然紧紧地牵动着他的心弦。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现在就跪在韩尧面前,堂堂正正地唤他一声主人,可他清醒地知道他不能,他早已不是那个单纯任性的少年,现在的他,背负了太多责任,太多顾虑,他还不够强大,还不能很好地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韩光正说的没错,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而他在错误的年纪,错误的节点,做了错误的事,误己也误人,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为自己的冲动付出过沉重的代价,他不能再重蹈覆辙。漆{衣伶_五吧吧五"旧伶-
况且,部队不是可以任性的地方,特种部队更加不是。
这三年来,祁言见过太多生死,顶着枪林弹雨的压力往前冲的时候,子弹接连从他身旁擦过,炸弹在他身后爆炸,热浪裹挟着硝烟,五脏六腑都为之震荡。
每一次任务都无可避免地会有伤亡,温热的鲜血染红他的衣衫,战友的身躯在他怀中逐渐僵硬,在一个又一个绝望又无助的瞬间,如若没有坚定的信念和强大的意志力作为支撑,他恐怕早就崩溃了。
韩尧进入特战连的动机他明白,但他始终觉得这不过是年少无知的冲动,是毫无意义的执念,他只是韩尧生命中一段转瞬即逝,甚至还有些不光彩的插曲,是他脚边的一条狗,没有人会为了要寻找一条狗,而放弃原本安逸的生活,耽误名校的大好前途。
他承认,在新兵营里再一次见到韩尧的时候,他心里的震惊与感动突破了一切言语所能企及的高度,但当冷静下来之后,他更多感受到的是足以令他心惊肉跳的恐慌,只要一想到韩尧日后也有可能会像他的战友们一样,像他一样,在战场上受伤流血,甚至牺牲,他就害怕得浑身冰凉。
成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战士固然是一件光荣的事,但相比之下,祁言更加无法承受的是亲眼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陷入危境,三年的军旅生活虽磨炼了他的心境,胆识,意志,但这唯一的软肋,仍是埋藏在他心底最深的牵挂,在这一点上,祁言是自私的,而且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了,就像那天在格斗训练场上,他明知自己的做法有失公允,但仍是不分青红,不问缘由地惩罚了老兵,毫不犹豫地站在了韩尧那边一样。
如果说韩尧是为了心中执念走出的这一步,那他希望韩尧就此止步,因为一个心有杂念的人是无论如何不能上战场的,现在退出,最多只会怨愤一阵子,总好过当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再去后悔曾冲动做下的决定。
想到这里,祁言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是心有杂念?
昨晚真是疯了,实在憋太久了,才会脑子不清醒……
恍神间,祁言感到腕间传来震动,是手环上设定的十分钟休息时间到了。
祁言收回目光,紧了紧防寒服的衣领,护住受伤的咽喉,用手势招呼大家集合,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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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天,众人对这近乎苛刻的休息频率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回再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也没有一个人掉队,队伍缓慢地前进着,所有人都咬紧牙根坚持着。
又走了一段路,天空竟然开始飘雪,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刻意要给他们此次的训练增加难度,雪越下越大,且伴随着阵阵狂风,周围能见度顷刻降到极低,大家不得不手拉着手才能勉强在风雪中站稳脚跟。
体力在迅速流失,经历了长途跋涉的实习兵们个个跑得头晕眼花,在翻过一片雪坡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体能较弱的兵脚下一滑摔倒了。
他这一摔不要紧,但前前后后的四个兵却被他拖拽着,形如多米诺骨牌似的,串成一串儿往雪坡下滚去。
他们的惊呼声被淹没在风雪里,等祁言发现的时候,几个人已经滚出了老远。
祁言急忙掉头前去查看,剩余的几个人也跟着他侧身滑下雪坡。
众人合力将四人拖起来,顶着风雪,大声喊叫着询问他们有没有受伤,那四人一边拍着身上的碎雪,一边摇头,唯独那个最开始摔倒的兵手扶着腰,一脸的痛苦难当。
祁言朝他身后一看,那里有一块棱角十分锐利的岩石,在厚厚的积雪中只冒出了一个小尖头,要不是祁言眼尖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个兵也不知道是以什么力道什么角度撞上去的,伤势可大可小,但看他这么痛苦的样子,祁言直觉不好。
“都别动他。”祁言当即用手势阻止了其他人的动作,将他平放在雪地上,亲自蹲下来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地检查,不时用哑语询问他感受。
祁言接受过的训练中就有医学的部分,不仅仅是简单的包扎和急救,还有很多更加专业的知识,可以算得上半个全科医生,这帮实习兵如果能够通过所有考核,成为川区特种大队的正式成员,将来也要学习这些。
一番熟练的检查过后,祁言松了口气,还好,骨头没断,暂时只能确定是肌肉软组织挫伤,但比较严重,有没有伤及内脏光靠手摸不出来,需要回去拍片。
“还能走么?”祁言无声地问。
那个兵强撑着点点头,扶着腰,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刚往前走了两步又踉跄着摔了下去。
祁言眉头紧蹙,心中酸疼,这个兵名叫唐时,平时训练很是认真,哪怕身体素质没别人强,也从不轻易掉队。
他的努力祁言都看在眼里,作为他们的教官,他不可能就这么放着他不管,现在天气太恶劣了,无线电信号断断续续,很难联系上基地进行救援,就算能联系上,雪下得这么大,直升机也飞不了,况且他们现在行程已经过半,无论是继续下山,还是返回哨所,距离都是一样的,哨所里医疗条件简陋,返回哨所显然不是最佳选择。
唐时明显已经无法靠自己的力量下山了,如果在这里倒下,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祁言本想找个人背他,可抬头望了一圈,发现大家的体力都已经透支,他沉默片刻,扔掉背包,俯下身来,示意他趴到自己身上,他背着他走。
唐时哪敢让长官受累,赶紧摇头拒绝。
祁言不容他多言,硬是把人弄到了自己身上。
祁言看着单薄,力气却不小,唐时一米八几的个子,一百四十来斤,他背起来竟稳稳当当。
就这么又行进了一小段路,祁言的嗓子愈发难受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吸入了过多风雪的缘故,他只觉得喉咙仿佛要烧起来了,一阵又一阵难耐的瘙痒逼得他不断低声咳嗽,嘴里满是血的腥味,每往下咽一口唾沫,都好像有人在拿锉刀生刮他的血肉。
呼吸因压在身上的重量而变得急促,可祁言却连喘息的时候都不敢张嘴,风实在太大了,他只要一张开嘴巴,那寒风夹杂着碎雪,呼呼地就往嗓子里灌,经验告诉他,他的病情正在加重,这个时候一定要保暖,更要命的是,唐时昏迷了,必须尽快下山。
眼眶熬得通红,眼底布满血丝,在及膝深的积雪中,祁言的步伐沉重而坚定,哪怕体力在迅速流失,哪怕腰背被压得几乎失去知觉,他也始终走在队伍最前端,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雪山中,顶着风雪校准方向,保持着一个领队该有的姿态。
所有人都可以喊累,唯独他不行,他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受伤的学员,更是重逾千金的责任,他必须要将所有人安全地带出雪山。
天是白的,雪是白的,在这苍茫的看不到尽头的雪山之上,天与地都仿佛融为了一体,暴雪始终没有停歇的迹象。
风雪阻碍了视野,阻碍了大家前进的道路,队伍拖得越来越长,有人开始感到绝望,但却不敢说出来,纵然已经筋疲力尽,仍是连滚带爬地往前挪,因为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单纯的淘汰或通过这么简单了,而是关乎生死存亡,若是谁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山中掉队,迷失了方向,那当真是尸骨无存的结局。
又不知走了多久,祁言也开始体力不支了,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喉间瘙痒也愈发强烈,意识出现了短暂的恍惚,而就在他松懈的那短短几秒间,一阵想要剧烈咳嗽的冲动袭来,祁言没来得及反应,就这么猛咳几下后,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落在纯白的雪地里尤为扎眼,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韩尧第一时间发现了异状,三两步冲到前面去:“你怎么了?”
祁言看他一眼,拿衣袖匆匆抹了一下嘴角,摇摇头就要继续往前走。
韩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吼:“到底怎么了?”
实际上,他早就察觉祁言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他将唐时背到背上的时候,韩尧本想阻止,但祁言实在太坚强太隐忍了,无论神情或是态度都不容反对,韩尧根本插不进话,一路上,他听着前方刻意压低的咳嗽声,心中虽然担忧,但又因昨晚种种而始终堵着口气,拉不下脸来问他。
祁言眸光动了动,随后逃避般地扭开了脸。
韩尧脸色沉了下来:“你再嘴硬一个试试。”
祁言呼吸猛地一乱,终于被迫抬起眼来,与韩尧对峙,冻得发白的唇轻轻翕动着,下唇内侧一排醒目的齿痕。
后面的实习兵们听到动静,也匆忙围上来,大家看见地上那滩红,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祁言实在没办法,只好停下来,喘息着扫视众人一圈,扯出一个安抚的笑,用手势解释自己只是喉咙发炎,让大家不要担心,赶紧走。
所有人都沉默了,祁言这解释太过单薄,任谁都不会相信,但大家又都宁愿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毕竟在这危急关头,作为领队的祁言几乎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他们根本不敢想象祁言有可能会倒下……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脸上都布满担忧,祁言脸色沉了下来,气得想要开口骂醒他们,突然,他感到肩头一轻,紧跟着整个人都轻松了。
韩尧将唐时从他身上拽了过去,一言不发地背到了自己身上,他的眼底同样遍布血丝,英挺的眉毛上挂着白霜。
祁言愣了一秒,眉头紧蹙。
韩尧看也不看他,顶着风雪朝其他人大声喊道:“接下来大家轮流背,我们必须加快速度,雪越来越大了。”竟是主动承担起了领队的责任。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他们虽然对韩尧突如其来的强硬感到疑惑,但却来不及细想,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每个人都自顾不暇。
队伍重新开始行进,所幸只剩下20公里不到就能下山了。
期间他们又经历了三次休息,韩尧和另外两个体能尚可的兵轮流背唐时,在经历了三个小时的艰难跋涉之后,他们终于看见了来时的那片杉树林。
在坐上车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动,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松懈,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差一点的,甚至还悄悄抹了把眼泪。
晚上九点多,他们终于回到了基地,仅仅两天时间,出发时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小鲜肉们,下车后都成了残兵败将。
周正和几个特种大队的正式役队员刚洗完澡出来,看见他们这副东倒西歪的样子非但没慰问一下,反倒嘻嘻哈哈地把他们嘲讽了一番,说得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军医带着一个小队火速赶来,将昏迷的唐时送去急救,祁言跟在后面,神色严峻。
韩尧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吃醋(男二正式出场,修罗场启动)
唐时被推进急救室后,祁言也被军医强行拉到了隔壁的诊疗室,大门关上,韩尧隔着老远就听见了上锁的声音。
韩尧没办法,只能扒到门上偷听,所幸这门不是特别隔音,韩尧紧贴着门缝,可以听见一点点模糊的人声。
祁言不能开口,说话的只有军医一个人。
里面的说话声一开始很小,就是平时正常交流的音量,韩尧隔着大门根本分辨不出他说了什么,到了后面似乎起了争执,韩尧听见军医扯着嗓子骂了声娘,紧跟着就听见了“喉黏膜”三个字,还有什么“你是不是真想变哑巴”“老子真他妈不想管你了”之类的话,很不客气。
韩尧呼吸一滞,几乎在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撑在门板上手不自觉地用力,指尖微微发白。
他想起了昨晚那场粗暴的口交,想起了祁言痛苦的表情,那个时候他光顾着自己发泄,还以为那只是深喉时正常的生理反应,根本没考虑到这一层。
还有今天早上的饼干……
韩尧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那么干那么硬的东西,他往下咽的时候该有多疼啊……
韩尧还没来得及内疚,门就被拉开了,韩尧赶忙后退一步,立正敬礼。
军医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迎面撞上韩尧就是一愣:“你有什么事吗?”
韩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支支吾吾了半天,军医盯着他看了一会,想起来了:“你是祁言招进来的实习兵吧,你来得正好,去把他给我弄走,我现在看见他就烦,嗓子才刚好几天啊就敢上雪山,哪天真变成哑巴了,可别说是我治过的。”
韩尧愣头愣脑地应了,目送军医离开之后,才慢慢走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祁言正准备吃药,水有点烫,他正小口小口对着杯子吹气,杯子里的水汽扑到他脸上,将那染着些许倦容的脸蒸腾得白里透红,倒是看着比刚从雪山下来时多了几分气血。
韩尧拖了张凳子在他旁边坐下,瞥见桌上那一大把药,顿时有点心虚。
祁言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
韩尧其实是有点想和他道歉的,只是他从没在祁言面前低过头,实在无法适应,道歉的话盘桓在舌尖,半天也说不出口。
祁言吹凉了水,抓起那把药片,面不改色地囫囵吞下。
韩尧望见他耸动的喉结,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也跟着狠狠地疼了一下。
“疼不疼?”韩尧问了一句废话,问完他就后悔了。
祁言默默地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韩尧没话说了,表情有点尴尬。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韩尧才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祁言摆摆手,用手语表示他要在这里等唐时的抢救结果,让韩尧先回去休息。
韩尧烦躁地抓了抓短短的发茬,既没有起身离去,也没有表达拒绝,就这么坐在那儿,欲言又止地盯着祁言看。柒一伶.五吧?吧五玖伶‘
祁言也有些局促,低着头,小口小口地抿着水,长长的睫毛不时忽颤两下,目光不知落向哪里。
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点。
就在此刻,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韩尧没多想就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样貌清俊斯文,但神情肃穆的年轻士官,穿着一身没来得及换的作战服,看上去风尘仆仆的,韩尧没见过他,不认识,只能从臂章上的利剑标识猜测出他应该也是川区特种大队的正式役队员之一。
“报告!副队,陆队回来了。”
祁言赶到办公楼的时候,陆臻乘坐的那辆军用越野刚刚在车位上停稳。
祁言一路小跑来到车前,他不能说话,便冲着从车上走下来的高大男人行了一个无声却不失庄重的军礼。
陆臻满身风尘,行动也有些滞涩,原本俊朗的面容因为连日奔波而显得憔悴,唯独那双深邃的鹰眸迥然而透亮,即便在黑沉的夜幕中也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看见祁言的一瞬间,他的目光突然柔和了下来,随即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祁言的头发。
韩尧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望见这一幕,整个人都僵住了。
借着办公楼里透出的微光,他看见祁言对着那个男人露出了一个无比阳光且真挚的笑容,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笑,记忆中,距离祁言上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三年多前,和他同居的那个寒假。
那个时候,祁言只对他一个人这样笑过……
韩尧无法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脚下像生了根一般,一步都挪不动,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将手搭上祁言的肩膀,脑袋挨着脑袋,与他一同进了办公楼,待到祁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方才危险地眯起了眼。
这天晚上,韩尧失眠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充斥着他的大脑,即便身体疲累到了极点,脑子却仍乱糟糟的转个不停,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祁言坚毅的面庞,不屈的背影,以及皑皑白雪中那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在特战连的日子越长,韩尧便越是发现,自己好像慢慢开始想不起来祁言曾经的模样了。
要是换做以前,有人告诉他,三年时间可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他只会嗤之以鼻,但现在,他却身体力行地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在刚入新兵营的时候,韩尧抱有的是寻回宠物时的失主心态,满心激越,斗志昂扬,无数次幻想着再见到祁言时一定要如何如何惩罚他,让他后悔,让他认罪,让他再也不敢轻易玩失踪。
后来,他终于见到了祁言,如果说,那个时候,韩尧还只是被他的蜕变所震慑而不敢轻举妄动,那么在经过今日雪山上的那场危难之后,韩尧竟对他有了别样的看法,不,那不叫看法,叫触动来得更为贴切,虽然韩尧不愿承认,但那种触动应该称作……
敬佩。
他竟然会想要敬佩祁言……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韩尧差点惊得从床上坐起来。
这简直太可笑了……
祁言是什么?祁言只不过是他韩尧养的一条狗,是一条他随便骂两句,抽几个巴掌就能发骚发浪的贱母狗。
当年他们还在上高中的时候,祁言为了能认他做主人,可以在书房里一动不动跪上一整天,为了能得到他一句夸赞,可以在一夜之间学会做饭,为了讨好他,可以在被暴揍之后,忍着伤痛问他有没有消气,为了能被他操上一回,可以每天主动做好灌肠清理之类的准备工作……
祁言太贱了,贱到几乎没有了底线,贱到令韩尧忽略了祁言也曾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天之骄子……
是啊,这么久以来,他都根本没考虑过祁言究竟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他有智商有能力有目标也有决心,这样的人无论去到哪里,都会是最闪耀的那颗星,无论做什么,都能成功。
三年的军旅生涯,完全将祁言打磨成了一名有着坚定信仰,不畏生死的军人,他的思想觉悟早已到达了韩尧无法企及的高度。
从前,韩尧还只是觉得他与祁言之间的差距在成绩,在分数,那么现在,他和祁言好像已经隔了一整个世界。
连续两日的雪山跋涉将所有实习兵折磨得不成人形,在鼾声震天的宿舍里,在黑沉的夜幕中,韩尧心底深处,好似有什么东西觉醒了,恍然间,他似乎明白了方才在看见陆臻和祁言状态那样亲密的时候,他为什么会不爽,那种情绪不叫不爽,而应该叫……
吃醋。
对,就是吃醋,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他确实吃醋了。
这和那年撞见那个女生向祁言示好时不同,陆臻的出现犹如一记警钟敲醒了他,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心中长鸣。
或许是因为祁言本身就是同性恋,或许是因为身为特种大队队长的陆臻同样优秀,同样耀眼,韩尧只要一想到他不在的这三年,陆臻却在他身边,他就感到无比慌乱。
他想起周正曾和他说过的祁言与陆臻一同执行的那些凶险万分的任务,还有那天抗寒训练结束后,老兵们的闲聊,当然,那些话称作“嚼舌根”来得更为贴切一些,当不得真,不过祁言曾为陆臻挡刀确是事实。
战时建立起的情谊会有多么特殊,多么坚不可摧,韩尧即便尚未亲历,都能想象得出。
韩尧终于发现自己的心态似乎发生了转变,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那实在悄无声息,这一刻,当他恍然惊觉,竟已是情难自抑。
韩尧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自打进入部队起,他还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般坐立难安,他躺在床上,却犹如躺在针毡上,他觉得有关三年前发生的一切,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该何去何从这两件事,已经到了必须摊开了放在明面上讲的程度,不是找机会,不是尽快,而是现在,立刻,马上。
第二天一早,已经快两晚没睡的韩尧不意外地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公共洗漱间里,掬起捧冰水就往脸上浇。
整个洗漱间空无一人,祁言给这些实习兵们放了一天假,其他人都和死猪一样在宿舍里睡得正酣。
高原的冬季,水冰得刺骨,一浇上去,从头凉到了心里,韩尧一个哆嗦,彻底清醒了。
他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有些憔悴,好在部队统一的寸头,让他看起来没那么邋遢,如果忽略掉眼底那圈青黑和新长出来的细碎胡茬外,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
韩尧拿刮刀仔仔细细地把自己修整了一番,整理好军装,想了想又摸出半包出门时塞进兜里的香烟来,点了一根,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想以此来平息内心的躁动,转眼就抽完了,他把烟屁股顺着水槽冲进下水道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估摸着祁言已经起床,便出门,往军官住的那栋宿舍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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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尧是第一回来祁言的宿舍,而且还是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手里攥着一条围巾,羊绒的,保暖又亲肤,是他刚才快走到楼下又折返回去专门拿的,他这次来得匆忙,翻遍了行李,也就带了这么一件好东西。
韩尧梳理着围巾上的细穗,在门口站了一会,徘徊数次才敲了门。
门很快开了,祁言果然已经起来了,他穿着一套部队里再普通不过的军绿色背心和黑色训练短裤,脚上趿拉着一双棉质拖鞋,没了军帽遮掩的寸头显得很精神,光洁的额头白得发光,由于要保护嗓子的原因,宿舍内暖气开得很足,窗户上雾蒙蒙的都是水汽。
四目相接的瞬间,两人都有些愣怔,过了快半分钟,祁言才让开身子,放韩尧进去。
韩尧与他错身而过,目光无意间落在他裸露的右侧肩膀和手臂上,那里盘踞着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疤,纵向切开肩头的三角肌,一直蜿蜒至肱二头肌止点处,在距离肌腱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下,若是再多一分,恐怕右臂就得废了,那伤口经过缝合生长,却依然狰狞可怖,像条张牙舞爪的巨型蜈蚣,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韩尧步下一滞,心脏如同被击中了一般,隐隐生疼,但一想起他是为谁挡的刀,又不免有些泛酸。
祁言不能说话,便指了指桌边的椅子,示意韩尧可以随便坐。
韩尧把围巾塞到祁言手里,硬着头皮坐下了,他本想说些嘘寒问暖的话,又觉得矫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权当是表达清楚意思了。
其实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就有点后悔,他觉得自己好像太冲动了,以祁言现在的状态,纵使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对方说,对方好像也无法顺利地和他交流,但是如果现在扭头就走的话,又未免太莫名其妙,也太丢脸了……
祁言捧着围巾,愣了一会,才在对面的行军床上坐下,床比凳子略矮一点,祁言又比韩尧矮了一截,坐在床上的时候,只能略微抬起头仰视他。
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神也是清澈的,只是对比三年前,那眸子里多了几分冷意,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韩尧的时候,韩尧竟破天荒地感到有点局促。
韩尧仅仅与他对视了几秒,便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在宿舍内胡乱地转悠着,他原本想借此作为掩饰,却不经意地瞥见墙角的垃圾桶里有没喝完的粥。
那垃圾桶干干净净的,里面只有半碗稀粥,而部队食堂只有在早餐时才会提供粥食,所以那东西只可能是刚吃的。
把早饭带到宿舍里来吃?这显然不符合纪律,不过祁言作为军官,有些纪律是可以放宽的。
韩尧又想起,自从他进入特战连,好像就从来没有在食堂见到过祁言,他是每回都把饭带回宿舍里吃吗?这是为什么?是习惯?还是说……在躲他?
韩尧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是能感觉到祁言一直在躲着他,但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就连生病了都不忘躲他。
这个念头冒出的一瞬间,好似也从心底带出了一团火焰,望着祁言怀里的那条围巾,韩尧突然有种好心喂了狗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连续两天没休息好的原因,韩尧脑瓜子嗡嗡直响,这使得他对情绪的管控力变得极差,他又想起了祁言的横眉冷对,想起了陆臻,想起了昨晚那个充满阳光的笑容。
两相对比之下,焦躁、不解、嫉妒在心里缠成一团乱麻,这一刻,韩尧真是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好好问一问,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韩尧也确实这么做了。
韩尧在自己的大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站到了祁言面前,阴沉的面容与高大的身形一并,带着强大的威压,居高临下地盯视着他。
祁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退,双手撑在了床板上,即便韩尧没有说话,他也能感受到对方突如其来的攻击性。
祁言的闪躲更加剧了韩尧内心的焦虑,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他的手就已经抬起来,撑在了行军床上铺的铁架子上,身子顺势下压,以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将祁言圈禁在咫尺之间。
祁言的呼吸猝然乱了,下意识地便想逃离,但韩尧却先一步将一条腿也跨到了床上,蛮横地剥夺了他一切逃避的可能性。
祁言不得已与韩尧僵持着,充足的暖气很快将额头鼻尖蒸腾出一层薄汗。
祁言看见韩尧的喉结上下耸动,眼底有不加掩饰的凶光在跳跃闪动。
祁言下意识地咬住唇角,身子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靠了靠,想要尽量与韩尧拉开距离,而这个举动则成功地让韩尧爆发了。
韩尧高大的身形如山压下,下一秒祁言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床,不过眨眼间便动弹不得,围巾也被他从祁言手里抢过去,扔在了地上。
叠成豆腐块一样的棉被撞散了一床,行军床老旧的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重重地撞击在白墙上,砰然声响中,韩尧猝不及防一个耳光抽在祁言脸上,耳边即刻响起尖锐的耳鸣。
祁言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那张即便经历风吹日晒却依然白皙清秀的脸上很快浮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唇角被牙齿磕破了一点,渗出一颗细小的血珠。
祁言有些发懵,完全不明白韩尧为什么突然这样生气,而韩尧也完全不等他反应,手就已经插进他双腿之间,隔着裤子,覆住了那小小的一团。
男性最脆弱的部位被人掌控住,祁言惊慌之下连呼吸都停了一停,实际上,论身手,论应变,经过特种部队三年的磨炼,刚才在韩尧压下来的那一刻,祁言本该有至少五种方式可以轻松挣脱他的钳制,可他却像着了魔一般,眼睁睁地将机会送给了对方。
韩尧确实是有这样一种魔力,好像无论处在什么年龄段,他身上都始终带着一股对祁言来说十分致命的霸道的压迫感,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穿透祁言心中的层层堡垒,直击他内心最深处。
熟悉的气息和味道再度将祁言包围,祁言的身体几乎在瞬间起了反应,他的面容还僵硬着,眼神透出些许戒备,可他的下身却在对方手心里不受控制地慢慢膨胀起来。
祁言穿的是背心短裤,薄透的速干面料完全贴在身体上,任何变化都无从藏匿,韩尧也察觉到了,狭长的眼眯成一线。
他就这么压着祁言,也不说话,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紧他,感受着对方与自己手里越来硬,越来越烫。
祁言的脸快要烧起来了,尤其是刚刚被打过耳光的地方,又热又辣,好似在刻意提醒他这副身子天生淫荡下贱。
祁言呼吸急促,整个人在韩尧身下抑制不住地发抖,他渐渐在对视中败下阵来,眼神开始游移不定。
就在这时,他听见韩尧发出一声轻蔑的笑,紧跟着身体被一股大力强硬地扭转过去,下半身被顺势拖拽着高高撅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十分羞耻的姿势。
祁言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不过他并不敢对韩尧出手,便只是毫无章法地往前爬。
韩尧哪里能轻易放过他?经过上一次试探,他已经吃准了祁言不敢跟他动手,便无所顾忌地将整个上半身都压在祁言背上,手臂往前一伸再一捞,祁言的两只胳膊便被他牢牢锁在了身后,韩尧又将皮带解下来,当做手铐,三两下就把祁言给捆了。
祁言还要挣扎,可无奈双臂被锁,他挣扎的力道变得十分有限,裤子很快被扒了下来,下一秒一个热烫的硬物抵在了他的双臀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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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吗(边抽臀边艹洞,夹腿高潮,手指抠穴,穿鞋侍奉)
祁言突然就不动了,就像前天晚上那样,像被点中了某个穴道,趴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其实依照祁言现在的身手,他当然是可以反抗的,且成功率非常高,但他潜意识里就好像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那是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从何而起的臣服的渴望,它不但不会因距离和时间而改变,反倒因为长久的分离而愈演愈烈。
在韩尧的威压之中,在欲望的驱使之下,祁言的理智再度崩盘,他又一次丢盔卸甲了。
韩尧的视线再一次掠过他右臂上的伤疤,不过此刻他已然没了心疼,那伤疤于他而言剩下的只有刺目的酸楚,更进一步刺激到了他心中暴涨的妒忌。
韩尧恨得牙根都错到了一处,他没有浪费这个机会,一手摁着祁言的脑袋,一手探入他的臀缝里,手指长驱直入,轻车熟路地找到他体内最敏感的那一点,用力一按。
祁言一个激颤,当即软了下去,嘴巴不自觉地张开,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
韩尧冷笑着用手指在他后穴里来来回回地进出,从一根增加到三根,动作很快,也很随意,似乎对扩张这种琐事很不耐烦,等到穴口周围的肌肉略微松软一些后,便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自己的真家伙。
祁言的脸红得快要滴血,又因为这过于粗鲁的入侵而疼得眉头紧皱,他后面已经好几年没用过了,状态自然不如那年寒假和韩尧同居的时候,韩尧的阴茎插进来的一瞬间,撕裂般的痛楚灭顶而至。
穴口处的肌肉如临大敌般地绞紧了,拼命抵御来自外界的攻击,可韩尧却并没有耐心等他适应,板着张脸,用力向两边掰开那紧实的双峰,再狠狠往前一撞,强行将硕大的龟头整个没入。
祁言逼出一声低哑的痛哼,破损的喉间立刻生出瘙痒,他慌忙将呻吟咽下,转而咬住了身下的被单。
祁言的身材和三年前相比,已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变,长期高强度的体能训练雕琢出劲瘦有力的腰线,此刻因姿势的关系而深深地塌陷下去,军绿色背心下是单薄却不失精悍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幅度增大而若隐若现,还有那两片雪白饱满的臀肌,经过锻炼更是挺翘圆润得犹如剥了皮的蜜桃,此刻正在以肉眼可查的幅度绷紧抖动着,唯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依旧保持着记忆中的白皙细嫩,又因忍痛而覆满了薄汗。
这具身体的每一分变化,都蕴含着极大的视觉冲击力和致命的诱惑力,看得韩尧喉咙一阵阵发紧。
只可惜韩尧再急色也没有用,那许久未经情事的后穴又干又涩,紧得像圈皮筋一样,箍得韩尧脑门上的筋突突直跳,他本想再往里捅一捅,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妈的,给我放松!”韩尧想也不想一巴掌抽在了祁言的屁股上,恶声恶气地命令。
祁言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猛地往前一蹿,脑袋差点磕到床栏上,好不容易才吃进去的部分又滑了出去。
韩尧气急败坏地将他拖回来,左右开弓地一连在他屁股上抽了好几下,最后还不解气地又骂了一句,这才吐了口唾沫在手心里,总算准备上点润滑。
可他还没来得及将唾沫摸匀,就发现祁言又开始不对劲了。
只见祁言的身子先是僵了一秒,紧跟着就如同三年前第一次跪在韩尧面前,被他抽了一耳光的时候那样,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背脊向上弓起,额头抵在床板上,原本分开跪着的双腿不知何时聚到了一块儿,腿根用力地相互摩擦着。
韩尧挑起一边眉毛,暂停了动作,看戏一样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刚才那几巴掌虽听起来清脆又响亮,实则没什么痛感,从前他操祁言的时候,也经常这么抽他,属于做爱时的习惯性动作,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本来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也许是祁言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羞辱的感觉了,韩尧那些巴掌抽上来的瞬间,他浑身的细胞都好似被调动了起来,血流分成两股,一股往上,直冲脑门,一股往下,涌入私处。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快感,甚至比直接刺激到敏感点还要让他兴奋,轻易地就将他推上了高潮的临界点。
祁言的颤抖愈发剧烈,双腿几乎交叠到了一处,腿根磨得发红,人也有些歪斜,胯部还不停小幅度地往前一耸一耸。
韩尧脸色终于变了。
“不许射!”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被这声怒喝一吓,祁言彻底失了控,饱胀发烫的分身在腿间弹跳两下,接着一个抽搐,精液便泄了出来。
祁言射了很多,力道十足,小腹、胸口、乃至下巴上都沾了不少,身下的被单更是惨不忍睹,军绿色的布料上一小片一小片的都是浓稠的乳白色。
射完之后,祁言先是僵了一秒,而后像被抽去了浑身骨头,侧身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回轮到韩尧傻眼了,他了解祁言,自然明白他的渴望,可他没料到,自己仅仅只是抽了他几个巴掌而已,都还没来得及摸到他的前列腺,他这反应未免太激烈了点,而且看精液浓度和射精量……这人是禁欲了多久啊……
也不知是不是震惊过了头,韩尧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想笑,同时还总结出了地狱般的体能训练和一身腱子肉其实并不能治疗早泄,这个医学上的重大发现,不过他还记得自己高高在上的主导者身份,硬是憋着没笑出声来。
“爽吗?”韩尧问了一句,他本想表现得严肃一点,但实在憋不住劲,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尾音带着憋笑的震颤。
祁言的脸更红了,下巴尖儿都快戳到了锁骨上,根本不敢去看韩尧。
他们都是年轻人,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容易便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氛围,韩尧心情好了不少,也不急着干祁言了,忽略掉他那正不满叫嚣着的小兄弟,强行将它塞回裤裆里,想了想又将祁言手腕上的皮带给解了。
祁言低着头,默默地擦干净身体,正准备下床穿裤子的时候,却看见韩尧把脚往他面前一横,“嗯”了一声。
祁言愣了愣,不明所以地望着那只脚。
韩尧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战靴,又指了指自己光溜溜的脚。
祁言反应过来,犹豫了几秒后,慢慢爬下床,把靴子拿过来,往韩尧脚上套。
韩尧不太满意,把脚往后一缩,挑眉看向祁言。
祁言呼吸微滞,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俯下身去用嘴巴叼起靴子,笨拙地给韩尧穿上了。
韩尧抬脚检查一番,心情颇好地活动了一下肩颈,垂眸望见祁言仍有些颤抖的身体,十分不怀好意地讥笑了一声。
祁言咽了口唾沫,像只犯了错的大狗狗一样,耷拉着脑袋跪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他都羞愧得快要撞墙了,第二次了,已经是第二次被韩尧给带跑了,他明明早已下定决心要与他划清界限,明明刚才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拒绝,可以反抗,但他还是让事情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了,他现在的行为和先前的冷漠自相矛盾,他都不敢想象若是韩尧再有心审问起他,他该如何解释,但事已至此,再怎么后悔都已经没用了。
唉……
祁言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脑袋又埋低了一截。
韩尧确实在思考着该怎么开口审问他比较有范,前天晚上他表现得有点卑微,挺丢脸的,今天怎么着也得挽回一下形象,他刚才勉勉强强算是发泄过了,现在终于想起正事来。
韩尧清了清嗓,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先是不紧不慢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祁言,把人给逼得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后,方才大发慈悲地提了口气,准备开他的尊口。
然而,他连第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门外就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小祁你在吗?是我,陆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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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当然,这个情敌只是韩尧臆想中的,陆臻究竟和祁言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发生过关系,他都一概不知。
但纵使这样,当陆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的那一刻,韩尧的脸色还是变得十分难看。
祁言也有些慌,他现在衣衫不整,床上也乱糟糟的,还有韩尧这个大活人在房间里,他根本没办法去开门,但特种大队作为特殊作战部队,随时都可能接到紧急任务,陆臻是他的上司,这时候来找他,保不齐是有任务要分派给他,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去开门。
“咚咚咚。”
外头陆臻听不见回应,又敲了几下门:“小祁你在么?我刚才听见你房里有动静,你没事吧?”
祁言闻言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要出任务,然而,他的心还没来得及放回肚子里,就听见韩尧道:“去开门。”
祁言愣住了,不确定地望向韩尧,表情疑惑里掺着茫然。
韩尧冷冷地回望他,眼神有点渗人,见祁言不动弹,他又重复了一遍:“把衣服穿上,去开门。”
祁言面上终于现出难色,抿着唇摇了摇头。
韩尧默不作声地盯了他半晌,直到敲门声愈发急迫,陆臻开始拧动门把,决定强行破门时,方才轻嗤一声,起身越过祁言准备亲自去开门。
祁言吓了一跳,不知他怒从何来,慌忙抱住韩尧的大腿,哀求地看着他。
韩尧不为所动,只用冰冷的目光朝自己腿上一瞄,祁言立刻泄了气,老老实实地松开手,把头低了下去。
韩尧从地上捞起他的短裤扔给他,随后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祁言心里一沉,虽没想明白他发的什么疯,但也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了,只得硬着头皮三两下套上了。
韩尧打开门,陆臻正低着头准备撞门,没看清来人,张口就是一声“小祁”。
韩尧的眉头当即拧了起来。
陆臻一抬头对上韩尧,也是一愣:“你是?”
韩尧本不想给他好脸色,不过望见他肩章上的两杠一星,权衡了一秒,还是立正敬礼:“报告队长,我叫韩尧,是这批新进来的预备役队员。”
陆臻上下打量他一圈,冲他点了点头——陆臻昨晚刚回基地,对这次的选兵和训练事宜只粗略了解过一遍,隐约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个兵,他对祁言抱有绝对的信任,这件事已经全权交由祁言负责了,他不插手。
陆臻往前跨了半步,想要进去,谁料韩尧却像没看见似的,门神一样堵在门口,他身量和陆臻差不多,往那儿一挡还真是遮住了陆臻大半视线。
陆臻想从旁边往里瞄,谁知韩尧竟直接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这个举动实在太不礼貌了,陆臻很明显的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敌意,以及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眉头微微蹙起,刚要说话,却突然嗅到关门时带出的那阵风里飘来一丝异样的气味,有点腥,很暧昧。
特种兵的鼻子都是属狗的,同为男人的陆臻立刻分辨出了那气味的来源,那是精液混杂着情欲的味道。
陆臻更加诧异了,他是刚才路过走廊的时候听见祁言房里有动静,念及祁言正生着病,不放心才决定来看看,却不料竟是在……
难怪这小子会对自己产生敌意。
陆臻不禁又打量了一遍韩尧,这回目光里带上了审度——这小子看起来还没祁言大,不过样貌体格各方面倒是不错,而且他身上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气场,并不是单纯雄性之间争强好胜的本能,而是更为深层的,足以叫人感到戒备的危险且强大的气场。
这感觉他既陌生又熟悉,多年前他还没来部队的时候,时常在外厮混,即便出身军人世家,家风严谨,都阻挡不了他出格的行事作风,也就是那时候,他玩过很长一段时间虐恋,一度痴迷,后来到部队才收敛了,但退圈归退圈,他身为上位方的直觉还在,韩尧就给他这种来自同类的直觉。
陆臻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祁言是他的同类,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他是在追求祁言,不过一直被拒绝,没想到出了趟门回来,祁言竟然和一个实习兵搞到一块儿去了,这小子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韩尧……韩尧……韩……尧……
陆臻在心里默念几遍这个名字,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韩尧?这小子竟然也姓韩?难道说……
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在陆臻心中冒了出来,连陆臻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不动声色地将其压下,花了一秒钟调整心态,那股天然的领导者气场便重回其身:“你们副队在里面吧,我来看看他。”
他用的称呼是“副队”,不是祁言,也不是小祁,比那些都要正式,为的就是提醒韩尧他们之间的地位差。
韩尧也在肆意打量着他,眼神别说客气了,连友好都称不上,闻言脸色又更冷了几分:“副队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我照顾他就行。”
陆臻眉头一跳,心想这小子胆儿还挺肥的,敢这样跟他说话,这是把他当情敌了啊,不过他这么想也没错就是了。
某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周围空气都仿佛凝固,结出了冰碴,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
祁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打扫了战场,又顶着严寒开窗通了会儿风,出现在他俩面前的时候气息还带着微喘。
韩尧和陆臻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两道冒着寒气儿的目光直盯得祁言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不过,和韩尧喜怒皆形于色的性格不同,陆臻明显要能克制自己得多,见到祁言以后,陆臻立即换了副温和的表情,整个人看着宽厚又稳重。叩>叩群}2·3&灵六9{二39六
祁言脸上的巴掌印还没完全消退,即便刚才匆忙拿窗台上的积雪敷过,也留有一点红痕,陆臻敏锐地观察到,眸子里一道精光闪过,转瞬消散,心中的猜测更笃定了几分。
他很聪明地没有去问,而是将关注度都集中在祁言的病情上,微笑道:“小祁,感觉好点了么?”
这个时候他的称呼又变回了“小祁”,显得很亲密。
韩尧的表情快要比门板还冷还硬了。
陆臻无视他,将手搭上了祁言因穿着背心而光裸着的肩膀,刚好覆在那道伤疤上:“穿这么少可不行,就算开着暖气,也该加件外套。”
韩尧的目光若是有实质,此刻陆臻的胳膊恐怕已经断了。
祁言僵硬地站在那里,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将肩膀往后缩了一点,避开了陆臻的触碰。
陆臻的手悬在了半空,他也不觉得尴尬,状若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
韩尧的脸色终于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吃早饭了么?”陆臻又问。
祁言忙不迭地点头,用手语表示自己很好,不用担心——白日宣淫还被上司撞破,这可真是他入伍以来遇到的最尴尬最羞耻的事情,他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了,只想他俩都尽快滚蛋。
陆臻看出了祁言的局促,大方地笑笑,又随意问了几句后便十分善解人意地走了,走之前还特地关照韩尧:“好好照顾你们副队,注意保暖,别让他吹风,按时吃药,多给他喝温水养护嗓子。”
韩尧无动于衷地望着他,既不点头也不称是,下巴微微抬起,傲慢得不像样子。
陆臻非但不恼,甚至还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了一句:“辛苦你了。”
长官对小兵说出“辛苦”两个字,已经是给他极大的面子了,这时候再不有点表示,就说不过去了。
对方的段位果然不是韩尧这种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可以比的,韩尧的脸色重又降至冰点,一张脸皮绷得几乎要裂开,他就这么阴森地盯了陆臻半晌,最终还是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立正敬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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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臻走后,韩尧不由分说地把祁言往屋子里一推,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祁言被大力推得往前踉跄两步才勉强站定,心中一跳,不详顿生。
韩尧的面容看起来还算得上平静,但正是这种表面的平静才更让人觉得提心吊胆,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这波澜不惊的表象之下,是否早已酝酿了一场风暴。
“坐。”韩尧用下巴指了指桌边的椅子,语气是命令式的。
祁言当即就觉得双腿有点发软了,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走到桌边,战战兢兢地坐下了——这实在怪不得他,他们刚刚重逢的时候祁言就因为怕自己无法自控而不敢与韩尧对视,现在他们又多了两次“深入交流”,祁言原本便藏得不深的奴性就如同那当年刚被英国人带到澳洲的兔子,在这片温床上可劲地蹦跶繁殖,以风卷残云之势霸道地重新占领了他被部队生活净化得片尘不染的心。
韩尧没有说话,拿起他放在桌下的热水瓶,轻轻晃了晃,而后转身,出门,重新给他打了一壶水来,掺进了他桌上喝了一半,已经凉透了的搪瓷水杯里,试了试温度后,塞进他手里。
“副队,多喝温水。”
祁言感觉心脏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这话他刚刚才从陆臻嘴里听见过,那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韩尧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他当然没有大胆到认为韩尧会有那个闲情逸致想到要照顾他,毕竟从他们认识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不对等的,只听说过狗伺候主人的,哪里有主人伺候狗的道理?
祁言咽了咽唾沫,吃不准他的意思,没敢动弹。
“喝啊,副队,这可是陆队特别关照的,让我好好照顾你。”韩尧不动声色地说,但特地把“陆队”两个字加了重音。
祁言更加茫然了,韩尧的语气给他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还带着一丝嘲弄,明显是压着火的。
祁言快速回想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刚才光顾着打扫战场,掩饰自己了,没太注意两人的反应,但现在仔细一想,才发觉,刚才打开门后,门口的气压低得可怕,韩尧和陆臻两个人之间好像有道无形的电波一直在攻来射去,尤其是韩尧,看向陆臻的眼神太过诡异,凶恶得像是要吃人。
这可太奇怪了,明明他们应当是第一次见面才对,究竟哪儿来的这么大仇怨啊……
“你……认识陆队?”祁言想不明白,自然而然地用口型问了出来。
他不问还好,一问,韩尧的脸色瞬间阴沉了。
祁言心里一突,手一抖,杯子里的水就洒了出来,正好浇在裤裆上。
祁言大惊,慌不迭地将杯子放下,本能地想起身去处理,却被韩尧一个大力摁回了椅子上:“还敢提他!”
“…………”
这件事,当祁言日后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韩尧竟然是在吃醋,也不知是直来直往的部队生活磨钝了他的情商,还是他从来没敢将二人之间原本单纯的主奴关系往那个方向上思考,那个时候的祁言,只感到无比茫然,不能理解。
哪怕就在刚才,他已经对陆臻做出了下意识回避的举动,即便他和陆臻之间清白坦荡到比他们头上的寸毛还要不掺一点杂质。
望着祁言微微蹙起的眉心和茫然不解的小眼神,韩尧只觉得心中的烦躁愈发浓烈了,他当然拉不下脸来和祁言解释自己有多么不喜欢陆臻,警告他以后离他远点,那个时候的他,打心眼里,还是放不下所谓的架子的,说了就好像意味着低头,意味着承认自己小肚鸡肠。
对于方刚十九岁的少年来说,哪怕天天把逼啊屌啊干啊之类的脏话挂在嘴边,但承认“喜欢”两个字,却比这世界上任何一句脏话、狠话,都要难以启齿。
于是,不愿意“认怂”的韩尧,选择了另一条更加简单粗暴的途径。
他将祁言从椅子上拖起来,大力掼在床上,高大的身躯紧随而上,再一次将他牢牢压在了身下,像是要急于确认什么一般,疯狂地撕扯祁言的衣服。
祁言有些慌了,和刚才那次不同,经过一轮发泄,他的情欲已经冷却,此刻无论脑子还是身体都异常清醒,他还记得自己刚才是怎么稀里糊涂地被韩尧给带跑,事后又追悔莫及的。
望着韩尧的怒容,祁言的心脏打鼓一样跳个不停,他不敢对韩尧动手,便攥紧自己的裤腰,奋力挣扎着向后扭动。
祁言的抗拒就像一瓢汽油浇在了火上,韩尧的火气立马蹿了三丈高,他以称得上残暴的力道将祁言拖回来,抓着他的双手狠狠摁在头顶。
祁言的手腕还是那样细瘦,韩尧仅用一只手就摁住了,与此同时,因为姿势的关系,他的脸也不得不和祁言贴得极近。
灼热的吐息一丝不漏地全都喷洒在祁言光裸的脖颈间,从每一个舒张的毛孔霸道地侵入进祁言的身体里,祁言被刺激得头皮都要炸开了,要是搁在刚才,他没准就投降了,可现在他清醒的很,没那么好拿捏了,于是在久经沙场历练的本能驱使之下,肌肉形成了某种战备记忆,他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双腿已经自动钳住韩尧的腰,再习惯性地猛力一扭腰胯,竟然就这么行云流水般缠着韩尧翻了个个,直接坐在了他的肚子上。
韩尧先是一愣,紧接着整张脸都绷紧了,愤怒中夹杂着不敢置信,整个人像是快要烧起来了。
祁言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从韩尧身上下来,缩着脑袋一连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贴上墙壁,退无可退,才咽了口唾沫,不动了。
韩尧缓缓起身,一步一顿地朝他走过去,每走一步,牙根便用力地磋磨一下,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如有实质地攻向祁言,叫祁言也像被冰封了一般,动也不敢动。
“长本事了啊。”韩尧哑声道。
祁言的肩膀明显缩了一下。
“会还手了啊。”
祁言又缩了一下。
“敢打我了啊。”
祁言的脑袋快要缩进壳里,变成小乌龟了。
“都操了八百回了,还他妈装什么纯!”
“啪——!”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耳光带着掌风呼啸而过,精准地落在祁言脸颊上。
祁言呼吸一促,僵了一秒,紧跟着浑身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韩尧往下瞥了一眼,嘲弄地勾了勾唇:“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撅着屁股,鸡巴梆硬,碰都没碰就射了一床。”
祁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听见这话后,更是脚下一软,差点跪了。
韩尧眼疾手快地将他捞住,掐住脖子摁在墙上。
“怎么,才说你几句啊,你那狗鸡巴就又有反应了?想跪了?那你刚才装出那副三贞九烈的样子来给谁看!”
祁言颤抖着抬起眼,目光与他匆匆一汇,又触电般躲开——他算是认清了,在韩尧面前,他压根就硬气不起来,不,除了一个地方,鸡巴特别硬气……
韩尧轻嗤一声,里头浓浓的都是戏谑,他不再多言,就这样一手掐着祁言,另一手缓缓下移,指尖挑开祁言裤腰上的松紧带,钻了进去。
祁言浑身剧震,条件反射地夹紧了腿,只可惜那处的反应根本无从藏匿。
韩尧将手覆在上面,随便揉了几下,祁言的眼神就开始变得迷离。
片刻后,韩尧将手抽出来,不意外地沾了一手湿黏。
他把手指伸到祁言面前,故意晃了晃,看见他的眼珠跟随着转动,方才将淫液缓慢地涂抹在祁言紧闭的嘴唇上。
祁言的喉结无意识地滚动,意乱神迷中,竟将舌头伸出一截,追逐着韩尧的手指,舔吮那上面残留的骚水。
看见祁言此刻的贱样,再对比刚才故作清高的反抗,韩尧心中止不住地升腾起一阵恶劣的快意:“看看你这淫荡样儿,都快爽死了吧,嗯?副队。”
这原本只是随口而出的一句骚话,哪知竟让祁言瞬间清醒过来,“副队”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的意识,祁言的瞳孔骤然一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手臂一个用力,猛地推开了韩尧。
祁言用的力气不小,韩尧不备之下竟被他推得踉跄几步,站定之后,面色由诧异转为冷厉。
祁言心有余悸,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慌的神情伴着颊边未褪的潮红,看着真像是被恶霸欺凌强暴的良家女。
韩尧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已经彻底忘记了此番前来的初衷,被三番两次拒绝之后,妒火与怒火一同,几乎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祁言的肩膀高高耸起,低垂着脑袋,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这个动作正好突出了他肩膀上的伤疤,而此刻,那个伤疤对于韩尧来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多种消极的情绪扭曲虬结,织成一张逃不开的蛛网,将韩尧牢牢钉死在里面,他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咬牙切齿地冲上前去,用足以分筋错骨的力道,拧住祁言的右肩,恶狠狠地说出了那句自打今天见过陆臻之后,就一直漂浮在潜意识里,想说却又没说出口的话。
“干嘛这么大反应啊,副队,那个陆臻上你的时候,你也这么扭捏作态吗?!”
他鸡巴够大吗,干的你爽不爽
祁言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瞪大了眼望向韩尧,自两人重逢之后,他还是头一回与他有如此正式的眼神交汇。
韩尧眼看着祁言的表情由震惊逐渐转为了然,而后是欣喜,可还没等韩尧看清,可那上翘的唇角就被祁言给强行拉平整了,转而定格在了讥诮上。
祁言双手都攥紧了,却依然激动到止不住地发抖,他终于反应过来门口的事儿了,明白韩尧也许是误会他和陆臻的关系了,同样的情况,三年前也曾发生过一回,但这回跟韩尧三年前误会他和那个女生时不一样,这一次,祁言能感受到来自对方强烈的占有欲,它裹挟着滔天震怒滚滚而来,顷刻便吞没了处于风浪中心的自己,却令祁言从身到心都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也许正常人在被误会后会感到委屈,羞愤,会觉得对方口不择言,胡说八道,但对于祁言来说,这句话代表的只有韩尧对他身份的认可以及对他的重视。
这可真是下贱到了骨子里的思维方式,药石无医了。
祁言一边在心里疯狂摇晃着尾巴,一边脑子转的飞快,他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很快就冷静下来。
这三年来发生一切还历历在目,韩父的威胁言犹在耳,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他不能这么自私,不能让事情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哪怕这代价是欺骗他的主人。叩}叩群2<3灵六]9二^39六.
既然韩尧误会了他和陆臻的关系,也许可以顺水推舟地利用一下——严酷的训练压不垮他,冷漠的态度击不退他,但如韩尧那般骄傲的人,如果知道自家小狗已经转头跟了别人,大约是不可能再留在这里,自取其辱了吧。
想到这里,祁言的面容冷了下来,尽量不显突兀地转为了讥诮,刻意引导韩尧往那上面偏——那个时候,祁言还不知道,正是这一念之差,差一点就断送了他和韩尧的未来,以至于后来每每念及,祁言都觉得心惊肉跳的。
如果韩尧知道祁言的想法,一定会揍得他满地找牙,只可惜韩尧现在被妒火冲昏了头脑,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多加思索祁言方才那个转瞬即逝的诡异笑容的含义,只捕捉到了现在定格在祁言脸上的表情。
祁言看起来那样张狂,傲慢,有恃无恐,活像个出轨被抓,无从辩驳,便恬不知耻地说自己只想给全天下男人一个家的婊子。
韩尧从未在祁言脸上见过如此嚣张的表情,几乎没什么悬念的就入了套,咬定自己是一语戳中了他的小秘密,原本还能自控的怒火顷刻烧成燎原之势。
他想起这段日子以来,祁言的横眉冷对。
想起雪山那夜他好言相问,却最终得来“与你无关”的冷酷回复。
想起昨晚,办公楼下那个无比阳光灿烂的笑。
想起刚才陆臻敲门的时候,祁言惊慌的神情,死活不愿开门的行为。
还有三人对峙时,祁言的闪躲,那时他还在为自己胜了陆臻一筹,而有些洋洋自得,现在想来那动作分明就是祁言在刻意掩饰他和陆臻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还有那个伤疤……
一桩桩,一件件,林林总总,铁证如山……
韩尧越想越气,肺都快炸了,他还从没被人戴过绿帽,这对于一个天生自傲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韩尧发狠地攥着祁言的右肩,指甲都深陷进那道伤疤里,祁言吃痛地皱眉,唇边那抹讥诮也被迫收敛了。
韩尧望一眼他半软不硬的胯间,突然毫无预兆地伸手握了上去,粗暴地搓揉起来。
“怎么还硬着呢,副队,是不是陆队满足不了你啊?”
“不如你跟我说说,他是怎么弄你的?我很好奇啊。”
“你也跪他吗?”
“也给他舔脚吗?”
“也喝他的精液吗?”
“怎么样,他鸡巴够大吗?干的你爽不爽?一晚上能让你射几次?”
韩尧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下流,更因为手中性器那失去毛发,变得光滑的触感而更加怒火中烧——原本雪山那夜他还觉得惊喜,惊喜于祁言竟然在如此紧张的部队生活中,惦记着他曾给他定下的规矩,保持剃毛的习惯,但现在想来,如果不是为了讨好他的新主人,谁会挤出时间去做这种事!
韩尧手上的力道越发重了,到了最后几乎就是在恶意折磨祁言。
祁言感觉自己的下体快要被他捏爆了,脑门上的青筋都因为极度疼痛而根根暴起,他受不了地嘶声抽气,终于开始拿手在韩尧身上胡乱推搡。
然而这一次,韩尧却没那么容易让他挣脱了,十九岁的少年,盛怒之下全无道理可讲,爆发出的力量蛮横且凶悍,堪比洪水猛兽。
他疯了一样地掐住祁言的脖子,掼在地上,全无章法地一顿暴揍,那力道,那速度,那气势,直叫久经沙场的祁言都毫无还手之力,就这么被他摁在地上,硬生生地挨着拳脚。
当然,韩尧也不是哪儿都打的,他专挑那些打起来又疼又不伤及内脏筋骨的部位下手,刻意避开了面部,倒是还有几分理智留存。
很快,祁言就被他揍得蜷起身子,缩在了墙角。
韩尧不解气地又照着他屁股狠踹了几下,这才气喘吁吁地中场休息。
祁言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一动也不动,除却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外,从头至尾连一丝呻吟也未泄出。
望着祁言这副宁死不屈的矫情样,韩尧更是怒从心起,恨不得掐死他,可他也知道木已成舟,再怎么生气也没用,总不能当真把人给活活打死,便索性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半杯水,气急败坏地猛灌了几大口,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试图平缓情绪,但此等耻辱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消散无形,即便韩尧再想克制,他握在杯子上的手指仍然因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于是他又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哆哆嗦嗦地几口吸完了一根,再将烟头狠狠掼在地上,拿脚拼命地又碾又跺着,仿佛踩的不是烟头,而是祁言的脑袋。
韩尧那根烟抽得太快了,烟雾来不及散去,成团的飘在半空,整个屋子里云蒸雾绕,祁言刚开始还能忍耐,但很快就被二手烟呛得低低咳嗽起来。
他的咳嗽声也十分不正常,混合着声带受损后的啰音,听来低沉嘶哑,甚是艰难。
祁言这一咳嗽,韩尧倒是清醒了点,似乎是终于想起来他还是伤员这件事,于是,他憋着老火努力地思考了片刻,从祁言抽屉里翻出纸和笔来扔在他面前。
“现在,我问什么,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再敢露出刚才那种表情,老子打断你的腿!”
祁言浑身一震,过了好一会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去握笔。
韩尧冷眼看着,也不逼他,自顾自地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来部队?”
祁言没有动弹,弓着身子跪坐在那里,头低垂着,从韩尧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紧蹙的眉心和不自然绞紧的手指。
韩尧给的机会转瞬即逝,且不留余地,只停顿了几秒,便抛出了第二个问题:“第二个问题,部队里那么多兵种,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当特种兵?”
祁言依旧沉默,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唯有脑袋更低了几分。
“第三个问题,提前选拔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进特战连?”
沉默,依然是令人心梗的沉默。
韩尧唇边的冷意在逐渐加深,眼底却透出失望来——果然如此。
其实他早知道祁言不会回答他,但也许他天生头铁,不见棺材不掉泪,总是惦念着三年前的那点情分,不愿向现实低头,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祁言机会,给祁言台阶,为此他甚至刻意避开了陆臻,只提及与他们二人相关的话题,不让这场问答变了味道。
他并不指望祁言现在就将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知,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不过是一份能够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哪怕祁言只是伸手握住那支笔,哪怕他只是胡乱编造一个答案,也至少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挽回的价值。
韩尧闭了闭眼,像是要亲手打破最后一点幻想,有些自暴自弃,又有些孤注一掷地叹息着轻声道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祁言,这三年来,你过得好吗?”
话音落下,祁言倏然抬头,鼻尖眼尾肉眼可见一抹酸红,紧抿的唇角微微下垂,看着竟像是要哭了。
韩尧的呼吸也凝滞了,在看清楚祁言表情的一瞬间,韩尧不得不承认,在他灰败到几近绝望的内心最深处,似乎又有一丝希望在蠢蠢欲动了。
祁言深深地凝望着他,心脏前所未有地抽痛,这一刻的震撼与感动,是任何言语都无法比拟的。
他怎能不感到触动?即便他以最绝情最伤人的方式中伤了韩尧,可他的主人却仍是不计前嫌地关心他过得好不好。
这就是他的主人啊,是全天下最懂他,最包容他的主人啊……
“我……”祁言嘴唇翕动着张合,发出一个嘶哑的气音,转瞬消弭。
韩尧的心完全吊了起来,几乎是屏着气在等他的回应。
然而下一秒,祁言的脸却猛地扭转过去,像是刻意掩饰什么一样,用力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地上的纸已被他握在了手里。
他就这样当着韩尧的面,以称得上决绝的姿态,一点一点地将白纸撕成碎片,再扬手抛向空中,任由纸片如碎雪般飘落四散。
韩尧霎时冷却的容颜在纷飞的纸片中,被切割得四分五裂,连同他仅存的那点念想一并,成了一堆无人问津的垃圾。
他在一地惨淡的白中倏然起身,抓起桌上的水杯,愤然摔在地上,水杯是搪瓷的,摔不坏,可弄出的动静却足以叫故作镇定者心胆俱颤。
“游戏结束,你没有机会了。”韩尧几乎以低吼的方式说出了这句话,接着,一步一顿地走到祁言面前,将安然跪坐于地的人狠力踹翻,再一脚踏上他的胸口,形容森寒直逼十殿阎罗,“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也不会再听你任何解释,哪怕你求我。”
“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曾经和谁,有过怎样的关系,从今往后,你都是且只能是我的狗,别的,你想都别想!”
韩尧走后很长一段时间,祁言都没有动弹,他跪在那里,像尊石化的雕像。
鼻头和眼尾仍是扎眼的酸红着,但眼眶是干燥的,部队里军人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硬派作风已经根植进了他的骨血里,叫他即便绝望到胸腔都快撕裂,也不会允许自己流出一滴眼泪。
这一战,祁言彻彻底底地失败了,他低估了韩尧的决心,错判了韩尧的倔强。
自以为滴水不漏的谋划没能换来运筹帷幄的果实,反倒激起了韩尧性格里最偏执的一面。
韩尧临走前的威胁言犹在耳,断绝了一切祁言反抗的可能,叫他不敢也没办法再耍小心思。
这三年来,韩尧的手机换过一部,但他们曾经一起拍过的那些淫乱又荒唐的照片却全部被他小心留存了下来,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孤夜里,拿出来一遍一遍地回忆,而现在这些照片却成了胁迫祁言就范的筹码。
祁言明白他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才会痛下狠手,将曾经的美好变作伤人的利刃。
毫无疑问,韩尧是绝望的,可祁言又何尝不是心痛如绞。
亲手推开自己最在意的人,冷漠地拒绝他的一切善意,甚至无情地中伤他,看着他在痛苦和羞愤中挣扎直至心如死灰,却还要装作无动于衷,这痛甚至超越了三年前,祁言被迫与韩尧分离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哪怕他们现在离得这样近,心却仍然像隔着千万重山水那样遥不可及。
祁言攥紧的掌心都开始渗出鲜血,然而这微不足道的疼痛却根本不足以平息内心的涛浪,现在他和韩尧都像是走进了一条溺满泥淖的死胡同里,眼前是无法逾越的高墙林立,身后是吞筋噬骨的裹足泥潭。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祁言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真的是内外交困,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奸夫淫夫
祁言嗓子受伤了,虽然不算特别严重,顶多一个月就能恢复,但带兵训练这类要扯着嗓子喊打喊叫的工作,显然是做不来了,陆臻给他放了假,暂时让他留在基地疗养,偶尔忙起来的时候帮着自己处理一些面子上的工作,应付应付上级审查,考核之类的就行,任务不算繁重。
而训练这批实习兵的工作,则被陆臻揽了过去,说是要亲自调教他们。
实际上,以陆大队长的身份,选兵练兵这种风吹日晒还枯燥乏味的活,根本用不着他亲自下场,特战连里经验丰富的老兵多如牛毛,随随便便拉一个出来都吊打他们,更不用说祁言下面还有三个中队长,每个中队又有好几个小队长了。
但陆臻就是坚定地表示,特战连选兵要从娃娃抓起,不是,要从实习兵抓起,不放过训练过程中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方才能从德智体美劳各个方面挑选出尖子中的尖子,精英中的精英。
而陆臻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那些实习兵们正在宿舍里享受祁言赏赐给他们的快乐假期。
接到通知的那一刻,欢乐的氛围戛然而止,这个消息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原本还乐不思蜀的实习兵们实实在在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乐极生悲。
实际上,从今天中午起床开始,所有人就已经在讨论他们会换哪个教官了,最后的结果是周正的可能性比较大。
中队长,年长,兵龄长,战时经验丰富,带兵严格但待人亲和,是最适合代替祁言的人选。
所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陆臻,陆队会亲自下场。
传闻这位陆大队长是个笑面虎,平时对谁都和善可亲的,训练的时候也不如祁言冷面冷情,不过祁言虽然冷,但嘴硬心软,而他就不一样了,他坏就坏在套路深,花样多,当年他还是中队的时候,就带过一届特种兵选拔,据说那是煎炸烹烤无所不用其极。
尤其是令人谈之色变的魔鬼周,那届的魔鬼周堪称教科书级的魔鬼周,整整七天,十几个预备役队员,没日没夜地奔袭,加起来睡了都不到十个小时,回来的时候个个衣衫褴褛,神情呆滞,形如乞丐,这帮愣头愣脑的实习兵,落在他手上,那就是兔子进了狼窝,骨头渣子都不会给他们剩下。
宿舍里一时间哀鸿遍野,鬼哭狼嚎,恨不得两眼一翻就此去了。
唯有韩尧寒着脸坐在自己铺上,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无动于衷。
一个从新兵连上来的兵心理承受能力稍差,虽然还没见过陆臻,但被环境影响急得直跳脚,正所谓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他看见韩尧一脸漠然地坐在那儿,不由奇怪:“我说你怎么没反应啊?你都不害怕的吗?”
韩尧瞥他一眼,非但不急,甚至还轻蔑地笑了一下:“怕有什么用,你能改变上头的决定?再说了,陆臻算什么,他哪怕再魔性,也逃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我就不信他真能整死我们。”
韩尧话里带着刺儿,虽说不好听,倒也是大实话,就是这语气古里古怪的,噎人,那个兵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见他面色不善,也不想再跟他多说,唉声叹气地回自己床上躺尸去了。⒎^⒈@O⒌ ⒏+⒏⒌⒐ O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所有人就被一声尖锐的哨声惊醒了。
当兵的对吹哨声都有着近乎神经质的敏感度,三分钟不到,黑沉沉的训练场上就齐刷刷地站了三排。
陆臻还没到,吹哨的是一名样貌清俊斯文,但神情肃穆的年轻士官,看着最多也就二十来岁,臂章上有象征着川区特种大队正式役队员的利剑标识。
这名士官是第一次在实习兵面前出现,大家并不认识他,但想起前段时间,陆臻出任务,带走了一个机动支队,那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支队的支队长了。
只有韩尧眯起了眼——这人就是前天晚上在医务室门口叫走祁言的那个,他刚打过照面。
那士官吹了哨,点完名,也不吩咐其他内容,就这么把他们晾在训练场的寒风里,走了。
除却紧急集合外,大家从没起过这么大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都不敢乱动,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陆臻给的一个下马威。
川区高原的清晨滴水成冰,寒冷的威力不容小觑,不过才十几分钟,这些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实习兵们就已经冻得直打哆嗦。
大家眼睁睁看着红日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朝阳冲破晨雾洒满大地,同时也照亮了他们坚毅的脸庞和冻得发白的嘴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人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四肢已经被冻僵了,感觉不到肢体的存在,唯有信念在支撑着他们不能活动,不能倒下,也不能离开。
7点的时候,训练场外终于传来人声,是周正他们一群正式役队员准备出操了,陆臻也在里面,一手揽着那个年轻士官,一手勾着祁言,后面跟着周正和一群同样勾肩搭背的队员,嘻嘻哈哈地朝这边走过来。
祁言的状态看起来不错,微笑着听他们谈天,不时用手语回应几句,不能说话的他模样竟显出几分乖巧。
和正式役队员们的熟稔散漫不同的是这帮预备役队员,他们即便听见了人声也不敢回头,只能透过余光去瞟一眼,面上的神情又更肃穆了几分——他们已经确定陆臻是在给他们下马威了,这时候谁都想给新教官留下一个好印象。
走到一半,陆臻吩咐周正带着其他队员先去出操训练,自己则揽着两人来到实习兵们面前,准备跟他们做个自我介绍。
韩尧的目光寒如刀剑,准确刺向祁言肩膀上的那只手,祁言跟他对上,笑容立时收敛了,转而垂下眼去,下意识地想往旁边靠靠,但陆臻却有意收紧五指,锢住了他。
祁言心里一个咯噔,克制着没再挣扎。
陆臻这才笑着放开他俩,将手背到身后,清了清嗓:“各位……呃……战士们,早上好,我是川区特种大队的大队长,陆臻,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你们祁副队长因为在工作中受了伤,暂时不能带队,接下来将由我,接替他的工作,与大家一同进步。”
说完之后,陆臻短暂的沉默了,像是在等什么,过了一秒,那个年轻士官带头鼓起了掌,三秒后,七零八落的掌声从实习兵列队里渐次响起,大家脸上还带着迟疑和畏惧,鼓掌的动作显得小心翼翼的。
陆臻满意地笑了,点点头,用手势示意他们收住,而后摊开右手指向那名年轻士官:“这位,是川区特种大队特别行动支队的支队长,也是今后协助你们训练的副教官,岑聿,大家可以叫他岑副。”
“小祁,”陆臻对祁言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祁言摇了摇头。
陆臻笑笑,放柔了声音:“好,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最近就别跑操训练了,注意身体,多喝水,多保暖,记得吃药。”说完还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祁言身子微僵,顿了顿,轻轻点了一下头。
陆臻笑得更温柔了:“去吧。”
祁言这才跨前一步,对他行了个军礼,目不斜视,快步走了。
陆臻一直目送祁言的身影出了训练场,直到拐进宿舍楼,看不见了,才移开,竟是毫不避讳与他的亲密度。
实习兵们看得一愣一愣,心里直犯嘀咕,但又不敢交头接耳,只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唯有韩尧拳头捏得死紧,看向祁言和陆臻的目光里,那股子狠劲如狼似虎,恨不得扑上去把他俩都撕成碎片。
衣冠禽兽
陆臻手下的第一天,是从韩尧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并摆出死都不能在情敌面前露怯的姿态开始的。
他都想好了,无论陆臻有没有猜出他和祁言之间的关系,他都一概将他当做知情者处理。
情敌的意思就是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更不用说他昨天还有意冲撞了陆臻,单凭这一点,就足够陆臻阴死他的。
韩尧都还没有和陆臻深入接触过,就已经单方面地把他定义为了一个小肚鸡肠,滥用职权,公报私仇,还善于伪装的衣冠禽兽。
而现在,这个“衣冠禽兽”正在以一个绝对公平公正的态度在带他们进行训练前的热身工作。
陆臻说了,鉴于他刚刚接手工作,对各位的水平还不够了解,这第一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摸底考核,分别是武装十公里,八百米障碍,两公里武装泅渡,八千米高空跳伞,格斗,抗干扰射击。
当陆臻说出这些项目的时候,所有实习兵神色都是一凛,这些平时都是他们练烂了的项目,只不过从来没在一天内完成过,大家心脏砰砰直跳,心里嘀咕着这回真是碰上个狠角色了。
陆臻说一不二,给了二十分钟让他们去吃完早饭,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一天。
考核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韩尧完全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应对每个单项,对陆臻说的每个字都郑重其事,这并非是他怕了陆臻,而是他明白自己身居低位,他必须要在陆臻面前表现得积极上进,完美无缺,只要他无可挑剔,那对方就没办法挑他的刺,从而也就不能故意给他使绊子。
韩尧是憋着怨气的,这一腔怨怒所激发出的是超乎寻常的人体潜能,在大家经过前几项考核,手脚发软,两眼翻白,已经握不住枪时,他还能保持着相对的静态,在寒风呼啸的靶场里,一边夹着豌豆,一边快准狠地打出比平时巅峰状态还要高的移动靶成绩。
但出乎韩尧意料的是,陆臻对他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处处针对,虽然确实是比对其他人要重视那么一点点,不过那也都是因为他表现突出,考核成绩优异,不过陆臻对每个人都很重视,所以对比起韩尧来,好像也没有非常明显。
陆臻就像根本不记得在祁言宿舍门口发生过的事,不记得他俩之间的小冲突,全然一副不偏不倚的模范领导形象。
领导不记小兵的仇,这原本是件好事,但在韩尧看来,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陆臻对他越是一视同仁,他就越是觉得别扭,于是,韩尧在抱着他未经社会毒打,单纯又天真的小脑瓜想了两秒后,给“虚伪”两个字,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重点符号。
不过,虚伪归虚伪,但就连韩尧也不得不承认,陆臻对下确实非常亲和,虽然训练要求比祁言要更严格,但单项考核间歇时会和大家开玩笑,无论什么话题都全盘照收,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和传闻中那个伴他如伴虎的笑面阎罗大相径庭。
反观他身边那个岑聿就不怎么行了,这人简直比祁言还要寡言冷淡,自打从早上见到他起,除了敛眉肃穆之外,一个其他的表情都没出现过,也亏得他相貌上说的过去,否则就这一脸便秘难解的倒霉样儿,保准得方圆十公里内没人敢跟他说话。
整整一天,所有实习兵经历了从轻松到疲惫到虚弱到想死到想死死不了,最后彻底麻木的过程,整个考核卡着晚饭饭点完美收尾。
结束了之后,陆臻先是笑容满面地对大家说辛苦了,还带头鼓了把掌,等大家半死不活地跟着鼓完掌,傻不拉几地瞪着大眼睛期待着解散,好扑向食堂热腾腾的饭菜时,又突然沉下了脸,说道:“一个半月,整整一个半月,你们就是这个素质!”
说着从岑聿手上接过成绩单,开始逐条逐条地剖析起考核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产生的错误,造成的后果,众人这才惊觉,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陆臻的要求近乎吹毛求疵,比如谁在哪个单项的哪个环节的哪个动作上,不小心别了一下,导致整个过程不够行云流水,谁又在某一分某一秒做了一个带有个人习惯的小动作,多余而且可笑,有些细节中的细节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却全都被陆臻那双有如高清摄像头一般的眼睛给记录了下来。
这一复盘就是一个多小时。
大家饿得双腿发软,眼冒金星,几乎都要站不住了,此起彼伏的“咕叽”声从他们空空如也的肚子里传出来,即便周围寒风猎猎,微小的声音根本听不真切,也足够让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陆臻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以一句“我现在虽然叫你们一声战士,但你们离真正的特种兵战士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晚上回去一人写三千字检讨,好好回忆回忆你们这段时间以来都干了什么!”作为总结陈词。
实习兵们都快要给他跪下了,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三千字不三千字的已经算不上什么了,现在最最首要的需求就是填饱肚子,正当大家满心期待着是不是终于可以解散了的时候,只听陆臻又道:“现在过饭点了吧?”
岑聿看看表,点头:“过了。”
“那正好就别吃了,全体都有,武装五公里,开搞。”
要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论套路,还得是陆臻。
这一天,大家的心情经历了几番起落,从开始的恐惧和紧张,到与陆臻接触过后的惊讶和松弛,再到最后的绝望,当他们终于被放回宿舍的时候,个个如同被大赦天下的囚犯,激动得就差抱团痛哭了。
好不容易赶完了检讨,挨过了最饿的时间段,想着好好睡一觉吧,可到了半夜,陆臻带给他们的余痛却又开始疯狂作祟——他们的手脚抽筋了。
整个宿舍充斥着凄厉的惨嚎,大家不断在肌肉痉挛的激痛里弹起,又在困意席卷之下昏昏睡去,醒来再睡去,如此反复,恍惚间竟生出了一种梦回新兵营,入伍第一天的错觉。
第二日,又是在吹哨声中惊醒……
第三日,第四日……
大家的生物钟完完全全被打乱了,每个人晚上睡下去的时候,都不知道第二天会在凌晨几点醒来。
韩尧也不例外,再顽强意志力和再不肯服输的精神,也扛不住这么折腾。
陆臻带兵和祁言完全是两个风格,祁言嘴上不饶人,但心是软的,那时候训练,要是遇上谁因为特殊原因掉了链子,便会流露出些许人性的关怀,只要不触及底线,该放宽还会放宽。
而陆臻则奉行慈不掌兵的原则,更像是一位铁面无情的将军,手段老辣,不容辩驳,他的训练方式没有规律可循,上天入地,全凭心情,用他说过的一句话总结就是:残了挂勋章,死了评烈士。
陆臻接手的前一个礼拜,韩尧几乎拼上了他这条命,咬碎了一口牙,磨烂了一双脚,再练废了一身筋骨,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才勉强撑了下来,但也正是这自杀式的训练态度,让他得以快速适应了地狱般的训练强度,全程没掉链子,也没出错,十天后,他终于开始游刃有余起来。
只可惜,别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高强度的训练加上严重睡眠不足,队伍里还是有三个兵倒下了。
重感冒。
开始是发烧咳嗽,硬撑了两天之后,有一个直接转成了肺炎。
陆臻望着病床上烧得晕晕乎乎,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小可怜,只轻描淡写地撂下一句“你被淘汰了”,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同时被淘汰的还有唐时,那个祁言从雪山上背下来的兵。
这个消息瞬间在新训队里炸开了锅,大家都对陆臻的做法感到愤慨,因为意外生病和意外受伤就失去了成为特种兵的资格,这就如同在路上不小心踩着一坨狗屎,就干脆把那条腿给剁了一样可笑。
对此,陆臻只给了一句解释:“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新训营里被淘汰了,不要找理由,因为战场上没有道理可讲。”
就这么,陆臻在这帮实习兵心里树立起了不可撼动的威慑力。
至此,人人自危。
非得这样才听话(强制调教,舔足,自慰,抽耳光逼迫脱衣)
晚上十点,被折腾了一天的实习兵们沾床就睡,八人宿舍里很快响起震天鼾声。
韩尧在黑暗中悄然睁眼,轻手轻脚地穿衣穿鞋,而后飞快地出了门。
祁言的宿舍里还亮着灯,在整栋黑黢黢的军官宿舍楼里显得有些扎眼,望着那通明的灯火,韩尧眸光深沉,面容冷峻,一步一顿,拾阶而上。
祁言已经在门口跪着了,仍是穿着部队统一的背心短裤,屋内暖气开得很足,也不知道他在这里跪了多久,鼻尖额角挂着细汗,眉心一道刻痕若隐若现。
看见祁言的那一刻,韩尧神情有一瞬间的松弛,但紧接着变得更加阴沉了几分。
距离他们上一次单独见面已经过去了十多天,祁言的嗓子好了不少,能够发出简单的音节,偶尔也会跟着正式役队员们一起出操训练,今晚这场约调,就是训练场上,他们擦肩而过时,韩尧吩咐的。
韩尧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盯视他,少倾,抬脚将他踹倒,顺手关上了门。
祁言摔在地上,很快又爬起,不吭一声重新跪好。
韩尧看也不看他,扔下一根鞋带后,径直走到床边,也不脱鞋,便大喇喇地往床上一躺。
祁言默默地将鞋带拴在自己脖子上,低着头爬过去,用嘴替他将沾满泥土灰尘的战靴脱下,得到一记脚耳光作为奖励。
“陆臻,挺有本事的,很强。”韩尧漫不经心道,眼睛盯着上铺空荡荡的床板。
这是实话。追更Q⑦①、零⑤}⑧+⑧⑤⑨&零/
祁言低眉顺目,没有回应。
韩尧嗤了一声:“不过,他再怎么厉害,也和你没关系了。”
这是讥嘲。
祁言听出来了,暗暗紧了紧手心。
韩尧双手枕在脑后,斜觑着他,好一会才把脚一缩:“上来,舔。”
祁言沉默着爬上床,弯腰弓背地占据床角小小一隅,主人的双脚近在咫尺,但却不再有熟悉的感觉。
那双脚已不复记忆中光滑,足底布满厚茧,到处都是疮疤,十根趾头修得剪齐整圆润,但仍是有一只脚的大脚趾指甲崩裂了,露出里面微粉的甲肉,也不知是在训练中撞到了什么地方。
祁言的心微微一刺,顿了顿,才慢慢俯下身去,张口含住了其中一只。
韩尧叹息一声,享受地闭上了眼。
三年不见,祁言舔脚的功夫并没有退化,韩尧的双脚日日承受地狱般的锤凿,足底经络滞涩,筋肉疲乏不堪,祁言用舌头一寸一寸地舔舐时,激爽也从每一条神经末梢直冲脑门,再缓缓注入四肢百骸。
韩尧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闭着眼睛尽情享乐,这副场景和三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忽略掉韩尧唇边那一抹始终挥之不去的冷意的话。
这实在是天堂般的享受,韩尧下身很快支起帐篷,即便隔着又厚又硬的作战服,那裆部高耸的凸起仍是叫人难以忽视。
部队生活磨炼出钢铁般的毅力,同时也提升了他的自制力,若是换做以前,乖奴当前,春宵暖帐,韩尧怕是早就克制不住要将祁言抓来操个痛快,可现在,他却能任凭性欲翻涌,还自岿然不动。
祁言像从前那样,将韩尧的五趾全部含进嘴里,小心收起牙齿,用嘴唇包裹着脚趾,模拟口交的动作来回吞吐,一张小脸被宽厚脚掌撑到变形也不放开。
韩尧并没有这么要求过,但祁言却像饥渴了许久的沙漠旅人,遇到韩尧这片绿洲,便不舍得错过一点一滴的盎然生机。
韩尧感受到足趾间的压力,感受到祁言的小心翼翼,也感受到他的卖力,唇边的冷意愈发深了,他当然没有愚钝到认为祁言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出自欲望,或是妥协,在没有见到祁言的这些日子,他反倒能静下心来思考。
回想起前两次的碰撞,中间有很多东西都无法解释,譬如祁言对三年前真相的逃避,譬如他若即若离的态度,时隐时现的奴性,再譬如陆臻。
撇开肉欲不谈,祁言是一个极其清高且冷淡,有着强大的自我意识,还认死理的人,对于他认定的人,他会坚定不移地追随,反之,他若是讨厌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不要说随随便便抽他巴掌,让他口交了,哪怕是近他的身,都得断几根骨头。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仅仅因为精虫上脑,就任由自己作践凌辱?如果他并非出自自愿,那么早在雪山上的时候,吐血的就不该是祁言,而是自己了。
再说陆臻,韩尧承认陆臻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优秀到曾令他意乱心慌,彻夜难寐,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望着陆臻身上时刻散发出的成功者光环,他陷入了自我怀疑,都快要觉得祁言跟了陆臻,是一个再正常不过也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却并没有感觉到祁言与陆臻之间有多么激烈的情感互通,尤其是祁言。
陆臻对祁言究竟存着怎样的感情,韩尧不清楚,但韩尧是真正享有过祁言的崇拜的人,那种时刻追随的目光,炽烈如火的眼神,是根本藏不住的,但在陆臻身上,韩尧没有感受到。
祁言还隐瞒了很多东西,甚至有可能是欺瞒,但他不愿意与他交流,不愿意让他参与,而这些一切的根本原因都源于不信任,这一点才是最让韩尧愤怒的,他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的猴子,被祁言捏着根香蕉就耍得团团转,一思一虑都因他而牵动,而他还不明是非,不知好歹。
韩尧愤恨地咬了紧牙关,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祁言用尽一切手段将他逼到快要疯魔,那他又为何不能对他残忍一些?
祁言这块硬骨头他是一定要啃下的,但是得先把他敲碎了,磨烂了,把他逼到绝路上,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祁言的舌头在两只脚间来来回回,不知舔了多少遍,却依然卖力如初。
韩尧逐渐因连日搏命而困意上涌,这是他少有的能够全身心放松的时刻,也不知是不是祁言在他身边的关系,在祁言尽心尽力的侍奉之下,他只感到眼皮越来越沉,大脑陷入空白,整个人轻飘飘地如同飞在云端。
当足趾间的皮肤都被唾液浸得泛白时,祁言的动作终于变得迟缓,酸麻到快要失去知觉的舌根让他无力控制自己的口水,口腔也因为长时间大张着,两边腮帮近乎抽筋一样酸胀,他不得不时常停下来喘口气,揉一揉僵硬的脸颊,咽下过多的唾液,再接着舔。
因为姿势的原因,无法分辨祁言下体的状态,但通过他涨红的耳根,和即便疲累也依然紧绷的身躯,不难猜出他此刻有多么亢奋。
韩尧于昏昏欲睡中撑开眼皮,目光向下,落在祁言略带痛苦的面庞上,他看了眼腕表,快一个小时了。
韩尧唇角泛起冷笑,猝不及防地伸手,一把扯过祁言脖子上的鞋带。
闷声苦哼中,祁言摔倒在韩尧腿间。
“怎么,才舔这么一会就受不了了?你平时不是很能发骚吗?”说着又一脚把他踹回床角,“给我舔,我没说停就不许停。”
祁言低声喘息,缓了两秒,才重新跪伏下去。
“等等,衣服脱了,看着就碍眼。”
祁言身形一僵,低着头没有动作,下一秒,一个耳光抽了上来。
“脱衣服,听不懂吗?”
祁言抬眼望向韩尧,眼底透出几分哀求,双腿不自觉地向中间紧了紧。
另一边立刻又挨了一下。
“怎么,发骚还怕被我看见啊?”
祁言被识破了心事,唇角都抿紧了。
七八个耳光接连落下,韩尧左右开弓,回回带着狠劲。
祁言的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当韩尧终于停手的时候,祁言的呼吸已经无法自控地变得急促,身子都开始发抖。
“衣服给我脱了!”
祁言溺水似地喘着粗气,终于在极端凌辱和欲望逼使之下,哆哆嗦嗦地将背心短裤剥了,又在迟疑片刻后,将前裆已经湿透的黑色子弹头内裤也脱了下来。
经过汗水洗礼和部队生活雕琢的劲瘦身躯,终于彻底暴露在韩尧眼前,原本平坦的胸部隆起健美的胸肌,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部,六块纤薄腹肌形状优美,随着喘息微微起伏,再往下,是性感的人鱼线和光洁的私处,韩尧望一眼他流水的阴茎,讥讽:“非得这样才能让你听话,你自己说说你贱不贱。”
祁言充满耻辱地抬起眼,又羞愧地垂下去。
“继续。”韩尧重新躺了回去。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韩尧已经没了睡意,祁言给他舔脚的时候,他一边享受,一边拿另一只脚在祁言胯下踩着玩。
韩尧的动作看似随意,却是用上了力道的,祁言被他踩得下腹不停抽搐,整个背脊都弓成圆弧。
韩尧的脚掌愈发湿了,上头亮晶晶的全都是从祁言那根里流出来的淫水。
韩尧瞥一眼祁言隐忍的面庞,冷笑:“说你贱货你还不服,鸡巴硬得都发烫了。”
“说,你是不是个贱货!”
祁言脸涨得通红,韩尧抽上去的巴掌印和羞耻的红晕交融,再配上那带着几分痛苦和为难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既淫荡又纯情。
见祁言不答,韩尧冷笑着一脚踩上他的脸,用沾满他自己体液的脚掌覆盖住他的口鼻,严丝合缝地隔绝了周围的空气,让他于一吸一呼间只能嗅闻到充满淫靡的气味。
祁言浑身剧颤,眼眶熬得通红,双腿不由自主地并拢,磋磨,想要借此纾解几欲冲破体腔的旺盛性欲,同时,眼睛死死盯着韩尧。
韩尧眯起眼与他对视,缓缓用脚分开他的双膝,残忍地中断了他自慰的行为。
祁言的眼神立刻软了,眼底泄出一丝哀求,又因意识到自己淫荡的举动而挣扎不已。
这时候,韩尧猝不及防地拽紧手中鞋带,突如其来的大力伴着轻微的窒息感,叫祁言膝下一个踉跄,险些再次扑倒。
“想要吗?”韩尧冷声发问。
祁言紧咬下唇,默然不语,同时将眼皮垂下,掩去其中涌动的情欲。
韩尧怒从中来,踩着床垫站起,在床架吱嘎声中走到祁言身后,毫无预兆地一脚踹在他肩头。
祁言闷哼一声,终于扑倒在床,还未及爬起,屁股便被踏住了。
我要艹你奶子(足交,乳交,初调回忆,禁止吞精)
祁言倒下后,韩尧才看见,原来他背上也有许多陈年伤疤,多为浅表层的划伤或擦伤,只不过祁言是个疤痕体质,即便轻伤也要一年半载才能消除,看起来就显得触目惊心。
韩尧眉心微蹙,顿了顿才移开眼去,一手拽直了鞋带,脚在祁言屁股上开始用力地碾踩。
弹性极佳的臀肌任凭脚掌随意地搓扁揉圆,浑圆的双峰不停颤动,雪白臀肉上很快浮出浅淡淤红,如同涂了层胭脂,再配上些许脚底沾染的淫水,润红透亮,像是能发光。
韩尧先是将那饱满肉臀蹂躏了个遍,再将足趾顺着臀缝缓缓滑下,来到股间密处,蛮横拨开,大脚趾捅了进去。
祁言立刻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想惊叫,但脖颈间的鞋带勒入皮肉,纤长颈部被牢牢锁死,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短促的气音。
韩尧用脚趾缓慢地操着他的后穴,本以为会像上次一样干涩紧绷,却发觉祁言竟然做了准备工作。
韩尧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古怪,很快又恢复如常,一边感受着肠肉包裹足趾的奇妙触感,一边将整根大脚趾全部塞进去。
祁言死死地攥着身下被单,掌心热汗洇出深色水痕,被脚趾操弄的感觉久违又熟悉,每当指腹或刮擦或按压过敏感的前列腺时,过电般的快感便冲击得他浑身酥麻,抖如筛糠。
与此同时,窒息又使得他每一下呼吸都变得很艰难,被迫扬起的俊脸上除却情欲煎熬外,眉宇间还凝着不知是痛苦还是舒爽的刻痕。
天生的受虐体质将窒息的痛苦尽数转化为汹涌的快感,但因为体位而被压在身下,已经压变了形的分身和卵囊却又将欲望扼制,再加上臀部沉重的压力,胀满到快要爆裂的情潮便只能在体内四处流窜,逼得祁言只得不住扭动身体挣扎。
“想要吗?”韩尧再一次问他。
祁言意识混沌,却仍像坚守底线一般紧咬着下唇,唯有下身无意识地向上耸动,期望能将被压在身下的小兄弟释放出来,但本已反弓的腰背根本无法完成大幅度动作,祁言这么做不仅徒劳,还会更加深入地将后穴往韩尧脚趾上插送。
韩尧愤然发力,就着脚趾深埋体内的姿势,以一下狠操,直接将祁言操回了床上。
祁言重重跌落,身躯痉挛两下,再也爬不起来,只能伸长了脖子,断断续续地抽气,双眼已经有翻白的趋势,眼尾一点生理性泪水将落未落。
韩尧在祁言的挣扎逐渐减弱时终于放了手,祁言瞬间如同失去支撑的破布娃娃一般瘫软在床,如蒙大赦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并不时伴有抽搐痉挛。
然而,韩尧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将脚趾拔出来后,他顺势在祁言侧腰一勾一踢,祁言便没有任何反抗余力的被翻了过来。
紧跟着,韩尧瞄准他刚刚重见天日的下体,一脚踩上。
祁言自然而然地以为他要折磨自己,已经咬紧了牙关准备承受,哪知韩尧这一脚力道放得却轻,仅仅将那笔直朝天的肉棒踩得紧贴小腹,便停住了。
祁言的分身已经憋得呈现出可怖的深红色泽,其下两枚卵囊沉甸甸地坠着,里头也不知存了多少精液,韩尧用拇指和食指夹住柱身,灵活地上下撸动。
祁言的眼神立刻变得迷离,齿关不自觉地松开,粗重喘息间夹杂着隐忍的哼吟。
韩尧许久没听见过祁言的呻吟了,那声音虽然细微且喑哑,但至少算是一种回应,激得韩尧下身的小兄弟也忍不住要回应似的,在训练服厚厚的裤裆里蠢动跳跃。
祁言憋了太久,马眼都兴奋地微张着,流出的水将韩尧脚趾浸得湿透,根本不用多余的润滑便可顺畅动作。
祁言似乎知道自己的表情正暴露在韩尧眼底,便将一只手臂横在脸上,遮住眼睛。
望着祁言浑浑噩噩地在床单上扭动臀部,却仍挣扎着不肯屈服于情欲的样子,韩尧眸光更暗了几分,他也不逼迫祁言把手拿下来,只是更快地活动着脚腕,抵着龟头下最敏感的冠状沟,极富技巧地来回拨弄。追文裙二彡棱瘤韭二散韭陆
祁言受不了地哆嗦着身体,用力绷紧的腿根处,细致又流畅的肌肉线条分明地凸起,不过短短十几秒就要射了。
而韩尧就在此刻倏然停下,于临门一脚时硬生生中断了祁言的高潮,紧接着足下发力,果决而残忍地一脚踩下。
“呃……!”
祁言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哼,分身立竿见影地软了。
韩尧不留情面地将他踢下床,祁言立刻蜷缩起身体,捂着裆部,在地上痛苦至极地翻滚,又因嗓子尚未完全恢复,连呼嚎都无法发出。
韩尧冷眼旁观,方才的激情全都不见了,身上仿佛有寒气飘出来。
祁言于剧痛中撑开眼皮,看见韩尧慢慢下了床,一脸冷漠地朝自己走来,长睫轻颤两下,又惧怕地闭上。
韩尧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拖起,强硬地摆出跪姿,不顾余痛侵蚀下瑟瑟发抖的胴体,拉开裤链,捏着他下巴就把鸡巴插了进去。
祁言眼底蒙着疼出的泪雾,韩尧插进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眨眼,那眼泪便再也兜不住,凝成一颗滚圆泪珠从眼角滚落。
韩尧看着那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过,消失在指腹间的罅隙中,面上没有一丝动容。
他将勃发的阳根在祁言口中来来回回地抽插,但没有强行深入,只是在口腔里捣弄,等前半段浸满唾液便拔了出来。
而后他松开祁言,扬手几个巴掌抽在他形状姣好的胸肌上,将那饱满胸部抽得左右乱颤,又在他不知何时早已挺立如豆的乳粒上狠力一掐:“两边捧好了,我要操你的奶子。”
祁言被那几个巴掌抽得羞红,又因下体隐隐的余痛而微微战栗,而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让他胸上又挨了一下。
清脆声响中,祁言半是畏惧半是难堪地抬手,颤巍巍地放在自己的胸脯上,再闭眼咬牙,掬着那两团弹性极佳的软肉,如同献祭似的,用力向内向上推挤。
很快,原本该是充满男性荷尔蒙的部位,就现出一条又浅又宽的沟壑,形如青春期少女尚未发育完全的乳房。
韩尧淡淡地扫了一眼,不是很满意:“用点力气,你他妈糊弄鬼呢。”
祁言呼吸都是一滞,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停顿了一秒,终是收紧十指,将胸乳挤得更紧了些。
这回,那乳沟看着总算有那么点意思了。
韩尧不屑地嗤笑一声,握住自己硕大狰狞的阳物,不由分说地挤了进去,就着唾液和胸膛间细汗的润滑,粗暴地挺动起来。
两团雪白的肉团顷刻便被入侵者给强行劈开,有一小部分迅速因为过大的压力从掌中滑出,落回它原本该待的地方。
祁言那两团肉是实实在在的肌肉,和女性脂肪丰腴的乳房完全是两个概念,软着的时候弹性十足,一旦充血就会变得和石头一样坚硬。
祁言不得不卸下肩膀上的力道,防止动用到胸肌,并用上更大的力气去牢牢抓握住它们,才不至于让它们被冲散落回,不过片刻便熬得满头大汗,喘息连连。
与此同时,刚刚才被踩踏虐待到萎靡的分身,又在这样极端凌辱之下,以极快地速度充血膨胀,在韩尧看不见的角度悄然立起军姿。
祁言的脸因为这难以自控的本能反应而发烫发热,但好在,他的脸本就已经被韩尧抽得又红又肿,这点颜色上的变化根本看不出来。
韩尧沉默地动作着,深邃双眸霎也不霎地盯死祁言,而祁言则始终低着头,未曾与韩尧进行半点眼神交流。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年第一次开房。
那是只属于他们的回忆,是双方共同经历的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调教。
那时,韩尧穿着特意准备的警官制服,祁言是他阶下卑贱的囚犯,被金属手铐吊在浴室的横杠上,韩尧手里的散鞭落在他单薄胸膛。
然后,也是这样,韩尧掬起他的胸乳,挤压出浅沟,神情戏谑,出言恶劣。
祁言一一受下,身心激越,乐在其中。
彼时,他们年少轻狂,彼时,他们天真无忧。
祁言的胸膛很快被磨红了,两边胸肌被自己捏得几乎淤紫,韩尧就在那艰难求生的窄缝中肆意挞伐。
人类的体温带来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虽然包裹感没有口腔或体腔强烈,但视觉冲击力却丝毫不亚于真正的性交。
韩尧那根分量十足,硕大圆润的龟头从微红的双峰间冒出,不时戳弄在祁言下巴尖上,将充满男性特征的刚毅线条也染得水光润泽,淫靡悱恻。
从上往下看去,祁言鼻翼翕动,眼尾还泛着点点泪光,看似被强迫,但那乖顺垂落的纤长羽睫,以及自虐般推挤胸乳的行为,却又昭示着他同样饥渴难耐,情入膏肓。
祁言总是有这样一种气质,禁欲和放荡在他身上完美糅合,即便他的身份地位已有所改变,但那刻在基因里的性感却依然透骨生香。
他貌美而不自怜,诱人而不自知,如果可以,韩尧真想把他绑了,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不让任何人觊觎。
韩尧发狠地握紧自己的阳物,发疯一样在祁言胸膛间横冲直撞,看着他被情欲折磨到泛红的眼眶,因龟头柱身偶尔磋磨到乳头时的颤栗,才觉得此刻的他才是真实的,才能自我麻痹地想象着一切不快从未发生。
随着韩尧愈发激烈的动作,祁言终于情难自抑地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充满韩尧气息的空气。
祁言虽然仰着脸,眼睛却依然闭得很紧,下意识地逃避着与韩尧目光相接,但手指却不受控制地从胸部外沿移到了乳头上,每当韩尧照顾不到时便自发地用力掐弄它们,将那两颗淡粉小果掐得红肿变形,几欲滴血。
韩尧将一切尽收眼底,意外地没有出言淫辱,唯有眸光透出几分复杂,就这么沉默地操弄着,直到一阵射精的冲动来临。
韩尧猛地停下动作,一把拽起祁言脖子上的鞋带,不顾对方沉迷情欲倏然惊醒的仓皇,拖着他跌跌撞撞来到浴室,摁在马桶前,当着他的面快速地打起了飞机,最后,将攒了许久的精液一滴不剩地射进了马桶里。
祁言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白浊在水中飘散,又被急促的水流冲刷不见,面上阵红阵白。
韩尧望着他眉宇间的无措,又望一眼他直挺挺的下身:“怎么,以为我会给你?”
祁言呼吸凝滞,整个人像被定住了。
韩尧顿了顿,冷笑:“你也配。”
时至深夜,韩尧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和衣而眠,而床边的地上,是祁言的床单和被褥,以及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流浪小狗似的祁言。
祁言的呼吸逐渐均匀绵长,而韩尧听着那熟悉的频率,在辗转多次后,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段日子以来,韩尧的占有欲几乎冲破了理智的束缚,祁言越是对他逃避,邪恶的欲念越是如业火般熊熊灼烧,在见不到祁言的这几日,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祁言悄然睁眼,怔怔地盯着不远处的储物柜,那里面有多余的棉被,祁言盯着看了好久,手指几度攥紧又放开,最终放弃地咬了咬唇角,拉高了自己身上的被单,狠心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早,韩尧照例被吹哨声惊醒,他条件反射地坐起身,一转头看见祁言也正一脸严肃地坐在那儿,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地相撞,呆了几秒,终于同时想起了昨晚的事。
韩尧的面容倏然冷厉,默不作声地跳下床,一脚将祁言踢开,整了整睡乱的训练服,便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一出门还没走上几步,就迎面撞上了陆臻。
一群小王八蛋(野外生存训练一)
陆臻后面跟着岑聿,三人视线相接的瞬间,变成了三尊雕像。
陆臻率先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朝韩尧微一颔首:“早。”
韩尧一愣,也如条件反射地立正敬礼。
岑聿只瞥了他一眼,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不知为何,韩尧总觉得他眼圈透着点不正常的红,而且从他的表情里似乎能看见一丝不太寻常的东西,像是失落,或者说,忧伤,不过韩尧对他不了解,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瞎敏感,也就没去细想。
陆臻往韩尧身后看去,正看见祁言宿舍未及关上的房门,眼眸微微一暗,转瞬恢复如常,他也不问什么,就吩咐了一句“快去集合”,便匆匆下楼去了。
韩尧立在原地,呆了几秒才把手拿下来,同时心中警铃大作,心道陆臻这人实在邪门,看见他从祁言宿舍出来,却还能若无其事地与他问早,一时不知道是该说他情商高识时务,还是老狐狸深藏不露。
军官宿舍与训练场间隔着一栋普通士兵的宿舍楼,韩尧赶到训练场的时候,无可避免地比以往迟了一点,所有人都已经列队站好了。
陆臻按规矩罚他去网墙爬50个来回,韩尧没吱声,老老实实地受了。
结束后,跟着大家一起出操,开始了这一天的训练。
晚上地狱般的折磨告一段落,陆臻把所有人集中到一起,说是要布置下一阶段的任务。
拼了一天老命的实习兵们个个汗流浃背,头重脚轻,但他们的眼神却是坚毅的,即便晚间的训练场里寒风呼啸,即便现在已经将近九点,也无一人有半句怨言。
陆臻对他们这段时间的表现还算满意,先是拿捏着尺度,迂回着把他们夸了一番,省得他们骄傲,然后才开始说正事。
“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我和你们岑副商量,决定于明天开启一次野外生存训练,试一试你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也给你们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
“希望大家全力以赴,把每一次训练都当成在特战连里的最后一次,明天到了地方,我会详细说明演习规则,散会。”
第二日天还没亮,所有人就整装出发了,十三个实习兵加上陆臻、岑聿,还有周正等二十几名正式役队员,总共近四十人,分坐八辆军用越野,浩浩荡荡来到距离基地三百公里开外的一片林海。
此时正值腊月,是川区高原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高原各处放眼望去尽是枯黄的草甸,也就这片地处洼谷的林海独善其身,仍保持着盎然绿意。
茂密的冷杉遮天蔽日,谷底两侧雪山巍峨入云,峻峭诡谲的花岗岩滑石山层峦叠嶂,山谷内更有静谧如镜的湖泊点缀其中,各类野生动物在此安家落户。
这是一处犹如人间仙境的所在,被当地政府划分给军区,专门用作训练演习,未被喧嚣的人流踏足,未经旅游业开发贱卖,一切都保持着最原始的姿态。
这帮从内陆平原过来的实习兵们何曾见过此等美景,从车上下来的一瞬间,个个惊得合不拢嘴,如果不是知道今天要在这里进行考核,大家都快要以为是出来旅游的了。
正式役队员们倒是见怪不怪了,这片看似平静的林子里,潜伏着多少凶险,此番演习又会遇到多少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得。
“全体都有,现在我来说一下演习规则,”陆臻背着手,神情严肃,“接下来,你们将经历为期三天的野外生存考验。”
“总共十三个人,分为十三个小组,在这三天里,你们需要徒步穿越林海,没有规定路线,只有规定方向,同时,将会有我们的特战队员,也可能会是我或是你们岑副,对你们进行围追堵截,三天后,你们需要在指定地点与大部队汇合,最先到达的就是胜利方,其余的通通算作失败,需要接受惩罚。”
“你们中的四人将会携带足够三天生存所需的食物,弹药,武器,由抽签决定出这四位幸运儿,其他人则要求轻装上阵,不允许私藏食物,饮水,待会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先发一支枪,枪里是教练弹,总共十发子弹,打中就会冒烟。”
“这次考核没有多余的限制,淘汰标准只有两个,一是中弹,二是弃权。”
“下面,开始抽签。”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一凛,陆臻所说的四位幸运儿,实际根本就是四个活靶子。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知道在这片他们完全不熟悉的森林里,没水没粮,想要生存下来会有多么艰难,这时候,那四个人身上背着的物资,就成了救命稻草,他们不仅要躲避追击,还要防备其他人的争抢,难度瞬间升了好几个层级,但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若是真有哪位兵王能带着物资毫发无损地到达终点,那就是奇功一件,是会被大家铭记于心,口口相传的光辉事迹。
陆臻拿出一把抽签小纸团,扬手洒在地上,十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秒,随即蜂拥而上。
结果很快出来,四个倒霉蛋分别是,于峰,杨洪,孟修明,谈志,其中只有于峰是侦查连上来的老兵,其余三个都是新兵,韩尧幸运的没有抽中,看见空白纸团的那一瞬间,韩尧暗暗松了口气,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地露出轻松的表情,唯有那四个人神色复杂,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懊恼。
陆臻给他们分发完物资,演习正式开始,队员们很快做鸟兽散,朝着密林行进而去。
韩尧伏在一块巨石后面,用树枝和树叶做好简易掩体,披在身上,拿出油彩和地图,一边往自己脸上涂伪装,一边飞快规划着行进线路。
这片林海看着广袤,直线距离也不过八十公里,但麻烦就麻烦在地势复杂,山体多,还有湖泊,泅渡是无可避免的,而且那湖水周围光秃秃的没有掩护,下去就是活靶子,更不要说现在寒冬腊月的,要是抢不到那四个人背包里的防水服,上来鸡巴都能被冻掉了。
想到这里,韩尧不禁打了个哆嗦,最终决定还是先找到那四个人,好歹抢个背包过来。
他收拾好东西,抹掉一切在这里待过的踪迹,警惕观察四周,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刚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喝:“不许动!”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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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尧心里一惊,但反应也十分敏捷,电光火石间枪口已经调转,与身后那人持枪对立。
来人是一名同样没抽到物资的队员,名叫冯立,曾是炮兵连的老兵,集训成绩一直不错,一个月前在宿舍那次深夜谈天中,出言诋毁祁言的就是他。
韩尧对他没什么好感,看见是他眼睛就眯了起来,手指紧紧扣着扳机,随时准备搏命。
冯立察觉到韩尧的敌意,反倒把枪放了下来:“别开枪!我不是来杀你的。”
见韩尧不为所动,为了表达诚意,他干脆把枪扔在了地上,双手举了起来:“是这样的,你看,咱们都没物资,要是单独行动,下场不是被追上,就是被饿死冻死,这种野外生存挑战,我以前在炮兵连的时候经历过一次,虽然要求没有这次严格,但经验还是有一点的,按我的想法,既然陆队没说一定要独立行动,那于峰他们四个现在肯定已经抱团了,我们要是不团结起来,根本不可能从他们手上抢东西,正好,咱俩水平差不多,谁也不拖谁后腿,不如结盟,干掉他们,怎么样?”
韩尧听完,并没立即回复他,反倒冷冷冒出句:“你跟踪我?”
冯立被识破了,嘿嘿一笑:“谁叫咱俩都是尖子呢,换了其他人,求我我都不带他。”
韩尧沉吟片刻,收起了枪:“你想怎么玩?”
韩尧跟着冯立进了林子深处,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小跑着前进,冯立说,先前解散的时候,他特地留意了于峰行进的方向,于峰是四个人里唯一的老兵,其他三人要是抱团,一定会去找他。
韩尧是第一次参加野外生存考验,愣头愣脑的没有经验,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层,即便他并不喜欢冯立,此刻也不得不暗道一声佩服。
两人在密林里走了一会,没发现那四个倒霉蛋的踪迹,倒是遇上了第一波伏击。
伏击来自树上。
两名正式役队员也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他们还没走近,子弹擦着他们的脑袋就飞过去了,要不是两人反应及时,早就冒烟出局了。
接下来就是无声而紧张的对峙,两人就地一滚,呈分散状,一人滚到一颗树后面,迅速架好枪,但却都不敢轻易开枪——他们的枪里只有十发子弹,现在每一颗弹药都比金子还要金贵。
冯立朝韩尧做了个手势,隔空用口型混着手语说道:“我把背包扔出去,他们大概率会朝背包开枪,你必须抓住机会锁定狙击手的位置并击杀一个人,成功后我再跑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你再把另一个解决掉。”
韩尧他们学过哑语,自然能看懂冯立的意思,但他这话一说出来,韩尧就有些讶异了,平日在基地,他们的关系只能称得上熟悉,但绝不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冯立就这么信任他,敢把性命交到他手上,不由得令韩尧心中忐忑,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要使诈。
“能不能做到?”冯立见他犹豫,又问了一遍。
韩尧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
冯立以为他是没信心,想了想加了句:“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犹如从天边降下的一道圣光,一瞬间给韩尧注入了一股无形的能量,那个时候,还算是半个新兵的他,还没能完全明白战友之间那种无条件的信任由何而生,也并不能完全理解“战友情”这三个字的真正含义,常年以“差生”身份游荡世间的人,被歧视,被打压,如同家常便饭,哪怕后来他慢慢变得优秀,已经很久没人再说过他无用,但少时落下的心理阴影,叫他依然从骨子里渴望着被肯定,被赞许。
韩尧只感觉到全身热血往上涌,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两人一同倒数三秒,第三秒,冯立把背包扔了出去。
砰然枪响中,背包冒起白烟,同时间,韩尧的枪口稳稳对准枪声响起的方位,仅用半秒就锁定了目标,狙击手开枪之后,发现被骗,当即便要侧身闪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韩尧的子弹紧随而上,“砰砰”两枪,正中红心。
不远处的树梢间升起一阵白烟,枝叶悉唆中,一名年轻队员跳了下来。
冯立正要往相反的方向跑,还没撒腿,就见那队员朝他们招了招手。
韩尧和冯立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冒头。
哪知那队员竟直截了当朝他们走过来,与此同时,另一名藏在树上的队员也跳了下来。
“出来吧,不打你们。”
两人这才迟疑着,谨慎地从树后探出半个身子。
“这轮伏击算你们通过了。”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惊讶得难以置信。
“为什么?”韩尧问道。
那名年轻队员耸了耸肩:“陆队交给我们的任务是击毙你们所有人,附加条件是全身而退,是我们轻敌了,这次就暂且放过你们,你们走吧。”
韩尧和冯立同时沉默,少倾,韩尧眸中寒芒一闪,身形突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那名还没“阵亡”的队员。
那人身材精壮,看着孔武有力,韩尧丝毫不惧,一个泰山压顶,叫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连人带枪的与他滚做了一团。
另一名已经“阵亡”的队员和冯立一同呆了一秒,也立刻反应过来,队员扑向地上两人,而冯立则扑向他,嘴里还大叫着:“你已经死了!”
那队员身形一僵,想了想还是站到了一边,冯立转身端起自己的枪准备射击,可无奈韩尧和他抱得太紧,两人在草丛里滚来滚去,冯立压根没办法锁定目标,危急之中,也不知是谁放了一枪,二人身上顿时冒出白烟,遮住了他们大半身子。
一切动静戛然而止,除了咳嗽声外,便是剧烈的喘息,冯立屏住了呼吸,片刻后,韩尧气喘吁吁地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尘土,一边得意道:“我们赢了。”
那名队员也爬了起来,他身上还在冒烟,衣服领子都被扯开了:“小兔崽子敢偷袭我!”
韩尧一脸无辜:“陆队也没说不让偷袭啊。”
“嘿!你……”那人无语了,在心里把韩尧骂了一万遍,怒而转头对他的队友道,“这他妈怎么算?!”
“……冒烟了就算失败……吧……?”
那人呸了一声:“老子今天算是开眼了,一群小王八蛋!”
韩尧倒是不觉得偷袭这事儿干的没品,一点也不羞愧,闻言甚至还笑了一下,很是恬不知耻:“那个……你们的枪,要不就给我们吧。”
“你说什么?”
“我说,把枪给我们,你看啊,按照规则,你们已经是死人了,而且,这次演习没有多余的限制,这打游戏还能捡装备呢,我们怎么就不能拿你们的枪了?”
那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他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实习兵,敢情这是把他们当小怪遛了啊。
几人一顿扯皮……
当韩尧和冯立一路狂奔逃离那片杉树林的时候,终于如愿以偿地一人背着一把满膛的冲锋枪,身后的背包里,揣着足够一天一夜使用的弹药。
妇人之仁(野外生存训练二)
弹药暂时充足,韩尧他们有了点底气,也就不急着去找那四个人了,但温饱问题依然是个大麻烦……
两人在林子里走走停停,一边朝陆臻指定的目的地缓慢前进,一边留意身旁环境,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食物充饥。
他们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早饭那点存货早就消耗光了。
傍晚,他们又遭到了一次伏击,对方只有一个人,但对他们穷追不舍,也不像先前那两人会对他们放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提醒了。
两个人拼死拼活,疯狂奔袭了好几公里,打空了两管枪,才终于把那个鬼魅一样的身影甩掉。
两人找到一处山洞,迅速躲了进去,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却还紧紧抱着枪,不敢放松警惕,短短一个下午,他们已经遇到了两次伏击,看来这一路上都不会太平了。
“他娘的,这帮孙子,真他妈不是人!把我们当牲口赶!”冯立把枪托往地上一砸,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韩尧一边喘气,一边拿出地图查看:“我们已经完全偏离线路了。”
“废话!妈的,累死老子了!”
韩尧冷冷瞥他一眼:“他们没有把我们当牲口,这是成为特种兵的必经之路。”
冯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自己前一句话,听出他话里的暗讽,也不甘示弱:“就你懂。”
韩尧没理他,拄着枪站起来:“先抓紧时间找点吃的吧,这么跑下去,不吃点东西根本撑不住。”
韩尧这么一提醒,冯立的肚子立刻叫了起来:“是有点饿。”
两人开始四处寻找食物。
其实相比起饥饿,他们更大的感受是渴,只是现在他们离水源太远,根本没办法取水,想喝露水也得等到早上,便只能拿舌头舔舔嘴唇,防止开裂。
他们找了一阵,冯立突然低叫了一声,韩尧立马跑了过去。
冯立躲在一棵树后面,手指向前方:“你看。”
韩尧一眼锁定了目标,然后便愣住了:“你要吃那个?”
冯立舔了舔嘴角:“废话。”
“那他妈是藏狐!你想挨枪子儿吗!”
冯立一愣,嘟囔道:“没那么严重吧?”
韩尧被他气笑了:“你试试好了。”
冯立看看那鲜嫩的狐腿,咽了口唾沫,看看韩尧,又泄了气。
最终,两人还是无奈地挖起了野草。
这片林海属于川区高原的一枝独秀,林子里野草昆虫不少,冯立虽然是个老兵,但也是第一回吃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韩尧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在地上一边挖一边吃,一边吃一边吐,苦涩的根茎里混着泥巴和沙土,一把一把地往嘴里放的时候,活像在吃屎,不敢过度咀嚼便囫囵吞下。
那些扭曲的蠕虫成了他们唯一的荤菜,一咬一嘴爆浆,不嚼烂了还会在嘴里疯狂扭动,别提多恶心。
他们吃得两眼发黑,嘴角抽筋,到最后舌头都被苦麻了,没了味觉,肚里那阵饥饿感才没那么抓心挠肝。
夜晚,两个人轮流守夜,即便睡着了耳朵也是竖着的,紧张与害怕充斥着小小的山洞,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狼嚎。
所幸,这第一晚非常平静。
韩尧半睡半醒间脑子里想的不是接下来还会遇到多少艰难险阻,而是祁言。
他现在走过的每一段路,都是祁言曾用血汗浇灌过的路,也许那时候,祁言遭遇过的艰险,吃过的苦,比他现在还要多得多,他熬过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一路走到了今天的位置,着实叫人敬佩,他与祁言之间的差距究竟还有多远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就准备出发了,他们先是活动了一下冻僵的身躯,把周围能够到的树叶上积攒的露水全都舔了,又随意抓了几把野草充饥。
“走吧。”韩尧向前踏了一步,他脸上的油彩早在昨天就已经被汗水弄花了,颊边也有蹭上去的黑灰,整张脸糊成了一团,但目光依然坚毅。
两人抓紧时间一路奔袭,没多久,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一阵白烟从密林间升起。
他们猝然止步,相视一眼,转头朝后方拔足狂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周正带着两名队员以闪电般的速度朝他们追来。➆]➊(0⒌⒏⒏,⒌⒐0]
两人吓得头皮都炸开了,俨然一副丧尸围城般的表情,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疯狂奔逃。
周正虽然三十来岁了,但体力丝毫不输他们这些小年轻,甚至利用熟悉这片地形的优势,不时走小路对他们进行包抄围堵。
他们像两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蹿,根本没机会说上一句话,也正因如此,当韩尧发现冯立前方的草地似乎有一点不寻常,刚想提醒他注意陷阱的时候,冯立已经一脚踏空掉了下去,惨叫声紧随其上。
韩尧往前跑出几步,犹豫片刻,一咬牙一跺脚,折返了回来。
看见那个大坑的瞬间,韩尧一声国粹就蹦了出来。
那个坑少说也有三米深,也就比水井宽那么一点点,靠自己根本不可能爬上来。
冯立坐在坑底,抱着自己一条腿哀嚎不止,脸上热汗冷汗成串地往下淌。
韩尧心中一沉,明知他可能已经摔断了腿,却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伸出了手:“我拉你上来。”
冯立剧烈地喘息着,望着韩尧伸出的那只手,狠心摇了摇头:“我腿好像折了,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韩尧四下张望,暂时没发现周正他们,便火速脱下外套,拧成一股,准备把一头扔下去,充当绳子:“少废话,只要没摔死就快点给我上来!”
冯立抓住一只袖子,却没往上爬,斩钉截铁地抛了回去,同时把自己的背包也扔给了韩尧:“走啊!”
韩尧气得想骂人,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林间传来,是周正他们追来了。
两人脸色俱是一变,冯立急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早就不想玩了,去他妈的川区特战队,去他妈的野外生存训练,都他妈的狗屁!老子就想在部队混三年,回家娶媳妇,你他妈听明白了没有,别耽误我了!”
韩尧语塞,新训队里的每一个人,哪个不是怀揣梦想才走到这里,冯立虽然用的是激将法,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特种部队的训练确实太过残酷,以后上了战场更是前路难测,踩中陷阱是他自己的失误,战场上不容失败,各人有各人的命,韩尧已经努力过了,是他自己没有那个命。
韩尧咬住牙关站起来,眼眶竟有点微红,他攥紧手里的背包,最后看了一眼坑里疼得脸色煞白的人,转身跑了出去。
“兄弟,保重啊。”冯立喃喃自语道,语声里不乏失落和懊悔。
韩尧跑出一段,身后响起枪声,他步下猛地一滞,顿了顿,以更快的速度向着远方狂奔而去。
韩尧又成了孤身一人,经过前三轮伏击,他几乎不敢再休息,饿了就拔些野草,渴了就吮吸植物根茎,一边吃一边跑。
韩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适应能力何时变得这么强了,在吃那些东西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已经没前一天那么抗拒了,往下吞咽时竟能面不改色。
中午,他以令人咋舌的运气避开了一次伏击,又眼睁睁看着一名实习兵踩中了陷阱,被吊在了树上。
下午的时候,他拖着快要没了知觉的双腿,终于抵达了林海中心,那片美得窒息的湖泊。
湛蓝的湖面平静无波,映出四周层峦山色,阳光洒在湖面,粼粼波光如钻石闪耀。
韩尧无心欣赏美景,看清周围地势的一瞬间,他生出了一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
那片湖比他预计的还要宽广,周围寸草不生,一公里开外的斜坡上才是他现在站立的杉树林。
这是一处绝佳的伏击地点,韩尧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往下踏一步,不出三秒就能被打成筛子。
韩尧极目远眺,这片湖一眼望不到头,从地图上标注的方位来看,想要绕道避开泅渡,至少需要一天脚程,那样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林子里也未必就比下面安全,那帮特种兵们神出鬼没,谁知道他们正在哪棵树上等着自己。
权衡之下,韩尧还是不敢贸然行动,他准备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至少等到天黑,顺便再仔细考虑考虑究竟该怎么在没有防水服的情况下,安全地游过去。
韩尧舔了舔已经开始开裂的嘴唇,最后望了一眼湖面,那清澈的湖水于他而言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他几乎可以想象出甘甜的湖水滑过咽喉,流进干渴得犹如火烧般的脏腑时,会是怎样的清凉润泽。
韩尧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背好枪,快速往林子里跑去。
韩尧的运气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他在林子里找隐蔽点的时候,竟然发现了其他人留下的踪迹。
那是几个单兵口粮里的自动加热包,连同几个自热盒一起,盒子里的水还是温的,周围散落着一些弹壳,说明是刚打开不久,还没来得及吃饭就遭到了伏击。
这个发现令韩尧大为振奋,一瞬间又燃起了希望,他猜测,于峰他们应该就在附近。
韩尧继续往前走去,留心着周围可以隐蔽的地方,果然在距离伏击点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发现了躲在一处由断崖形成的小山洞里的于峰,谈志,孟修明三人。
那三人心有余悸,听见风吹草动就吓得蹿了起来,看见是韩尧才略略松了口气。
韩尧朝他们挥手示意,表明自己没有敌意,那三人才收了枪,但表情还是有些警惕。
韩尧慢慢走近了他们,扔掉枪械,看见地上散落的水壶和干粮,眼睛都直了。
三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同时点了点头,于峰拿起一个水壶,试探着递给他。
韩尧一把夺过,毫不客气地灌了半壶,又扑向那堆干粮,抓了一块压缩饼干,几口塞进了肚里。
吃饱喝足,韩尧抱着肚子长长地舒了口气,问道:“杨洪呢?”
“挂了。”
“那这个背包?”韩尧指向地上第四个背包。
“杨洪临死前扔给我们的,我们子弹都不多了。”
韩尧点点头:“我这里倒是还有不少子弹。”
于峰挑眉,心想这小子还真聪明,知道要先言明自身价值,这是想加入他们的意思了:“有多少?”
韩尧也不墨迹,大大方方地把背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三人看着地上一板又一板崭新的弹药,表情都有些动容。
于峰从里面拿出一板,塞进自己包里,同时把多余的那第四个背包扔给了韩尧:“我们准备天黑之后泅渡,你呢?”
韩尧拉开背包,如愿以偿摸到了里面的防水服,勾唇:“正巧,我也是。”
几人抓紧时间,轮流放哨,休息,天一黑就给枪支装好消音器,准备泅渡。
于峰一直承担着领队的责任,虽然他的集训成绩不如韩尧,但胜在经验丰富,韩尧没有意见。
经过修整,他们的体力恢复了不少,虽然腿脚因为长途跋涉而无可避免地有些抽筋,但泅渡应该不成问题。
他们小心留意着周遭环境,提防随时可能发生的伏击,庆幸的是,在抵达那片湖泊之前,他们没有遇到攻击。
夜幕降临后的湖泊没了天光照耀下的唯美,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吸附在丛山峻岭间,似乎在告诫着人们,要将一切入侵者吞噬。
望着那黑洞洞的湖面,几人都有些害怕,于峰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让三人待在原地,他先下去探路。
韩尧拉住了他:“我和你一起吧,要是遇到危险,你一个人肯定抵挡不住。”
于峰有些意外地望了他一眼,少倾,点了点头。
两人悄无声息摸出树林,探查一切可疑踪迹,良久才折返回来:“安全。”
余下两人松了口气,四人背好枪,正准备往下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两声低喝,还有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们身形一僵,同时滞住了呼吸,都以为是遇到了伏击,下意识地便想跑,身后的人看出他们的意图,连忙又喊了两遍“不许动”,似乎也同样紧张。
韩尧听出那两人语声里的颤抖,率先反应过来,调转枪口,直直地指向后方,果然,身后站着的并不是追击他们的队员,而是两名实习兵,吴瑞,秦子浩。
其他三人也反应过来,五目相对的一瞬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有一霎的松懈。
“这么巧。”韩尧半开玩笑半讥讽地抽动嘴角,这两人气息平稳,一看便知是早就等在这里准备偷袭他们的。
果然,为首的秦子浩冷声道:“把装备给我们。”
韩尧的面容冷了下来:“做梦。”
对方也不示弱:“我数三声,不把东西给我们,我们就开枪了。”
韩尧不屑:“你开啊,我保证,你们的子弹打出来的瞬间,你们身上也会冒烟,别忘了,你们只有两个人。”
“你也别忘了,现在可是晚上,我只要一开枪,不出三分钟,你们也会被追兵包围的!”秦子浩神色嚣张,已有点亡命徒的味道,“反正都是死,不如大家一起完蛋!”
话音方落,于峰他们都是一惊,望着对方未装消音器的光秃秃的枪杆,韩尧咬牙道:“你别乱来!”
“三。”秦子浩开始倒数。
“二。”
“一。”
“等等!”韩尧急斥一声,果断把自己的背包解了下来,“拿去。”
“小韩!你……”于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韩尧转头冲他眨了眨眼,眼神带着丝狡黠,于峰微微一怔,思忖片刻,也将自己的背包解了下来,口中还叹息道:“算了算了,好歹兄弟一场,别搞得你死我活的。”
说完,他奋力将背包朝远处的密林扔去。
于峰别的科目成绩一般,投掷却是一把好手,以前在侦察连开营区运动会时,铅球项目他回回第一,这一扔就扔出去十几米远。
那两人刚得了韩尧的背包,兴奋不已,看见于峰的包飞出去的刹那,不疑有他,双双扑了上去。
而就在此刻,韩尧和于峰互相使了个眼色,心有灵犀地飞身一扑,同时化身两道闪电,迅速与他们扭打成了一团。
余下谈志和孟修明两个新兵呆了一秒,也终于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加入战斗,先夺枪,再夺包。
短短十几秒,那两人就被制服了。
秦子浩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可还没来得及出两下声,就被韩尧死死捂住了嘴巴,只能蹬着眼呜呜地闷叫。
于峰举起枪,准备干掉他们,哪知韩尧却先他一步,一人一枪托,利落地把他们都敲晕了。
于峰皱起眉头,不太高兴:“干嘛不把他们杀了。”
韩尧淡淡地瞥他一眼,将人扔在地上,拍拍身上尘土,捡回自己的包,才道:“算了吧,他们走到这里也不容易,要是被那帮特种兵杀了那是他们自己没本事,被我们杀了算怎么回事。”
于峰深深地看他,少倾,冷哼一声:“妇人之仁。”
别害怕,都过去了,没事了(野外生存训练三)
四人终于下了水。
腊月里的冰湖,水凉得刺骨,纵然防水服有一定的保暖功效,但泅渡的时候他们仍是冻得抖如筛糠。入裙扣扣-七+一 灵:五|巴巴无九#灵>
他们不敢耽搁,像几尾游鱼一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破开未知凶险的湖水,飞快地潜游。
游到一半时,韩尧突然听见身后水面发出异响,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湖底有什么怪物,脑子里一瞬间掠过许多恐怖片里的画面,吓得浑身汗毛直立,头都不敢回,蹬着腿就往前拼命游。
还没游出几步,身后动静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声声呼救。
韩尧这才惊觉不对,一回头就看见孟修明在他身后不远处疯狂地挣扎,防水手电的光柱照到他身上时光线已经很微弱了,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两只手在半空胡乱挥舞,拍得水花四溅,却仍是止不住逐渐下沉的趋势,看着像是腿抽筋了。
韩尧大骇,想都没想,调转方向就游了回去。
孟修明已经快不行了,韩尧赶在他的脑袋彻底沉下去前一把捞住他,夹着他的腋窝硬是把他拽了上来。
韩尧这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引来追兵了,浮在原地大喊着于峰和谈志。
两人听见求救声,也迅速游回来,无不大惊失色,赶忙将孟修明接过去,轮流托着,一路生拉硬拽,好不容易才上了岸。
上岸后,三人立刻对孟修明进行抢救,几分钟后,孟修明才猛咳着吐出几口水,悠悠醒转。
孟修明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这是哪儿啊?”
第二句话:“我没死?”
余下三人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闻言同时翻了个白眼,一齐倒在身后草地上。
孟修明劫后余生,泪水顿湿眼眶,他才刚十八岁,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三人在草地上躺了一会,起来看见孟修明还在偷偷抹眼泪,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这一路上,他们都遇到过很多凶险,也经历过离别,帮助过别人,也被别人帮助过,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路途漫长而艰辛,受伤、流血,甚至牺牲,没有人可以预料,但即便前途吉凶难测,他们仍是犹如高原上那挺立峭拔的冷杉树一般,咬定青山不放松,哪怕经历无数磨难和击打,身骨依然坚劲,精神依然顽强。
韩尧看着孟修明,不知怎么又想到了祁言,当年祁言入伍时,也不过十八,他是否也曾如他一样无助,一样害怕,是否也曾在深夜无人时,偷偷落泪。
韩尧双手紧了又松开,最终,轻叹一声,伸手在孟修明头顶轻轻揉了揉:“别害怕,都过去了,没事了。”
孟修明低声道谢,韩尧没有回应,只有他自己明白,这句话,他在说给谁听。
稍事休息过后,几人又准备继续前进,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准备再抓紧走一段,到下半夜再找地方睡觉。
黑夜的森林危机四伏,几人不但要防备伏击,还要留心那些昼伏夜出的野兽。
路上,他们遇到一队狼群,正在啃食动物尸骸,高原上的野生动物大多是濒危物种,决不能正面开战,且他们枪里都是教练弹,打什么都打不死,约等于手无寸铁,几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猫着身子悄悄摸摸地潜行老远,才敢狂奔逃命。
逃出狼群的捕猎范围后,他们还未及喘上口气,就又遇上了一次伏击。
这次伏击来势凶猛,人数众多,枪林弹雨间,他们被打得不敢冒头。
他们又效仿先前那些声东击西的策略,通通试了一遍,但对方显然比先前他们遇到的对手都要老道,无论他们是扔背包,还是用掩体做诱饵,对方都不为所动。
不仅如此,对方似乎就是要消耗他们的弹药,打起游击来毫不含糊,谈志和孟修明率先弹尽粮绝了,而韩尧和于峰在打空了好几管枪后,也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还有多少子弹?”韩尧问于峰。
“还剩半个弹匣。”
“我也是。”
“操!”于峰骂了一声,“这他妈干嘛呢!”
韩尧抹了把汗:“不知道,但好像不是要我们的命。”
于峰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刚才我试着冒了个头,他们没打我。”
于峰愣了愣,锤了他一把:“妈的,你小子胆儿挺肥啊。”
韩尧扯动嘴角,目光如炬:“没胆子还当什么特种兵。”
就在此刻,身后不远处传来一记重拳击打在皮肉上的声响,两人悚然一惊,倏地回头,只见原本谈志藏身的那棵树,树干摇晃了两下,紧接着,谈志便从树后面像个破布麻袋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半个身子正好探出树干遮挡,鼻血覆了满脸。
韩尧和于峰面色剧变,相视一眼,同时向上看去,隔着夜色,他们只来得及看清有一张巨大的网如幕布一般落了下来,瞬间罩住了他们,他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像网兜里的鱼虾似的被吊在了树上,紧跟着脑后一阵剧痛袭来,两人眼前一黑,顿时没了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韩尧悠悠醒转。
天仍是黑的,韩尧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下意识地想看时间,却猛地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麻绳捆住了,他猝然清醒过来,四下环顾,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另外三名队员。
韩尧不敢声张,一点一点蠕动着挪过去,用脑袋推了推尚在昏迷之中的于峰,并轻声呼唤其余两人的名字。
于峰很快醒了:“我靠!这怎么回事?”
韩尧叹了口气:“我们的装备都没了。”
“什么?!”
“应该是被那帮人抢走了,”韩尧的面容冷静里透着丝无奈,“我说他们怎么不杀我们呢,原来是逼着我们进入下一个阶段。”
于峰气得咬牙:“你的意思是说,这又是新一轮的考验?”
韩尧点头:“只能这样理解了。”
余下两人也慢慢醒了过来,看见身上的绳索,都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先想办法把绳子弄开吧。”
几人开始在周围寻找碎石,然而一无所获,看来是那帮特战队员在走之前把这片都打扫了,一点活路不给他们留。
“妈的!这是嫌我们一路上太轻松了啊,真他妈会玩。”谈志愤怒道。
韩尧低头看看离自己最近的于峰手上的麻绳,那上面的绳结是专门用来对付俘虏的,光靠手根本不可能解开,他试着在树上蹭了几下,却发现由于绳子绑得太紧,根本碰不到树干,反倒把手腕蹭掉了一层皮,无奈道:“只能用牙咬了。”说完便率先俯下身去,咬住于峰手腕上的绳子,用犬齿叼着,费力地磋磨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臻对他们手下留情,捆绑他们的麻绳不是非常结实粗壮的那种,但依然粗糙,韩尧的嘴角很快被磨破了,于是又换了谈志上,然后是孟修明。
三人轮番上阵,麻绳很快混了鲜血和唾液,看着十分恶心,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人纠结这个。
几轮撕咬过后,三人的嘴连同下巴全被染成了鲜红,而于峰手脚上的绳子也终于断了几股,他再用力一扯,将双手双脚解放了出来。
于峰抹掉手腕上被麻绳割裂,渗出的一点血珠,便从地上跳起来,去更远一些的地方寻找利器。
片刻后,他拿着块锋利的碎石折返回来,四人这才终于重获自由。
韩尧看了一眼手环,快五点了,原定的下半夜休息现在是不可能了,只能继续赶路,且前方还不知道又有多少凶险在等着他们。
韩尧抹了把脸上的血汗,沉声道:“走吧。”
于峰和谈志应了声好,唯有孟修明一屁股坐回了地上:“我好饿啊,你们饿不饿?”
三人微微一愣,经他一提醒,三人才回想起来,他们好像又一整晚没吃饭了,最后一顿饭还是泅渡之前胡乱往肚子里塞的两块饼干。
想到被抢走的背包,还有里面还没来得及吃的自热小火锅,猪肉脯和巧克力,他们的口水就开始疯狂分泌,都有些懊恼,昨天为什么要图一时方便,而不在那个山洞里把这些都吃了。
韩尧蹲下身,在地上翻找一会,拔了一把他之前吃过的那种野草送到孟修明面前:“吃吧。”
孟修明看着那野草下面沾染的泥土,嫌恶地推开了。
韩尧将野草塞进自己嘴里,若无其事地咀嚼几下,随后面不改色地吞下。
于峰小心翼翼地问道:“这能吃吗?”
韩尧瞥他一眼,轻描淡写道:“能吃啊,我吃了两天呢,放心吧,没毒。”
三人同时咽了口口水。
于峰学着他的样子,搞了一点,刚塞进嘴里脸色就是一变,强撑着嚼了两口就吐了出来:“这他妈是屎吧,不,比屎还难吃。”
这是大家的心声,众人苦中作乐,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都拒绝吃这“狗屎”,说是好像也没那么饿了,唯有韩尧像个野人似的,野草就着蠕虫,晨露当饮水,饱餐了一顿,看得另外三人目瞪口呆,差点当场吐了。
休整完毕之后,四人校准方位,重新出发,他们又回到了没水没粮的窘境,所幸剩下的路程不多了。
剩下还有二十公里左右的直线距离,这在平时对于他们来说,也就一日晨跑加午间跑的训练量,但有了前两日的经验,所有人都明白,这最后一段路程,更加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他们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手无寸铁了。
果然,他们还没走出两公里,就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为什么只是“感觉被盯上”,而不是“遭到了伏击”,是因为,这次的追堵和以往都不一样。
那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们后方,一直没有现身,但只要他们一坐下休息,就会立刻发动攻击。
他们就像被牧犬驱赶的野狗,不停被打得落荒而逃,几度偏离路线,短短二十公里的路程,硬是给他们跑成了五六十公里,一天一夜,加起来休息不超过一个小时。
期间,他们有好几次都想和他拼了,但那人就如同一抹幽灵,不见首尾,这样强悍的作战实力,韩尧猜测,来人不是陆臻就是岑聿,也可能是两人同时,显然,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是他们不敢赌也惹不起的,便只能拼命地跑,马不停蹄地跑。
树枝划破了他们满是尘土的衣衫,手掌被冻裂,鲜血涌出,又在严寒的冬夜凝结成冰。
这是真正的考验,相比前两日不仅强度骤然攀升,还极其折磨他们原本就已经变得极度脆弱的神经。
孟修明成了本次野外生存考验唯一选择自动放弃的兵,冰湖里险些被淹死的记忆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加上长时间的精神折磨,肉体上的疼痛疲累,而在傍晚时分,因极度饥渴而被迫吃下的野草,终究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想放弃了。”孟修明看着正强忍嘴角伤口的锐痛,痛苦吞咽着野草的另外三人,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你说什么?!”三人异口同声,都露出了震惊与不解。
“为什么?”谈志问道,“你都走到这里了。”
孟修明不敢抬头:“这一路上谢谢大家了,我也觉得很对不起你们,但我可能确实不适合当一个特种兵,这虽然只是一场演习,却已经如此艰难,我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我当真上了战场,能不能撑得下去……”
于峰愣了愣,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小孟你听我说,你不要这么快下定论,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你……”
“于峰,”他话未说完,便被韩尧打断了,韩尧摁住于峰的胳膊,定定地看着孟修明那张混了油彩、血汗和黑灰,脏污不堪的脸,半晌才道,“孟修明,你真的想好了吗?”
孟修明眼中也有挣扎,但仍是坚定的点头。
三人同时沉默了,他们都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替别人做决定,哪怕是规劝,孟修明说的没错,成为一名真正的特种兵,乃至今后上战场,遇到的凶险比现在要多上千百倍,不畏艰险,勇往直前已经成了最基本的素质,更重要的还要有顽强的信念,一颗大义凛然的心和随时准备献身的觉悟,这不是约着出门吃饭唱歌那么简单的事,必须经过深思熟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出的话,做下的决定负责任。
“好。”韩尧点点头,“保重。”
“保重。”于峰也拍了拍孟修明的肩膀。
谈志还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只是用拳头在孟修明胸口轻轻锤了一下,当做告别。群23:O,6%9!23'96^
“走吧。”韩尧拄着用树棍做成的拐杖,艰难地站起来,其余两人也跟着一起,他们的小腿肚都已经直打颤了,神情却还坚毅,目光依然明亮。
三人回过头,最后望一眼孟修明。
孟修明朝他们泄出一个释然的笑意,在这一瞬间,他确实得到了解脱。
和情敌玩了一把憋尿play(野外生存训练四)
三人继续朝着终点奔袭而去,他们不分昼夜,上树下地,爬山钻洞,仅有的一次休息也不过是在与身后鬼影拉开距离时,逮着机会在树上小憩了十来分钟。
余下的十几个小时,他们提心吊胆,东躲西藏,再没喝过一口水,再没吃过一口东西。
第三天中午,他们终于赶在规定时刻来临之前,看见了营地的炊烟。
一直追击他们的影子突然消失了,空气里随风飘来食物的香气,浓厚的油香里混着肉香和花椒大料的辛香,好像是麻辣火锅。
一台小型音响正在播放着网络热门歌曲,短视频上经常能听到的那种,俗不可耐又莫名上头,营地里端着食材来回忙碌的队员们,不时和着音乐摇头晃脑。
三人衣衫褴褛,神情呆滞,顾不上吐槽这帮人糟糕的品味,扔掉树棍,如同虚弱的饿狼一般连滚带爬地扑向营地,他们已经没人在意陆臻所说的名次,眼睛都死死盯着那袅袅升起的炊烟。
营地的大门就在眼前,三人还没踏进去,就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捧着碗大口吃肉的样子了。
而变故就是在此时发生的。
“砰砰砰——”
接连三声枪响,伴随着三团白烟,从他们脏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作战服上砰然炸开,在看见营地的那一刻,三人就已经彻底放松了警戒,根本不及反应,就被打个正着。
“…………”
一阵诡异的静止后,于峰率先骂出了声:“我操!”
谈志紧跟其上:“……我操……”接着一屁股颓然坐在地上,简直绝望了。
韩尧也很愤怒,捏紧的拳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透过身上冒出的白烟,三人看见陆臻端着个碗从营地里悠闲地走出来,碗里冒着热气,里面是麻油蘸料和喷香的涮肉,后面跟着岑聿。
他们看起来没有一点出过门的样子,脸上,衣服上,乃至作战靴,连一粒灰尘都看不到。
“哟,来啦。”陆臻夹了块肉放进嘴里,表情云淡风轻,他看了眼时间,“不错不错,还挺守时,啧,肉煮老了,都怪你们,动作太慢了。”
韩尧挥散烟雾,戒备地盯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臻冲他眨了眨眼,眼神带着几分玩味:“放个烟花庆祝一下。”
“…………”
三人同时向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恨不得冲上去掐死他,不过他们现在实在没有力气了,在听见“庆祝”两个字的一瞬间,他们就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浑身骨头似乎被抽离,双腿一软,扑通扑通地栽倒在了地上。
陆臻笑眯眯地朝他们走过来,蹲下身,用筷子柄在他们每人头上啄了一下:“感觉怎么样?”
韩尧有气无力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还有口气儿在。”
陆臻呵呵一笑,从碗里夹了块肉出来,在三人眼前晃了一圈,把他们勾得口水直流,然后一口塞进了自己嘴里:“那么,就准备准备,待会和其他人一起,接受惩罚吧。”
“什么?!”韩尧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连串脏话到了嘴边,硬是咽回了喉咙里。
于峰抓住陆臻衣角,哀嚎:“队长,我们已经按规定到了!”
谈志已经神智不清了,嘴里喃喃着:“让我死了吧。”
陆臻拍掉于峰的爪子,站了起来,神情倏然变得严肃:“你们是到了没错,但我的要求是在指定时间,到指定地点和大部队汇合,你们扪心自问,你们真的做到了吗?不到最后一刻就放松警戒,为了一口吃的,在营区门口全军覆没,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完成了任务!”
“那他妈是偷袭!”韩尧奋力一跃,撑着最后一口气坐了起来,“这怎么能算?!”
陆臻目光森冷地盯着他,半晌,学着他那时在林子里的腔调,无赖道:“可我也没说不让偷袭啊。”
韩尧一愣,脸皮终于有点发热,不由自主地把头低了下去。
陆臻再也不看他们,转身推着岑聿走进了营地,嘴里还嚷嚷着:“快点快点,我毛肚还在锅里呢。”
很快,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到达了营区,同样在大门口经历了最后一次伏击,结果是无一人幸免。
他们垂头丧气地被拖进来,随意扔在了韩尧他们身旁,个个不成人形,其中,就有前一晚在湖边抢他们背包的吴瑞和秦子浩两个人。
他们硬着头皮渡河,上来就双双感冒了,扛着高烧咬牙走完最后一段路,差点一命呜呼。
那两人烧得眼神都直飘了,但在看见韩尧他们的那一刻,还是露出了凶恶的表情,韩尧他们也不甘示弱,五双充满仇恨的眼睛互相对瞪,磨刀霍霍,谁也不让谁,不过幸好他们都没力气再打架了。
陆臻清点完人数,朗声道:“我宣布,在座的八位,你们顺利通过了。”
然而听到这句话,却无一人欢呼,他们都在忐忑地等待着陆臻所说的惩罚。
“接下来是惩罚时间,”陆臻朝几个正往火锅里下菜的队员们招了招手,那几人立刻放下碗筷跑了过来,“去,把他们绑起来。”
八个人被一顿五花大绑,吊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陆臻他们围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铁锅,吃着火锅唱着歌,后来竟然还搬来两箱啤酒。
他们吃着喝着还不够,时不时还要朝被吊着的可怜虫们举杯示意,拿食物诱惑他们,拿言语挑逗他们,让他们看得见吃不着,只能拼命咽口水。
八个人就像被山贼抓来的良家妇女,受尽了屈辱和调戏,任人宰割,却还不能反抗,也不敢有怨言。
最后,直到陆臻他们吃完了最后一口肉,喝完了最后一口酒,他们才终于被放了下来,还不等他们喘息片刻,又被一脚踹起来勒令去收拾残局。
“这他妈就是他们故意不想洗碗吧。”八个人坐在成堆的锅碗瓢盆中间,一边刷着盘子一边骂骂咧咧。
“谁他妈知道,一群老狐狸!乌龟王八蛋!”
“真想给他们都砸了!卧槽,这水真他娘的冷啊……”
“你砸啊,陆队先给你脑袋开个洞。”
“唉,我现在看着洗碗水都觉得有滋有味的,好饿啊……”
众人同时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又都哈哈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这次的野外生存考验,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晚上,考虑到他们的身体状况,陆臻决定让他们就地休息,六个人挤一顶帐篷,第二天一早再回去,吴瑞和秦子浩因为高烧不退,被陆臻派了一辆车先行送回了基地。
帐篷里很快响起震天鼾声。
韩尧昏昏沉沉地睡了没一会就被尿给憋醒了——晚饭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灌了很多水,撑到肚子再也装不下才开始吃东西。
韩尧摇摇晃晃地扶着帐篷摸出来,每走一步双腿双脚都针扎一样疼。
睡眼朦胧间,韩尧看见营地中央的篝火旁有两个身影背对帐篷坐着,韩尧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好像是陆臻和岑聿。
这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就在韩尧准备转身绕到帐篷后面去撒尿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轻笑,是岑聿发出来的。
韩尧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毕竟从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岑聿开始,他就从来没在他脸上看见过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表情,他就像武侠片里忠诚的影卫,永远沉默地跟在陆臻身后,无条件服从他所有的命令,绝无半句怨言。
就这一下,韩尧的八卦之心就被勾了起来,他也不急着去撒尿了,转而悄咪咪地盯着他俩,然后,他就看见陆臻像那天刚回基地,看见祁言时一样,在岑聿头上轻轻摸了一下:“这次干得不错。”
岑聿立刻对他露出了一个无比阳光灿烂的微笑,一双星眸睁得大大的,里头闪着光亮,和祁言那日如出一辙,岑聿试探性地将身子往陆臻那边挪了挪,肩膀挨着肩膀,胳膊贴在一块儿,陆臻微微一僵,没有拒绝。
看见这暧昧的一幕,韩尧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猛地想起,陆臻接手他们的第一天,在训练场上,陆臻一手揽着祁言,一手搭着岑聿,三人有说有笑,那时候,韩尧还只是关注了祁言,根本没注意到岑聿,现在回头再想,怎么越看越觉得陆臻跟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似的,啊不对,呸!去他妈的脚踏两条船,祁言才不是他的。
这个“渣男”和岑聿保持着亲密的姿势,沉默地坐了一会,率先起身了。
韩尧一惊回神,慌忙就想逃跑,但他的腿实在太疼了,还没跑出两步就被陆臻逮了个正着:“喂,干嘛呢。”
韩尧强自定了定神,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又理直气壮的样子:“撒尿。”
陆臻“嘶”了一声:“嘿,我说你小子,现在看见我连报告都不打了啊。”
韩尧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立正,敬礼:“报告队长,我想撒个尿。”
陆臻挑了挑眉毛,没放他走,故意抱起手臂缓慢地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仔仔细细打量了他好几番,直到韩尧在寒风中被吹得尿意上涌,脸色明显发白时,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嗯,去吧。”
治治你这身臭毛病(处分,办公室play预备)
第二日,所有人回到基地,陆臻善心大发,给他们每人放一天假。
宣布完这个消息的一瞬间,队伍里爆发出一阵欢呼,队员们一哄而散。
韩尧想起在林子里摔断了腿的冯立,便准备去医务室看看他。
冯立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躺在床上悠闲玩手机,看见韩尧进来,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两人一顿寒暄,韩尧和他讲述了在那之后遇到的种种惊险,冯立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流露出向往。
两人谁都没有提及淘汰的事,而冯立的情绪也很稳定,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被淘汰的事实。
韩尧很珍惜相处的时间,因为再过几天,冯立就会被转回下级连队,如果韩尧能顺利留到最后,那也许今后他们将再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韩尧和他是从开始的敌对方转为朋友的,这种不打不相识的情谊反倒更加坚固,但刚刚建立起的战友情转瞬便要消散,两人多少还是有些不舍。
从病房出来之后,韩尧寻思着是不是该去找找祁言,他空闲的时间不多,现在他最想见的人就是祁言。
但是见到祁言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两人又会不会继续互相折磨,成了韩尧最纠结的事情。
这一纠结就是一个上午,午间休息后,韩尧最终还是来到了办公楼,站在了在祁言办公室门口。
祁言的办公室大门紧闭,韩尧敲了几下门,无人应答,韩尧尝试着拧动门把,门被锁上了,看来祁言不在里面。
不知为何,发现祁言不在,韩尧竟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明明他心里是期待着见到祁言的,但同时他又是胆怯的。
祁言不在,这就好像天意,韩尧已经努力过了,是天意不让他们在此刻相见。
韩尧抿了抿唇,转身离开。2【3@0+692-39_6
途经陆臻办公室的时候,里面传来人声,韩尧突然顿住了脚步,因为他听见陆臻说了自己的名字。
韩尧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拿出他十九年听墙角的功力,扒在门上,仔细地听着。
可惜,那门隔音太好了,除却先前那一声“韩尧”穿透力较高之外,什么也听不清。
韩尧听了一会,一无所获,不由有些憋闷,他刚准备走人,哪知门竟然开了。
韩尧只来得及往后退了两步,抬眼便看见了祁言。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都是一个愣怔。
愣怔过后,祁言率先将目光移开,像做了什么错事一般,逃避地低下了头。
“小祁,怎么了?”陆臻在办公桌后面问道。
祁言没说话,手指紧张地攥住了衣角。
陆臻站了起来,由于身高优势,他很快跃过祁言,看见了韩尧。
陆臻眉头一跳:“哟,小韩啊,你来的正好,你进来,我有事跟你说。”
这个瞬间,韩尧明显听见祁言呼吸一促,他狐疑地在祁言和陆臻之间逡巡一圈:“是!”
“小祁,你先回去吧,记得这两天把月度总结报告给我,上头催得急。”
祁言低声称是,头也不回地逃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祁言走后,陆臻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小韩,过来坐。”
韩尧走进去,却没坐下,面带桀骜地站在陆臻办公桌前。
陆臻终于有些不悦了,眼睛微微眯起:“我没有仰着头看人的习惯。”
韩尧仍是不为所动,拿鼻孔对着他,气氛一时凝固。
陆臻身上逐渐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很快压得韩尧有些喘不过气来。
韩尧硬着头皮扛了一会,最终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收回目光,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陆臻脸色这才好了点,将一份文件推到韩尧面前:“看看,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
韩尧接过去一看,“处分”两个字赫然在目。
韩尧一愣,赶紧往下看去,越看他的脸色越是惨淡,到了最后手都开始微微发抖,纸张一角被攥得皱起。
韩尧愤然将文件往桌上一甩:“这是什么意思!”
陆臻平静道:“我想文件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你多次随意出入军官宿舍,未经批准彻夜留宿,不符合纪律,按规定是可以直接开除你的,你们副队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但我现在只给你一个处分,让你留队观察,已经是念在你集训成绩优异的份上,对你额外关照,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放屁!”韩尧怒极,“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狗屁纪律,上次也没这纪律!”
“上次是休假期间,我睁只眼闭只眼,这次我不会再姑息了!”
韩尧气得浑身发抖,表情几乎要吃人,他想到了刚才祁言和陆臻在办公室里的谈话,十有八九就是在说这件事情。
陆臻会给他处分一点也不奇怪,但祁言身为军官,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把他保下来,比如长官熄灯后给小兵做思想工作,因为聊得投机,所以特批留宿什么的,都是一句话的事,可他不但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
难怪他那天晚上那么听话,原来是憋着大招,在这儿等他呢,可怜他还傻乎乎地被他蒙蔽了,还好心把被子让给他睡,还心疼他,实在可恨!
开除他?他竟然还想开除他?!妈的……
韩尧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屈辱,牙齿都错到了一块儿,他目光如同凶恶的野兽,死死盯着椅子上一脸泰然的陆臻,胸膛急促地起伏了足足七八下,而后愤怒地抓起笔,如刀凿斧刻那般快速而凶狠地在一式两份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望着韩尧气急败坏的样子,陆臻剑眉微挑,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直到韩尧出了门,大门砰然关上后,方才敛了神色,悠然地拿起桌上余下的那份处分文件,将它收进了韩尧的档案里。
祁言正在办公室里写材料,文档上却只有寥寥几个字,他的手指微微发着颤,整个人像被定住似的,盯着屏幕,脑子里杂七杂八地乱成一团。
他很少和陆臻发生争执,刚才算一回。
在听见祁言提出“开除”作为对韩尧的处分结果的建议时,陆臻声音直接高了八度,严词拒绝了他。
祁言拿捏着度,尽量不露声色地辩驳了几句,却被批评私心太重,不顾大局。
这话过于一针见血,且陆臻没有多加盘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祁言本就心里有鬼,担心陆臻看出什么,这才不敢再言。
实际上,他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私心重,为了一己私欲,企图恶意清退一名优秀的特种兵预备役队员,此等小人行径实在是玷污他这身军装和肩章上的军衔,但韩尧越是表现出色,他便越是觉得心慌,看着一日比一日优异的训练成绩,他越发切实地感受到韩尧的决心,韩尧是真的脱胎换骨了,他有预感,韩尧一定会留到最后……
韩尧破门而入时,祁言的思绪戛然而止,身躯猛地一个震颤,像犯了大错的小狗似的,将脖子缩进了肩膀里,整个脑袋躲到电脑屏幕后面。
韩尧攥着那张处分文件,大步流星地朝他走过来,祁言一动也不敢动。
“副队,你好厉害啊,简直叫我出乎意料!”
祁言面前的水杯震了一震,是韩尧盛怒之下一掌拍在桌子上,紧跟着,他也被一股大力从电脑后面拽起。
祁言心中有愧,怂得不行,没敢怎么反抗就被韩尧连拖带拽弄了出来。
韩尧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掼在墙边的沙发上,人也随之压了上去。
祁言不敢和他对视,咬着嘴唇,眼观鼻鼻观心。
韩尧捏住他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将文件举到他眼前,文件末尾处的签名力透纸张,龙飞凤舞:“看仔细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祁言浑身一颤,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将目光移开了,同时,手臂虚虚地挡在身前,似有若无地阻隔着韩尧的近距离接触。
韩尧冷笑一声,权当他是默认了,眉宇间的阴鸷愈发浓烈,不费什么力气地将祁言拖下沙发,一脚踹上他膝弯,祁言顺势跪了下去。
韩尧在沙发上坐定,文件被大力揉成一个小小的纸团,带着滔天怒气甩在祁言脑门上:“来,你今天好好给我解答解答,你到底为什么想赶我走!别拿你那破嗓子做借口,我知道你能说话!”
祁言低着头,视线落在那纸团上,一动不动地就像一根木头。
韩尧压着火等了一会,没得到半点回应,又因为看不清祁言的表情而更加怒火中烧,于是,他直截了当地开始倒数。
“三。”韩尧的声音冰冷而有力,犹如军令状一般,象征着最后通牒。
“二。”
“一。”
话音落下,尾音消弭,如预想中那般,仍是一无所获。
“行,”韩尧眼角微微抽动,错着牙关点了点头,“宁死不屈是吧,今天我还就非得治一治你这身臭毛病!”
说着,他缓缓起身,解开腰间的皮质武装带,从金属锁头那端开始,缠在手心,仅留出一半长度,朝着虚空用力一甩:“给我过来!”
还给你(窗边公开鞭臀凌辱,胶带剃毛,处分纸团塞洞,绳裤高潮爬
祁言被摁在了窗台边,常服外套被扒下扔在一边,军裤褪至脚踝,堆积在锃亮的皮鞋上,露出两条修长白皙又不失力量美感的腿,身后,皮带化为长鞭,破开虚空甩出风声。
那许久未闻的声音激得祁言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上身只有一件军服衬衣勉强蔽体,衬衣遮不住屁股,大半浑圆翘臀裸露在外,腿根紧张地绷着。
因为阴天加上室外气温寒冷的关系,祁言身前的那面窗子上凝着水雾,白蒙蒙一片看不清窗外,这窗子下边正对的是个小型停车场,再远一点就是篮球场,此刻,周正和几个队员正在场上打着篮球,祁言的办公室在三楼,也亏得今天天阴,若是晴天,那水汽一旦蒸发,他们一抬头便能看见了。
韩尧将皮带紧贴祁言臀尖,冷声问他最后一遍。
祁言自知犯了大错,逃不过责罚,又不愿辩解,便咬紧了下唇,将额头抵上玻璃,方刚触及又猛然想起什么,惊慌失措地抬头去看,好在窗子上的水雾仅仅被蹭掉了小小一块,透出的部分能清楚地看见周正他们脸上的汗水和笑容,而他们却看不见他。
祁言略略松了口气,而与此同时,第一鞭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啪”地一声脆响,单层皮带声音短促而轻微,带来的威力却不容小觑,更有坚硬且锋利的边缘与均匀镶嵌其上的金属圆环,作为痛感加持。
祁言只觉得有一股激痛从臀间炸开,犹如一柄冰冷的匕首,瞬间将他割裂。
祁言双手猛地扣紧窗台,疼得一下弓起了身子,足尖下意识地一缩,脚跟抬起,身形随之摇晃,却又在下一秒硬生生止住了前倾的趋势,抻直双臂将身子强行拉了回来,好险没有撞上玻璃。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呼从喉间逼出,祁言忍了又忍,才将颤抖的尾音咽回胸腔。
还不等他喘息,第二鞭紧随其上。
“呜……”
第三鞭,第四鞭……
韩尧手下不留情,挥鞭的速度一下快过一下,清脆的击打声如密集的雨点一般,接连不断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雪白的臀肉很快染上纵横交错的鞭痕,每一道都肿起红楞,激痛伴随着火烧一样的热辣,迅速覆盖了整个臀部。
祁言被抽得不停颤抖,汗水淋淋而下,身子东倒西歪,却仍竭力控制着不向前倾倒,他完全无法适应这残酷的刑罚,这比三年多前那次在教室里被木尺和数据线鞭打时,疼痛还要高出几倍不止。
韩尧完全没有收着劲,是下了狠手在打的,而祁言也很硬气,除却最开始那猝不及防的两声痛哼之外,再没发出过半点声响。
祁言越是倔强,韩尧便越是怒意上涌,想起自己在林海里出生入死的那三天,那三天里,他不时就会想起祁言,在他觉得无助的时候,在他累得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的信念里始终都有一个祁言,他想完完整整地回来,想搏出优异的成绩回来,想要祁言在看见他堪称典范的集训记录时,能从心而发地说一句“干得不错”,但在看见那一纸处分的那一刻,却觉得一腔热血都凉了下来。
祁言终究是闭目塞听,终究是冷心薄情,甚至联合陆臻,想要将他赶出这里!
“咻——啪——!”倏地一声重响,韩尧彻底失了控制,整条手臂肌肉暴起,这一下好似要将祁言屁股抽烂一般,带着猎猎风声与凶狠杀意。
祁言身子猛地一抽,下巴上的汗珠“啪嗒”一声甩在玻璃上,融进已经开始液化往下流淌的水珠,分不出彼此。
韩尧又紧跟着抽了好几鞭,回回都使了最大的力道,祁言上下嘴唇都开始抖动,眼底弥漫着生理性泪雾,臀肉好像都熟透了,屁股上再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整个臀部火辣辣的泛着肿烂深红的色泽,好似一碰就会破皮流血。
“咻——啪——!”又是一记毒辣鞭笞落下,祁言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晃了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地向前倒去,眼看着便要撞上玻璃,却在最后一刻被韩尧捏住了后脖颈,强行拽了回来。
“副队,要站稳啊,万一你不小心贴上去了,被下面的人看见你光着屁股站在这里,你就自己去解释吧。”
“呃……哈……”祁言眼眸轻颤,面无血色,他痛苦地闭了闭眼,那眼底的泪雾便再也兜不住,一颗清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韩尧盯着那泪痕足足看了好几秒,突然抬手,一个巴掌毫无预兆地在祁言耳边炸响。
祁言被打得身子一歪,双腿一软,顺着窗台就跪了下去,紧跟着又被韩尧一把扯住衣领,拖行出好几步,才终于倒在地上。
窗子上的水雾已经液化得七零八落,韩尧拉起一半窗帘,遮住一室春光,又将祁言身上剩余的衣服全都扒了,皮鞋踢掉,上面的鞋带抽出来,两根连成一条扎好,最后去祁言的办公桌里找了一卷胶带。
祁言看见那绳子和胶带便有些发怵,喘息着向后挪去,被韩尧掐住胳膊拖了回来。群-②&③0-6九②/③九6'还有,福-利—
“副队,那么害怕干什么,你平时不是最喜欢这些了吗?”
祁言抬起汗湿的脸,飞快地瞥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难堪和不情愿。
韩尧低声冷笑,笑声阴恻恻的,渗人:“你要听话,否则,我也不敢保证你的那些照片会被发到哪里去。”
祁言的眼睛倏然睁圆了,这是第二次,韩尧用照片作为威胁。
但奇怪的是,祁言并未因此而感到害怕,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他并不认为韩尧真的会曝光他,这更多的是一种手段,逼迫他留在他身边的手段。
祁言隐约地感觉出,韩尧是有点魔怔了,他曾经是那样高傲的一个人,用上这样下作的手段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侮辱,但祁言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韩尧的执念从何而来,原本就是他先招惹的韩尧,现在怎么反倒一切都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这似乎不再像是单纯的主人与狗的关系,倒像是……
这个念头冒出的一瞬间,祁言的心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他茫然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向韩尧,却又在看清他眼底熟悉的威压与戏谑的一瞬间,否定了自己。
是啊,他的主人高高在上,是因为他当年苦苦的哀求才会被带进这欲壑里来,能够被允许留在主人身边做主人的狗,得到包容、理解,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又怎么还敢厚颜无耻地肖想更多不该属于他的感情,简直大逆不道。
主人只是主人。
祁言心中泛起某种不可名状的酸楚,还伴随着隐隐的失落,同时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将眼睫垂落下去,摆出顺从的姿态,不再试图反抗韩尧。
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错了,是自己不择手段,韩尧想如何发泄怒火,都是他合该承受的。
韩尧见他老实了,这才冷哼一声,掰开祁言双腿检查。
祁言这两日心神不宁,忘了剃毛,裆部和分身根部都长出了短短的毛茬,韩尧将胶带拉出一截,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
未知的恐惧激得祁言腿根一抽,本能地想要并拢保护自己,被韩尧重重地左右各抽了一下。
韩尧在他整个下身贴满胶带,透明胶带互相粘连,所有黑色的毛茬都被覆盖,在灯光下泛出诡异的光亮。
韩尧像精心雕琢一件艺术品那样,仔仔细细检查一番,确保目无遗漏,这才森笑着捏住一角,用力一撕。
“…………!”
祁言猛地蜷缩起身体,浑身剧震,难以形容的激痛汹涌袭来,直痛得他眼前一阵晕眩,几乎背过气去。
祁言的反应都因为这惨无人道的折磨而变得迟钝,双眸霎时失去了焦距,惨叫冲至喉间,又像顾忌着什么,被强行咽了回去。
韩尧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他又一次强行分开祁言的双腿,检视那因为遭到暴力撕拉而微微泛红的私处,然后再次贴上胶带,将残余的毛茬去除。
第三次如法炮制。
经过三轮残忍的刑罚,祁言整个下体再没有一根毛发,柔嫩的私处皮肤透出受损后的艳红色泽,韩尧轻轻一碰,都能痛得祁言死去活来。
韩尧终于满意地收起胶带,在祁言畏惧的瑟缩中,将掉落在地上的处分小纸团捡起,用他刚脱下的内裤包着,粗暴地塞进了祁言的后穴。
“这个,还给你。”
祁言穴里因为方才的鞭笞而有些微湿润,韩尧不费什么力气就塞了进去,祁言浑身一颤,愣了愣才明白韩尧塞进来的是什么东西,面上阵红阵白,胸膛急促地起伏几下,最终又归于平静。
然而韩尧的手段却不止于此,将洞口填满后,他又将由鞋带连成的绳子穿过祁言胯下,一端经过后庭,牢牢堵塞洞口,收紧拉至后腰,另一端在卵囊和尚且疲软的分身上缠了几圈,做了一个简易绳裤,然后站起身,用皮带在祁言肿胀的臀间用力一抽:“副队,知道狗是怎么爬的吧。”
祁言睫毛抖了两下,忍着臀部灼烧般的剧痛,慢慢撑起身子,爬了起来。
韩尧紧随其后,手中的皮带不时落在伤痕累累的臀上,发出或重或轻的脆响,像驱赶牲口那样。
这几下鞭打已不如先前毒辣,仅仅是羞辱性质的,祁言漫无目的地在办公室里爬行着,熟悉的环境配上那个称呼,再对比他当下的行为,身份、道德与欲望背道而驰,不过短短几步,祁言的脸便烧得通红。
突然,下体传来一丝冰凉触感,祁言倏地一个激颤,低头去看,是韩尧不知何时用皮带点在了上面:“副队,才爬了几步啊,怎么就硬了?”
韩尧手下留了情,嘴上却不留情,他将皮带对折,当做戒鞭,上下拨弄那慢慢挺立起来的肉棒,轻轻巧巧地在龟头落下一鞭:“又流水了,副队,我可是来惩罚你的,怎么你倒享受起来了。”
强烈的羞耻感令祁言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似乎为了回应韩尧,修长的柱身随着那下鞭打,骄傲地弹动了两下,随后更不知羞耻地吐出一点透明汁液,被韩尧直接用皮带揩了,抹在祁言嘴唇上。
“吃吧,赏你的。”
祁言有些难堪地抬眼,抿紧了唇,脸上立刻挨了一巴掌。
“我让你吃!”
祁言呼吸猛地促了一促,犹豫着伸出舌尖,在唇上舔舐了一圈。
韩尧的手又抬了起来,祁言下意识地闭眼,却没预料中的疼痛,祁言小心撑开眼皮,正对上韩尧居高临下的冰冷目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祁言知道韩尧指的是什么,眸光轻颤,痛苦地把头低了下去,没等韩尧的指令,便继续往前爬。
韩尧目光阴沉,看着祁言蹒跚爬行的背影,没有阻止,也没有再出言戏辱。
祁言用他唯一能做到的表达,沉默地对抗着韩尧,同时又像是在为自己的冒犯而自罚赎罪。
绳裤随着爬行的动作,越来越深地勒进股缝里,原本白皙的臀部因血流滞涩而逐渐现出青紫,每爬一步,后穴塞着的纸团和内裤便互相挤压,从内裤边缘漏出的坚硬棱角肆无忌惮刮蹭着脆弱的肠壁,撞上敏感的前列腺。
一圈爬完,祁言突然停了下来,紧跟着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有些惊恐地向后退去,想要远离韩尧的视线范围,或是找个什么东西遮挡一下,但小小的办公室,空间一览无遗,祁言只来得及退至墙角,熟悉的干性高潮便灭顶而来。
韩尧冷眼旁观,一点也不意外。
等到祁言慢慢平静,方才走过去,一把将他拎起,摁在办公椅上:“副队不是还有工作么?可别因为我耽误了,我已经吃了一个处分,受不起第二个了。”
老子在这里一样玩你(办公桌下磨批撸管自慰,笔插尿道艹穴失禁)
祁言刚高潮过,身子还有些发颤,听见韩尧的话,又是一个哆嗦,他的屁股火辣辣地像是要烧起来,往冰凉的椅子上一坐,便是冰火两重天的体验。
韩尧打开祁言只有寥寥几行的文档,将鼠标扔进他手里:“写吧,副队。”
祁言面露难色,咬着下唇没动弹,韩尧直接把他的头摁在了办公桌上,眼睛正对着键盘:“写啊!”
祁言整个人在韩尧手里止不住地发抖,这种带有强迫性质的粗暴行径每每都能正中他的骚心,祁言那根被捆扎着无法发泄的分身,呼应般地霎时涨大了一圈,直挺挺地抵住他的小腹,微张的马眼处,骚水流得一塌糊涂。
“别……”祁言终于忍不住说出了第一个字,刚刚恢复发声功能的声带震动时带出嘶哑的气音。
韩尧心头一跳,装作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祁言痛苦地闭上眼:“别……这样……”
“别哪样?是别搞你?还是别在你爽到不行的时候让你写东西?副队,你要说清楚啊。”
祁言唇齿微张,断断续续地抽着气,他下面硬得都开始发疼了,实在很难在这时候完成韩尧的指令,但这种求饶的话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见祁言又不说话了,韩尧也不准备与他纠缠,权当是他又犯毛病了,冷笑着朝椅子踹了一脚:“给我写,写不出来老子抽死你!”说着手里的皮带凌空一甩,炸出一记鞭响,“对了,要是实在忍不了,就自己在坐垫上蹭蹭好了,反正靠后面你也能高潮不是。”
祁言眼睫颤动,湿润的眸子里,情欲糅杂着羞耻,两相挣扎,互不退让。
韩尧早已经放开了手,可祁言仍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犹豫良久,方才艰难地直起身来。
祁言在韩尧的注视中开始写材料,他的双腿始终并在一块儿,腿根肌肉紧紧地绷着,赤裸的肌肤上肉眼可见沁出细微的薄汗,指尖无法自控地轻颤着,敲击键盘时,也在那上面留下一层汗雾。
祁言难受极了,不时得停下来深深地呼吸,调整坐姿,但即便被情欲折磨,他的神情依旧专注,下一回再摸上键盘时,敲下的句子也几乎没有错漏。
这个场景和三年多前,那次韩尧罚他一边夹着按摩棒一边做题时如出一辙,韩尧看着看着,恍惚间,竟觉得他好像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北高的天之骄子,学霸传奇。
祁言不常写报告,这是第三次,但对于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的祁言来说,前两次的经验已经足够了,当真正进入状态之后,祁言下笔如有神助,那些繁琐的格式、繁复的规程、纷乱的资料,像是流水一般汇总,从他指尖倾泻而出,以至于连汹涌的情潮都被暂时压制。
他的分身还在桌子下面笔直地站着军姿,而他却可以不受干扰,专心致志。
韩尧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神色现出些许复杂,他还记得,三年前他曾因祁言过于优秀而自卑,甚至恼羞成怒,可今日再看,却已然没了妒忌,只剩下深深的吸引。
韩尧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将目光从祁言身上移开,纵使预想中的淫靡场景并未发生,也不觉失望。
韩尧觉得自己骨子里也是有点贱性在的,不然为什么被祁言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羞辱,也从未想过放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祁言写了多久,韩尧就盯着他看了多久,一直到祁言敲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颤巍巍地点下保存后,方才如梦初醒般从胸腔深处呼出一口浊气。
“你还是这么厉害……”韩尧喃喃道,像是说给祁言听,但更多是自语。
祁言的身躯霎时僵硬,少倾,细微的震颤从指间传来,一直传递进心里,祁言一动不动地盯着满屏汉字,眼眶悄然红了。
韩尧极轻地叹了口气,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抹柔软消失不见。
“滚下去。”
祁言以跪坐的姿势跪在了韩尧脚边,韩尧则霸占了祁言的座位。
祁言双腿并坐,腿根不断相互磋磨,刚才他被韩尧命令着以这个姿势夹腿自慰,直到高潮才能停下。
鞋带系成的绳裤因为坐姿的关系,更加紧密地勒进股缝里,随着扭臀的动作,在后腰和臀缝间磨出鲜艳红痕。
穴口除那根细绳外,再没了压力,只能忍着羞耻,靠自己尽力收缩后穴,不断吞吐深含其中的纸团和布团,方才能给予那隐秘的敏感点一些微末刺激。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放置,不上不下的情欲将祁言吊在半空,祁言痛苦不堪,双手在大腿面上攥紧成拳,白皙的手背皮肤下,青筋凸起,若隐若现。
在韩尧的审视中,祁言的动作愈发急迫,他已经持续这个状态很久了,腿根都磨得发烫发红,后穴里泌出的淫水将内裤和纸团浸得湿透,摩擦减弱的同时,身体也越来越空虚,无论他怎样努力,都始终差了一点,无法登顶。
祁言将头埋得极低,不顾屁股上热辣的痛楚,用力往下坐,企图用小腿肚和脚跟当做着力点,将布团往更深处顶弄,但又不敢施力过猛,生怕那布团进入太深,拿不出来。
汗水顺着额头流入眼睛里,眼睛蛰得生疼,视线模糊成一片,祁言用力甩了甩头,才看清近在咫尺的军靴。
那军靴缓缓抬起,逐渐逼近,最后停在了他昂首挺立的分身上,略微使力,踩了下去。
“呃……呜……”
祁言情难自抑地仰起头,低回出断续的呻吟,在他最需要刺激的时刻,这一下踩踏简直要命。
韩尧不轻不重地踩着他的分身,用靴尖拨弄那裸露的龟头,并未刻意照顾他的敏感带,似乎就是兴致上来了,随便玩玩。
祁言强忍着那灭顶的快感,拼尽全力掐着大腿上的肉,才克制住自己不抱着他的鞋蹭。
片刻后,韩尧玩腻了,收回脚,又不准备搭理他了。
祁言后悔极了,几乎要被逼疯,下体还残留着军靴冰凉的触感,那坚硬的黑色胶底,皮革散发出的独特气味,还有那靴子的主人,都像是毒品一样令他上瘾,像春药一样叫他欲罢不能。
祁言终于开始像一只发了情的春兽,不知羞耻地扭动着腰臀,浑浑噩噩地往前倾倒,追随着靴子离开的方向,抱住韩尧的小腿,将鼻尖埋进迷彩服的褶皱里,闭上眼,陶醉地嗅闻,深深地汲取。
韩尧面无表情地由他发骚,等到他颤抖着握住自己被捆缚的分身,神智不清地开始打飞机时,方才冷笑一声,踢开了他。
“副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一条发情的母狗有什么区别?”追]更Q(⑦①灵,5^⑧《⑧)5<⑨(灵
祁言茫然地睁开眼,正好与韩尧对上,他晃了晃神,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干了什么,神色一瞬间变得慌乱,刚想低头掩饰,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骚货。”
又是一巴掌。
“下贱的东西。”
祁言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呼吸急促而凌乱,根本无从辩驳。
韩尧一脚将他踹倒,环视一周,从桌上的笔筒里抽了一支极为细长的金色圆珠笔,握住祁言硬得发烫的分身,就着里头汩汩流出的淫水,对准马眼插了进去。
祁言的眼睛一瞬间睁圆了,黑亮的瞳孔映出韩尧冷酷的面容,那身影只在祁言眼中停留了极短的时间,便被眼底涌出的生理性泪雾漫盖不见。
祁言是第一回被东西插进前面,在此之前,他只在影片上看过几回。
祁言难以形容那种诡异的感觉,那是有别于肛交和撸管的极致刺激。
最开始是完全无法适应的,圆润冰凉的笔管缓缓破开甬道,像是从外向内注入了一管冰水,祁言头皮阵阵发麻,修长双腿绷得笔直,那支笔每多侵入一份,都瑟缩着想要退却,但没过多久,空虚了许久的身体便从中获得了快感,敏感的尿道有着超乎寻常的适应力,丝丝缕缕的酥麻从鼠蹊部迅速流窜开来,经由腰部往上,一直酥进骨头里。
祁言的眼神变得迷离,口中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舒爽的喟叹,随着那笔杆更深的进入,每一处毛孔都似乎舒张开来。
韩尧眯起狭长的眼,握住笔杆末端在尿道里来来回回地抽插,祁言的反应立刻变得激烈,眼中盛满哀求,双手颤抖着攀上韩尧的胳膊,咬着唇角,轻轻推拒,被韩尧无情地制服。
韩尧压着祁言,快速地插弄了几下,最后也不知他究竟将笔尖插到多深的所在,祁言的呻吟骤然拔高成惊呼,又在最高点戛然而止。
紧跟着,祁言下腹部突然一阵不正常的痉挛,表情再度变得惊恐,像是预感到即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一样疯狂摇晃着脑袋。
“不……不要……啊……哈……不……啊啊啊啊……”
一切在这里终结……
韩尧看准时机,将笔杆一举拔出,带出一连串尿液飞溅。
祁言浑身抽搐,眼瞳上翻,溺水似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嘴角流出,混着颊边溅上的点点尿渍,像极了一只被玩坏的性爱娃娃。
他还没有射精,就已经被硬生生玩到了失禁。
韩尧就是在这时候操进去的,抽掉后穴里的布团,扒开绳裤,不需要任何润滑和扩张的长驱直入。
“不让进宿舍是吧,老子以后在这里也是一样玩你!”
祁言神思恍惚,不及反应,被他顶得往前一蹿,又在下一瞬被掐住窄腰拖了回来。
祁言整个下身完全钉死在了韩尧的鸡巴上,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谁操着的时候,他再也克制不住,惊叫着,直接攀上了一次干性高潮。
这副身躯已经许久不曾受到主人的临幸,迫切的渴望在情欲驱使下熊熊燃烧,热泪挣脱眼眶,滚滚而落。
高潮后的肠道泥泞湿软,敏感得吓人,韩尧每一下挺动都被热情的媚肉紧密包裹,进出时带出淫靡的水声,野兽一样粗重的喘息声与低哑的呻吟糅杂交织,听得人面红耳赤。
韩尧同样很久没有做过爱了,那犹如要飘上云端一般激烈的快感,久违而熟悉,直冲脑门,看见祁言涨红的脸,眼角挂着的泪珠,韩尧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愈发疯狂地占有着祁言,下身的抽送变得凶狠,全无任何技巧,如同兽类的交合,将汹涌的欲望打桩一般牢牢楔入祁言身体最深处。
“爽吗?嗯?我操的你爽吗!”韩尧压着嗓子,一边快速地抽插,一边逼问他。
“骚逼痒得不行了吧?别急,这就给你止痒。”
“自己听听,全都是从你那里面流出来的。”
“像你这样的骚货,除了我,谁他妈还能满足的了你?啊?说啊,想不想我操死你?”
祁言哪里说得出话,意乱神迷间除了喘息外,便只剩下断续的呻吟。
他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缠在了韩尧腰间,臀部向上挺动,将逼穴紧密无缝地贴合在韩尧胯下,随着他的插弄摆动着迎合,被彻底操开的穴口不停地蠕动收缩,像是有吸力一样,每当韩尧拔出时,都能感觉到那淫荡的小洞在依依不舍地挽留。
“妈的,操死你……老子要操死你……”韩尧低声吼叫着,突然一口咬上祁言右肩,正好嵌入肩头的伤疤里。
韩尧像杀红了眼的野兽,用锋利的犬齿死死叼着那块肉,发狠地撕咬着,无论如何也不松口。
鲜血很快涌了出来,祁言疼得身子一抽,后穴猛地一个绞紧,自己高潮的同时也将韩尧夹得射了出来。
韩尧咽下满口血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两道粗重的喘气声相互重合,片刻后,他挺动着略微疲软的分身,眷恋地在那湿热的穴里,又开始缓慢地抽送。
不够,完全不够,即便他将祁言压在身下,把他操干到高潮连连,哭泣不止,也还是觉得不够。
望着祁言紧闭的双眸,韩尧停下动作,猝不及防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把你那狗眼睁开,看着我!”
祁言呼吸短暂地停滞了,好半天才颤巍巍地睁开眼。
透过泪雾看过去,韩尧的面容仍是记忆中的俊野酷帅,经过血与火的淬炼,面部线条更加硬朗刚毅,像极了冰原上孤傲的雪狼,处处散发着逼人的英气。
他嘴角还沾着鲜血,触目惊心的红覆盖了野外生存训练时被麻绳磨破的伤口。
祁言看得入迷,几乎完全忘记了他们现下尴尬的关系,他与他贴得那样近,近到韩尧的每一次吐息都被他全盘接收。
祁言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徘徊一圈,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说话!”韩尧的巴掌抽了上来,祁言的脸顺势偏向一边。
“我让你说话!”另一边又挨了一下。
韩尧发疯一样掐住他的脖子,像是要把他活活掐死。
“你刚才不是有话想说吗,为什么不说话!”
“说话!”
“你他妈的,说话啊……”
字数多了,就能听见语声里的颤抖。
祁言薄唇紧抿,因为缺氧而涨红的脸上却逐渐泛起哀伤。
若是放在以前,韩尧也许会有触动,但现在,他最烦的就是看见祁言露出这副表情。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到底在坚持什么?自己难道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他信任?!
“祁言!你看着我!”韩尧崩溃低吼,“你他妈的!好好看着我!”
“我是谁?”韩尧捧住他的脸,不顾他痛苦的咳喘,吼叫着问道。
“说啊,我是谁!”又是一遍。
“我是谁!!!”
韩尧一连问了三遍,一次更比一次声嘶力竭,最后的尾音更是隐隐带上一丝哽咽。
祁言整个人都呆住了,此刻,他已经不是不想做出回应,而是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回直面韩尧的崩溃……
祁言怔怔地凝视着他,脑中陆陆续续,走马灯一样闪过许多片段。
初见时的稚气冲动,任性妄为。
相处时的恣意张扬,胆大心细。
新兵营再见时,狂妄已然褪去,岁月沉淀出隐忍,挫折打磨出坚毅。
再到雪山上面对危难时,独当一面的沉着冷静。
还有刚刚结束的生存训练,考核单上一笔一笔勾注的优秀,录像带里有勇有谋的战斗作风,刚毅的眼神,顽强的信念,不畏生死的决心。
直到这一刻,他才陡然意识到,他的主人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是一个有担当,有目标,有决心,可以自立自强,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祁言突然有些后悔一直以来的自作主张,他像一只护主的忠犬一般执拗地守着韩尧,不顾他的意愿,强硬地将他护在象牙塔中,却殊不知,那既是安全港,也是金丝笼。
韩尧是狼,是鹰,本就该旷野驰骋,九天遨游,而不该在他的羽翼庇佑之下,活成他心中自以为“对他好”的样子。
原来从始至终,那个偏执的狂人不是韩尧,而是自己……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碎片划伤了心房,密密匝匝的刺痛袭来,叫他心如刀绞,难以呼吸。
两人沉默着对视良久。
良久之后,鬼使神差地,祁言终于问出了那句话:“您真的……决定了要留在这里吗?”
留下吧,和我一起,并肩作战……
不管前路是吉是凶,不管今后会遇到多少困难和阻碍,都不后悔……
我愿意将一切都告诉您,只要您肯施舍我一点勇气,让我不再优柔寡断,畏首畏尾……
答应我吧,求您了……
我的主人……
齐人之福,雨露均沾
从祁言办公室出来之后,韩尧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无法自控的感到愤怒,失望,挫败,活像个得了帕金森的病人。
就在刚才,祁言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他说出了完整的话,可沉默的人却换成了韩尧。
无聊,幼稚,有病,这是韩尧对祁言的最新认知。
摔门而去的那一刻,韩尧清楚地看见了祁言脸上的无措,却故意没有理会。
他生气,他憋屈,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哪里表现的不够优秀,不够坚定,祁言竟然直到现在,还在怀疑他想与他并肩战斗的决心。
这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
他感到深重的无力,同时也对祁言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失望,一直以来,他都认定了祁言是因为有苦衷,才一直疏远他,却从没想过除了那些之外,他竟还抱着这样蠢钝的心思。
什么无条件的服从,全身心的信任,听来就像一个笑话。
他太恼火了,几乎要呕血,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让他自己好好反思反思,简直天理难容!⒎⒈O⒌⒏⒏⒌&⒐-O
当然,如若祁言知道这没头没尾的冲动一问,会带来这样严重的后果,也许那后面一堆话,他就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而不是出于不自信,只敢试探着,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在心底乞求。
而同样的,韩尧如果能预知到这一教训,差点就教训出大事来的话,他也一定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死鸭子嘴硬。
韩尧刚回到宿舍,便撞上了于峰他们,于峰说陆臻发了通知,让他们去楼下紧急集合。
韩尧魂不守舍,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空了一半的宿舍内,实习兵们一边唉声叹气一边飞快地穿着衣服,还有一个从厕所里提着裤子火急火燎地出来,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途给夹断了。
他们都有些不满于陆臻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今天休息,又搞什么紧急集合,奈何首长的命令就是任务,而服从是每个军人的天职,大家虽然烦躁,但仍是拖着尚且酸疼的腿,鱼贯出门去了。
于峰见韩尧呆头鹅一样傻不愣登,怕他迟到挨罚,硬是拖着他一起走了。
众人赶到训练场的时候,陆臻和岑聿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岑聿和他贴得极尽,一双星眸几乎黏在陆臻侧脸上,眼里闪动着崇拜的光,陆臻看见有人过来,低低咳嗽了两声,岑聿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陆臻清了清嗓,目光锐利地从队员们脸上一一扫过,继而笑了起来:“不错不错,要的就是这个状态,记住了,在这个新训营里,无论刮风下雪,无论你们前一天经历过什么样的地狱,无论是不是在放假,哪怕在上厕所,都得给我夹断了出来。”
众人忍不住憋笑,他们都知道陆臻说的是谁。
“几点了?”陆臻问岑聿。
“五点。”
陆臻点头:“在宿舍躺了一天,都躺疲了吧,全体都有,十公里越野,预备。”
全场一片安静,六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是真没搞懂陆臻想干什么。
陆臻眉头一竖,喝道:“跑啊!”
“是!”
大家忍受着筋肉疲乏,在阴天刺骨的寒风中,拼命跑了起来,等跑出一段后,队伍里才有人敢小声嘟囔起不满。
还没等他们抱怨几句,陆臻就像长着千里耳,手持喇叭,跟在后面开始喊:“我知道你们有些人现在肯定在骂我,但这就是川区特种大队的生活,你们应该庆幸今天只是让你们跑个十公里,而不是让你们立刻上战场!”
“这十公里我只给你们半小时,半小时内但凡有一个人回不来,你们今晚都别想吃饭!”
“对了,今天晚上让炊事班给你们准备了大餐,有谁想吃烤全羊的?”
这三个字一出来,所有人精神都是一振,因为昨天全军覆没,晚饭就只得到了几块压缩饼干,他们大部分人从早上回到基地起就倒在床上不动弹了,午饭直接睡过去了,现在都是饥肠辘辘,立刻齐声称是,整个队伍速度一下就上来了,不到十分钟跑了好几圈。
而陆臻看着他们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晚上,果然是大餐。
暖烘烘的食堂里,大家围坐一圈,吴瑞和秦子浩两人也带着病容赶来了,左边,烤全羊滋滋地冒着油花,右边,麻辣火锅香味飘出十里地,桌边的空地上甚至还摆着昨天他们没能喝上的啤酒。
现在正是饭点,食堂里其他桌的队员们也在吃饭,祁言和岑聿背对着他们,坐在一众老兵中间,只有陆臻不见踪影,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老兵们看见他们桌上的烤全羊和火锅,笑骂着说他们伙食真好,他们也不甘示弱,举着羊腿朝对方示威。
老兵们哈哈大笑,让他们赶快多吃点,免得以后吃不着了。
这话话里有话,听着怪怪的,不过美食美酒当前,大家都兴奋不已,也就没人深究那话里的含义,只当他们是吃不着大餐,打嘴炮挤兑人呢。
大伙好一顿大快朵颐,一整只羊转眼就剩个烤架,而火锅因为又得煮又得凉的关系,反倒成了陪衬。
整个食堂充斥着欢快的氛围,大家像饿了好几天的野狼一般,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羊肉,肚子里有了点货,这才开了啤酒,开启了快乐的火锅时光。
吴瑞和秦子浩原本还和于峰韩尧他们因为防水服的事存着些积怨,但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顿火锅,推杯换盏间,恩仇尽泯。
韩尧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肉,便抱着酒瓶一顿猛灌,眼睛时不时往祁言那边飘。
祁言频繁调整着坐姿,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韩尧看在眼里,烦在心里,仰头一口气把一罐啤酒给干了。
于峰见状,以为他是为吃了处分生闷气,便好心劝他别钻牛角尖,只要没开除,警告什么的那都是放屁。
韩尧一愣:“你怎么知道处分的事?”
于峰被锅里刚捞出来的肥牛烫得龇牙咧嘴:“大家都知道啊,通报了。”
“什么?!”
“不信你问他们。”于峰猛灌了一口啤酒,终于把那口肉顺下去了。
谈志在旁叫道:“对对对,我还想问呢,小韩哥,你到底犯啥事了?说出来我们好帮你骂……”
“你们要骂谁啊?”谈志话没说完,就见陆臻笑盈盈地从外面走进来,“呦,这吃的可真香啊。”
谈志立马住了嘴。
陆臻走到韩尧和谈志身后,一手搭一人椅背,气场直飚两米八。
韩尧仇恨地瞪了陆臻一眼,陆臻挑了挑眉,回了他一个纯良又无辜的眼神。
“大家都先停一停,今天,还有一件喜事,”陆臻朗声道,转头朝后厨喊了一声,“端出来吧。”
只见两名炊事班的兵抬着一个大蛋糕,小心走过来,所有人立刻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蛋糕被摆上桌,上面象征性地插了两根蜡烛。
陆臻亲自点燃蜡烛,笑道:“今天是你们祁副和岑副的生日,大家祝他们生日快乐。”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基地许久没有这么热闹,大家都很激动,唯有韩尧怔怔地站在桌边,表情显出几分不解——岑聿的生日是不是今天他不知道,但祁言绝对不是。
祁言的生日已经过了,是上个月,那时候陆臻刚接手他们,韩尧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分身乏力,又因为刚和祁言大闹一场,故而有意无意地遗漏了他的生日,没给他庆生,陆臻这时候给他过生日算怎么回事?
韩尧不禁将目光投向祁言,祁言有些惊讶,显然事先并不知道。
韩尧又看了眼岑聿,只见岑聿表情同样震惊,过了两秒才扯动唇角,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看起来不是很开心,难道说……今天也不是他的生日?
很快,韩尧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陆臻一边一个从人群里揽着祁言和岑聿走出来,柔声道:“怎么,被吓着了?”他同时揉了揉两人的脑袋,“最近比较忙,情况特殊,今年只能挑个折中的日子,给你俩一起过了,明年,明年一定单独,可别在心里骂我啊。”
这话一出,人群里即刻响起起哄声,因为一般情况下,部队都是集体生日,像这种专门给两个人过生日的已经是难得,更不要说单独为谁庆生了。
一个老兵捏着嗓子撒娇:“队长,人家也要单独。”
另一个附和:“就是就是,我也要,队长可不能偏心啊。”
“去去去,少胡说八道。”陆臻笑骂着挥退他们,“有蛋糕吃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众人嘻嘻哈哈,见怪不怪,看来陆臻对祁言和岑聿两人的特殊关照,从来不在他们面前藏着掖着。
“谢谢队长。”祁言的脸微红,看来还是不太能适应这种场面。
陆臻捏了捏他的脸,嬉笑道:“嗯,我们小祁最乖了。”
岑聿神色复杂地看了陆臻一眼,低声道:“谢谢队长。”
陆臻同样捏了他一把:“来,许个愿吧。”
我是信任您(卑微狗狗,魔鬼周训练一)
这天,大家闹到很晚,过了十二点才回宿舍。
宿舍里酒气熏天,大家都醉意朦胧。
陆臻今晚也不知是不是被菩萨点化了,整个善心大发,让他们吃好喝好,不够还能去炊事班后厨拿。
这帮俩月没闻着酒味的可怜虫们,那是一个开怀畅饮,喝得七歪八倒才停下,他们到底还惦记着明天的训练,不敢真把自己给喝趴下。
只除了一个人,那就是韩尧。
别人都是喝酒寻乐子,韩尧那完全就是喝酒撒闷气,他没吃几口东西,全程一个劲儿地灌酒,原本酒量还叫得上号的他,半箱啤酒下去,整个人就晕得不行了,强撑着直到散场,刚一站起来还没走两步,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再没醒得过来,还是兄弟们合力,将他连拖带拽才弄回宿舍,否则他保准得被冻死在半路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颗催泪瓦斯悄无声息地被投放进了他们的宿舍。
所有人在第一时间被呛醒了。
大家还处在宿醉后的懵圈状态,根本不及反应,没有任何悬念地中了招,一个个捂着口鼻咳得涕泪横流,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逃出宿舍时形象狼狈不堪。
大家以各种痛苦的姿势在走廊里疯狂咳喘,鼻子里像吸进了芥末一样难受,刺鼻的烟雾仍在通过打开的房门飘散出来,被不知哪位勇士冒着生命危险冲回去关了门,这时他们才看清互相脸上乌七八糟的鼻涕眼泪。
陆臻从楼道拐角里缓缓走出,掐着安全距离站定:“都记住了,以后这就是你们的起床号。”
仅仅过了一夜,待遇已成云泥之别,陆臻是真的一点喘息也不给他们留,他们刚刚适应了这位魔鬼教官的训练方式,强度又被再次加码。
早上七点,所有人整装出发,一辆军用直升机载着八名实习兵飞跃重重雪山,来到距离基地几百公里外的一处废弃仓库,他们将在这里进行最后为期十五天的魔鬼周训练。
没错,普通作战连队的魔鬼周是七天,他们是十五天。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他们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敢情“魔鬼周”的“周”这个字对陆臻来说真的只是一个叫法,和“我最后再补充两句”没什么区别。
这座仓库占地面积不小,分ABCD四个区域,原本是个补给站,也不知多久没人来过,到处都积着厚厚的灰尘,每走上一步,扬起的尘土直往鼻子里钻,呛得他们难以睁眼。
陆臻在午饭前,让他们不停地绕着仓库空地跑圈,说是要给他们醒酒,众人拖着宿醉后绵软无力的双腿跑得东倒西歪,这时候,陆臻就骑上一辆不知从哪儿翻出的全地形车,架着机枪跟在后面一顿扫射。
那机枪里是空包弹,虽然打不死人,但那强劲的冲力挨一下也能疼个半天,大家一见他来真的,都吓得面无人色,只能硬着头皮拼命地奔逃,不时有人被机枪扫中,扑通栽倒,嚎一嗓子再爬起来继续跑。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昨天晚餐时,陆臻让他们酒肉不忌的用意了,这分明就是为了有理由能更狠的折磨他们啊。
好不容易挨过了上午,到了饭点,他们已经跑得头晕眼花,心律不齐了。
大家烂泥似的瘫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喘着,韩尧因为昨晚喝了太多,一时缓不过劲来,用力咳了几下后,竟难受到直接吐了。
他们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吐也只是干呕,至多能吐出几口酸水,都被陆臻看在眼里。
陆臻悠哉地走到韩尧身边,戏谑着笑问他还行不行了,被韩尧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陆臻非但不恼,甚至哈哈大笑:“好好干,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现。”
韩尧也不甘示弱:“放马过来好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日更九二四衣|五妻六'五"四
韩尧和陆臻之间诡异的火药味,已经浓烈到根本掩饰不住的地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不过这里每个人都恨不得把陆臻抽筋剥骨,但却没胆子嚷嚷,韩尧敢为天下先,不时怼一怼他,倒也算是给大家解了闷气。
陆臻拿出一袋冷馒头和一箱矿泉水,扔在他们面前:“一人一个馒头,一瓶水,不许多拿。”
这话简直就不像是人能说出来的,他们刚刚经历了高强度的冲刺跑,又饿又累浑身直抖,现在却只给他们一个馒头一瓶水当午饭,这哪里是训练,这分明就是虐待,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昨晚吃饭时候,那些老队员说的话,原来他们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给他们接下来的苦难做铺垫呢。
见他们不动,陆臻脸色一沉:“怎么,都不饿吗?”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秒,韩尧率先冲了出来,不顾还在翻涌的恶心,抢了馒头和水就往嘴里塞,剩下的七个人也绷不住了,纷纷效仿,他们都太了解陆臻的尿性了,都知道这时候不吃,怕是真没机会吃了。
自从经历过那次野外生存考验,所有人对食物产生了难以名状的依赖,每咀嚼一下,每喝一口水都异常珍惜,巴掌大的馒头转眼间没了踪影,掉在地上的残渣都被他们捡起来混着尘土给吃了。
见他们喝完了最后一滴水,还在试图用舌头钻进瓶子里舔,陆臻脸上终于现出几分欣许:“行了行了,都休息一下吧,下午还有别的考验等着你们。”
陆臻走后,大家各自找了个倚靠的物体,准备眯一会,唯有韩尧默默起身,开始在偌大的仓库里到处转悠。
他就像一只警觉的狼犬,当进入一个陌生环境时,必须四下嗅闻,做好标记,将一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方能安心。
韩尧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把仓库的四个区域都侦查了一遍,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睡熟了。
他轻手轻脚地在墙边坐下,抱着手臂,安然进入了小憩。
半小时后,陆臻捏着一把小纸团出现在他们面前,众人有了上次的经验,现在看见纸团就有些发怵。
陆臻把纸团洒在他们面前,扬声道:“这次魔鬼周历时十五天,在这十五天里,你们将没有姓名,只有编号,现在一人挑一个纸团,上面有你们的编号。”
听见这话,大家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
抽签结束,韩尧1号,于峰2号,谈志3号,吴瑞和秦子浩分别是4号和5号,后面以此类推。
下午两点,岑聿带着一个加强排的人过来,他们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和一般的义务兵很不一样。
于峰一眼就认出他们是侦察连的,以前和自己在一个团,里面有好几个人他都说过话,都是尖子。
大家看他脸色微变,都悄悄凑过去想要捞点情报,被陆臻一声呵斥给震退了。
岑聿站到陆臻身边,附耳和他说了什么,陆臻点点头,继而不着痕迹地和他拉开了距离,岑聿看着他,表情有些失落,默默把头低下了下去。
陆臻目光如炬,扬声道:“今天下午,你们需要在这里进行一场实战演习,八个人同为一组,而他们,”他指向那个加强排,“就是你们的对手,每个人胸前都贴着一个标志,你们必须射中红心,否则不算击毙,同样,他们也是如此,如果谁在这场演习里‘阵亡’,会被直接算作淘汰。”
“A区藏着你们此次演习的目标物品,我将它装在了一个信封里,东西非常特别,且重要,我需要你们完成的主要任务是保护目标物品,将它按时、完整地送到我手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附加任务,那就是杀光所有敌人,且全员不许有伤亡。”
“这次演习限时两个小时,如果超过两小时你们还没有出来,就算你们全军覆没,需要接受惩罚。”
话音落下,大家心里都是一沉,八个人,对战一个加强排,光是人数就差了三倍不止,虽说,这些加强排的兵实力和特种大队里那些战斗机器们肯定是没法比,但想要从他们手里毫发无损地杀出来,难度也是相当高的,况且这仓库地势复杂,杂物众多,非常利于伏击、偷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陆臻环视他们一圈:“都听明白没有!”
“是。”众人齐声道,但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陆臻声如洪钟:“都大声点!”
“是!”
“听我口令,现在,演习开始。”
韩尧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带着七名队员,争分夺秒冲到A区,找了隐蔽点,开始商讨计划。
于峰和韩尧两人,因为一个经验丰富,一个战力强悍,毫无争议地被一致推举为队长。
八个人,分为两个行动小组,每四人一组,在A区分头搜寻目标物品,其中,吴瑞和秦子浩大病初愈,属于重点保护对象,加入韩尧的队伍,由韩尧和另一个射击成绩不错的6号一起,负责在他们体力不支时掩护他们,而于峰则带着谈志和7号8号。
他们现在的实力离真正的特种兵当然还有很大差距,但对付加强排的兵还是有一定胜算,这是一次以少胜多的考验,和野外生存训练不同,这次考验的不是他们的体能和毅力,而是他们的判断力,应变力,作战统筹能力和团队协作能力。
他们刚刚分工完毕,那边加强排的人也赶了过来,成包围之势将它们困在了隐蔽点,激烈的枪战一触即发。
很快,A区库房内响起接连不断的枪声,伴着阵阵白烟飘忽,战况一时激烈。
仓库前的空地上,岑聿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把椅子,陆臻跷着腿坐在上面,抱着只保温杯,一边晒太阳,一边悠闲地欣赏着笔记本上的实时监控画面,岑聿站在他身后,边看边在考核表上记录着每位学员的表现。
“你猜,他们这回死几个人?”陆臻笑眯眯地问他。
岑聿笔下不停:“您是说A区这一轮么?”
“嗯。”
“我猜,应该暂时不会有伤亡。”
“你这么相信他们?”
岑聿笔下一滞,顿了顿才又继续写:“不是相信他们,而是因为他们是您带出来的兵,我是信任您。”
陆臻挑了挑眉,回头看他一眼,笑了:“真上道啊。”
岑聿的脸微微一红:“实话而已。”
陆臻看着他翻飞的笔尖,他做记录时几乎不假思索,但笔下的字迹却依然清隽俊逸,和他富有诗卷气的名字一样,像极了从行书里流淌出来的名家书笔。
陆臻看得有些出神,唇边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习惯性地拧开杯盖喝了一口,顿时被烫得龇牙咧嘴。
岑聿大惊失色,匆匆停笔:“对不起对不起,忘了提醒您水是刚加的,我想着天气冷,所以……我没想到您现在就要喝……您没事吧?”
陆臻嘶嘶地吸着凉气,摆手:“把那边的矿泉水给我拿来。”
岑聿赶忙去取,拧开瓶盖诚惶诚恐地交到陆臻手里,陆臻猛灌一口,在嘴里含了好一会才咽下去。
岑聿的表情懊恼极了,缩着脖子不说话,像只无意间挠破了主人手的小猫咪,等陆臻终于缓过劲儿,朝他看过来时,方才小心翼翼地嗫嚅着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陆臻没言语,少倾,将头扭转回去,俊朗的眉目间隐隐现出几分冷意。
韩尧和于峰在其余六人的掩护下,穿过枪林弹雨,经历几重危机,终于在A区四楼一间办公室的一个办公桌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非常薄的信封。
陆臻说目标物品装在信封里,想来应该就是这个了。
二人来不及拆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拿了就往楼下跑,其他人还在一楼楼梯口替他们堵人,耳麦里同时传来有人中弹的闷哼声。
“谁出事了?”韩尧边跑边急问。
那边停了几秒,5号道:“没事,是我刚干掉了他们一个人,我们这边没事。”
韩尧和于峰同时松了口气,韩尧道:“坚持住,我们马上就下来了。”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感到后背飘来一阵寒意,那是一种无形的杀气,普通人一般无法察觉,但他们不一样,他们经历过严酷的训练,哪怕尚未亲历战场,这种寒意也通过直觉入侵他们每一寸毛孔,令他们在霎时间浑身紧绷,不寒而栗。
他们同时向两边扑到,两颗子弹擦着肩膀飞过,于峰反应较韩尧慢了0.1秒,那子弹擦过衣服时带起一缕烟雾。
“操!”于峰骂了一声,韩尧卧姿转身朝后面开枪射击。
他不需要多做瞄准,后脑勺仿佛长着眼睛,狙击已经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砰然枪响中,对方一人中弹,正中胸前红心,但另一人却并没有受到干扰,仍是直直向他们冲过来。
韩尧继续扣动扳机,谁料子弹在这时竟卡壳了,对方抓住时机边跑边提枪射击,韩尧就地一滚,堪堪避过,于峰紧随而上,一枪打中了那人前胸,追击这才结束。
韩尧和于峰两人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跑,身后传来骂声,他们相视一眼,同时朝后面竖了一个中指。
“你们没事吧?我刚听见枪声了。”和大部队汇合后,谈志率先发现了于峰胳膊上的擦痕。
于峰摇头:“子弹擦到衣服了,我没事。”
秦子浩懊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不是说他们以前和你是一个团的吗?下手真不留情。”
于峰朝天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跟我还是一个新训队的呢,那天抢装备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客气?”
秦子浩脸皮一红:“你什么意思!”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待会把追兵引来。”韩尧低声呵停了他们,“东西拿到了,快走吧。”
“就这个信封?你确定?这也太薄了吧,”秦子浩看着韩尧手里的信封,一脸狐疑,“要不要拆开看看?”
韩尧沉吟片刻:“也行。”
韩尧把信封拆开,一张照片滑了出来,众人凑过去一看,顿时傻了——那个他们拼死拼活抢到的“目标物品”竟然是一张陆臻的照片。
这大概是陆臻非常满意的照片,角度从侧面拍的,身后是巍峨的雪山,陆臻挺直的鼻梁和刀削般分明的下颌线在皑皑白雪中显得尤为刚毅,照片中的他风采傲然,目光如灼,一身虎斑迷彩的特战服英姿飒爽,加个相框裱起来,简直能直接充当整个川区特种大队的宣传海报。
他们将照片翻过来,后面写着两个字:帅吧?
众人一阵无言,不知该作何表情,韩尧的脸快黑成锅底了,快速将照片装回去,嫌弃地往于峰口袋一塞:“你拿着吧。”仿佛那上面有什么脏东西。
于峰都来不及拒绝,韩尧已经不由分说地用一记眼刀断了他的念想。
衣服脱了,一个小时(裸身挨冻,副cp虐心,魔鬼周训练二)
他们终于开始返程,任务完成一半,现阶段的首要任务就是各人保护好自己。
仓库外,岑聿依然站在陆臻身后默默做着记录,陆臻手里的水已经换过几遍,但他始终没有表现出很满意的样子,岑聿也不敢贸然与他说话。
在一片压抑的静默中,仓库里枪声再度响起,监控画面上,韩尧他们被困在了A区与B区交界处的过道里,与加强排打起了游击。
那个加强排的兵死伤过半,而韩尧他们这边除了6号因个人疏忽,左臂上不小心中了一弹外,倒是没有其他伤亡。
“可惜啊,6号这轮还是没躲得过去。”陆臻摇头道,他嘴里说着惋惜,面上却没什么同情,仿佛早就料到他们会失败一样,“小岑,你说要是换了你,刚才那个情况,你会怎么处理?”
岑聿微微一怔,继而嘴角上扬,似乎对于陆臻会主动和他搭话感到意外和惊喜,他抿着嘴唇,仔细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刚才6号占据的位置确实不太有利,前后几乎没有隐蔽物,中弹是板上钉钉的事,对手虽然人数多,但游击战已经消耗了他们大部分子弹,他们刚才有几秒在集体更换弹匣,1号顾忌着6号暴露,所以选择了在这个时机先掩护6号撤退,再另谋出路,这样虽然保住了他的命,却错失了行动机会,使他们集体受困,属于下下策,得不偿失。”
“如果是我,会在对方更换弹匣时,直接要求6号作为先头突围,其他人掩护,虽然这样6号可能会阵亡,但其他人突围成功的概率会更大,也能节省时间,属于险中求胜,毕竟拿回目标物品才是第一任务。”
陆臻饶有兴味的听着,听到“突围”时,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听到“险中求胜”时,唇边更是泛起一丝冷意:“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应该拿6号做诱饵?”
“不是诱饵,是必要的牺牲。”
“必要的牺牲……”陆臻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晦暗不明。
岑聿顿时噤了声,紧张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本文/来,源*扣,群2>三O六9*2三。9六
陆臻沉默良久,久到岑聿额头都冒出冷汗,才接着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牺牲才是必要的?”
岑聿的呼吸都快凝滞了,陆臻现在抛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送命题:“我……我……”
“呵……”不等他纠结,陆臻轻声冷笑起来,那笑带着讥嘲和不屑,听得人双腿发颤。
岑聿的心脏砰砰直跳,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像是急于表明什么一样,张口便道:“如果是您,我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陆臻的声音更冷了,还有些咄咄逼人。
岑聿闭了闭眼,突然毫无征兆地在陆臻面前跪了下去:“您知道的,四年前您就知道,如果是您,哪怕是死,我都愿意!”
陆臻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岑聿有些急了,澄澈的星眸一眨不眨盯着陆臻,里头闪着真诚的光:“请您相信我,祁言能做到的,我一样可以!这一年来……”
岑聿倏然住口,因为他看见陆臻的脸色一下变了,就在他说出祁言名字的那一刻。
岑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整个人都微微发起抖来:“我……”
陆臻目光森冷,脸色变了又变,望着岑聿已透出惨白的面容,脑子里不知转过什么念头,最终还是和缓了下来:“算了,起来吧,一会被他们看见就不好了。”
岑聿攥紧的掌心缓缓松开,看似舒了一口气,可眉宇间的怅然即便他再小心遮掩,也仍是刺目的很。
陆臻没再看他,也不知是真的不关心,还是有意闭目塞听。
又过了一会,监控上,韩尧他们终于突破重围,杀敌五人,伤敌十人,而韩尧他们这边,韩尧为掩护吴瑞,左膝盖中了一枪,7号右肩中了一枪,无一人阵亡,此刻距离两小时期限还剩下不到十分钟。
十分钟,把东西带出来是够了,但要解决剩余那十个人,还要避免伤亡,却是天方夜谭,毫无疑问,他们只能选择先把东西带出来,完成陆臻此次布置的主要任务。
陆臻看着监控画面中,破开重重硝烟,因中枪而步履蹒跚,却仍是带头朝出口冲去的那抹军绿色身影,一向沉着的面容上莫名掠过一丝恍惚。
真像啊,无论是冲锋陷阵时的英勇,还是对他人性命的坚守,面对危难时的取舍,奋不顾身的精神,都和当年的祁言如出一辙。
这两人的三观……还真是出奇的一致……
“时间到了,吹哨吧。”陆臻收回目光,望着远远朝自己跑来的人,对岑聿沉声道。
哨声响起,演习结束。
三十秒后,八个人才陆续在空地前列队站好,个个气息凌乱,衣衫不整,到处都是蹭的灰尘。
于峰将信封交到陆臻手上,陆臻已经恢复了平日那副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笑眯眯地打开,看着干净平整没有一丝破损的照片,满意地朝他们点点头:“干得不错。”
他随手将胳膊往后一伸,岑聿双手接过照片,郑重其事地放进自己训练服的最里层口袋里,与此同时,陆臻脸色一沉,话锋一转:“只可惜,你们没按规定时间到达,这轮算是全军覆没了。”
说着,陆臻扫视一圈:“对此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报告队长,我们没有完成任务。”韩尧目光如炬,声音却有些嘶哑,听来底气不足,顿了顿,垂下眼,“我是领队,我甘愿代替所有人接受惩罚。”
全场鸦雀无声。
陆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是领队?我记得你们有两个领队吧。”
韩尧道:“是,我们这次有两个领队,我和于……不,我和2号是这次的领队,但是,在AB区相连的过道里,本来2号想命令6号直接歼敌突围,是我不同意2号的计划,一意孤行,在那里浪费了太多时间,才拖缓了后期进程,所以,理应由我承担全部责任。”
陆臻盯着他没说话,但那审度的目光分明在做最后确认。
韩尧神情坦然,一字一字,掷地有声:“报告队长,我作为领队,未能带领队员完成任务,理应承担全部责任,自愿接受惩罚!”
陆臻短暂的沉默了,眉毛微微扬起,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韩尧说的那段话他有多么熟悉,曾几何时,面对类似的情况,祁言也是这样坚定不移。
陆臻注视着韩尧,有那么一瞬,他仿佛透过韩尧看见了祁言,韩尧是这些人里年纪最小的,而就连这一点,也和当年的祁言巧妙重合了。
“……”陆臻沉下一口气,“1号,出列!”
韩尧跨前一步,神情一如既往,坚毅刚强。
陆臻深深地看他一眼,随后指向不远处的空地:“衣服脱了,一个小时,动一下,今晚全队不许吃饭。”
韩尧眼皮颤也不颤:“是!”
韩尧脱光了全身衣物,只剩下一条内裤,在夕阳并不温暖的余晖里,独自一人默默地在仓库前的空地上站起了军姿。
川区高原腊月的寒风如刀子一般,切割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寒冷,脸皮很快被冻僵了,无法做出任何表情,肢体的每一寸关节开始时还需要用毅力去控制本能的颤抖,但不过短短十分钟过去,肌肉和骨骼都像被厚厚的坚冰覆盖,这时候即便想动一动手指都难于登天。
韩尧左边的膝盖上有一大片青紫,是方才被空包弹射中留下的,经过寒冻,淤痕已经开始发黑,看着触目惊心。
剩余的七名队员被要求站在仓库里,透过窗户全程观看。
仓库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但至少他们都穿着厚实的防寒服,仓库的高墙也可以遮风挡雨。
七名队员脸上同时露出不忍的神色,他们不止一次想要向陆臻求情,但一想到陆臻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毒辣手段,又觉得不寒而栗,最终,半个多小时过去,仍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韩尧说一句话。
第四十五分钟的时候,韩尧的身形开始摇晃,这并非他的自主行为,而是昏厥的前兆。
陆臻太明白怎么折磨人了,若是这一个小时,他定下的是各种体罚,哪怕光着身子跑圈,韩尧都能撑得下来,但偏偏是这种长时间站着不动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不能活动,意味着心跳和血流无法加速,人体散发的热度将会入不敷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
第五十分钟的时候,韩尧依然在坚持,即便他的脸色白得像鬼,嘴唇乌紫发黑,眸光仍然澄亮且坚定,倒是6号终于待不住了,一直欲言又止,他受了韩尧恩惠,即便那只是一场演习,但救命之恩不分厚薄。
于峰站在他旁边,发现他的异状,第一时间捏住了他的手心,6号面带挣扎地看向他,于峰朝他摇了摇头。
第五十九分钟,陆臻开始倒数,七名队员自发地跟着他一起,一秒一秒地喊着,陆臻没有阻止。
第六十分零一秒,韩尧的身形轰然倒下,七名队员未等陆臻发令便一拥而上。
众人脱下自己的外套,七手八脚地把韩尧层层裹好,小心抬进仓库,怕地面寒凉,又从各自的背包里翻出睡袋铺在地上,足足铺了三层,接着便轮流用身体替他取暖。
韩尧整个人已经冻得像根冰棍一样了,人的体温一旦覆盖上来,紧闭的睫毛根部都迅速凝出水汽,他们顾不上这微末的寒冷,像冬夜里相拥取暖的狼群,无比的坚实团结,牢不可摧,无一人叫冷,也无一人有半句怨言。
陆臻留下七个馒头和七瓶水,不发一语地离开了,岑聿望着韩尧人事不省的模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追了上去,少倾,又拿着一只保温杯折返回来,放在他们今天的晚餐旁,匆匆走了。
于峰打开一看,是姜茶,热的,也不知是陆臻授意,还是岑聿私下偷偷送的,于峰望向岑聿离开的方向,可是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又过了片刻,韩尧终于悠悠醒转,此时,他正被6号抱在怀里,对方正在给他搓身,韩尧脑袋还晕晕乎乎,几乎感知不到外界,似乎被冻僵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脑子。
于峰把姜茶倒在杯盖里,小口小口地喂韩尧喝,韩尧目光呆滞,机械地吞咽着,等半个保温杯的姜茶下肚,韩尧才终于恢复了一点正常人的表情。
当意识到自己是以一个什么羞耻的姿势被战友抱在怀里的那一刻,韩尧一口姜茶喷了6号一脸。
6号原本还感动得热泪盈眶,现在见韩尧竟是这个反应,又立刻嫌弃地推开了他。
于峰直接把保温杯塞进了他的手里,道:“没死就自己喝。”
6号在旁一边擦脸一边附和:“就是就是,还有力气喷我,肯定没大事。”
大家一哄而散,都去袋子里拿了自己那份馒头和水,快速吃了起来。
韩尧孤零零地抱着保温杯,一脸的不敢置信,当看到空空如也的塑料袋和每人手里的馒头时,更是五雷轰顶:“我操他娘姓陆的,要饿死你爹啊。”
“哎哎哎,别叫了别叫了,”于峰走过来,一把捂住韩尧的嘴巴,与此同时,一块馒头从掌心滑落,正好掉进韩尧嘴里,“嘘——”于峰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即刻会意,人人效仿,就这么一人省下一口,悄悄摸摸地把韩尧的晚饭给解决了。
而这一晚,陆臻再没有出现。
养狗算不算(部分真相,副副cp撒糖,魔鬼周训练三)
韩尧即便再年轻,再身强力壮,经过昨天那么一冻,也无可避免的感冒了,偏头痛加鼻塞活活折磨了他一整夜。
魔鬼周第一天就感冒可是非常不利的,好在没有发烧,还得多亏了那杯姜茶,对于韩尧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第二日,他们依旧被催泪瓦斯叫醒,互相搀扶着涕泪横流地逃出仓库,陆臻和岑聿已经在前面的院子里等着他们了。
岑聿看起来精神稍有不济,两边脸颊明显泛红,嘴唇也有些不正常的微肿着,眼神与往常比起来显出几分游离,韩尧心里一突,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杯姜茶,结合先前的发现,脑子里猛地转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转瞬又被他压了下去,只是看向岑聿的眼神里染了些许愧疚。
当然,韩尧并不知道,昨天实战演习时,陆臻和岑聿之间发生的一切。
众人列队站好,陆臻目光凛然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途径韩尧时,有意停顿了一秒,似是在评估他的身体状况。
“全体都有,出发。”
今天的目的地是距离仓库十公里外的一处靶场,陆臻要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到达。
大家空着肚子赶路,陆臻和岑聿则骑着两辆全地形,持枪跟在后面。
和昨天上午一样,他们必须用尽全力奔袭,否则就会被机枪扫射。
这个方法非常奏效,他们像囚犯一样毫无尊严地被驱赶着,速度比平时还要快了几分钟,四十分钟不到就到达了目的地。
他们前脚踏进靶场,还未及喘息,陆臻便命令他们换上夏季作战服的单裤,去到指定射击位,立刻进行跪姿射击。
众人一开始还摸不着头脑,但当看见射击位前那满地碎石时,顿时明白了陆臻的用意。
大家同时在心里骂娘,脚下却不敢停顿,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跪在尖利的碎石上,拼命克制着因剧烈运动而发颤的手指,连续不断打着前方的移动靶。
韩尧左边膝盖的淤伤,经过一夜疼痛加剧,往那碎石上一跪便如同直接跪在了钉板上,直疼得他眉头紧皱,眼角抽搐。
十发子弹过后,陆臻要求他们停下,紧接着去跑500米,三分钟合格,回来后立刻接下一轮打靶。
刚开始的几轮,大家尚且精力充沛,无论跑步的劲头还是打靶的准头都达到了日常水准,但几轮之后,大家明显不行了。
他们这一天一夜就吃了两个冷馒头,早就饿得头晕眼花,虽说野外生存训练时,挨饿是常态,但像这种连续且机械的冲刺跑比起被围追堵截来要枯燥乏味的多,属于一种精神折磨,且心跳呼吸骤然加速后,肌肉本能的颤抖根本控制不住,很快有人开始握不稳枪杆,或无法集中注意力计算弹道,打靶时枪口失了准头,7号有一枪直接脱靶,打在了地上。
这时,陆臻拿出一个黑色手电一样的物体,照着7号后腰就是一下,7号立刻发出一声凄惨的呼嚎,众人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手电,而是一根电棍。
这已经是实实在在的虐待了,但大家却都没有什么愤怒的感觉,在经历了将近三个月的非人训练后,现在的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所经历的每一分苦难和折磨,都是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战场远远比这更加残酷。
陆臻的要求着实变态,自拿出那根电棍之后,他不仅要求他们在冲刺跑后,每枪打出九环以上的成绩,还要求他们在被电击时眼睛不能离开枪口的方向,身子不能动,也不能叫唤,否则就要再挨一下,直到他们每个人都达到他的要求为止。
后来,冲刺跑玩腻了,就又换成15米高楼攀登滑降,然后是抗眩晕训练……
整整一个上午,他们被翻来覆去的折腾,后来,大家都已经眼冒金星,吐出胆汁,再也爬不起来,可直到最后,陆臻的要求也未曾降低分毫……
如果说昨天晚上,他们还在开玩笑说原来魔鬼周也不过如此,那么今天他们才真正开始领略到“魔鬼”这两个字的恐怖含义。
上午的训练告一段落后,午饭依旧一人一个馒头一瓶水,看来这样的伙食标准将会一直持续到魔鬼周结束。➆]➊(0⒌⒏⒏,⒌⒐0]
下午,岑聿又领了另一队加强排的人过来,重复昨天的实战演习,只不过地点换到了野外,要求和昨天一样。
很遗憾,他们仍然没有完成全部的任务,只保证了所有队员无人淘汰。
晚上,作为惩罚,他们被要求穿着单衣,站在泥潭里,迎着凛冽寒风肩扛四百多斤的巨大圆木,在双肩上交替着举了一个小时,直到肩膀磨出水泡,鲜血浸透衣衫。
第三天,上午,是难度极高的各种水下逃生训练,下午,是在一栋废弃的大楼里进行实战演习。
第四天,第五天……
这几天来,无论上午的训练强度有多大,他们的状态有多差,下午都是雷打不动的实战演习,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的对手是加强连的兵,而不是那些特战队员了,因为如果真换了那些人上场,就算给他们一百次机会,他们都不一定能完成任务。
第六天的时候,7号不幸“阵亡”,第八天,8号也被淘汰了,第十天,6号因为实在坚持不下去了,选择自动放弃。
他们站在那座仓库大门前,目送一个又一个战友离去,心内五味杂陈,同那次野外生存训练时一样,对此,他们既无能力阻止,也无立场规劝。
而对于那三人的离场,陆臻没有丝毫惋惜,甚至觉得毫无悬念,理所当然。
一直到第十一天……
这十一天来,陆臻似乎是铁了心要逼着他们完成全部实战任务,对手换了一批又一批,各作战连队轮番上阵,甚至还有一轮是女兵,如果不是知道这十五天是最终考核,他们都快要以为陆臻是在故意拿他们当廉价劳动力,给加强连练手呢。
说到那次和女兵的实战,当真是他们这十一天里最失败、最丢脸的一次实战。
他们是第一回和加强连的女兵对上,个个扭扭捏捏,畏首畏尾,根本不好意思动手,可那些女兵却不让着他们,上来就是一顿狂轰乱炸,把他们打的上蹿下跳,节节败退,最终他们连目标物品都没抢到,硬生生地拖过了两个小时,被陆臻骂得狗血淋头。
他们是出于礼貌才对女兵们手下留情,可那些女兵却好似受到了羞辱,反而斗志激昂,嘴里还叫嚷着“别瞧不起女兵,放马过来,给你们看看我们的厉害,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彼时,他们一边逃命,一边在和自己的良心做着最后斗争,于峰感叹道:“果然这女人不分职业年龄,只要她是个女人,她就会无理取闹。”说完就被一枪打中了屁股。
韩尧一把拉住他,一边压抑着咳嗽,一边把他拖进战壕里,他感冒一直没好,咳嗽反反复复。
于峰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嘴里还在继续嘟囔:“幸好我女朋友没来当兵,不然我都不敢跟她吵架了,哎呦我操,这帮娘儿们下手真他妈狠。”
谈志就笑他:“得了吧,咱们一年到头见不到一个女人,就算被打你心里也偷笑呢吧。”
于峰像是被戳中了小心思,脸上一红,嘴还死硬:“去去去,我心里只有我老婆,对了,今天的事儿你们可不许告诉她啊,”说着仿佛为了转移话题,他问韩尧,“哎我说小韩,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你女朋友啊,你这脸,这身材,交过不少女朋友吧?”
韩尧微微一愣,继而摇了摇头,接着又点头。
于峰啧道:“到底是交过还是没交过啊?”
韩尧沉默片刻,突然道:“养狗算不算?”
“养狗?”
“嗯,咳咳……”韩尧点头,“我养狗。”
众人一阵哄笑,于峰笑得身上的掩体都掉了,忍不住在韩尧脏兮兮的脸上拧了一把:“哎呦我的傻弟弟唉,咱们这讨论女人呢,你怎么还养起狗来了,这人和狗能一样吗?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口味这么重的嘛。”
韩尧面不改色,随他们笑去,唯有握枪的手紧了又紧,而这其中缘由,只有他自己知晓。
第十二天,事情迎来了转机,不过这个转机说的不是他们的魔鬼周,而是韩尧心里一直惦念的那个真相。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开眼,今天的实战,韩尧遇上的对手里竟然有阮白和胖子,自从新兵营里分开,他们就断了联系,韩尧没料到这俩货下连后竟一改往日颓废,整个人脱胎换骨不说,还进了加强连。
倒是胖子,差点没认出韩尧来,这也怪不得他,经过十一天地狱般的折磨,韩尧他们一个个早都没人样了。
“哎呦我的好哥哥哎,你怎么弄成这样了,看这小脸儿黑的,换身衣服都能去要饭了吧。”胖子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地拉着韩尧的手,那上面都是冻裂的口子和磨出的水泡。
韩尧被他那矫揉造作的语气和表情弄得一阵恶寒,抽搐着嘴角把自己的手夺了回来:“废话,咳咳……你试试连续十一天……咳……每天就睡四个小时,每顿就吃一个馒头。”
“啧啧啧,这特战连玩的这么花嘛。”胖子听了直摇头,想想韩尧平时的饭量,那一个馒头恐怕都不够他塞牙缝的,“这怎么还咳嗽上了,造孽啊。”
阮白翻遍全身,搜出半块巧克力:“韩哥,我只带了这点,你要不要……”
韩尧看着那皱巴巴的包装纸,用力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推了回去:“谢谢啊,不过我不能吃。”
“哎呀吃吧,你看你这小嘴儿都发紫了,再不补补小心转成肺炎,”胖子把包装剥开,递到韩尧嘴边,“吃吧吃吧,这儿没监控,我都看过了。”
韩尧坚决地偏过头去:“不行,就算……咳……就算骗得了监控,也骗不过自己,饥饿训练就是饥饿训练,咳咳咳……我不想以后想起来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胖子唉声叹气:“都说部队改造人,我算是相信了。”
韩尧嗤笑:“怎么我以前难道差了吗?”
胖子一愣,摇头:“以前也不差,但肯定不是现在这样,就……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不是这样的。”
韩尧有气无力地笑笑:“别以为……咳……别以为你夸我两句,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啊,咳咳……待会再对上,该怎么样……咳……还怎么样。”
胖子啧道:“瞧你这话说的,咱俩这关系,你来打我,兄弟直接躺下给你送啊,是吧媳妇儿?”他转头对阮白道。
阮白脸皮一热:“别乱叫,韩哥还在呢。”
胖子呵呵一笑,手已经不老实地揽了上去:“就叫,你就是我媳妇儿,谁在你都是我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
韩尧笑骂道:“滚蛋吧你们。”
胖子哈哈大笑起来,两人热络过后,胖子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找了个理由先将阮白支开,随后犹豫着将话锋一转:“那个,祁言……怎么样了?”
祁言就是韩尧的逆鳞,胖子再清楚不过,话一出口,果然就见韩尧脸色突变,他立刻紧跟着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要打听你跟祁言,就是我这儿最近收到点消息,但是我不太能确定这事的准确性,想着要是现在不告诉你吧,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什么?”韩尧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胖子道:“你们队长是叫陆臻吧?”
“对,怎么了?”
“那个,你也知道,我家吧在部队里有点门路,以前没进部队,我接触不到这一层,最近我老子想给我搞个士官当当,这才把我弄进加强连,好立功,哎扯远了,总之就是,我老子前几天托关系让我和上面的领导吃了个饭,席间,我听到他们说,陆家最近好像帮着什么人,在北城东片拿到了一块地,这种事情本来其实挺正常的,只要是合法的,也不能算违规操作,但你知道那块地在哪儿吗?在A区,东片A区,我寻思,那不就是你爸一直想做,但没做下来的那个项目嘛。”
“你说什么?!”韩尧整个人都呆住了,由于过于震惊,一时竟失了表情,好半天才又道:“你确定那个陆家,是陆臻的陆?”
胖子见他反应这么激烈,心里也有点打鼓:“所以啊,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不过,这姓陆的上将军,全国不就陆怀松一个嘛……”
和胖子分开后,韩尧整个脑袋乱糟糟的,刚才听到的消息简直就是重磅炸弹,直接推翻了他先前所有的猜测,轰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他和祁言之间最大的阻碍是父亲,却没想到,事情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太多,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祁言会对陆臻那样客气,他那种有着强大自我意识,清高且冷淡的人,无论喜欢或是厌恶都写在脸上,可哪怕陆臻对他动手动脚,他也从不反抗,他的缄默,他的疏离,以及他们上一次见面时,他最后问出的那句话……
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了……
韩尧犹如被大锤砸中了胸腔,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一阵可怕的激怒从心底喷涌而出,如熔炉般将他吞噬,这一刻,他不知自己究竟怒的是祁言的自作主张,还是自己的软弱无能。
韩尧在原地呆了许久,久到演习结束的哨声响起,队员们搜寻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陆臻严厉的喝问在耳边炸裂,韩尧仍是半点反应也无。
这天晚上,韩尧被狠狠地惩罚了,直到所有人整理完毕准备休息时,他仍在仓库前的空地上一圈一圈地跑着,除了咳喘之外,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唯有眼睛如淬毒之锋般,死死盯着仓库大门外的那架军用直升机——这些天来,陆臻和岑聿晚上都在那上面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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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抗眩晕训练就是在地上滚,前滚翻或侧滚翻,不停的滚;水下逃生训练就是把人的手脚绑住,直接扔水里,以此来激发出本能的求生意志,逃出生天
虐俘训练(蒸笼地狱,生吃牛肉,刑讯虐攻,魔鬼周训练四)
第十三天,下午,照例是实战演习,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实战,陆臻虽然没有明说,但从他沉重的语调,严厉的用词,大家都隐约能猜出来,若是这次他们还没能完成任务,也许真的一个都留不下来了。
所以这一次,所有人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拼劲,在战场上如一匹又一匹被逼到绝境的恶狼,眼里除了任务,再无其他。
韩尧更是犹如吃了火药桶,整个人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冲锋陷阵,悍勇无匹。
最终,他们以提前二十分钟的优异成绩,将目标物品带回,五人对战三十余人,无人伤亡,大获全胜。
陆臻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对他们露出笑容,他照例检查了目标物品,毫不吝啬地夸赞,而后在所有人满心欢喜之际,命令岑聿拿来一大块血淋淋的生牛肉,扔在他们面前的泥土地上。
“这肉是今天上午刚宰的,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饿,很渴,所以,这块生牛肉就作为你们完成任务的奖励,赏给你们,好好享用吧。”
浓烈的腥味扑鼻而来,那肉刚沾上泥地,肉里的血水就洇湿了一片,吴瑞立刻开始干呕,秦子浩和谈志原本还在强忍,看见吴瑞这样,也跟着呕了起来,于峰眉头紧皱,脸色发白,显然也在硬撑,韩尧则拼命咬紧牙关,目光森冷地盯着那块肉。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吗?”陆臻在旁冷笑,“你们还记得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吗?知道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知道我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吗?我们是任务高于一切,生死置之于外,在艰苦的作战环境中,如若补给一旦中断,活鸡,蛇,老鼠,只要毒不死人,只要能支撑我们完成任务,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在隐蔽狙击时哪怕被活活烧死都不会动一下,哪怕被敌人俘虏,枪顶着我们的脑袋,也不会吐出一个字情报!”
“我们挑战的是身体和心理的极限,完成任务就是我们唯一的尊严,这就是特种兵的使命和宿命!所以你们应该觉得庆幸,因为你们任务结束就能有饭吃,有水喝,因为你们晚上还能够睡在可以遮风挡雨的屋子里,你们永远不要觉得你们现在经历的已经是最困难的,在我看来还远远不够!”
这番话一说完,全场肃然。
陆臻直接用脚将那块生牛肉踢了过去,使那肉块充分沾染泥污:“现在,吃!”
也不知他们是不是被陆臻刚才那段话所激励,这一刻,当他们再去看那肉,竟然没有太多抵触了。
韩尧率先走了出来,沉默着从地上捡起肉块,不顾上头还在滴落的鲜血和污泥,撕咬下一大口,面带狠色地咀嚼起来,众人纷纷围了上去,一人一口,互相传递着,闭上眼睛逼着自己不去多想。
但生肉入口之后,那血腥伴着肉腥,加上舌尖冰凉滑腻的触感,双重冲击之下,终归还是有人忍不住了,秦子浩努力嚼了两下,脸色一变,喉头一动就要往外吐。
陆臻喝道:“不许吐!怎么吐出来的,就给我怎么吃回去!”
秦子浩赶忙用手捂住嘴巴,梗着脖子把肉吞了下去。
好不容易吃完了“晚饭”,岑聿又带着一队人过来了,大家虽然早就做好了会面对更加残酷的训练的准备,但看见那队人时,心里还是一沉。
他们没有任何休息的机会,就被套上头套,反绑双手,羁押着上了一辆车。
车子七拐八绕,一路颠簸,车里包括陆臻在内,没有一人说话,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下,车门打开,他们像战败的俘虏那样被毫不客气地推搡踢踹着从车上下来,踉跄几步才终于站稳,紧跟着,所有人的膝弯都重重挨了一下,他们猝不及防向前倾倒,一个接一个跪在了地上。
膝盖传来尖锐的刺痛,原来他们跪的地方不是泥土地,而是布满碎石的沙场。
头套被猛地扯掉,一阵刺目的灯光从前方直射而来,四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们脑门。
他们被那强光刺得睁不开眼,明暗交替的瞬间,每个人的眼睛都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泪水,这时候,他们已经隐约猜到了接下来的项目——虐俘训练。
他们不确定这是不是最终考核,因为距离十五天的期限还剩下两天一夜,如果这两天里,他们要一直经历刑讯拷问,那这次的恐怖程度和通过难度简直难以想象。
很快,陆臻解答了他们的疑惑,同时也破灭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
“接下来的两天里,你们将进行本次考核的最后一项,虐俘训练,你们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守口如瓶,我们将会以各种方式逼迫你们说出你们的姓名、编号、所属连队、现任指挥官等等信息,如果有谁在此期间泄露一个字,将会被取消资格,就地淘汰。”
“同时,你们还必须在最后期限到来之前,想尽办法逃出围困,回到你们来时的地方,如果超出时间还有人没有回来,就等同于被敌人杀害,算作任务失败。”肉文貳.3灵:溜酒贰3+酒溜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是!”大家疲累至极,却仍斗志昂扬。
陆臻一双鹰眸寒如点星,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下面,演习正式开始。”
“等等!”秦子浩突然叫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们路线,我们要怎么回去?”
陆臻面色一凝,视线落在他身上,眼神锐利中透着古怪:“路线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
秦子浩愣了愣,这才想起刚才车上那段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不服:“刚才我们都蒙着眼睛,还坐着车,这谁能分得清!”
陆臻冷声道:“特种兵就能分清。”他接过岑聿手中的口哨,“废话少说,开始吧。”
哨声响起,五人不由分说地被从地上拖起,排成一队,押往审讯室。
审讯室的铁门打开,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鼻而来,房顶一只昏暗的灯泡是唯一的光线来源,房间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阴森可怖,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上还有一些吊环——现代刑讯早已摒弃了那些野蛮的传统刑具,不间断的精神折磨才是更为可怕的审讯方式。
他们的双手被反绑着,脖子套上绳索,绳索从天花板的圆环上垂落,长度非常尴尬,只够他们保持伸长脖子踮起脚尖的姿势,谁要是撑不住了,就能直接体验一把绞刑。
最开始,对方什么也没问他们,只搬来五个炭火炉,紧挨着他们点燃,狭小的审讯室里很快炎如盛夏。
他们知道这只是用来摧毁他们意志力的第一步,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残酷的手段在等着他们,但于峰仍是趁着还有力气,带头苦中作乐,嬉笑道:“看来这帮孙子知道我们冷,给我们送温暖来了。”
秦子浩还在为了没记住来路而苦恼,趁着审讯的人不在,急问道:“快别贫了,你们谁还记得咱们怎么来的?”
四人同时看向他,那眼神像在看傻子。
秦子浩骂了一声:“靠,不会就我一个不知道吧。”
于峰怜悯地看了“傻子”一眼,“傻子”立刻抓着机会:“哎呀别浪费时间了,快跟我说说。”
于峰看他可怜,没多想,就准备开口,这时候韩尧冷不丁说道:“我们的任务是守口如瓶,你想害他被淘汰吗?”
秦子浩愣了愣,嘟囔道:“这个也算情报吗?你也太小心了吧。”
韩尧冷笑:“你知道什么叫实战演习吗?实战演习就是实战情况就要当实战处理,试想,如果你今天当真落在敌人手里,你自己不记得路,反倒来问我们,我们告诉你了,被敌人听去,那成了什么?那是不打自招!敌人正好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直接攻占我们的营地,你自己想当叛徒可以,但别拖我们下水。”
韩尧字字诛心,实在太不客气,秦子浩被他说的脸上阵红阵白,但无奈他说的又很有道理,秦子浩无法反驳,又丢不起面子,只好死鸭子嘴硬地骂了两句国粹,同时用乞求的眼神看向于峰,可惜,在听完韩尧的话后,于峰脸上也是一阵后怕:“对不住了,兄弟帮不了你。”
秦子浩一脸愤恨地瞪着韩尧,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他抬脚想踹韩尧,却忘了脖子上的绳子,脚下一个打滑,在空中吊死鬼似的晃荡了半天,被勒得直翻白眼,差点英勇就义了。
屋子里越来越热,他们身上穿着厚实的防寒服,被炭火一蒸,汗水瀑布似的往下流,这些天来,他们一直处在饥渴交加的状态中,身体里本就没多少水分,这么一折腾,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长时间的踮脚,使得他们早已过度使用的双腿针扎一样酸疼,而被迫昂首挺胸的姿势则令他们颈椎僵硬,腰酸背痛,他们不得不时常放松身体休息,等脖子上的绳索勒得他们快喘不过气来时,再重新站好。
面前的炭火炉和那根上吊绳如同催命的符咒,不留余地地摧残着他们的身体,脱水后的心悸和窒息的晕眩不断折磨着他们,意志在一点一点被消磨。
逐渐地,他们感知不到时间和空间,犹如置身于火场,每一次呼吸都像被火烤过一般灼烫,不远处的桌椅在模糊的视线里变得扭曲,整个屋内除却韩尧不时的轻咳之外,便是破风箱般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双腿开始虚软,脚底开始打滑,五人无一幸免地体验了一次或数次“上吊自杀”,门外仍是毫无动静,这时,他们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他们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里被关多久,不知道那些人的底线究竟在哪里,这个密闭的空间和绝对的静默令他们生出了一种被世界遗弃的错觉,甚至觉得哪怕自己今天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过问。
“来……来人啊……有人吗……有……有人吗……”终于,吴瑞成了第一个做出选择的人,当他以极度虚弱的声音喃喃出这句话的时候,剩余四人的精神却为之一清。
韩尧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了,却仍强撑着第一时间呵斥了他:“你他妈的……要干什么?!”
吴瑞艰难地转了转眼珠,浑浊的视线与韩尧对上:“我……”
韩尧骂道:“你要是敢在这里放弃,我他妈一辈子看不起你!”
于峰也道:“对,我也看不起你!”
吴瑞眼眸颤了颤,眼底淌过一丝清明:“对……不能放弃……不能……放弃……”说完,他眸光再度黯淡下去,“可是……真的好难受啊……”
韩尧喘道:“坚持住,他们不会真看着我们死……只要再坚持一会……一定……一定……咳咳咳……”话未说完,韩尧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于峰急道:“快别说话了,休息一会吧。”
可谁都知道他们现在根本没办法休息……
又过了许久,他们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烤干了,汗都已经不怎么流了,此刻他们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们继续忍受这非人的虐待,脑子里剩下的只有“守口如瓶”这四个字,期间,秦子浩也隐约有了一次想要放弃的念头,同样被其余四人合力阻止了。
后来,大门终于被打开,高原冬夜的寒风呼啸着涌入,负责本次拷问的教官带着一队人缓缓走进,大门随之关闭,屋内重回蒸笼地狱。
那名教官生得高大威猛,虎目熊腰,往他们面前一站非常有震慑力,为了演习的真实性,他们全都换上了黑衣,带着头套,只露出两个眼睛,很像电影里看见的恐怖分子。
那教官先是依次打量他们,挑了其中状态最差,眼神最为闪躲的吴瑞问道:“叫什么名字?”
吴瑞咬紧牙关没有回答。
教官猛地在他肚子上锤了一拳,掐着他的脖子又问:“姓名!”
吴瑞疼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止,那一拳结结实实,打得他差点吐了,几人都没想到他们来真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凝重。
“姓名!”教官收紧虎口,厉声呵斥,很快将吴瑞勒得翻起白眼。
吴瑞拼命挣扎,喉中发出濒死的咯咯声,但教官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一遍一遍喝问着他的姓名。
吴瑞所剩无几的意志力终于在残酷的折磨和死亡威胁之下彻底崩盘,双唇哆嗦几下,小声吐出一个“吴”字。
韩尧离他最近,清晰地听见了那个字,争分夺秒地大喝:“你他妈敢说出来试试!”
话音未落,他的肚子上也挨了一脚,紧跟着他头顶的绳索被割断,他被解下来扔在地上,凶狠的拳脚从四面八方落在他身上,而同时间,吴瑞也因为被打了差,好险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
韩尧不知挨了多少打,那些人把他们当成真正的俘虏,下手不留余地,就连最要紧的头部都无法幸免于难。
韩尧缩起身体,努力保护重要部位,硬是咬着牙关不吭一声,他们看他这么硬气,便拎着他直接往墙上撞,韩尧被撞得头晕眼花,浑身脱力,全靠攥在衣领上的手才不至于倒下。
教官扔下吴瑞,走到韩尧面前,挥开其他人,严声问他:“姓名,所属连队,现任指挥官。”
韩尧是坐在地上的,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教官极为健壮的身形简直如同巨人一样,饶是韩尧再怎么意志坚定,此刻也控制不住有点发怵,他艰难地咳喘两声,吐出嘴唇内侧磕破的鲜血,动了动唇,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教官俯下身去,将他从地上拽起:“我问你姓名!大声点!”
韩尧缓缓抬起头,因痛苦而微微失焦的眸子与他对上,少倾,他带着粗重的鼻息喘道:“我的名字……是……”
“说!”对方凶狠地眯起眼。
韩尧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接着拼尽全力吼道:“我的名字是军人!我的部队叫祖国!至于指挥官,你看我长得像不像指挥官?哈哈哈哈哈……”
韩尧嘴唇和牙齿上都沾着血,一笑就显得触目惊心,所有人被他那一声嘶吼所激励,肉体上的痛苦在此刻反倒成了重铸他们意志的催化剂,大家热血沸腾,于峰大声喊道:“坚持住了兄弟们,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谈志应声喊着:“加油兄弟们!”
四人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巨大的穿透力叫屋顶悬吊的灯泡都晃了一晃。
那名教官站起身,冷酷地掸了掸衣角的灰尘:“看来你们还是太舒服了,把他们带出去。”
血与火的淬炼(水刑窒息,活埋,光脚走石子地,魔鬼周训练五)
五人被拉紧脖子上的绳索,被像牲畜般毫无尊严地拖拽出去,出了门他们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原来他们在那蒸笼里竟活生生熬了一整晚。
他们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但身边有战友,他们无所畏惧,一路上,因为体力透支,他们不时就会摔倒,又被拳打脚踢地逼迫着站起。
终于,他们来到一片砂场,是昨晚他们刚到这里时,跪过的那片布满碎石的砂场。
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无视他们被寒风吹得发抖的身体,他们的作战靴被脱下,连同袜子一并,光脚站在冰冷尖锐的碎石地里,然后他们被命令排成一列,脖子上的绳索互相捆扎,只留一步左右的活动距离,开始绕着砂场走圈。
耳边传来步枪上膛的声音,子弹从他们身旁、头顶飞过,脚下的沙土不断爆裂出烟雾,抛出的弹壳打在他们身上,密集的枪声炸得他们耳膜生疼。
没一会,他们的双脚就因为碎石磋磨而变得鲜血淋漓,走路的姿势东倒西歪,脖子上的绳索互为钳制,连带着整队人频频摔倒。
教官厉声喊道:“你们这群俘虏,废物,你们还在坚持什么!看看你们一个个,跟狗有什么区别!不要以为撑过去我就会放过你们,我现在对你们还算客气的,今天只要我听不见我想要的东西,你们的痛苦就绝不会停下!”
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在故意打击他们的内心,但经历过刚刚的蒸笼地狱,对于他说的“痛苦不会停下”,所有人也都清楚那并非恐吓,他们是真的会被逼到极限,被折磨到不成人形,但即便如此,这一刻,他们仍是选择了忠诚。
见他们如此顽固,教官冷笑着吩咐手下的兵把枪里的子弹都换成实弹,先是对着天空一顿狂扫,把他们吓得一个个条件反射地缩起脑袋,再将枪口无情地对准了他们。
“砰砰砰砰——”数发连击紧挨着他们的衣服擦过,弹壳带着余温打在他们裤腿上,五人同时露出惊恐的表情,谁也不敢动弹。
不知是谁的腿弯挨了一脚,他们一个接一个跪倒在沙地里,转眼又被枪顶着脑袋强迫站起,继续往前走。
这回,所有人都无法再保持镇定了,那些子弹虽然大多数仍是落在他们身旁的沙地上,但毕竟是实弹,他们又是移动状态,谁也不能保证那些人打出的每一枪都能完美避开他们的要害,尤其当有少量子弹从他们头顶飞过时,那种死亡的恐惧更是如附骨之疽,他们不得不将脑袋埋得极低,用力闭上双眼,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才能勉强压下想要投降的冲动。
又过了一会,他们都已经快抬不动脚了,磨烂的脚底在粗粝的沙石上一路拖行,留下长长的血印,这时,教官又继续喊道:“说出你们的姓名,所属作战连队,现任指挥官,一切就都可以停止,我劝你们不要再负隅顽抗了!”
话音刚落,吴瑞就开始低声抽泣,也不知是疼的吓的,还是在与自己脆弱的内心做着最后斗争。
韩尧眼前一阵白一阵黑,他想骂醒吴瑞,但说出的话却有气无力,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反倒令吴瑞更加崩溃了。
又过了几分钟,吴瑞突然晕倒在地上,任凭其他人怎么呼唤都毫无反应,一旁的兵把他从队伍里拖出来,朝教官喊了一声,教官跑来一看,人确实是晕了。
没办法,只能先把他拖下去,其他人则继续经历着肉体和心理的极限考验。
脚底的沙地已经被他们的鲜血浸透,深红的一片看着都叫人遍体生寒,于心不忍,可那冷血的教官却依然无动于衷,命令手下的兵把他们的脑袋按在他们自己流出的鲜血里,手拿毒气弹捂住他们的口鼻,残忍地熏他们,再将沙土扬在他们脸上,一遍又一遍喝问着同样的话。
而他们则叫骂着,惨笑着,与自己较劲儿似的,以各种不服输的话回敬了“敌人”。
这一轮的拷问仍是毫无所获。
下午,他们被蒙上双眼,带到河边,涓涓水流刺激着他们几乎半丧失的听力,所有人虚弱不堪地跪倒在地,紧跟着就被绑住脚踝倒吊起来。
他们未及反应,半个身子已经沉进水里。
如果没有来这里,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体验到那种濒临溺亡时肺泡炸裂的痛苦。
起先,所有人都没有反抗,一方面是虚弱,另一方面,大家都知道,反抗只会加速氧气的消耗,让他们更加难受,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肺里的氧气消耗殆尽,胸腔开始感到刺痛,窒息的感觉逐渐变得越来越强烈,而脚踝的绳索丝毫没有上拉的趋势。
他们开始挣扎,疯狂扭动着身体,本能迫使他们大口呼吸,然而却只有冰凉的水流从他们的口鼻汹涌而入。
许是察觉到他们的情况,教官命令收紧绳索,他们被拖了上来。
离开水面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剧烈地咳呛着,用尽全力蜷缩起身体,可不过刹那又被人强行掰开,耳边再度传来愤怒的叫喊:“姓名!部队!”
还在咳嗽的他们自然无人理会,于是他们所有人第二次被无情地投进了水里。吃肉群"九;2(四,衣+侮妻 <六 侮)四[
刚刚那片刻的自由根本不足以使他们缓冲,再度入水之后,先前涌入肺里的水逼得他们直接在水里咳了起来,入水前争分夺秒吸的那一大口空气转眼便随着咳嗽被排空了,四人很快又开始挣扎起来,对方再次将他们升起,在空中停顿两秒后,又一次下降。
韩尧不知道自己被折磨了多久,反复的濒死再重生,每一次脱离水面,他除了咳嗽之外做不出任何其他反应,任凭教官再如何愤怒的吼骂,也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寒风裹挟着河水的腥味,拍打着韩尧被长时间倒吊充血后快要胀裂的头颅和湿透的衣衫,他在无法自控的肌肉痉挛中被冻得瑟瑟发抖,他终于感受到深沉的无助,这一刻,韩尧终于明白,原来水刑的可怕之处不在于憋气,而是看不见尽头的反复窒息激发了身体本能的求生意志,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
当他们终于被放下来的时候,四个人全都像得了癫痫的病人,在地上以诡异的姿势抽搐着。
教官用力抽打他们的脸颊,像对待真正的战俘那样不留情面,等他们能勉强睁开眼睛后,又是一连串的辱骂和逼问。
韩尧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回骂或是招供,只能像一条病重等死的狗一样,虚弱而麻木地望着头顶的蓝天,此刻,他竟然有丝庆幸刚刚经历的一切,让他没了开口的力气,因为在这样可怕的高压拷问之下,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泄露机密。
水刑之后,他们彻底无法站立了,但那些人仍是没有放过他们,他们又被扔进了一个深坑里,潮湿腐臭的泥土从四面八方落在他们身上,头上,他们迅速被淹没了。
活埋持续了好几分钟,最后被挖出来的时候,他们的瞳孔里都已经没有正常人的焦距了,意识模糊,奄奄一息,只能被人架着拖回临时关押地。
四人里,秦子浩和谈志在中途已经昏迷,而于峰和韩尧则用尽最后一点意志力,强撑着记下路线,最终也因为被扔进禁闭室时,身体与地面剧烈撞击而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陆续醒来,醒来后,每个人的眼神都是涣散的,精神仿佛错乱了一样,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地。
他们的双手仍旧被麻绳反绑着,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手臂已经压麻了。
脑袋裂开一般的胀痛是他们能感受到的唯一还活着的证明,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胃里发出空荡的回响,只不过这时候,这点微末的痛苦比起他们之前所经历的,已经连屁都算不上了。
除此之外,他们更加着急的是究竟该如何才能逃出这里,陆臻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两天,他们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能透过头顶窄小的天窗,确认现在已经是夜里,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他们还不能返回营地,那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而且,那帮人已经对他们用过水刑和活埋,那是所有刑讯手段里最极端最痛苦的,连死亡都未能让他们屈服,那么接下来如果再被提审,很可能就会用上精神类药物,那样,他们将会极难控制自己的身体,谁也不能保证在意识被操控的状态下,还能坚守秘密。
韩尧用头抵着墙壁,踉跄撑起身子,脚底传来的剧痛却令他又瞬间摔回地上,于峰目光呆滞地看他挣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要通过天窗侦查环境,也忙不迭地爬起来,想和他一起。
视野有限,两人的脑袋几乎贴在一处,于峰这才发现韩尧的体温高得吓人,他慌忙偏头去看,只见,韩尧眼神迷离,眼底布满血丝,脸颊不正常的烧红着。
“你发烧了。”于峰非常肯定的说。
韩尧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我知道,没事。”
于峰急道:“你一病这么多天,肯定是今天在水里加重了。”
韩尧“嗯”了一声,表情平静无波。
于峰道:“要不我喊他们过来吧,你这样会出事的。”
韩尧摇头:“不行,不能放弃。”
“可你这样……”
韩尧无所谓地笑笑:“发烧而已,又不是没感冒过。”
“那怎么能一样!”于峰还在坚持。
韩尧看他一眼,眼神里有些微感动,但更多是坚定:“别他妈废话了,还记得那天野外生存训练时候咱们怎么解绳子的吗?先把这破绳子弄开吧,憋屈死我了。”
于峰一阵无言,望着韩尧憔悴浮肿的脸庞,踌躇片刻,还是按照他说的,招呼另外两人一起把麻绳咬断。
麻绳在手上绑了太久,期间又经历过无数次剧烈的挣扎,绳子早已勒紧皮肉里,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韩尧攥紧拳头拼命忍耐,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所感受到的除了痛苦之外,便是无止境的痛苦,很奇怪,在此过程中,他并没有感到屈辱,哪怕被“敌人”指着鼻子骂废物,哪怕被摁在地上拳打脚踢,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真的已经将“守口如瓶”这四个字当成了必须完成的任务。
“我们是任务高于一切,生死置之于外,完成任务就是我们唯一的尊严!”
陆臻的话在脑海中浮现,纵然韩尧再看不惯他,也不得不承认,陆臻是个很有血性的人,这是真正的军人才能说出来的话,他说的一点没错,在战场上,他们没有尊严,完成任务就是他们的尊严。
双手重获自由后,他们立刻开始商讨出逃的计划,韩尧和于峰拼死记下的路线此刻成了唯一能救他们命的东西,不过两人都是昏沉中记忆,思路断断续续,东拼西凑了一番才终于确定好最终路线。
他们发现头顶的天窗略有松动,也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那些人故意为之,但他们别无选择,无论这是不是陷阱,他们都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们小心将天窗拆下,尽量不发出声音,然后由韩尧踩着于峰的肩膀率先爬出去,侦查情况。
在行动之前,秦子浩略有不满,嘟囔着说:“让他先走,他不会丢下我们不管吧。”
韩尧和于峰同时目光犀利地看向他,于峰冷笑道:“他要是真能干出这种事,第一天实战演习的时候就不会替我们所有人背锅了。”
谈志也道:“我相信他。”
秦子浩扁了扁嘴,不说话了。
韩尧身形颀长,通过天窗时留有余地,其他人看他这么顺利,都不禁松了口气,他们身材都不胖,韩尧能过去,他们也可以。
韩尧出去之后,忍着脚底剧痛,快速勘察了一遍周围环境。
“安全。”他对其他三人道。
他们依次从天窗爬出来,于峰自发地留在最后,等谈志和秦子浩上去之后,他退后几步,足下一个发力,冲刺加跳跃,一跃攀住窗沿,韩尧迅速抓住他,咬紧牙关将他往外拖。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巨响,禁闭室的大门洞开,强光手电直直打在于峰身上,同时也照亮了韩尧惊愕的面容。
屋内传来步枪上膛的声音,伴着教官粗哑的大嗓门:“限你们一分钟内滚回来,否则就开枪了!”
三人全都呆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选择。
教官继续喊道:“倒数三十秒,如果不想他被打成筛子,就给我滚回来!”说完将枪口对准了于峰。
“等等!”还剩下二十秒的时候,韩尧叫道,说着便弯腰爬进了天窗。
谈志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等两人在地上站稳,却发现秦子浩不见了踪影。
他们往窗外一看,只见一个人影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狂奔而去,他们顿时明白,秦子浩这傻逼竟然丢下他们跑了。
教官目光阴森地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偏头对手下的兵交代了两句,几个兵立刻提枪去追人,而后他们三人便被一人一脚踹翻在地上。
“看来你们的精神还是太好了,还有力气逃跑,既然这样,就直接进入下一轮吧。”
他们的手被重新反锁,不过这次不再是麻绳,而是手铐。
三人被分别押往三间审讯室,看来这次是准备逐个击破他们了。
路上他们听见枪声,他们猜测,极有可能是秦子浩被“击毙”了,不过这一次的淘汰,没有人感到惋惜——在危难时刻抛弃战友,苟且偷生的人,本就没有资格成为一名特战队员。
没有尊严,只有信仰(吐真剂逼供,断指逃生,魔鬼周训练六)
这一轮的手段果然是抗药物训练。
韩尧被拷在椅子上,小剂量的东莨菪碱从静脉注射进体内。
这是一种神经性毒素,曾被作为“真实血清”来使用,小剂量注射可以阻断副交感神经,使人精神松弛,昏昏欲睡,也有人会因为耐药性差而产生幻觉,从而摧毁意志,逼供出情报。
药物起效迅速,不过片刻,韩尧便觉得四肢开始变得沉重,精神不由自主地松懈,眼皮像压着千斤重担,想睁却睁不开,唾液无法自控地从嘴角流出,如同失禁那样叫人难堪。
来自恶魔的逼问如影随形,但这次却不再是喝骂,而是如同耳边的低语,循循善诱。
教官说:“你的同伴,吴瑞,他昨天已经招供了,他获得了食物、救治和休息,你为什么还要坚持?要知道,你的坚持和你的性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你没有必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牺牲自己,说出你的名字,所属部队,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看,多么经典的反派言论,和电影里一模一样。
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是真实的,精神濒临崩溃是真实的,穷追不舍的逼问是真实的,一切都是那样真实,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场试炼,韩尧真的要以为自己是被什么穷凶极恶的匪徒给抓住了。
韩尧心内讥笑不止,他惊讶于自己在这样极端痛苦和虚弱的状态下,竟然还能胡思乱想。
见韩尧不为所动,对方继续道:“告诉我你坚持的是什么,是尊严?是脸面?还是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你被俘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没有尊严了,一个俘虏比一条狗都不如,你唯一的价值只有你身上的情报,你别无选择,说出来吧。”
韩尧的眼睛半睁半闭,薄薄的眼皮之下,眼珠倔强地颤动着,他在尽全力与身体本能做对抗,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在强大的药力冲击之下,他的身躯已然不属于他自己,时间拖得越长,药物便更扩散进血液一分,他开始感到头晕,恶心,浑身肌肉在被彻底麻痹之后,又不受控制地生出痉挛,胸口像堵着一团棉花,想呕又呕不出来。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明明他能听见外界的声音,却难以做出回应,他能感受到对方吐气时拂过脸颊的气流,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乃至,就连自身的生命力都好似在缓缓流失。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韩尧在生与死的边缘疯狂徘徊,他错觉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但不断抽搐着的身体又在告诉他,一切尚未结束,他仍要在这无边炼狱之中经受锤凿。
“很难受吧,我知道你一定很难受,现在只有我可以救你,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让你舒服,”教官握住韩尧的肩膀,感觉到手中身躯剧烈的颤抖,残忍地将五指收得更紧,给他的痛苦再度加压,窥见韩尧眉宇间愈发浓烈的不屈后,语调里又带上了明显的威胁,“不要以为你熬过这支药我就会放过你,类似的药物我们还有无数种,如果你还是不肯说,那么我会一样一样全都试在你身上,慢慢地,你将会丧失一切感官,直到精神崩溃……”
“呵……”仿佛再也受不了对方的喋喋不休,韩尧终于出声打断了他,长时间的折磨使得他的声音嘶哑难听,仔细听来才能分辨那是一声讥笑。
对方下意识地认为他是要招供,立刻噤了声,屏住呼吸等他的后话。
韩尧费力地喘息了几下,活了十九年,他第一次觉得用鼻子嘴巴喘气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片刻后,他终于开口了,说出的话虽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他说:“我们……没有尊严,只有信仰……我们肩膀上扛着的……不是……不是枪械,而是祖国人民的喜乐安康……”
这是祁言曾说过的话,不知为何,此刻竟如此自然地在韩尧脑海中浮现,他缓慢而艰难地念出这句话,信念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坚定。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他想,如果是祁言,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对方愣住了,继而沉默,少倾,命人给他注射解毒药剂。
韩尧的头颅已经深深地低垂下去,针打进去之后他也毫无反应,教官皱着眉头上前查看情况——这归根到底还是一个训练,如果这个兵真的出了什么事,会不会担责任另说,首先能够说明的就是他对这类药物反应过于强烈,天生不适合进行抗药物训练,那样,哪怕他再优秀,也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他们不能拿战士的生命开玩笑。
那教官距离韩尧不过一拳的距离,为了看清他的脸,他不得不弯腰捏起他的下巴,而就在这时,原本应该已经“昏迷”的韩尧突然睁开了眼睛,接着一跃从椅子上跳起,猛地抓住教官的胳膊,顺势一扭,人也闪到了教官身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叫人眼花。
他一只手已经自由,另一只手还戴着手铐,他用手铐间的钢链牢牢锁住教官的咽喉,钢圈都勒进皮肉里。
韩尧面色惨白,眼角抽搐,呼吸急促,左手拇指不正常地耷拉着,看来他是硬生生卸掉了自己的手指才得以脱困。
“都别动!把枪放下,开门,放人!”韩尧大喝一声,声音因疼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
教官在最初的惊诧过后,一向严厉的面容掠过一丝欣许:“都听他的。”
韩尧挟持着教官退出审讯室,目光凶恶,神情狠厉,犹如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疯狼,片刻后,于峰被推了出来,他眼神还有些涣散,脚步虚浮,满头满脸的汗,显然也遭了不少罪。
“还有一个呢?”韩尧恶声问道。
一个兵回道:“他反应过于剧烈,没挺过去,已经送去抢救了。”
韩尧微怔,顿了顿又重新镇定下来——这就是各人的命吧,谈志在最后关头被淘汰虽然可惜,但总比以后遇到类似情况,真丢了命要强。
“走。”韩尧不再犹豫,对于峰道。群&二]三!}绫 <流+)旧> ;二散&'旧流
当韩尧和于峰终于逃出训练基地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而他们距离目标营地还有将近二十公里的山路。
他们不敢放松警惕,循着来时记下的路线,忍着脚底刀割般的剧痛,一路狂奔出三四公里,这才敢停下喘一口气。
两人坐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嘴唇乌紫发黑,他们随便拔了些野草,确认无毒后,擦也不擦,连泥带土地就往嘴里塞。
他们想,人果然是能被锻炼出来的,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吃这东西的时候,表情跟上刑场一个样,现在却已经能云淡风轻,不可谓不神奇。
韩尧将脱臼的手指关节接了回去,于峰看他痛到发抖的肩膀,脸上不由地露出敬佩。
韩尧缓过那阵痛劲儿,一抬头就撞上他恶心巴拉的眼神:“干嘛这么看着我啊,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于峰点头,表情诚恳:“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了,有什么事,你说一声,兄弟两肋插刀。”
那一声“兄弟”让韩尧愣了一愣,这次的生死考验,让他第一次切实感受到“战友情”这三个字背后令人热血沸腾的深刻含义,也终于明白了战友之间那种无条件的信任由何而生,而在此之前,在他的认知里,人都是一期一会,没有人能在他的生命中长久停留,他们最终都会离开。
所以,即便他总是在人际关系里表现得如鱼得水,但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却几乎没有,就像高中时,他最要好的那几个朋友,就像那记忆里只剩下一个模糊轮廓的母亲,就像祁言……
祁言……祁言……
韩尧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名字,却觉得心脏在一瞬间揪痛非常,他想,祁言终有一天也会离开吧,不,他早就已经离开了,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追到了这里,也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韩尧的眸光黯淡下去,却仍是嘴硬道:“我能有什么事。”
“那可说不准,”于峰没发现他的异常,自顾自说道,“咱们以后还得一起上阵杀敌呢,哪天你要是断手断脚了,没准就是我背你回去。”
韩尧被他气笑了:“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于峰也笑了,乌漆嘛黑的脸上就剩下一口牙是白的:“总之这声‘哥’,你叫也得叫,不叫也得叫。”
韩尧把手里的野草往他脑袋上一扣,站起来边走边笑骂道:“想要我叫你哥,做梦吧你!”
于峰也起身追了上去:“哎,我听见了。”
韩尧加快速度跑了起来:“咱俩比比谁先到营地,先到的才是哥。”
“哈哈哈,那你就等着乖乖叫哥吧。”
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没遇到阻碍,可二十公里的山路对于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绝对算一次不小的挑战,不过,他们已经经历过无数的苦难和折磨,他们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所以这段路,他们拼的不是体力,不是毅力,而是必胜的决心。
二十公里,他们足足走了一整天,期间,因为脚掌实在太疼,他们不得不把贴身的背心脱下,裹住双脚,减少摩擦,可那也是杯水车薪。
当终于能远远看到营房灯火的那一刻,韩尧整个人已经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高烧下的长途奔袭使得他浑身血液都好似被烧干了,骨头散架了一样,手脚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眼前天旋地转,脑袋剧痛,身上也痛,每走一步,都像踏在插满尖刀的棉花堆里。
于峰也已经到极限了,但好在他身体健康,虽然累得想死,意识却还清醒,最后的五公里几乎全靠他在辨别方向,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那暖黄的灯光缓慢挪近。
而就在他们距离营地不足一百米的地方,他们又被几辆军车拦住了去路,那名折磨了他们三十多个小时的教官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荷枪实弹,全副武装。
这一刻,他们是真的要崩溃了,他们熬过了魔鬼训练,忍过了饥寒疲累,挺过了严刑拷打,现在胜利的火苗近在咫尺,而他们被拦在了咫尺之外……
两人同时像被打断了浑身骨头,颓然跪倒在地,他们真的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于峰甚至觉得,哪怕那些人现在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他也再爬不起来了。
教官熟悉的喝骂声再度传来,伴着发动机的噪音,在漆黑的夜里犹如恶鬼索命。
他们无动于衷地任由对方骂着,和死狗没有半点区别。
突然,于峰听见韩尧低声说了什么,那声音嘶哑模糊,不似人声,他只听清了一个“起”字,就见韩尧慢慢站了起来,准确地说,那已经不能称为“站”,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关节嘎吱作响,从地上爬起不过一秒就再度跌落,然后他又一次站起,又一次跌落。
直到他一点一点挪到那名教官面前,用尽全身力气,哆哆嗦嗦地举起了拳头……
于峰终于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也从骨头缝里挤出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爬起来,用哑得已经听不出调子的嗓音狂吼着,跌跌撞撞冲了过去……
就在此时,人群突然散开,前方突如其来一阵强光。
韩尧和于峰同时被吓得一个激灵,眼前一花,脑袋嗡鸣,差点就此去了,他们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抬头去看,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早已经因为超出极限的疲劳而变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背着光晕,从营地大门里缓步而出。
陆臻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面容沉着,眸光犀利。
他背着双手走到近前,在他们二人脏得看不出五官的脸上一一扫过:“韩尧,于峰,你们已经完成了全部考核。”
“现在,恭喜你们正式成为川区特种大队的一员。”
老畜生
韩尧一病许多天,高烧、脱水加超负荷的极限训练彻底拖垮了他的身体,他最终还是不幸转成了肺炎,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休克了。
于峰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昏迷了快三天,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是动弹不得。
他们脚底都包着厚厚的纱布,作战靴被脱下来的时候,袜子已经和肉粘在了一起,看来要有十天半个月不能参加训练。
期间,祁言、陆臻和岑聿都来看过他们,碍于其他人在场,祁言不好对韩尧表现出异样的情感,他望着病床上陷入昏迷的人那憔悴浮肿的脸庞,面上一派平静,心却已经滴出鲜血。
陆臻将两件带着利剑臂章的特战服放在他们床头,这是对他们来说最崇高最激动人心的奖励,无需其他。
陆臻意有所指地对祁言笑道:“这次选拔我非常满意,尤其是他,”他一指病床上的韩尧,“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祁言面容波澜不惊,闻言笑了一下:“都是您带兵有方,这次能招上来两个,确实是非常令人欣喜的结果。”
祁言在故意转移话题,陆臻听出来了,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祁言,而是顺着他的话头继续问道:“这次的集训记录你都看过了,你觉得他们各自都有什么优缺点?”
祁言微微一怔,笑容顿时收敛了,垂眸思索片刻才道:“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战士,在体能、毅力、决心这些方面已经完全达标了,至于缺点,我认为于峰的及时反应偶尔偏慢,而韩尧……”祁言停顿了,他说不出来。
陆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从容不迫地逼问:“韩尧呢?他没有缺点吗?”
祁言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目前看来,都还可以,也许时间长了,才能看出更多……”
“这样啊……”陆臻唇边的弧度染上了一丝不明的意味,他轻轻点了点头,突然对岑聿道,“小岑,你来说说。”
只要是祁言出现的地方,岑聿就会变得异常沉默,从刚才进来一直到现在,岑聿都如同一个隐形人,此刻猝然被提问,还有些受宠若惊,他赶忙上前一步,立正站好:“报告队长,我认为韩尧的缺点在于有时过于优柔寡断,偶尔还会有些不必要的仁慈,比如第一晚,任务失败本就是大家的责任,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替全队受罚,也不会生病,这不仅影响他后期的考核成绩,对于完成任务也无任何帮助,如果这不是训练,而是在真正的战场,他这样的行为是会致命的。”
岑聿说了很多,似乎是想抓着机会表现自己,陆臻耐心听完,末了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岑聿很怕陆臻露出这种表情,让他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还不是不对,习惯性地捏住衣角,把头低了下去。
陆臻对岑聿向来用完即丢,这回也是一样,他重又将脸转向祁言,话锋一转道:“对了小祁,有个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顿了顿对岑聿说,“小岑,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岑聿眸光一暗,明白这是在故意支开他,心里有些发酸,但还是听话地走了。
房门关上后,陆臻才继续道:“北城东片那块地已经办下来了,过些日子就可以动工。”
祁言身子微僵,继而又强笑道:“我知道了,谢谢队长。”
“嗯,”陆臻理所当然地受了,“还有个事,韩光正最近在找韩尧,你知道吗?”(韩光正就是韩父,他终于有名字了(捂脸))
“韩……”祁言身子猛地一震,惊得失了声,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您……您都知……知道了?”
陆臻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不再遮掩:“知道,不光是你们的关系,还有你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祁言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尴尬,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病床,只可惜韩尧还在昏迷,根本救不了他。
陆臻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难怪你一直不肯和我试试,原来是因为他。”
“我……”祁言咬住下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陆臻道:“不过还有一点我想不太明白,像你们这样的关系,按道理说,你应该帮着他完成他的梦想才对,可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他进特战连?难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和我了解到的有所出入?”
说完,陆臻目光灼灼地盯着祁言,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里挖掘出一些信息,但很可惜,祁言除了面有难色外,半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他们都受过保密训练,如果铁了心要藏匿自己的真实情绪,对方再怎么逼问都没有用。
陆臻笑笑,放弃了:“行吧,我不问你了,不过……”他脸色一沉,语调严肃了起来,“你必须时刻牢记,这里是川区特种大队,而你是川区特种大队的副队长,你肩负的不仅仅是个人荣辱,更是整个部队的胜败存亡,任何冲动、私欲在你这里,都是要严格杜绝的,你们两个都是我非常满意的兵,我不允许你们因任何个人问题,影响到今后的任务,听明白了吗?”
祁言神色一凛,脸皮有些烧红,他知道陆臻指的是之前处分的事情,低声道:“是。”
和陆臻从医院出来之后,祁言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
这些年来,祁言和家里不常联系,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打一两个电话,也都是例行问候。
当年,他和韩尧的关系曝光,家里几乎翻了天,父母无法接受一直以来乖巧听话的儿子,竟然会是个同性恋加性变态,他们都觉得是他精神出了问题,便把他像精神病人一样关起来,为此甚至举家搬迁。
但祁言无论如何也不肯乖乖就范,想尽一切办法逃跑,反抗程度之激烈,更让父母笃定了“儿子疯了”这个观点,他们强忍悲痛,给祁言办了休学,哪怕他高考在即,也决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他出去惹是生非,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就这样,祁言被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他们不停地给祁言找心理医生,连翻轰炸他,甚至使用过厌恶疗法,可他始终没有屈服。
再后来,韩光正来了……
祁言的思绪停在了这里,电话响了几声,那头传来祁父,祁文远的声音。
祁父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惊讶,现在距离春节还有十来天,通常情况下,祁言不会提前打电话回来。
“小言?”
“爸,是我。”
两人同时沉默了,这是这三年多来,他们父子惯常的交流方式。
“爸,你和妈……最近身体怎么样?”片刻后,还是祁言先开了口。
祁父道:“我挺好的,就是你妈她……”
“妈怎么了?”
祁父笑笑:“没事,最近做了个小手术而已,之前和你说过的,已经没事了,她就是挺想你的,三年看不到你,我们……都挺想你的……”
祁言沉默了,上一次打电话时,就听说母亲查出来子宫肌瘤,因为是良性的,所以他没有过于担忧,却没料到短短半年竟然发展到了要手术的程度,听闻这些疾病的诱因和心情有很大关系。
“爸……对不起……”祁言捏住掌心,语声有些颤抖。
“小言……”祁父停顿良久,叹息道,“回来吧,回来看看,看看就好,我们……年纪都大了……”
“爸……我……”这么久以来,祁父第一回对祁言说出这句邀请,对于一个一生固执的男人来说,松下这个口就代表着想要修复这段父子关系,祁言心下愧疚,但除了这一声“爸”,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言,其实……我们都知道了,”祁父的声音略带疲惫,还有丝丝懊悔夹杂其中,听来挺让人揪心的,他说,“当年投资失败,公司欠下巨债,这三年来,你韩叔叔表面上在帮衬我们,收留我们去他的公司,还分了一个子公司给我们,实际就是拿我们当枪使,什么脏活都让我们干,那时候,他和我们商量把你送到部队,说是部队里都是封闭管理,你的病情只有去部队这种与世隔绝还充满阳刚和血性的地方才能好转,我们也是急昏了头才同意了,谁知道,他竟然……竟然利用你去……唉,畜生啊!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事,不然,打死我们也不会送你出去啊……”
“爸,”祁言打断了他,“别说了……我现在……挺好的……”追#更流+)旧>
听见祁言的话后,祁父更加难受了,恨不得一拳捶死自己:“小言,你老实和爸说,这三年来,那个姓陆的,有没有对你……”
“没有,从来没有。”祁言斩钉截铁道。
祁父明显不信:“小言,你就不要骗爸了,那帮高干子弟都是什么德性,爸是清楚的,我和你妈都对不起你啊……你还那么年轻,又那么优秀,是我们毁了你……”
祁言的眉头皱了起来:“爸,我不认为来部队是毁了我,我也从未后悔成为一名军人,能为国家而战,为信仰而战,是我一生的荣耀和骄傲,至于陆队,这三年来,陆队他非常照顾我,也很尊重我,他影响了我很多方面的观念,就像老师一样引导我,带领我,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是一位好队长,不管你们信不信。”
电话那头的祁父沉默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突然道:“听说,小韩也去部队了,你们见过没有?”
祁言先是一惊,继而心沉了下去——连父亲都知道韩尧在这里,那韩光正一定也知道了。
这是自入伍之后,父亲第一次和他提起韩尧,在祁家,韩尧这个名字就是禁忌,祁言不做他想,张口便道:“没有,我不知道他在这里。”
感受到祁言猝然强硬的态度,祁父便明白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小言,你不用这么防着我,关于你和小韩的事,其实我已经想通了,这半年来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你妈妈,前些日子,我看着她躺在病床上一遍一遍念叨你的名字,流着泪质问我当年为什么那么狠心,让她现在连生病了都没有儿子陪床,想看一眼儿子都只能在梦里,那个时候,我真的特别后悔,我就想着,算了吧,那些都不重要了,你喜欢男人也好,喜欢……那种东西也罢,都不重要了,人生不过数十载,还有什么是比一家人团团圆圆,开开心心更重要的呢。”
“爸……!”祁言惊住了,今天是他们这三年来,头一回有这么大段的交流,父亲思想的转变突如其来,反倒叫他一时间难以置信。
“小言啊,”祁父继续说道,“你也不用觉得诧异,其实打从半年前开始,我就有这个念头了,只是一直没放的下面子,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面子哪有亲情重要,正好,小韩也来部队了,我听韩光正说,他是休了学偷跑过去的,我就想着,他十有八九该是也没放下和你那段,如果……如果你也……就别顾忌我们了,放心去吧,我们不会再阻挠你了,至于韩光正那边,他对你做出那样畜生不如的事,我们也绝不会再受他摆布了,大不了,公司不要了,哪怕倾尽所有,也绝不能再让你受委屈。”
“爸……”祁言的眼眶慢慢红了,语声难以自抑地染上颤抖,他就像在地震废墟中被埋了许久的人,山穷水尽,遍体鳞伤,对活下去原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却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那一刻突然迎来救赎,祁言百感交集,一时失语,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祁父还在那头千叮咛万嘱咐他要注意休息,任务重要,身体更重要,有假就回来看看,他们全家人天天盼着他呢。
祁言早已泣不成声,长这么大,他头一回从父母那里获得了真正的认可,作为一个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的认可,他终于得到了家人的理解,得到了家人的支持,他所坚持的,所付出的都有了回应,他不再是孤军奋战,身体里一瞬间充满了力量。
这一次,他终于有了可以和韩光正对抗的勇气。
您想怎么罚我都行
韩尧昏迷的这几日,祁言每天都来,于峰已经出院了,病房里只有韩尧一个人。
祁言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他可以大方地守在韩尧的病床前,替他擦身换衣,润湿嘴唇,唯独护士来给韩尧换药时,祁言是回避的。
他始终不敢看韩尧的脚掌,纵然他见过许多比这血腥百倍的画面,纵然韩尧所经历的,同样也是他曾经受过的,他可以义正辞严地对每个兵说,你们身上的每一处伤疤都是荣耀,可这个人一旦换成了韩尧,一切就变得可怕起来,哪怕他身上多一处擦伤,都足以叫祁言心惊肉跳。
第五天的时候,韩尧终于醒了,醒来后,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床头柜上崭新的特战服,虎斑迷彩英姿飒爽,利剑臂章所向披靡,那是多少人梦想穿上的衣服,而他也同样为了这身衣服付出过无数的血泪和汗水。
韩尧小心翼翼地将它捧起,珍之重之地抱进怀里,布满伤痕和厚茧的手指缓缓滑过防风立领和前胸,一直到侧边的臂章,感受着防水布料令人安心的厚实触感,而后从心而发地扬起微笑。
祁言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大病未愈的男人精神不济,面容苍白而疲惫,浑身伤痕累累,却仍是用他颤抖的手臂抱紧了那套得来不易的特战服,神情愉悦,目光却刚毅坚定,仿佛他抱着的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更是他的信仰。
祁言的心脏一瞬间剧烈地颠簸,泪水顿湿眼眶,他从未见过韩尧流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从未见过他在获得一样成就后如此欢欣雀跃,此刻,祁言终于明白,成为一名特战队员是他的追求,是他的坚持,在经历过血与火的淬炼之后,韩尧进入特战连的理由,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某个人,而是更多更深刻更宽广的家国大义,与此同时,滔天的悔恨也从心底涌上祁言喉间,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样的蜕变,与韩尧并无半点不同,但却被私欲冲昏了头脑,一时糊涂,差点铸成大错,想起自己先前几次三番的阻挠,这一刻,他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韩尧的警觉性很高,即便他脑子尚且晕乎,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门口的动静,倏然抬头,正对上祁言满含热泪的双眸。
犀利的眸光霎时收敛,两人隔着咫尺相视而望,相对无言,时间都仿佛凝滞。
“主……”许久,祁言开口含糊地说了一个字,未说完就停下了,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喊过那个称呼,一时竟难以启齿。
韩尧的眼睛眯了起来。
祁言脱下军装外套,缓缓走到韩尧床边,凝望着他苍白的病容,在他审视的目光中,慢慢跪了下去。
“对不起,”祁言颤声道,“对不起……”
韩尧居高临下,沉默而冷静。
仿佛知道他不会轻易回应自己,祁言下定决心般,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语声哽咽,时断时续。
韩尧始终没有说话,任由他像从前犯错时那样,将头磕得咚咚作响。
等到祁言一连磕了十几个头,脑袋都撞得有些发晕时,韩尧终于冷声说了第一句话。
“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没有叫完那声主人,为什么除了对不起外,再没有多余任何一个字。
祁言身形微微一僵,默了默,用力闭上了眼,他并不知道韩尧在魔鬼周第十二天时经历的事情,不知道韩尧心里对真相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他犹豫,他摇摆,经过这几天的冷静思考,最初的激动和冲动消失不见,他更多想到的是韩光正那些杀人不见血的阴险手段,他是真正领教过韩光正的冷血的人,这个人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眼里只有利益,必要的时候连亲儿子都可以欺骗和伤害,他们之间现在因为陆臻而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可一旦父亲与他撕破脸,他也不再受其摆布,他不敢想象,这只老狐狸会怎样疯狂地报复他们一家。
还有陆臻,陆臻有可能放过他们吗?有理由放过他们吗?他本就是被韩光正选做礼物送到部队,投其所好献给陆臻的,为了打通陆家的关系,建立人脉,大开方便之门,幸亏陆臻足够理智,正直且惜才,才没有让他彻底沦为权色交易下的玩物。
三年来,陆臻一直对他非常尊重,也很赏识他,知道他被威胁,便处处帮衬,韩光正想要的,只要不违规,不涉及底线原则,能疏通就疏通一下,在这个方面,祁言一直很感激陆臻,也为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而心怀愧疚,便只能在每次任务里用更优异的战绩来回报他。
可同时,祁言也明白,依照陆家的实力,想要帮助他们摆脱韩光正的钳制其实并不困难,而陆臻之所以会答应韩光正的那些要求,究其根本,也是因为韩光正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连结,一旦这个连结没有了,他将会彻底不受控制,陆臻不想放他离开,无论是退伍,还是感情上的绝对抽离。
不过,尽管陆臻一直在刻意压抑着对他的感情和欲望,可那也是因为韩尧没有出现,事情没有临头,陆臻始终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还可以慢慢地磨,可现在,局面已经不一样了,沉睡的狮王还能放任入侵的小狼崽在他的领地逍遥多久?他会允许他随意叼走自己辛苦打来猎物吗?结果是毋庸置疑的。
再说回韩光正,先不论韩光正行事有多下作,他都是韩尧的父亲,韩尧这个人太单纯,又善良,他的世界处处充满光亮,他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为了一己私欲,如此处心积虑,犯下这么多错误,那对于韩尧来说太过残酷,他怎么敢说出来?怎么能说出来?那不是等同于教唆韩尧与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吗?
祁言刚刚爬出了一个泥潭,又陷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泥潭里,他筋疲力尽,无可奈何,可肩膀上的担子还是那样沉重如山。
“我……”祁言发出一个气音,心头的压力使得他的嗓音听来有些嘶哑。
韩尧静静地等待着,等着听他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祁言的喉结鼓动着,不敢与韩尧对视地将头埋得极低,片刻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澄澈的眸子里夹杂着乞求,一霎不霎地凝视韩尧:“求您……别问了,我真的真的真的不能说……您罚我吧,您想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再问了……别再……问了……”
韩尧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虽然虚弱,却掩盖不住其中讥嘲:“祁言,有的时候,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究竟都是什么狗屎,我们之间,已经一点信任都不剩了,是么?”
祁言急促地喘息了几下,韩尧说出这句话几乎意味着在下最后通牒了,有那么一瞬间,祁言确实被吓坏了,继而产生了一种想要和盘托出的冲动,但理智仍是迫使他在悬崖一线间勒住了脚步。
祁言用力地摇晃着脑袋,牙齿深陷进唇肉里,挣扎尽数化为绝望的泪水滚滚而落,迅速在衬衫前襟洇开深色。
韩尧沉默地看着他,祁言虽然在哭,可他的选择却是那样坚定,不留余地,经过这轮魔鬼周训练,韩尧比谁都清楚,他们都受过相同的训练,意志力极为顽强,只要祁言不愿意说,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使他开口。
韩尧有些生气,又有些想笑,气的是他竟然把对付敌人的那一套用在自己身上,笑的是他这种负隅顽抗的行为,实在愚蠢至极。
不过,他们已经就这个问题纠缠太久,韩尧的耐心已经被磨得一点不剩了,他严厉而沉默地盯了祁言许久,带着冷意缓缓开口:“好,既然你不肯说,那不如由我来说,我……”
突然,祁言的手机震了起来,安静的病房里即便是微弱的震动声都显得尤为清晰,韩尧的话也因此而停住了。
祁言面露难色地望了眼军服外套,又看了看韩尧,韩尧沉声道:“先接电话。”
祁言给韩尧磕了个头,去了。
祁言从口袋里取出手机,闪烁的屏幕上,那个猝不及防出现的名字让他一瞬间乱了心神,他慌张地握紧了手机,紧张地望向韩尧,挣扎片刻,匆匆出了门。
韩尧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他不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紧急任务,他现在已经是川区特种大队的一名正式役队员,如果有任务,完全没有必要避开他,那么,会是谁呢?
别忘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喂,是我。”祁言对着话筒冷静地打招呼。
电话那头,韩光正语调强硬,开门见山:“韩尧呢?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果然是为了这个。
祁言停顿了一会,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父也笑,语调更加阴沉:“祁言,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别以为你当个副队长就了不起了,别忘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实在嚣张且极不尊重人,不过祁言没有轻易被激怒,反而更加冷静:“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倒是你,连自己儿子每天在干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跑来问我,你不觉得丢脸吗?”
“你!”韩光正成功地恼羞成怒了,和韩尧之间淡漠的父子关系一直是他的逆鳞,他的事业顺风顺水,家庭却一团糟乱。
在祁言离开后,也曾有那么一段时间,韩尧为了讨好他,不仅奋发图强,整个人还转了性子,对他和和气气,恭恭敬敬,让他在和别人提起自己儿子时,也能扬眉吐气一把,可谁知,这一切都是假象,考上国大之后,韩尧没能寻着祁言,他们的关系急转直下,且这次是实实在在地不相往来,韩尧再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也再没接过他一个电话,韩尧还是那个韩尧,骨子里的倔强和偏执一点没变,而这全都是因为祁言,都是因为祁言这个死同性恋,性变态,带坏了自己原本三观正常的儿子,破坏了他们和乐美满的父子关系,毁了他的家庭。
韩光正怒道:“我不和你讨论这个,我就问你一句话,韩尧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是或者不是。”
祁言默了默,少倾,仿佛不想再和他扯皮,直截了当道:“是,他来了特战连,现在是川区特种大队一名优秀的特种兵战士。”
韩父这回是真的被气笑了:“战士?特种兵?祁言,你别把我当傻子,是你疯了还是他疯了?我的儿子我了解,就凭他?借他十个胆子他也干不出这个事来!”
“你了解他?”祁言讥笑着摇了摇头,“你除了他的姓名之外,还了解他什么?你知道他是怀着怎样坚定的决心参加训练和考核的吗?你知道川区特种大队的集训选拔有多残酷多严苛吗?你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吗?知道他都面对过什么吗?也是,你不会知道的,像你这样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信仰没有底线的人,都不配做一个父亲。”
“祁言!”韩父终于怒吼起来,“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祁言张了张口,原本还想继续争辩,却又觉得这根本在对牛弹琴,最终只是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见祁言不再言语,韩父还以为他是妥协了,神色稍霁,乘胜追击:“祁言,我现在不管韩尧想干什么,或者正在干什么,给我把他弄回来,别跟我谈什么服役制度,我知道你有办法,年后,我必须要看到他回去上学,听明白没有?”
“韩叔叔,”祁言突然轻笑一声,神情坦然且自信,“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就算我有办法让他不受影响地退伍,但那也是要他本人签字同意的,您觉得,他会同意吗?”
“他必须同意!”
祁言笑道:“那是您的想法罢了,您左右不了他,我也一样。”
“胡说八道!他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他就是一时脑热图新鲜!”
“不,他早就不是孩子了,”祁言面上露出崇拜的神色,目光平静而悠远,“现在的他是军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做到了许多人都无法做到的事,将来,他还会做出更多令人敬佩的事,获得更高更远的发展。”
“放屁!”韩父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他唯一该做的事就是回去上学,发展就是老老实实地走正道,而不是跟你在这种地方鬼混!”
祁言的眉头皱了起来:“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走正道’?什么又是‘这种地方’?在您眼里,军人保家卫国,不畏生死,艰苦付出,反而是不值一提的吗?”
韩父愣了愣,竟然语塞,他不欲再就这个话题和祁言多做纠缠,冷然道:“总之,你骗也好,绑也好,想办法给我把他弄回来,记住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想想你的父母,否则,你知道后果。”
祁言沉默了,这些年来,韩光正总是在用家人威胁他,且屡试不爽,韩光正太清楚祁言的软肋,他像捕蛇那样牢牢捉着三寸,任凭祁言如何挣扎也逃脱不得。
祁言攥紧了拳头,对着窗外皑皑白雪,不远处的训练场上,陆臻正在组织抗寒训练考核,三个中队几百号人,打着赤膊在雪地里一边做着标准的俯卧撑,一边大吼着报数。
他们每个人的脸都冻得青白,神情却都坚毅,训练场外大片的冷杉树林挺拔峭立,一如他们坚劲的身骨,不屈的意志。
祁言望着那令人热血沸腾的画面,陆臻穿梭于间的飒爽身姿,默然半晌,而后仿佛下定了决心,眸中燃起光亮,声音浸透寒意:“韩光正,你不可能用这件事控制我一辈子,同样,你也扼杀不了他,早晚有一天……会有那么一天的……”
“你什么意思?”韩光正的语调变得警惕而危险。
祁言没有回答,决然挂断了电话。
接完电话后,祁言没有再回病房,先前韩尧昏迷着,他可以无所顾忌地表达感情,但现在韩尧醒了,又一次抛出了那个问题,又一次让他进退两难,他此时的逃避,不是因为害怕承担责罚,而是因为不敢面对韩尧失望的目光,也不忍看到韩尧挣扎。二,叄0*浏,酒'二叄酒(溜
祁言独自一人回到办公室,打开各中队送上来的春节晚会节目单,还有一些积压的文件,开始一一审批——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虽然他们属于机动作战部队,随时可能接到紧急任务,全年无休,但像春节这样重大的节日,只要没有特殊情况,都是会给战士们好好过的,让他们身在异乡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祁言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将全副注意集中到手头的事情上,前几日他都在医院里,落下了不少工作。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祁言从节目单里挑出一些比较满意的节目,对不满意的部分提出修改建议,然后将文件一一发回。
处理完了工作,祁言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回想的都是韩光正最后说的话。
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队长,无论家世背景,还是官衔权利,都根本不可能和陆家,和韩光正抗衡,先前,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哪怕忍辱负重,卑躬屈膝,只要能保全家人,他都可以忍,可现在,韩尧也被牵扯进来,韩光正不会轻易改变想法,不会就此放过韩尧,即使他不去阻挠韩尧,韩光正也会持续发力,到时一切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一定要阻止韩光正,必须阻止他,哪怕付出所有……
这孙子阴得很
第二天,韩尧出院了,祁言没有去接他,之后的几天一直到除夕夜前夕都没有露面,而韩尧因为大病未愈加脚伤,暂时无法自由活动,即便有心找祁言,也无能为力,只能老老实实在宿舍待着。
出院时,只有于峰和岑聿还有一名司机来接他,韩尧和于峰是岑聿作为副教官带出来的兵,自然而然被分到了岑聿的机动支队,两个伤员拄着相同型号的双拐,相视苦笑,于峰戏言说:“这要真是在战场上立功,咱俩的待遇肯定不能这么寒酸,还好赶在年前出院了,不然都赶不上吃年夜饭。”
岑聿默默地横他一眼,于峰顿时不敢说话了,只一个劲地在心里嘀咕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呢,看看人家别的小队,那队长都是和蔼可亲的,怎么就自己好死不死给分到了这么个冷面煞星手底下,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韩尧被驾驶员搀扶着上了车,笑道:“还是第一回在部队过年,也不知道热不热闹。”
于峰也上来了,上来就勾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热闹,可热闹了,我那时候在侦察连还自己包饺子呢,就是咱们现在这状态,今年估计没法跟他们一起包饺子了,不包也好,省得看见那包的过程,你该恶心得吃不下饭了。”
韩尧奇道:“过程?”
“对啊,”于峰点头,一脸老道,“咱们一个连几百号人,哪来那么多大盆和面装饺子馅啊,通常都是各个班出两个洗脸盆,再加炊事班的洗菜盆,才能够用,到时候饺子全混一块儿,往锅里一下,你哪儿知道你吃的是洗脸盆馅儿的还是洗菜盆馅儿的。”
韩尧沉默了。
“而且啊,”于峰继续说,“这除夕都是要大扫除的,辞旧迎新嘛,但是同样的问题,没那么多盆洗抹布拖把啊,这时候,咱们的洗脸盆又该派上用场了,总而言之就是,那天闭着眼睛吃,什么都别想,饺子还是很香的。”
“咳咳……”前方突如其来两声轻咳,只见岑聿不知何时已从前排转过脸来,冷冷地瞪着他们了。
于峰被他瞪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一个劲地赔笑脸,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车缓缓驶向宿舍,有了岑聿那两记眼刀,于峰老实了不少,一路上正襟危坐着,一个屁都没放,而韩尧则望着岑聿的后脑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岑聿似乎预感到什么,又把头转了过来,正对上韩尧直勾勾的目光。
韩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轻咳两声掩饰,岑聿挑了挑眉,问道:“有什么事吗?”
韩尧本想说没事,想了想又改口,低声说了句:“谢谢岑队。”
“什么?”岑聿没听明白。
韩尧尴尬地笑了笑,似乎觉得现在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但又不得不解释一下:“就是……就是那天的姜茶,我还没来得及向您说声谢谢呢,要不是您,我保准第一天就得发烧了。”
岑聿看着他没说话,眼神里透着一丝冷意,韩尧顿时有点后悔了,毕竟从他的视角看来,岑聿当时很有可能因为那杯姜茶受罚了,这对岑聿来说不仅是私密的事,更是不好的回忆,现在这车里还坐着驾驶员和于峰,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韩尧极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刚想着该找个什么事情把这话题给岔开的时候,岑聿却突然开口了:“不用谢,那姜茶是陆队让我送的。”
“什么?”韩尧懵了,“陆……陆队?”
“嗯,有空去谢他吧。”岑聿说完就把头转了回去。
韩尧一双眼瞪得溜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于峰拿手肘拱了拱他,向他投来一个羡慕的眼神并偷偷在座位底下竖起了大拇指。
短短几分钟,车就从医院开到了他们宿舍楼下,他们把拐杖收好,在两名正式役队员的搀扶下上了楼。
正式加入川区特种大队后,他们的宿舍也随之更换了,换成了四人间,这两人和他们一个支队,同时也是他们的舍友。
看见那两人的瞬间,韩尧心里万马奔腾,原来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野外生存训练,他和冯立第一次遇上伏击时,被他以“偷袭”的方式干掉的那两名队员。
两个高大英武的男人笑容满面地和韩尧打招呼,又是拿东西又是扶人,于峰比韩尧先出院,早和他们非常热络了,只有韩尧觉得他俩的笑容阴恻恻的,看着渗人得很。
这一定是陆臻故意安排的吧,一定是的,韩尧迅速在心里下了结论,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他娘的,姓陆的这孙子阴得很,平时拿他没办法,就专挑这种边边角角的地方膈应他,简直不要脸!无耻!啊不对啊,这么说好像也不应该,毕竟他还欠着人家一杯姜茶的救命之恩呢,这么想是不是有点小人之心了?
一时间,韩尧内心天人交战,他感觉自己的立场好像有点动摇了,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对敌人放松戒备,敌人都是狡猾的,谁知道那姜茶是不是为了麻痹他而使出的怀柔政策,诱敌之计。
对,没错,一定是的!
韩尧盯着他们看了一会,还是不太敢让他俩扶自己,只将一只胳膊虚虚地搭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迎接袭击。
可谁知,那人却一脸正经,稳稳当当地架着韩尧,完全没表现出半点要报仇的意思。
韩尧透过眼角不停地往他脸上瞥,神情戒备,如临大敌,那人察觉到了,笑道:“怎么,以为我会逮着机会报仇?”
韩尧干咳一声:“要不你还是打我一拳吧,你这么对着我笑,我心里毛毛的。”
那人摸摸自己的脸:“是吗?我有这么可怕吗?我觉得我长得挺正派的啊。”
韩尧挠了挠头,含糊道:“上次,对不住了啊。”
那人点点头,受了:“其实我早就觉得你一定会进来,果然不出我所料。”
韩尧道:“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哈,”那人笑了一声,“战场上随机应变是很重要的,你虽然是个小王八蛋,但敢只身把我干趴下,也是勇气可嘉,”他眨巴眨巴眼睛,“下回有机会,咱们再好好切磋切磋。”
韩尧终于抬起头,看着他方正的五官,精壮结实的身体,也跟着笑了起来:“行,下回我一定不使诈了。”
到了宿舍,他们各自进行自我介绍,那名和韩尧约着切磋的强壮男人名叫彭强,在这里代号是强子,另一名当时在树上被韩尧一枪狙掉的队员则叫郑屹,代号小郑,而韩尧根本不用说自己的名字,他俩就异口同声念了出来,看来,韩尧那次给他们留下的印象确实深刻。
酒后乱性(作死前奏)
又过了几天,韩尧的病彻底好了,就是脚还有些疼,不能长时间行走,上个厕所都是一瘸一拐,他这个人要强,觉得现在的模样太狼狈,所以非必要不下床,好在休假期间,岑聿把手机发给了他和于峰,又给了他们很多新书,都是日后他们要学习的科目。
韩尧抓紧时间把书都看了一遍,闲暇时就翻翻当年的聊天记录,想想祁言,因为部队严格控制不良信息的缘故,祁言的那些照片都被韩尧偷偷转移到了一个外存储u盘里,非必要不会打开,至于游戏那玩意,早八百年前他就不打了。
于峰则成天抱着手机和女朋友聊天,说是要一解三个月的相思之苦。
除夕那天,下午,他们被彭强和郑屹扶到装饰一新的礼堂,在后排坐下,准备观看春节晚会。
陆臻、祁言、岑聿、周正等一众军官则按军衔大小排序,坐在最前排。
祁言身为副队,座位自然紧挨着陆臻,望着祁言挺拔俊俏的背影,以及旁边同样一身军装,英武不凡的陆臻,韩尧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当然已经猜到祁言先前那些行为都是在误导他,但看见陆臻和祁言靠得那么近,不时还脑袋贴脑袋的说话,而自己却只能作为普通队员坐在最后排,甚至有时候前面人的头动一下,他视线就被遮住了,好一会看不见祁言,韩尧心里就像被猫挠了一样,非常、极其的不爽。
晚会正式开始,在由搏击招式改编而成的舞蹈里,所有人的激情都被调动了起来。
这是特战队员们一年中少有的能够放松的时刻,一个个年轻的灵魂从平日里铁一般刚毅的躯壳中被释放,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愉悦和轻松,思乡之情也因此而消散了不少。
演唱,朗诵,小品,相声等各类节目轮番上场,此刻即便礼堂内不停爆发出哄笑和喝彩,也无一位军官出来制止。
于峰被几名队员演的小品逗得前仰后合,一个劲儿地说,原来特战连里也有这么逗的兵。
韩尧却始终没有什么表情,他注意力根本不在节目上——到目前为止,陆臻已经一边笑一边和祁言逼逼叨叨了二十二次,拍了祁言手臂五次,大腿三次,摸头一次,捏脸一次,而现在,他的胳膊正搭在祁言肩膀上,笑得人仰马翻……
韩尧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如果不是这里人实在太多,他真恨不得拿颗手榴弹把陆臻那张春风得意的丑脸给炸个稀烂。
当然,在帅这件事上,韩尧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承认陆臻帅的,虽然只要是个人都会说,陆臻确实比他看起来要更有气度,更威武,也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当陆臻又一次搂着祁言带头狂笑的时候,于峰对韩尧说:“哎小韩,你看咱们队长和副队关系真好啊,我还从没见过陆队跟谁这么亲近过呢。”
韩尧嘴角抽动了一下,没回。
于峰又道:“你看副队,笑得好开心啊,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笑,我以前还以为他不会笑呢,还有岑队,你看,岑队也笑了,哎不对不对,岑队怎么看了眼陆队又不笑了……”
韩尧的眼角已经开始跳了:“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好好看节目不行吗。”
于峰啧道:“我这叫关心领导,咱们刚进大队,得多注意着点。”
韩尧默默朝天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魔鬼周集训时候偷摸着骂陆队,说要把他头打爆的。”
于峰赶忙捂住韩尧的嘴巴:“嘘,可不能乱说,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我对陆队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
韩尧切道:“装,再装。”
于峰看看周围,声音低了下去:“不过,这里谁敢打包票说,自己以前从没想过要把陆队扒皮抽筋啊。”说完就笑了起来,韩尧看着他,也忍不住笑了。
表演结束后,大家去食堂吃年夜饭。
食堂外的雪地里放满了一筐筐饺子,都是队员们上午包的,川区高原就是这点好,冬天里基本用不着冰箱,室外就是个天然冰柜。
韩尧看着那些饺子,想起于峰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心里一阵恶心,于峰看出来了,幸灾乐祸地朝他眨了眨眼,韩尧回了他一记眼刀。
食堂内也已经焕然一新,到处张灯结彩,几百多名官兵欢聚一堂,年味很是浓烈。
陆臻在台上来了一番年终总结,全都是夸他们的,把每个中队和小队的队长夸得喜滋滋的合不拢嘴,之后还特别宣布了新加入的两名队员,也就是韩尧和于峰。
几百号人一起鼓掌,效果犹如雷鸣,韩尧和于峰都有些不好意思,即便知道他们是真心欢迎,也像被社会性死亡了那样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笑着,被旁边的周正戏称为,鲜嫩的小新苗。
为了表达对新成员的重视,陆臻特地安排韩尧和于峰坐在他们那桌,席间,各位领导聊得热火朝天,对两个新兵没有一点架子,气氛一派和乐融融。
这可是无上的殊荣,于峰受宠若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来自四方敬酒,悄悄给女朋友发消息说新领导有多照顾他们,来这里真是来对了,而韩尧则表面恭敬地陪着笑,心里却在骂娘。
在他看来,这姓陆的压根就是故意的,他当着自己的面,和祁言聊得那么火热,说的还都是这些年的峥嵘岁月,让他完全插不进嘴,而且,这桌子上除了他和于峰外,其余领导都是战友,更显得他这个新兵格格不入的,这哪里是为了对他们表达重视,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示威!
“小祁啊,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咱们在干什么吗?”陆臻又来了,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三次和祁言追忆当年了。
祁言举着酒杯笑了笑,他喝得有点多,脸颊都泛了红,说话也不大利索:“去年啊……去年这时候……咱们好像在外面执行任务吧……老周也一起呢,那时候他还是一中队第三小队的队长,哈,时间过得真快啊……”
陆臻也笑,伸手勾住了祁言的肩膀:“是是是,那次冰河里的水急的啊,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周正插道:“谁说不是呢,那次多亏了副队啊,否则我这条命就得交代了,来,副队,我敬你一杯。”
祁言摆摆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说什么谢……咱们都是战友……”喝完了酒,祁言继续说道,“我还记得……那时候好像也是冬季选拔刚结束吧,对,没错,就是那时候……那次招上来三个,有小玉,强子,还有小郑,呵,我都记得呢……”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岑聿正好在他们旁边桌,听见他叫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回头,却正好看见陆臻关心地拿走了祁言手里的酒杯:“别喝这么多,你那酒量自己也该有点数。”
祁言笑着打了个酒嗝,把杯子夺了回来:“没……没事,过年嘛。”扣裙贰三O*六九?贰'三{九六$追|更本文
陆臻一脸无奈地摇头,唇边却挂着近乎宠溺的笑。
岑聿心里微微发刺,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直到对面的彭强举杯向他敬酒,方才如梦初醒。
韩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本就对陆臻和祁言的一举一动盯死不放,岑聿倒成了他的意外发现。
原本他不想把岑聿和陆臻的关系往那个方面去想,毕竟在他看来陆臻就是个渣男,而岑聿虽然性格冷淡了一点,但实际上人很简单,没什么心眼,是只纯良的小白兔,岑聿对陆臻抱有任何超过战友情以外的感情都无异于飞蛾扑火,羊入虎口,他实在不愿意岑聿这样单纯的人受到伤害。
可现在看起来,他一切猜测都是准确的,陆臻,祁言,岑聿之间根本就是个三角恋,不,比三角恋还要复杂,因为陆臻极有可能在追求祁言的同时,把岑聿当成一个泄欲的物件——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还是那杯姜茶,既然岑聿说那姜茶是陆臻授意的,那么魔鬼周第二天早上,他看见的岑聿脸上的巴掌印就不可能是岑聿代他受过,而是别的什么原因,惩罚可以抽巴掌,赏赐也可以抽巴掌,抽巴掌这件事全凭上位方的心情,这一点从他与祁言的相处就能说明,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不可能用抽巴掌这种对于正常人来说带有侮辱性质的方式作为惩戒,如果换成情趣,一切倒是顺理成章,可这样一来,这个性质就非常恶劣了,不仅仅是岑聿,祁言的处境也岌岌可危,按照陆臻的职位和家世来说,若是陆臻当真有心对祁言做点什么,祁言简直毫无反抗余地……
想到这里,韩尧头皮都快炸开了,身体里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脑瓜里乌七八糟的乱成一团,一瞬间已经掠过无数种可能性——祁言有可能已经和陆臻发生过什么了吗?精神上他不相信祁言会背叛他,那肉体上呢?陆臻会胁迫祁言吗?祁言会屈服吗?他们不会真的已经……
我操!我操!我操!
韩尧在心里狂飙脏话,他好像又重新陷入了之前的忧虑和愤怒里,这一刻,当再看到陆臻脸上那从容又绅士的微笑,韩尧只觉得用“衣冠禽兽”这四个字来形容他都是玷污了禽兽。
接下来的时间里,韩尧像头野狼崽子似的,一双狼眼始终锁死在陆臻和祁言身上,并把酒瓶踢到离自己非常远的角落里,不然他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在某一个情绪爆发点,抄起瓶子当众给陆臻开个瓢。
韩尧在部队的第一顿年夜饭,就是在如此愤慨又纠结的情绪中度过,惨淡程度堪比当年和祁言的那顿年夜饭。
快散场的时候,陆臻有事出去接电话,祁言也跟了出去,韩尧下意识地也想起身,不过看见祁言走出的方向不是朝着陆臻,而是厕所时又松了口气,恰好于峰邀他合照,说是要发给女朋友看看,韩尧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哪知,这一犹豫就出事了……
于峰这人平日看着一副糙汉样,拍起照片来却一点也不含糊,各种造型姿势凹了半天,韩尧陪着笑脸跟他前前后后拍了许多张,嘴巴都快笑抽筋了,于峰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开始修图。
韩尧则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溜了,生怕他又把自己抓回来当背景板。
距离祁言出去已经快十分钟了,韩尧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赶往厕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于祁言的离席如临大敌,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一定得见着祁言才行。
厕所离食堂不远,韩尧深一脚浅一脚穿过雪地,途中没看到陆臻,心跳突然快了起来,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不容易走到厕所门口,韩尧又停下了脚步,踌躇片刻,用力咽了口唾沫,将拐杖竖到墙边,扶着墙,忍着痛,像做贼那样,蹑手蹑脚地进了厕所。
然而,厕所内空无一人,唯有空气里弥漫着一丝酒气,昭示着祁言不久前来过。
韩尧怔怔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瞬间转过无数荒唐的念头,他立马拿手机给于峰发了个信息,问陆队和副队有没有回来,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他又多心问了一句岑聿,于峰说岑队不在,具体什么时候走的他没注意。
韩尧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升至头顶,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可现在他宁愿自己能够迟钝一些。
韩尧马不停蹄地赶往军官宿舍,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宿舍,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三个会在宿舍,但除此之外,韩尧实在想不出如果他们在这个时间点同时消失,还能去哪儿。
食堂离宿舍有段距离,道路湿滑,韩尧腿脚不便,走起来十分艰难,等他赶到军官宿舍楼时,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而他也早已汗透重衣。
五十分钟前——
祁言在厕所吐了个昏天黑地,陆臻站在他身后,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在他背上轻拍,替他顺气。
祁言已经站不稳了,抓着陆臻胳膊的那只手青筋暴起,手指微微颤抖。
陆臻有些懊恼:“都说你酒量不行,还喝这么多。”
祁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刚想回话,一张口又是一阵恶心。
陆臻连连摇头:“我是管不住你。”
祁言把胃都快吐空了,接过陆臻递上的纸巾,虚弱地笑笑,带着鼻音含糊道:“不喝……我怕我……没那个勇气……”
“你说什么?”陆臻没有听清。
祁言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陆臻剑眉微挑,望着祁言因醉酒而变得湿润迷离的眼眸,因用力过猛而微微泛红的鼻尖和脸颊,心头一动,柔声道:“我先送你回去吧,”说着俯下身,“来,我背你。”
祁言微怔,少倾,吸了吸鼻子,趴了上去。
祁言干净清爽的味道直直钻入陆臻鼻腔,即便那里面混了酒气,味道依然好闻,激得陆臻身体里的荷尔蒙一瞬间疯狂分泌,陆臻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这还是祁言除却在战场受伤,丧失行动能力之外,第一回没有拒绝他的帮助。
“回宿舍?”陆臻问道。
这分明就是多此一举的问话,祁言醉成这样,不回宿舍还能去哪里?
可谁知祁言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不,去办公室。”
陆臻唇角浮出一点了然的笑:“好。”
下贱的玩物(三人调教表演,鞭刑抽射,舔精,限时温情,捉奸)
岑聿赶到陆臻办公室的时候,距离陆臻和祁言离席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
岑聿在门外深深地呼吸,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和狂乱跳跃的心脏——十分钟前他接到陆臻的电话,让他在十分钟内来办公室,电话那头的陆臻语气虽然是命令式的,但隐隐透着愉悦,岑聿心中惊喜,不敢怠慢,放下酒杯便冲了出去。
少倾,岑聿敲响了陆臻办公室的大门。
门很快开了。
然而,看清开门人的一瞬间,岑聿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开门的不是陆臻,是祁言。
岑聿的愣怔只得片刻,继而条件反射地立正敬礼:“副……副队……”
祁言面色潮红,没穿外套,一双眼虽然因酒意上涌而显得有些湿润,眼神却是清亮的:“嗯,进来吧。”
岑聿咽了咽唾沫,微蹙着眉心走了进去。
陆臻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姿势慵懒,神色从容,一双又长又直的腿交叠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和带兵训练时截然不同的优雅,像极了一头方刚捕获猎物,准备自在享受的雄狮。
岑聿刚刚和缓的心跳再度不受控制起来,虽说他每时每刻都在被陆臻吸引,但这个状态下的陆臻更给他一种区别于上下级关系,在另一身份角色上更为致命的上位者气场,是陆臻所有身份里,最令他情难自抑,深深着迷的。
“过来。”陆臻对岑聿道,嗓音低沉,不容质疑。
岑聿看了祁言一眼,攥紧衣角走了过去,祁言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跪下。”陆臻又道。
岑聿有些迟疑,没动弹。
“跪下。”陆臻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已带上了明显的压迫。
岑聿闭了闭眼,少倾,颤抖着脱下军装外套,缓缓跪了下去,同时又用余光瞥了祁言,祁言仍是一丝反应也无。
岑聿的头颅深深低垂下去,面上现出一丝难堪,他和陆臻的关系,祁言早就知道,这一年来,陆臻也从不在祁言面前遮掩,但当着祁言的面被调教,还是头一回,岑聿吃不准陆臻的心思,也不想被祁言插足他和陆臻之间最后一点私密空间,那是陆臻赏赐给他的唯一一点,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角落,可骨子里的顺服和奴性,却让他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而就在此时,祁言竟也毫无征兆地跪了下去,就在他们身后的角落里,守着小小一隅,毫不越界。
岑聿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像是被人夺去了心爱之物的孩童,眼眶顿时红了。
“脱衣服。”陆臻命令道。
岑聿脸上带着那抹悲伤之色,牙齿陷进唇角软肉里,平日冷峻的面容此刻看来竟有几分脆弱,但这一回,他没有再犹豫,抬手,自上而下解开了自己的军服衬衫,然后是裤子。
皮带上的金属环扣相互碰撞,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发出令人脸红的轻响,岑聿的脑袋始终低垂,从陆臻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心里的怅然。
岑聿将所有衣物脱下,连同内裤和皮鞋一并,一丝不挂,再将脱下的衣物折叠好,双手捧着,举过头顶,膝行至沙发前,交给陆臻检查,动作熟练而迅速,一气呵成,不需要陆臻多加提醒,已然成为习惯。
望着军裤和浅绿色衬衫之上,摆放着的那条黑色镂空带蕾丝边,稍显女气的丁字裤,陆臻原本沉着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深意——这是他给岑聿定下的规矩,只要非训练时间,一律只许穿丁字裤,因为丁字裤显臀形,而陆臻最喜欢的就是扒开那条窄窄的布料,从后面进入,使用他,就服从这一点来论,陆臻对他是满意的。
陆臻从里面拿出岑聿的皮带,又将剩余衣物随手放在沙发上,接着缓缓站起身来。
陆臻身量高,生得又气宇轩昂,坐着的时候那股天然的上位者气场便已经十足浓烈,此刻一旦站起,更是犹如一位严厉的君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立阶下的臣民,室内的气压都随之骤然降了一降。
只见他缓步绕过岑聿,在屋子中央的空地前站定,轻抖手腕,皮带在空中舞了一道漂亮的弧线,末端不轻不重地点在地上,炸出一声清脆裂响。
岑聿的身子颤了颤,咬牙转过身来,强迫自己忽略掉祁言正在观看的事实,低着头,慢慢爬到陆臻面前,调整出一个标准跪姿,双手背在身后,跪好了。
陆臻对他的煎熬视而不见,活动了一下手腕,对角落里的祁言柔声道:“现在,我会向你展示,之后如何决定,选择权在你。”
话音方落,岑聿刚刚镇定下的心神又再度乱了,他猛地抬头仰望陆臻,玻璃珠一般清澈透亮的眸子里充斥着震惊与不敢置信,他想他好像明白陆臻此举的目的了,就在刚才,他还以为陆臻是喝多了一时兴起,与醉酒后的祁言胡闹,毕竟陆臻也曾有意无意地向他提起过公调表演之类的活动,说这是作为一个奴隶必须做出的奉献和牺牲,那时他还以为陆臻只是随口说说,为了取悦他便表示自己可以接受,可没想到……
岑聿的心情从接到电话时的惊喜,到看见祁言的惊讶,再到失落,现在已隐隐有些绝望了。
“队……队长……”岑聿嘴唇翕动着,嗫嚅出这个称呼,又在下一秒噤了声。
是啊,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资格叫他一声主人,这一年来,即便已经有过无数次肌肤相亲,可陆臻也从未承认过他的身份,他从来都只是陆臻身旁一个可供发泄的物件,这是他们一开始就达成的默契。
是他不远千里追到了这里,是他自甘下贱,自愿倒贴,是他自己亲口说,只要能跟在陆臻身边,他可以不求名分,那么,现在他又在悲愤什么?又在不平什么?陆臻愿意和他保持肉体关系,已经是他莫大的幸运,他能做的只有倾尽所有地取悦他,回报他,让他开心,无论他是否只是在利用自己……
岑聿的脑袋重又低垂下去,黯淡的眸子缓缓闭上,隐在身后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最终剩下的只有无底线的退让和顺服。
陆臻的第一鞭落在他的臀部,用的是皮带末端最锋锐,痛感最强的尖角。
清脆的击打声中,岑聿修长身躯猛地晃了一晃,雪白的臀尖上随之缓缓浮出一道粉色的宽痕。
这一下着实有些疼了,被打过的地方霎时爆裂出激痛,但陆臻是拿捏着尺度的,那痛楚存在不过须臾,又转化为丝丝缕缕的酥麻痒意,从血流汇聚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经由脊髓直冲脑门。
岑聿的下身立竿见影地起了反应,他慌忙抬头,条件反射地去看祁言,只见祁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不过那眼神里没有审视,也没有闪躲,有的只是一片平静。
祁言的反应多少让岑聿得到了一些安慰,让他感觉没那么屈辱,可紧接着,心底的悲伤却愈发浓烈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马戏团里被调教得当的动物,在舞台上竭尽所能地表演,只为了能赢得台下观众喝彩,为驯兽师赚取奖励。
陆臻对祁言是那样温柔,那样耐心,不惜花费三年时间循序渐进,也不舍得碰他一根手指头,而对自己却……
这念头在脑海里停留不过一霎,又被羞愧所取代,岑聿在心里耻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总想着要和祁言比,陆臻对祁言怀着什么心思,他不是不知道,有这想法实在自不量力。
心念电转间,陆臻已来到岑聿身前,手臂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第二鞭稳稳抽在岑聿那两颗因接触微凉空气,而稍稍挺立的乳首之上。
陆臻这一鞭用的是皮带侧锋,带着些许毛刺的皮料刮擦过敏感的乳粒,摩擦增大的同时,热辣的激痛里夹杂着难以忍受的麻痒,激得岑聿控制不住地惊喘出声,分身也随之更涨大了一圈。
岑聿难以忍受地弓起腰背,剧烈地喘息着,又在下一秒被陆臻以皮带挑起下巴,被迫用湿润泛红的眼睛仰视他。
陆臻面容沉着,眸光深邃,一如这场公开调教开始时那样从容不迫,不仅是对岑聿的反应,还有这里即将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被他牢牢掌控,这是岑聿在平常的调教里最常看见的陆臻的状态,这个男人有着超乎寻常的控场能力,也正是这种令人安心的强大气场,才每每让岑聿意乱神迷。
岑聿浑身颤抖不止,大脑里的每一条神经都因为男人的注视而亢奋着,陆臻垂眸看着他,突然抬脚,用鞋尖点了点他高昂的分身,在那兴奋流水的马眼处蜻蜓点水般碾了一圈,而后猝不及防,一鞭挥下。
“啪——!”
“呃……哈啊……”入裙扣/扣七>一灵五¥巴>巴.无九灵。
皮肉击打的脆响和岑聿的痛呼两相交融,毫无违和。
岑聿在突如其来的激痛中跪立不稳,猝然向前倾倒,却并未撞上冷硬的地面,陆臻的手臂从旁伸出,及时扶住了他。
“小心。”
低沉醇厚的嗓音如同陈年美酒那般醉人,熟悉的气息透过织物钻进岑聿鼻腔之中,真的叫他像饮了酒那样,脸色蓦地绯红。
“我……”岑聿激动地动了动唇,想要表达感谢,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陆臻便已然将手收了回去。
岑聿的声音哽在了喉中,眼眸轻颤着抬起,正对上陆臻眼底的淡漠。
未尽的话语化为苦涩的汁液,尽数逆流回胸腔,岑聿不乏失落地撑起身子,重新跪好,眼眶却更加红了。
陆臻将皮带对折,分别在臀部,腰侧,脚底三处,连抽三鞭,直抽得岑聿两股战战,惊叫连连,随后,又折返回来,用皮带对折后坚硬的中段,在他被鞭笞蹂躏得红肿激凸的双侧乳首上,坏心地来来回回摩擦着。
“嗯……哈……”
“唔……”
岑聿的呻吟随着陆臻或温柔或霸道的动作,而变得急促又难耐,他所给予的每一分,无论是快感或疼痛,对于岑聿来说都是最奢侈的奖励。
岑聿的眼底盈满了水汽,动情地凝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难耐地扭动着身体,他的双手始终保持背后的姿势,无绳自缚,哪怕欲念旺盛到再难以忍受,也不会毫无规矩地自行纾解。
随着皮带一寸寸地下移,岑聿的眼神逐渐染上乞求,半张的唇中吐出的呻吟也变了味道,带了些求饶的哭腔。
陆臻终于对他的表现感到满意,皮带从胸口缓缓下滑,途径纤薄结实的腹肌,来到平坦的小腹,最后,在那饱受情欲煎熬的分身顶端的马眼处,以极为轻柔且快速的一鞭,作为这场调教的终结。
“现在,射吧。”
岑聿的呻吟骤然拔高,随着那一鞭落下,似有一道白光在眼前撕裂,全身血液都仿佛急速汇聚至下身,大脑顷刻空白一片。
岑聿大睁着双眼,死死盯着陆臻,下腹剧烈地抽搐几下,随后将一股热流尽数喷薄而出。
射过之后,岑聿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像一只走完了发条的玩偶,直直往下栽倒,而陆臻在他肩膀即将触到地面的那一刻,稳稳地接住了他。
岑聿只感到周围传来熟悉的气息,身体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他脑袋还处于释放过后短暂的空白里,一时分不清现实虚幻,也不想去思考真情或是假意,他就像一只方刚离开母体,急于寻求庇护和抚慰的幼猫,用尽全力蜷缩起赤裸的身躯,害怕失去这片刻温情似的,紧紧抓着陆臻的前襟,将整张脸埋进陆臻胸膛里。
陆臻面容冷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只唇角勾起些许赞许的弧度:“做的很好。”他轻声道,声音是少有的柔情。
岑聿的呼吸久久无法平缓,却仍是挣扎着嗫嚅着道谢。
陆臻轻柔地抚摸着岑聿光裸的背脊,在这场由他精心设计的美梦里,赏赐了岑聿约莫一分钟左右的温柔,而后不顾岑聿仍攥紧的手指和紧绷的背脊,一寸一寸缓慢而坚定地将他推开。
岑聿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离自己越来越远,却只能独自一人默默地咽下哀愁,不敢也不能再多索要一分。
岑聿自嘲地笑了笑,强迫自己抽离,在痛苦中回归现实,低头看见陆臻的皮鞋被自己的精液弄脏了,便俯下身去替他舔干净。
陆臻安然地享受着他的服务,趁着岑聿给他清理的时候,转头去看祁言。
祁言低眉顺目地跪在角落里,从始至终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迎上陆臻的视线后,才扯动唇角,向他绽开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陆臻眸光深沉如渊,其中暗含着被刻意压制的侵略意图,既叫人难以琢磨,又叫人不敢妄动,他就这么定定地凝视着祁言良久,直到岑聿用舌头仔仔细细地收拾完残局,而祁言也因为那过于浓烈的压迫感,而神色终于凝重起来时,方才收回了目光。
岑聿对刚才那片刻间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缓缓直起身子,抬眸看见陆臻鼓胀的裤裆,眼神透露出向往,习惯性地凑到他胯下,想要替他口交,哪知陆臻却在他的唇贴上自己军裤拉链的前一秒,按住了他的脑袋。
“小祁,”陆臻转过身去,像丢弃一件失去了用途的物品那般,无情地背对着岑聿,面对着祁言,“感觉怎么样?”
祁言微微一愣,继而明白了他的意思,强撑着笑了笑,俯身爬了过去。
今晚他用自己作为交换,求陆臻替他摆脱韩光正的控制,不让自己的家事影响到韩尧,能让韩尧安然留队,陆臻知道他并非自愿,所以给了他最后选择权,但实际上,说是让他选择,意思又非常明确,否则他根本不会利用岑聿向自己展示他的技术,这就像求人办事,他带去了礼物,对方例行推脱客气两句,但最终仍会收下一样,这是一种默契,而现在就是他该履行承诺的时候。
望着朝自己一步一步缓慢靠近的人,陆臻的面容却仍是一如往常沉着,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唯有眼底透出些许复杂——这很奇怪,他明明赢了,赢得了祁言的认可,获得了祁言的主动,这一刻,他等了三年,忍了三年,现在祁言正按照他心里预想的轨迹,一点一点地入了套,可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愉悦。
也许是祁言的愣怔和唇边那抹强行挤出的笑意提醒了他,也许是他打心底里就明白,这是一场永远无法胜利的战役,他只是像在和自己较劲儿似的,想要再做最后一次尝试,愚蠢的,孤注一掷的尝试。
祁言爬到了陆臻身前,像最训练有素的士兵那样,无需陆臻发令,便规规矩矩地跪正了,他的视线平平地落在陆臻裆部那座支起的帐篷上,定睛片刻,垂眸凑了上去……
“砰——”地一声巨响,是办公室的大门被一股大力,从外向内猛地踹开了。
韩尧面容狰狞,气喘吁吁,在滴水成冰的冬夜里,他竟满脸是汗,迷彩服的衣领都被狂流的汗水染成了深色。
助他行走的拐杖早已不知被他中途扔在了哪里,他只有扶着门框才能站稳脚跟。
在看清室内春光的一瞬间,韩尧整个人如坠冰窟,而房间里的三个人也同样惊愕不已。
大型捉奸现场
(ps:上一章最后,小祁爬过去那里,我多加了一段小祁为什么这么做的解释,如果早前看过但没看懂的可以回去再看一眼,不好意思啦,写得太急,我的疏忽)
四双眼睛相互盯视,气氛诡异地凝固了。
岑聿率先反应过来,慌忙冲去沙发拿外套,遮住自己不着寸缕的身躯,而后退到离他们最远的角落里,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韩尧对他视若无物,从进门开始,他的目光一直锁死在祁言身上,他亲眼看见祁言将脑袋凑近了陆臻胯下,嘴唇暧昧地贴在陆臻裆部的拉链上,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那拉链恐怕已经被拉下来了。
韩尧的面容凶恶可怖,眼角狂跳,五官近乎扭曲,他在门口站了没一会,便一瘸一拐地朝祁言走了过去。
祁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紧接着,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陆臻仍是一派从容,在最初的惊愕过后,他很快镇定下来,对于韩尧最终会出现在这里,他并不感到意外,只不过韩尧到的比他预想中要快了一点而已。
角落里的岑聿攥着衣衫,望向陆臻的眸子里隐隐泛起一丝雾气,表情失落里又带着一点“果然如此”的恍惚。
“让开。”面对陆臻的阻挠,韩尧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报告,没有敬礼,连尊称都没有,此刻的韩尧已经不想再给陆臻任何情面,他就像一头被人夺食的恶狼,龇着尖利的犬牙,发出充满愤恨的嘶吼。
陆臻眯起眼,丝毫不为所动。
“滚开!”韩尧气势汹汹,一把攥住了陆臻的衣领,“我他妈让你滚开!”
陆臻眉头一皱,当即扣住韩尧的手腕,一个利落的擒拿,迅猛而直接地将人摁在了地上:“韩尧,你冷静点!”
韩尧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脑袋嗡嗡直响,这个节骨眼上,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也不觉得自己轻轻松松就被情敌制服有多丢脸,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刚才进门时看到的画面。
“祁——言——!祁言!祁言!!!”韩尧双眼气得通红,一个劲地狂吼着祁言的名字,他不再试图让陆臻滚开,也没有进行任何反抗,他的肉体和精神前所未有的疲惫,训练时学到的搏击招数此刻全都化为一堆无用的垃圾。
望着韩尧近乎疯狂的状态,陆臻眸子里也泛起一丝冷意,他猛地收紧虎口,将韩尧的手臂向后翻折,韩尧被迫噤了声,身子剧烈地一抖,闷哼到了嘴边又被他强行咽下。
祁言惊得心跳都漏了一拍,想也不想慌不迭地冲了过去,抓住了陆臻的手,陆臻力气有多大,下手有多重,他比谁都清楚。
“不要!”
陆臻冷冷地看他一眼,祁言立刻跪了下去:“队长,求您不要!我代他向您道歉。”
“你给我闭嘴!”韩尧颤声道,声音因剧痛而变得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队长……”祁言哀求地看向陆臻,对韩尧的呵斥充耳不闻。
陆臻不发一语地凝视着祁言,脚踩在韩尧后背上,抓住韩尧手臂的那只手肌肉虬结,蓄势待发。
韩尧的手臂已经被反折至极限,再多一分骨头恐怕就要错位了,祁言心急如焚,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跪在一旁,不停地替韩尧求情。
陆臻目光森冷地在二人之间徘徊,这三年来,他在祁言脸上见过许多表情,也与祁言一同经历过许多惊险,紧张的,凝重的,悲伤的,痛苦的,可如此情真意切的惊慌与恐惧,担忧与急迫,却是在任何情况下,在他面对任何人时,都从未见过的。
陆臻沉默了许久,面上逐渐现出复杂的神情,手上力道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放轻了。
祁言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掰开陆臻的手指,惊魂未定地抱住了韩尧。
“你们走吧,”陆臻沉声道,声音里似乎又带着一丝叹息,“祁言,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至于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吧。”
得到陆臻的许诺和原谅,祁言眼中燃起光亮,连连点头称谢,想要扶着韩尧站起,却被他大力推开了。
“滚。”韩尧先是低吼了一声,随后语调骤然拔高,“滚!”
祁言踉跄几步,无措地看着韩尧艰难撑起身子,一步一顿地朝门口走去,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巨大的恐慌,想也不想,冲上去跪在了他面前,拦住了他:“不要!求您,求您听我解释,求您不要走……”
韩尧垂眸冷冷地看他,沉默半晌,突然轻扯唇角,讥笑了一声:“你现在才说你想解释,可惜我已经不想听了。”
说完转身绕过了祁言,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祁言只觉得浑身血液冰凉,那种极度悔恨之下的恐惧从每一根骨头缝里渗透出来,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了他的心脏,此时的韩尧周身都散发着消极和绝望,和以往他们每一次闹矛盾时都不一样,祁言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搞砸了,这回事情可能已经发展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他像抓一根救命稻草那样,惊慌失措地抱住韩尧的小腿,任凭韩尧如何挣扎也不放开。
“主人……”祁言带着哭腔唤了一声,他终于喊出了这个称呼,此刻,他顾不上这屋内还有旁人在场,顾不上自己的身份,脸面,他的脑子里剩下的只有韩尧那句等同于要与他恩断义绝的话,眼睛里看到的只有那个即将永远离他而去的背影。
“主人……主人……主人……”祁言反复哭喊着这个称呼,在那第一声“主人”喊出之后,他的身体里像被注进了一丝希望,仿佛只要他喊出这个称呼,他和他的主人之间就还留有余地。
韩尧想也不想,一脚踹在祁言胸口上,祁言闷哼一声,却更加不顾一切地拼命抱紧了韩尧。
陆臻脸色一变,当即就要上前,哪知韩尧的第二脚堪堪抬起,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缓缓放下。
祁言原本已经闭上眼,准备承受韩尧的怒火,却发觉意料之中的拳打脚踢并未降临,心脏猛地一抽,心中慌乱更甚——若是韩尧打他,于情于理,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他在此刻收手,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已经万分失望了?或者,更进一步说,是绝望……
祁言吓得面无人色,手脚冰凉发麻。
“主人……”祁言低声呢喃着这个称呼,声音都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变得嘶哑模糊,现在,除却这个称呼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火上浇油。
韩尧脑袋发昏,眼前发黑,脚掌也因为急于赶路,牵动到了伤口而疼的要命,他强撑着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心却已经塌了,他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他所做的一切,他的愤怒,他的执着,他的容忍,都像个笑话,祁言好像打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全部,他好像根本不需要他,甚至于,在今晚迈出这最后一步时,还在因为害怕受到他的阻挠,故意避开宿舍,转而和陆臻来了办公室。
想着这些,韩尧再也支撑不住,像被抽去了浑身骨头,颓然坐在地上,表情是麻木的,眼神是空洞的。
祁言满脸的泪水,嘴唇都因为过度惊吓而褪尽了血色,见韩尧如此崩溃,祁言有如万箭穿心,他颤抖着指尖,小心翼翼地捏住韩尧的衣角,嗫嚅着又喊了一声:“主人……”
韩尧木然地转过头来,呆愣愣地盯了他半晌,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韩尧控制不住地想笑,由低笑逐渐转为大笑,他笑得癫狂,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那样,笑着笑着,眼眶竟然红了。
祁言心中顿时涌起惊涛骇浪,眼眸剧颤,捏着那片衣角不知所措。
“咔哒”,门口传来一声机括轻响,是陆臻终于不堪忍受,带着岑聿先行离开了。
屋内重回私密,祁言重重地俯下身去,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主人……对不起,主人……”
韩尧置若罔闻,仰头盯着天花板,眸子里除却茫然之外,还有从未在他人面前展现过的脆弱。
祁言的呼吸都快凝滞了,心脏疼得几近裂开,他后悔,他自责,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大错已经铸成,他最终还是用最极端的方式,伤害了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洱(彡.〇浏"久洱彡久/浏(
祁言用力地咬紧了下唇,在无法自控的颤抖中深深地呼吸,自顾自地开了口:“主人,我现在将一切都告诉您……”
祁言不知道韩尧有没有在听,在得到陆臻所承诺的会帮助他脱离韩光正的掌控之后,他终于可以将一切都说出来了,哪怕他的主人已经放弃了他,哪怕迟来的忏悔比草还要轻贱。
“三年多前,我被迫离开您,状态非常不好,没办法再继续上学,高考,恰逢我父母投资失败,是您父亲帮了我们,之后他们商量将我送到部队,想通过更换环境的方式来‘治疗’我,我很清楚,如果想要再见到您,我就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所以,在部队里,我一直很努力,没多久,我遇到了陆队,他欣赏我,推荐我去参加选拔、集训,通过层层考验,我进入了川区特种大队……”
祁言斟酌着用词,尽量将一切说成自愿,他没有提及自己被韩光正威胁的那些事情,也没有透露韩光正和陆臻之间的交易,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三年来在部队的生活,将韩光正犯下的罪孽降到最低。
韩尧良久没有反应,也不知听进去多少,当祁言说完这三年多的军旅生涯,开始解释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总想着要将他赶出特战连时,突然冷不丁地打断了他:“祁言,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傻,很好骗?”
“…………”祁言蓦地噤声,愣住了。
韩尧终于将视线从虚空收回,正对上祁言错愕的目光:“如果你还是不肯实话实说,那么我想我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祁言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像听到了什么非常可怕话,用力咽了口唾沫,挣扎道:“我……”
韩尧缓缓地站了起来,如同一只锁定猎物后即将一击必杀的猎豹,紧盯着祁言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想不起来,不如我帮你回忆一下。”
“北城东片的那块地……”
祁言的眼睛倏然睁圆了,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韩尧:“主人?您……”
韩尧冷笑,背着手在祁言身旁转了一圈,那无形的压迫感顷刻如山压下:“怎么?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惊讶吗?如果我今天不逼你说出来,你究竟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我……您……”祁言整个人都懵了,像一台卡带的录音机,说不出完整的话,也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韩尧看也不看他,缓步走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坐下后,他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微抬着下巴,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祁言。
祁言在原地足足呆了好几秒,终于缓过神来,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爬过去,在距离韩尧一步远的地方局促地跪好了。
韩尧悠悠道:“说吧,不是要解释么,现在,从头到尾,重新说一遍,我只给你……”韩尧看了眼手环,“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如果你的说辞还不能让我满意,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祁言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刚才撒谎的时候,他都还没有这么紧张,可现在,他真的要说出真相了,那是一字不漏的真相,是对于韩尧来说可能难以承受的真相,这叫他如何能再保持镇定。
祁言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神经过度紧绷带来的是喉咙干涩,发音困难,他像给自己鼓劲那样攥紧了衬衫下摆,努力克服着骨子里的优柔寡断。
然而,韩尧却并不想再给他任何摇摆的机会,不过片刻挣扎,祁言就听见韩尧充满冷意的警告:“还有九分钟。”
“我……”祁言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气音,用力捏了捏手心,再不敢犹豫,终于狠下心来开了口。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祁言将这三年来所发生的全部,事无巨细地都说了,包括他来部队的原因,家里的困境,韩光正的目的,韩光正的手段,三年间他和陆臻所保持的状态,以及今晚他与陆臻,岑聿三人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他走投无路下的恳求,陆臻给予他的选择,一切的一切,毫无保留。
祁言不清楚韩尧究竟已经知道了多少事情,但韩尧先前说的“北城东片那块地”这几个字,就足以令他心惊肉跳。
韩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祁言每多说出一件事,他眉宇间的怒意便更多一分,其实这段时间来,他早已私下将这整件事梳理过很多遍,总结出的结果和祁言说的大同小异,可无论他心思多么缜密,他得到的毕竟都是碎片信息,许多细节无法完善,现在听祁言一一道来后,完整的真相让他在愤怒之余更添震惊。
从前,他只是觉得父亲在生意场上不择手段,唯利是图,却没想到,他竟然能为了一己私欲,对祁言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举动。
那个时候祁言才刚十八岁啊,他才刚刚成年,连高中都没有念完,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竟然就要面对如此黑暗的人心险恶,韩尧不敢想象,如果陆臻并非一个正派的人,而是像那些他所熟知的高干子弟一样,仗着家世权利为所欲为,祁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只要一想到祁言有可能会为了保全家人而不得不献出自己,沦为一个毫无尊严的玩物,韩尧的心里就像有千万把刀子在绞。
“主人,我之所以一直不敢告诉您真相,是因为那是您的父亲,是您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哪怕他有再多不是,他都是您的父亲,我不希望您为了任何事,任何人,与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祁言低声说道,声音虽然低,但字字坚定,“我今天说出这件事,已经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我甘愿承担一切后果,只希望您不要因此而怨恨,我也会尽我所能地处理好这件事,不会给您带来麻烦,您也不需要有任何压力。”
韩尧听完沉默了许久,而祁言在说完这最后一段话后,同样大气也不敢喘,他保持着那个跪立的姿势和一步之遥的距离,不敢上前,连头也不敢抬。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分每一秒对于祁言来说都是煎熬,他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些后,韩尧会作何感想,他既不希望韩尧去怨恨自己的父亲,但同时,在潜意识里,他又非常渴望韩尧能够站在他这一边,与他并肩作战,这种矛盾又自私的想法令他感到可耻,甚至隐隐觉得自己也许并不是一名合格的奴隶,不够坦诚,也不够无私。
“呵,”不知过了多久,韩尧终于说话了,开口就是一声讥笑,“所以,你处理事情的方式就是去求陆臻,用你这三年来的坚守作为交换?”
“我……”祁言语塞,韩尧的话让他无从辩驳。
韩尧唇边的弧度更深了,但眼睛里却全无笑意,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前跨了一步,彻底填补了祁言刻意拉开的那点距离,而后,他用祁言所熟悉的那种来自上位者居高临下的眼神,深深地注视着祁言,足足几秒之后,猝不及防地抬手,一个耳光狠狠落在祁言脸上:“你现在长本事了啊,都敢替我做决定了!”
祁言呼吸一滞,脸颊顿时传来热辣的激痛,他顾不上这微末的痛楚,习惯性地便要道歉,哪知刚一张口,另一边又挨了一下。
“你很厉害啊,把一切都算计完了,怎么,当我是死人吗!”
“主人……”祁言微微一愣,似乎终于明白了韩尧怒从何来,他一把攥住韩尧的衣角,声音都因为惊慌和惧怕而变得颤抖,“对不起,主人……对不起……”
韩尧眼睛里闪着寒芒,语调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我和韩光正的关系怎么样,轮不到你来担心,你也没资格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替我处理任何事,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事!”他抬起腿,一脚将祁言踢开,不给他丝毫求饶和示好的机会,“我想,我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你了。”
如果说祁言是因为存着什么更难以启齿的苦衷,而始终不敢对韩尧说出真相,也许韩尧真的会因为没有保护好他,而万分自责,然而韩尧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一直以来困扰他,让他彻夜难眠的那个“苦衷”竟然是这样可笑的,自我感动式的付出。
“主人……主人!”祁言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了韩尧的腿,这一刻,惊恐和悔恨一同攀升至顶峰,韩尧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比今晚任何一句都要来得意味深重,祁言从里面听出了他的失望,那是彻头彻尾的失望,祁言甚至觉得,这话和“一刀两断”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主人,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请您原谅我,是我脑子不清醒,是我错了……”
“祁言,”韩尧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一点一点,慢慢地将自己的腿从祁言的怀抱中抽离出来,“我今天很累,不想再纠缠了,我会和我爸好好聊聊,也会尽我所能地阻止他,至于我是留在这里,还是离开,都该由我自己做决定,与你,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就这样吧,到此为止吧。”
说完,韩尧再不看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祁言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却被他无情地甩开,再一次追上,又一次被甩开,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尧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一转身,不见了。
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短短数月,处境已经调了个个儿,曾经是韩尧心怀忐忑,日夜难寐,现在换做祁言每分每秒局促不安。
自从那晚韩尧决然离开,直到现在,祁言已经快48小时没合过眼了,由于身份的关系,他没办法贸然去普通队员的宿舍找韩尧,若是利用职务之便将韩尧单独叫来办公室,此等以下犯上之举,他更是想都不敢想,他本计划着在吃饭的时候能见上韩尧一面,若有可能便找个无人的地方赔罪领罚,可谁料,韩尧这回是铁了心不给他机会,竟直接连饭都不来吃了,于是,在一切后路都被断绝之后,祁言只能选择忍耐和等待,像一个犯下滔天罪过,十恶不赦的犯人一样,在处处洋溢着喜气的春节时分,惶惶不可终日地等着韩尧下一步的行动。
是,韩尧最后终究是说出了“到此为止”四个字,但祁言不信,他不信他们的关系真的能用这轻飘飘的四个字作为终结。
不过,就算韩尧真的决定了要结束,也没关系,他可以追,只要韩尧还留在这里,他就有机会,他早已认定了韩尧做他一辈子的主人,一辈子很长,三年多前,他可以,现在他一定也可以。
只是,祁言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韩尧的状态并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春节七天,如果没有紧急任务,基地的氛围还是相当轻松的,从年初二开始,所有人员除却需要每天早上按时起床,由各小队组织参加早训之外,其余时间都是自由分配,也算是犒劳他们这一年来的出生入死,辛劳奔波。
韩尧和于峰因为脚伤未愈,自然没办法下楼和大家一起训练,于峰扒着窗台,眼巴巴地望着训练场里那片迷彩海洋,不无失落地啧啧摇头:“拿到特战服这么多天了,都没机会正式穿一下,新年第一练啊,就这么没了。”
韩尧靠在床上,手里拿着本解剖学的书,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中一页,两耳不闻窗外事。
于峰一瘸一拐地摸回床边坐下,撩起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唉,成天这么躺着,腹肌都快躺没了,过两天我女朋友看到我,该丢人了。”说着伸手抓住上铺围栏,吭哧吭哧地做起了卷腹。
他一口气做了一百来个,跳下来的时候一时忘了自己脚上有伤,落地的一瞬间疼得龇牙咧嘴,扑通一声摔倒在床上。
于峰抱着脚缓了一会,见韩尧还是没什么反应,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冲韩尧道:“我说你这两天怎么了?吃哑药啦?你那页看了都快一个小时了,大过年的能不能开心点。”
韩尧淡淡地瞥他一眼,没说话。
于峰贱兮兮地凑了过去:“到底怎么了?年三十晚上吃完饭回来你就这样了,来,跟哥说说,是不是犯什么事,被陆队骂了?”
他不提陆臻还好,一提陆臻,韩尧的脸色一下就黑了。
于峰看他这样就以为自己猜对了:“啧,我跟你说啊,这领导骂我们那是好事,我以前刚进侦察连的时候,还经常被班长排长骂呢,你年纪小,陆队说你,那是看重你,想磨炼你,要是哪天他不骂你了,那才是对你彻底失望了,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难受,我就见过一个兵,烂泥扶不上墙,连长一开始还苦口婆心地教育他,后来见他死不悔改,直接给他退兵了,退兵知道吧,以后考公啊,找工作啊,都得受影响的……”
“于峰。”韩尧打断了他。
“哎,哥哥在。”于峰早已自作主张地认了弟弟,一口一个叫得亲得不得了。
韩尧本想让他闭嘴,话到嘴边又作罢了,叹了口气道:“我出去打个电话,你让开。”
韩尧一瘸一拐地出了宿舍,扶着墙上了楼梯,一路来到天台,看看四下无人,这才拿出手机来,准备给他爸打电话。
这两天,韩尧一直处于深度思考状态,说反思也不为过,他早已不再是三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经历过这么多磨难之后,无论是社会经验,还是人情世故,都有了一定的认知。
他仔细想过了,这事也不能全怪祁言,一来,在这件事上,他确实做的不够,他一直在猜测,却始终没有付出行动,先前,他虽然托了胖子替他去查,但收效甚微,诚然,他是因为三年前有过一次教训,从而这次碍于诸多顾虑,所以不敢也不能直接杀到韩光正面前质问他,但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的无能,他目前没有足够和韩光正抗衡的能力,也想不出该如何反击,才能一击必杀,成功地反向压制自己的父亲。
二来,祁言这个人过于优柔寡断,偏执的程度更是和他不相上下,祁言的懂事,既是优点,也是缺点,他既勇敢又脆弱,既坚毅又敏感,他明明知道祁言是这样的人,却还是执意守着那点骄傲和自尊,硬是与他怄气,作为他的主人,没能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没有能力及时止损,也没有能力保护好他,是他没能给予祁言足够的安全感,祁言走投无路之下会这样选择也是人之常情。
祁言就是一只心思单纯的小狗,即使自己同样身陷险境,也依然不顾一切地挡在主人身前,尽他所能地保护主人,用他能想到的唯一方式,阻止那些企图伤害主人的人,哪怕这方式确实极端了。
他们原本都是在为对方着想,最后却因为种种误会而造成了今天这样难以挽回的局面,对此,他们二人都有责任,这件事情无关对错,究其根本还是年龄和阅历,局限了他们,他需要一些时间,冷静地思考,祁言亦然。
韩尧在手机通讯录里反复翻找,许久才想起,父亲的号码早就被他拉进了黑名单里,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个号码解禁,拇指停留在拨出键的上方,用力闭了闭眼,咬牙按了下去……
训练场上,祁言和陆臻刚带完早训,两人满身是汗地和一众队员一起往训练场外走去。
陆臻神色淡漠地走在祁言旁边,破天荒地和他隔着一点距离,没像往常那样勾肩搭背,岑聿的站位和平常也有不同,他沉默地走在队伍中段,带领着自己的支队,眼睛虽时不时往陆臻身上飘,但整个人明显是游离于状态外的。
他们身后,队员们有说有笑,正好和他们三人形成鲜明对比。
走到食堂和宿舍的分叉路口时,祁言对陆臻道:“队长,我想先回一下宿舍。”
祁言素来爱干净,每次训练完后都得回去擦身,这一点陆臻是知道的。
陆臻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祁言,祁言两只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一圈淡淡的青灰,脸色苍白,唯有鼻尖被凛冽的寒风吹得明显泛红。
陆臻看着他没说话,等其他人陆续从他身边走过,岑聿也一步三回头地被后面的队员勾搭着肩膀带离后,方才走近了祁言:“这两天没休息好?”
祁言微怔,垂眸道:“不是。”
祁言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往下垂,陆臻看出来了,却不戳破,转而道:“你父母的事,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不用担心,至于韩尧,我认为那是他和他父亲之间的事,是家事,还是该由他自己解决,从带兵的角度来看,我的确很欣赏他,也很希望他能留下来,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过,凡事都有万一,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如果最后的结果不能尽如人意,于公,我依然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受到影响,于私……”他目光灼灼地望着祁言,顿了顿,声音变得柔和,“于私,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祁言面上一红,心中涌起一阵愧疚,默了默,低下头去,轻声道:“是,我明白了,谢谢队长。”
“嗯,”陆臻伸出手,习惯性地想要去拍祁言的肩膀,却在接触到他衣服的那个瞬间又突然停下,克制着将手收了回去,“对了,这两天,老周,强子,还有于峰他们几个家属过来探亲,我安排人在下面的镇子上住下了,明天派车统一送他们下去,你带队,正好,也可以跟着一起出去转转。”
祁言点点头:“好。”
陆臻叹了口气:“去吧,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缓缓再说,身体要紧。”
祁言低着头,快步走向宿舍,老实说,他现在最怕看见的就是陆臻,和陆臻单独相处,更是尴尬,这不单单是因为那日的公调表演,更因为一直以来,陆臻明里暗里帮了他这么多,又几次三番地表明心意,他理所当然地一边受人恩惠,一边又装作对他的心意毫无所觉,次数多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脸皮厚如城墙。
现在,陆臻每多帮他一分,他心里的愧疚就更深一层,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还清这累累情债,久而久之就生出了一点逃避的心态。
祁言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在床边坐了一会,心跳才慢慢平复。
身上汗湿黏腻,极不舒服,祁言刚要起身去打水,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祁言心里没来由地一跳,微顿过后,才拿出手机。
看清不断闪动的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号码时,祁言手脚一阵发寒。
果然是韩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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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脸的破烂货
“喂。”祁言定了定心神,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韩光正呼吸有些粗重,张口就是一句冷嘲:“祁言,你好大的胆子啊。”
祁言蹙起眉头:“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韩光正冷道:“别在我面前装傻,祁言,我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不想跟你闹得这么难看,但你竟然敢教唆韩尧来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祁言明白过来:“他给你打电话了?他说什么了?”
韩光正自然以为他在装,怒道:“他说了什么你会不知道?祁言,我劝你认清形势,摆正位置,别搞这些没用的小动作,也别妄想离间我们父子,我怎么说也是他的父亲,他不可能为了你抛弃他的家庭。”
祁言眉眼一动,沉吟片刻,冷静道:“我确实不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如果你今天打电话来只是为了威胁我,我想我没必要和你浪费时间。”
祁言如此沉得住气,倒显得韩光正有些草率,韩光正不愿在一个小辈面前丢了份,只好也先收了气焰,冷声道:“他说要和我断绝关系,还拿退学来威胁我。”
“什么?”祁言愣住,半晌才接了下一句,“他……他真的这么说?”
韩光正怒哼一声,没说话。
祁言整个人都呆了,后退两步,脚下一软,跌坐回床上,握住手机的那只手止不住地颤抖。
韩尧之前就说过会和韩光正摊牌,所以韩光正会打电话来,祁言一点也不意外,韩尧是什么样的性格,祁言再清楚不过,他虽说要和父亲好好交流,可真说起话来,一言不合就翻脸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两天,祁言在心里模拟过无数次他们争吵的场景,设想过许多韩尧可能会脱口而出的气话,他猜测他们的谈话大概率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韩尧竟然能孤注一掷地撂下如此狠话。
亲情和前途,韩尧用他这个年纪所拥有的唯一可以要挟长辈的筹码,为了心中所向,奋力一搏。
十九岁的少年,做下这个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又会经历多少挣扎,祁言根本不敢去想。
他的主人……在尽他所能地……保护他……
他在兑现他曾许下的承诺,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反目成仇……
祁言的颤抖愈发剧烈,无数炽烈浓郁的情绪奔涌上心头,他想起三年多前那个被迫暴露的除夕夜,想起那道不顾一切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想起那些被全盘接收的拳脚和辱骂,想起他锲而不舍的追寻,想起他这段时间的煎熬和那一次又一次的纡尊降贵,苦苦忍让……
本该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命运相连,悲喜与共?
心念电转间,悔恨与感动糅杂交织,泪水迅速浸湿了眼眶。
电话那头,祁言的沉默反倒给韩光正抓住了机会,他久居上位,自认对人心把控得滴水不漏,十分懂得如何通过心理战,给对手施压,从而获得胜利,不过,如祁言这般年少无知的小青年,在他眼里其实压根都算不上对手,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放松了警惕,认定了祁言此刻的沉默是出于后悔,因为在他心里,祁言这个人虽然做事不择手段,对韩尧倒是还有几分真心,他应该也不想事情最后闹到难以收场,所以,对付祁言就需要软硬兼施,刚才硬的已经来过了,这时候该换软的上了。
只不过,此时的韩光正绝想不到的是,祁言确实后悔了,但他悔的是曾经对韩尧造成的伤害,悔的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优柔寡断,而不是韩尧的决定。
韩光正定了定神,软道:“祁言,他才十九岁啊,他知道什么,你怎么忍心诱骗一个十九岁的孩子?他说的这些话,我可以当做他是年少轻狂,一时糊涂,但他的人生还那么长,你考虑过他的将来没有?”韩光正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我从没让他吃过一丁点苦,他根本就不明白外头那些人生活的有多艰难,他离了这个家,连活下去都成问题,是,你现在在部队是混得风生水起,你前途光明,可他呢?你想让他众叛亲离,孤苦无依吗?”
说到这里,韩光正似乎有些动情,语气变得沉痛,倒真像个含辛茹苦的老父亲了:“小祁啊,算我求你了,你就放过他吧,你想要什么,条件随你开,我……我给你道歉还不行么……”
“韩叔叔,”祁言打断了他,语声因为流泪而带着哽咽,眉头却出于反感地皱得更紧,韩光正的老奸巨猾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对于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情真意切”,祁言一个字也不相信,但对方毕竟是他的长辈,良好的家庭教育使得他没办法,在对方放下身段说出这些话后,还能无动于衷,“韩叔叔,他是您的儿子,身上流着您的血脉,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我可以向您发誓,我从未诱骗过他,也从未教唆过他,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同样不会因为我说了什么话而被轻易改变,至于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我想您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说到这里,祁言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韩叔叔,您的儿子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且随着时间沉淀,我愈发肯定这一点,他做过的每一件事,都让我感到骄傲,打从三年多前第一眼见到他开始,直到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从未后悔过,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相信他也是一样。”祁言的语调十分缓慢,但却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坚定,“韩叔叔,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他,因为他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主人。”
“闭嘴!你给我闭嘴!”当祁言说出最后一句话后,韩光正脸色剧变,再也装不下去,如果祁言现在正站在他面前,他手上那个巴掌恐怕就已经扇下来了。
“祁言!你这个……你……”电话那头的韩光正呼吸急促,浑身发抖,几乎气得背过气去,“祁言啊祁言,我原来还觉得你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但到底家教还是好的,没想到,你竟然……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你可真是给祁文远长脸啊!你敢把你说过的话,在你父母面前说一遍吗?”
“呵……”祁言冷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让自己的声音重新变得平稳而镇定,“韩叔叔,你不用拿我父母来压我,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相处模式,你无权干涉,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受你掌控,你威胁不了我们,正如你也强迫不了他一样!”
“他妈的,小兔崽子,反了你了!”韩光正纵横商场二十余年的从容终于彻底崩盘,什么文化,修养,底蕴,全都随着这几句脏话化为了狗屁,他像个市井小民一般扯着嗓子怒骂着,将祁言贬得一文不值,“你别以为有陆臻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破烂货,性变态,专门勾引男人的二椅子!你害了你自己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害我儿子,像你这种祸害,就该早点去死!”
“嘟嘟嘟——”祁言再也不堪忍受,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三声盲音之后,听筒重回寂静。
祁言保持着手机贴耳的动作,坐在床上不停颤抖着,他的目光落在前方虚空中的某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却无焦距。
韩光正从未深入了解过他与陆臻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他只是不停地压榨和利用,陆臻的容忍,祁言的顺服,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他们关系清白,即便祁言早就有此觉悟,也做好了心理建设,即便韩光正才是始作俑者,可当真被他指着鼻子骂作娼妓,对于自小家风严谨,天生骄傲的祁言来说,仍是难以承受的污蔑和羞辱。
祁言浑身冰凉地坐在那里,好半天缓不过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又被他仰头强行咽回。
不知过了多久,满身热汗早已冷却,湿透的衣衫黏着在身上,激得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祁言缓缓起身,一步一顿地走到储物柜前,在柜子最底下一个最为隐蔽的角落里,翻出一张合影。
照片有些年头了,颜色不如刚拍出来时鲜艳,背部的白底边缘也有些微泛黄,照片上,两个少年略带稚气的脸庞占据了绝大部分镜头,少年身后是洁白的雪地,雪地正中还立着一个又矮又丑又莫名带着点蠢萌的雪人。
祁言双手各捏住照片一角,看得出了神,看着看着,苍白的唇边慢慢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紧跟着,一颗眼泪落了下来,正好滴在韩尧脸上,祁言慌忙用袖口擦拭干净,而后,像宝贝一件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那样,珍之重之地将照片护进怀中,与心脏紧紧相贴。
追夫火葬场
第二天一早,几个准备下山探亲的队员早早地收拾完毕,在基地门口集合,祁言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满怀激动地聊了一会了,身旁停着一辆陆臻专门派给他们的军用越野,后备箱打开着,里面放着他们的行李包。
祁言尚未走近,目光便已然如雷达般准确锁定在其中一人身上,那人穿着冬季常服,身姿笔挺,军帽遮住了额头,硬质帽檐映衬下的侧脸线条比平日穿作战服时看着还要硬朗俊帅,英气逼人。
祁言远远地停下脚步,心脏漏跳了一拍,紧跟着整个胸腔都剧烈地颤动起来,韩尧的出现就像给他连日来晦暗的心情注入了一缕阳光,他完全没料到韩尧会来,韩尧愿意和他们一起下山,就意味着他主动制造了一个和祁言单独相处的机会,意味着他有心再给祁言一次机会。
惊喜,激动,紧张,还有惶恐等等复杂的情绪,错综交织,一齐涌上心头,如果不是碍于还有旁人在场,祁言恐怕当即就要给韩尧跪下了。
祁言加快了脚步,尽量不露声色地与大家打招呼,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对韩尧示好,却见韩尧面无表情地站在于峰旁边,和别人一样,严肃而恭敬地对他行了个军礼。
祁言的微笑凝固在了唇角,连同那狂乱跳跃的心脏一并,慢慢地冷却下来,祁言只好暂时收起冲动,咬了咬嘴唇,先行招呼大家上车。
车上,祁言和韩尧分坐最前和最后排,在小小的空间里形成一个最远的对角线,周正和彭强坐在他们中间那排,于峰本来也想挤第二排的座位,好和大领导套套近乎,可眼见着韩尧没这个心思,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去了韩尧旁边坐下。
车子缓缓驶出基地,队员们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七嘴八舌地攀谈着,车内的氛围轻松而愉悦,川区特种大队全年无休,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们一年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探亲。
周正得意洋洋地和他们谈起自己媳妇和女儿,说女儿今年三岁了,会说好多话,还会背古诗,上幼儿园也不哭不闹,还翻出女儿在班上画的“一家人”的照片来给他们看,就是可惜他们军区太偏远了,没什么好学校,不然把老婆孩子接到军属大院来,以后见面就方便了。
彭强一阵长吁短叹,说他就知足吧,老婆贤惠,女儿又那么乖巧,他都还不知道谈恋爱是啥滋味呢。
周正笑骂他没良心,说心里有牵挂的人,身上的包袱才更重。
于峰撇了撇嘴,不甘示弱地也谈起了自己女朋友。
彭强和周正怂恿他拿照片出来给他们瞧瞧,于峰大大方方地从手机里甩出几张合影,把他俩惊掉了下巴,一个劲地摇头说真是鲜花配牛粪了。
于峰气得脸都红了,连忙把照片拿给韩尧看,韩尧瞥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我同意。”
眼见着三个人都挤兑他,于峰便气急败坏地把目光投向了祁言,他老早就想和祁言多热络热络,奈何祁言打从上车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此刻气氛到位了,倒正是个好机会。
可谁知,他刚把手机伸到前面去,叫了声“副队”,还没来得及开口让他给评评理,一旁的韩尧突然毫无预兆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来来来,再给我看两眼,刚才没看清。”
于峰微微一愣,却也没做它想,把手机又送回到韩尧面前。
韩尧这回倒是仔细看了,好半天才来了句:“嗯,挺漂亮的。”
于峰嘿嘿一笑:“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女朋友。”
韩尧笑笑没说话。
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东西,祁言一直在前排端正坐着,耳朵竖着听他们谈天,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也不主动参与话题,周正和彭强是老队员了,知道祁言就这脾性,所以也不去打扰他,只有于峰贼心不死,总想找点机会和祁言套近乎,可他只要一表现出要跟祁言说话,韩尧就打断他,于峰神经比较大条,这一来二去地总被打岔,也就忘了要撩拨祁言的事了。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到下面镇子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了,他们直奔镇上唯一的招待所,家属们早已望眼欲穿。
车还没开到招待所门口,周正远远地就看见自己老婆孩子在向他们的军车招手了,他打开车窗兴奋地回应着,小女孩奶呼呼地喊了一声爸爸,把他乐得半天合不拢嘴。
等车停稳后,于峰女朋友和彭强的父母也陆续从招待所里出来,七手八脚地替他们拿行李。
祁言作为领导,自然受到了战友亲属们的拥戴,彭强的父母是第一回见祁言,一个劲地夸他年少有为,英俊不凡。
彭强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其他几个战友,这才发现韩尧的亲属不在场,不由奇怪。
韩尧轻咳一声,敷衍地解释说:“我爸要过两天才来,这不不想再麻烦陆队一次了,就跟你们一起下来。”
祁言听闻,眉头不自觉地扬起,欲言又止,韩尧淡淡地瞥他一眼,祁言似乎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唇,把眼睛垂了下去。
于峰女朋友见到韩尧和祁言之后,不知怎的,那眼睛就像长在了他俩身上,看见他俩之间这小小的互动后,眼睛里的光更是一瞬间雪亮,还隐隐透着点旁人看不明白的兴奋,看着很是诡异。
一番团圆过后,他们准备先回各自的房间放东西。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上了楼,因为事先不知道韩尧会来,所以总共只开了四间房,连在一起,彭强和于峰分别住在左一左二,周正在最右边那间,祁言的房间正好被夹在了中间。
祁言没料到竟是这个格局,顿时面露难色,可由于家属都提前到了,房间早就分配完毕,这时候再提出换别的房间,未免显得刻意,便略带哀求地将目光投向了韩尧。
韩尧是兵,他是官,如果由韩尧主动提出为领导再开一间房,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可惜,韩尧看也没看他,拎着行李,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面不改色地径直进了祁言的房间。
祁言微微一怔,踌躇片刻,只好也跟了进去,他正准备关门,却听见于峰女朋友略带惊讶地小声问于峰,为什么他们领导会和一个新兵住一间房,于峰没多想,大大咧咧地随口回她:“那当然是因为咱副队平易近人,艰苦朴素,部队没那么多讲究。”
于峰女朋友“哦”了一声,但那语调尾音上扬,听着明显不大对劲,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祁言心跳加速,赶忙将房门关上,靠着门板喘了几下才镇定下来,一抬头就看见韩尧双手抱胸,坐在床上,微抬着下巴睥视着他。
祁言刚刚平复的小心脏再度坐起了过山车,他埋着脑袋,缓缓挪到床边,脱下军服外套,在韩尧的目光中跪了下去。
韩尧不发一语,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一个翻身躺倒,拉上被子,背对着他,不动了。
祁言肩膀微微一缩,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见那近在咫尺的背影,手心不自觉地紧了紧,眸中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关于韩尧的态度,祁言虽早有准备,可当真独处一室,必须正面应对时,祁言还是免不了忐忑。
韩尧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而绵长,听着好像是睡着了,祁言跪在一旁,不敢稍动,心中反复衡量着一会该如何交流才能挽回他们的关系,他很清楚,这真的是韩尧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务必要牢牢抓住。
过了一会,隔壁两间房里陆续传出充电线插头的声音,电视声和关门声,是周正和于峰两家人在屋内活动和外出,这屋子隔音着实不好,偶尔还能听见两声小女孩叫爸爸的奶音。
祁言听着那声音,心中焦虑更甚,他不清楚这回和韩尧会以怎样的状态相处,但毫无疑问,他们必须得尽量收着动静,否则很容易就会被人察觉。
在祁言不间断的胡思乱想里,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祁言许久没有这样跪过,膝盖有如针扎,他自虐般地硬撑着一动也不动,紧抿着唇角,神态却并无太多痛苦,似乎于他而言,仅仅能够跪在韩尧身边都是莫大的幸福。
快吃晚饭的时候,韩尧终于起床了。
也不知他究竟睡着了没有,从床上坐起来时,眼睛里一点刚睡醒的惺忪都没有,他扶着床沿慢慢站起,脚底传来的余痛使得他眉头微微皱起,祁言一惊回神,殷勤地想要去扶,却被韩尧一个闪身,灵活地躲开了。
祁言的双手停在了半空,顿了顿才悻悻收回。
韩尧蹒跚地走到行李箱前,背对着祁言,把身上的衬衫和军裤全都脱了,从箱子里拿出几件便服换上,回头望一眼祁言,什么也没说,就准备出门。洱 <彡(〇> <浏(久{洱彡久#浏,>
祁言忍着膝盖麻痛,慌忙站起,刚追出两步又因为腿脚无力而差点摔倒,他扶着门框喘了两口气,望着前方即将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一咬牙,披上外套,踉跄追了上去。
挑玩具(情趣用品店play,羞耻回忆,店内场景刺激发情)
祁言没带便服,只能穿着一身军装跟在后面,他像三年前和韩尧外出时那样,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敢靠得太近,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生怕韩尧厌烦。
幸好,韩尧一路上都没说什么,也没回头,他脚掌还有些疼,又不愿像个瘸子似的,招人侧目,便挺直腰板,慢慢地走,步伐也还算稳健。
祁言眼看着他进了一家服装店,自己则在店外驻足,倒不是因为他不敢跟进去,而是因为他一身带衔军装太过扎眼,要是在镇上这种类似服饰大卖场的地方做贼似的跟人,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盯上。
此时正值晚饭饭点,周围人潮涌动,祁言在门口站了还没两分钟,身旁来往人流里已经有人投来或崇敬或艳羡的目光,实际上,这镇子临近边防营区,时常有军人出没,原本不会有人过度关注,奈何祁言生得太好,往那儿一杵简直就像是从军旅题材的影视剧里走出来的一样,那些小姑娘们个个看得眼睛发直,甚至还有拿着手机想上来搭讪的。
祁言犹豫了一下,转身朝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走过去,找了一张能看见商店大门的长椅坐下,装作在打电话,虽说仍是避免不了被群众围观,但好歹看着没那么突兀了。
韩尧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祁言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提着个牛皮纸袋从商店大门出来。
借着路灯,祁言看到那个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一团,也不知韩尧买了什么,他赶忙一路小跑过去,又在距离韩尧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不敢再上前了。
哪知韩尧径直朝祁言走了过来,祁言呼吸一滞,心脏登时砰砰乱跳,眼睛睁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韩尧,直到韩尧把袋子往他手里一塞,还是没能完全回过神来。
“去那边换上。”韩尧一指公园旁的公厕,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祁言抓着纸袋,那上面还留着韩尧指间的余温,他受宠若惊地将袋子抱进怀里,傻乎乎地望了望韩尧手指的方向。
“去啊。”韩尧不耐烦地催他。
祁言慌忙称是,抱着袋子跑向了公厕。
厕所里暂时没人,祁言快速进了一个隔间,靠在墙上微微喘息几下,心脏跳得极快,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祁言颤着指尖,将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借着隔间外昏暗的灯光,他看见那是一套样式非常基础的纯白色羽绒服和白色运动裤,羽绒服是带帽子的,帽子边缘有一圈看上去就非常厚实温暖的白毛。
祁言抚摸着那圈软毛,感受着那如云朵般柔软的触感,想象着韩尧买下它们时,也许也曾这样抚摸过,衡量这衣服的舒适度,唇边不自觉绽开微笑,只觉得收到这礼物比他立功佩章还要开心。
祁言将身上的军装军帽脱下,叠好后放进袋子里,飞快地换上那套衣服,本想找个镜子看看,却发现这公厕过于简陋,寻遍了也没找着一块玻璃,只好作罢。
祁言在衣服上整了又整,小到拉链领口,大到后背帽檐是否歪斜,像个要与男友出门约会的小姑娘似的,确认把自己梳妆打扮得又精致又得体后,这才将手提袋封口,遮住里面的军装,快步走了出去。
韩尧站在离公厕不远的一棵树下抽烟,烟雾被寒风吹散,吸不进多少,韩尧抽了两口觉得没劲,便把烟掐了,一抬头就看见祁言略带局促地朝他走过来。
无论过去多久,韩尧始终认为,白色是最适合祁言的颜色,他在看见这套衣服时就想起了三年前祁言生日时,他替他挑的那套白色运动服,买下它们时几乎不假思索,而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和审美仍是如三年前一般毒辣。
脱去军装后的祁言气质立竿见影地改变了,少了些许凌厉,多了几分温润,这一身白衣白裤拥着他清秀脸庞,胜雪肌肤,当真有种翩翩佳公子,遗世而独立的感觉,甚至隐隐能看见三年多前那个安静沉稳的少年影子。
韩尧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评价道:“还行,不算难看。”
祁言轻轻扯动唇角,想笑又不敢笑,最终还是忍不住把脸埋低,偷偷地笑了一下。
韩尧不发一言地看他表演,少倾,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祁言急忙快步跟上,而在祁言看不见的地方,韩尧的唇角也像控制不住似的,飞快地一弯,转瞬消失。
令祁言没有想到的是,韩尧的下一站,竟然是一家情趣用品店。
这镇子地处偏僻,交通闭塞,祁言在边防营区生活了三年多,来过镇子好几趟,都没想过这地方还能有情趣商店。
韩尧步下不停,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祁言在外踌躇片刻,一咬牙也跟了进去,进门前还不忘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戴上,遮住他那标志性的寸头,又检查了一遍手里的袋子,生怕里面的军装露出角来。
进门后,祁言没看见店主,走到最里面才发现,店主在后屋的躺椅上躺着,见有人来,也只是懒散地应了一声,含混不清地说让他们自己看,有什么事再叫他。
祁言心下稍安,立刻扫视了一圈货架,果然不出所料,货架上的东西很少,而且款式都比较老旧了,看着挺廉价的,祁言特别留意了一下,没有男用前庭类的东西,不由松了口气,不然若是韩尧心血来潮要买那类玩具,一会结账的时候,叫店主看见两个大男人,还真是不好解释了。
韩尧面不改色地四处转了转,两圈下来,怀里已经抱了一堆,店主在里面看见,又嘟囔了一句,说袋子在柜台旁边,自己拿着装,韩尧应了一声,却没动作,转头将东西在柜台上摊开,就堆在祁言眼面前:“看看够不够。”
祁言微微一愣,脸刷地一下红了,十分为难地快速瞥了一眼,那纯情的小模样就像第一次见这些东西似的:“够……够了……”
“够什么够,你看清楚没有就说够。”韩尧讥笑,“好好看,一样一样拿起来看。”
“…………”
祁言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拿起一根按摩棒,在手里佯装端详,实则思绪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努力熬了几秒,烫手似的将其放下,又拿起一盒蜡烛,如法炮制,而后是乳夹,口塞,跳蛋,手铐……
即便祁言再努力克制自己龌龊的小心思,他的呼吸还是不受控制地粗重起来,每多拿一件东西,都无异于在他狂乱活跃的神经里再扎一针兴奋剂。
韩尧带他来这里,意思再明确不过,一想到今晚可能会发生的事,祁言就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摸着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玩具,想象着它们会被怎样粗暴地使用在自己身上相应的部位,回忆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想着想着,甚至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下面已经开始有反应了。
大庭广众之下,这状况令他感到既羞耻又刺激,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寒假,彼时,他被迫用嘴整理了一天行李,又被他的主人以配送费为由赶出家门,屁股里夹着假鸡巴赶往一家情趣用品商店,替他的主人去取那些他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脸红心跳的大尺度情趣内衣。
那个时候,他也是如现在这般,做贼心虚……
“看……看完了……够了……够了……”好不容易浏览完所有玩具,祁言结结巴巴地向韩尧复命,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真的够了?”韩尧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神色从容,目光却带着审视。
祁言点头如捣蒜,想要伸手去捏韩尧的衣角,又怕商店老板突然出来,便只得委屈地低下头,小声哀求:“嗯……真的真的,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韩尧不说话,定定地望着祁言,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叫祁言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韩尧足足盯了他十几秒,转头突然对后屋的老板说道:“请问,你这里有没有前——”
他说了一个“前”字就停住了,倒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就是故意停下的,既为了勾老板出来,也为了吊祁言胃口。
老板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听不见回应后,果然慢吞吞地起身出来了。
祁言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了,条件反射地拉低了帽檐,把脸尽量埋进那圈软毛里当鸵鸟,他大约能猜出韩尧想问什么,但他不能也不敢阻止自己的主人。
老板披着大棉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他扒拉了两把头发,不情不愿地走到柜台前,望了一眼台面上那一大堆东西,眼睛里的光顿时亮了起来,看来他这店当真许久没遇到过这么大的客户了。
老板立刻换了副面孔,殷勤地问韩尧还需要什么。
韩尧堆起人畜无害的微笑,礼貌问道:“请问,有前……嗯……前——”他边说边看向祁言,眼神带着玩味,尾音拖得老长,吓得祁言脸上都快没了血色,一连说了几个“前”后,才终于接着道:“前面用的东西没有?”
祁言用力咽了口唾沫,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挪,大气也不敢喘,同时将手里的袋子攥得更紧了,生怕被老板看见里面藏着的军装。
老板道:“前面?男用女用啊?”
祁言快给韩尧和老板跪下磕头求饶了。
韩尧恶作剧得逞,心中窃喜,心道这老板不愧是开情趣店的,懂得是真多,面上却装出一副不理解的单纯模样,懵懂道:“这东西还有男用的?”
老板嘿嘿一笑,用很“懂”的目光在韩尧和祁言身上转了一圈:“有,当然有。”说着去后屋一阵翻找,拿了一堆尿道棒回来,一一摆在韩尧面前:“呐,有金属的,硅胶的,带震动的,不带震动的,还有能放电的,这玩意用的人少,我平时都不放在外面卖,看看你要哪个?”
“这个……”韩尧面露难色,装模作样,“这怎么用啊?”
老板感觉被问到了他的专业领域,登时来了精神,竟眉飞色舞地当场给韩尧讲起了用法。
韩尧听得一愣一愣,期间故意拿眼睛不停地往祁言那边瞟,老板每讲解一根尿道棒,祁言的脸就更红一分,到了最后,祁言的脸红得都快能滴出血来了,韩尧才终于开口打断了老板,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那个,老板,你这儿有女用前面的吗?我们……我们买女用的。”
老板愣住,满腔热情霎时冷却:“女用的啊,那你们不早说。”
韩尧装疯卖傻,挠了挠耳朵赔笑道:“这不是好奇嘛。”
“行吧行吧,”老板摆摆手,刚要在柜台里拿,转眼又看见韩尧之前拿的那堆里有一根AV棒,不由奇怪:“你这不是都拿了嘛。”
韩尧“啊”了一声,一叠声地道歉,说不好意思给忘了,第一次买这些,实在紧张。
原本还想多卖几根尿道棒的老板自然不开心,斜着眼睛扫了他俩一圈,撇嘴道:“还第一次,第一次就玩3p,谁信啊。”
韩尧傻呵呵地赔着笑脸,又多拿了一些做工粗糙,看着就压库存的眼罩,丁字裤,丝袜之类的小玩意,结了账,老板脸上这才重新有了笑容,临走时还多送了他们一瓶印度神油。
我想做您的狗,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祁言活了二十二年,从没觉得进一家商店买东西是件这么难熬的事。
从情趣用品店出来的那一刻,祁言甚至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头上的帽子拉得极低,都快把他整张脸给遮住了,后背覆了满满一层薄汗,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羞的,脸颊又烧又红像抹了胭脂。
韩尧在他旁边驻足,非但不觉得自己此举丧尽天良,反倒饶有兴味地看戏,祁言怂得不行,根本不敢和韩尧对视。
“走啊。”韩尧坏心眼地催他,并把手里那一大堆情趣用品往他怀里一塞。
祁言像只被惊着的小白兔,尾巴和耳朵“噌”地一下全都竖起来了。
韩尧嗤笑:“瞧你那怂样,怎么,当了官之后胆子反倒小了?”
祁言呼吸微凝,有些惊讶地抬头,这还是这么久以来,韩尧第一回和他开玩笑,连忙摇头道:“没有,不是,主人,我……”
“停停停,打住,”韩尧一摆手,“别乱叫,我可不是你主人。”
祁言愣住了,抱着怀里那堆玩具呆呆地望了韩尧半晌,表情逐渐变得委屈,耳朵和尾巴也耷拉了下来。
韩尧冷笑一声,没理他,自顾自往前走去,祁言吸了两下鼻子,低着头,愁容满面地跟上。
此时正值饭点,两人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此刻都饥肠辘辘,途中路过一家小吃店,里面人声鼎沸,韩尧吩咐祁言进去打包一些东西,他要带回旅馆吃。
祁言像是接到了什么重要任务,脸上的表情惊喜中带着殷切,诚惶诚恐地进去点了一堆菜,都是韩尧爱吃的,打包时还特地加钱让老板用保温袋装好,抱在怀里仔细着,不让汤汁漏出。
一路走走停停,两人总算回到旅馆,开房门时又遇见了正准备出门吃饭的于峰和他女朋友。
于峰看见祁言手里大包小包地拎着那么多东西,还得费劲巴拉地掏门卡,而韩尧反倒像个大爷似的,甩着两个膀子在旁边晃来晃去,差点惊掉了下巴,当即便要上来帮忙,却被他女朋友一把拽住了胳膊,赔着笑脸,硬生生地给拖走了,门关上后还能听见于峰在电梯口那儿嘟囔着说,回头要好好说道说道韩尧,怎么能这么不懂人情世故……
韩尧和祁言相视一眼,祁言看见韩尧眼中的玩味,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韩尧挑起一边眉毛,问道:“我不懂人情世故?”
“…………”祁言不敢说话。
“他说我不懂人情世故,你觉得呢?”韩尧表现得既单纯又执着。
祁言感觉自己快要被于峰那傻逼给害死了,赶忙一个劲地说没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群,二$三绫;-流旧[二&散*)旧(.流'
韩尧盯着他看了一会,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而皱起眉头,不解道:“副队,您跪着干什么,我可受不起。”
祁言愣住,呆了几秒才想起刚才从情趣店出来时韩尧说的话,心里猛地一沉,看来韩尧说不让他认主并不是在开玩笑。
“主人……”祁言委屈巴拉地叫了一声,身后那根狗尾巴晃啊晃的,企图唤醒韩尧的爱心。
很可惜,韩尧根本不为所动,见祁言没有起身的意思,便拿了晚饭,坐到桌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祁言膝行至韩尧旁边,执拗地跪正了,像只街边流浪的大狗狗,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餐厅里的食客,求食物,求收养。
而韩尧就像那最冷漠无情的客人,完全无视祁言的期盼,吃得心安理得。
在食物香气的刺激下,祁言的肚子很快叫了起来,他难为情地捂住自己的胃,然而那咕叽咕叽的回声却仍是一声高过一声,根本不受他控制。
祁言面容羞红,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掉链子,祁言真恨不得抽死自己。
“副队,跪着干嘛,起来吃饭啊。”这时候,韩尧发话了,嘴里叼着块肉,说话含糊不清。
祁言惶恐得要命,他自然能听出来韩尧说的是反话,他要是真敢坐下吃饭,那才是真的完蛋了,当即膝行后退一步,疯狂摇头。
韩尧冷哼一声,随他去。
祁言一直跪着等到韩尧吃完,在韩尧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十分殷勤地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出来,双手捧着,举到韩尧面前,伺候他。
谁料韩尧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便直接越过了他,自己去拿纸擦嘴。
祁言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整个人已经有些泄气了,肩膀都耷拉下来。
他在韩尧回来收拾餐具时,终于鼓起勇气,一咬牙一闭眼,拽住韩尧的衣角,嗫嚅着说:“您……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韩尧挑起一边眉毛,故意装没听清:“你说什么?”
祁言凝视着韩尧的眼睛,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烫,喉结动了动,不由自主地将头埋低了下去:“我想做您的狗,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韩尧不说话了,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顿了顿,突然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做我的狗?副队是糊涂了么,人怎么能做狗呢?”
祁言一愣,怔怔地抬起头,正对上韩尧眼底的揶揄,立刻明白他是在故意刁难自己,连忙膝行上前两步,急道:“不是副队,是您的奴隶。”
韩尧嘴角似是而非地抽了一下,又不说话了。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直到这一刻,祁言才发觉,原来沉默是一件会让人这么崩溃的事,想起自己先前憋着股劲儿,死活不愿开口,把韩尧折磨得心力交瘁,他就忍不住想大耳刮子抽死自己。
祁言深深地吸气,慢慢挺直了背脊,无数种炽烈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着,在喉间滚动着,他仰望韩尧,如同仰望自己的天神,少倾,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下定决心般不再怯懦和闪躲,一字一字坚定如铁,掷地有声。
“我想做您的狗,想被您羞辱,想被您使用,想尽我所能地服侍您。”
“我想尊您为我的主人。”
“您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祁言第三次问出这句话,韩尧的面色终于有了些微松动,他将一只脚向前踏了半步,有意无意地嵌入祁言分开跪立的双腿之间,缓缓俯下身去,贴近了祁言:“你想做我的狗,是么?”
祁言用力点头,呼吸因为周围骤然浓烈的压迫感而变得急促。
韩尧勾了勾唇,眼神从容里又带着玩味,他捏起祁言的下巴,将他微颤的视线困于咫尺之间,让他满心满眼都只能映出自己的影子,过了片刻才沉声道:“那边袋子里的道具,还有你自己,一并去洗干净,然后滚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烛光晚餐(烛液浇灌嫩臀,散鞭抽落蜡壳,母狗进食挨操,虐乳高潮
除却三年前他们第一次开房,祁言献出自己的初夜外,祁言还从没在这事上这么紧张过。
这不仅是他们坦诚相对后,第一回真正意义上的你情我愿的性爱,更是一个祁言必须要牢牢抓住的重要机会,一个为了能重新认主而表现自己的机会。
祁言从浴室爬出来时,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嘴里叼着根马鞭,狗鸡巴精神抖擞地翘立着,胸部有被他自己搓揉过的痕迹,乳头肿大了一圈,上面知情识趣地戴上了乳夹作为装饰,乳夹上的金色小铃铛随着他爬行的动作摇晃出叮铃叮铃的声响。
韩尧原本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那声音后将眼皮撑开一条缝隙,紧跟着眉头一跳,来了精神,一个翻身下了床。
祁言察言观色,看见韩尧过来,便立时停了下来,背起双手,规规矩矩地跪好。
韩尧把手一伸,祁言主动将嘴里叼着的马鞭送进韩尧手里,韩尧凌空挥了几下,觉得还算趁手,勾起唇角,“啪”地一鞭直接抽在了祁言脸上。
祁言呼吸猛地停滞了,接着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韩尧这一鞭打得很轻,可双层马鞭相互碰撞炸裂出的那一声脆响,却直接让祁言陷入了巨大的羞耻感中。
还没等祁言回过神来,韩尧又将鞭身下移,自下颌开始缓缓滑过喉结、锁骨,来到前胸坠着铃铛的乳首处,“啪”地一声,又是一鞭稳稳落下。
右侧的小铃铛随着抽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胸口传来的酥麻顿时羞得祁言面红耳赤,祁言下意识地埋低了脑袋,没脸去看韩尧,却又不期然地撞上胸前淫靡的景象,两相夹击之下,羞臊得几乎都要无地自容了。
韩尧用鞭子挑起他的下巴,冷笑道:“这东西不是你自己戴的吗,怎么现在又装起纯情来了。”
祁言胸膛急促地起伏着,闻言呼吸变得更加杂乱无章,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但长久以来,在性事上,他都是处于相对被动的那一方,叫他一下子完全放开,他心里还是存着些许挣扎的。
“我……”祁言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放弃了狡辩,小声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大声点。”韩尧手里的鞭子又落了下来,这一次是另一边脸。
祁言被抽得浑身一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一字一字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您责罚。”
韩尧的面容这才和缓了一些,收起鞭子,指了指墙角:“去吃饭。”
祁言微微一愣,循着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打包盒,里面装着满满一盒饭,上面横着一根大骨头棒,这东西其实挺显眼的,只不过祁言方才急着向韩尧示好,才没有注意到,他又想起方才吃饭的时候,好像是看到包装袋里还有一个盒子没拿出来,想来应该就是这一盒饭了。
“主……”祁言吃惊地唤了一声,可那个“人”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就被韩尧以一个严厉的眼神给截断了。
祁言心中惊喜,这回再顾不上失落,飞快地爬过去,像只得了主人奖励的大狗狗那般,兴奋地叼着骨头,回头对韩尧摇头摆尾。
祁言这举动虽然蠢,但却是狗狗能想到的唯一讨好主人的方式,可无奈韩尧看上去却并不领情,仍是维持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淡淡地瞥了祁言一眼,冷道:“快吃。”
祁言呜呜地叫唤两声,放下骨头,老老实实地啃了起来。
祁言已经许久不曾以这种方式进食了,既没有餐具,也不能用手,那一根分量十足的大骨头棒子啃起来异常艰辛,不过片刻,肉汁便笨拙地沾了满脸。
祁言努力将自己幻想成一只真正的狗,回忆着三年前他跪伏在韩尧脚下吃的每一餐,只觉得一颗心都暖融融,满当当的,此时此刻,吃饭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事了,和韩尧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才是更加弥足珍贵的。
正当祁言沉浸在满心幸福之中时,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点细微的“咔嚓”声,好像是打火机,紧接着,赤裸的后腰上猝不及防炸开一阵短促的灼痛。
“呜……!”彼时,祁言正好不容易从骨头上扯下一块肉,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还来不及嚼,便化为了一声惊呼,他急急忙忙要回头去看,被韩尧一声低喝给禁止了。
韩尧手里拿着蜡烛,鲜红色的烛泪在烛火灼出的浅洼中盈盈晃动,蜡烛正下方,一泼蜡油在祁言白皙劲瘦的后腰凝结,有如点点红梅盛放。
祁言大气也不敢喘,他已经猜到了韩尧在干什么,但这毕竟是他第一回玩滴蜡,虽然没有想象中疼痛,心里总归还是存着一丝惧怕的。
“不许动,吃你的饭。”韩尧命令道,声音不容商量。
祁言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默了默,重新将头埋下,鼓起勇气,下定决心将身与心都交付给主人掌控。
韩尧眸光逐渐变得深邃,手背上用来试温的蜡油已然凝固,他悄无声息地将其刮去,倾斜了手腕,几滴烛液顺势落下,在饱满挺翘的左侧臀尖又开出几朵小花。
祁言的屁股猛地一抽,雪白的臀肉随之抖动两下,衬着上头鲜红的蜡油扎眼得很。
韩尧又缓缓移动手臂,在右侧如法炮制,不等他喘息便又再度回到左臀,雨露均沾。
一来二去之后,祁言终于受不了地低声呻吟,腰臀向着烛液落下的位置,不停扭摆弹动,企图躲避这磨人的灼痛,可他的反应总是慢了半拍,让那动作看起来不像是闪躲,倒像迎合,配着胸前不断晃动的铃铛,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冷面威严的军官模样。
“嗯……啊……哈啊……”
逐渐地,祁言忘了韩尧让他吃饭的命令,只顾着感受双臀上愈发撩人的灼烫,口中不断发出幼猫似的哼吟,光裸的脊背上覆了一层薄汗,灯光一打,如钻石般粼粼闪动。
韩尧的目光始终落在祁言臀间,那里,有着祁言自己根本意识不到的诱人春光,韩尧每滴下一回蜡油,那股间的密穴便会随着惊吓和抽搐而自主收缩,穴口细细密密的褶皱先向内缩紧,再向外吐出,不由引得韩尧遐思,若是这里面现在插着的是他的鸡巴,小嘴如此卖力地伺候,又会是怎样一番极致的享受。
韩尧眯起眼,身体里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性冲动,胯下立竿见影地起了反应,蓄势待发的分身将裤裆顶起一个高高的山峰,隔着裤子都能感到那里面疯狂散发的热度。
韩尧压着性欲,捏着蜡烛故意等了一会,等到烛芯烧出好长一截,里面攒了满满一汪烛液后,突然将手腕用力一甩。
微烫的蜡油顷刻泼洒出去,如泼墨作画那般,看似随性,实则技巧地在祁言光洁裸露的背脊上绽开大片溅射样的鲜红。
“呜呜呜——!”
祁言情难自抑地仰起头,这一泼所带来的灼热像是会渗透肌肤直达心底,被蜡油沾染的部位全都像着火了一般,情欲在身体中滚滚沸腾,连带着体温也随之急速升高。
祁言剧烈地颤抖起来,浑身上下的皮肤都隐隐浮出求欢的微粉,丰腴肉臀无法自控地夹紧再夹紧,股间密穴彻底看不见了,但透过那层层颤动的肉浪,仍然可以想象出,那深陷在窄缝里的小嘴此刻一定在拼命地收缩蠕动,欲求不满地叫嚣,渴望属于它的那根肉棒能快点插进来,狠狠地捅一捅,磨一磨,好解它饥渴。
祁言两边的屁股都已经覆满了蜡油,蜡油凝固之后蜡壳微硬的触感叫祁言除却本能瑟缩之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便会毁了韩尧精心创造的作品。
祁言表现得越是煎熬,韩尧的喉咙便越是发干,他也很想现在就把人掰开操得哭爹喊娘,但他的杰作还差了最后一步。
韩尧挥动手中的马鞭,扁平的鞭身又快又准地落在祁言被蜡壳包裹的臀瓣上,清脆的击打声中,蜡壳四分五裂,簌簌而落。
臀肉犹如剥壳的鸡蛋,从蜡油的覆盖之下一点一点地暴露出来,经过低温蒸煮,原本白皙的皮肤充血肿胀,从内而外透出诱人的嫩红。
那红色分布得深浅均匀,蜜桃似的娇艳欲滴,上面还凝着层薄汗,一碰都像能出水,是鞭子无法达到的效果,韩尧的手不自觉地覆了上去,被那高出体温许多的湿热触感所迷惑,喉结滚动了一下,手里逐渐失了控制,两边同时大力地揉搓起来。
祁言呜呜地叫唤,自觉将屁股撅得更高,方便韩尧享用,当真比发情的母狗还要淫荡。
韩尧眼底暴起精光,扔掉马鞭,啪啪啪啪几个巴掌左右开弓地抽了上去,将最后一点蜡油也清理干净了。
祁言受了刺激,身子猛地向前一蹿,又在下一秒被韩尧粗暴地拖回,与此同时,紧绷的臀缝终于被大力掰开,早已硬得发疼的分身在穴口胡乱蹭了蹭,便迫不及待地长驱直入,一插到底。
“啊哈……啊……”
熟悉的快感从交合的部位迅速升起,途径脊髓,直冲脑门,形如过电,祁言条件反射地摇晃起脑袋,拼命放松后穴,努力吞吃着主人的圣物。
他刚才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后穴此刻松软湿润,韩尧插进去时候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
祁言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暖,饿了许久的小嘴有着出乎意料的热情,韩尧都不用怎么动作,那穴口便像有生命似的,一张一缩地又是夹又是吮吸,高热的内壁十分乖巧地包裹着整根性器,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伺候。
韩尧唇角邪气地勾起,突然重重地往里捅了两下,换来两声压抑的惊喘。
“快吃饭,别浪费粮食。”韩尧坏心地催促。
祁言哪里听得进去,整个人晕晕乎乎,脑袋都似乎被那两下猛干给操得空白了。
见他没有反应,韩尧又是几下又快又狠的抽插,直将祁言插得双腿直抖,跪立不稳。
“吃啊,不吃干净,老子插烂你的狗逼。”韩尧一边干一边施压,沉甸甸的囊袋噼噼啪啪地抽打在柔嫩的会阴上,不消片刻便将那里给抽得红了一片,胸前乳夹上下翻飞,清脆铃声不绝于耳。
祁言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充斥着各种混杂的淫靡声响,吃了一半的盒饭在视线里摇摇晃晃,他费力地俯下身,想要去叼那肉,可一张口便是一连串不成调的呻吟。抠qu{n23.灵六;9二{39六
“嗯……嗯啊……啊啊啊啊……”
祁言呼吸急促得像是要断气了,他努力地尝试着,可那过于猛烈的性快感就是流进骨血里的毒药,麻痹了他的手脚,切断了他的神经,除了放任沉沦之外,根本做不出半点带有自主意识的行为。
“……呜……嗯……”
祁言终于放弃的瘫软在地,任由韩尧带着惩罚性质的巴掌落下,将他的屁股抽得啪啪作响。
“操!”韩尧骂了一声,大约也是没料到祁言能爽成这样,眼睛危险地眯起,想了想,突然一把将祁言从地上拎起,就着深埋他体内的姿势将人狠狠摁在墙上,照着对方最敏感的骚心便是一顿暴力输出。
祁言爽得脚趾都蜷了起来,呻吟骤然拔高,又在最高点倏地噤声,大约是想起这房间隔音不好,虽说现在左右无人,但谁也不保证他们会不会突然回来。
韩尧操得起劲,压着祁言回回捅进最深,祁言比韩尧矮了将近一个头,整个人就如同钉死在了他的鸡巴上,丝毫挣脱不得。
当然,祁言是不会挣扎的,无论韩尧操得有多狠,他都乖顺地打开身体迎合,全盘接纳他的一切欲望,他的每一声呻吟都是真情的流露,每一下颤栗都是对韩尧最崇高的夸赞。
两具火热的身躯纠缠在一起,紧密地连结,年轻的心跳重叠在一块儿,再也分不清彼此。
在一顿疯狂得几乎能磨出火的抽送过后,韩尧突然猛地一把扯掉祁言胸前的乳夹,祁言顿时爽得小腹一阵痉挛,尖叫着射在了墙上,而韩尧也在同时间加快了速度和力道,足足插了数十下后,动作骤停,接着低吼一声,将一股浓精尽数射进了祁言身体最深处。
祁言顺着墙壁缓缓滑倒,胸口脸颊都无可避免地沾上了他自己的精液,韩尧将人扶起来,捏着他的下巴,把脸上沾到的精液抹了,涂在祁言嘴唇上。
祁言顺从地张开嘴含了进去,细心地为主人清理干净手指,眼睛穿过咫尺距离,与主人两相凝望。
韩尧不发一语地回望着他,两人眼底都流淌着只有他们二人能看懂的默契与情意。
“主人。”过了许久,祁言轻声开口,声音因为情潮的余韵而有些微颤抖,但语气却是虔诚到近乎赤裸的深情。
韩尧没有回答,唯有唇角慢慢勾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祁言的头发,半晌低声骂了一句:“笨狗。”
这回不装处了(AV棒抵着龟头猛震,浪叫被听墙角,人形吸奶器)
祁言吃完了饭,收拾好了自己,去楼下小超市买了个盆回来——韩尧的脚没完全恢复好,今天路走得又有些多了,洗完澡后便说脚掌酸疼,泡个脚会舒服一些。
在浴室试好了水温,祁言跪在韩尧面前,伺候他脱鞋脱袜,而韩尧只需靠在床上玩手机就行。
祁言身上穿着韩尧的夏季体能短袖,倒不是他没带衣服,而是他自己的衣服,韩尧一件也不许他穿,说的中二一点,就是要让他从内到外都沾上主人的气味。
祁言平时穿180的衣服就足够,韩尧的这件体能服却足足大了两个号,套在祁言身上松松垮垮,领口直往下掉,尤其前倾的时候,锁骨乃至胸肌间的沟壑都一览无遗。
祁言低着头,认真地给韩尧卷裤腿,那毛茸茸的一头短茬晃来晃去,很是阻碍视线,韩尧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轻轻地“啧”了一声。
祁言立刻停下手中动作,抬起脸来,恭声问询。
韩尧如愿以偿地窥见祁言胸口的风光,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祁言垂眸想了想,好像明白韩尧的意思了,便主动把衣服往下拽了拽,又特意将身子侧过一点,好方便韩尧随时观赏。
韩尧在心里骂了一声骚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祁言莹白纤细的后脖颈,以及领口晃荡下那一点若隐若现的红缨,看着看着,就觉得喉咙有点发干了。
他轻咳一声,强迫自己将视线转移到手机屏幕上,一连刷了好几个军营生活搞笑段子,这才把体内那股邪火给压了下去。
韩尧脚掌的皮肤基本已经长好,就是里面的肌肉不时还会隐隐作痛,脚底偶尔抽筋。
祁言捧着那双脚,望着上面新添的伤痕,心就像被蜂蛰了一样,密密麻麻地疼,他咬着唇角,咽下那些私欲,把这些伤疤都当做是军人的荣光,韩尧的选择,动作轻柔地将它们放进温水里泡着,又在手上涂了些乳霜,开始给韩尧捏腿。
这可真是帝王般的享受,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愉悦,不仅有美人在旁伺候,这美人还惯会来事,能任由自己予取予夺。
韩尧放松了筋骨,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手机刷着刷着,渐渐便觉得睡意上涌,索性将手机扔到一旁,闭目养神起来。
祁言给韩尧捏了好一会小腿,待盆里的水凉了,便将韩尧双脚擦干,小心抬到床上,人也跟着爬上去,想给他再捏捏大腿。
韩尧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看来是爽了。
祁言的手从膝盖开始,一路技巧地往上捏去,不时抬眼去偷看韩尧,盛满爱慕的目光描摹过那硬朗的眉峰,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一直来到充满了力量感的下颌线,以及那枚将男性性张力拉满的喉结,嘴角那抹弧就没放下来过,越看越觉得自己的主人简直帅破天际,这世上再没有比主人更有男人味的男人了。
“你在干嘛?”就在此时,韩尧倏然睁眼,视线在祁言脸上一晃,接着便向下看去。
祁言傻乎乎地“啊”了一声,顺着韩尧的视线也往下看,脸刷地红了——只见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摸上了韩尧胯间,手掌虽然还覆在腿根上,但四个指尖确确实实摁住了韩尧的小兄弟,他刚才偷看韩尧太过入迷,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
“对……对不起主人……”祁言慌忙撒手,可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腕便被韩尧捏住了,下一秒,一股大力袭来,祁言整个人被拽得向前倾倒,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一头栽进了韩尧怀里。
肢体相撞的瞬间,祁言的眼睛猛地睁圆了,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伴着韩尧情欲的沙哑嗓音:“别动。”
祁言的挣扎立刻停止了,身体里像是有小鹿乱撞,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过了一会才敢大着胆子抬眼去看韩尧。
韩尧也在看他,眼神满含戏谑。
祁言觉得脸皮烫得都快要烧起来了,此刻,无论是对方胸膛传来的热度,还是耳畔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都成了暧昧的催化剂。
韩尧的手撩开体能服的下摆,缓缓探了进来,先从祁言紧实的后腰一路上滑,摸到肌肉匀称的背脊,再一路向下自腰间的松紧带钻进去,在臀部上沿那两枚性感的腰窝处来回逡巡。
祁言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而喷洒在他颈侧的吐息同样灼热而迫切。
韩尧深深地吸了两口被情欲蒸腾的空气,起身将祁言放倒,三两下扯掉了他的裤子。
祁言自觉地将双腿分开,缠上韩尧腰间,用那刚刚被疼爱过后,还有些合不拢的密穴对准了韩尧的下身,隔着裤子轻轻磨蹭。
这举动倒是令韩尧有些意外,虽说祁言骚起来的时候淫荡得就像只发情母狗,但那通常都是要操开了才行的,像这种连前戏都没开始就主动求欢的倒是头一回。
“怎么,这回不装处了?”韩尧忍不住讥嘲。
祁言咬了咬唇角,颊边的红晕更深了些,显然是难为情的,但嘴上却没否认:“主人喜欢这样,不是么?”
韩尧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骚逼。”
祁言笑了起来,腿缠得更紧了些,不再压抑欲望:“求主人操我。”
“操你哪儿啊?”
祁言小声道:“操我的逼……”
韩尧眉毛一挑:“可我不想操你的逼,怎么办?”
祁言一愣,继而说道:“那,嘴,求主人操我的嘴。”
韩尧不屑地嗤笑出声:“你让我操哪儿我就得操哪儿?要不我叫你主人得了。”
祁言急了:“不不不,主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闭嘴。”韩尧打断了他,同时将自己的鸡巴掏了出来,轻车熟路地顶上祁言翕张的洞口,毫不费力地插了进去,“我要听你叫床。”
“主……主人……”祁言立刻叫了一声,身子激动地向后仰起,后穴自发地放松,十分熟练地接纳着韩尧的进攻。
韩尧照着祁言的骚心重重顶了一下:“再叫。”
“啊……主人……”
又是一下:“叫。”
“主人……主人……啊啊……主人……”
韩尧的唇角终于勾了起来,一边挺动着下身,一边笑道:“真动听,说,主人操得你爽不爽?”
祁言费力地喘了两下:“嗯……爽,主人操得我好爽……”
“爽了要说什么?”
祁言的脸莫名一红:“谢谢主人赏赐……”
韩尧拍拍他的脸:“真乖。”
真正的交合是从这里才开始的,韩尧不再说话,两手用力地掐着祁言的窄腰,在他体内肆无忌惮地冲撞,他们两人都早已摸透了对方的身体,完全不需要任何磨合和适应,便能收获到水乳交融的性爱体验。
韩尧先是对着祁言的骚心一阵猛烈的攻击,直将祁言操得浑身直抖,几乎立刻就要高潮,又在临界点时戛然停下,转而将鸡巴拔出一截,仅留一个硕大的龟头在穴口处轻浅不一地抽送。
祁言很快被折磨得穴内瘙痒难耐,饥渴无比,不管不顾地扭摆起腰肢,主动讨好迎合,可韩尧却根本不予理会,像故意欺负他似的,无论祁言怎么辗转求饶,都不给他。
祁言的呻吟里终于带上了一点哭腔,他自然是不敢埋怨自己主人的,便只能疯狂示弱,企图唤醒韩尧的良知,而韩尧也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说出“主人深一点”“求主人操死我”之类的淫语,并且开始尝试着用后穴夹紧鸡巴榨精时,突然一个大力地挺动,将鸡巴重新一插到底。
“啊啊啊……”祁言尖叫出声,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猛干插得差点翻了白眼,小腹紧跟着抽搐了几下,硬到发烫的分身随之弹动,顶端兴奋地吐出一点透明的前列腺液。
韩尧看着眼前淫荡的画面,只觉得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空前满足,忍不住就着深埋祁言体内的姿势,将鸡巴更狠更深地往里面又一连捅了好多下,恨不得把两颗囊袋也挤进那个骚洞里,把它彻底填满堵实了,省得它总是在不停发骚勾人。
祁言拼命摇晃着脑袋,被操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太……太深了……啊……不行……嗯啊啊啊……不要了……哈啊……不……”
“不要?”韩尧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动作愈发狂野暴戾,手指牢牢地嵌在祁言腰间,都把那里给掐紫了,“你下面咬得我那么紧,还敢说不要?”他照着祁言的骚心撞了一下,直接把他送上了一次干性高潮,“要不要,嗯?”又撞了一下,“说啊,要不要?”
祁言爽得呜呜直叫,一张脸都哭得湿透了,只觉得整张床乃至整个房间都跟着吱嘎吱嘎地晃,他已经没有余力回答韩尧的问题,便只是用身体去迎合他的冲撞,用实际行动去回应他。
两人如干柴遇上烈火,从床头操到床尾,操得难舍难分,都快分不清今夕何夕,祁言彻底失了控制,躺在那里任由韩尧将他摆出各种淫荡的姿势,嘴里叫的不是操死我,就是要到了。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伴着小女孩奶呼呼的嬉闹声,还有周正爽朗的笑声,祁言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捂住嘴巴,表情惊恐地看向韩尧。
韩尧也听见了门口的动静,但与祁言不同的是,他面上一派平静,就好像门外人来人往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瞧你那怂样。”韩尧嘲笑道。
祁言小声呜咽了一下,用求助的眼神望着他。
韩尧唇边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盯着祁言看了一会,突然伸手从床头柜上拿来一只AV棒,打开开关,和着门外叫爸爸的奶音,不由分说地摁在了祁言圆润水滑的龟头上。
“呜!”
祁言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分身如有生命似的猛地向旁边弹了弹,企图躲避这过于激烈的刺激,可韩尧却丝毫没有放过它的意思。
可怜的小东西被韩尧用两指捏住了根部,整根笔直地朝天翘立,AV棒的震动头紧紧贴合着龟头下的冠状沟,震动由最弱档一点一点地往上调。
韩尧停了抽送,将分身一举插至最深处埋着,继而专心玩弄起了祁言的鸡巴,用按摩棒顺着柱身来来回回地震。
祁言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被震出体外了,快感一波接着一波,那平日里敏感得碰一碰都会射精的地方被如此富有技巧地照顾,如若没有韩尧捏着根部,只怕祁言能直接射空了。
门外,周正一家已经回房,走廊里暂时回归寂静,过了一会,隔壁传来电视的声音,播放的好像是个战争片,枪声炮声吼叫声不绝于耳。
祁言胆子稍微大了点,拿开手,攥紧床单,趁着隔壁噪音,哼哼了几下,不意外地换来一阵嘲笑。企(鹅\群二3灵六#久二玖+六制'作,
“小声点,这屋子隔音可不怎么样。”
祁言红着眼眶望了韩尧一眼,手里床单都快被他抠出一个洞来。
韩尧注视着祁言,眼底有熟悉的戏谑,片刻后,突然毫无征兆地将AV棒的档位调到最高,同时松开了另一只手。
祁言的喘息骤然拔高成尖叫,又在最高点被韩尧一把捂住,变回闷哼,尾音消散的同时,身子剧烈地一抽,分身规律地跳动几下,精关彻底失守,一股热流喷薄而出,不过短短几秒间,便射了一身。
韩尧被祁言高潮时的后穴痉挛夹得动弹不得,脑门青筋突突直跳,咬紧牙关忍了又忍才好险没有被他夹射。
祁言双目紧闭,眼角挂泪,半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口中流出涎液也不自知,竟是爽得失了神智。
韩尧眯起眼,目光顺着祁言的脸缓缓下移,途径不断滑动的喉结,剧烈起伏的肩膀和锁骨,来到祁言即便被体能服遮挡,仍然能看出饱满形状的胸部。
“衣服撩起来,我要看你奶子。”
祁言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毫无反应。
韩尧在他脸上抽了一下,他才回过魂来,颤着双手将衣摆拉起,一直拉到胸部以上,露出两颗早就勃起的淡色奶头,吞了口唾沫,不知羞耻地用手指捏着,轻轻捻动,脸上的表情很快又变得陶醉起来,口中溢出的呻吟比先前还要婉转动听。
韩尧挑了挑眉:“还挺会的。”
祁言面色潮红,轻喘道:“主人喜欢吗?”
韩尧盯着他没说话,直接将头埋下去,叼住了其中一颗。
祁言呼吸骤停,整个身体微微向上一弹,又无力地瘫软下来——这还是这么久以来,韩尧第一次用嘴触碰他的敏感带。
“主……主人?”祁言不敢置信地望着埋首在自己胸前的那一头短茬,惊得声音都变了调。
“别动。”韩尧嘴里叼着奶头,伸手在祁言屁股上用力一拍,又让祁言条件反射地夹了一下,爽得他自己也抖了抖。
韩尧扔掉AV棒,两手一边一个握住祁言的胸肌,用力向中间推挤,挤出乳沟,再用嘴巴和舌头左右开弓地舔吮那两颗聚在一起的乳果,如婴儿那般吸得啧啧有声。
祁言满脸通红,面对主人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像盘菜一样,一动不动躺着,任由韩尧随意品尝。
韩尧今天似乎对嘬奶子这件事尤其上瘾,整个人就像个吸奶器一样,挂在祁言身上,好像一定要从男人的奶子里吸出点什么东西来才肯罢休,后来又嫌弃祁言胸口的衣服碍事,干脆让他全脱光了。
祁言感受着自己的乳头经历了从酥麻,到麻木,再到疼痛的过程,原本小巧浅淡的两颗被彻底嘬熟了,又红又肿犹如哺乳期的少妇。
韩尧终于将它们吐了出来,离开时依依不舍地牵出银丝,在空中晃了几晃才断裂回弹。
“味道不错。”韩尧屈指在那肿得快要破皮的乳头上轻轻一弹,祁言立刻倒抽一口凉气,蹬着腿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韩尧把他拽回来,重新插在自己的鸡巴上,强拉着他进入了下一轮交合,一直干到祁言又用后面高潮了两次,前面射了一次后,自己才终于射了出来。
祁言一直捂着嘴巴不敢出声,但他俩的床却一点也不经操,那吱嘎吱嘎的弹簧和木头声也不知有没有被周正一家听去,反正那边的电视从头到尾也没关过。
这轮结束之后,两人都有些乏了,祁言晕晕乎乎地躺着,韩尧趴在他身上休息,赤裸的胸膛相贴,汗水融在一块,一动就滑腻腻的。
躺着躺着,祁言突然感觉右边肩头传来一点粗糙的触感,他睁开眼,就看到韩尧正拿手摸他肩膀上的疤。
祁言一下就清醒了,整个人顿时变得非常紧张——这个伤疤是他为陆臻挡刀留下的,理论上对韩尧来说属于禁忌,祁言可不想他们的关系刚刚回暖,又被这件事给破坏了。
祁言动了动唇,想求韩尧别摸,可又觉得这样做未免欲盖弥彰,反倒把原本再正常不过的战友情给歪曲成别的含义,便只得攥紧了双手,心怀忐忑地等待着韩尧下一步的反应。
哪知韩尧的动作出乎意料地温柔,似乎并不是要找茬,他沿着那道狰狞的疤痕一直往下,摸到止点处,突然顿住了手,轻声问道:“疼吗?”
祁言愣住了,好半天才摇了摇头。
“疼吗?”韩尧又问了一遍,紧跟着自己回答了,“一定很疼。”
祁言呼吸都快凝滞了,表情呆愣愣的,他好像反应过来韩尧的意思了,只是还有些不敢确信,他张了张口,却紧张到发不出声,下一秒,脸上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不算轻也不算重。
祁言的脸微微一偏,还不待反应,转眼又被捏住了下巴拉回。
“至于吗?至于这样吗!”韩尧的低吼在耳边炸裂,虽刻意压制了音量,但却压制不住其中满溢的痛心,“有什么事情是比你的命还重要的?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一起面对的?不是说一辈子吗?不是说认定了吗?如果这一刀不是插在这里,而是……而是……”韩尧突然哽咽,鼻头眼眶迅速变红,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祁言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双唇微微颤抖,他直觉自己该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韩尧仰头深吸了几口气,等鼻腔里那阵丢人的酸楚消失后才继续说道:“祁言你给我听好了,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包括你的命,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受伤,哪怕是在战场上,你都得念着我,如果再有一次这种情况发生,你就永远不要来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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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祁言是发情的母狗,那韩尧就是配种的公狗。
后来,他们不知做了几次,从床上做到地上,从卧室做到厕所,几乎整整一晚都没消停,祁言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着火了,原本窄小的洞口被硬生生干出了鸡巴的形状,前面射了又射,到最后一滴都不剩了,就只能射尿,尿也射没了,就只剩下空炮。
韩尧比他好了一点,虽然后来也射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但鸡巴的硬度却一点也没受影响,一直干到肾都有些隐隐作痛,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中途,他们听见隔壁于峰和女友也在干活,那两人倒是没什么顾忌,叫床声堪比岛国动作大片,他们一边干一边听着那边的动静,不知怎的感觉心理压力莫名小了点,就好像他俩不是独一份了一样。
祁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倒下的时候意识已经不在躯壳里了,只有身体还在条件反射地微微抽搐,被韩尧拿腿夹着,拿胳膊压着,折腾半天才不动了。
第二天一早,祁言的生物钟非常不合时宜地把他给催醒了,看清眼前环境的一瞬间,祁言竟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乱感。
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铺,身上……
身上是——
祁言反应了半天,突然瞪大了眼,试探地往后一瞥,顿时睡意全无。
只见,韩尧像个八爪鱼似的,一双胳膊和长腿牢牢缠在祁言身上,祁言整个人被他拥在了怀里,光裸的后背紧贴着同样赤裸而温暖的胸膛,耳畔传来平稳有力的心跳,颈侧拂过湿润绵长的吐息。
韩尧应该是还没醒,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祁言慌张地咽了口唾沫,慢慢挪动身子,想要将自己从韩尧的禁锢里解放出来——认识这么久了,祁言还从未和韩尧在一张床上睡过,潜意识里,祁言一直是将自己放在下位的,哪有狗和主人同塌而眠的道理?更不要说还是以这种亲密的姿势……
“别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被扰了清梦的不悦。
祁言立刻不敢动了。
韩尧打了个哈欠,一把将他拽回来,像抱一只大号抱枕似的,头埋进祁言肩窝里,不动了。
祁言的心跳一下就快了起来,浑身血液没来由地往脸上涌,明明比这更亲密的举动他们都不知做过多少,可唯独如恋人一般相拥而眠叫祁言羞臊得无地自容。
像恋人一样,恋人……
祁言在心里默念这个名词,脸烧的通红,有点期待,又有点可耻,他从来没敢奢求过韩尧能对他产生除却主奴之外的情感,但这一刻,他心里却莫名地涌起一阵冲动,他突然觉得这样很好,这个姿势,这个状态,都很好,很完美,让他感到无比幸福,满足和安定,甚至大胆地肖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就更好了。
想着想着,祁言不自觉地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叼住一块被角,深深地吸气,脸上逐渐显出陶醉的表情。
“你干嘛呢?”身后传来韩尧慵懒的声音,他并未睡着,祁言一动他就发现了。
祁言愣了愣,有点羞耻,但还是据实以告:“回主人的话,在闻主人的味道,被子上有主人的味道。”
韩尧笑了一声,紧贴的胯部往前重重一顶:“骚逼又痒了?”
祁言攥着被子闷哼,半晌才回:“痒,和主人在一起,每分每秒都痒。”
韩尧低低地笑了起来,也不客气,环在祁言身前的手直截了当地覆上祁言胸口,像揉女人的乳房那样大力地搓揉,捻住其中那颗尚且红肿的乳头,来来回回地拨弄。
祁言的胸肌本就饱满,侧卧的姿势更是让那两块软肉微微下垂,韩尧毫不费力就握了满掌,富有弹性的肌肉手感更是妙不可言。
“爽吗?”韩尧问他。
祁言轻轻地哼着,呼吸变得断断续续:“爽……喜欢被主人……嗯……好爽……”
韩尧恶劣地笑,指甲在乳头上用力一掐,不意外地换来一声又痛又爽的呻吟。
“现在呢?”韩尧继续问。
祁言身子微微颤抖,神志不清地握住韩尧的手,将它牢牢固定在自己胸口:“主人再用力一点,刚才那下好爽……好爽……”
韩尧呼吸顿了顿,眯起眼睛,凑近了祁言,一口咬上他的耳垂:“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个放荡的婊子,这屋子里哪哪儿都是你的骚味。”
这话准确地戳中了祁言的骚心,祁言猛地一抖,喉结滑动了一下,回应似的发出一声浪叫:“我是婊子,主人摸摸我……摸摸我吧……”
韩尧叼着他的耳垂轻笑,伸出舌头,从耳根一直往下慢慢舔吻到脖颈,肩头,点燃一路情欲的火苗,手不客气地揉着祁言的胸,上下开工,很快让祁言爽得夹紧了腿,扭摆着腰臀,用屁股疯狂磨蹭韩尧的下身。
“这就忍不了了?”韩尧一把握住祁言早就开始流水的分身,粗暴地撸了两下,挤出一点前列腺液。
祁言不知羞耻地点头,更加卖力地摇了摇屁股:“求主人操我。”
韩尧抽了他一下:“瞧你急的那样,忍着,我还没玩够呢。”
祁言委屈地眨了眨眼,把腿夹得更紧了。
韩尧又继续玩起了祁言的鸡巴,略带粗糙的指腹顺着冠状沟两旁的系带,自上而下缓缓滑过,来到底部两枚沉甸甸的卵囊附近,左右各抽了一巴掌,再用手托着,盘核桃似的捏在掌心肆意把玩。
祁言的脑袋又埋进了被子里,只有抓着被角的四根手指露在外面,指尖微微发着颤,被子里不时传来粗重的喘息,偶尔混着几声压抑的呻吟。
“别闷死了。”韩尧嘲笑他。
祁言“呜”地叫了一声,身子抖了两抖,似乎快要被玩射了。
韩尧在临门一脚时停了手,手上到处都是滑腻腻的前列腺液,他直接将那些液体当做润滑,涂抹在自己同样蓄势待发的小兄弟上,握住根部在祁言绷紧的臀肉上戳了戳。
祁言立刻明白了韩尧的意思,用力掰开自己的屁股,迫不及待地将被疼爱了一夜,肠肉都有些外翻的后穴稳稳地贴上韩尧的龟头。
韩尧都不需要调整角度,只往前重重一挺,噗呲一声,阳物尽根没入。
肠肉争先恐后地包裹上来,穴口自发地蠕动收缩,一吸一放间,快感直冲脑门,爽得韩尧忍不住叹息,恨不得这辈子就埋在里面,再也不出来了。
韩尧抬起祁言一条腿,又往里捅了捅,确保自己的鸡巴已经一点不剩地全都进去了之后,才就着侧面体位,开始缓慢而有规律的挺动。
祁言随着他的抽插小声呻吟起来,身子摇摇晃晃,脑子晕晕乎乎。
韩尧干了一会,渐渐觉得这姿势有点累了,便在祁言屁股上狠狠一抽:“自己动,别总想着让老子伺候你。”
祁言于快感中稀里糊涂地“嗯”了一声,缓缓耸动起腰臀,一下一下把自己的屁股往韩尧鸡巴上送,半闭着眼,张着唇,口中不时发出淫荡的细喘,听得韩尧血脉贲张,心中暴虐也一点一点随之复苏。
韩尧索性一个翻身,以后入的体位骑在了祁言身上,鸡巴在他体内转了一圈,引得祁言又是一阵哆嗦,自觉地翘起了屁股。
这个体位操起来方便了许多,有了祁言的迎合,韩尧不再压抑施虐欲,一边操一边拿手在那高耸的双峰上抽得啪啪作响,特意用的手指那截,声音清脆却又不会太响亮,隔壁基本不可能听见。扣裙欺医菱舞笆笆舞镹菱
边操边打屁股让祁言兴奋到了极点,后穴死死咬着韩尧的男根不肯松口,韩尧每抽一巴掌,那穴口便受惊似的收缩一次,韩尧往后撤出时,他便向前,挺进时他又向后,使得二人交合的部位严丝合缝地连结在一块儿,像一条最骚最浪的母狗一样,竭尽全力地取悦自己的主人,半点也不懈怠。
几轮狂野的抽插过后,韩尧突然觉得祁言的叫床声有点单调,便坏心地停了下来,拿手握住祁言那根早就被淫水浸得湿透的分身,剥开前端包皮,把昨天买的女士丝袜套了上去。
祁言只感到下体传来略微粗糙的质感,没了包皮保护的龟头被纤薄的丝袜狠狠磨过,陌生而又激烈的快感过电一般,迅速被输送到每一处神经末梢,直刺激得他浑身紧绷,头皮阵阵发麻。
把丝袜套在鸡巴上的玩法,祁言只在片里看过,那些男m眼神迷离,表情淫荡,s只是稍微拉一拉丝袜,就能逼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尖叫。
那时候,祁言还觉得他们表演得过于浮夸,今天自己一试才发觉,这刺激着实诡异,三分痛楚和着七分舒爽,糅合成十分快感,想要浪叫的冲动根本控制不住。
“啊……主……主人……”祁言忍不住喊了韩尧的名字,因为怕隔壁听见,还特地将脸埋进了被子里,胯部在韩尧手里前后抽送了两下,也不知是想要逃避那丝袜带来的刺激还是想要更多。
韩尧隔着丝袜撸了两下,将祁言弄得浑身直抖,而后在他无法抑制的战栗中,再一次残忍地贯穿了他。
“想叫就叫出来。”
祁言呜呜地摇头,鸵鸟似的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脑袋都蒙了起来。
韩尧操得更起劲了,手上动作一刻不停,拇指隔着丝袜来回拨弄祁言的龟头,每弄几下都能感到马眼在往外吐骚水。
祁言叫得愈发放浪形骸,但有了棉被的阻隔,那声音削弱了不少,倒是也不大容易被人听去。
祁言越是纵容,韩尧越是放肆,回回插到最深,拔出时媚肉翻卷,骚水四溅,他打桩似的疯狂捅了数十下,突然从后按住祁言的脑袋,将他整张脸完全压进被子里:“骚狗,叫几声来听听。”
“呜……汪汪……”祁言呜咽了一声,小声哼了两下,声音细得就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狗。
韩尧不满地在他鸡巴上用力一抽:“大点声。”
祁言闭了闭眼:“汪……汪汪汪……”
“叫得还挺像。”
“汪!汪汪!”祁言得了夸奖,赶紧又叫了两声,同时还摇了摇屁股,谄媚得要命。
韩尧被他逗笑了,狠狠插了他几下作为奖励,祁言激动地夹紧了屁股,迎合着吞吐,很快被插得射在了丝袜里。
后来,他们干得太过忘我,两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那张本就不大结实的老旧木床眼看着就要承受不住了,韩尧不得已抱着祁言换到桌子上,才让那床好险逃过一劫。
祁言被韩尧从后面压着,趴在桌上,嘴里叼着那只装满自己精液的丝袜,被操得七荤八素,透过模糊的视线能看见桌子最里面有一根假鸡巴,是昨晚他洗好晾干后没用得上的。
那假鸡巴几乎就是韩尧按照自己的尺寸挑的,又粗又长,肉色仿真的一根,随着韩尧一下一下的挺动,在桌面滚来滚去,慢慢滚到祁言眼面前。
祁言一边被主人的大鸡巴插着,一边还盯着另一根与主人的鸡巴不相上下的假鸡巴,那上面凸起的脉络和韩尧的一样,狰狞而又清晰,瞬间叫祁言脸颊绯红,羞愧难当,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屁股里插着东西,嘴里含着精液,脑袋里还不知羞耻地胡思乱想,可他的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似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被两根鸡巴前后夹击的淫靡场景,想着想着,竟“咕咚”将一口混着精液的唾沫咽出了声。
韩尧胯下一顿,顺着祁言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明白了一切:“操,被老子干着还不够,还他妈想着吃鸡巴,怎么,嫌你主人喂不饱你?”
祁言悚然一惊,慌忙摇头,咬着丝袜含糊道:“没有,主人……我不是……”
韩尧照着骚心重重一撞,成功地让他闭了嘴:“给我吃!今天要是不能把它舔射了,你也就别射了。”
祁言后悔不已,忙不迭地求饶,韩尧充耳不闻,一把扯掉他嘴里的丝袜,硬是逼着他一边挨操,一边舔起了假鸡巴。
假鸡巴下面有个吸盘,祁言将它立在桌上,像玩3p那样一下一下做着深喉,倒不是祁言自己愿意这么干,而是韩尧在后面顶着他,眼睛盯着他,嘴里指挥着他,他要是胆敢偷懒,韩尧立刻就不给他了。
当然,韩尧是不可能真让祁言把根假鸡巴给舔射的,但欺负祁言向来是一件再有趣不过的事。
望着祁言被深喉弄得不停干呕,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却还在努力表现,取悦自己的贱样,韩尧便觉得身心都同时生出一阵巨大的愉悦。
韩尧早就已经不把祁言当成一个单纯发泄的性奴隶,他的愉悦不仅仅来自于自身施虐欲的满足,更来自于看见祁言因他激动,因他亢奋,同时也因他愉悦,因他满足。
他希望祁言能得到一切他想要的,无论是欲望还是感情,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只要他想要,只要他给得出。
随着韩尧抽送的频率逐渐加快,祁言已经没办法再保持深喉的幅度,只能像条随波逐流的小船般,在欲望的深海里飘荡浮沉,同时尽可能地含住假阳具的头部,一边呜呜地哭叫,一边等待着高潮来临。
祁言很快被操射了,射精时身子剧烈一抖,后穴骤然缩紧,持续了几秒后,穴口乃至肠道才开始有规律地一阵痉挛,韩尧几乎被夹得动弹不得,咬牙抽送了几下,紧跟着,一种熟悉的冲动涌了上来,韩尧立马停下动作,将性器从祁言体内拔出,提溜着祁言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即将射精的真家伙代替了假阳具的位置,一举插进了祁言喉咙里。
祁言立刻明白主人这是要把精液赏赐给他了,即便刚刚经历过高潮,身子绵软,也仍是抑制不住地激动得浑身直哆嗦,根本不需韩尧吩咐,便主动运送起头部,卖力地吞吐。
祁言眼角还挂着方才给假鸡巴口交时插出来的泪珠,睁着一双圆眼向上看着他,眼神被泪雾氤氲过后,显出几分清纯和无辜,口中的活却熟练得像个荡妇。
韩尧呼吸微滞,捏在他下巴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啪”地给了他一个巴掌:“骚货。”
祁言眨了眨眼,轻声哼吟,随后双颊用力,猛地一吸,直接把韩尧给吸得泄了出来。
韩尧仰头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整个人都抖了抖,显然这种射精方式让他感到酣畅淋漓。
祁言把精液含在嘴里,熟悉的气味和味道让他感到无比满足,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主人的精华咽下,便用渴求的目光凝望着韩尧,期待能获得主人的许可。
“准了。”韩尧摸了摸他的脑袋,爽快地赏了。
祁言滑动喉头,如饥似渴地吞咽,将韩尧的精液一滴不漏全都吃下,末了还喘息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将残留的一点精液也一并用舌尖卷了。
韩尧的阳物即便刚刚射过,也仍是半硬的状态,祁言知道他最喜欢射完之后在自己体内停留一会,享受高潮的余韵,便张口含住,模拟后穴收缩的频率,小幅度地,一点一点缓慢地吞吐,不时用舌头在前端加以挑逗,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韩尧的手放在祁言头顶,不带任何强迫,只是轻轻地放在那儿,自上而下俯视着祁言,眼里情欲已经退却,剩下的除了欲望饕足后的愉悦,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在悄然流淌。
“主人。”祁言吐出口中的圣物,抬头凝视着韩尧,唤出那个称呼时,眼底流露出的崇拜与向往犹如仰望自己的天神。
韩尧低声应下,揉了揉他的脑袋,微微笑了。
床塌了(逼里夹跳蛋外出遇熟人,手铐吊缚艹尿了一墙,灵魂拷问)
韩尧和祁言的这个新年,头开得就非常好,他们虽然错过了跨年炮,但新年炮却一场没落下。
大年初四这一整天,除了吃饭之外,他俩几乎没出过房门,倒不是因为要过那种从白天干到黑夜,再从黑夜干到白天的种马生活,而是因为这镇子实在太小,且过年下山探亲的战士也不止一个特战连,他俩要是敢去街上闲逛,一不小心就能碰上战友,到时候还得遮遮掩掩,太不方便,索性就老老实实在房间待着了。
可即便他们千小心万小心,中午吃饭时候还是遇上了别的连队的几个兵,他们一眼就认出了祁言,非得请首长吃饭,祁言推脱了半天也没成功,只好硬着头皮拼了桌,只不过,他上面正襟危坐,下面鸡巴却硬得像根法棍,因为韩尧出门前往他屁股里塞了个跳蛋,说这样刺激,且向他打包票不会遇上熟人,后来吃完饭就在小饭店的厕所隔间里,就地把他办了……
回到招待所后,祁言就更加不愿出门了,晚餐也是他趁韩尧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买的,回来之后,挨了一顿狠批,光着屁股叼着根肉骨头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爬了十几圈,屁股上都是韩尧拿晾衣架抽出来的红印子。
晚上,韩尧搂着他,一起躺在床上看了场电影。
这破招待所什么东西都落后,电影库也没更新,里面全是老片。
韩尧翻了半天翻出一部零几年拍的关于特种兵的电影,说的是两名Z国军人被选送去参加W国国际反恐学校的猎人集训,作为有着Z国军人钢铁般意志的两名特战队员,充分发挥了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Z国军人特质,时刻抱定“祖国利益高于一切”的信念,一路披荆斩棘,经历了两个月超乎生理与心理极限的非人训练,凭借超凡的毅力与智慧,终于顺利毕业,成功获得“勇士勋章”,为自己赢得了他国军人的尊重,为国家争得了荣誉。
这片子他们在部队组织晚间学习时,作为思想教育素材早就看过不知几遍,但军人对于这种与自己的军营生活无限贴近的影视题材,总是抱着极大热情。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决定就看这个了,当然,他们谁也没觉得芙蓉暖帐,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看个正经军旅片有什么不对……
电影刚开始的时候,祁言多少还因为被韩尧抱着而感到惶恐,毕竟对于他来说,这种如同恋人一样平等又亲密的姿态,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若是韩尧把他一脚踢下床,让他跪在地上看电影,或是吩咐他给自己捏腿按摩什么的,祁言反倒会觉得心安。
后来,看着看着,剧情逐渐展开,里面不断映射出他们平时训练的影子,两人的心情都开始有些激动起来,热血往上涌,乱七八糟的想法往后抛,祁言慢慢也就忘记了什么身份,地位差之类破坏氛围的东西了。
当看见影片里,那些队员被魔鬼教官逼着吃下大块血淋淋的生牛肉时,他们的喉头同时耸动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自己吃这玩意时候的场景。
韩尧看了祁言一眼,笑道:“聊聊?”
祁言“啊”了一声,不明所以。
韩尧捏了捏他的脸:“选拔啊,跟我说说呗,你那时候选拔,都有些什么项目?我还挺好奇的。”
祁言有点意外,盯着韩尧看了一会,突然坐直了身子,表情有几分凝重:“主人想知道?”
“说来听听,”韩尧把祁言扯了回来,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揉了揉,意思是想让他放松点。
祁言听着韩尧有力的心跳声,闻着主人熟悉的气味,面容逐渐松弛下来,他在韩尧怀里无声地扬起唇角,表情幸福里又带着些许羞涩,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其实,川区特种大队的选拔,每年都差不多,基本要涵盖到方方面面,只是考核的方式和顺序每年略有不同而已。”
“就拿魔鬼周来说吧,我们那次的魔鬼周是和野外生存训练结合在一起的,七天时间都睡在林子里,我记得那次的任务是要我们解救人质,其实就和主人这几次抢夺目标物品差不多,只不过那七天,我们没水没粮,弹药也不充足,生存问题全靠自己解决,前有任务,后有追兵,想想也挺惊心动魄的。”
“七天?”韩尧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起自己之前那三天的野外生存训练,仅仅三天的饥寒交迫就已经快要了他的命,他难以想象祁言是如何熬过那整整七天的。
“嗯,”祁言点头,表情很平静,“其实现在想想,那都算不上什么,毕竟那时候是自己人追我们,而且也没有遇到过真正危及生命的情况,唯一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祁言顿了顿,噗嗤笑出了声,“野山鸡特别难抓,蛇皮也不好剥,不过好在吃起来味道还能接受。”
韩尧沉默了,他还记得陆臻在那次逼着他们吃生牛肉前说过的话,那时候他还以为活鸡,蛇,老鼠什么的都是他随口拿来吓唬他们的,却没想到……
祁言用看似轻松的语调说出这些,实则其中隐含的艰辛,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懂得。
韩尧圈紧了手臂,将祁言整个人紧紧拥进怀里,叹息道:“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在想主人,”祁言在他胸口轻轻蹭了蹭,“不光是觉得累的时候,是每时每刻都在想,只要一想到和主人一起经历的时光,我就觉得我的生命是有意义的。”
韩尧的呼吸停顿了一下,继而用手掌轻柔地抚摸他头顶的短发,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抚慰他,弥补自己这三年来的缺席。
祁言像只乖巧听话的小奶狗,随着韩尧的抚摸,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对了,你的眼睛……是做了手术么?”韩尧突然想起祁言之前是戴眼镜的,可重逢后就从未再见他戴过。
“嗯,”祁言点头道,“因为特殊兵种对视力有要求,所以做了激光。”
韩尧叹了口气:“怪我吗?”
“不,”祁言晃了晃脑袋,“从来没有。”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对话,韩尧把他抱得更紧了,祁言闭上眼,十分珍惜地享受着这片刻温存,顿了顿,轻声道:“其实一开始,我挺不希望主人留下来的,毕竟,特种兵不同于别的兵种,那是真正要上战场,生死攸关的事,但是后来……”他抬起头,凝视着韩尧,眉宇间都是自责和懊悔,“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自私,这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韩尧没有说话,但祁言知道他在听,他将脸埋进韩尧胸膛间,沉醉地吸了一口充满主人气味的空气,动情道:“我很幸运能遇到主人,也很庆幸,即便经历了这么多不好的事,主人依然没有放弃我,现在回想起来,我反倒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无论好的还是不好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主人再一次的相见。”
这段话让韩尧非常受用,韩尧忍不住扬起嘴角,只觉得先前发生的事好像真的如他所说一般:“几年不见,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祁言扁了扁嘴:“主人您又取笑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韩尧挑眉,慢慢将头埋低了,附在他耳边,低沉道:“有多真?”
祁言心弦一颤,脸上莫名一红:“主人说有多真,就有多真。”
韩尧低低地笑了起来,这时,影片正好播放到中间虐俘训练的桥段,教官严厉的喝骂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那蠢蠢欲动的暧昧。
韩尧瞥了一眼电视,面上却并没有被打扰的不悦,眉毛微微一挑,他将视线转回祁言身上,眸光变得更加深沉,又带着丝狡黠,叫人捉摸不透:“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不如你给我解答解答。”
祁言预感到什么,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
果然,韩尧捏起他的下巴,不怀好意道:“我一直很好奇,像你们这种属性的人,在经历虐俘训练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不是说那些刑讯拷问,宁死不屈的桥段最能让你兴奋么?”抠|qu< 浏(久{洱彡久#浏,> 彡(〇>
祁言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主人……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韩尧捏紧了手指:“你说呢?”
祁言抿了抿唇,有点委屈:“主人您怎么还不相信我,除了主人之外,没有人可以让我兴奋。”
韩尧冷哼一声,告诫地在他脸上拍了拍:“最好是这样。”
祁言的耳朵耷拉下来,可怜巴巴地望着韩尧。
韩尧没理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堆道具:“把手铐给我拿来。”
祁言的眼神又亮了起来,扭摆着腰臀将手铐叼过来,放进韩尧手里。
韩尧掂了两下:“趴好。”
祁言立刻转过身去,快速脱了衣服,用四肢撑着床,塌腰撅臀,全然一副乖乖挨操的母狗姿态。
韩尧在他被衣架抽得红通通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看你骚的。”
祁言“呜”了一声,不知羞耻地晃了晃。
韩尧把他两条手臂反向铐上,脸按在床单里,屁股成为全身最高点,随即便掏出自己半硬的分身,抵上了那因为短时间内经历过太多次疼爱,潮湿红肿,媚肉外翻的肛口,笑道:“让我看看是你的嘴比较硬气,还是狗鸡巴射得更快。”
祁言浑身剧震,喘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被粗硬的肉棒狠狠贯穿了。
电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两人在大床摇摇欲坠的声响中快速干了一炮,祁言腕间的手铐一直没被解开,后来去浴室清洗时,韩尧望着横梁,兴致又起,将祁言吊在那上面,站立位后入又干了一次,直到把他干得尿了一墙,才终于放他下来,伺候自己沐浴更衣。
半夜的时候,招待所前台接到了一个投诉电话,说302号房间的床塌了。
电话那头的男声音色清亮,十分悦耳,只是说话间带着微喘,又刻意压抑了情绪,听来就有点清冷疏离。
前台小姐姐匆匆上楼,一开门就看见两名相貌英俊的年轻军人,神情无辜地站在房间里,旁边,老旧的木床断了一条腿,断裂处布满虫眼,床垫被子全都滑到了地板上。
“这床太不结实了,我们刚才随便翻了个身,床就塌了……”其中一名长相清秀的军官解释说,表情老实巴交。
前台小姐姐关切问他们有没有伤到哪里,有没有被吓到,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才松了口气,一个劲地道歉,说会给他们换房间的。
他们见对方态度这么好,便十分不好意思地说起赔偿的事,被对方严肃地拒绝了,说军人保家卫国,劳苦功高,这次是酒店招待不周,绝不能多要军人一分钱,给他们换到了四楼的房间之后,还特地送了盘水果上来,以示歉意。
当然,最后退房的时候,两位正直的军人还是本着“人民子弟兵,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原则,坚决把修床的钱和果盘的钱都给补了上去,换来了前台小姐姐崇敬的目光和高度的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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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电影名称——《冲出亚马逊》
两年
大年初五一早,韩尧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韩光正打来的,说他已经到川区机场了,中午就会来镇子上,让他带上祁言,他们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
韩尧是半睡半醒间接到的电话,压根没看号码,听到父亲声音的一瞬间,惊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祁言原本是睡在他怀里的,韩尧一动他就醒了,望见韩尧拿着手机一脸的凝重,顿时将问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等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韩尧脸色阴沉地坐在那儿,好半天才把手机拿下来,祁言瞥了一眼屏幕上的通话记录,立刻明白了一切。
“主人。”祁言面色微变,紧张地捏住了韩尧的衣角。
韩尧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别担心。”
祁言抿着唇角没说话,但眉宇间的担忧却并没因为韩尧的安慰而有所减少。
韩尧攥紧了手机,脑子飞速运转着,他没料到他爸会真的找来,之前敷衍彭强时,他不过随口一说,却不想竟弄假成真。
韩光正这次过来的目的很明确,但态度却很暧昧,方才通话时,他语气平静,不像是来吵架的,而且还特地提到了祁言,听着有那么点想解决问题的意思。
不过,韩光正怎么会知道自己和祁言这几天在什么地方呢?难道是陆臻告诉他的?是他自己问的,还是陆臻故意说的?陆臻这么做图什么?难道他还对祁言贼心不死,想利用父亲来阻挠他们?
一系列疑问在韩尧脑中展开,韩尧觉得自己和祁言就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活靶子,周围危机四伏,而可怜的是,他们连敌人的枪口在哪儿都还没摸清呢。
“祁言。”韩尧思索良久,突然叫了一声。
祁言吊着颗心,韩尧一喊,他肩膀就下意识一缩:“主人?”
韩尧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好像要把祁言的脸盯出一个洞来,祁言没来由地有点心虚:“主人……怎……怎么了?”
“那天……就是年三十那天,你和陆臻……你们……”韩尧一边说一边想,似乎当着祁言的面问出这话,于他来讲也颇为难堪,他支吾了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算了,现在问这些也没意义。”
这声叹息让祁言心头一揪,他自然知道韩尧想问什么,那天的事对于韩尧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这些天来,他们谁也没有提起过,此刻,一阵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祁言再度陷入了自责中:“主人,我……”
韩尧挥手打断了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一会我爸来了,你跟着我就行,万事有我呢,别担心,”说着他冲祁言眨了眨眼,“其实这样也好,现在说清楚,总比哪天他杀到部队去,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吵架要好。”
祁言眼眸颤动,望向韩尧的目光里充满了触动,他凝视韩尧良久,慢慢低下头,仍是坚持地轻声道:“对不起,主人,我不应该一时脑热去求陆队的,是我意志不够坚定。”
韩尧没回他,敛了唇边那抹强撑出来的笑意,搂着祁言重新躺下:“再睡会吧。”
祁言在他怀里低低地应了一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小心往韩尧怀里钻了钻,抬眸望着对方眉宇间的沉重,只觉得一颗心难受得像是要滴出苦水来。
中午临出门时,韩尧在祁言的背包最底下发现一条羊毛围巾,驼色的,韩尧一眼就认出,这围巾是那次祁言喉咙受伤后,他去祁言宿舍时送给祁言的。
韩尧心中一动,将围巾拿出来,系在了祁言空荡荡的脖子上。
祁言一直都不舍得用这条围巾,本想拒绝,可看见韩尧眼底的温柔,又将话咽了回去,转而伸手摸了摸围巾上的细穗,也朝韩尧露出一个幸福的笑。
十二点,韩尧和祁言如约与韩光正见面了,地点定在镇上唯一一家有包间的餐馆,两人都没穿军装,怕万一吵起来影响不好。
三人分坐圆桌两头,全然一副对峙的姿态,菜一早就上齐了,韩尧吩咐服务员没事不要进来。
韩光正一身西装革履,近五十的年纪保养得却像四十出头,与韩尧酷似的眉眼间充满了上位者常年积攒的威压,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成功企业家的气质。
韩光正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正襟危坐着,深沉的目光在韩尧和祁言之间来回打量,看见祁言脖子上系的围巾后,眼神微微一凛,许久都没开口说话,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韩尧全身紧绷,如临大敌,下巴微微抬起,不畏不惧地直视着自己的父亲,而祁言也一改来时的局促,身姿挺得笔直,面上一派冷然。
三人无声地对峙着,有一股无形的气流在空气中来回流窜,包间内的气压低得可怕,不知过了多久,韩光正终于开口了,第一句话竟是对祁言说的。
“三年不见,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祁言心中跳了跳,韩光正这话来得没头没尾,配上那审度的目光,叫人摸不清是夸还是讽,他下意识地捏住了围巾上的细穗,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回答,韩尧已经先他一步替他把话挡了回去。
“爸,您今天过来的目的我们都清楚,既然都是明白人,就不要搞那些弯弯绕绕了。”
韩尧和韩光正已经一年多没见了,19岁的少年,除却眉眼和轮廓出落得更加硬朗了一些外,样貌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经过部队生活的锤凿和地狱般的历练后,韩尧整个人的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的眼神无论何时都透着刚毅,他的神情与他挺直的腰板一样,从内而外都散发着钢铁般的坚韧与不屈,即便穿着便装,也遮盖不住那一身的军人气魄,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闪着锐利的寒芒。
韩光正望着韩尧,心中不是没有触动,不过无论韩尧在部队的改变有多大,于韩光正来说都无关痛痒,只要韩尧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去走人生路,都是离经叛道,都是烂泥扶不上墙,听到韩尧毫不客气的话语,他也并未生气,将面不改色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他今天是铁了心要一举攻破他们的,决不能被这两个臭小子牵着鼻子走。
韩光正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桌上的茶,又被那劣质茶叶的味道涩得皱起了眉,他好不容易将茶水咽下,嫌弃地将杯子往旁边推了推,方才悠悠道:“好,既然你说你是明白人,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这很明显是在套话了,韩尧不由冷笑,看这举重若轻的架势,父亲一定准备得很充分,只要他敢接话,对方就有办法应对,从而令他失去先机,若是换了三年前,他一冲动没准就中计了。
韩尧目光冰冷的望着父亲,抿着唇没说话,意思很明确,如果对方不开口说些有用的话,他也不会开口。
韩尧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韩光正的意料,韩光正等了一会,见儿子仍是坚持,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改变策略,开始动之以情:“韩尧啊,咱们父子多久没联系了?有一年了吧。”
韩尧仍是冷冷地望着他,对这句最基本的寒暄也不予回应。
韩光正并未着恼,继续道:“其实那天在电话里我说的都是气话,后来我仔细想过了,让你出来历练历练也不是坏事,其实爸爸心里也是很崇拜军人的,你能取得现在的成绩,爸爸很为你高兴。”
韩尧眉毛微微一挑,对父亲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意外,继而又按捺住了,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心里都有个军装梦,你看你现在,部队生活也体验过了,也当过特种兵了,这些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的,最刺激最惊险的经历你都已经有过了,是不是也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考虑了?”
听到这话,韩尧心底的冷意又开始往外冒,韩光正不愧是老江湖,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先温水煮青蛙地把人往高处带,等捧到对方不好意思了,再慢慢不着痕迹地引出自己的目的,韩尧知道这是终于要进入正题了,果然,只听韩光正接着说道:“韩尧啊,爸爸是真心为你好,也真心希望你能回来,你看前两年,咱们父子多其乐融融啊,爸爸是真的很怀念那段时光啊,如果可以,爸爸真恨不得用一切去换,你是爸爸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了。”
这话倒是真心话,世上没有哪个父母不爱孩子的,哪怕韩尧和父亲多年来,因为种种原因积怨颇深,导致亲情越来越淡薄,但在韩尧很小的时候,他确实记得,父亲是很关心很爱护他的。
韩尧的神情略有松动,但很快又再度变得坚定,像一座难以攻破的堡垒,不留半点余地,冷道:“爸,你直接开条件吧,我会好好考虑的。”
韩光正一愣,脸色蓦地变了,很明显,他没料到韩尧在听完他一通深情满满的长篇大论后,说话还能这么不留情面:“你说什么?”
“条件,”韩尧毫不犹豫地重复,“你今天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说完把手臂往胸前一抱,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韩光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一刻,他终于发觉,韩尧真的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那个毛头小子,现在的他有独立的思维,有清晰的判断,也有决心,那些百试不爽的迂回招数,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影响。
“好,”韩光正沉下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说了。”
韩尧立刻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韩光正目光阴沉地盯着他,半晌缓缓道:“我的条件就是你回去上学,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韩尧冷笑一声,反问:“如果我答应你,你能放过祁言吗?”
韩光正的眉头皱了起来:“韩尧,你搞清楚,我让你回去上学,是为了你的前途考虑,和他,”他用下巴指了指祁言,似乎连那个名字都不屑说出,“是两码事。”
韩尧面不改色:“如果我一定要联系在一起呢?”
韩光正回答得几乎不假思索:“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能力承担这个后果了。”
韩尧知道他指的后果是什么,无非就是拿祁言一家的安危做要挟。
“两年,”韩尧道,“义务兵两年,两年后我会回去,但前提是,你必须从现在开始不许再逼迫祁言。”
他是我的人,一辈子都是
话音刚落,韩尧就听见一旁的祁言呼吸微微一乱,他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祁言眼底的惊异,于是便冲祁言眨了眨眼,意思是让他别有负担。
韩光正嫌恶地皱起了眉,亲眼看着自己儿子与另一个男人眉目传情于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打击,更不要说那个男人还是个他一直踩在脚底下作践的“婊子”。
韩光正花了很大力气才调整好心态,强忍下厌恶,冷笑道:“韩尧,你别把我当傻子,那天在电话里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绝对不会回来,你要在部队呆一辈子,怎么,这才几天啊,你就能改变想法了?”
韩尧道:“信不信由你,只要你答应不再骚扰祁言,我就会履行我的承诺,你刚才不是也说,出来历练历练是好事吗?”扣裙二\三/棱$馏久二三{久馏
“你!”韩光正被噎住了,韩尧这手“请君入瓮”玩的是炉火纯青,竟然把韩光正也套进去了。
韩光正沉默了一会,也不知是在权衡利弊,还是在计划着什么别的手段,片刻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韩尧啊,你怎么就是不明白爸爸的心呢,是,我承认我说过出来历练是好事,可你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过了,即便你再待下去,你又能学到什么?对你今后的发展能有什么帮助?你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浪费两年时间啊,人生有多少个两年可以荒废?”
韩光正这话说得中肯,可韩尧却根本不以为然,不是他不理解为人父母的苦心,而是他明白,这不过是借口而已,韩光正虽然在和他讲人生道理,可让他回去的目的却并不仅仅止于此。
“爸,你到底为什么不肯给我这个时间呢?”韩尧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顿了顿,轻蔑一笑,坦然道,“是因为你怕我和祁言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你就越难把我们分开么?是因为你没想到即便你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祁言也没有怨恨我,所以你着急了么?”
此话一出,韩光正面色剧变,韩尧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唇边那抹轻蔑更加深了。
韩光正终于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将恼羞成怒表现在了脸上,眉毛都竖了起来,他恨铁不成钢地重重一拍桌子,怒道:“小兔崽子,你怎么能这么和爸爸说话!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为了谁?!我努力赚钱,打拼,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怎么敢为了一个外人,如此恶意揣度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有没有恶意揣度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说赚钱为了我?呵,”韩尧讥讽地笑了,“我不需要,尤其是不需要这种靠出卖祁言才换来的脏钱!”
“你放屁!”韩光正破口大骂,那句“脏钱”彻底激怒了他,让他觉得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养了个白眼狼,“脏钱?出卖?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亲生父亲都可以不要!”他咬牙切齿,抬手直指祁言,“你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吗?你知道他在陆臻面前是什么样吗?你真以为他就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辜吗?知道他这种人有多……”
韩光正说不下去了,因为韩尧的表情凶恶得好像要吃人,就在他说出陆臻两个字的那一瞬间。
韩尧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巨大的惯性将椅子直接掀翻在了地上,砰声巨响中,韩尧的声音寒得像冰,又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一字一字掷地有声:“他是我的人,一辈子都是!我不允许你诋毁他。”
“他妈的反了你了!”韩光正气得浑身直抖,一拍桌子,当即就要冲过去抽韩尧,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服务员隔着门惶恐不安地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看来是方才椅子倒下的动静太大,服务员怕他们把店给砸了。
这个插曲倒是适时缓解了父子间的剑拔弩张,韩光正和韩尧同时缓了缓神,朝门口喊了一声,把服务员支走后,韩尧重新坐回椅子里,父子两人虽然仍是面带怒色,可好歹不至于当场打起来。
韩光正半晌没说话,韩尧也是一样,两人不甘示弱地互相对瞪着,一个像誓死捍卫爱情的勇士,另一个像蛮不讲理,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韩光正先松了口,仿佛知道这样吵下去没有结果,他又换了一副可怜天下父母心的脸孔,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韩尧啊,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有多伤爸爸的心吗?我是你的父亲,我可以容忍你年纪小,不懂事,我也可以理解你因为社会经验不足而冲动行事,但作为一个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上歪路,你还年轻,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一辈子,你说一辈子,那他呢?他准备好和你一辈子了吗?”
“你好好想一想,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在部队混的风生水起,他前途无量,即便他现在是说了要和你一起,那以后呢?你敢保证他不会遇到更多更优秀的人?到那时,你觉得他还能看得上你吗?两个男人既不能结婚,也不能生孩子,关系没有保障,那感情能有多长久?爸爸不想看着你泥足深陷,不想你白白浪费大好时光,最后还落得个遍体鳞伤的结局,你明不明白?”
韩光正这话一出来,韩尧就感觉到身旁祁言的呼吸猝然乱了,他偏头去看,只见从进门起一直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一个字没说过的祁言,此刻面色煞白,韩尧看他的同时,他也调转目光朝韩尧看过来,只是那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慌乱,紧张中又夹杂着些许害怕和恐惧,围巾一角也被他牢牢攥在手里,像是急于向韩尧表达什么,却又患得患失,不敢言语。
韩尧立刻读懂了,下一刻,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了祁言,手掌就覆在他因为紧张而绞紧的十指间。
祁言的呼吸停顿了一秒,接着猛地几个急喘后,一点一点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相信他。”韩尧斩钉截铁道,话是对韩光正说的,眼睛却凝着祁言,片刻不离。
祁言的眼眶蓦地红了,不过短短四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韩尧的手掌是那样宽厚温暖,握着他的时候,那布满枪茧的指腹,用最坚定的力道,履行着最温柔的承诺,他又一次为自己挡下了一切恶意,无条件地信任他,爱护他,这一幕与三年多前的那个除夕夜没有半点不同,且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和成长后,这承诺比曾经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更加饱满坚实,铿锵有力。
祁言深深地凝望着韩尧,白山黑水似的眸子里再没了畏缩,其中饱含着某种只有他们两人能看懂的情绪在激烈碰撞。
“主人……”祁言动了动唇,轻轻地唤了一声,无视韩父刀子般的目光,无视周围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了他的主人一人。
韩尧冲他微微笑了笑,两人同时转头,无所畏惧地直视韩光正。
韩光正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都已经快把嘴皮子磨破了,他的儿子竟还如此执迷不悟,顽固不化。
韩光正痛心疾首,又急又气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韩尧啊,你是不是要气死爸爸,啊?你以前不是挺正常的吗?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这感情哪有前途重要?”
“你当然不会明白,因为你自己从来都没有拥有过,”韩尧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似乎想起了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顿了顿才道,“我妈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韩光正一怔,接着像被戳中了脊梁骨,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给我闭嘴!”
韩尧不为所动,冷笑着继续说道:“别以为我那时候小就什么也不知道,你从来都是那个德性,你风流成性,到处拈花惹草,我妈就是被你给逼死的。”
韩光正脑门青筋突突直跳,怒不可遏道:“你知道个屁!她那是自己精神有问题,天天疑神疑鬼,最后自己作死了自己,和我有什么关系!”
韩尧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敢说你从没做过亏心事?你敢说你不是靠着女人才上位的?”
韩光正脸色一白,愈发恼羞成怒,但嘴仍是死硬:“我做什么亏心事了?我靠谁了?我韩光正这一辈子行的端坐得正,我做事从来对得起天地良心!”而后他不想就这个话题再纠缠,转而质问起韩尧:“你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一个儿子该对父亲说的话吗?”
韩尧冷笑不语,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铁了心要与韩光正抗争到底。
两人对峙了一会,韩尧道:“我明天就要回部队了,多的我不和你说,现在我就一个态度,两年,两年后我会信守诺言回到学校,而你也不允许再打祁言的主意,否则一切免谈。”
韩光正的表情几乎称得上狰狞了,可他也明白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只好秉持着纵横商场二十余年,输人不输阵的原则,放下狠话:“好,韩尧,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那就看看是你自以为是的决心厉害,还是这小子一家的骨头更硬!”
谈话不欢而散。
从餐馆出来之后,韩尧和祁言像往常那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他们的手是临出门时才放开的,此刻两人手里都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余温。
祁言将双手攥成拳头,插进口袋里,只为了能让韩尧的温度在指尖停留得更久一些。
这三年来,祁言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喜悦和激动,方才韩尧的那席话,尤其是那句“一辈子”,像是在无形中给他注进了一股强大的能量,直到离开餐馆许久,祁言整个人仍是抑制不住地在微微发抖。
祁言一直以为自己在经历过军营生活的磨砺之后,会变得更加坚硬刚强,他以为很难会再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动到热泪盈眶,但韩尧却如同打开他情绪的那道阀门,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和韩尧在一起,他立马就会变回三年前那个不时带着点小感性,小脆弱的少年。
“主人。”祁言在后面轻轻地唤了一声。
韩尧停下脚步,回头望他。
“主人。”祁言又唤了一声,同时朝他露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
他们正好走到一条小巷子里,此刻正直午后,小镇里家家户户都在休息,眼见四下无人,韩尧折返回来,伸手在祁言头顶轻轻揉了揉。
祁言唇边的笑容更深了,眼睛里都是明媚的光亮,他用脑袋在韩尧手心蹭了又蹭,像只极度依赖主人的大狗狗:“主人,我真想现在就跪在您面前,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韩尧垂眸俯视他,面上虽没有太多表情,眼神却是柔和的,少倾,微微勾了勾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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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门,祁言二话不说便脱掉了所有衣服,迫不及待地跪了下来,那些用来表明心意的长篇大论,祁言早就已经说烂了,而现在,除了行动之外,祁言不知道,也不认为还有什么其他的方式能更直接,更深刻地表达他内心的激动。
而反观祁言的迫切,韩尧却显得平静许多,似乎方才在父亲面前所表现的一切都是他理应做的,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衣架边,静静地望着祁言,衣架上挂着他刚脱下来的羽绒服外套。
“主人,”祁言低低地唤他,接着膝行来到韩尧面前,微凉的脸颊轻蹭上韩尧大腿面。
韩尧穿着条牛仔裤,布料又厚实又粗糙,却仍是能感受到其下结实精壮的腿部肌肉。
祁言觉得自己的脸慢慢烧了起来,连同身体一并,热得像火,他将唇贴近了韩尧胯间,隔着布料朝着那处呵出热气,又在韩尧微乱的呼吸中,用舌尖卷起拉链,牙齿叼着,一点一点拉了下来。
韩尧的眼睛微微眯起,并未阻止祁言,祁言得了默许,动作变得更加大胆。
韩尧的分身略有抬头的趋势,尚未完全勃起,祁言深深地凝望着韩尧,用唇舌一点一点将它包裹。
祁言的眸子看起来还是那样清澈,眼神还是那样无辜,做这种事的时候,竟恍惚间给人一种纯情处子的感觉。
玷污洁白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法言说的刺激,正如情趣内衣里总是水手服和学生装销量最高一样,韩尧一下子就被祁言给吸引住了,目光牢牢锁定在祁言脸上,在那双纯洁的眼眸和含着他阳物的薄唇间徘徊,沉睡的凶器在视觉与快感的双重冲击之下,迅速膨胀,很快填满了祁言整个口腔。
祁言缓慢地吞吐着主人的圣物,配合着舌尖极尽技巧在敏感的冠状沟处来回拨弄,虔诚得像对待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
祁言的口活比起三年前又长进了不少,韩尧不由怀疑他这三年来在部队,是不是经常自己一个人偷偷幻想,偷偷练习。
“你的口活倒是越来越好了,”韩尧喘息道,“这三年来,有没有想着你主人,自己解决过?”
祁言一顿,含着阴茎摇了摇头。
韩尧嗤笑:“骗谁呢,凭你这一碰就射的身子,撸一把不费什么时间吧。”
祁言将阴茎吐了出来,仰望着韩尧,表情极度认真且固执:“没有主人的允许,不可以。”
韩尧倒是有点意外:“那如果你一辈子见不到我,你就准备当一辈子和尚?”
祁言的脸微微红了红,没有否认他的话。
韩尧把他的头按了下去,鸡巴重新塞他嘴里:“那你可要好好记住你主人的味道,给我认真舔!”
祁言轻哼了一声,更加卖力地服侍起韩尧,没一会就感觉到口中的阴茎已经硬到足够插入自己的程度,便将双腿岔开,由跪姿变成蹲姿,一边运送着头部,一边拿过旁边桌子上的润滑液,挤在手里,用手指在自己的后穴来回进出,做扩张。
黏腻的水声很快从祁言下体传出,祁言面色潮红,眼神羞耻中又夹杂着一丝期待,仰望着韩尧,其中的渴求不言而喻。
韩尧不客气地摸上他的胸乳,指尖揉捏着淡色乳头,感受它们在自己的挑逗下一点一点地变硬。
祁言身躯激颤,喉中哼吟不止,却不躲不闪,反倒挺起胸部,将整个胸膛都送到韩尧手里,那根狗鸡巴在这样激烈的刺激下迅速翘了起来,顶端色眯眯地流出口水。
祁言口中含着主人的圣物,手指操着自己,乳头还在被主人的大手肆意玩弄,全身上下的敏感都被占尽,他感觉自己几乎要被自己淫荡的模样给刺激到高潮了。
“主人……受不了了……”祁言忍不住嗫嚅了一句,被鸡巴塞满了口腔,声音含糊不清。
韩尧听清了,眸光暗了暗,一把把他提溜起来,扔在床上。
祁言双腿大张,腿间一片晶亮的水光,经过扩张的密处透出成熟的深红色泽,在韩尧的注视下一翕一张。
韩尧喉结鼓动了两下,握住鸡巴就想往里插,临到头又突然想起什么,从那堆装满情趣用品的塑料袋里翻出那只店主送的印度神油,打开盖子闻了闻。
一股浓到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韩尧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玩意能用吗?”
“主人要用吗?”祁言睁大了眼,眼神一如既往单纯。
韩尧瞪他一眼:“你有病啊,我看着像是要用这玩意的人吗,”说着把瓶子往祁言身上一扔,“涂上,这回看你还怎么秒射。”
祁言的脸一瞬间通红,顿了顿才抓起瓶子,在韩尧的监视下,把里面的液体涂在了自己挺立的阴茎上。
液体的气味立刻扩散开来,和对着瓶口闻的时候不太一样,涂开之后,那味道稀释了不少,后调夹杂着一丝甜腻,闻起来倒是舒服多了。
韩尧觉得惊奇,便抓起瓶子又闻了闻,还是那股刺激性的香气,韩尧嫌弃地把瓶子扔到一边,哪知一用力突觉眼前一花,脸皮开始发麻,手脚也出现了短暂的麻痹感,接着心跳以肉体可以感知的速度变快,浑身上下燥热不堪,下身突然之间硬得发疼,就连意识都变得有点模糊起来。
韩尧直觉不对,用力甩了甩脑袋,可谁知那股药劲非但没有消退,反倒像醉烟那样直接冲上了颅顶,叫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祁言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半张着唇,眼神迷离,脸颊和脖颈都泛出不正常的潮红,像条发情的母狗那样,夹着腿,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扭动着。
“主人……操我……啊……快操我……”
韩尧再顾不上许多,奋力喘了两下,抓起祁言一双脚踝,用力掰开至极限,而后一个挺进,凶狠地贯穿了他。
祁言发出一声高昂的浪叫,嗓音尖锐得简直像尖叫一样,好在他们昨晚换了房间,其他连队的战友们今早已经陆续退房回部队了,现在这层楼除了他们这间外,其余房间都空着,不然保准得有大麻烦。
韩尧就像疯了一样,18厘米长的阴茎犹如烧红的铁棍,在祁言体内横冲直撞,力道凶残而暴虐,恨不得将对方操死在这张床上。
“嗯……啊……操死我……啊……主人……操死我,操死我……”祁言毫无廉耻地浪叫着,求欢的淫语如此自然地从他口中脱出,他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理智,在韩尧身下拼命挺动着腰臀,迎合他的进攻,彻底沦为被欲望控制的淫畜。
“操死你个贱货!妈的,让你发骚,让你犯贱,操死你,操死你……”韩尧也像失了控制,祁言叫一句,他就骂一句,配合下身狂暴的抽送,骂的话越是粗鄙越是让祁言兴奋不已。
祁言叫得愈发放浪,眼角红透了,睫毛湿漉漉的泛着水光,嘴角还残留着方才给韩尧口交时溢出的唾液,此刻和汗水混在一块,整张脸乱七八糟。扣裙>二三。棱=馏久二三久馏‘
叫着叫着,祁言突然没了声音,身子剧烈地一抽,接着像被点中了某处穴道,绷紧浑身肌肉,停止了一切动作,好半天才松弛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韩尧当然明白他是怎么了,却没心思戏弄他,只是憋着那股劲,朝着深处一下一下疯狂地顶撞。
在韩尧连续不断的暴力冲击下,祁言很快又迎来了第二轮高潮,他的鸡巴漏精似的汩汩吐着骚水,后面也湿得一塌糊涂,润滑液被操弄成白色的泡沫,和肠道深处分泌的淫水融合,随着每一下抽送从交合处滴落。
高潮过两次的祁言双颊醉酒般酡红,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泛起情欲的粉色,在短暂的喘息过后,他好似不知疲倦一般,用修长的双腿箍紧了韩尧,湿透的后穴牢牢咬着韩尧的阴茎,半点不肯放松。
“主人……操我……再……啊……再快点……啊……操死我……”
韩尧被他夹得头皮一阵发麻,耳边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索求,只觉得男人的自信心空前膨胀,他将祁言翻了过去,摆出他最喜欢的母狗挨操的姿势,从后面提枪上阵。
祁言的双腿已经直抖了,后穴不过空虚了几秒,便又一次被主人的巨物填满,不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似是从身到心都满足到了极点。
韩尧用力扒开那被汗水浸透的屁股,一举将自己的阴茎插到最深,阴囊重重拍打在同样泥泞的会阴上,发出的“啪”地一声脆响。
祁言被顶得向前滑动了寸许,转眼又被掐着大腿根生拽回来,继续承受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祁言的后穴就像天生为韩尧长的,韩尧的阳具与那处完美契合,无论用哪个姿势操他,都能轻而易举地直捣花心。
祁言爽得眼睛都闭了起来,激烈的快感不停歇地被输送至每一处神经末梢,床单上还残留着韩尧的味道,祁言情不自禁地将脸深深埋入,牙齿叼着被角,贪婪地汲取。
韩尧正处于性爱里最为兴奋的阶段,突然发现祁言没了声息,便用手掌在他臀上狠狠掴了一下。
祁言下意识地闷哼出声,紧跟着一连串动听的呻吟便接踵而至。
韩尧被那一巴掌勾起了暴虐的心思,便干脆噼噼啪啪地又接连抽了祁言十几下,每抽一下便捅他一下,将他两瓣白嫩屁股抽到泛起明显的绯红,欣赏他即便自己已经停手,却仍下意识左躲右闪的慌乱模样。
忽然,韩尧听见床里传来一点声响,声音很轻,但身为特种兵的韩尧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猛地想起昨晚的塌床事件,心里一个咯噔,立刻强压着冲动停了下来。
祁言似乎也听见了那声音,整个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就连韩尧把鸡巴拔出去了,他都没敢有什么动作。
韩尧有点不爽,即便知道这是身为特种兵的警觉性使然,也仍是恼他不专心。
他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门口的穿衣镜上,想了想又拿来一条眼罩,给祁言遮上了,权当是对他不专心的惩罚。
这一番折腾过后,韩尧觉得那淫药的威力好像褪下去了一些,但方才那种迷乱的状态很让人上瘾,便又拿来那瓶子,用力吸了几口,然后像给小孩把尿那样,将他分开双腿抱在怀里,硕大的阳物不由分说地捅入,一步一撞地朝着镜子走去。
金枪不倒三小时(蒙眼对镜磨鸡,公狗撒尿式观淫,咬脖正入榨精)
一旦离开那张床,祁言的状态立刻恢复了。
视觉剥夺是性行为当中最易叫人兴奋的,纵然身处熟悉的环境,也在无时不刻发生未知的事件,韩尧是第一回用这个体位操他,羞耻感更是成倍叠加,即便看不见,祁言也能想象出自己大张着双腿,被主人抱在怀里操弄时的淫乱模样,随着韩尧每一下操干发出细碎的呻吟。
自用了那淫药之后,韩尧仿佛拥有使不完的力气,祁言再如何精瘦,也是一个成年男性,他抱在怀里边走边操竟丝毫不觉吃力,回回将阴茎插入最深,拔出时还能将手臂略微上抬,迎合自己抽送胯部的频率。
祁言被操得浑身瘫软,手臂勾着韩尧的后脖颈,整个人倚靠在韩尧宽厚坚实的胸膛里,身躯上上下下地起伏,淫水混着润滑液沿着交合处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路湿痕,短短几步路竟又高潮了一回,夹得韩尧差点射了。
当祁言终于被韩尧压在镜子上,从后面疯狂地贯穿时,他已经软的彻底站不住了,短时间内连续三次的干性高潮耗尽了他的体力,韩尧不得不用整个身体压着他,手臂穿过他的腋下撑着他,才不至于让他直接跪倒在地上。
韩尧只道这淫药后劲真大,祁言都高潮三次了竟然还没射,而且不仅是他,就连自己操了这么久,竟然也没有一点要射精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甚至产生了一种他可以奋战到天明的错觉,不由舔了舔唇,心里偷偷计划着要不要再去买一点备着,身体兴奋到极点的同时用更加猛烈的力道打桩似的一下接一下直捣花心。
祁言哪里知道韩尧的那些龌龊心思,仿佛永远不会饕足的性欲彻底腐蚀了他的理智,祁言无力地摇晃着脑袋,汗湿的手掌牢牢扒着镜面,却仍是止不住不断下滑的趋势。
实际上,祁言根本不知道自己贴上了什么东西,他只觉得前胸一片凉飕飕的,身后是主人布满汗水的火热身躯,身前是陌生而未知的寒冷,而他自己浑身血液都仿佛要被炽烈的情热给烧干了,冰火两重天的体验非但没让祁言觉得舒服,反倒像受了惊吓似的,下意识想要往主人怀里缩,却被接踵而至的无情顶撞给钉死在了那一大片又冷又硬的东西上。
下身冷不丁撞上镜面,竖直翘立的分身被顶得直接贴在了小腹上,祁言那根东西本就被催发得又热又胀,且屡次得不到释放,已经硬的快要爆炸了,这一下撞击更是如隔靴搔痒,给那沸腾的欲望又浇进了一瓢热油。
祁言觉得自己的鸡巴连同脑子一并都要烧起来了,难受得不住哀嚎,而他的主人却充耳不闻,仍是逼着他站直了,作为一只发泄欲望的容器,继续承受着主人的馈赠。
这一回,祁言整个人都完全贴在了镜子上,韩尧每动一下,他的身子便也跟随着在镜面上摩擦,呵出的热气凝成白雾,又被他自己蹭了个干净,原本冰块一样寒凉的镜面很快被体温焐热,那令人汗毛倒立的冷意不再如附骨之疽,反倒有些舒服起来。
祁言情不自禁地在镜子上磨蹭起自己的鸡巴,韩尧在后面顶,他就在前面蹭,配合得天衣无缝,一股又一股透明的前列腺液从微张的马眼涌出,挂在镜面上,与淋漓的汗水一并,成为天然的润滑,后穴如有生命般不断收缩吞吐,为了能得到主人更为慷慨的奖赏而竭尽所能。
祁言脸上的眼罩被汗和泪给浸得湿透了,嗓子叫得都有些哑了,嘴巴始终淫乱地大张着,唇角控制不住地流出涎液,唇色前所未有的红艳,他似乎已经没精力再去管理自己的表情,无论是流泪还是流口水。
韩尧捏着他的下巴,布满枪茧的手指沿着唇缝伸入口中,祁言立刻含住,像服侍主人的圣物那样,小心收起牙齿,乖巧地舔舐吮吸,吃得啧啧有声,面上的神情陶醉到即便隔着眼罩都能看出。
韩尧眯起眼,将那条如蛇般灵巧的舌头夹在指间,慢慢向外拉拽,祁言便知情识趣地松开嘴唇,任由韩尧把自己玩得口水直流。
韩尧手上全都是祁言的东西,晶莹的唾液顺着手掌往下流,韩尧又把手指塞回祁言口中,命令他自己清理干净,待到祁言一丝不苟地舔完全部液体并滑动喉结咽下之后,突然一把扯掉他的眼罩,然后掰开他一条腿,架在臂弯里,不等祁言反应,便是一阵疯狂的抽插。
祁言失声尖叫,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弄得一阵头皮发麻,眼睛被光线刺得一时无法睁开,生理性泪水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祁言本就长的秀气,此刻满脸的泪水便如梨花带雨,纵使经过严酷磨炼之后,他的轮廓无可避免地褪去了阴柔,显出些许刚毅,却更是叫人从心底爆发出巨大的征服的快感。
韩尧体内的躁动愈发强烈,几乎是发了疯一样地操他,恨不得把那个洞给捣烂。
祁言被操得七荤八素,喘得像是断气一样,好半天才终于能睁开眼,看一眼自己身处的环境。
眼前的画面带来的冲击是震撼的,他就像一只人形性爱玩偶,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韩尧箍在怀里,一条腿被分开至极限,软绵绵地搭在肌肉虬结的手臂间,使得含着阴茎的后穴一览无遗,不仅如此,韩尧每一下抽送都会带出穴口媚肉翻卷,柔嫩的会阴被凶猛的冲撞拍击得呈现出一片绯红,交合处泥泞不堪,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淫液都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就连分身也在不知羞耻地凌空乱甩,带出马眼里的骚水四下飞溅。
祁言很少这样直观地看见自己被操的过程,哪怕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早都被韩尧看遍了玩透了,也还是不免感到羞耻,祁言像被烫着一般迅速移开眼去,又因憋不住心里那股骚劲而不停地拿眼角去偷瞟。
见祁言如此表现,韩尧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便伏低了脑袋,贴着他的耳朵坏笑道:“想看就直说嘛,我可以让你看个够。”说着猛地掐住祁言的后脖颈,将他整个脑袋按在了镜子上,视线就对准了镜子里他们正激烈交合着的部位。
这个动作粗暴而强势,带有浓烈的强制意味,祁言浑身一阵过电般的痉挛,不过片刻便绷紧了身子,抽搐着在韩尧怀里高潮了。
第四次高潮过后,祁言彻底软成了一滩水,即使韩尧还抱着他,他的身子依然止不住往下掉,他似乎还想攀着镜子努力站起来,可那镜面上到处都是汗水和他从自己鸡巴里流出的骚水,整个镜面湿漉漉,滑腻腻的,手掌根本无处着力。
韩尧戏谑地笑着骂他没用,但同时却又不厌其烦地叉着他的腋下,把他拖起来翻了个面,面对自己,背对镜子,以正面体位又一次压在了镜子上。
这个体位进得非常深,祁言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了交合的部位,一双长腿交缠着勾住韩尧精健的窄腰,下身被狠狠贯穿的同时,挺翘的分身也在韩尧结实健美的腹肌上不断摩擦。
充满阳刚和力量感的肌肉与敏感的冠头碰撞,男性独有的性感勾得祁言一阵心神激荡,主人的面容从未有一刻如此近距离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早就已经永久刻进心里的眉眼,此刻仿佛一低头便能触碰到,祁言急促地呼吸,突然从心底最深处涌起一股不可言说,却又无比强烈渴望,他被那股渴望冲击得乱了心神,迷魂药剂更是诱着他,推着他,将那渴望无限度地放大,心跳因除了性欲之外的刺激而变得杂乱无章,心脏里仿佛住着一头躁乱的野兽。
祁言双唇剧烈地颤动,犹如暗恋许久,却始终不敢表白的少年,踌躇着,怯懦着,将一句简单到只有短短四个字的话语生硬地哽在喉中,然后用尽全力逼迫着自己将它们一个字一个字地咽回胸腔,再张开口时,已化作一声声绵长而动人的呻吟。
韩尧并不知道方才短短十几秒间,祁言经历了怎样艰难的心理斗争,祁言所有的表情和情绪都被他自己完美地隐藏了,韩尧用双手和胯部稳稳地托着祁言,用其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腰腹力量又快又狠地向上顶弄,一下接着一下,完全不需要丝毫缓冲和休憩。
祁言又被拉回了欲海中心,被韩尧操得毫无抵抗之力,整个上半身因过大的性刺激而绷成一条笔直的线,脑袋向后仰起,后脑作为唯一的支点顶在镜子上。
这个动作恰到好处地拉长了颈部线条,修长白皙的脖颈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小巧的喉结随着呼吸和吞咽一上一下地滑动,更能透过薄薄的皮肤看见隐匿其下的淡青色脉络。
韩尧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上。
祁言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呼吸都停滞了,肌肉形成的战备记忆本能地便想保护主体,勾住韩尧后颈的手臂倏然绞紧,却又在下一秒一点一点地强行放松了下来。
韩尧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停了一切动作,原本只是啃咬的力道骤然加重,口中很快尝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
这一次,祁言只是颤了颤,接着便如献祭那般将脑袋更向后仰了寸许,全身最为脆弱的部位毫无保留地献出,那意思分明在说,哪怕他的主人要将那里咬断他都甘之如饴。
这个行为终于换来了韩尧赞赏,韩尧的动作逐渐变得温柔起来,唇舌一路滑过颈侧渗血的伤口、来到锁骨,在最末端留下一个深深的红印,当做奖励。
祁言激动得浑身直抖,毕竟韩尧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像普通的恋人那样,在做爱的过程中亲吻他的身体,更何况,他现在满身的汗水,而韩尧似乎并不在意,也毫不嫌弃。
当韩尧再一次含住他的喉结,用舌尖来回勾勒,细细地品尝,技巧地逗弄时,那种不同于撞击前列腺的酥麻快感,伴随着心理上的巨大刺激和满足,顷刻间将祁言又一次送上了高潮。
祁言的后穴无论被操了多久,在登顶的那一瞬间依然能紧如处子,韩尧的阳物正好连根嵌进最深处,肛口的括约肌死死咬住肉棒最为粗壮的部分,连接处紧致到一丝缝隙也无,内里的媚肉产生强烈的痉挛,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地将柱身牢牢包裹,争相蠕动着吮吸,犹如一只为韩尧量身定做的全自动型飞机杯。
韩尧被夹得几乎动弹不得,一股熟悉的冲动涌了上来,他想咬牙忍住,哪知这一次,那辛苦耕耘了许久的小兄弟却在这样全方位无死角的服务之下,没有任何悬念地背弃了他,硕大的阳根在甬道中勃勃跳动了两下,下腹连同阴囊一并绷到不能再紧,随后浓稠的精液喷薄而出,一举冲进了肠道最深处。
祁言在高潮的余韵中感受到主人射精时的酣畅淋漓,身子敏感地抖了抖,双腿下意识绷紧的同时带动着后穴再度收缩,竟无意将韩尧夹得又吐出了一点余精。
韩尧第一回在祁言前头射精,面上阵红阵白,连声骂他骚货,可祁言却好似又陷入了高潮后的空虚中,被淫药操控着扭动身体,欲求不满地攀紧了韩尧,用久未发泄,已经透出紫红色泽的分身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急迫地磨蹭,对耳边的斥骂毫无所动。
韩尧终于觉出不对,方才他自己也用了那药,意乱神迷中压根没注意到一场性爱下来,祁言竟高潮了这么多次,而且,他的前面似乎根本射不出来。
这太不正常了。
现在的祁言整个人已经完全淹没在欲海里,脑子里像是除了辗转求欢之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在乎。
韩尧的眉头皱了起来,额角冒出一点冷汗,他先将祁言打横抱到床上,又走到桌边,从袋子里翻出那瓶印度神油的包装盒,开始翻来覆去地查看,很快在盒子底部发现一行字:效果长达三小时,请谨慎使用。
也不知厂家是出于什么目的,把那字印得比蚂蚁还小,以至于韩尧拆包装的时候都没注意到。
韩尧一时哭笑不得,暗骂那厂家诡计多端,回头看见祁言已经撅着屁股跪在床上一手插自己,一手握着前面撸了,嘴里还在语无论次地哼唧个不停。
“主人……难受……啊,主人,给我……给我……”
“操!”望着祁言淫乱的模样,韩尧骂出了声,三两步走回床边,掐住他的窄腰就把他翻了过来。
祁言闷哼一声,即便这么大动作,也没能让他的手从鸡巴上放开,屁股刚沾到床面,又开始神智不清地上下撸动起来。
祁言的阴茎已经被他自己给撸肿了,冠头像要滴出血来似的,红得叫人心惊,不断有淫水从翕张的马眼里流出来,整根鸡巴都湿透了,却仍然没有一点要射精的意思。
韩尧拧了拧眉毛,一把拍掉了祁言的手,接着自己握了上去,随意撸了两下后,突然俯下身,含住了祁言。
你就这么想当狗(69式互舔,射在主人嘴里,如何提高伴侣智商)
祁言的眼睛霎时睁圆了,猛地停下了所有动作,混沌的神智悚然一清,呆了一秒后,突然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拼命地用手去推韩尧。
韩尧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一个躲闪不及便被他推开了。
韩尧踉跄两步才站稳脚跟,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
祁言心有余悸,慌慌张张地退到了床角。
“主人,别……”
“为什么?”韩尧面带愠怒,他是第一次给别人口,也是第一被别人拒绝。
祁言愣了愣,把头低了下去:“不可以,那里……脏……”
这个回答倒是让韩尧有点意外:“都是男人,你给我口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废话?”
“因为您是主人。”祁言回答得不假思索。
韩尧终于明白了,面上怒意褪去,缓缓欺身上前:“那现在,你的主人想尝尝你的味道,你给还是不给?”
祁言吓得整个人都贴在了床头软包上,却仍是嘴硬道:“不可以,只有这个……不可以……”H文追)新 <裙-七&一龄"伍:吧吧五九零>
韩尧眸光一沉,不想再跟他废话,一把将人拖过来,擒住双手按在头顶,然后整个人转了个个儿,一屁股坐在了祁言脸上,接着把自己刚刚发泄过,暂时还处于沉睡状态的性器往祁言嘴里一塞,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利,同时俯下身去,69式再一次含住了祁言。
祁言呜呜地叫了两下,还想挣扎,韩尧扬手在他侧边屁股上狠狠一抽,叼着鸡巴含糊不清地呵斥他。
“闭嘴!”
而后直接运送起头部,开始吞吐起来。
祁言彻底懵了,脑子里像是被炮火轰过一样,乌七八糟乱成了一团。
他从来没被人口过,下身仿佛进入了一处湿热柔软的洞穴,滋味难以言喻的美妙,配合有规律的吞吐与技巧的唇舌挑逗,简直像是要将他带往云端那般,飘飘欲死。
而与此同时,主人的圣物也在他口中一点一点苏醒,乌黑浓密的阴毛戳刺在他脸上,那令他欲罢不能的独属于主人的阳刚且浓烈的荷尔蒙气味,透过鼻息强势钻入,将他从肉体到精神层层裹缚,不容反抗。
祁言急促地喘息着,努力给愈发混沌的大脑输送氧气,让其恢复理智,可呼吸间却尽是充斥着足以令他抓狂的味道,他仅仅残留着一丝清醒的意识,仍在艰难挣扎着告诫他这样是大不敬的行为,可他的身体却在全无骨气地丢盔卸甲。
韩尧渐入佳境,猛地几个深喉,终于让祁言的意识彻底陷入迷乱,祁言像被下了迷魂药似的,追寻本能也开始吮吸,吞吐,半闭着眼,眼神迷离地咽下对方阳物顶端溢出的液体。
淫靡的水声回荡在安静的客房内,夹杂着男性的粗喘和几声猫叫似的哼吟,这个方式的性爱对于两人来说都是十分新奇的体验,不同于肉体交合的另类激情,他们保持着那淫荡的姿势,互相伺候着对方的性器,同时享受对方的侍弄,没一会,两人便双双射了出来,均射在了对方嘴里。
韩尧只犹豫了一秒,便将祁言的精液咽了下去,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很抗拒这件事,无论是对祁言射在他嘴里的行为,还是精液的味道。
射完之后,韩尧照例准备将鸡巴插在祁言嘴里享受一会,然而还没等他舒坦够,祁言已经逃难似的从他身下爬了起来。
祁言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恐来形容,像犯下滔天大罪的罪人,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咚”地一声跪下了。
“对不起,主人。”
韩尧原本体验良好,心情也很愉悦,看到祁言的反应,顿时感觉被泼了凉水,不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好像很不满意啊。”
祁言慌忙摇头:“不是的,主人,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祁言也说不上来,他就是觉得自己刚才那行为好像在犯罪一样,他明知那是错误的,却又忍不住享受,正如,他明知他的主人高高在上,却还总是时不时蹦出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一样。
韩尧没听见他的回答,不由冷笑:“那你的意思,反倒是我做错了?”
祁言一愣,那一声冷笑让他的心都悬了起来,他急忙膝行上前,带着笑容讨好道:“怎么可能,在我心里,主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只要主人开心,再没有什么事是比主人开心更重要的了。”
韩尧瞪着他,过了半晌,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那就把你那副好像被强盗欺凌的表情给我收起来。”
祁言扁了扁嘴,好半天才慢慢定下心神,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跪在韩尧旁边,小声问他需不需要自己伺候他沐浴。
韩尧闭着眼睛,不耐道:“你急什么,先躺一会,刚才累死老子了。”
祁言的脸莫名红了红,识趣地退到床角,却没休息,他伺候韩尧伺候惯了,韩尧躺着的时候,他不做点什么,就浑身难受,于是想了又想,还是忍着浑身酸软,开始给韩尧捏腿。
韩尧睁开一只眼,就见他一手扶着腰,一手在自己大腿上揉捏,那力道绵软虚乏,就跟小猫踩奶似的,忍不住讥嘲道:“你这是按摩啊,还是借机揩我油呢?”
祁言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韩尧是在挤兑他,脸更红了几分,想了想还是嗫嚅着回了句:“主人,我有劲的……”
韩尧被噎了一下:“……笨死你算了。”
祁言不明所以,傻乎乎地望着他。
韩尧沉下口气,一轱辘坐起来,强行将祁言拽进怀里,抱着他一起躺下。
祁言对这类逾越了主奴关系的亲密行为还是存着本能的惶恐,下意识便要挣扎,哪知韩尧将他抱得更紧了。
“再动老子抽你了。”
祁言这才不动了。
韩尧惩罚性地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非得挨骂才听话。”
祁言的脸白了又红,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渴望,大着胆子往主人怀里贴了贴。
韩尧轻笑一声,难得温柔地拍拍他后背:“休息会儿吧。”
祁言像只听话的大狗狗,闻着主人的气味心满意足地闭上眼,躺了一会,又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凝望着韩尧,无比认真道:“今天,谢谢主人。”
“谢什么?”
祁言抿了抿唇,有点难为情:“就是中午的时候,我没想到您……”他说不下去,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述。
韩尧却听懂了,懒洋洋地接话:“没想到我是这个态度?”
祁言忙不迭地点头。
韩尧不屑地哼道:“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祁言“啊”了一声,脸上又露出那种傻乎乎的表情。
韩尧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没什么,夸你呢。”
很明显韩尧并不是在夸他,祁言听出来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总之,真的很感谢主人,真希望可以一辈子和主人在一起,”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认为自己这句话有歧义,怕韩尧觉得他逾矩,便做贼心虚地又加了句,“做主人的狗。”
韩尧愣了愣,心里莫名有点不爽了,要是搁在以前,他会觉得祁言很忠心,但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他只觉得祁言太不开窍,忍不住讽刺道:“可是狗只有20年寿命啊,你要怎么和我一辈子?”
祁言被问懵了:“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主人您看清楚我是人不是狗吧,那样也太自相矛盾了。
最后,祁言凭借他“聪明绝顶”的小脑袋,思考出了一个他自认为的满分回答:“那下辈子,下辈子我也要做主人的狗。”
韩尧被气笑了,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当狗有那么好吗?你就这么想当狗?”
祁言点头如捣蒜,表情真诚又固执:“因为我想陪在主人身边,能做主人的狗我就很满足了。”
狗,狗,狗。
韩尧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有些抓狂,觉得他们之间简直鸡同鸭讲,谈话一点意义都没有,脸色阴沉下来的同时不快地冷嘲道:“那你就当狗好了。”
说完,一把甩开祁言,下床径直往浴室走去。
祁言呆了呆,立马跟了上去,却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祁言不知道韩尧生的哪门子气,耳朵都耷拉了下来,身上还残留着韩尧肢体的温度,四肢还留有被拥抱时的紧缚感,可一切美好却都已经成了过去。
祁言在门口跪了下来,虽然他还没想明白自己错哪了,但跪着总归不会出错。
浴室里传来水声,洗到一半时,祁言突然想起韩尧方才进去时好像没拿衣服,眼底闪过一抹光亮,好像发现了一个可以讨好他的机会,便去箱子里找了套衣服出来,双手捧着,举过头顶,人跪得笔直。
里面的水声很快停了,门被打开,韩尧果然没穿衣服,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精壮的身材一览无遗,健硕的胸肌上还挂着水珠,祁言赶忙将衣服双手递上,哪知韩尧只默默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直接绕过他,去床上玩手机了。
祁言咬了咬嘴唇,手足无措地跟着他膝行至床边,他不敢上床,便只能跪在地上,表情委屈得不得了。
旁边,韩尧靠在床头刷着某答疑网站,顶部搜索栏里已经多了好几条搜索记录:“男m一心只想做狗怎么办”,“bdsm关系与情侣关系能否共存”,“如何提高伴侣智商”……
韩尧每一条都翻了好几页,最后发现那些回复里要么就是一点建设性意见都没有的废话,要么就是网友在哈哈哈哈哈哈。
韩尧干脆放弃了,扔掉手机,转头就看见祁言仍是垂头丧气地跪在那儿,一脸倒霉样,便更是怒从中来,腿一蹬就是一脚:“滚去洗澡,然后上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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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拿着撸吗(被发现吻痕,母狗姿势用嘴整理房间,照片争夺战)
第二天一早,大家踏上了返程的军车,车里的氛围不再如来时那样欢快,所有人都怀着离别的不舍。
周正抓紧时间和老婆孩子打视频电话,再过一会,等车上了山,信号就不行了。
平日里总是一副硬汉模样的高大男人望着屏幕那头的妻子,眼眶竟有些微湿润,强压着颤抖的声线对妻子说,如果今年不忙的话,他一定请假回家待半个月,以前每年都让她失望,今年绝对不会了。
于峰一直抱着手机和女朋友发信息,聊天框里全是肉麻兮兮的情话。
郑屹的父母则在电话里一遍一遍嘱咐儿子注意身体,在部队要好好干,他们都为他骄傲。
而祁言和韩尧为了避嫌,还是按照来时的座位呈对角线坐得正经八百。
车很快开进了山里,信号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大家陆续收了手机,一时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车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等周正挂了视频,祁言转头问他:“老周啊,算算时间,你女儿今年是不是该上幼儿园了?”
周正有点意外,点头道:“是啊,今年秋天。”
祁言又问:“学校选好了么?”
这话好像问到了周正的难处,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还没呢,现在要上个学真是太难了,连幼儿园都要搞什么入学考试,其实考试倒也没什么,我姑娘那水平都是稳过的,本来入学通知书都收到了,可最近又说什么名额不够了,硬给我姑娘踢出来了,还说那个通知书就是预备入学,没说保入,最终解释权归学校所有,这不是欺负人嘛,唉,现在的学校啊,水太深了。”
祁言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没得商量吗?”
周正痛心道:“我老婆礼也送了,人也求了,结果人家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都怪我,这么大的事也没办法在她身边,白白让她受委屈。”
祁言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正色道:“我知道了。”
“副队,您……”周正预感到什么,语声略有些激动起来。
祁言摆摆手:“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其实你该早些和我说的。”
“副队……”周正都有点哽咽了,“谢谢副队。”
祁言笑了笑:“川区特种大队会正视每一名战士的合理需求,你的事我会向上面说明。”
听到祁言说出这话,大家都倍感触动,他们都是常年在前线奋战,远离亲人,不畏艰苦付出的战士,而部队则像是他们身后最坚实的盾,让他们可以无后顾之忧。
韩尧凝视着祁言,目光里满是赞许和肯定,祁言在处理完周正的事情后,眼睛也自然而然地转到了韩尧身上,正对上他饱含柔意的眸子。
祁言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胸腔里像是有小鹿乱撞,差点露馅,他赶忙收回目光,正要把头转回去,于峰突然问道:“哎副队,你这脖子上是什么啊?”
祁言一愣,手下意识往脖子上一摸,接着脸色微变,这才发现刚才转头的时候衬衣领子被蹭掉下来了一点,韩尧昨天咬的那个伤口露出来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见韩尧满脸通红地挠了挠耳朵,抢着把话题接了过去:“都怪我,昨天睡觉的时候,我梦见自己在啃鸭脖子,结果醒来发现我正抱着副队啃,太难为情了,还好副队没怪罪。”
于峰惊得合不拢嘴,看看韩尧,又看看祁言脖子上的伤口,小声对韩尧说:“我靠,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韩尧尴尬地笑笑:“别提了,丢人。”
回到基地后,大家各自返回宿舍整理内务,由于还在放假期间,一切训练暂停,基地里的氛围轻松而愉快。
韩尧三人一回到宿舍,彭强就迎上来问他们休假爽不爽,尤其是于峰,他女朋友要过来的消息几乎人尽皆知,他们都是年轻人,对这种事完全没有避讳,于峰先是笑骂着让他滚蛋,接着又摸着下巴,意味深长来了句,那是相当的爽,一天好几次呢,大家哈哈大笑,都骂他小子不知羞。
韩尧在一旁整理行李,将给彭强买的一大袋子零食翻出来塞他手里,权当是野外生存训练那次给他赔罪了,别看这东西便宜,零食在边防部队可是稀罕货,特别是士力架,碳酸饮料一类的,甚至可以拿来当硬通货币,贿赂别人替他出公差,彭强开心得不得了,当即就开始跟他称兄道弟。
韩尧收拾完行李,刚坐下准备休息一会,还没几分钟,就有人来敲他们宿舍的门,说是祁副队长让韩尧去军官宿舍楼一趟,有公差要他出。
实际上,这大过年的,能有什么公差好出,八成就是副队要让韩尧去给他打扫卫生,这种事也正常,总不能让领导长途跋涉回来还得自己收拾内务吧。
众人怜悯地望向韩尧,韩尧倒是没说什么,神态自若地穿好衣服和靴子就走了。
还没走近祁言宿舍,韩尧远远就望见宿舍房门开着一条缝,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发现祁言正在里面收拾行李,他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有点湿,穿着一身夏季体能服,房间内暖气充足。
韩尧将门推开,站在门口没急着进去,下巴微抬着,表情有点傲慢。
祁言感觉到凉意,转过身来正对上韩尧透着冷色的眸子。
“主人,您来了。”祁言堆着笑容迎了上去,“快进来。”
哪知韩尧竟往后退了一步,半真半假地讥嘲道:“你这门我可不敢进,万一再给我弄个处分,我就得卷铺盖回家了。”
祁言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讪讪收了回来,表情有点慌:“主人,我怎么敢,以后这里您想来就可以来,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没有人敢给您处分。”
“想来就可以来?”韩尧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祁言认真地点头:“只要您想,随时都可以,”说着莫名有点羞涩,嗫嚅着加了句,“就和我们以前在学校时一样。”
韩尧面色不改,人却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带上了。
祁言默默松了口气,在他面前恭敬地跪下。
韩尧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发现到处都挺干净的,只有行李箱还没整理完,买的那些情趣用品就堂而皇之地堆在箱子最上层。
“说吧,你把我叫来干嘛?不会真让我给你打扫卫生吧。”
祁言膝行上前,谄媚地用脸蹭着韩尧大腿面:“那怎么可能,就是想主人了,想见到主人。”
韩尧挑了挑眉:“才几分钟不见啊,就说想。”
祁言抬起头,勾唇笑道:“每分每秒都想,恨不得永远不和主人分开。”
韩尧顺势捏住他下巴:“真动听。”
祁言扁了扁嘴:“主人,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心的。”
韩尧在他的脑袋轻轻一拍,权当奖励,然后走到床边,大喇喇地往他床上一坐:“去,把箱子整理了,”顿了顿,加了句,“用嘴。”
祁言的脸微微红了一下,韩尧知道他是想起了三年前他们同居的那个寒假,他第一天住进来时,也是这样被命令用嘴整理行李,不由勾了勾唇,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祁言四肢着地,腰部略微塌陷,屁股撅高,轻车熟路地摆出一个标准的母狗爬行姿势,先是恋恋不舍地爬到韩尧跟前,在他小腿上蹭了蹭,而后心满意足带着主人的气味开始整理。
韩尧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下,眼神不时往祁言那边飘。
也不知祁言是不是故意勾引他,他每次看过去不是看见绷紧的训练短裤下面包着的两团翘屁股,就是衣摆因姿势而上滑时露出的大片又白又细的腰。
看着看着,韩尧心里就开始躁动,浑身血液不听使唤地往下面涌,脑中不自觉地浮出各种黄色废料,他舔了舔嘴唇,勉力沉下口气,死鸭子嘴硬地告诫祁言:“给我好好干,老实点。”
祁言还保持着塌腰撅臀的动作,骚得没边,闻言身形微微一滞,唇角飞快地一扬,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坏劲儿。
“主人。”他故意回过头,朝韩尧嗫嚅了一声,眼角含春。
只可惜韩尧并不领情,恶狠狠地横了他一眼,祁言这才不敢再造次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韩尧拿出手机来准备刷一会,却正好透过屏幕看见自己睡的枕头下面好像压着什么东西,露了一个小角,他伸手一摸,发现是张照片,便顺手将其抽了出来。
照片有些旧了,颜色泛了点灰黄,背景是雪地,上面一左一右两个少年,中间还有一个特别丑的雪人。
韩尧定睛看了一会,才想起这照片好像是三年前除夕的那个早上拍的,他略带惊讶地看向祁言,没想到他会把照片留到现在。
祁言正来来回回往衣柜里运送衣物,陡然发现韩尧那边没了声音,抬头看去,正撞上韩尧眼底的讶然。
“这个……”韩尧将照片翻过来,对着祁言。
祁言先是一愣,然后慌忙爬了过去,表情有点慌张,好像被撞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主人!”他想也不想,伸手就要去抢。
韩尧一个挺身坐起,顺势将照片举高了:“干什么!”
祁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悻悻收回手:“对不起主人。”
韩尧瞪了他一眼,把照片往兜里一揣:“没收了。”
祁言的表情立刻变得委屈起来。
韩尧冷笑:“怎么,你不满意?”
祁言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韩尧道:“那就给我老实点。”
祁言默默攥紧了拳头,嘴唇翕动两下,突然带着撒娇的口吻喊了句:“主人……”
这一声“主人”让韩尧头皮都要炸了,虽说祁言平时也经常讨好他,但如此明显的撒娇还是头一回,韩尧甚至能从那九曲十八弯的尾音里听出波浪线来。
“靠,你他妈给我正常点。”韩尧忍不住骂了脏话。
祁言肩膀下意识地一缩,老老实实跪正了,却还不死心地拽着韩尧衣角,小声道:“主人,您能把照片还给我么?”
祁言如此执着,倒是勾起了韩尧的好奇心:“为什么?”
祁言张开嘴,却不好意思将那个原因说出来。
韩尧下巴一扬:“那就不给了。”
祁言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交代了:“因为……这三年来,我只有枕着这张照片才能睡着……”
韩尧微怔,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意外过后又不乏有些触动,他直觉该说点什么,可嘴硬的习惯一时半刻却根本改不了:“我都已经在这儿了,你还看个破照片干什么。”
祁言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小声嘟囔:“主人也不是每天晚上都在嘛……”
韩尧被他逗笑了:“那怎么办?不是你给我的处分,不许我进军官宿舍的吗?”
祁言脸皮微红:“主人,您还挤兑我……”
“怎么我不能说吗?”
祁言泄气道:“没有。”
“没有就给我把嘴闭上。”
祁言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少倾,又大着胆子开始扒拉韩尧的衣角,嘴里哼哼唧唧地就是不说话,眼神可怜巴巴的,跟狗子没有半点区别。
韩尧不耐烦地拍开他:“有话说话。”
祁言这才开口,央求他:“主人……照片……”
“啧……”韩尧真是被他这股子执着劲儿给弄烦了,非常、极其地不理解,“我说你非得要这照片干什么?你该不会想拿着照片撸吧。”
祁言一愣,正色道:“主人,我真的没有。”
韩尧盯着他不说话,眼神带着明显的玩味,祁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于是干脆往后退了一步,改口道:“那主人帮我保管也好,反正我的一切都是主人的。”
这句话算是给足了韩尧面子和台阶,韩尧终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脸,把照片往他手里一塞:“我才没那个闲工夫替你保管东西,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要是被我发现你弄脏或者弄丢了……”他停了停,俯身凑近了祁言,“我就打烂你的屁股。”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在祁言屁股上抽了一下,以示警戒。
祁言闷哼一声,身子顺势软了,好像真的被韩尧打疼了一样。
韩尧太了解他了,知道他这是又发骚了,想要了,于是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捏着他后脖颈便往自己胯间按去。
祁言立刻兴奋起来,在这件事上,他的七窍可算开全了,根本不用韩尧吩咐,便如饥似渴地给他口了起来。
【作家想说的话:】
今天生日(其实是昨天),5555555感觉自己一下告别了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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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用那个,我害怕……(强制深喉,夹腿秒射,梅开二度)
祁言的口活还是那么好,他太明白如何取悦韩尧了,舔,吮,吞,吸,无一不精,很快便让韩尧在他嘴里一柱擎天。
韩尧一边享受他的侍奉,一边往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抽着巴掌。
“爽吗?”韩尧的嗓音带着浓重的情欲,富有磁性,又不失祁言熟悉的压迫感。
祁言几乎立刻就被那声音吸引住了,身子随之激起一阵颤栗,含着主人的圣物“呜呜”地哼吟,当做回应。
韩尧将手按上他的后脑,微微发力,硕大的阳物一插到底,直直捅进祁言窄小的喉管里。
随后,他不给祁言任何适应的时间,抓着祁言的脑袋一下一下地运送起来,每一下都插到最深,而拔出时却连一半都不到,活动的部位只有手臂,他整个下半身纹丝不动。
突如其来的强制深喉给祁言带来了莫大的刺激,祁言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生理性泪水混着汗水和唾液一并汇聚在尖削的下巴上,又随着脑袋晃动被甩落在地。
祁言不断发出干呕的声音,表情痛苦不堪,但与其相悖的下身,却兴奋到了极点,笔直的茎身顶端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整个分身已经被先前流出的淫水打得湿透,就连下面没有毛发遮挡的卵囊都难以幸免。
韩尧即使在施暴,心里也是把着度的,他多少还顾念着祁言受伤刚愈的喉黏膜,在用几下极深极重的深喉让双方都爽过之后,便适时地放开了他,转而以较为温柔的方式在他口中进出。
祁言的身子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即便韩尧已经将他放开,但方才那过于猛烈的刺激仍是残留在他迷乱的意识中,没一会就夹着腿射了出来。
韩尧的皮靴上沾了白浊,祁言在呼吸平稳后俯下身去用嘴替他清理。
望着祁言一脸陶醉的模样,韩尧忍不住戏谑道:“真没用,看来下回还得给你上点药才行。”
祁言的动作停了停,脸颊蓦地红了,想起昨天的69,心里也不知是羞耻还是可耻。
韩尧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眼含笑意问他:“怎么样,要不要?”
祁言臊得不行,抿着唇,红着脸,条件反射地直摇头。
韩尧秉着“不要就是要”的原则,起身就准备去拿药,哪知祁言却像被吓着似的,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赶在前头拦住了韩尧。
“主人!求您不要,我……我可以忍住的,不要用那个……”
韩尧奇怪地扫他一眼:“怎么了?”
祁言紧张地跪了下去,却没解释,只是一个劲地央求他不要。
韩尧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不记得昨天因为这个药闹过什么不愉快,只除了最后他给祁言口交的那件事……不过那件事也算不上不愉快吧,顶多算点小意外罢了。
“到底怎么了?”韩尧的眉头皱了来,“我看你昨天不是挺爽的吗?”
祁言愣了愣,先是点头,接着又疯狂摇头。
韩尧“啧”了一声:“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说话。”
祁言把头低了下去,脸烫得快要烧起来,同时神情却又无比挣扎,且一动不动地挡在韩尧面前,执意拦住去路。
望着他这副又好像在死守秘密,宁死不屈的样子,不知怎的,韩尧莫名就联想起了之前他欺瞒自己真相的那件事,那件事刚过去没几天,在他心里还残留着一定的影响力,这就如同一个曾经犯过罪的人,哪怕他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可那顶“罪犯”的帽子依然戴在他头上,无论他今后做什么,说什么,都将难以获得完全的信任。
韩尧现在就是这个感觉,当然,祁言此刻的沉默还远没有到“犯罪”的程度,但对于韩尧来说,在某种意义上,确实算得上“不够坦诚”。
韩尧的眉头越拧越深,不耐烦地挥开祁言,就想直接去拿药——此刻用不用药,做不做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韩尧是铁了心要逼出祁言心里的想法。
他们是同一类人,一旦偏执起来谁都不惯着谁。
“主人!”祁言惊慌失措地大叫,抱住韩尧的腿不肯撒手。
韩尧蹬了两下没蹬开,火气终于噌地一下从肺部蹿到了嗓子眼,反手就是一个巴掌:“你他妈的是不是有毛病啊。”
祁言被那个巴掌抽得懵了,整个人呆在了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韩尧趁着这个机会把腿拔了出去。
“爱说不说,不说滚!”
这一声喝骂让祁言感觉手脚都有些发软,韩尧是真的生气了,而他生气的原因祁言也很清楚,只是他又怎么可能告诉韩尧他昨天的真实感受,那些糅杂在一块儿的惊恐,惶惑,大逆不道的窃喜,以及接踵而至的可耻,这种种荒唐的情绪,他又怎么敢让韩尧知道。
一条狗竟然妄想逾越正常的主奴关系,登堂入室,他的主人会怎么看他?他一定不能理解吧,一定会很困扰吧,一定会嘲笑他吧……
望着韩尧愤怒中又隐隐掺杂着失望的目光,祁言感觉自己的心都揪成了一团,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反复数次后,终于开口:“主人,我……我不是成心想要拒绝主人……我就是……就是怕像昨天那样……最后又麻烦主人……”
祁言又撒谎了,他真的很会撒谎,知道真假参半的谎话才更容易让人信服,乍听起来还全都是在为韩尧着想。
“主人,您原谅我好不好?”祁言大着胆子膝行上前,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韩尧,手指颤巍巍地捏住了韩尧的裤脚。
韩尧居高临下,目光带着审视,面上怒火未消。
祁言赶紧给他磕了个头:“主人,您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就是别用那个了……我真的……有点怕……”
这个“怕”字,祁言说得卑微,尾音还带着丝哽咽,好像真的要哭了一样。
韩尧瞬间有点心软,不由反思起自己刚才是不是对他太凶了一点,他这冲动的性格一时半刻也改不掉,对此,他也很苦恼。
韩尧把气咽回了肚子里,本打算伸手去扶祁言,想了想还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便冷哼一声,嘲讽道:“你这都是哪儿来的破规矩啊?我都没说话呢,你整天胡思乱想什么。”
祁言愣了愣,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主人。”
“你给我闭嘴。”韩尧呵斥他。
韩尧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感觉血压慢慢恢复正常了,但同时也没了做爱的兴致,便把衣服都穿好,往床上一趴:“过来给我按按背,坐一上午的车累死了。”
祁言以为韩尧还在生气,加之他说了谎,心里不安,于是动作谨小慎微,不时拿眼睛去偷瞟韩尧的后脑勺,纵然知道这样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是想图个心里安慰,好在韩尧没再就刚才的事情多做纠缠,一切看似安稳地过去了。
按了一会,韩尧突然想起一件事,问祁言:“我问你,年初三那天是谁让你带队下山的?”
祁言微微一愣,含糊道:“是……陆队。”
韩尧闻言沉默了一会,又问:“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祁言手上动作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心跳有点快,毕竟无论对于他,还是对于韩尧来说,陆臻这个名字都是非常敏感的存在。
见祁言不说话,韩尧坐起身来:“说吧,没事的。”
祁言这才谨慎着用词,把那天训练场外的对话一五一十都说了,当然,陆臻最后那句类似表白的话,理所当然被略过了。
韩尧听完,眉头越皱越深,好半天才说:“我知道了。”
祁言此时也有些警觉起来:“主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韩尧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随便问问。”说完又重新趴下,“继续,右边肩膀多按一会。”
祁言被那个摸头的动作所激励,唇边扬起一道弧度,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眼神都亮了,按得卖力又专业。
直到傍晚,跪送韩尧出了宿舍,主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后,方才敛起笑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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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给情敌下个跪
从祁言宿舍出来,韩尧并未回自己宿舍,而是转头去了办公楼,他心里存着许多疑问,必须找陆臻问清楚。
陆臻刚和其他队员打球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便接到了一个紧急文件,需要他立刻处理。
韩尧敲门进去的时候,陆臻正坐端在电脑后面,手指不断在键盘上敲击着。
陆臻穿着夏季体能服,衣服湿透了,脸上头上满是汗水,露出的手臂精壮结实,上面还有一些陈年旧伤疤。
韩尧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跟前,立正敬礼。
陆臻抬头看了他一眼:“是小韩啊,先坐。”他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沙发,便继续埋头工作,似乎对韩尧的到来毫不意外。
韩尧在沙发上坐下,腰板挺得笔直,双手平放于膝盖,一副训练有素的军人面貌,看起来非常镇定。
陆臻很快处理完了文件,习惯性地拿起面前的水杯喝水,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不得已又放了回去。
谁料,这时韩尧竟起身走过去,主动拿起那只杯子倒了些水,递给陆臻。
陆臻剑眉微挑,顿了顿,从容地接过杯子,吹凉后,喝了一口。
“小韩,有什么事么?”陆臻的神色一如往常,亲切而和善,似乎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
韩尧定定地望着他,眼神没到敌意的程度,但也绝非友善。
陆臻也没有急着再问,噙着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动声色。
两人面对面僵持了一会,韩尧终于开口:“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全部,我爸的事,副队……不,祁言的事,还有你的事。”
“哦,所以呢?”陆臻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化,泰然自若得都叫人有点心惊。
如果换做以前,韩尧可能会觉得他是临危不乱,并且还会由衷佩服他超高的心理素质,可现在,他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陆臻的城府太深了,是他这个年纪根本比不了的,即使他已经接受过各种专业的训练,即使他已经成长了许多,沉淀了许多,可在陆臻面前,他仍然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
陆臻看透了他,也算尽了他。
韩尧盯着陆臻看了很久,他承认自己心里是有点畏惧在的,他知道得越多,这种畏惧就愈发鲜明,再加上,他还有牵挂,还有顾忌,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如同在过独木桥,脚下是滔滔江水,身后是万丈悬崖,必须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必须每一步都确保稳固,且没有退路。
“既然这样,我就不绕弯子了,我今天来就是想问,我爸是不是你叫去镇上的?”韩尧思忖良久,否决了许多没有意义的对话,选择直截了当表明来意,这样,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与陆臻过招的次数,保存实力,也避免过度暴露自己的心虚。
陆臻没说话,只是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一些,很明显是默认了。
韩尧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我很奇怪,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韩尧又问,问的问题虽然不客气,但表情和语气都很平和,他今天不是来吵架的,而是谈判。
陆臻先是盯着他,然后以同样的语气反问道:“那你认为我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才这样做的呢?你又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这倒是把韩尧给问住了。
是啊,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好像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陆臻这么做是为了私欲,难道要他当着陆臻的面说,他只是主观上认为陆臻要借他爸的手给他使绊子,把他逼走,然后借机抢走祁言吧,那样好像太幼稚了一点。
韩尧的脑子飞速运转,他觉得这样下去还是不行,陆臻短短一句话就已经让他产生了一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得拿回主动权。
韩尧故作镇定地沉了口气,没直接回答陆臻,而是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切入:“你知道我和祁言已经和好了吧?”
“知道。”陆臻表现得很大方。
韩尧沉声道:“不如这样吧,大家都直接一点,你说你的条件好了,要怎样你才能放过祁言?你需要我做什么,或者说,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陆臻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看韩尧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你?为我?”
“对,”韩尧面容严肃,眉宇间是斩钉截铁的,“我知道北城东片的那个项目劳心又劳力,如果不是为了祁言,你也不会答应我爸,祁言我不可能让给你,但是也不能让你白费力气,我可以为你做事,任何事。”
陆臻的眉毛扬了起来,饶有兴味地望着他:“比如?”
“我知道队里时常会接到一些非常艰巨的任务,每次选人的时候你一定都很头疼吧,我虽然刚入队,还没有实战经验,但我敢打敢拼,豁得出去,我可以为你鞍前马后,解决你的忧虑。”
“你竟然连我每次怎么选人都摸清楚了?准备得挺充分啊。”陆臻越听越觉得有趣,尾音都带了愉悦的上扬。
韩尧没接话。
陆臻故意等了一会,眼睛紧盯着韩尧,把他盯得后背都有点发寒,然后毫无预兆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头道:“韩尧,你当特种部队是什么地方?杀手组织啊?还是什么黑道帮派?还敢打敢拼?鞍前马后?幼不幼稚啊你。”
韩尧一愣,也反应过来,脸皮一瞬间涨得通红,方才那些话,前面一段还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后面一段则是在陆臻的追问和诱导下脱口而出的,刚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陆臻一笑,他就回过味来了,好像真就如陆臻所说那样,有那么一点,不,是相当,极其的,幼稚。
望着韩尧阵红阵白的脸色,陆臻的笑容简直可以称得上灿烂,好像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好笑的事。
陆臻笑了很久,可能都有半分钟,扶着额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抖动,好不容易笑够了,才有空揉一揉快要抽筋的脸:“韩尧,你真是一个……非常出乎我意料的人,”他挥了挥手,干脆利落,“行,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你还是先来回答我一下,我前面问你的话吧,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叫你爸过来,就是要抢走祁言?”
韩尧还没从被羞辱的那阵劲里缓过来,冷不防又被陆臻绕了回去,整个人都有些懵。
陆臻看他不说话,于是自己把话接了过去,替他回答了:“因为你心里已经事先把我定义为‘恶’了,不是么?”
韩尧瞪大了眼,他是真没料到陆臻能这么直白。
“所以你就是这样狭隘地去给一个人匆忙定论的吗?”
“我……”韩尧张了张口,可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说不出来了?那现在由我来说,”陆臻正襟危坐着,语调一如先前,不紧不慢,“老实说吧,我今天愿意跟你耗这么久,为的就是你的一个态度,你爸确实是我叫来的,反正你们早晚要对上,晚一点不如早一点,正好,还能让我看看你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有你最终的选择,很高兴,你做了正确的选择,你回来了,单这一点,还是值得表扬的,至于其他……”说到这里,陆臻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连带着周围气压都低了下来,“至于其他,韩尧,我对你非常失望。”
“我承认,在祁言心里,我是比不上你,但你也不用沾沾自喜,虽然你身上确实拥有许多闪光点,可你的缺点同样致命,尤其是你的冲动,还有你的盲目自信。”
“首先,相互信任是每个军人最基本的素质,我既是你的长官,日后上了战场更是你要交托后背的战友,你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就对你最该信任的人妄加揣测,甚至指控,你不觉得你太草率了吗?”
“如果我真的有什么私心,我根本不会让你看出来,如果我真的要害你,早在你违反纪律那次,我就可以直接把你开除,而不是只给你一个处分,还让你继续参加考核。”
“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交换条件,你真的觉得你有这个能力,有这个价值吗?”
“韩尧,你今天在我面前所表现的一切,包括说的每一句话,无一不透露着冲动和愚蠢,这些缺陷不仅仅会映射在你日后的成长道路中,更会害了祁言,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不端正你的态度,做出改变,那么你将没有办法成为他合格的主人,我也很难放心把他交给你。”
韩尧脸色煞白,陆臻每多点出一条,他的脸色就更惨淡一分,到最后,已经白得快要和他身后的白墙融为一体。
他已经许久没有被人这样指着鼻子数落了,上一回挨这么狠的批,还是当年祁言出事后,他卑躬屈膝地去求他爸,被一顿劈头盖脸的骂,贬低到了尘埃里,这一刻,韩尧甚至有种陆臻被韩光正附体了的错觉,感觉他就差“烂泥扶不上墙”几个字没骂出口了。
韩尧完全傻掉了,听得一愣一愣,根本找不出话来反驳,最重要的是,连他也觉得陆臻说的话,条理清晰,字字珠玑,没有任何问题,他指出的他身上的每一个缺陷,都是他切实存在的,他能意识到自己的缺点,却始终没有正视。
也许是祁言无底线的包容,盲目的崇拜,把他捧得太高了,使他目空一切,逐渐变得不切实际,而陆臻则将他从云端生生打落,不留半点情面,虽然做法残忍,但却正是他所需要的,正如溃烂已久的伤口,如果不咬牙将其撕开,从里面剜出腐肉,那将会成为长久的隐痛,永远无法痊愈一样。
陆臻和韩尧毕竟有九岁的年龄差在,在思考问题的成熟度和全面性上,可谓相差云泥。
望着韩尧攥紧的双拳,微颤的肩背,瞪大的双眼,和那副想说又说不出来的表情,陆臻便知道他已经被自己唬得差不多了,于是将身子往后一靠,摆出一副“你虽然伤害了我,但我原谅你了”的大度的姿态,将话锋一转,开始反向询问起自己想了解的东西:“你跟你爸都说什么了?”
这回,韩尧的脑子彻底不转了,也没多想,竟然就这么一五一十都交代了,当然,他只说了坚持留队的部分,没提后面的争吵,还有对祁言的承诺。
陆臻听完,面上浮出一点笑意,夸赞道:“想不到,你底线挺清晰的。”
韩尧下巴微微一抬,神情恢复了些许骄傲:“那当然了,毕竟……”他本想说毕竟祁言在这里,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像三年前那样抛下他,但想想还是住口,有关他和祁言之间的私密,他多一个字都不想让陆臻知道。
“毕竟什么?”陆臻穷追不舍。
韩尧扁了扁嘴:“跟你没关系,我的家事。”他特地把“家事”咬了重音。
陆臻笑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既然是你的家事,那我就不过问了,不过,祁言呢?他的家事,你准备怎么办?”
韩尧愣住了,陆臻一针见血,祁言家里的事确实是现阶段最让他束手无策的。
除夕那天,祁言用自己三年来的坚守作为交换,去求陆臻,这件事对于韩尧来说是巨大的打击,正如三年前那样,他没有能力保护祁言,而现在,他依然没有能力,哪怕他怀着无比坚定的决心,可对于结果仍是造不成任何积极的影响,反而还要让祁言抛头露面,卑躬屈膝,实在惭愧。
他空有一句承诺,却肩负不起责任,这是他的失职,哪怕陆臻已经答应了祁言,可在他心里,这道坎始终跨不过去。
“我……”韩尧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陆臻的恩惠,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陆臻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不再说话,那意思明摆着就是在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韩尧的头颅低垂着,这是头一回,他在陆臻面前承认自己的弱势。
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成拳,手背青筋毕现,韩尧内心天人交战,面上神色变了又变,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退后两步,朝着陆臻深深地鞠了一躬。
“队长,我为我之前所有冲动的行为,向您道歉。”
陆臻的表情终于有了微妙的变化。
韩尧抬起头,与他对视半晌,然后,脱掉外套,在陆臻的注视中,以一种决然的姿态缓缓跪了下去。
“恳请您原谅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恳请您帮帮祁言……帮帮……我……”
陆臻眯起眼,长长地吸了口气,一直以来的从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韩尧会给他道歉这一点他毫不意外,接受了前面的说教后,韩尧会来求他,也在情理之中,但后面紧跟着的这一跪,却是陆臻怎么也没想到的。
他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韩尧面前,由于冲击过于巨大,他甚至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韩尧跪得笔直,昂首挺胸,目光平视着前方,神色坦然而坚定,唯有攥紧的双手在微微发着抖,昭示着他做下这个决定时,内心经受了怎样酷烈的煎熬。
他们都是有血性,有一身傲骨的男儿,他们流血流汗不流泪,他们从来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而屈服,陆臻太清楚这个举动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抛下尊严和脸面去求一个曾经与自己有过过节,在感情问题上甚至称得上敌对方的人,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这背后的动力又是何等强大。
从前,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祁言会对韩尧死心塌地,而此刻,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少年,陆臻扪心自问,单单就这一点,若是换了自己,他能做到吗?
毫无疑问,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可能为祁言牺牲。
他欣赏祁言,爱慕祁言,渴望了解他,渴望得到他,但得到以后呢?他似乎从未想过以后,在感情上,他从来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安定本就与他一贯的理念背道而驰,未来这两个字于他而言过于沉重而遥远,代表着责任与坚守,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八年,未有一人,而今后的岁月,他不知道,但至少现在,没有。
也许他能陪着祁言走完一段路,但就连这一段路的期限长短,走向是悲是喜,他都不能笃定,他给不了祁言承诺。
直到这一刻,陆臻才发觉,原来韩尧与祁言之间的感情竟如此炙热而浓烈,所有的付出都有回应,所有的苦难于他们而言都不过是加固他们关系的砖瓦,使得他们的感情更加固若金汤,牢不可摧。
陆臻仰头,发出一声长叹,良久没有说话。
韩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陆臻沉默了多久,他就跪了多久,他的双手已不再颤抖,神情变得平静,唯有眼底那抹决绝分毫未褪。
“起来吧。”许久之后,陆臻终于发话了,语声夹杂着叹息。
韩尧咬牙从地上站起,攥紧的拳头一刻未松。
陆臻凝望着他,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少倾,他轻轻笑了一下,于是那目光中又染上了一丝释然:“你这小子,还真是……”陆臻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笑着摇了摇头,最终伸出手,在韩尧紧绷的肩膀上用力一锤,笑骂道:“臭小子,把我给吓一大跳。”
在陆臻打趣一般的回应中,韩尧的面容也渐渐松弛下来,扯动嘴角,也以相对轻松的语气叫了声:“队长。”
也许男人之间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如此诡异又迅速,方才还一触即发的两个人顷刻间仿佛恩仇尽泯了,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不需要过多言语去解释,不需要一板一眼的承诺和保证,就像两个互相了解,互相尊重的老朋友那样。
他们是同样优秀的人,优秀的人总是互相吸引的,如果没有祁言,如果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识,他们本该能成为知交挚友,甚至过命的兄弟。
“谢谢队长。”韩尧正色道,这一回,看向陆臻的眼神里,是由衷的感谢和敬意。
陆臻叹了口气:“行了,你回去吧。”
韩尧立正,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退下了。
韩尧出门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正准备下楼,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回头,看见祁言站在不远处。
此时太阳已近落山,夕阳西斜,走廊里一片昏暗,祁言背光而立,面目不甚清晰。
韩尧心里没来由地一个咯噔,未及上前,祁言便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走近了,韩尧才看见,祁言鼻头眼眶都泛着嫣红,竟是早已泪流满面。
“主人。”祁言颤声轻唤,在一片寂静无人中直直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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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言哭得太厉害,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一出门怕是就会被人察觉,韩尧没办法,只得先将他推进他的办公室里。
一进门,祁言彻底绷不住了,也顾不上难堪,往韩尧面前一跪,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韩尧有点不知所措,虽说祁言以前也经常在他面前掉眼泪,但悔恨的泪水和感动的泪水不是一回事,韩尧从没安慰过人,压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这人性子直,又糙,嘴还死硬,于是便如往常那样斥责道:“哭什么哭,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哪知祁言这回却不听话了,不仅哭得更凶,还抱住了韩尧的大腿,湿漉漉的脸颊在上面使劲蹭,没头没尾地说着“对不起”。
韩尧叹了口气,又软了心,摸摸他的脑袋:“别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不起主人。”祁言带着哭腔,语声颤抖。
韩尧不自在地含混道:“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
祁言抬起脸,蓄满泪水的眸子沉痛地盯着韩尧,眼神自责得要命:“是我没用,让主人替我担心,替我受过。”
听到这话,韩尧脸色倏然变了,想起刚才下跪求人还被撞见的事,只觉得丢人丢到了姥姥家,恶狠狠地在祁言脑门上一拍:“你给我闭嘴。”
祁言肩膀缩了缩,吓得噤了声,转为抽噎,同时将韩尧的腿抱得更紧,大量眼泪都把韩尧的裤管给弄湿了。
韩尧只觉得自己腿上像黏了张狗皮膏药,还是泡了水,湿哒哒的那种。
韩尧无奈地摇头,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蹲下来给他擦眼泪,布满枪茧的拇指在颊边摩挲,刚擦干净,又掉下两颗。
祁言凝望着他,哑声唤他:“主人。”
韩尧应了。
祁言又喊。
韩尧又应。
就这么,祁言喊了几声,韩尧就应了几次,也不嫌他烦,有来有回,最后祁言竟大着胆子直接把头埋进了韩尧怀里,肩膀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嘴里还猫叫似的喃喃着主人。
他这模样倒是有点可爱,韩尧一颗心也被他弄得发颤,忍不住把他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人也顺势压了上去,隔着咫尺,与他四目相凝。
还记得他们上一次在这张沙发上,也是同样的姿势,只不过那时候他们势同水火,而现在,一切误会都已解开,再回首那时,不由得叫人唏嘘。
祁言还在哽咽,颊边泪痕未干,他定定地望着韩尧,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刻进灵魂里那样,认真到了极致。
韩尧仍是那副熟悉的样貌,帅气刚毅的面部线条下浮动着某种只会在祁言面前展现的温柔,尤其是那双眸子,深邃得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于是那温柔里又染了一点隐晦的欲望。
不知怎么,祁言竟被他盯得有点害羞,默了默,垂下眼,心领神会地开始主动解自己的衣服。
哪知,刚解到第二颗纽扣,韩尧突然撑起身子,让开了一点:“你要干嘛?”
祁言抽噎道:“主人您不是要……”
韩尧挑起一抹玩味的笑:“要干嘛?”
祁言的脸微红:“不是要……操我……么……”
韩尧不说话了,像故意吊着他那样,微抬着下巴,从高位俯视他。
祁言微怔,少倾,终于知道自己被耍了,咬着嘴唇也不说话了。
韩尧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由开始的玩味到后来转为一个玩弄意味十足的痞笑,等终于欣赏够了祁言局促的模样,才一拍他屁股:“趴好。”
祁言二话不说,爬起来就趴在了沙发背上,殷勤地撅高了屁股,乖乖等着主人。
韩尧也不客气,扒下他裤子就是一巴掌:“你想挨操就直说,干嘛拉上我。”
祁言立马改口:“对不起主人,是我想被主人操。”
韩尧盯着他的屁股,那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白得似雪,臀形结实饱满,臀尖微微上翘,侧臀还残留着这几天厮混后留下的各种暧昧痕迹,青红交加的两片印在雪白的肌肤上,处处散发着凌虐的美感与诱人春情。
祁言的身体,韩尧早就看遍了玩透了,却依然像上瘾了一样欲罢不能,好像无论操了多少回,都怎么也操不够。
韩尧扒开他的臀缝,那被操熟了的密穴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的视线里,穴口泛着深粉,一圈媚肉都因为连日来的疼爱而暂时无法缩回,颤巍巍地随着呼吸一翕一张着。
韩尧的喉结鼓动了一下,这画面在任何时候于他而言都是巨大的冲击,他忍不住将双手覆在那浑圆的翘臀上,大肆地揉搓,间或拍打,直将祁言两瓣屁股抽得泛起绯红。
祁言在他的凌虐下不停瑟缩着,淫乱的呻吟成串从口中溢出,腰臀跟随摆动,眼神逐渐迷离,似乎仅仅只是被主人打屁股就能让他到达一次精神上的高潮。
韩尧越打越起劲,后来竟隔着裤子用自己昂扬的下身直挺挺地撞了上去,祁言被撞得往前一倾,口中呻吟也骤然拔高成惊叫,韩尧笑着骂他骚贱,又接连顶了好几下,换来一阵激动的颤栗。
韩尧掐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从沙发上拖下来,扔在地上,转头从办公桌里翻出纸笔。
“你刚才说对不起我是吧,”韩尧脸上带笑,语调却变得有些严厉起来,他把纸和笔往祁言面前一拍,“那写吧,把你对不起我的,一条一条全都写下来,要是漏了一条,”他捏起祁言的下巴,凑近了他,“你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祁言呼吸一顿,接着猛地几个急喘,望向韩尧的目光里又更添了几分水汽,韩尧说的每一个字,无论是夸他,骂他,还是像现在这样基于情趣的威胁,都让他深深着迷,尤其是刚才那短暂的贴近,那熟悉的带着痞气的笑,纯男性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侧颈边,简直直击他的死穴,让他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仿佛蔓延出酥麻的痒意,大脑陷入一霎的空白。
韩尧当然知道他是怎么了,在祁言面前,他向来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他缓缓站起身,一脚踏上祁言后背,将他整个人踩得趴跪在地:“还不快写!”
祁言呜呜地哼了两声,颤抖着拿起笔,好半天才在纸上写下一个“一”。
韩尧抱起手臂,在旁盯着他,下巴微抬着,眉头蹙起一点,当真像是在监工。
祁言顶着那股无形的压力,脑子飞速运转,却始终不知该如何下笔,他抬头哀求地望向韩尧,希望他能饶过自己,但可惜的是,韩尧似乎是铁了心要让他长长记性,对上祁言的目光后,面容不仅没有半点松动,反倒逐渐泛起冷意。
祁言似乎也明白自己在劫难逃了,终于认命地低下头去,在纸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韩尧此举一半情趣一半真实,自他们说开那晚直到现在,韩尧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对祁言之前的行为进行过盘问,因为彼时他们的关系刚刚缓和,不适宜讨论这样严肃又敏感的话题,否则过犹不及,而现在,他们双方的情绪都已稳定,关系也已稳固,再以这种相对轻松的方式来“翻旧账”,倒是个恰当的时机。
韩尧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只管自己开心的混小子,他太清楚他们这一路走来有多么艰难,他逐渐开始理解祁言,包容祁言,爱护祁言,从方方面面给予他绝对的安全感,甚至对于他们的将来,都有了更加清晰和坚定的决心。
“一辈子”这三个字他一旦说出来就没想过要退缩,他会和祁言走下去,一直一直,再没有任何事能将他们分开。
祁言下笔很快,书写的力道很轻,字迹十分潦草,字与字之间几乎连成一串,左手并拢成掌,虚放在一旁,遮挡住一部分内容,可以看出他也非常心虚。
这个小心思自然没能逃过韩尧的眼睛,韩尧好整以暇地看了一会,突然走到他身后去,手掌在那翘起的屁股上重重一拍:“跪稳了。”随后解开自己的裤子,掏出早已一柱擎天的大宝贝,对准了那微张的穴口,随意撸了两下后,干脆利落地插了进去,直直捅上祁言的骚心。
祁言发出一声惊喘,身子猛地抽了抽,手一抖,笔在纸上划下一道长长的墨痕。
祁言完全没料到韩尧会在这个时间点要他,刚才那一下顶弄直接把他心里那股虚软给冲散了,过电一般的快感迅速扩散至他的四肢百骸,叫他无暇顾及其他。
“给我认真写,一个字一个字写清晰了,要是我看不明白,你就死定了。”祁言刚松下劲儿,韩尧的警告便紧跟其上,同时又故意照着深处狠狠捅了几下,非逼得祁言忍着刺激清楚明了地回了话后,方才退出去一些,转为在浅处缓缓抽送。
祁言此刻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扭捏,若非如此,韩尧就不会以这种方式来给他施压,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过再后悔也没用,该写的罪状一条不能少,该挨的罚也一下不能落。
祁言一边忍受着性交带来的巨大快感,一边哆哆嗦嗦地拖动笔尖,第五条末尾处的“对此我深刻检讨”几个字写了许久也未写完,字迹比起先前来一笔一画虽清清楚楚,组合起来却歪歪扭扭,几乎要透过纸张写到旁边的地上去。
韩尧抽插的力道放得很轻,很慢,故意避开敏感点,像打擦边球那样,用龟头卡在穴口来回的磨,也不知究竟是为祁言着想,还是在恶意折磨他。
祁言对韩尧这类行为的忍耐力几乎为零,他习惯了韩尧粗暴的对待,习惯了长枪直入的激爽快感,这种要干不干的迂回操作,反倒将他吊在不上不下的虚空,让他感觉穴里越来越湿,越来越痒,身体里仿佛有一团团细小的火焰被挨个点燃,却就是无法燎原。
他顾不上其他,扭动腰肢便开始迎合,屁股用力地往后坐下去,企图将韩尧的阳物整根吃下,然而韩尧却像是料准了他会如此,只要他稍有动作,韩尧便也跟着往后撤,不给他放肆的机会。
祁言痛苦地摇着头,很快便被那上涌的情欲冲昏了脑袋,手中的笔也停了,整个人趴在地上,神智不清地哀求着。
“主人……嗯……深一点……求您……嗯……求您用力……”
“里面……好痒……啊……主人……”
“干我……求主人干我……”
韩尧的眼睛不悦地眯起,抬头一看,发现纸和笔已经完全被他压在了身下,上面星星点点都是从他那根狗鸡巴里流出来的骚水。
韩尧十分不满,干脆把鸡巴一拔,彻底不给他了,模样很是绝情:“我让你写检讨,你他妈的就想着挨操,你那引以为傲的专注力哪去了?骚货。”
然而面对主人的喝骂,祁言似乎只听懂了一个“骚货”,于是更加放浪形骸,竟将额头抵在地面上,屁股又撅高了一截,手伸到后面去,主动扒开臀缝,露出被操得流水的逼穴,用力缩了缩:“是,我是骚货,求主人操一操贱狗的骚逼吧。”
这画面的香艳程度简直能叫人鼻血横流,只可惜韩尧早就看穿了他那一套狐媚招数,硬是挺着下身不予理睬。
祁言觉得自己快要被体内沸腾的情热给逼疯了,不管不顾地摇晃着屁股,口中流畅地泻出各种淫词浪语,使出浑身解数勾引韩尧操他。
在祁言不知说了多少个“操死我”之后,韩尧终于忍无可忍地抬起手,左右开弓几个巴掌抽在他屁股尖上,略施惩戒过后,又做了一件让祁言更加崩溃的事。
他将整根鸡巴挤进窄小的臀缝里,双手托着臀肉向中间聚拢,形成一条人为的甬道,以洞里流出的骚水作为润滑,接上之前的感觉,就这么大开大合地在外面磨了起来。
祁言急得眼圈都红了,像只失了宠的小狗那样,低声抽泣着,如果说之前韩尧操他的时候,他还觉得主人是在玩情趣,那么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能感觉到韩尧是有点生气了,他给了自己极大的宽容,并故意以这种较为轻松的方式来解决本该严肃以对的事件,所以他该做的是见好就收,而不是得寸进尺。
韩尧这几天实在太宠他了,宠得他都快不知天高地厚了,脑子里的那根名为“地位差”的弦不知不觉地松弛下来,使得他自然而然将韩尧的一切行为归于玩笑,而忽略了其中深意。
祁言用力咬住嘴唇,将无用的眼泪咽回喉中,老老实实从胸口下面抽出纸笔来,继续书写,可也不知怎的,笔尖一滑竟莫名滑出一个类似爱心形状的上半部分。
祁言心里一惊,慌忙将它涂了,想了想又在后面紧跟着涂了一串,伪装成写错修改的样子,这才接着后面重新写。
【作家想说的话:】
隔壁《堕落为止》今天也有更,是粗长的抹布,放标题引流:《壁尻抹布/游艇甲板轮奸灌精/舌奸逼穴/禁止饮食/尿液赏赐肉便器》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圣水(捂脸),以下犯上这篇还有圣水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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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主人…啊…宽恕贱狗…(皮带鞭臀读检讨,压门板上掐奶操到射)
韩尧在祁言的沉默中不紧不慢地抽送着,待到祁言终于哽咽着说写完了之后,才一个大力挺进,将肉棒重新赏给了他。
祁言惊得浑身一抽,随后,激动的泪水再度漫上眼眶。
“主人……”祁言哑声哭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韩尧拿起检讨,上面的字时而方正,时而潦草,清楚地展示了祁言每个时刻的状态,韩尧大致浏览了一遍,在第六条的开头发现一些经过涂改的痕迹,用一条浓黑的墨迹方块覆盖了之前的内容,写了什么根本看不出来。
“第六条,怎么回事?”韩尧问他。
祁言吸溜着鼻子:“写错了。”
“废话,我问你之前写了什么?”
祁言心虚地摇头:“没什么,主人。”
“说。”韩尧的语气沉了下来。
祁言咬了咬嘴唇,很难为情的样子:“就是……刚才主人不高兴了,我自责,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不小心给写上去了……”
韩尧挑眉,有点不信:“真的?”
祁言点头如啄米:“真的真的。”
韩尧虽然不信,但这个节骨眼上也没法追究,只好冷哼一声,扔下一句威胁:“你最好别再骗我。”
祁言的表情真诚得要命,诚惶诚恐地应了,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没有骗他,又从眼角挤出一滴眼泪来,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韩尧的心顿时软了,捏起他的下巴,为他拭去那滴泪,眼神无奈中又带着一丝难以克制的宠溺,他深深地凝望着祁言,半晌,扯动唇角,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落了下来:“自己读。”
祁言松了口气,低声称是,抽了抽鼻子,张开口刚想说话,身后突如其来一个冲撞,直接将他的声音冲散,化为了一声绵长呻吟。
“快读。”韩尧这回纯粹是在使坏了,他明知祁言最受不了这个,还坏心地折磨他。
祁言嗯嗯啊啊地叫着,一边叫一边断断续续地念出自己刚刚写下的“罪状”,身子随着韩尧抽插的幅度一前一后地耸动,汗水混着唾液一齐滴落在纸上,将那上面的字都给晕开了。
韩尧唇边噙着一抹坏笑,掐住祁言的窄腰便是一顿猛烈的输出,祁言爽得足趾都勾了起来,浑身上下痉挛似的抖动着,声音逐渐变得含混不清,这时候韩尧便在他屁股上用力一抽,恶声恶气地命令他读清楚点。
祁言熬得一张俊脸通红,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似的,韩尧把控着抽插的频率和力度,不时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可每当他稍微缓过来一点劲儿,能够清晰地念出几个字时,再掐准时机猛力一撞,生生将祁言未尽的话语全都顶了回去,只能遵从本能高声浪叫,而这又给韩尧提供了可以惩罚他的机会。
韩尧随心所欲地欺凌着祁言,大手在他臀上抽得啪啪作响,过了一会,觉得这样打还不够过瘾,便抽出皮带,折成两截,充当鞭子,祁言每读几个字,韩尧就拿皮带狠抽他的屁股一下。
清脆的皮肉击打声与惊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不绝于耳。
实际上,祁言究竟写了什么,读了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一只做错了事的小坏狗,当着主人的面亲笔写下罪状,再逐字逐句地大声朗读出来,同时还要乖乖接受主人爱的惩罚,想想都叫人血脉贲张,恨不得狠狠地欺负他,凌虐他,叫他将每一分过错牢牢记在心里,再也不敢放肆。
祁言的屁股越来越红,两边臀肉高高肿起,皮带抽出的宽痕叠加在前几日留下的青紫虐痕上,看着既惨烈又色情,声音也逐渐染上哭腔,叫声时而高昂时而闷沉,时断时续,但他的表情却并无太多痛苦,眉宇间反倒隐隐还透出些许迷恋和享受,似乎韩尧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无论快感还是疼痛,于他而言都是赏赐。
“我将……牢记……啊……牢记之前犯下的……所有……啊哈……所有过错,今后……对主人……啊……再无欺瞒……一心一意……”
“求主人……宽恕……啊……宽恕贱狗……”
祁言终于念完最后一个字,韩尧丢掉皮带,用手在那红肿不堪的臀上发狠地搓揉几下,而后抱着他的腰,从后面开始了最后冲刺。
祁言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在完成了韩尧的命令之后,他卸下了所有包袱,跪伏在地上,尽情享受着主人的肉棒凶狠贯穿他时,给他带来的心理和生理上无与伦比的满足。
韩尧一边干他,一边将手往上摸索,摸到他胸膛间那两颗被冷落的乳粒后,便以那里为着力点,用手指捏成两个凸出的奶尖,指甲用力地掐下去。
祁言浑身剧颤,连带着后穴也条件反射地绞紧,肠道有规律的痉挛收缩,直夹得韩尧从下身一直爽到了头发丝。
韩尧眸光愈发深邃,像是找着什么好玩的玩具,掐着祁言的乳头不肯松手,下身的律动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将祁言干得直翻白眼。
祁言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先是酥麻,然后是痛痒,最后好似要坏掉一般逐渐麻木,但他不觉得痛苦,反倒希望韩尧能更粗暴地对待他,用他能想到的所有方式更加彻底地占有他,为此,他愿意献出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甚至于是他的生命。
他们疯了一样地做爱,无数淫荡的话语从祁言口中流泻而出,随着韩尧连续不断地大力挺动,两人从办公室中央一路挪动着来到门边,最后,祁言被压在门板上,与韩尧一同,一前一后地射了出来。
当高潮的白光从脑海中缓缓消散,韩尧仍压着祁言兀自喘息,鼻尖深深埋入祁言肩窝里,宽阔的身躯如同最坚实的山峰般拥住他,与他耳鬓厮磨,久久不愿放开。
祁言满脸通红,半闭着眼睛,安然靠在韩尧怀里,耳边聆听着主人的心跳,周遭充满令他感到幸福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韩尧依依不舍地退出来,有温热的液体随着拔出的动作一同涌出,沿着股缝和腿根漏了一地。
祁言意识到那是什么,刚刚平缓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他很喜欢韩尧将精液射进他身体最深处,并渴望主人的东西能在自己身体里停留得更久一些,那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奖赏,但同时,他又时常会为自己淫荡的想法感到羞耻,忍不住地脸红心燥。
韩尧自然理解他的小心思,于是从后捏起他下巴,倾身在他耳边道:“真是没用,都流出来了,怎么办啊。”
祁言瞬间红了耳根,被那低沉的嗓音激得身子微微发颤,他垂眸想要遮掩,却正好撞见满地狼藉,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最终俯下身去,将自己射出来的精液,连同韩尧的一并,一点一点慢慢舔了。
韩尧噙着抹玩味的笑,居高临下看他发骚,并没有急着去清理自己刚刚射过,还沾满淫液的阴茎,任由它翘立在空气里。
祁言舔完了地上的精液,抬头望见,立即明白了韩尧的意思,便又将它含了,从前到后,仔仔细细地替他清理干净,而后又迷恋地舔了舔唇角,似是在回味主人的味道。
“这才对嘛,”韩尧拍了拍他的脸,语气充满戏谑,“以后想吃就直说,我又不会不给你。”
祁言觉得被他拍过的地方又开始发烫,急忙小声道:“谢谢主人。”
韩尧勾唇一笑,往沙发上一坐,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叼着,祁言膝行过去,恭敬地为他点上,韩尧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顺势拉着他一起在沙发上躺下。
沙发很窄,两个大男人躺在上面,不得不贴在一块儿,韩尧干脆把他搂进怀里,见他没来得及穿衣服,又从旁边捞了自己的军装外套盖在他身上。
冬季的服装异常厚实,材质却不失舒适,祁言蜷缩在韩尧怀里,手指紧紧攥着外套领口,只感觉整个人都被温暖和幸福包围了。
祁言不抽烟,也不喜欢别人抽烟,但韩尧不一样,在祁言这里,他的任何行为都是性感的,他吞吐烟雾时的模样,他身上的烟味,乃至他曾经惯常抽的那个牌子,都令祁言爱屋及乌。
两人安静地躺着,谁也没有再提及检讨的事,似乎那个本该严肃以对的话题,就这么随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而烟消云散了。
这样温馨的场景,在这几日里时常有之,祁言从开始的局促到后来慢慢习惯,现在竟觉得理所当然,并渴望时间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好让他与自己的主人贴得更近一些。
过了一会,祁言的肚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空荡的回响,声音在静谧的办公室里尤为清晰,两人具是一愣,祁言赶忙用手捂住,羞恼自己太不争气。
韩尧仔细想了会,才想起他们好像又没吃午饭,这几天休假,他们没日没夜地厮混,生物钟早就被打乱了,他看了眼手环,竟然快七点了,无奈道:“怎么办,过饭点了。”
祁言眨了眨眼:“主人要吃东西么?”
韩尧道:“我要说不吃,你就饿着吗?”
祁言微微一笑,脸埋在韩尧胸口蹭啊蹭:“主人如果不想吃,那我就陪主人。”
韩尧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这么说,搞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样。”
祁言抿了抿唇,小声道:“因为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什么?”韩尧没听明白。
祁言飞快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主人说吃我就吃,主人说不吃我就不吃。”
韩尧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带着点审视,又隐隐含着某种深意。
祁言心虚地低下头,目光游移不定。
韩尧没有追究,少倾,推着他坐了起来:“走吧,去食堂看看还剩什么没有。”
祁言跟着韩尧出了门,一路上一瘸一拐,他的屁股这回是真的开花了,刚才躺着不动还不觉得,现在一走路,两边像是要烧起来似的,又肿又烫疼得要命,出门前裤子差点都没提得上,等终于到了食堂,已经疼出一身冷汗。
韩尧临进门前,趁着四下无人,偷摸地在祁言屁股上掐了一把,祁言像被踩着尾巴的小狗,猛地向上一蹿,换来韩尧一个玩弄意味十足的痞笑。
正得意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疑的呼唤:“副队?小韩?”
两人具是一惊,双双回头,但见于峰站在厕所门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韩尧在心里骂了一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于峰一脸莫名其妙:“我吃饭啊。”
韩尧瞄了眼他身后的厕所。
于峰也意识到不对,改口道:“不是,我刚吃完饭,出来上个厕所。”
韩尧回头看看空无一人的食堂,微恼:“你他妈属乌龟的,上个厕所上这么久。”
于峰“嘿”了一声:“你管我,我又没拉你头上。”
韩尧有点无语,但同时一颗心也放了下来,看于峰这语气,这状态,应当是没看见他和祁言的小动作。
两人转身进门,于峰立刻发现了祁言走路姿势不大对劲,又追了上来,伸手便要扶:“副队这是怎么了?”
韩尧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挥开他,自己扶了上去:“刚才下楼崴着脚了,我来吧。”说着,还趁机在祁言手心捏了一把。
祁言看了看韩尧,又看看于峰,也对他淡淡道:“没事,小问题,你回去吧。”
于峰只好悻悻地收回手,走了,竟然也没多想为什么特种大队身手矫健的副队长下个楼还能崴着脚。
于峰走后,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又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作家想说的话:】
求下周的票票么么么~爱你们(づ ̄3 ̄)づ╭❤~
预告下周五是女装出任务,什么的,你们懂的
隔老远都能闻见你身上的骚味(女装play预备)
春节假期过后,训练步入正轨,他们在当实习兵期间没有接触过的各类科目接踵而来,除却升级版的体能训练外,还有多门外语,机械,医学,化学,刑侦,拷问,法律等等,非常复杂,可谓是学得越广,日后战场遇险时才能有更大的几率生存下来。
这么多新科目争相涌入,韩尧即便事先预习过,学起来也依然吃力,而于峰则更是艰难,年前,韩尧在看书的时候,他在陪女友聊天,所以现在只能废寝忘食,不分昼夜地学,他们都是拼了老命才穿上这身特战服,也很清楚这些课程的重要性,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再苦再累都只能咬牙坚持,将那些知识磨碎了,嚼烂了,和着黑眼圈一起往肚子里咽。
由于实在太忙,两人都没什么机会想别的心思,韩尧又回到了没有性生活的日子,仅有的一次体验还是陆臻有事找他,结束后路过祁言办公室时,偷偷溜进去让祁言给他口了一把。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过去,天气逐渐暖和起来,而他们的集训课程也终于接近尾声,在此期间,陆臻与韩光正有过一次交涉,就祁言家里的事,口头上警告了他,韩光正安分了点,没再找过祁言的麻烦,韩尧一颗悬着的心暂时落下。
这日一早,陆臻一脸凝重地从外面回来,接着便把祁言,岑聿,以及岑聿带领的那个机动支队,包括新加入的于峰和韩尧在内,总共15人一起叫到会议室,大家立刻明白这是有新任务了,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约莫一小时后,大家陆续从会议室出来,韩尧被陆臻单独留下了,说是要交代些别的事情,余下的队员们每个人表情兴奋中又带着些许古怪。
刚才陆臻说,有一伙来自A国的军火走私贩子乔装成游客,已经顺利偷渡到达川区西北边境的一个小镇,计划在那里与当地一个存在已久的分裂势力接头,日期就定在两天后。
这次越境的军火贩子人数不多,情报显示仅为三人,只携带了相当少量的军火用作交易前的展示,而那个分裂势力则一直是边境线上的一枚定时炸弹,近几年倒还算安分守己,只是偶尔和当地政府发动一两次小规模冲突,但是没造成什么恶劣影响,这次搭上了A国的军火贩子,大概率是准备有大动作了。
但为了避免造成民众恐慌,所以不能正面发动武装冲突,只能暗杀,且这次暗杀必须做得漂亮,最好能伪装成谋杀,能不开枪就不开枪。
好在他们收到情报,那个分裂势力的领头人属于地头蛇,平日里藐视法律,花天酒地,最喜欢的就是玩女人,像这种交易一旦成型,他们一定会设宴庆贺,且席间一定少不了女人,正好给了他们机会,挑选几名适合女装的队员,化妆成妓女卧底其中,并在时机成熟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处理干净。
而方才从会议室出来后,队员们脸上夹杂的那抹古怪之色,便是这个原因——陆臻命令他们在一天内学会化妆打扮,负责教授他们的女同志下午就到。
他们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有机会穿上女装,涂脂抹粉,当然,这十五个人并不需要全部上阵,得留一部分负责接应和断后,尤其是像韩尧,彭强这种一米九的大高个,健硕的身形,再穿个高跟鞋不仅能戳破天,还能闪瞎敌人的眼,所以本次行动的主力还是得看样貌较为清秀的祁言,岑聿他们。
虽然韩尧他们不用去色诱,但陆臻觉得,化妆也是一项非常特殊且重要的技能,机会难得,便索性让他们也跟着一起学习学习。
下午,众人拿着小本本,在会议室里围成一圈坐好,一名一看就十分懂得化妆打扮的女文职,拉着满满一行李箱的化妆品和服装过来了。
这帮成天苦逼兮兮的特战队员们许久没看见过女人,一个个都还挺不好意思的,尤其是想到待会得当着女同志的面戴假发,穿女装,那脸上的表情就更加别扭,甚至有点娇羞。
女文职只粗略地打量了他们一圈,便不假思索地请出了祁言。
祁言似乎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得无奈地沉下口气,故作镇定地坐到了中间的空位上。
韩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里不乏幸灾乐祸,其余队员也强忍住笑意,捏紧了手里的本子和笔,正襟危坐着,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的脸早已憋得透红,只有岑聿面色不改,也不知道他究竟每天在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祁言。
女文职先是拿出所有化妆品,依次给他们讲解名称和用法,十几个大男人互相传递着那些瓶瓶罐罐,动作小心翼翼,表情是清一色的不明觉厉。
于峰拿着支口红,兴奋地说他认识这个,以前经常买来送女朋友,女孩子可喜欢了,还说别看小小一支,一支好几百呢,可贵了,吓得其他队员赶忙像保护文物那样,用双手捧好了自己手里的化妆品,生怕磕了碰了。
那女文职在心里直翻白眼,大约也知道跟这帮没见过世面的直男说多了没用,于是只大致讲了一轮,便将化妆品都收了回来,在桌上一字排开,接着一边往祁言脸上涂涂画画,一边继续给他们传授化妆技巧。
渡过最开始的尴尬期之后,大家逐渐进入了学习状态,他们摆正心态,努力将这当成任务前的准备工作,与他们曾经每一次任务一视同仁,不一会儿,他们的小本本上就密密麻麻记了一页。
祁言脸上的妆画了大半,他天生底子好,皮肤不仅白,还嫩,五官小巧精致,尖削的下巴,修长的脖颈,面部轮廓秀气到甚至有些阴柔,即便在川区高原经历风吹日晒,脸上竟也没留下什么痕迹,就连毛孔都比一般男人要细很多,女文职完全是用女孩子的色号和上妆手法给他化妆,竟然毫不违和。
待到口红涂完之后,祁言整个人一下亮了起来,他又去厕所换上假发大波浪,黑丝,高跟鞋,还有一条有点俗气的夜店风包臀小皮裙。
推开门的一瞬间,可把这帮大老爷们给好好惊艳了一把,大家都没料到,平日里寡言冷淡,比外头的旗杆还要根正苗红的祁副队长,扮起女人来竟这样出神入化。
祁言的身形本就单薄,肩窄腰窄,胳膊腿都精瘦,也就臀部浑圆饱满,虽然也有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可看来却不像一般男人那样粗壮,反倒因身高优势而拉长了肌肉线条,使得上下身比例更加完美,整体身材更趋近于欧美模特,包身小皮裙和黑色丝袜突出他挺翘的屁股和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再加上胸前那对丰满的义乳,自上而下,连成一条前凸后翘的性感曲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副美人皮囊下藏着一位铁血军人的魂魄。
祁言笨拙地踏着高跟鞋,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这玩意他真是第一回穿,8厘米的高度于他而言跟踩高跷没什么区别。
那女文职立刻皱起了眉,拉着他的手回到房间正中:“不对不对,你要注意仪态,还有表情和眼神,眼神别那么锐利,又不是要上战场,还有走路姿势,胸要挺起来,腰稍微扭一扭,要优美,要柔和,你看你哪里像个女人。”
女文职喋喋不休地纠正着,全然一副专家的架势,祁言耐着性子,虚心听讲,跟着她的指导不停调整,其他人也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做着记录,上阵杀敌他们是个顶个的好手,可扮女人却当真两眼一抹黑。
韩尧目不转睛地盯着祁言,看那女文职拿手在祁言身上摸来摸去,眼神里的幸灾乐祸不见了,面上不动声色,笔下的字却已经快要力透纸张刻到后面几页去了。
“好了,”女文职觉得教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放开祁言,朝其他人道,“现在你们两两一组自己练习吧,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众人总算松了口气,这么一番轰炸下来,他们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只觉得学这玩意比搞一次野外集训还要累人。
韩尧眯起眼,这就想起身去找祁言,可屁股还没离开座位便被于峰拉住了:“小韩,咱俩练练吧?”
“练个屁。”韩尧想也不想,一口回绝,甩开他朝祁言走过去。
于峰还在后面喊:“哎你干嘛去啊。”
韩尧没理他,旁若无人地在祁言面前站定,祁言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站起:“主……”
韩尧争分夺秒干咳了一声,祁言这才一惊,慌忙将后面那个“人”字咽回了肚子里。
韩尧立正报告,说申请上个厕所,祁言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地批了,正准备自己也跟着一起去时,韩尧却借着转身的机会,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个纸团,并向他投来一个制止的眼神。
祁言心里没来由地忐忑起来,直觉自己可能又犯了什么事,悻悻坐回椅子里,望着韩尧离去的背影,捏紧了拳头。
其余人已经自由组合完毕,在练习化妆了,气氛热火朝天,大家既难掩心中新奇和兴奋,又觉得难为情,拿着各自的笔记本,一边照着上面的笔记,一边回忆方才那女文职的手法,在互相脸上刷着白墙,一个个平日里钢铁一样的汉子,翘着兰花指模仿女人说话,走路,简直群魔乱舞,调侃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里,祁言迅速打开纸团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把他惊出一个激灵。
“三分钟后,来厕所,不许洗脸换衣服。”
祁言第一反应就是,完蛋,麻烦了,于是匆匆起身,刚跑两步,又突然停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穿过嬉闹的队员们,溜了。
祁言快步赶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心里盘算着待会该怎么和韩尧解释迟到的事,距离三分钟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是真没想到韩尧会在这时候约他,他觉得自己的屁股可能又要开花。
推开厕所的门,韩尧果然等在里面,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隔着滤嘴吸烟味,不敢光天化日地抽。
看见祁言进来,他才把烟放回烟盒里,下巴点了点身前的地面,祁言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
“主人,对不起,我来晚了。”
韩尧随意“嗯”了一声:“我懒得动手,你自己来吧。”
祁言抿了抿唇,抬手便要抽自己。
韩尧一把握住了他:“啧,我开玩笑呢,你还真打啊。”
祁言嗫嚅了声,脸已经微微羞红了。
韩尧用足尖挑起他的下巴,目光在他被妆容修饰得比女人还要阴柔秀丽的脸上,左右端详:“这么漂亮的脸,打坏了我看什么。”
“主人?”祁言愕然,这还是第一回,韩尧这么大方且直白地夸赞他。
韩尧勾勾手指,祁言站了起来,韩尧顺势将人拽进自己怀里,手掌放肆地搓揉上祁言被皮裙紧紧包裹着的屁股:“刚才我就想这么干了,隔老远都能闻见你身上的骚味。”
【作家想说的话:】
小祁:别催了别催了,周日有小岑和陆队的肉,我和主人靠边站好吧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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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一晚(公厕4P女装偷情,妓女与嫖客角色扮演,憋尿禁高)
祁言浑身一颤,两条腿当即就软了,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韩尧身上倒。
韩尧隔着皮裙摸了一会,觉得不够尽兴,便索性将手从裙摆里伸进去,丝袜撕开一个洞,挑开内裤边缘,手指轻车熟路地找到那个隐秘的入口,在周围缓慢画着圈撩拨他。
祁言难耐地将屁股翘起一点,在愈发粗重的呼吸中,不由自主收缩着穴口,渴望主人更加过分的对待。
韩尧的眸光逐渐深邃,原本还藏在深处的欲望此刻再无遮掩,他将指尖探进祁言翕张的洞口里,指甲在浅处的黏膜上轻轻搔刮:“小骚逼,多久没吃主人的大鸡巴了?”
祁言喘了两下:“快要一个月了……”
“那主人现在干你好不好?”
祁言被弄得淫痒难耐,骨头都酥软了,迷离着双眼,低声呜咽:“求主人快点来干我……”
韩尧望着他欲求不满的骚样和那一身风尘味十足的打扮,顿时起了玩心,轻笑道:“你以什么身份求我啊?”
祁言想也不想:“主人的性奴隶……”
“不对。”
祁言晃了晃脑袋:“那……主人的……骚母狗……”
“还是不对。”
祁言睁开眼,正好撞进韩尧眼底的戏谑,他努力将被情欲冲散的神智凝聚,咬着唇角仔细想了想,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扮,终于想明白了:“是……妓女……”
韩尧低声笑了起来,继续问:“多少钱一晚?”
“…………”这可真把祁言给难住了,祁言咬着下唇不说话。
“说啊,一晚上多少钱?”韩尧不依不饶。
祁言既想快点挨操,又不敢违逆了主人,羞急交加之下,鼻头都有点红了:“我……我不知道,您说多少就多少。”
韩尧笑得更加邪性,不再逗弄他,手指插进去草草扩张了几下,拉着祁言躲进最里面的那个隔间,摁在墙上,掏出自己早已蓄势待发的大家伙,流水的龟头贴上了那不断收缩着的逼穴,冷哼道:“连自己多少钱一晚都算不清楚,照我说,操你也不用给钱了,给你点精液就足够了。”
祁言急迫地哼着,慌不迭地点头,屁股已经高高翘了起来,还企图把洞口往韩尧鸡巴上送。
韩尧毫不客气地捅进半个龟头,邪笑着在他臀尖抽了一巴掌。
两人都没带润滑液,加之他们许久没做了,韩尧进入的时候难免干涩,祁言咬紧牙关,竭力调整呼吸,一寸一寸缓慢地吞吃着主人的圣物。
出乎意料地,韩尧这次竟然没有着急干他,下身温柔且有规律地挺进的同时,手伸到前面去,隔着丝袜和内裤,覆住祁言半硬的分身,连同下面两颗沉甸甸的卵囊一并,手掌技巧地揉弄。
祁言很快在他的挑逗下放松了身体,后穴逐渐变得松软,韩尧趁机一插到底。
祁言忍不住仰起头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尾音尚未消弭便被韩尧捂住了嘴巴。
祁言肩膀一缩,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他们都是头一回在办公大楼的厕所里做爱,出去不远就是会议室,里面人满为患,虽说祁言出来的时候,大家玩得正嗨,但谁也不敢保证,一会儿会不会有摸鱼的。
“主人……”祁言极为小声地呜咽了一下,换来一记凶狠的冲撞。
祁言整个人被撞得贴在了墙上,还不及反应,狂风暴雨般的侵犯便接踵而来。
韩尧像平时那样,掐着他被紧身皮裙勒得过分纤细的腰肢,眯起眼,一下接一下,疯狂且粗暴地直捣花心。
祁言随着抽插的频率摇摇晃晃,很快软了身子,后穴也分泌出用于发骚的淫液,使得韩尧的进出愈发顺畅。
他们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外头情况不明,两人都不敢再发出声音,可交合时的水声与囊袋拍击在臀肉上的脆响,仍是无可避免地回荡在静谧的空间里。
这感觉太刺激了,明明知道这里是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的公共场所,他们却还不知羞耻地在平日熟稔的队员们眼皮子底下苟合;明明身上穿着的是出任务时的装备,现在却被他们私下拿来玩角色扮演游戏,祁言甚至怀疑,等到真去执行任务时,他还有没有脸直视这身衣服。
祁言用双手死死攀着墙壁,指尖用力到泛白,韩尧湿热的吐息就喷洒在他颈边耳侧,暧昧的痒意从皮肤透过毛孔一路流窜进心里。
祁言情难自抑地仰起脸,将白皙的脖颈完全暴露在韩尧面前,韩尧顺势将鼻尖深埋进他的肩窝,有些迷恋地嗅闻着那夹杂了脂粉香气后,变得甜腻的荷尔蒙的味道。
韩尧很想在这里留下一些专属于他的痕迹,却又顾忌着明天的任务,一想到祁言要穿着这身骚气的衣服,去色诱那些光看照片就让人极度不适,又矮又丑还色眯眯的老头和军火贩子们,他心里就涌起一阵难言的躁郁。
即使他很清楚这只是一次任务,和祁言曾执行过的那些任务没有半点区别,且任务是有分工也有合作的,他在任务里也同样占有重要位置,并不是袖手旁观的那一个,但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生出一种自己没能力保护好对方,不能代替对方涉险的挫败感。
所以当祁言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便像即将被人夺食的小狼崽子那样,急切地要寻个地方,刨个坑,把自己心爱的东西埋好藏好,少让他在人前露一分脸都是好的。
祁言完全沉浸在透骨的快感之中,汗水顺着鬓发流进脖颈里,韩尧看似大开大合的操弄,实则都是循着祁言最喜欢的频率和方式,尽可能地满足他的欲望,把这当做告别前最后一次性爱,浓烈的占有欲中不失细心和温柔,酣畅淋漓中藏匿着彻心彻肺的真情。
祁言被干得双腿直抖,足趾在高跟鞋里蜷起,又因强有力的冲撞而被迫平展,努力站稳脚跟。
手背传来熟悉的温度,祁言于意乱情迷中撑开一线眼帘,入目是韩尧宽大的手掌,骨节因高强度的训练和长期握枪而凸起变形,布满枪茧的手指穿过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祁言激动到浑身颤栗,忍不住唤了声“主人”,韩尧将手指收得更紧了些,鼻腔里发出一声带着气音的轻笑,整个胸膛贴上他的后背,将他牢牢地箍进自己怀里,如同要将他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即便正浓情蜜意着,也依然没有失了警觉,相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无奈表情。
那人推门进来,快步走到与他们一门之隔的小便池那儿,拉开裤链开始放水。
祁言大气也不敢喘,屁股里夹着韩尧的鸡巴,以一个极为淫荡的姿势踮着脚尖,撅着屁股趴在墙上,他刚才被操得太爽,忘记趁那人进门前把脚后跟放下来了,现在,他脚上穿着高跟鞋,稍微一动就会有声音,维持这个姿势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外面的水声时断时续,那人也不知是憋了多久,撒尿时呼吸都带着明显的颤抖,尿了好半天还没尿完。
韩尧握着祁言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捏了捏,安抚他,祁言苦中作乐地扯了一下唇角,想了想,突然用力一缩屁股,夹得韩尧浑身一个激灵,头皮阵阵发麻,好几秒缓不过来。
韩尧又惊又怒地瞪着他,简直不敢置信,祁言则睁着清亮的大眼睛,显得无辜又纯良,韩尧眼眸危险地眯起,同时胯部往前重重一顶,两下带着惩罚性质的冲撞差点干得祁言叫出声来。
门外的水声总算停了,那人长舒了一口气,却没急着走,而是又摸出烟来点上,也不知是不是他刚才太急躁了还没缓过来,打火机打了好几下,才把烟给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立刻被呛得咳嗽不止。
韩尧和祁言同时在心里大骂傻逼,只道那人不会抽烟还硬抽,还好死不死地在这个厕所抽,祁言恶狠狠地朝门外剜了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等我抓到你,非得罚得你妈都不认不出你。
那人一边抽一边咳嗽,好像当真完全不会抽烟,咳嗽的次数多了,他们就开始觉得那咳嗽声非常耳熟,但暂时还无法确定来人到底是谁。
又过了不久,那人抽完了烟,顺势靠在他们这个隔间的木门上平复喘息,韩尧和祁言一颗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并一同默念祈祷他快点滚蛋。
可谁知那人靠在门板上就不动弹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少倾,他们同时听见了手机拨号的忙音,几下过后,听筒那头传来一个微弱的男声,说了一个“喂”,隔着门听不清是谁。
那人深吸一口气,微顿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语声还带着些许颤抖:“队长,我……我尿了……”
当那人喊出“队长”两个字时,祁言和韩尧具是一愣,当他说完后面的话后,他俩的表情已经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岑聿,而跟他打电话的,毫无疑问,是陆臻。
只听陆臻问道:“尿了多少?”
“按您的吩咐……尿了一半……”
陆臻又问:“感觉怎么样?”
岑聿明显咽了口唾沫,顿了顿,颤声道:“我……我硬了……”
“硬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慢的笑。
“是……求您……让我射……让我射吧……”岑聿抖得厉害,怪不得他刚才要抽烟。
“忍着。”陆臻残忍地拒绝了他。
岑聿有点崩溃:“队长,求您了……这个东西,我戴着太难受了……”
陆臻不为所动:“我说忍着。”
门板传来一点响动,是岑聿将脑袋抵在了门上,也不知他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喘息声由粗重逐渐变得平缓,足足十几秒后,才哑声道:“是,队长,我知道了……”
对面的陆臻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有所松动:“晚上十点,在宿舍等我。”
岑聿呼吸微滞,而后猝然变得急促,听来似有几分惊喜:“是,队长!”
“直到我看见你之前,鸟笼不许摘下,不许再排泄,更不许高潮,如果你偷偷做了,那么我会知道的。”陆臻给他下了新的命令。
岑聿慌不迭地点头,压着情欲,艰难道:“是……我会听话的,请您放心……”
“对了,今天的化妆课程都学会了吧?”
“是,都掌握了。”
“很好,晚上把自己收拾好了再来见我,”他顿了一下,原本还颇为冷淡的语调总算添了一丝玩味,轻笑道,“正好检查一下你学的怎么样。”
岑聿知道陆臻指的“收拾”是怎样的收拾,他能感觉到陆臻今天兴致颇高,短短几句话便让他刚刚费力压下的情潮再度汹涌澎湃,整个人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又更夹带了些许害羞,脑子里好像已经有了那幅自己穿着骚气的短裙,像条淫贱的母狗一样,跪在地上服侍他的画面,呼吸愈发杂乱无章,欲望在体内放肆地流窜,几乎要冲破身下的囚笼,逼得他不得不将双腿夹得更紧,半个身子都弓了起来。
“听清楚了没有?”陆臻催促他。
“听……听清楚了……我会认真准备的……谢谢……谢谢队长……”
陆臻没再多言,甚至没有听他说完,便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岑聿走后,一门之隔的韩尧和祁言已经完完全全地傻掉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陆臻和岑聿竟然玩得这么花……
当然,对照他俩的强度来说,他们今天撞见的这个控尿禁高和女装的玩法不算出格,但毕竟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平时见惯了陆臻和岑聿正经的模样,祁言倒还好说,至少曾见识过他们调教时的状态,韩尧则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就好像他有意要偷听两位领导的墙角似的,而且,这岑聿表现得也太卑微了吧,整个人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和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不由得令他心生怜悯。
他们保持着那个高难度姿势,许久没有动作,后来还是祁言率先晃了晃屁股,两人才重新投入战斗。
经方才一番打搅,韩尧和祁言都没了做爱的兴致,沉默而迅速地草草结束,韩尧射在了祁言里面,祁言乖巧接收了主人的馈赠,一滴不漏地夹好了,又强撑着颤抖的双腿,跪在地上给韩尧清理完毕,而后,互相整理了衣衫,这就准备回去。
祁言还有些不舍,毕竟他们已经许久没有机会单独相处了,韩尧同样也没尽兴,依流程来讲,这时候他最想做的就是抱着祁言说说话,再好好睡一觉。
临出门前,祁言终于忍不住伸手攥了韩尧衣角,眼巴巴地望着他,犹豫半天,抛出一个提议:“主人,要不今晚……”
韩尧其实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不过他总是惦记着祁言之前给他的那个处分,便端着架子,故意戏弄他:“今晚什么?”
“今晚,主人可不可以来我宿舍……”
韩尧眉毛一挑:“来你宿舍干什么?”
祁言的脸微红:“主人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韩尧还在装:“可我不想做什么,怎么办?”
祁言微怔,顿了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回想起刚才陆臻和岑聿最后的对话,真是眼馋得要命。
“主人……”祁言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点撒娇的味道,“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韩尧默不作声盯了他半晌,瞄了眼自己的衣角,祁言立马松了手,韩尧这才冷哼一声,傲慢道:“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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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岑终于被我放出来了,感觉你们要憋坏了(捂脸)
下章就要出任务啦,临时驻地条件肯定不好对吧,所以,大通铺安排一下,猜猜会发生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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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主人说,他是他的初恋(大通铺偷情,打飞机,钻被子里口交)
第二天一早他们出发了,总共十五人,登上一架军用直升机,飞跃重重雪山,来到川区西北边境的那个小镇上,本次行动由祁言带队,岑聿为副指挥官,陆臻留在基地坐镇。
像这种小规模的暗杀行动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通常只需派出一些经验老道的队员便可完成任务,这次碍于队里有新人,且女装人选着实稀少,这才安排祁言这个副队长和他们一块儿去。
中午的时候,他们到达了当地军区,上级连长十分殷勤地招待了他们,祁言大致问了问镇上的情况,结果与他们收到的情报一致。
边境线上的这些小镇全都属于灰色地带,来往人员鱼龙混杂,拉帮结派,治安糟乱不堪,对此,当地政府管也是管的,但无奈这些镇子地处偏僻,民风剽悍,违法犯罪日日夜夜都在发生,打击不尽,所以只要没造成什么恶劣的社会影响,或是发生暴乱,武装冲突一类的,政府便小惩大诫,尊重当地风俗传统,维持表面和平。
吃完午饭之后,祁言拿出资料,在会议室里给大家做详细任务分析,拟定最终行动计划,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就要开始化妆准备,埋伏等候了。
祁言根据昨天女装之后的整体效果,敲定由自己,岑聿,还有两名同样身材精瘦,样貌端正的队员,作为本次行动的先头,化妆成妓女去勾引那个分裂势力的头目和三名军火贩子,将其分别引到指定地点,进行暗杀,如果他们中有人失手,再由埋伏在附近的其他队员协助击杀,而开枪狙击则是遇到极端危急情况时,别无选择的选择。
他们都编辑了一整套完善的个人资料,用作撩骚时的话题,而他们“工作”的娱乐城也已经交涉完毕,确保万无一失。
祁言的经历尤为戏剧化,他右肩的那条刀疤没法遮掩,便特地给他设计了一个前男友家暴,遇人不淑,导致父母双双惨死,自己也被砍伤的苦情戏码,下海也是为了供相依为命的弟弟上学,迫于生计,听来更显得他身世凄惨,楚楚可怜。
晚饭之后,大家回去休息,这个军区条件比较艰苦,占地面积很小,总共就一个排,三十来号人,办公和住宿都在一栋楼里,前面一个小型训练场,排长好不容易给他们誊了一间宿舍出来,还是他们在新兵连时候才睡过的那种大通铺。
十五个人挤在一块,新兵时期的回忆纷纷涌上心头。
这个机动小队的战士们入伍年限相近,也就祁言兵龄最长,大家坐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自己新兵时期的趣事,给他们留下最深印象的果然还是新兵连班长。
于峰说:“我刚入伍那时候,其实是冲着退伍费来的,我就想着搞点钱回去好结婚,部队没什么开销,能存的下钱。”
大家笑骂他没出息,于峰也挺难为情。
彭强问他:“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来当特种兵了?”
于峰挠了挠头:“都怪当时我新兵连班长对我太好了,我不好意思让他失望,只好事事争第一,争着争着就成习惯了,然后就被送来参加选拔了。”
彭强嬉笑道:“听你这意思,好像是被逼的啊。”
于峰赶忙瞥了坐在东边角落里的祁言,和坐在西边角落里的岑聿两眼,羞恼道:“胡说,这是光荣的事儿,怎么就是被逼的,你小子可别想套我话啊。”
众人一阵哄笑,接着他的话茬,挨个聊起了自己当兵的原因和进队时的心路历程,轮到韩尧时,韩尧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特别敷衍地说了句,保家卫国,光宗耀祖。
大伙自然不信,纷纷跟在他屁股后面追问,说大家今晚都是同床共枕的情谊了,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有什么难为情的事说出来,好让大伙也开心开心。
韩尧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在祁言身上停留了两秒,再不露声色地收回来,笑道:“我要是说出来,你们该更不信了。”
“说说呗。”他这么一说大家就更感兴趣了,一个劲地撺掇他。
与此同时,祁言身子微微动了动,腰背比刚才更挺起一小截,一双耳朵悄悄竖起老高。
韩尧眼珠子一转,冲于峰眨眨眼:“你刚才说,你当兵是为了存钱娶媳妇是吧。”
于峰莫名其妙地又被点了,羞急交加之下气得想骂人:“嘿,你个臭小子还胡说八道。”
“你就说是不是吧。”
于峰扁了扁嘴,嘟囔道:“一开始是。”
韩尧狡黠一笑:“巧了,我也是。”
“什么?”大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毕竟韩尧从没跟他们提起过他有女朋友的事。
于峰瞪眼问道:“你啥时候交的女朋友啊?”
韩尧故作思考状,掐指一算:“三年多,快四年了。”
“好家伙,藏得够深啊,你这算早恋吧。”于峰调侃他。
韩尧觑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那叫初恋。”
于峰听了直接竖起了大拇指:“啧啧啧,没看出来啊,从校服到军装,你小子够浪漫的。”
韩尧但笑不语。
于峰又问:“那我上回问你,你怎么不说?”
韩尧故作羞愧地挠了挠头:“上回吧,我跟他闹了点矛盾,生气,就没说。”
于峰拍拍他的肩:“我懂我懂,这女人啊,就是这点麻烦,有时候你都不知道她们在气什么,”他好像想起了自己女朋友,一阵长吁短叹,“不过啊,作为过来人,哥哥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咱们当兵的,聚少离多,有什么事能忍就忍着,能担待的就多担待点,毕竟她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一个女孩子能在她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一心一意地等你两年,你就得用一辈子对她好。”
韩尧点头如捣蒜,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祁言坐在角落里,呼吸几度凌乱,他将视线定格在自己前方那一小片空地上,根本不敢抬头,倒不是因为他不信任韩尧,怕他说漏了嘴,而是韩尧给出的这个答案实在超出他预期太多太多。
祁言的心里就像有一千只兔子在蹦跶来去,即便他很清楚这不过是韩尧为了敷衍他们而胡乱编造的谎言,和酒桌上的豪情壮语没有半点区别,但谎言通常也是先基于现实,再高于现实的,他明明可以对于峰后来的调侃不予回应,可又为什么偏偏选择了用“初恋”这个词来强化他们之间的关系?
初恋么?他的主人说……初恋……
祁言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他像被自己羞臊到了那样,迅速别过脸去,又在下一秒,怕动作过大被人察觉而不露声色地将脸又转了回来。
祁言的一切举动,都被坐在他对面的岑聿尽收眼底,岑聿在人前向来严肃的面容,少见地显出几分落寞,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祁言,眼神艳羡中又隐隐透着凄凉。
他这模样其实挺可怜的,像极了冬日雪地中的流浪小狗,隔着窗户观望别户人家的家犬与主人其乐融融的景象,他感到羡慕,便鼓起勇气在选了好久才选中的一户人家门口弄出动静,在男主人不耐烦的开门声中,向他摇尾乞怜,渴望能用自己一身雪白的毛发和一双又大又漂亮的圆眼睛换取男主人的怜悯,期待着能被收养,能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却被男主人以嫌弃的表情一脚踢开后,再无情地告知他金色的毛发才显得高贵,而他不够资格。
也不知是不是祁言感受到了他的注视,蓦地抬眼,正对上岑聿眼底那抹哀愁,祁言微微愣了愣,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尴尬地站起身,借口洗漱,出门去了。
晚上十点,熄了灯,大家各自爬回自己的床位。
韩尧的床位自然紧挨着祁言,特地选了最里面那两个位置,等大家都睡着后,他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祁言知情识趣地拉高了衣服,背对着他,任由韩尧将手掌覆在他胸口,享受地揉捏。
两人呼吸逐渐粗重,韩尧索性就着这个姿势,在被子里给祁言打起了飞机。
在人挤人的大通铺上打飞机,这可真是刺激到了极点的初次体验,诚然,在韩尧这里,祁言已经经历过许许多多的第一次,且每回都乐在其中,但就算欲望上头如祁言,也没料到韩尧能有这么大胆子,似乎在偷情这件事上,他的主人总是能玩出新花样,骚出新高度。
祁言的身子一下就绷直了,不敢置信地回头望向韩尧。
韩尧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同时手上的速度和力道骤然加剧,不消片刻便让祁言眼神迷离,直至完全淹没在欲海之中。
紧张的环境加上韩尧极富技巧的手活,祁言很快射了出来,他多少还留有一丝清明,射精的时候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将舒爽的呻吟生生咽回喉中,唯有脖颈难耐地仰起,被韩尧不客气地一口咬住。
韩尧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想要在那雪白颈项间留下吻痕的冲动,抱着祁言无声而激烈地啄了好一会,将那半截颈子舔得湿乎乎的全是口水,而后摁住他的脑袋,将他塞进被子里,给自己也爽了一把,最后才心满意足地相拥而眠。
第二日中午,大家再次清点了装备,祁言,岑聿和另外两名被选中女装的队员,这便准备向着娱乐城的方向出发了。
临走前,韩尧将祁言拉到卫生间里,强势地压在墙上,隔着咫尺距离,直勾勾地盯了他半晌。
祁言不明所以地眨巴着眼睛,轻声唤他“主人”。
韩尧这才回过神来,他本想警告祁言尽量少和目标对象进行肢体接触,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幼稚且自私,任务就是任务,在任务里,各种各样的危急情况随时可能发生,能在保证最低战损比的同时顺利完成任务,已经非常不容易,其他事又哪里是祁言能控制得了的,尤其是这种相比于完成任务来说,无关紧要的事。
“主人?”祁言又唤了一声,他是察觉到韩尧从昨天起,整个人就不大对劲,他只当是韩尧第一次执行任务,所以心里忐忑,不过这是每个新队员必经的阶段,韩尧没有明说,他也就没有多问。
望着韩尧蹙起的眉心,祁言安慰道:“主人是不是有些紧张?没关系的,这次任务不算困难,而且我们收到的情报非常准确,应当能够一击必杀,主人放轻松就好。”
韩尧眉头皱得更深了,张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踌躇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改了口,凝视着祁言的眼睛,无比认真道:“记住我和你说过的话,没有什么事是比你的性命更重要的,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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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再跟你算账。”(女装暗杀任务/首次生死考验/感情突破)
夜幕降临,剩余的十一名队员分成四组,分别埋伏在事先设计好的四个狙击点,架枪盯梢。
韩尧和彭强一队,以卧姿射击的姿势,埋伏在与娱乐城一街之隔的一栋大楼的楼顶,定为1号点,负责盯梢那个分裂势力的头目,并在危急时刻保护祁言的生命安全。
这里视野开阔,借着夜色与楼顶箱体和杂物的掩护,非常适合狙击,唯一的缺点就是寒冷。
距离耳麦里祁言最后一次确认各小队情况的指令传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在进入包厢,任务正式开始之后,耳麦将会被丢弃,如非遇到紧急情况,十一名队员将保持原地待命。
计划里,祁言他们要在娱乐城的包厢里陪同那三名军火贩子和一名分裂势力的头目,进行各种娱乐活动,与他们熟络并引诱他们,直到对方尽兴之后,再将他们分别带到楼上指定的四间客房,提供色情服务,祁言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客房里逐个将其暗杀。
十点,距离祁言他们进入包厢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透过狙击枪高倍放大的瞄具,能看见包厢大门不时开启,穿梭往来的都是着装性感,浓妆艳抹的小姐和油头粉面的男侍应们,包厢内的情况暂不明晰。
韩尧的情绪逐渐变得焦躁,不出意外,祁言他们这时候,应当已经和对方热络起来了。
在任务开始前,韩尧自认已经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自认已经完全说服了自己,要相信祁言是一个有着多年作战经验的特种兵,是川区特种大队的副队长,他能处理好一切突发情况,可现在当祁言真的离开了他的视线,离开了他的保护,他心里就好像突然缺了一块,整个人都没了着落。
他本以为自己会克制不住去想象包厢内乌烟瘴气的场景,他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祁言要和这些小姐们一样,穿着过于暴露的衣裙,辗转周旋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匪徒中间,忍受着他们言语间下流的挑逗,不老实的调戏和揩油,还得陪酒卖笑,而感到醋意上涌,可现在他却发现,再没有什么是比祁言的安危更重要的了。
韩尧面容紧绷,肢体僵硬,在春寒料峭的深夜里,他额角竟挂着细汗,呼吸时而凌乱,他这状态几乎是每个新队员在经历第一次任务时的典型表现,一旁的彭强并不知他心中所念,只当他是过于紧张,便一边盯着前方,一边和他打趣道:“哎,你说这地方,一晚上得多少钱?”
韩尧心烦意乱,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彭强快速瞥他一眼,发现他额角有一滴汗快要流进眼睛里了,而他毫无所觉,便拿胳膊肘怼了怼他:“擦擦汗,一会该影响视线了。”
韩尧这才回过魂,呆愣愣地朝彭强“啊”了一声。
“啧,擦汗啊,想什么呢你。”
韩尧偏头在胳膊上蹭了蹭,样子看着有点笨拙。
彭强瞪了他一眼:“我可警告你啊,咱们这儿出任务呢,你小子别给我想七想八的,唉,所以说我最不喜欢带新兵,麻烦死了。”
韩尧自知理亏,低声应了,老实得仿佛换了个人。
彭强见他魂不守舍,似乎也联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出任务的场景,他那时候好像还没韩尧镇定,想想就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重了点,又安慰道:“我说你别那么紧张,要相信副队,再不济还有我呢,放心吧死不了。”
要说彭强压根就不会安慰人,他不说“死”还好,一说“死”字,韩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彭强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毕竟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个“死”字,连忙呸呸两声,改口道:“活,咱们都得活着,而且会毫发无伤地活着。”
韩尧默默地看着他,没说话,少倾,慢慢把脸转了回去。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韩尧架着狙击枪,手指扣着扳机,眼睛紧盯着目标点寸许不离,但他的心是燥的,脑子是乱的,他终于能明白什么叫做关心则乱,混乱间,他想起出发前,陆臻将他单独留下,与他说的那席意味深长的话。
他说,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战场不是意气用事的地方,他之所以让他们一同执行任务,既是锻炼,也是考验,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是一种助力,也可以是阻力,是否会在关键时刻影响到他们的判断是个未知,但他相信助力的成分一定比阻力更多,他既然决定留下他,就对他抱有绝对的信任。
陆臻不愧是领导者,将韩尧里里外外都给拿捏透了,那时,韩尧还只是似懂非懂地记下了这番话,现在再拿出来细想,却是字字珠玑。
他强行压下烦乱的思绪,逼迫自己将全副注意都集中在任务上,终于在几个深呼吸后,慢慢平复下来。
十一点的时候,包厢外终于有了动静,瞄具里,四个目标人物陆续出现,每人都搂着一名身材高挑,身姿妖娆性感的“美人”。
率先出来的是那三名军火贩子,然后才是那个分裂势力的头目。
常年浸泡在声色犬马之中的老头,目光浑浊,行动迟缓,一颗光头锃光瓦亮,西装革履都遮不住他气球一般鼓起的肥硕肚腩。
韩尧几乎不假思索便将准星瞄向了他的脑袋,眼睛危险眯起的同时,手指再一次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那老头怀里搂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只让他忧心了整整一晚上的小蠢狗。
只见祁言笑吟吟地靠在那老头身上,浑身酥软得像没了骨头,脸上一抹微醺的晕红,老头布满皱纹的肥厚大手,旁若无人地放在他被紧身皮裙勾勒得过于丰满的腰臀间,色情地上下游走,间或揉捏把玩。
也不知祁言附耳与他说了什么,那老头被逗得哈哈大笑,肥手在那浑圆翘臀上用力一拍,逼出一声娇柔的惊喘。
韩尧的呼吸逐渐急促,眼神像是要吃人那样,死死盯着老头和祁言的背影,牙根都咬到发酸发疼。
一旁的彭强发现他的异状,仍然以为他是紧张导致,便提醒他不要冲动,凝神聚气的同时要放松心态,现在看来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看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八个人在侍应的引导下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后,视线暂时被阻碍了。
随着楼层数字一下下地跳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韩尧后背竟出了一层薄汗。
过了一会,电梯在顶楼停下,韩尧和彭强立刻调转枪口,定睛去看,然下一秒,两人的脸色却发生了惊变——还是那个电梯,还是那几个人,唯有那个头目和祁言,不见了踪影。
一颗汗珠迅速从韩尧额角滚落,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有一刹的停滞,他警觉地看向彭强,却发现彭强的表情同样凝重。
两人对视一眼,彭强立即打开耳麦,问另外三个小队有没有发现副队踪影,那边陆续传来否定的回答,过了几秒,第四小队的队员突然说:“娱乐城后门有一辆车开走了,车牌号:xxxxx,确认是目标人物车辆,但不能确定副队和目标人物在不在上面。”
韩尧心中一沉,脱口道:“我去追。”
彭强拉住了他:“不行,不能轻举妄动,这帮孙子狡猾得很,难保不是发现了什么,跟我们玩调虎离山之计呢,而且你是第一次出任务,我不能放你一个人。”
韩尧心急如焚:“那怎么办,万一真的是副队暴露了,他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彭强沉吟片刻:“这样吧,我去追,你在这里继续盯着,有什么事立刻联系我。”
“不行!”韩尧坚决否定了他,“你也说了,这帮孙子狡猾得很,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别的计划,你作战经验丰富,留在这里应对,比我要保险,我虽然是第一次出任务,但跟辆车还是没问题的,如果扑空我会立刻折返,一旦发现目标人物,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彭强权衡再三,觉得韩尧说的有一定道理,松口道:“好吧,你自己小心,随时保持联络。”
韩尧拆下枪,背到自己背上,一边往楼下跑,一边迅速向当地军方求援,要求他们联系警方配合调取路段监控。
结果很快出来,说车往郊外方向开了,韩尧驾驶一辆经过伪装的车,一路风驰电掣,无视红绿灯的限制,以近乎飙车的速度赶往郊外,幸好此刻已近深夜,街道空无一人,倒是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耳麦里陆续传来别组队员暗杀完毕的信号,而彭强那里仍是没有发现祁言和那个头目的踪迹,韩尧心里越来越急,越来越乱,当其他目标人物死亡之后,那个头目很快就会收到风声,到时,祁言便是被迫暴露,那他的处境将岌岌可危。
必须尽快找到他。
漆黑的公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像极了能吞噬万物的黑洞,油箱已经快要被韩尧踩到爆表了,坐在车内都能听见发动机被提速至极限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韩尧整个人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脸皮和手脚均像是被抽干了血液一般,发寒发麻,他第一回知道,原来人在害怕到极点后,竟然会变得如此麻木。
脑子里犹如绷着一张满弓的弦,神经高度紧张,剧烈跳动的心脏似乎已经冲破体腔的限制,一跃到了喉咙口,好像下一秒就能从嘴里蹦出来,就连眼前飞速倒退的公路都变得模糊不清。
韩尧就在这仿佛灵魂出窍一样可怕的麻痹感中,一秒一秒地熬着时间,不,那不是时间,那熬着的分明是祁言的命。
在急速飞驰了几公里后,突然,远方传来一阵短促而尖锐的轮胎擦地声,紧跟着是一声震天巨响。
这声音在寂静无人的公路间被放大了数倍,效果不啻于炸弹爆裂,韩尧被那声音震得几乎要吐出了梗在喉咙口的心脏,方向盘歪了一歪,车轮一个打滑,差点车毁人亡。
他赶忙稳住车身,来不及后怕,便急匆匆地一脚油门冲向事发地,他有预感,这场车祸一定和祁言脱不了关系。
很快,韩尧便借着远光灯看见了地上急刹车的轮胎黑印,他立刻减速,果然,再往前十几米,公路一侧护栏被撞开了,旁边黑洞洞的湖水里,隐约飘着一辆白色的车。
一见那车,韩尧浑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即便相隔甚远,看不清车牌号,但结合之前的信息,他也有八九分确定那就是目标人物的车。
韩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停到路边,又是怎么开门下车的,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呆呆地站在了断裂的护栏边。
不远处,那辆车在湖水里浮浮沉沉,车身整个被撞得变形了,车头像废纸团似的凹陷下去一大块,一侧车门开启着,无论车内还是湖面都无平静无波。
直到这时,韩尧才开始感到恐惧,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如果说先前追踪时,他还能思考,还能回应队友,那么现在,他好似失去了一切自主能力,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大脑像被掏空了,只剩下一片空白,黑沉沉的天幕如有实质般倾轧而下,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从岸边到湖中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却像隔着生与死。
韩尧足足呆了七八分钟,而后才像被解开了某处穴道那样,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以称得上疯狂的姿态拼命朝着报废的汽车游过去,任由初春仍旧冰凉刺骨的湖水浸透衣衫,将他淹没。
耳麦进了水,很快开始接触不良,队友的呼叫声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彻底没了声音,韩尧自始至终没有做出半点回应,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关节都冻僵了,行动变得无比艰难,而他却只是睁着发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一米,两米,三米……
时间与空间都扭曲了,短短的距离变得极为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几分钟,韩尧突然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那声音隔了很远,传到他耳朵里时已经非常飘忽了,加之泅游时水花拍溅,他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然而,紧跟着又是几声呼喊传来,明显带上了急切,倒是比方才清晰了许多。
韩尧终于停下,猛地回头,接下来看见的一幕,直到他很多年后回忆起来,仍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动。
只见,一个人影直直地立在岸边,他的面容隐匿在黑夜里,整个人都是黑乎乎的一团,可纵使如此,韩尧还是在顷刻间便认出了他。
“祁言……”韩尧抖动着嘴唇,念出这个名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只觉得浑身筋骨瞬时松懈了,他仍浮在水中,双脚却像踏到了实地。
他迅速调转方向,急迫地往回游去,奇怪的是,回去的路却不如来时漫长,那双朝自己伸出的手臂近在咫尺,韩尧一伸手便碰到了。
他紧紧握着那双手,费力地向上攀爬,当终于站在祁言面前的时候,他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在滴水,嘴唇冻得发紫,表情惊魂未定,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整个人不停地打着哆嗦。
他一霎不霎地紧盯着祁言,足足半分钟后,突然抬起胳膊,一个又重又响的巴掌猝不及防落了下来,紧接着,又在祁言错愕的目光中,猛地抱住了他,低吼道:“你他妈的,想吓死老子。”
祁言僵在了他怀里,倒不是惊的,而是他抱得实在太紧,像是要把祁言勒到断气了那样,没有一丝缝隙,透过他湿透的衣衫,能感觉到这具冰凉身躯下,激烈跳动的心脏,与之相呼应的,还有那一声声带着颤抖的喘息。
“主人……”祁言从牙缝间挤出这个称呼,勉强挪动胳膊,轻拍他的背。
韩尧竟真的在祁言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
“回去再跟你算账。”他咬牙低斥,显然是想恐吓对方的,可无奈语声仍带着微颤,听来便全无气势。
祁言微微一愣,继而笑了,笑得眉眼弯弯。
“好,都听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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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现场直播
祁言手臂受了些擦伤,额角青了一块,韩尧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确认没有大碍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祁言说他是在车上用皮带将目标人物勒死,然后跳车逃跑的,车开得太快了,他直接滚到了旁边的绿化带里,脑袋磕了一下,晕了好一会才爬起来。
祁言轻描淡写,把细节全都省略了,但短短几句话仍是听得韩尧心惊肉跳,他明白其中过程一定远比他说的要惊险太多。
韩尧没杀过人,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望着祁言一脸的平静,震惊之余又添心疼,他明白这样平和的心态需得经历无数次的枪林弹雨,生死一线之后,才能被磨炼出来,他很想问一问在整个杀人过程中,祁言有没有过一星半点的心软,可想了想又觉得这问题实在愚蠢,那些目标人物都是丧尽天良的畜生,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根本不值得有人为他们感到惋惜。
韩尧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那点好奇心,咬牙切齿地骂道:“这帮混蛋!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祁言望着他,眼神带笑,韩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傻话,对方已经死绝了,他还能怎么让他们付出代价?于是又尴尬地咳了一声,嘴硬道:“看什么看,你信不信老子早晚捣了他们的老巢。”
祁言唇角弧度更深了,眼睛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信信信,主人说什么我都信。”
韩尧恨恨地把他抱进怀里,手不老实地揉上他的屁股:“真想现在就干死你。”
祁言轻笑一声,附耳道:“去车上。”
直到两人与大部队汇合时,祁言脸上还带着情动的潮红,身上披着一件韩尧从后备箱里翻出来的旧迷彩大衣,韩尧则光着个膀子,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包括岑聿在内的十三名队员,在他俩推开大门时,目光齐刷刷地投在了他们身上。
两人一下警觉起来,祁言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十三个人同时摇头,动作整齐划一。
祁言蹙了蹙眉,狐疑地环视他们一圈,走到主位上:“那下面开始做任务汇报,对了,强子你那儿还有衣服吧,去拿一套过来,其他人继续。”
剩余三个小组依次就本次情况做了详尽的汇报,祁言仔细听着,不时询问几句,颊边的红晕逐渐褪去,面容严肃而沉稳。
韩尧看似认真的开会,实则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刚才祁言在他身上的媚态。
之前负责男扮女装的四个人中,岑聿他们早已恢复了戎装,现在只剩下祁言还穿着超短皮裙,浓妆艳抹,他屁股里还夹着韩尧的精液,被皮裙遮盖的股间,丝袜破成了渔网。
他上半身正襟危坐,下半身却浸泡在一片泥泞之中,两条长腿在桌下不自然地交叠着,私处肌肉紧张地收缩,兜着满满一屁股的精液,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是独属于韩尧的隐秘,是一种精神高潮,正如男人总是对把遥控跳蛋塞进女人下体,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启后,欣赏她们表里不一的隐忍模样一样,令人兴奋。
十分钟后,彭强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套军装,祁言示意他把衣服给韩尧,韩尧去厕所换上了。
回来的时候,正巧听见祁言在做任务总结,他这才知道,原来在电梯上被带离前,是祁言以手势密码,暗中命令岑聿他们继续按原计划行动,不要管他的。
韩尧脸色微变,顿了顿才坐回位子上,祁言没有察觉。
会议结束后,祁言宣布明日返回基地,今晚大家可以好好休息。
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方才进门时的那股诡异的气氛,也因此而烟消云散了。
临走前,大家按顺序将装备上交,祁言清点了枪支弹药以及通讯设备的数量,然后示意大家可以回宿舍了,待到大家都离开后,祁言打开笔记本,准备开始写任务报告。
韩尧跟在队伍最末,走得磨磨蹭蹭,平时跟他关系最铁的于峰,竟然破天荒地没来找他勾肩搭背,韩尧心不在焉地走了一段后,便借口要上厕所,折返回会议室,一进门,就看见祁言低着头,好像在捣鼓什么东西。
听见门响,祁言猛地抬头,看清来人是韩尧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轻松,接着又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干什么呢?”韩尧问他。
祁言犹豫了一下,才把手里的东西拿给韩尧看,是一枚他们刚才出任务时戴过的耳麦:“主人您看。”
韩尧不解:“怎么了?”
祁言眉头微蹙:“主人您戴一下试试。”
韩尧接过去戴上,耳麦里立刻传来刺耳的电流音。
祁言又从桌上拿起另外一只,随意“喂”了几声,韩尧那边的听筒立刻接收到了,不过声音断断续续,很不清晰。
祁言让韩尧也说两句话,祁言那边的耳麦收到的声音同样含糊不清。
“这好像坏了吧,这谁用的?”韩尧被电流音刺得耳膜生疼,嫌弃地把耳麦扯了下来。
祁言扁了扁嘴:“主人,这是您的耳麦。”
韩尧一愣,矢口否认:“不可能,我的在水里就泡坏了,早都没反应了。”
祁言叹了口气:“主人,这真的是您的耳麦。”
“…………”
韩尧如遭雷击,赶紧把所有耳麦通通试了一遍,这才确信只有他手上这一个是接触不良的。
“我操……不是吧……”韩尧想起了他们刚进门时,那一道道古怪的目光,头皮一阵发麻,更要命的是,祁言那时候说了多少个“贱狗”和“骚逼”来着?有一二十个吧?自己说了多少个“操死你”来着?反正不止十个……
“…………”韩尧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
祁言艰难地点了点头:“大概……可能……是的……”
韩尧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他妈的……”
祁言向他投来了一个悲伤的目光:“对不起,主人,是我没考虑周全。”
韩尧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祁言肩膀一缩,立马抿紧了嘴巴,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捏住韩尧衣角,轻轻拉了拉:“主人……现在怎么办?”
韩尧斜眼看他,那眼神说埋怨也不是,说懊恼也没有,反而十分冷静,其中还隐隐带着点审视的味道,似乎同样在等着祁言对这件事的看法:“你说呢?”
祁言怔怔地凝望着他,心里有点发慌,老实说,刚才在发现耳麦出了问题之后,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害怕,相反的,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窃喜,就好像,一段原本隐秘的关系,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再无人知晓,而现在这段关系被公开宣告了,如同婚礼现场那样,突然之间多了无数见证者,给这段关系打上了更多连结,使其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和三年多前那个除夕的下午,在胖子面前被强行暴露时截然不同,经过这么多事之后,祁言的心态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了改变,曾经的他,也许会因为别人异样的眼光而感到恐惧,会因为害怕遭人非议而畏缩,他会努力在人前活得像个正常人,会因此而压抑本性,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一直以来在乎的东西,名声,脸面,尊严,与他的主人比起来,与他们的未来比起来,全都不重要了,唯一让他感到担忧的,是韩尧的态度。
他不能确定韩尧是否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被公之于众,更害怕韩尧会因此而疏远他,韩尧可以为了他和父亲抗衡,但这不代表他也能接受这样畸形的关系暴露在阳光之下,从此被人当成异类,忍受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如果韩尧的态度是否定的,那么他的坚持就变成了一厢情愿,那无疑是可笑的。
“主人……我……”祁言的声音带上了颤抖,半天才挤出三个字,便又说不下去了。
韩尧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仿佛洞悉一切,直直穿透到祁言心底最深处。
“说啊。”韩尧继续给他施压,眉毛微微挑起。
韩尧压人的时候就喜欢挑眉,这会让他看起来有种不怒自威的霸气。
祁言果然被唬住了,喉结鼓动着,半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表情有种听天由命的自暴自弃:“主人想怎么处理,我都听主人的。”
韩尧不说话了,只是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睥着他,祁言也不敢抬头,生怕看见韩尧眼神里的责备。
会议室里安静了快一分钟,接着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下巴被一股力捏着强行抬起,祁言紧张得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好半天才敢掀动眼皮,向上看去,却正撞上韩尧眼底的揶揄。
“既然都已经暴露了,不爽一下不是亏大了。”
祁言呼吸猝然停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韩尧话里的深意,惊喜地睁圆了眼:“主人?您……您不介意……”
韩尧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不等他说完,便猛地将他的脑袋按向自己胯间:“活春宫给他们听一次就够了,哪能回回都让他们占了便宜,你说是不是?嗯?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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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会也能硬(会议桌女装半裸爬行,戴假奶子嘬乳头,口舌玩精)
这一声“副队”直接奠定了接下来这场性爱游戏的基调,二人间的氛围立刻变得暧昧起来。
祁言依照韩尧的命令,去厕所草草卸了妆,摘掉了那顶性感的大波浪,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是套着那件迷彩大衣,里面的皮裙,韩尧不许他脱。
韩尧趁着这个间隙打开投影,电脑上,祁言写了一半的报告被投在了那上面,而韩尧则像刚才开会那样,端正地坐在会议桌旁,见祁言进来,便装出一副严肃而恭敬的模样朝他说了声:“副队好。”
祁言当即明白了韩尧的意思,知道他这是想玩会议室play了,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隐秘的激动,腿脚有点发软,重新回归素净的脸庞上因为那个称呼而迅速浮出一抹淡红,看着倒像是又涂了层胭脂似的。
他猜不准韩尧具体想怎么玩,便循着直觉缓步走到屏幕前,强自定了定神,轻咳一声,准备“开会”,嗓音仍是止不住地发颤:“下面……开始做……任务总结……”
“这次任务,大家都辛苦了……”
“……我们以……最低的战损比……在规定时间内……顺利完成了本次任务……”
祁言磕磕绊绊地重复着之前会议时说过的话,每说一句,就要停下来缓一会,他那颗小脑瓜里此刻充盈着黄色废料,那些原本于他而言信手拈来的总结陈词,早就不知被挤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韩尧神色一派认真,双手规规矩矩地平放于膝盖上,身子坐得笔直,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祁言,眼里看不出半点戏弄的意思,好像当真在开会似的。
祁言被他盯得越发局促了,眼睛一开始还看向韩尧,说着说着,眼神就开始飘了,从韩尧的脸上慢慢挪到了会议桌上,最后干脆连脑袋都低垂下去,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再也讲不出半个字。
韩尧的目光慢慢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从头到脚打量着祁言,坐姿也逐渐松懈,像极了公司里那种有背景有后台,不服管教还爱调戏上司的二世祖,右手散漫地支在下巴上。
祁言似乎感受到他轻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迷彩大衣的领口,遮住里面那身风尘味十足的装扮,深吸一口气,刚要讲话,哪知韩尧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副队,您里面穿的是什么东西?”
祁言愣了愣,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裹紧了大衣,同时将身体侧了过去,好像当真被下属发现了秘密似的。
角色扮演游戏玩的就是一个代入感,不入戏就没意思了,祁言深知这一点,加之,他们此时就在刚刚散场的会议室里,身份地位也都各归其位,代入感简直空前强烈。
韩尧慢慢起身,噙着抹不怀好意的笑,走到他面前,伸手一点一点挑开他的大衣,然后在看见里面诱人的风光后,表情又变得震惊:“想不到平时看着正经的副队,里面竟然穿得这么风骚。”他不客气地摸上祁言胸前那两团丰满圆润的义乳,色情地揉了揉,“还戴假奶子,”说着重重一抽。
沉甸甸的仿真硅胶下流地荡漾起来,连带着祁言的身体也颤了颤,仿佛那一巴掌打的不是死物,而是祁言的胸脯。
韩尧将手掌一寸一寸下移,隔着紧身皮裙在裆部逡巡,那里已经顶起了一个小山峰,厚实的皮料都难以遮掩:“副队这里怎么也硬了?开会的时候这么不认真,叫我们下面的人还怎么拿您当榜样?该罚。”说着隔着皮料用力一掐。
祁言的腿一下软了,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韩尧怀里倒,裸露在外的膝盖并拢在一块儿,难耐地互相磋磨,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出他屁股里的那个骚洞,现在一定已经湿透了。
韩尧搂住他,手不老实地到处乱摸,嘴里还不忘提醒他:“继续啊,副队,不是要开会吗?副队可不能被我这个新兵影响工作。”
“新兵”两个字瞬间将地位差拉开了,祁言即便在意乱情迷之中也是一惊,慌忙转头叫了声“主人”,却被韩尧一巴掌拍在脸上,以示告诫。
祁言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努力将敬畏之心压回胸腔,一边喘息着,一边故作抗拒状,轻轻按住了韩尧的手:“别……别这样……”
韩尧讥笑一声,拍开他,把手钻进他的义乳里,肆意揉捏他真实的胸部,感受着那饱满胸肌弹性极佳的手感,揉着揉着又嫌义乳碍事,便干脆将其掀开,直接嘬上了他因兴奋而充血挺立的奶头:“别哪样啊?副队,您穿成这样来给我们开会,奶子硬得都硌手,不给人尝一尝多浪费。”
韩尧吸得啧啧有声,祁言仰头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舒服得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下意识地抱住韩尧的脑袋,含混不清道:“嗯……奶子好痒……好难受……舔一舔会舒服……”
韩尧用力握住他两边胸肌,仅从虎口挤出两个淡色奶头,左右开弓地嘬着,将原本小巧的乳粒吸得娇艳欲滴,足足肿大了两倍不止,然后再捏着它们残忍地拽向高处,一直拽成两个小山尖,又在最高点猛地松手,欣赏它们回弹下落时整个胸部跟随抖动的淫荡画面。
祁言陡然绷直了身体,爽得眼角都有些微湿濡,乳首上的酥麻与刺痛感仿佛通过神经被传递到了下身,驱使着那根狗鸡巴在丝袜里翘得老高,丝袜前面黏糊糊的全是被刺激出来的前列腺液,屁股里也痒得要命,难言的空虚感催促着他,叫他再也顾不上玩什么游戏了,只想被狠狠操上一顿:“呜……受……受不了了,求您……”
韩尧丝毫不为所动,伸手往他腿间一摸,果然摸了一手湿滑,是祁言迷乱中顾不上夹紧后穴,里面含了几个小时的精液漏出来了。
韩尧故作惊讶地把手指举到他面前,挑眉问他:“副队,这是什么?”
祁言眼神迷离,喘了几下才看清,张口便道:“是精液。”说完便伸头想去含那手指。
祁言在欲求不满时是最闻不得精液的味道的,那味道于他而言简直比毒品还要让他上瘾,韩尧心知肚明,却还坏心地把手一缩:“精液?哪儿来的?”
祁言快要被那灼人的情热给逼疯了,一边往韩尧胯间蹭,一边语无伦次道:“主人赏的……赏给贱狗的……求求您了……操我吧,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
韩尧勾唇笑了笑,笑容很是邪气:“副队还有主人?玩得可真花。”
祁言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喘道:“是,最喜欢主人了。”
韩尧颇为得意地赏了他一巴掌,这才把手指塞进他嘴里。
祁言立刻放荡地吮吸起来,如婴儿叼住奶嘴那样,将整根手指全都含进嘴里,舔得如饥似渴。
韩尧嘲弄地骂了声“骚货”,祁言呜呜地点头,更加卖力地吞吐,那淫乱又饥渴的模样仿佛舔的不是手指,而是男人的鸡巴。
韩尧在他嘴里肆意地搅弄,将艳红的软舌用两指夹着拽出口腔,尚未来得及吞咽的精液与口水一同流了出来,在下巴与裸露的胸膛间牵出淫靡的丝线,韩尧模拟口交的动作,来来回回在祁言口中抽送,引出更多口水源源不断从嘴角溢出,待到玩够了,再一点也不浪费地将它们刮了,尽数抹在祁言嘴唇上,接着一拍他屁股,命令道:“骚狗副队,去桌上爬两圈来看看。”
祁言满脸通红,半张着唇剧烈地喘息着,两瓣薄唇乃至唇周亮晶晶地全是他自己的口水,看着就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口交那样,色情得无以复加,现在只怕把他扔在别的队员面前,他们也认不出眼前这个放荡下贱的婊子是他们平日里尊敬有加的首长。
祁言撑着被情欲浸透的双眸,遥遥望向不远处的长桌,深褐色的木制桌面片尘不染,干净得几乎可以映出头顶的日光灯,两排木椅整整齐齐排列于长桌两侧,是队员们离开之前细心整理过的。
让他在这间处处透着严谨的会议室里,像条发情的母狗一样上桌爬行,明知部队里最讲究的就是规矩,却仍是如低等的畜类一般无视规则,这样矛盾又刺激的玩法,简直直击他内心最深处,那个最淫荡,最下贱,最不可为人所道的骚点。
祁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爬上了桌,在脱掉外面的迷彩大衣后,他身上只剩下那条风骚到了极致的包身小皮裙,方才站着的时候,皮裙下摆还能勉强包住屁股,现在祁言用四肢撑着桌面,臀部高高翘起,从韩尧的角度看过去,能很轻易地看见裙底风光。
油光黑丝反射出丝绸般的柔光,两腿间私密处破了一个大洞,股间泥泞的密穴连同白嫩的会阴和半个卵囊一并从破洞中挤出,明晃晃地暴露在灯光下,一动还会有少许精液从穴口滴漏下来。
先前那女文职给配的那条黑丝早在前两天就被他们扯坏了,这条还是那日去情趣店时,韩尧为堵老板的嘴而顺手买的,那时,韩尧压根没想过真让祁言穿这玩意,毕竟黑丝风尘味太重,总让人联想到妓女,与祁言清冷的气质大不相符,可现在,他却发觉自己错得离谱,祁言的可塑性太强了,无论是高中同居时穿过的女仆装,旗袍,还是现在一身成熟性感的皮裙和黑丝,都如同给他量身定做一般。
望着眼前淫靡的景象,韩尧又不禁有点后悔没再多买两条备着,以后兴致来了,无论是拿来玩龟头责,还是让祁言穿上撕着玩都再合适不过。
不过片刻光景,祁言已经扭着腰臀,爬到了长桌那头,屁股里的精液直往下滴,一路在深褐色的桌面上开出点点清晰的白浊,也不知是他故意诱惑韩尧,还是腿软脚软真夹不住。
韩尧冷笑,严声警告:“副队,你屁眼里的东西怎么流出来的,就怎么给我弄干净,要是漏了一滴,明天被人发现了,你就自己去和他们解释吧。”
祁言被韩尧突如其来的冷酷激得身子都抖了抖,当真怕被别人发现似的,急忙伏低了身子,循着来路一点一点仔细地舔。
湿濡的舌尖卷起精液的同时,也在干净的桌面上留下道道水痕,祁言不得不咽下唾沫,让舌头处于相对干燥的状态后,再试图将水痕也一并舔去,可舌头又怎么可能清理掉唾液?于是那水痕的面积便越来越大,像永远也舔不干净似的,即便知道那水痕干了之后根本看不出,可想着韩尧刚才的那句话,祁言便忍不住觉得羞耻,脸皮愈发胀热,几乎连耳根都快红透了。
祁言来来回回爬了三趟,每趟都得吃下不少精液,桌上的水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最后,他屁股里的精液都流光了,再也挤不出一滴,韩尧才大发慈悲地叫了停。
“副队,吃饱了吗?”韩尧玩味地欣赏他朝自己爬过来的乖巧模样,说出的话也暗含深意。
祁言被看破了心思,羞愧得无地自容,低声嗫嚅了一句:“饱……饱了……”
韩尧挑起他下巴,望了眼他身后干净如初的桌面,笑道:“不愧是副队,做事真认真。”
祁言在他手中抬高了脸,盈满水光的眸子巴巴地凝着他,眼底流淌着勾人的媚意,身后那条不存在的尾巴摇啊摇的,都快摇出幻影来:“主人,求您操我吧……”
“操你?”韩尧轻笑,收回了手,“那怎么行,您可是副队,我操您那叫不懂尊卑。”
祁言急道:“不是副队,是您的狗。”
韩尧眉角一跳,唇边笑意加深了,显然这句话让他很是受用,可他仍是不准备轻易答应他,便故作镇定地把两手一揣,没回他。
祁言失望地垂下脑袋,眼尾都被过于强烈的情欲给熬得泛起嫣红,他蹙着眉头想了想,认为大约是自己的请求还不够真诚,便笨拙地转过身去,掰开湿漉漉的臀瓣,手指深入进后穴里模仿交合的动作粗暴地插了几下,带出一滩晶莹的蜜液,再并指向两边用力拉扯,将穴口媚肉都扯得些微外翻,露出里面糜红湿软的肠肉。
“请主人使用贱狗的骚逼。”
【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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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你就含着它睡(精液丝袜堵嘴,会议椅上舔精后入,桌下足交)
这一招果然奏效,韩尧喉结滑动了一下,再不端着,下巴点了点祁言之前坐过的那张主位椅子,示意他跪上去。
祁言立刻听话地照做,两条长腿都因兴奋而微微颤抖,椅子底盘是几个万向轮,中间轴心也可以转动,祁言费了些力气才攀着椅背跪好,还不待完全跪稳,韩尧便掐着他的腰操了进去。
祁言骤然挺直了,腰背乃至臀部绷得极紧,主人的圣物入体的一瞬间,他只觉得整个人无比充实,空虚了许久的欲望得到满足,韩尧的这一下冲撞犹如撞进了他灵魂深处。
接下来便是熟悉的狂风骤雨般的交合,韩尧完全没收着力气,每一下都毫不客气地重重顶在他的G上。
祁言被操得摇摇晃晃,半眯着眼,口中不断发出放浪的淫叫,眼前正对的大屏上还投着他写了一半的报告,黑色的字体方方正正,而他却似乎一个字也看不懂了。
韩尧身强体壮,精力旺盛,先前在车上那一轮发泄丝毫不影响他这场的发挥,他从后面抱着祁言,一下接一下猛烈地抽送着胯部,不过了了数十下便将祁言干上了一次干性高潮。
祁言高潮存在的时间非常短暂,身子只来得及抽搐了几下,便几乎没有任何停歇地被强行拉入下一轮交合。
韩尧一举将鸡巴捅进最深,在祁言变了调的惊喘中,用沉甸甸的阴囊代替手掌,噼噼啪啪地抽打着白嫩的会阴,将那里抽得充血泛红,再坏心地将骚穴里渗漏出来的淫水涂抹上去,使得拍打的声音更为清脆悦耳,而他就在这一室淫靡水声里无情地命令祁言继续给他开会。
祁言现在连呻吟都变得断断续续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他难受地晃了晃脑袋,艰难地用目光去搜寻大屏上的稿件,企图分散出一些注意力来思考,因为他已经压根不记得自己之前讲到哪里了。
“我们……啊……哈啊……这次……呜……行动……耗时……啊啊啊……八小时……零……哈啊……零六分……”祁言努力地发着音,短短一句话读来都语不成调,里面夹杂了太多呻吟和喘息,叫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没用的东西,”韩尧嗤笑他,“连读自己写的东西都读不清楚,副队,您说该怎么罚您比较好呢?”
祁言呜呜地叫唤,根本没脑子去思考什么惩罚,只知道一个劲地喃喃着让韩尧操死他,完全沦为了欲望的奴隶,不知今夕何夕。
韩尧眸光暗了暗,手臂一个发力,突然将椅子转了过来,正对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对着那两排排列整齐的会议椅。
眼前画面骤然变幻,祁言眼皮下意识地颤了颤,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看清眼前环境的一瞬间,祁言整个人都兴奋得颤栗起来。
方才对着大屏还想不到那么多,此刻当真对着这些会议桌椅时,不久前开会时的场景便跃然浮现于脑海,他甚至能清楚地记得哪张椅子坐着哪名队员,他们各自说了什么话,一想到自己现在像条贱母狗一样跪在同一把椅子上挨操,祁言就感觉好像四周真的坐满了人,他们都在用震惊的目光盯着自己,而对此,他非但不觉得羞耻,反而像是被激发了表现欲那样,更加放浪形骸地迎合着韩尧。
祁言想,自己真的是太骚,太下贱了,又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将他和韩尧的关系当做一件不能为人所知的可耻的事,这段关系对他而言是神圣的,是高洁的,是不同于传统意义的另一种形式的爱,并不比这世界上任何一种感情低贱,也不需要任何人来评判指点。
身后的律动同样激烈而热情,韩尧仿佛和他有着相同的感受,他捏着祁言的下巴,将他的头颅高高昂起,躬身亲吻上他的脖颈锁骨,如同宣誓主权那样,骄傲地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宣告他与祁言的关系,弥补方才在耳麦里没有明确向人传达的事实。
祁言默契地接收到了主人的态度,顿时拥有了坚强的后盾,整个人感到无比地安心,满足,心里犹如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没几下就被韩尧给操射了。
大量精液呈喷射状落在椅背上,黑色的皮面到处挂着乳白色的精斑,顺着往下淌,韩尧就着深埋他体内的姿势,把他拖下来,摁在椅面上,一边继续干他,一边命令他把椅子清理干净。
祁言撅着屁股挨操,伸出舌头费力地靠近了椅背,从下往上,一点一点乖巧而仔细地舔。
祁言很喜欢挨操的时候吃自己或者韩尧的精液,这会让他有种强烈的被凌辱的下贱感,韩尧深知这一点,便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整张脸都埋进那滩精液里,左右碾动,等他鼻尖脸颊全都沾上精液后,再掐着他后脖颈将他拽离,勒令他继续舔。
祁言真是爱惨了韩尧的粗暴,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竟激得他差点又要高潮,他神智不清地舔舐着前方的皮面,根本不管那上面还有没有精液,几乎将整个椅背都舔过一遍后,还意犹未尽地在嘴唇上舔了又舔,不愿浪费一滴。
韩尧见他活干得不错,便大方地夸他:“副队真是勤俭节约,怎么样,自己的精液味道好吗?”
祁言眼神迷离,剧烈地喘息着,表情淫荡得像是吃了春药,好半天才喘道:“不够……还想要……”
韩尧微微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副队今晚也吃了不少精液了,怎么总也喂不饱呢,不如这样好了,下回你射一次我就拿个瓶子装着,等攒够了一瓶,给你喝个痛快。”
祁言眼皮颤动,恍惚地摇了摇头:“不要……要主人的……主人射给我……”
韩尧被他逗笑了,觉得他这模样真是可爱至极,同时这句话又非常戳他的心窝子,让他无论作为男人还是主人的自尊心都空前满足,他拉开祁言,舒舒服服地坐在他刚舔干净的椅子上,拿靴尖在那被破烂丝袜勉强包裹住的臀上轻轻一踢:“去桌子底下。”
祁言依言照做,韩尧脱了鞋,笑盈盈地一脚踏上他泥泞的股间,足趾随意拨弄着潮湿的穴口:“想要主人射给你?”
祁言浑身直抖,呜呜地应着,韩尧一下将大脚趾捅了进去,趾关节尽根没入:“那就先把它给我伺候爽了。”
祁言臀肌猛地一抽,终于反应过来插进来的是什么东西,先是僵了僵,接着整个人克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将上半身下压,屁股成了全身最高点,以最虔诚的姿态,极尽所能地快速收缩着后穴,将主人的脚趾吞进再吐出,像伺候主人的阳物那样,无比认真地侍奉着,感受着那修剪圆润的指甲轻轻搔刮过内壁,略带粗糙的脚趾皮肤磋磨过隐于浅处的敏感带,给他带来既陌生又熟悉的酥麻。
韩尧的脚基本是不动的,全靠祁言自己努力,方能获得快感,祁言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淫秽的东西,口中的呻吟浪得都不太像一个男人能发出的。
韩尧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观赏着那口被他操到红肿外翻的小逼,奋力吞吐他脚趾的淫靡画面,再对比一下周围肃穆的会议室环境,感觉刺激到了极点,也舒坦到了极点。
“小声点,副队,开会呢,可别被人听见了。”韩尧出言恶劣地调戏祁言,给他旺盛的欲火再添一把干柴。
祁言果然对韩尧的话产生了极大的反应,身子抖动的幅度愈发夸张了,刚才两个人动静那么大,韩尧一个字也没多提过,现在让他藏到桌底去了,却反而说是会被人听见,这一瞬间,祁言好像真的产生了一种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的错觉,熟悉的队员们正襟危坐着,都在一脸严肃地开会,唯有他这个本该出来主持会议的副队长,却在长桌的遮挡下,偷偷摸摸地用自己的逼伺候主人的脚趾。
难以抑制的震颤从四肢一直扩散到了头发丝,这种强烈的背德的快感简直就是一种精神高潮,在某种程度上,精神高潮有着远高于肉体高潮的刺激,正如自慰的时候也需要一个性幻想对象一样,韩尧非常懂得如何运用这一点,能事半功倍,同时也将祁言的死穴精准拿捏。
祁言将整张脸深埋进臂弯里,牙齿叼着手臂上的一块软肉,竭力压抑着喘息和呻吟,胯部一前一后地快速运送着,任由自己的后穴在韩尧的脚指头上进进出出,被脚趾插得媚肉翻卷,骚水四溅,十几秒后,祁言的身子骤然绷紧了,呼吸短暂停滞,原本主动收缩的穴肉出现一阵规律的痉挛,含住主人脚趾的入口也紧到不能再紧,又过了十几秒,祁言像突然被抽去了全身力气,哆嗦着双腿,软倒在地,小腹与分身还在一下下地抽动,身下是一滩稀薄的精液。
他在主人的脚趾上,自己把自己插到了高潮。
“爽吗?”韩尧在后面问他,满眼都是戏谑。
祁言费力地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爬起来,嘴唇下巴亮晶晶的都是他自己的口水:“好爽……主人好厉害……”
韩尧捏了捏他的脸:“说话真让人舒坦。”
祁言的脸被他捏得微微泛红:“都是事实。”
韩尧满意地摸着他的脑袋:“想不想更爽?”
“想……”祁言略带羞涩地小声回道,头却已经抬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韩尧,期待奖励。
韩尧用脚在他脸上抽了一下:“转过去,骚逼掰开,主人要赏你。”
韩尧将祁言压在会议桌上干完了这一炮,丝袜从腿根开始抽丝到了脚底板,便索性被韩尧给一撕到底,彻底成了两片烂布条。
祁言已经不大射的出来东西了,最后全靠韩尧后面捅着,前面撸着,才勉勉强强挤出一点近乎透明的精水来。
韩尧也射在了祁言屁股里,祁言的屁眼都被干得合不拢了,韩尧刚射进去,精液便直往外流,韩尧噼噼啪啪抽了他好多巴掌也没能让他夹紧,后来实在没办法,便只能把丝袜团成一团塞进去堵着。
对此,祁言非常失望,他没能吃到主人的精液就算了,现在还要被条丝袜给占了便宜,那精液都被丝袜给吸收了,心疼得他半天缓不过来,噘着嘴不情不愿地嘟囔了几声,被韩尧一把扯出丝袜塞进了嘴里:“这么想吃,那今晚你就含着它睡吧。”
两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早已响起震天鼾声,祁言嘴里塞着丝袜,两边腮帮子都被撑得鼓起,即便处在黑暗里,祁言也做贼心虚地遮遮掩掩,一路低着头,跟着韩尧快速穿过大通铺前面的窄道,蹑手蹑脚爬上自己的铺位,背对着所有人,钻进被窝里不敢动弹。
片刻后,一双熟悉而有力的臂膀缠了上来,祁言呼吸微微一滞,很快又松懈下来,转过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对视数秒后,在韩尧怀里安然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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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后,所有人踏上了回程的直升机,临走前,祁言代表川区特种大队对营区的排长及战士们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直升机再一次从重重雪山飞过,队员们七嘴八舌地谈天,回顾着这次任务里各种惊险的瞬间,互相打趣,调侃,一切看起来和来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仅仅过了半小时,这个话题就聊到了尽头,机舱内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身姿笔挺地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周围逐渐开始弥漫上一种难言的诡异气氛。
祁言和韩尧故意没有像来时那样为了避嫌而分坐两边,而是看似随意地坐在了一块,胳膊挨着胳膊,腿挨着腿。
直升机原本空间就小,其他人也是同样挤在一起坐的,他俩的距离其实并不突兀,可配上静默的氛围和队员们时不时向他们投来的或探究,或欲言又止的目光,一切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就连和韩尧关系最好的于峰,这回都坐得离他远远的,还把头转向窗外,从昨天到现在,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祁言面上一派冷静,目光始终淡然地平视前方,状态看似和平日并无半点区别,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手心早已浸透冷汗,厚实的防寒服下,挺拔的背脊之上,覆了满满一层薄汗。
祁言当了三年特种兵,心理素质绝对过关,可那也仅限于除韩尧以外的人或事,一旦某件事涉及到韩尧,他立刻会变得敏感又脆弱,正如此刻,纵使昨晚他们对于关系暴露一事的态度已经达成共识,双方的信念都坚如磐石,可当真要直面来自他人的目光时,祁言心里仍是免不了发虚。
他的担忧并非为了自己,而是韩尧,他深知韩尧付出了多少努力才穿上的这身特战服,也明白战友之间的关系是否融洽直接决定了一个普通士兵在部队里的生存状态,他不敢想象,若是韩尧因为自己,因为性取向,性癖好的问题,而被其他人孤立,鄙视,那么他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多么难熬。
祁言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越想越觉得愧疚,甚至不敢转动眼珠去看一眼韩尧的表情,他到底还是太年轻,即便早早戴上了那两片军衔,也远没有陆臻沉得住气。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手背上传来一阵压力,低头看去,却是韩尧将手覆了上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握紧了。
祁言浑身一震,下意识便想将手抽回,却不想韩尧使得力气巨大,他越是挣动,那手便越是如铁钳般牢牢箍着他。
祁言慌张地望向韩尧,韩尧也在看他,眼神里除了不容反抗的霸道之外,还透着一股坚定的决断,祁言心脏砰砰直跳,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见韩尧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面朝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牵着祁言的手没放开。
“昨天,是我加入川区特种大队之后,第一回出任务,非常感谢大家的关照。”
十三名队员面面相觑,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整懵了,蹬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韩尧并未在意,也不觉尴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次的任务,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有很多方面考虑不到位,”他将身体转向彭强,落落大方地微笑致意,“尤其要感谢强哥,在我冲动的时候一直反复地提醒我,给了我很大帮助。”说完单独朝彭强鞠了一躬。
直起身子后,韩尧面容变得有些严肃,眼神无比认真:“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家给我做个见证。”
“我和副队,我想昨天晚上,大家也都听见了,我们确实很早就在一起了,实在不好意思,瞒了大家这么久……”
中午,直升飞机降落在基地的停机坪上,舱门开启后,队员们有序下机,从昨晚蔓延至刚才的那股古怪的气氛不见了,大多数人脸上的表情是轻松的。
他们如以往一样,下机后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朝着食堂的方向走过去,韩尧也在里面,彭强和郑屹一边一个搂着他,哥仨好的样子快步走在前头。
彭强与韩尧凑得极尽,嘴巴贴着他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韩尧反手锤了他一拳,警告他把嘴闭严实了,彭强哈哈大笑,一个劲地骂他是个小王八蛋,藏头露尾,不把他们当兄弟。
祁言的脸皮直到现在都是麻的,颤抖的手指间还残留着韩尧掌心的余温,感动与激动糅杂在一块,叫他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发胀发热,慢吞吞地跟在队伍最后,路都好像走不利索。
方才韩尧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方承认了他们的关系之后,预想之中的鄙夷和冷眼并未到来,起初,大家确实大为震惊,现场一片尴尬到了极点的安静,但很快的,就有一名队员率先打破沉默,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没……没关系,我们……都不在乎的。”
然后,更多附和的声音陆续从人群里传出,语气并不是敷衍或碍于面子的奉承,而是发自真心的理解和包容。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加入特战连一年以上的老兵了,多多少少都经历过生死考验,看过世事无常,“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个道理,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对于这种称得上惊世骇俗的关系,他们也许不能认同,但一定是尊重的,他们明白这是个人的选择,是个人的权利,它既没有妨碍到别人,也没有影响到任务,相反的,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能有这么一个人相伴,互相慰藉,互为寄托,反倒是一件幸运且浪漫的事。
他们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轻描淡写地用打趣的方式将这件事一笔带过,转而又调侃起了韩尧和祁言,说他俩现在和于峰一样了,是他们的阶级敌人。
韩尧笑骂着让他们别胡说八道,同时将祁言的手握得更紧,直到祁言干咳一声,把脸转向窗外,起哄声才渐渐停了下来,唯有岑聿和于峰表情复杂,自始至终没说过一个字。
任务结束,大家照例会有一天休假,下午的时候,岑聿被陆臻叫去了办公室,大约是要问一些任务细节,半小时后,韩尧也被叫了过去,然后是祁言。
祁言预感到什么,慌忙赶到陆臻办公室,韩尧刚从里面出来,迎面撞上祁言,微顿过后,对他露出了一个充满自信的笑。
祁言紧抿着嘴唇,神情凝重,眉宇间的担忧呼之欲出。
韩尧伸手在他头顶轻抚,意思是让他别紧张,祁言抓住韩尧的手,握得很紧,四目相对间尽是无需言语便可传达的感动。
韩尧捏了捏他的手心,轻声道:“去吧。”
陆臻一般不发火,一旦动怒就是震怒。
祁言进入办公室后,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陆臻面色不善地坐在办公桌后,两手抱胸,肩章上的两杠一星在灯下闪着冰冷的光。
桌上的搪瓷茶杯里还有半杯残茶,底下的杯垫湿了一块。
看见那点湿痕,祁言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脑袋里已经有陆臻砸杯子的画面了……
“你们俩是不是疯了!”果然,陆臻开门见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手顺势拍在桌子上,震得半杯茶水晃来荡去,“我有没有警告过你注意分寸,不要惹事,啊?我说过没有!”
祁言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这种事情是能公开的吗?还他妈专门拎出来当众宣布,你们是不是觉得很浪漫啊?怎么,要不要我再给你们买束花,让你们去大礼堂当着全队的面,公开求个婚?祁言,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陆臻十八岁上军校,到现在当兵已经快十年了,训人其实很有一套,以前当班长军衔低的时候,能把手下的兵骂得半夜躲在被窝里哭,也就这两年升了队长,为了维护形象,才收敛了。
祁言的脸微红,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他还是第一回被陆臻批得这么惨。
陆臻气得手都抖了,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慢慢站了起来,他今天对祁言非常非常失望:“祁言,你都当兵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部队最看重的就是生活作风问题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对你的前途造成多严重的影响,你当你肩章上的衔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他快步走到祁言面前,如同蚂蚁上了热锅似的背着手,围着他转了一圈:“还有军校,你不是想读军校吗?我告诉你,一旦东窗事发,别说军校了,军装都能给你扒了!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
听到这里,一直默然不语的祁言突然抬起了头,乌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却没回他前面的训话,而是问了另一句话:“您和他说了军校的事?”
陆臻微微一愣,想了会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废话,保送军校这事能瞒得住吗?”
祁言沉默了,足足十几秒,而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陆队,我知道您一直很器重我,我也很感激这一路走来您对我的教导,帮助,但这件事,我不后悔,哪怕仕途就此止步,我也不后悔。”
“放屁!”陆臻厉声喝断了他,简直不敢置信,像个痛心疾首的长辈,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你才屁大点的年纪,你知道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妈的,当初我就不应该听韩尧那个混小子的鬼话,不应该帮你们,更不应该让你们一起出任务!”
祁言心中有愧,垂下眼去,默了默,又鼓起勇气,轻声问了一句话:“您也觉得这是可耻的事么?”
“你说什么?”陆臻的眉头蹙了起来。
祁言没有抬眼,语声带着微颤,语气却比刚才坚定:“您觉得这是可耻的吗?这种关系,这种相处模式,我们的性别,喜好,是可耻的吗?”
陆臻愣住了,并非因为祁言这句直击灵魂的问话,而是因为,就在刚才,他找韩尧谈话时,韩尧也问了同样的话。
半个小时前,他想也没想,一口否决了韩尧,并再一次斥责了他的冲动和不成熟,可现在,怎么连祁言也……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安静,唯有祁言因第一次公然顶撞陆臻,过于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在清晰地回荡着。
陆臻听着那曾经会令他无比心动的声音,脑子里却全然没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在经历过韩尧的那一跪,亲眼见证了他们之间坚不可摧的情谊之后,他觉得自己正在一点一点放下心里的执念,收起卑劣的私心,正如,他决定放手,亲自写信推荐,动用关系疏通,帮助祁言破格进入军校,完成他一直以来的愿望,补偿他,不再将他绑在身边一样。
一直以来,祁言都是他心中完美的sub,拥有他理想中的一切属于sub的特质,虽然直到现在,他依然不能完全理解韩尧与祁言之间无条件的信任由何而生,也依然不觉得这种关系真的能够天长地久,但就这单单一句斩钉截铁的“不后悔”,便是这圈子里无数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陆臻想了很多,一边想,一边缓步走回办公桌后,他的情绪似乎平和了不少,屋子里的氛围也渐渐不再那样剑拔弩张。
过了许久,陆臻坐了下来,沉声道:“小祁,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从我个人角度看,如果你私底下来跟我说这些,当然不可耻,可错就错在,你们不应该公开,”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并接受这种关系的,尤其是在部队这样纪律严明的地方。”
祁言抿了抿唇,喃喃道:“可是它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是啊,已经发生了……”陆臻无奈地闭上眼,叹息,“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祁言笑了笑,神情淡然:“您知道三年多前,我与他被迫暴露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我很后悔。”
“后悔?”这个词从祁言口中说出,倒是令陆臻有些意外,“你后悔什么?和他的关系吗?”
祁言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悠远:“不,那天我和他闹了点小矛盾,我们一整天都没有说话,后来临到分别的时候,我才感到后悔,后悔白白浪费了十几个小时与他相处的时光,并且,在此后的三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后悔我那日的愚蠢,后悔我的不知好歹。”
说到这里,祁言咬住了下唇,似是在压抑胸腔中翻涌的悔意,好半天才继续说道:“这样的错犯一次就够了,我又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失望?所以这次,我不会再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一辈子怎么过不是过?有人身居高位,有人粗茶淡饭,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能做到一个“问心无愧”,已经是对生活最大的尊重。”
说完这些,祁言不再多话,站直了,坦然凝视着陆臻。
陆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却不是因为祁言的这席话,而是因为他朝他看过来的那双眸子。
那双眸子竟如泉水般清澈而透亮,几乎能一眼望到底,里面充满了理性,无比真诚而坦荡,还有他从未在祁言眼中见过的神往。
陆臻又一次回想起了方才和韩尧的对话,他切中要害,字字珠玑,把韩尧骂得狗血淋头,可韩尧是怎么回他的来着。
他说,他也不后悔,无论是他此刻的选择,还是将来会面对的责难,他会拼尽全力保护祁言,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哪怕被退兵,哪怕人生多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他都不害怕。
祁言已经因为他受到过一次伤害,他绝不会再让他因为同样的问题,陷入困境之中。
韩尧说出这段话的时候,陆臻嗤之以鼻,骂他不知天高地厚,是个十足的蠢货,但现在,望着祁言的这双清冽眼眸,他好像突然之间理解了韩尧的坚持,韩尧和祁言两个人,是真的在向着同一个方向努力,外人无法插足,更不可能干涉,韩尧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狂妄自大,随口胡诌之言,这件事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确实做好了负责到底的准备。
也许,这世上真的有一种感情,是可以超脱一切的,所有身外之物,名利,功禄,前途,加起来都不值一个称呼,一句回应。
“唉,”陆臻重叹一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祁言啊祁言,你们俩可真是……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再想想办法,看怎么能把对你俩的影响降到最低。”
“对了,最近你们都给我收敛一点,尤其是韩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看住了他,他到底年轻,容易冲动,现在风头太盛了,别再惹事。”
“正好,老周他女儿上学的事,上头给我反馈了,过两天,你回一趟北城替我出个面,还有韩尧,把他给我一起带走,我现在看见他就烦。”
【作家想说的话:】
emmmm就是说,怎么陆队被我写成一个老父亲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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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给主人一个惊喜(办公桌上分腿坐,口咬钢笔,巴掌抽私处)
这回任务完成得比较轻松,下午,彭强郑屹和其他队员约着一起去打篮球了,说是要调戏一下在隔壁训练的别的中队的队员们,韩尧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只有于峰一个人。
韩尧起初还惊讶了一下,奇怪他怎么没跟着一起去,看到他抱着个手机,一脸宠溺的对着那头一口一个宝宝的叫着时,才明白,这货又在和女友腻歪呢。
韩尧心大,根本没注意到他这两天的异状,便随口调侃了他一句,哪知于峰头也不抬,权当没看见他这个人,倒是电话那头的女友突然兴奋起来,怪叫着问他,是不是他那个战友回来了。
于峰表情变得有点古怪,略带不屑地说:“是啊。”
女友激动地“嗷”了一嗓子,也不知道她在激动个啥。
于峰似乎有点烦,嘟囔了两句,随便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韩尧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凑到他跟前,弯腰仔细打量了他一圈:“怎么了这是?”
谁料于峰竟破天荒地往后一躲,好像生怕沾上什么病毒似的,身子一歪,避开他,皱着眉头便往外走去。
韩尧更讶异了,当即冲上前去,拉住他:“哎,到底怎么了?”
于峰不客气地一甩手,也不回答,就拿鼻孔对着他。
韩尧挑起一边眉毛:“生气了?”
于峰冷冷地看他,半晌从鼻子里斥出一声冷哼。
韩尧“啧”了一声:“干嘛呢,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啊,来有什么事跟哥们说说。”
“别,你现在跟我可不是一个级别了,我哪儿敢跟你称兄道弟。”于峰终于忍不住讥嘲。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又没头没尾,叫人着恼,韩尧眉心一抽,又强压了下去,左思右想了一会,终于明白了,这家伙可能是对他和祁言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他们毕竟是同一届选拔进来的,本来在同一个起跑线,现在其中一个人突然“攀上”了领导,另一个人难免会心有不甘,不过这也怪不得于峰,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韩尧那样的家境,大部分人进部队是为了谋一个前程,而像韩尧这种“关系户”无论放在哪儿都是招人妒恨的,尤其是前天晚上大家促膝长谈时,韩尧还轻描淡写地随口胡诌,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难为于峰还和他共情,苦口婆心地摆事实讲道理地劝导他,真是白白浪费感情。
他原本以为于峰大概率是因为没办法接受同性,却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
韩尧想了又想,觉得自己的责任似乎更大一点,于是便耐下性子来,赔着笑脸哄他:“瞧你这话说的,咱俩同一届进来的,怎么就不是一个级别了。”
于峰仍然不为所动,唇边那抹嘲弄叫人看着很不舒服。
要是搁在以前,韩尧没准就怒了,然而在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他的性格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他比谁都明白,在这时候千万不能惹怒对方,毕竟若是他俩成了仇人,保不准对方一怒之下真去举报他们,那祁言的处境将会变得更加岌岌可危,沉吟片刻,韩尧恬着脸笑道:“这样,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说着拉起于峰,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强行把他往床上一摁,自己则搬了张凳子坐在他对面,把自己和祁言从相遇相知一直到分开,再到重逢的过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包括自己老爹是如何棒打鸳鸯,如何迫害祁言,阻挠自己,一桩桩,一件件,说得那是一个声情并茂,情真意切,好一出苦情大戏,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当然,有关祁言和陆臻之间发生的一切,韩尧只字未提。
于峰起初还是一脸的嫌恶,听着听着,表情逐渐开始变得复杂,到后面转为震惊,最后竟主动问起了后续,他本来就没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有点不甘心,韩尧这么一说,他差不多也释怀了。
“我靠,你这比我女朋友跟我讲的那个什么……什么……沈美小说还精彩……”
韩尧嘴角抽动:“是耽美吧……”
于峰疯狂点头:“啊对对对,就是这个,那这么说,你和副队,真的快四年了啊。”
韩尧叹息道:“是啊,他是我的初恋。”
“真够刺激的。”于峰啧啧摇头,“怪不得我老撞见你跟副队在一块儿,不过,你们这事不好公开说吧,陆队能骂死你。”
“已经骂了,”韩尧无奈地摊手,“差点又给我弄个处分。”
于峰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韩尧知道他指的是飞机上的事,不无尴尬地笑了笑:“没办法,他那个人比较敏感,我想多给他点安全感。”
“那你知道这个事会影响到他吧?”于峰调整完心态,又摆出了一副深知军营生存法则的老兵姿态。
韩尧的神色凝重起来:“知道,不过没关系,我都想好了,出了事我担着。”
于峰瞪着他:“你一个义务兵你怎么担?”
韩尧淡淡道:“这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我有办法。”
于峰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提议。
韩尧拍拍他的肩:“总之,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是把你当兄弟才跟你说这么多的,你可得给我把嘴闭严实了。”
于峰撇了撇嘴:“我才没那闲功夫嚼舌根,话说,你俩以后离我远点,别在我面前秀恩爱,烦人。”
韩尧知道他是想起了远在异乡的女朋友,虽然很不厚道,但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被于峰一把提溜起来,扔回了他自己的床上。
吃过晚饭,祁言趁着大家都去洗澡,偷偷溜出来找韩尧,方才吃饭之前,他们擦肩而过时,祁言给韩尧塞了张小纸条,说要跟他认错,韩尧此刻应该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祁言赶到办公室,韩尧果然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手里把玩着那张小纸条,眼睛盯着笔筒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什么。
祁言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走到韩尧身边跪下,韩尧默默看他一眼,从笔筒里抽了支圆珠笔出来,往他面前一横。
祁言张口咬住,白皙的颊边悄然浮起一抹晕红——这支笔正是韩尧吃了处分那日,极度气愤之下惩罚他时,当做阴茎棒,插进他阴茎里的。
韩尧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办公桌,祁言会意地脱掉裤子,坐上去,双腿打开呈m型,将私处正对着他。
韩尧顺手拉了窗帘,目光落在他光裸的腿间,眼里却没有很强烈的欲望,反倒透出几分严厉。
“啪——”一个巴掌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抽在祁言半勃的分身上。
祁言咬紧了口中的笔杆,仰头发出一声吃痛的呜咽,分身随着抽打的力道向旁边歪了歪,很快弹回来,立竿见影地站起军姿。
韩尧没有言语,紧跟着又是一下,然后更多的巴掌落了下来,那淫荡的小家伙非但没因为疼痛而变得萎靡,反而愈发兴奋,顶端的马眼微张,里头储存的淫水直接被甩得飞溅出来,甚至溅上了祁言的胸腹和脸颊。
祁言两只手在身后死死撑着桌面,骨节用力到泛白,他不敢将舒爽的表情展露在脸上,便紧咬着笔杆,闭上双眼,苦苦煎熬,很快便熬得浑身冒汗。
韩尧足足抽了十几下,终于罚够了,这才取下他口中的笔,冷道:“说吧。”
先惩罚再审问,韩尧的路数着实出人意料,他当然知道祁言要向他坦白什么,打他单纯只是因为手痒。
祁言费力地喘了几下,抹去唇边溢出的涎液,缓缓从桌上爬下来,在主人脚边跪好:“对不起,主人,军校的事,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主人的。”
“嗯,继续。”韩尧眼皮抬也不抬,将那支被祁言口水浸湿的圆珠笔在指间转来转去。
祁言垂下眼睫,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一是因为,这件事之前一直没有落实,我也是最近才接到通知,二是……”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不能确定这样说会不会惹韩尧生气,“二是,我想留着给主人一个惊喜……”
“惊喜?”韩尧嗤笑一声,“那你说说,怎么个惊喜法?”
“主人那天说,两年以后,您会退伍,如果我留在这里,就会和主人分开,我不想和主人分开。”
这话倒是诚恳,韩尧面色稍霁,但仍是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继续问道:“还有呢?”
祁言呼吸微滞,韩尧太了解他了,知道他去军校一定还有更多更深层的原因,他捏紧了拳头,偷偷瞥了韩尧一眼,又被那洞悉一切的目光给吓得浑身一缩。
“还有呢?”韩尧又问了一遍,语气比刚才更重了些。
祁言用力咬了咬嘴唇,嗫嚅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3。”韩尧没理他,直接开始倒数。
祁言额角冒了一点冷汗。
“2。”
祁言还在挣扎。
“1。”
“还不说吗?那……”
“主人!”祁言急忙拉住韩尧衣角,眼里浓浓的都是惊慌,“不要,我说,我说。”
韩尧故作严厉地冷哼一声,换来祁言一阵心跳加速。
祁言垂丧着脑袋,想了会,老老实实开了口:“其实,能继续上学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我拼命立功,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这个,而且,部队很看重学历,没有学历即便立再大的功也很难再往上爬。”
他用眼角余光偷看了一下韩尧,发现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才继续说:“我现在这个军衔差不多到顶了,如果想要在部队有更好的发展,最好的途径就是走军校,我想为我和主人的未来再努力一把。”
“我没有参加高考,无法走常规途径考学,这三年来,我立的功大大小小加起来,足够保送了,拖到现在是因为……因为……”祁言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那个被阻碍的原因实在难以启齿。
韩尧凝视着他的眼睛,片刻后,读懂了其中的局促,大度地替他补上:“因为陆臻?”
祁言艰难地点了点头。
韩尧眉头轻轻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终于显出几许复杂,却也没多加纠缠,只道:“继续。”
“我已经22岁了,按规定今年是军校入学最后期限,幸好陆队替我申请了保留名额,我才可以暂时留队,等到两年后再去报到。”
“这件事原本已经定了,主人好不容易才进了特战连,我不想主人有负担,才瞒着主人的。”
这是祁言第一回在韩尧面前提及他的追求,以及对未来的规划,祁言真的很怕韩尧因为他产生负累,但凡前面他说那些话时,韩尧表现出内疚或是愧悔之类的情绪,他恐怕都不能将事情这样完整的陈述,韩尧了解他,所以无论内心有多少涛浪,表面也得云淡风轻。
韩尧转笔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没想到自己先前和父亲抛出的条件,竟阴差阳错地拖累了祁言,若是这两年平安过去,倒也没什么,可谁知老天偏偏和他们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这下,当真要重蹈四年前的覆辙了。
一阵深切的愧疚涌上心头,韩尧沉默了好一会,才勉力将其压下,只留些许自责流露而出:“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没有早些察觉。”
祁言果然敏感,连忙宽慰他:“不是的主人,是我考虑不周,是我的错。”
韩尧摆了摆手:“那现在呢,你准备怎么办?”
祁言嘴巴抿成一条线,边思考边缓慢地说道:“现在看起来,大家对我们的关系都挺宽容的,我想,只要没人举报,就应该不会有事”,说着抬起头来,扯动唇角,看似轻松地笑了一下,“就算哪天真的被追责了,也没关系,只要能和主人在一起,那些身外的东西,都不重要的。”
祁言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望着韩尧,眼神里满满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还有真诚而坚定的决心。
这样澄澈的一双眼,任谁都无法拒绝,韩尧仰头长叹,拍拍自己大腿,祁言会意地将脑袋靠上去,小狗似的轻轻蹭了蹭,韩尧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他头上的短茬,过了许久,喃喃低语道:“你会拥有你想要的一切的……”
“什么?”祁言没有听清。
“没什么。”韩尧将祁言拉了起来,张开双臂,拥入了怀里。
【作家想说的话:】
对不起我标题党了,一点肉渣哈哈哈哈
下章就是回家啦,飞机上不搞点事,我都觉得对不起他们(姨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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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的抗争(头等舱公开偷情,毛毯下摸鸡撸管,调戏与反调戏)
两天后,祁言和韩尧踏上了回北城的旅途。
陆臻派车送他们下山,到了军用机场后乘军用机去往川区机场,再换成民航机回北城,从基地到川区机场,一共花费了快五个小时,一路上,两人牢记陆臻临行前的叮嘱,硬是憋着,一句话都没说过。
实际上,自那日,祁言办公室里匆匆一会,直到现在,他们已经整整两天没说过话,甚至没互相对过视线了,就为了“避嫌”两个字。
他们给陆臻添了麻烦,心里都很歉疚,所以就算陆臻不跟在他们屁股后头唠叨,他们也很自觉。
等终于坐上头等舱后,两人才长舒了口气,只觉得肩膀上的压力骤然轻了几十斤。
这次出差,原本队里给他们安排的是普通经济舱,是祁言自己私下贴了钱,这才升到了头等舱,倒不是因为他俩身娇体贵坐不惯经济舱,而是因为头等舱私密,他们难得能离开部队,不想一路上还得顾忌旁人,说句话都要遮遮掩掩。
今天,两人默契地都没穿军装,韩尧换了一身纯黑的羽绒服,祁言还是穿着那天韩尧给他买的衣服,两人一黑一白,整个一黑白双煞,再配上部队统一的寸头,板板正正地往座位上一坐,不仅欲盖弥彰,还散发着一种诡异的cp感。
几名空乘从他们身旁多次穿梭而过,许是被他们的气质吸引,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他俩身上,更有一名空哥进了工作舱后,还透过帘子间的缝隙偷看。
他俩目不斜视,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实则藏在鞋子里的脚趾早已尴尬地直抠地,一直到飞机起飞,舱内不再有人员走动后,才彻底松懈下来。
韩尧和祁言同时放平了椅背,盖上毯子,看着像是要休息,实则手早已在下面偷偷握在了一起。
韩尧用指甲顺着祁言掌心的纹路,来回描摹,间或搔刮几下,祁言很快被他弄得心痒难耐,不着痕迹地将身子往他那边靠了靠。
韩尧不客气地摸上了他的大腿,在敏感的腿根处肆意揉捏。
祁言轻哼一声,已经有了反应,他若无其事地把头偏向窗外,佯装欣赏外头的蓝天白云,藏在毯子下面的双腿却悄悄分开了,裆部支棱起一个小小的山包。
韩尧暧昧地用手指在周围画着圈,指尖偶尔滑过峰顶时,便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他们都是年轻人,性欲旺盛且不知天高地厚,在这样完全公开的场合,做着没羞没臊的事情,也不觉得害怕,只感到刺激。
韩尧贴近了祁言的耳朵,伴着气音送进一句耳语:“骚货。”
祁言身子激颤,脸皮一瞬间烧得通红,两条长腿不自觉地并拢在了一块儿,难耐地夹住了韩尧的手:“主人,要不要去厕所……”
“嗯?”韩尧装作没有听清。
“主人……去厕所……好不好?”祁言的声音细若蚊吟,更带着断断续续的轻喘,玻璃珠一般的眼瞳里氤氲着水汽,满含期待又可怜巴巴地望着韩尧。
韩尧下巴微扬,眼神坦荡得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为什么?”
“…………”祁言有点无语,明明是韩尧先挑的火,现在又要故意为难他,不过祁言爱的就是韩尧的阴晴不定,总是能带给他十足的刺激和新鲜感。
“主人……”祁言哀求道,将唇凑近了,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勾引他,“贱狗发骚了,想伺候主人。”说完,还对着韩尧的耳道吹进一口湿热的气。
韩尧像是早料到他的这些小把戏,面不改色心不跳,忍过那道气流所激起的酥麻后,斜斜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说了两个字:“睡觉。”
祁言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咙里,几乎要抓狂,恨不得按着韩尧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干上一炮。
韩尧定力超群,抛出那个命令后,也不再理会祁言,不仅收回了手,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拉高了毯子。
祁言整个人傻掉了,保持着那个探身的姿势呆呆地愣了足足十几秒,当确定韩尧没可能再转回来之后,突然一咬牙从后面抱住了韩尧。
韩尧吓了一跳,还未及反应,便感觉下身被人给握住了,他不敢置信地回头,正撞上祁言眼底的戏谑。
是的,祁言,眼底的,戏谑。
祁言就像一只模仿主人言行举止的大狗狗,眼角上挑,唇角微扬,表情与韩尧戏弄他时如出一辙,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地添了几分挑衅,看上去欠揍得要命。
“你他妈的……”韩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脏字,未等骂完又被分身顶端传来的一阵激烈的摩擦给逼得生生咽了回去。
韩尧闭上双眼急促地喘息,还要小心克制着动静,好半天才接上句:“……找死吗?”
祁言并没有被威胁到,因为韩尧的语气实在毫无底气,此刻的韩尧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后脖颈的小狼崽子,虽满目的怒火,却无反抗的本事。
祁言的动作变得更加嚣张,半个身子直接越过座椅间宽大的扶手,将整条手臂都压在了韩尧腰间。
韩尧双目圆睁,震惊得无以复加,显然没料到祁言狗胆包天,好在他久居上位,很快冷静下来,脑子里飞速转了好几个弯后,索性放松了身体,享受起来,同时盘算着等下了飞机一定要抽得他满地找牙。
哪知,祁言今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好像一定要将“大逆不道”这四个字贯彻到底,他的手开始在韩尧裤裆里四处点火,却又偏偏避开最敏感的冠头,只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似有若无地撩拨着,好几分钟过去,竟再也没碰一碰那处。
韩尧逐渐感觉到难受,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样戏弄过,憋着火强忍了一会,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眼,低声斥道:“要撸给就我好好撸,不然就滚蛋。”
话音方落,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调皮里带着一丝恶劣,轻佻得简直像换了个人:“遵命,主人。”
韩尧一愣,还没弄明白他遵的究竟是前一句命,还是后一句,就感到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了。
祁言竟然真的滚蛋了……
然后若无其事地盖好了毯子,然后翻了个身,然后以相同的姿势背对着韩尧,不动了。
只留下韩尧一人在高涨的性欲中,磨碎了一口钢牙……
当然,后来回程的时候,祁言如愿以偿地在飞机上的小厕所里挨操了,压在洗手台的镜子上,撅着屁股,被操了个昏天黑地,鸡巴上绑了根鞋带,死活不给他射,他一个劲地道歉,嘴皮子都磨烂了,也换不来韩尧一星半点的怜惜,最后不得不前面兜着自己射不出来的精液,后面夹着主人的精液,再塞上主人的袜子,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坐了一路飞机,回到宿舍后又叼着那只被精液浸透的袜子,写了万字检讨,举在胸前拍照发给韩尧,这事儿才终于翻篇。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北城机场,韩尧和祁言两人,一个装睡一个装死,这一路也算风平浪静。
临下飞机前,韩尧收到一张小纸条,上面一串电话号码,是那个隔着帘子偷看他们的空哥塞给他的,韩尧转头瞥了他一眼,对方应该是个混血,长着一张十分英俊帅气的脸,一米八的大高个,高鼻深目,棱角分明。
对上韩尧的目光后,那人立刻冲他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下巴隔空点了点他手里的纸条,分明在说“记得打给我”。
韩尧上下打量他一番,也用一个邪气十足的笑回应了他,对方眼里的光霎时亮了,也不再掩饰,极具侵略性的欲望呼之欲出。
祁言在旁边整理行李,没看到这一幕,等抬起头来时,正巧对上韩尧眼里的玩味。
“主人,怎么了?”
韩尧摊开手掌,露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祁言疑惑道:“这是?”
韩尧偏了偏头,祁言一眼就望见了那个空哥,对方眼神里的热切还没来得及收敛,被祁言一点不剩地收入眼底。
祁言当即明白了一切,神色一凝,却没声张,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挺帅的。”
韩尧挑起一边眉毛:“没了?”
“什么?”祁言不解。
“你就没什么别的要问我的?”
“主人想要我问什么?”
韩尧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我都被人塞纸条了,你就没什么想法?”
祁言默了默,突然道:“他长得没我帅。”
“哈?”
祁言笃定地点头,又说了一遍:“比我差远了。”
韩尧哑然,呆了好几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自信。”
祁言目光清冽,不解地望着他,似乎觉得他这声笑很没有道理:“主人难道不这么觉得吗?”
韩尧边憋笑边摇头:“不觉得。”
祁言顿时委屈起来,低下头不说话了。
韩尧拍拍他的脑袋:“生气了?”
祁言抬眸瞄了他一眼,懂事地摇了摇头。
韩尧失笑,祁言那一眼里分明带着怨气,从侧边看过去腮帮子还鼓鼓囊囊的,很像抓包了主人在外撸完野猫回来的小家猫,看着傲娇极了,也可爱极了。
韩尧扬了扬眉,心里莫名有种得意的感觉,他从后面搂住祁言,两指用力一错,“撕拉”一声,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应声碎成了两半。
他当着祁言的面,将纸条丢在座位上,回头对那空哥露出一个特别夸张又做作的表情,那意思分明在说。
不好意思,有主了。
【作家想说的话:】
小祁站起来!下章要见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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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睡老婆嘿嘿嘿
“爸,妈。”祁言提着行李,一眼就看见了等在出机口,望眼欲穿的父母,他已经三年多没回过家了,这次趁着回来办事,正好看看父母。
“小言!”“言言!”祁父祁母异口同声地叫出了儿子的小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祁言快步走向他们,满脸的笑,韩尧则慢吞吞地跟在后面,面容有些许紧绷。
祁言跑出两步,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折返回来,牵起了韩尧的手。
方才在飞机上时,祁言心里除了马上就要见到父母的期待之外,其实还有点忐忑,虽然年前的那通电话已经完完全全解开了他与父母之间多年的心结,这段时间,他也时常打电话回家,电话里越来越多的聊起家常,也聊韩尧,父母对此表现得非常宽容,他和父母的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可毕竟打电话和见面还是不同的,况且他还带着韩尧,他不确定爸妈在见到韩尧后,态度是否真能如在电话里聊天时那样平和。
在此之前,祁言旁敲侧击地问过韩尧,介不介意他先回趟家,韩尧只略微沉默了一会,祁言就咬着嘴唇加了句:“这趟行程,我也可以不通知爸妈的。”
韩尧看他表情就明白,他这是想回家的意思,于是淡淡一笑,说不介意。
祁母五十来岁了,保养得却十分到位,一身雍容的装扮,气度不凡,拉着祁言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半天,一把抱住,激动到热泪盈眶:“言言,你终于回来了,妈妈好想你。”
祁言也很触动,拍着母亲的背,柔声安慰她。
祁母隔着羽绒服外套,在祁言身上摸来摸去,从肩膀开始,一直摸到胳膊,然后是手心手背,摸着摸着,眼里就落下泪来:“言言,你变了好多,妈妈都快认不出来你了,”她摩挲着祁言手掌和指腹间厚厚的茧子,那粗糙的手感让她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心疼得要命,同时,她又注意到祁言额角的淤青,一对描画精致的眉担忧地蹙起,“这头上,怎么搞的?”
祁言反握住祁母的手,安抚道:“没什么,那天起夜没开灯,磕了一下。”
祁母明显不信:“言言,妈妈知道你干的这个是高危兵种,你可千万……”
“妈,”祁言打断她,有点撒娇的意思,带着鼻音,“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我这个真的是自己磕的,真的真的,没骗你。”
“真的?”祁母还是不信,说话间就要脱祁言的衣服,“不行,得给我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祁言慌忙拽住羽绒服的拉链:“妈,公共场合呢,回家啊,回家给你看个够。”
祁母这才罢休。
祁言抓着机会转移话题,聊起了母亲的病情,说是现在已经没有大碍,复发的几率很小。
祁父注意到祁言身后的韩尧:“你是……小韩?”
“哎呀,是小韩,”祁母也嚷嚷道,脸上的惊喜不是装出来的,“这么久不见,这模样都不一样了,差点没认出来。”
韩尧和祁言的父母总共也没见过几面,他们突然之间这样热情,韩尧很有些不习惯。
“叔叔阿姨好。”韩尧的笑里头一回带了几分局促,两只手拘谨地垂在身旁,笔直地站着军姿。
“哎,常听言言提起你,我和老祁来的时候还在猜,你这次会不会和言言一起回来,没想到就真见着了,哎呀这可真是大变样了。”祁母表现得很自然,就像见着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家的孩子,没有半点做作和尴尬。
韩尧越发局促了,拿不定该用什么表情回应她,便只僵硬地笑,嘴角的肌肉隐隐有种要抽筋的感觉,祁言在旁边看着,神情也有点紧张。
祁母还待絮叨,祁父及时拉住了她:“先回去吧,两个孩子坐了一天飞机,都该饿了。”
“对对对,出来的时候特地叫张妈炖了肉,还是言言你最爱的那个味道,就是不知道小韩爱吃什么,哎呀他要来你也不早说,回头让张妈看看还能再加点什么菜,家里鱼啊,虾啊,什么的都有。”祁母一边计划着,一边拉起祁言往外走,祁父也顺手提起了地上行李。
祁言放心不下韩尧,一步三回头。
韩尧站在他们后面,没动弹,祁父拍拍他的肩:“小韩,愣着干嘛,走啊。”
韩尧不确定地“啊”了一声:“我?”
祁父道:“对啊,你们今天不是住家里吗?”
韩尧还在懵:“我也住……吗?”
“当然了,就是不知道你要来,没收拾房间,不过也没事,你跟小言睡一个屋就行,床够大,晚点再加床被子就好。”
祁父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是那种顺理成章的,完全不像装出来的好客,韩尧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说不用麻烦了,可话还没出口,祁父已经直接把他手里的行李也接了过去:“快走吧,再晚该堵车了。”
韩尧坐在后座上,有点心不在焉,两手平放于膝盖,坐得板板正正,一旁,祁言和父母有来有往,聊着部队里的事,车内气氛轻松又温馨。
祁父偶尔问起韩尧,韩尧便一脸严肃地回话,不问他他就不说话,沉默寡言得像换了个人,好像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祁言几次三番地想往他那边靠,都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这画面像极了第一次见老丈人的女婿,祁言心疼他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好笑,他还是头一回看见韩尧如此局促的模样,好在现在看来,父母对韩尧的态度还挺不错的,应当是真的接受他了。
开车的是祁父,祁言家的司机不知道是没来,还是不用了,想起祁言家里的变故,韩尧不由得唏嘘,幸好韩光正那时候帮衬了他们,虽说是有目的在的,但总归没让他们一家流落街头,抛开别的不谈,单这一点,韩光正也算干了件好事。
路上还是遇到了堵车,大大延长了行驶时间,韩尧浑身像长了毛刺,坐立不安,手心的汗都把裤腿给弄湿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祁言家,祁言家里换了住处,房子比以前那个小了不少,是个联排。
下车后,祁言不由分说地牵住了他的手,不管韩尧怎么使眼色都不放开,一副隐忍许久,忍无可忍的模样,凑到他耳边撒娇:“主人,别丢下我。”
韩尧心虚地望一眼前方开门的“岳父岳母”,无奈地叹了口气。
祁言捂着嘴偷笑,下一秒脑门上就挨了一下:“你给我老实点。”
祁言和韩尧这一天又是坐车又是转机,到机场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刚才又堵了一路车,现在都快到晚饭时间了,两人今天都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早已饥肠辘辘。
刚进门就闻到一阵饭菜香气,两人的肚子同时叫了起来,他们略带尴尬地相视一笑,然后在祁父祁母热情的招待中,坐到了餐桌前。
“怎么样,味道还行吧?”祁母笑吟吟地望着祁言,眼里都是宠溺。
祁言狼吞虎咽,埋头干饭,几乎来不及说话。
祁母脸上又露出那种心疼的表情,一边忙着给祁言夹菜,一边埋怨丈夫:“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边防部队伙食得多差啊,看把言言给馋的,都怪你。”
祁父呵呵地赔着笑脸:“是是是,夫人说什么都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祁言两边腮帮子塞满了,像只小仓鼠:“没有的事,在部队习惯了,部队生活节奏快,吃饭一般就十来分钟。”
“那也不能这么往下生吞,多伤胃啊。”祁母满眼的担忧。
祁言笑笑,没答话,咀嚼的动作却放慢了下来。
韩尧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之间充满爱意的互动,小心扒拉着碗里的白饭,不大敢抬头,低垂的眸子里透出几分艳羡,几分落寞。
突然,碗里多出一块红烧肉,很大的一块,瘦肉多,肥肉少,明显经过精心挑选,他抬眼,便望见祁母对着他笑:“小韩也吃菜啊,别光扒拉米饭,没营养。”
韩尧愣了许久,才慢慢从鼻子里溢出一个“嗯”。
祁言动作微滞,片刻后,悄悄在桌下勾住了韩尧的腿,拉向自己,两只脚缠着,圈紧了,直到吃完饭也没放开。
一顿饭吃下来,韩尧原本的紧绷感大大减弱了,那种亲情的温暖透过和乐融融的家庭氛围,丝丝缕缕传递进韩尧心底,像是把他的心也焐热了似的,四肢百骸都好似被爱意给包裹住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放松。
他从没感受过父母双全的家庭是什么样的,也想象不出,以往出门吃饭时,看见邻座的一家三口,想到的也只是装逼两个字。
对,就是装逼,父母装着和睦,孩子装着孝顺,在外如此,回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
在他儿时仅剩的模糊记忆中,韩光正鲜少有对母亲和颜悦色的时候,争吵声充斥着他的童年时光,吵的来来回回就那几件事,出轨,晚归或不归,对岳父岳母态度不好,用完就丢之类的。
从他记事起,韩光正就已经不喊母亲的名字了,更不会叫她“夫人”,他叫她什么来着,是了,神经病,当着他的面叫。
母亲抱着他哭,越哭,韩光正骂得越凶,摔东西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还会动手,累了就摔门而去。
母亲很少出门,也不怎么打扮,面容一天天的憔悴,厚重的眼袋泛着压抑的青灰色,隔着老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应该是个漂亮的女人,这是韩尧对照自己的长相得出的结论,而具体是不是真的漂亮,韩尧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两个比眼睛还大的眼袋,死气沉沉。
再后来,母亲死了,跳楼自杀的,本想带着他一起走,但最后一刻还是推开了他,自己跳了下去。
那个时候,韩尧五岁,睁着天真的大眼睛,从十几楼往下看,只看到满地的血,像一朵盛放的巨型玫瑰花。
再大一点,韩尧尝试着翻家里的相册,却找不出一张照片,他明明记得,母亲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与他拍过一两张合照,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小时候,“妈妈”这两个字在韩光正面前是个禁忌,韩光正不许他提,说漏了嘴就会挨打,当然,除去这个之外,韩光正总体表现得像个合格的父亲,吃穿用度从没少过他的,银行卡里永远有花不完的钱,因为经常不在家,还给他请了保姆,一直照顾他到现在。
四人在沙发上坐下,张妈端来饭后水果,电视里放着军事新闻,父母辈其实最爱看的是谍战片,但祁言回来了,他们猜他比较习惯看这个。
祁母拿来一个小盒子,交给祁言,“言言,这个还给你,好几年了,也不知道坏没坏。”
祁言看到那个盒子,眼神都亮了起来,他赶紧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皮质项圈,项圈中间挂着一只小铃铛,下面还有一个骨头形状的金色狗牌,刻了“小七”两个字,五金颜色略微有些暗了,链子和锁扣上都有被氧化的痕迹,是韩尧当年在宠物店专门找人做的那条。
“妈?”祁言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这项圈是四年前从韩尧家里被赶出来时,他唯二带走的东西,还有一个就是那张照片。
他们的关系暴露之后,项圈被爸妈搜去了,祁言亲眼看着他们把它扔进了垃圾桶,却没想到……
祁母十分内疚:“当时确实是想扔了的,但那几天你不吃不喝也不搭理我们,整日魂不守舍,我们觉得害怕,就又给偷偷捡回来了,现在物归原主。”
祁言关上盒子,将它紧紧攥在手里,语声颤抖:“谢谢爸,谢谢妈。”
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些关于韩光正的事,祁父说最近他都没怎么露面,分公司这边很久没来了,听人说好像是经常要去国外,不知道忙什么,他们两家现在的关系比较僵,他也没有多加打听。
韩尧面色凝重,虽然是他先挑起的话题,但他本人却没怎么插话,祁父觉得当着韩尧的面谈论他的父亲不大合适,便只简单说了说自己知道的情况后,把话题又绕回到韩尧和祁言的部队生活上。
听祁言说完韩尧这一路,如何披荆斩棘,如何克难攻坚,最后进入特战连时,祁父祁母都同时露出了欣赏的表情,一个劲地夸他长大了,变成熟了,有担当了,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以后一定大有作为,祁言和他在一块儿过日子,他们放心。
就在此刻,电视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祁言和韩尧同时转头去看,就看见陆臻的俊脸出现在军事新闻里,面前还支着个话筒,身后是一众熟悉的队员们,正在进行体能训练,他对着话筒给记者介绍基地环境和训练内容,表情正经得不得了。
祁言和韩尧猛地惊住了,一齐打了个哆嗦,觉得这画面巧合到甚至有点惊悚,陆臻一双眼睛不时看向镜头,简直一秒把他们拉回了军营,大气也不敢喘,就好像无论在哪儿都被陆臻给盯着一样。
祁言想了会,想起陆臻好像是说过,最近y视电视台有记者要来川区边防部队做采访,特战连也得露面,他最烦应付这些面子上的屁事,想来应该就是这个了。
“怎么了?”祁母发现他俩的异状,也朝电视看过去。
下一秒,祁父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川区特种大队……小言,这不是你们连嘛,陆……陆臻?!他就是陆臻?”他指着右下角的那个悬浮标,上面写着被采访人的名字,职位。
祁言不无尴尬地点头。
祁父对他印象不好:“啧,看着就一脸风流样。”
祁言脚趾抠地:“爸,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吗?反正他面相不行,你给我离他远点,”祁父很坚持,“还有啊,他这领导是怎么当的,什么时候派你出差不好,非得趁电视台采访,这不明摆着不想让你入镜吗。”
“哈?”这点倒是祁言没想到的,突然有点佩服他爸“社会经验丰富”的脑回路。
“哼,年纪不大,心眼不少!”祁父又谴责了一句。
祁言呵呵地赔着笑脸,只有韩尧在旁边一个劲地狂点头。
【作家想说的话:】
下章真·睡老婆,预告有久违的圣水和恋足,我记得有小可爱点名说想看恋足的,可以出来冒个头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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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炮(丁字裤勒蛋磨缝,白袜舔足撸鸡自慰表演,边控地狱精尿容器
韩尧第一回来祁言家,必须得好好表现。
祁言的房间在三楼,是个带卫浴和阳台的大卧室,整个三楼只有这个一间房。
韩尧洗过澡后,穿戴得整整齐齐出来了,废话,他哪儿敢在岳父岳母家只套个大裤衩子就到处溜达,这不明摆着不懂礼数嘛。
祁言望着他那一身正经八百的夏季体能服,坐在床边笑出了声:“主人,您不用这样的。”
“我哪样?”韩尧知道他指什么,但这种事怎么好承认。
祁言立刻收了笑:“啊,没什么,特别好。”
韩尧冷哼一声:“上来睡觉。”
祁言也刚洗了澡,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和韩尧不同的是,他只穿了一条裤衩,白色的,丁字内裤,性感,还特别勾勒臀形,脖子上戴着那条项圈,骨头形状的小狗牌闪闪发亮,一动就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他听话的爬上床,却没躺下,而是钻进韩尧怀里,毛茸茸的短茬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像只黏人的大狗狗。
“主人现在就要睡觉吗?”祁言抬起脸,清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韩尧,“才九点呢。”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双眼睛,尤其还配上这样一身……骚气十足的装扮……
…………
韩尧承认自己有点心动。
飞机上被撩起的火到现在还没消下去,勾人的小狐狸再次使出绝招,那火都不用点,自然而然就着了。
对了,狐狸也是犬科动物……
韩尧胡思乱想着,手已经伸了出去,跃过劲瘦的腰身,啪——!抽在了屁股上。
“狐狸”发出一声做作的惊喘,扭了两下,翘起了它的骚屁股。
韩尧唇角微勾,笑容高深莫测:“那就干一炮。”
祁言突然有点怂,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脑袋悄然离开了韩尧的胸膛,那个笑让他回想起了飞机上的事。
韩尧哪能给他机会,祁言要溜,他就索性一脚把他踢了下去,在他发懵的瞬间,穿着白袜的脚准确无误地踩上了他的头颅。
“今晚先不跟你算账,我说话向来算数,你可以放心。”
放心……个鬼……
祁言在心里给他补全了,认命地吞了口唾沫,同时间,韩尧的脚左右碾了碾:“你在想什么?”
祁言微微发起抖来:“鬼……”
“什么?”
“跪——地求饶……”
韩尧一愣,挑起半边眉毛:“少跟我扯七扯八的。”
祁言不吱声了,在韩尧看不见的地方愁容满面。
韩尧用脚尖挑起他下巴,脚趾猝不及防捅进他嘴里。
白袜瞬间浸湿了一块,棉布特有的粗糙感激得软舌微微一缩,又在下一刻谄媚地纠缠上来。
“呜……”祁言含着韩尧的脚趾发出一声轻哼,像是被调动起了浑身激情,一下子亢奋到了极点。
他还是第一回舔穿着袜子的脚,而白色棉袜对于gay来说简直直击死穴,更何况,是主人的脚。
由于之前脚伤未愈的原因,祁言已经很久没有舔过韩尧的脚了,此刻,那种绝妙的精神刺激犹如烟花在脑中炸裂,身体随之颤栗不止。
韩尧曾问过他为什么男m普遍恋足,祁言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具体的回答,只说,喜欢那种感觉,那种被羞辱到灵魂深处的感觉,那种整个人卑贱到了骨子里的感觉。
韩尧笑着骂他下贱,祁言一边红透了耳根,一边将主人的脚趾吞得更深。
“味道有这么好吗?”望着自己湿透的半个脚掌,韩尧明知故问,棉袜已经被口水浸得几乎半透明。
祁言慌不迭地点头,没工夫回话,房间里回荡着湿黏的舔舐声,和如饥似渴的吞咽声。
韩尧用脚在祁言嘴里深深浅浅地抽插,像口交那样,操他的嘴巴。
祁言不得不用尽全力张大了嘴,好让进出变得更加顺畅。
韩尧被他的乖巧取悦到,表情带了几分宠溺,脚下的动作却反而粗暴了,屈起脚趾按压舌苔,不过两下便把祁言弄得忍不住干呕起来。
唾液源源不断从嘴角流出,胸前一片晶亮的水光,连同脖颈间的项圈和狗牌一并,泛着淫靡的光。
祁言是最受不了韩尧对他粗暴的,韩尧对他的态度向来只取决于心情,是赏是罚都从不按套路出牌,这会让他有种被剥夺的感觉,使他能够暂时脱离现实身份,脱离世俗禁锢,变成了一个只用来盛装主人欲望的容器,负责全盘接纳主人的需求,没有人格,没有自主意识,不可以反抗,除了取悦主人,换取一些微末的赏赐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祁言情不自禁地将双手背到身后,想象有东西在绑着它们,湿润的眼睫细细地颤着,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流转如蝶翼。
韩尧的袜子已经完全湿透了,变得沉甸甸的,上面湿哒哒的都是祁言的口水。
韩尧将它抽出来脱掉,半透明的白袜扔在祁言脸上:“自己套上,我要看你打飞机。”
祁言的脸红了红,默不作声地拉下内裤,将袜子套在自己勃发的分身上,岔开双腿,跪在韩尧面前,上上下下地摩擦柱身,撸给他看。
棉布和丝袜的触感大不一样,丝袜织得细密,涂上润滑液之后,手感丝滑,使用时快感是尖锐而密集的,像个热烈而疯狂的恋人,棉布则粗糙许多,像只布满枪茧的大手,像不懂得疼惜人的糙汉子,粗暴地抚摸他的敏感点,坚定的,强势地侵占他。
祁言轻轻闭上眼,咬住下唇,口中发出细微的哼吟,碍于在家里的原因,他不敢放浪形骸,打飞机的动作透出些许仓促。
韩尧嘲笑他:“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是谁那么不知死活,非勾着我玩他。”
祁言睁开眼,雾气迷蒙的黑眸显得无辜又纯良。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搞得好像是我强迫你一样。”韩尧不会上当,“说,我逼你没有?”
祁言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说话。”
“没有,主人,是我勾引主人。”
韩尧这才满意:“你屁股上那条破布闲着干嘛,给我勒缝里去,不弄湿了不许拿出来。”
祁言微微一愣,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破布”是什么,自己精心准备的情趣内裤被主人以不屑的口吻说成“破布”,这本身就是一种精神上的羞辱。
祁言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快点。”韩尧催促道。
祁言慢吞吞地将手伸到后面,用力拉高了后腰的松紧,使其最大限度卡在腰间,屁股向后坐了坐,再夹紧臀瓣跪直了,这样一套下来,丁字裤中间那条窄窄的布料就严丝合缝卡进了屁股沟里,紧咬着穴口不放,如果不用手去勾,根本不可能弄出来。
为了确保他没有偷工减料,韩尧一边命令他继续用袜子自慰,一边摸到他身后,拽着那条已经变成绳子的裆料,狠狠地又往上一提。
布料倏然绷紧,棉绳大力挤压卵囊和会阴的同时,又刮擦过敏感的穴口,逼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这个声音才对嘛。”韩尧夸奖他,紧跟着又是几下扯动,像拉锯那样,用祁言自己主动穿上的情趣内裤,磨他自己的裆。
祁言本就被那棉袜磨得快要射了,这几下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的动作,激得他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韩尧熟悉祁言每个状态下的每一丝反应,当机立断地下了命令:“停!”
他猝然停了动作,同时按住了祁言正做着最后冲刺的手。
“呃……”临门一脚被生生叫停,祁言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里,此刻他的双眸已经完全被情欲给侵蚀了,眼神里透出某种茫然的哀求,兜着一汪泪,叫人不忍拒绝。
韩尧伸手往他屁股缝里一摸,内裤果然已经湿透了,便把他往床边一压,掏出早已昂扬挺立的巨物,毫不客气地捅了进去,重重地撞上祁言屁股里那个最要紧的地方。
祁言浑身直抖,几乎立刻就要射,哪知韩尧只顶了那一下,便不碰了,只是在他体内不停地乱捣乱扭,擦着边缘磨,就是不满足他。
祁言再一次经历了急刹车,射精的欲望被生硬地逼回,他不得不难受地摆动着臀部,努力去迎合那根肉棒。
“主人……好想射,求主人给我……难受……好难受……啊……”祁言语无伦次地苦苦哀求,意乱神迷之下,竟自作主张握住自己的分身,隔着袜子上下套弄。
韩尧不悦地眯起眼,重重拍下去,一把打掉了他那只不老实的手,转而自己握了上去,却并不是帮忙,而是残忍地堵住了他即将喷发的铃口。
祁言像一尾活鱼般在韩尧身下扭动挣扎,发现徒劳后,立刻改变策略,一次又一次用屁股狠狠撞击韩尧的阳物,说各种淫词浪语,用尽全力讨好他,乞求他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主人,贱狗的骚逼好痒……啊……主人碰一碰那里……求您了……”
“要射了……啊……让我射……啊啊啊……”
“呜……主人……嗯啊……主人好大……操死我……啊……操死我……”
韩尧被他伺候得很是受用,便拿指腹隔着袜子缓缓摩挲手里的肉棒,可怜的小东西在那不上不下的刺激之中瑟瑟发抖,几次三番想一鼓作气地高潮,却始终差了一点,他想夹紧双腿偷偷地磨一磨,可韩尧故意把膝盖插进他两腿之间,让他根本无处着力。
“真是条淫荡的母狗。”韩尧笑出声来。
祁言无意识地摇晃着脑袋,口中哀求的话语已经逐渐变成呜咽,似乎绞尽脑汁也再想不出一个字。
韩尧终于压榨够了,笑着问他:“想要?”
祁言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呜呜地直点头。
“扶稳了。”韩尧下了命令,与此同时手臂穿过腋下,猝不及防将祁言整个人从床边架了起来,站立的姿势转了个身,向着浴室的方向,“走。”
祁言几乎用挪的方式,踮着脚尖,一点一点地走到浴室里,每走一步,韩尧都得捅他两下,不过短短几步距离就到了一次小高潮。
白袜挂在鸡巴上,随动作上下甩动,前列腺高潮来临的一瞬间,那精神奕奕的小家伙也在袜子里勃勃跳动,翕张的铃口里溢出一股透明的前列腺液,瞬间被棉布给吸收了。
“呃……啊哈……”祁言趴在淋浴房的瓷砖上,费力地喘息着,他熬了太久,眼底都透出一点红。
韩尧邪笑着抹去他颊边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好像在心疼他,然下一秒,他又被按在墙上,疯狂地贯穿。
祁言的身体骤然绷紧了,口中发出一声高昂的尖叫,又在最高点戛然而止。
“嘘——安静。”韩尧像教导小孩子不要吵闹那样,用手捂着他的嘴巴,唇贴近他的耳廓,送入低语。
祁言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在韩尧的诱导与禁锢中,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很快夹着屁股射在了袜子里。
韩尧也在随后射了,一股又一股浓精灌进肠道里,带给祁言熟悉的满足感。
射完之后,韩尧并没急着拔出来,而是保持深埋的姿势不动弹,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少倾,身子一个激灵,紧跟着埋在洞里的鸡巴也跟着抖了抖,尿液如同水枪开闸,哗啦啦地射进祁言身体里,浇在高热的肠壁上。
祁言的眼睛猛地睁圆了,这才反应过来韩尧为什么会带他来浴室。
他趴在墙上,胸膛剧烈地起伏,被主人当成尿壶的认知冲击着他的大脑,变态的心理快感刹那间倾覆了他,在心理上让他飞速到达了又一个层面的高潮。
韩尧撒尿很有力道,量又很大,很快将祁言的小腹都顶起一个浅浅的弧。
祁言双眼翻白,急促地喘息,间或啊啊地浪叫,脑袋拨浪鼓似的摇晃着,也不知道是装不下了的意思,还是希望主人能再多给他一些。
淡黄的尿液从交合处滴落下来,先是少量的几滴,接着逐渐变多,淅淅沥沥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反倒是祁言失禁了似的。
韩尧尿完之后,几乎没有停留,立刻将鸡巴拔了出来,在祁言两边干净的臀瓣上细细擦拭,任由尿液夹杂着丝丝白浊从没了堵塞的洞口汩汩涌出,真正贯彻了“拔吊无情”。
祁言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鸡巴上还套着韩尧的袜子,里面装满他自己的精液,屁股里的尿还在一直往外流,腿上,脚上,到处都沾了尿,空气中弥漫着难言的腥臊气味。
祁言沿着墙壁缓缓滑落,跪在地上不动弹了,盯着身下那滩尿发起呆来。
韩尧知道他是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玩圣水时候的场景,拍了拍他的脑袋,在他身边蹲下,眼神就像个爱作弄人的小孩子:“愣着干嘛,想要就直说,你又不是第一次喝我的尿。”
祁言红着脸抬起头,表情有种被戳破了龌龊心思的难堪。
韩尧就喜欢看他这副样子,想要又不好意思说,于是偏逼着他说出来:“说啊,想,还是不想。”
“……想。”
韩尧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恍然中又夹杂着些许无奈:“啧啧啧。”
他“啧”了三声,然后便不说别的了。
祁言满含期待地望着他,等他下指令,哪知韩尧却站了起来,用纸巾随意擦了两把分身上残留的体液,拉上淋浴房的门,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祁言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才满脸通红地俯下身去,慢慢靠近……
祁言清理完毕之后,从浴室出来,看见韩尧躺在床上,静静地玩手机。
祁言脸上红晕未褪,有些难为情地低着头走过去。
“上来。”韩尧余光瞥见,手机不离手,眉头微微蹙起。
祁言有点好奇他在看什么,爬上床后便往他那边凑:“主人,这是……”
屏幕上红红绿绿一堆起伏不定的曲线,看着像是什么数据图。
韩尧顺手揉一把送上门的短茬:“股票。”
“主人炒股吗?”祁言讶然,他可从来不知道韩尧玩这个。
“不炒。”
“那为什么……”
“随便看看。”
“嗯……”祁言识趣地没有多问,钻进韩尧怀里,已成习惯性的抱住了他。
韩尧终于放下手机,开了床头小灯,脑袋枕着手臂,面对面躺在他身边。
柔和的灯光洒在祁言的侧脸,像蒙了一层丝缎。
祁言越长越有味道了,那张清秀的脸庞脱去稚气后,变得棱角分明,更染了些许男性面部骨骼特有的嶙峋,与那骨子里的阴柔两相融合之后,散发着说不出的性感,还有一种成熟男性独有的踏实的感觉。
韩尧盯着这张脸,目光一寸一寸描摹过那熟悉的轮廓,突然感觉很奇妙。
这一路走来,当真奇妙,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两个本该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人,就这样被或是命运,或是人为的,推到了一块儿,一点一点由陌生变得熟悉,再到如今,相互默契得甚至无需言语。
许多人这辈子也许都无法拥有这样一个知心的人,值得珍惜,值得倾尽所有去对他好。
“祁言。”韩尧唤了一声。
“主人,我在。”
“祁言。”韩尧又唤。
“我在的,主人。”
韩尧勾起唇角,笑容前所未有的和煦,他向着空中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像一个小人,模拟走路的样子,一步一步“走”向高处。
祁言紧跟而上,如他们平日出行那样,贴着他的掌根,一前一后,寸步不离地追着他。
韩尧突然停下来,祁言没能刹得住车,指尖对了上去。
韩尧猛地抓住他:“祁言,你想和我一起过日子吗?”
祁言愣了愣,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想了一会才想起刚才在沙发上聊天时,爸妈刚说过。
祁言笑道:“我和主人不正在一起过日子吗?”
“主人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们就维持下去,主人不喜欢了,我们就换种活法,主人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主人,只要主人愿意,这辈子我都陪着主人。”
祁言的嗓音带着放纵过后的沙哑,听来尤为深情,一字一字娓娓道来时,眼睛也亮闪闪的,像两颗纯净无暇的玻璃珠。
“一辈子?”韩尧确认着这个词。
“嗯,一辈子。”
韩尧抱住了他,头一回像个孩子似的,把脑袋埋进祁言温暖的胸膛里,埋得深深的,轻轻地蹭。
这是一个全身心都完全依赖甚至依恋的姿态,倒叫祁言愣住了,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想起,他的主人也才19岁。
双手无措地悬在半空,犹豫了好半天,才慢慢覆上去,小心翼翼地揉了揉。
【作家想说的话:】
这章爽了吧,下章小韩要开第二根金手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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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隔壁《堕落为止》同步更新,放章节标题引流:《蒙眼吊缚奸逼/淫虐骚乳渗血自饮/妊娠初期子宫闭合/性欲干涸》
我们以后领养一个孩子吧
一大早,韩尧在叠豆腐块,他住在别人家里,怎么也得表现得像那么回事。
祁言在卫生间里洗漱,顺便给韩尧和自己擦鞋,他俩的皮鞋都沾了点灰,皮面不够鲜亮,先打上鞋油,再细细地擦拭,直到皮面光可照人。
祁言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对背着门,偷偷摸摸地亲吻韩尧的鞋面,像个变态一样,陶醉地深嗅皮革混了鞋油之后微妙的气味,好半天才心满意足地提着鞋出来,迎面看见韩尧拿着本书在抹被角,被子很蓬松,刚压下去,手一松又弹回来。
“主人?”祁言急忙跑过去,想要去接他手里的活。
韩尧挥开他:“马上就好了,你别添乱。”
“主人,别弄了,这被子刚晒过……”
韩尧有点尴尬:“我再试试,还就不信了。”
祁言在床边坐下,放下鞋,捂着嘴偷偷地笑,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笑的,但笑意却根本忍不住。
“还敢笑。”韩尧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祁言笑得前仰后合。
“还笑!”
“主人,没事的,我爸妈不会在乎这个。”
“我这是习惯,习惯懂不懂。”韩尧还在嘴硬。
“好好好,习惯,是习惯,我的主人最严于律己了。”
韩尧冷哼:“过来帮我压一下。”
…………
五分钟后,两人下楼吃早饭,卧室里,被子平整地铺了满床。
“……下回不许晒了。”
“好的,主人。”
今天要去办正事,两人换好军装,出发。
周正的老婆孩子老早就等在幼儿园门口了,看见他们过来,周正老婆难掩感激之情,抱着孩子一个劲地说麻烦他们。
小女孩扎着个丸子头,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叔叔,被韩尧纠正要叫哥哥。
小女孩天真地说是爸爸叮嘱的,最多可以叫小叔叔,韩尧恨不得冲回去锤爆周正的头。
事情办得很顺利,祁言一身带衔军装,往校长面前一站就是一个霸气,拿出推荐信之后,对面更是点头哈腰,没有一句废话,直接让孩子下个月来入学,进国际班。
事情结束后,周正老婆一定要请他们吃饭,他们假意推辞了一下,去了。
三岁的小朋友已经很会吃饭了,自己扒着小碗,拿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掉在桌上的也捡起来吃掉,说爸爸教的,不能浪费,两条小肉腿够不到地,在座位底下荡啊荡的,可爱得要命。
祁言送给她一条子弹壳做的项链,说是她爸爸临行前托他带的,弹头部位特地磨平了。
小朋友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看了好久。
“爸爸是大英雄,叔叔们都是。”小姑娘笑嘻嘻地说,眼睛里都是崇拜。
祁言就问她:“那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想当兵,像爸爸一样,保家卫国。”小姑娘回答得不假思索,声音软软糯糯的,透着股奶香味。
“有志气。”祁言揉了揉她头顶的小丸子,心都快化了。
吃完了饭,祁言和韩尧走在回去的路上。
韩尧突然说:“我们以后领养一个孩子吧。”
祁言步下一顿,歪过头,似乎在认真思考,眼睛亮亮的:“那得要男孩,女孩子我们不方便。”
韩尧道:“小男孩太皮了,哪有小姑娘贴心。”
“可男孩儿我们能教他打拳玩枪。”
“女孩儿也可以啊。”
“女孩玩枪该嫁不出去了。”
“谁说一定要嫁,不能娶吗?”
“那两个好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两个你带得过来吗。”
“主人带啊,狗狗又怎么会带孩子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着,当真像普通情侣那样,一边散步,一边思考着生活,憧憬着未来,午后的暖阳洒在他们身上,将两道影子拉得瘦长,时光都仿佛变得悠然而美好。
经过一家首饰店的时候,祁言说要给项圈上的五金抛个光,时间可能比较长,韩尧要是不想等可以先走,反正那项圈怎么看都是宠物戴的,不会露馅。
韩尧道:“修什么修,待会去再买一个得了。”
祁言把项圈捂得紧紧的:“不行,我就要这个。”
韩尧拗不过他,由他去了,自己则拐进前面的一条小巷子里,他记得这附近有家咖啡厅,想着进去歇歇脚,等祁言。
咖啡厅关门了,门上贴着招租广告,里头的东西都搬空了,店里灰蒙蒙的。
韩尧叹了口气,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他在门口站了会,琢磨还能去哪儿,这里比较偏僻,没几家餐饮店。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乱而急迫的脚步声,听着不止一人。
韩尧回头,远远望见有两个人正朝自己这边跑过来,前面是个年轻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身材肥腻,攥着只手机,眼神惊恐得就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他。
而后面的“鬼”其实是个六十来岁的大爷,穿着一身中老年运动套装,步履矫健,动作灵活得吓人,完全没有六十来岁的迟暮感,难怪前面那人像活见鬼。
韩尧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那大爷喊道:“前面的小同志,抓住他!他偷拍人家姑娘裙底,别让他跑了。”
韩尧一听,立刻条件反射地冲上前去,三两步拦住了那人去路。
“妈的。”那人骂了一句,也不管面前这人穿着军装,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伸长了脖子就想拿头去撞韩尧,企图逼退他。
韩尧受过训练,及时反应无比迅速,轻轻一躲便躲开了,同时在那人冲出去的瞬间,准确地扣住他手腕,再一个旋身踢中了那人下盘。
那人痛哼一声,跪了下去。
可让韩尧没有想到的是,那人有刀。
只见折叠刀的寒光一闪,刀尖擦着韩尧脖颈堪堪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逼得韩尧不得不暂时放开手。
那人得了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要再跑。
韩尧哪能让他溜了,也就仅仅只有几步,韩尧足下发力,飞起一脚直接踹中那人小腿,那人猝不及防,整个人面朝下扑通摔倒在地上,下巴大概磕到了,发出一声惨烈的呼嚎,顿时鲜血长流。
韩尧恶狠狠地踩上他持刀的那只手,用力碾了碾,折叠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韩尧一脚将它踢出老远。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快得叫人眼花缭乱。
大爷此刻也赶到了,气息只得微喘,看见韩尧脖子上的伤口,却没声张,只是拍着韩尧的肩膀,说了句:“小同志,干得不错。”
淡定得都不像个寻常大爷。
韩尧秉持着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明知大爷没事,但还是关切地问:“大爷,您没事吧?”
“没事,他妈的小兔崽子,光天化日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不长眼的东西。”大爷的脾气似乎非常火爆,骂完之后还不解气地要上去踹两脚。
韩尧赶忙拉住他:“哎哎哎,大爷大爷,您别激动,交给我就……”话还没说完,韩尧就愣住了——这个大爷……胳膊上……怎么硬邦邦的……
他忍不住捏了两下,真的全是肌肉,他有点懵逼:“大爷,您这胳膊,练的不错啊。”
大爷被夸了,顿时得意起来,也不急着揍人了,哼了一声,表情有点傲慢。
韩尧挑起一边眉毛,心道这大爷什么来头啊,怎么奇奇怪怪的。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伴随着一声熟悉的“主……”
是祁言修完项圈,来找他了,那个“人”字没说完,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祁言一路小跑来到他们跟前,突然立正,朝大爷敬了个特别严肃又恭敬的军礼:“首长好!”
韩尧瞪大了眼,他这回脑子是彻底不转了。
祁言拽了拽他的衣角,韩尧只好也跟着敬了个礼。
大爷上下打量祁言一圈,望见他肩章上的衔,笑了:“你们是哪个团的?”
“报告首长,川区特种大队副队长祁言,队员韩尧,向您报到!”
这一刻,他们同时听见了地上躺着的那人吐血的声音。
大爷笑道:“哟,你就是祁言啊。”
“是!”
“真是巧了。”大爷背着手,看看祁言,再看看韩尧,“小同志不错,没给你们陆队丢脸。”
“保护人民生命安全,是每个军人应尽的义务。”祁言依然很严肃。
韩尧还在懵。
大爷掏出手机,打了个报警电话。
这时候,几名穿着军装的警卫员姗姗来迟,看见一地狼藉后,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大爷数落了他们几句,说他们还没陆臻手下随便一个队员有用,他们一个个低着头,笑得勉强又无奈。
大爷点点地上,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人就交给你们俩了,给我看好了啊。”
祁言严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大爷走后,祁言几乎是瞬间放松下来,那感觉就好像刚打了场仗一样。
韩尧这时候才问他:“刚刚那谁啊,瞧你紧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着哪位上将军了呢。”
祁言瞥了他一眼,表情心有余悸的:“您还真说对了,刚才那位,姓陆。”
“叫陆怀松。”
【作家想说的话:】
陆爹:好消息,总算见着我未来儿媳妇了,坏消息,我未来儿媳妇好像跟别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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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去吧(副cp)
还剩下一天的时间,他们就要回部队了,祁言和韩尧陪着祁父祁母逛街吃饭,祁言用自己的津贴给爸妈买了不少东西,午饭是韩尧请的,最后还看了场电影,电影是韩尧提议的,说左右也是闲着,逛一天太累,就当歇脚。
祁言对主人的想法大为认同,看见韩尧和自己爸妈相处融洽,心里那块石头也彻底放了下来。
祁言是第二次来电影院,两次都是和韩尧一起,去的还是那家电影院。
电影院又重新装修了,很多摆设都不一样,格局也稍有变化,墙上的海报早已不知换过几轮。
祁言还是有些好奇,一路上东张西望,看在韩尧眼里,十二分的可爱。
而祁父祁母看见儿子这模样,却觉得心酸,后悔当年逼他太紧,少了许多同龄人的乐趣。
看电影时,韩尧刻意收起中间的扶手,手在下面与祁言交握在一块儿,有时还不老实地摸摸捏捏,弄得祁言坐立不安,祁父祁母则权当没看见。
第二天,送他们去机场,临走前,祁母抱着祁言默默地流泪,不肯撒手,祁言柔声安慰,说以后有假了就回来,他们得空了也可以去探亲,他来安排。
祁父和韩尧在吸烟区里抽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大概都是一些叮嘱的话,说知道他们平时出任务凶险,要注意安全。
韩尧说:“放心吧,祁言跟我在一起,我会照顾好他的,要是有危险,我挡在他前面。”
祁父摇头:“不,你也要保重好自己,遇到危险别傻乎乎地往前冲,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
韩尧捏着烟,愣了很久。
回到基地后,两人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和训练中,日子过得井井有条,为了避嫌,他俩尽量不单独见面,少有的一次还是实在憋不住了,在训练场后面的小树林里干了一炮。
陆臻对他们的状态非常满意,韩光正依然没有什么动作,部队里关于他俩的事也好像石沉大海,没飘出半点水花。
之后的一个月,队里时常会有零碎任务,边防巡逻,抓偷渡分子,协助警方缉拿毒贩之类,韩尧有时参加,有时在驻地待命。
他终于拿枪打伤了人,高倍放大的瞄具里,血雾像炸开的红云,那些血都好像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条件反射地眨眼,伸手一摸,什么也没有,敌人在距离他几米开外应声倒下,哀嚎声惊起林间飞鸟无数。
冷汗浸透了衣衫,韩尧在击中了人后,手抖得几乎端不住枪,一旁的郑屹埋怨他没能一枪爆头,当着他的面,朝地上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人连开三枪,对方的头被轰烂了,像个摔得稀碎的烂西瓜。
韩尧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
又过了半个月,他们又接到了一次任务。
绑架。
被绑架的是陆臻的妹妹,亲妹妹。
韩尧从不知道陆臻还有妹妹,说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在家待了没两天就吵吵着要来看哥哥,刚好陆臻也想妹妹了,家里就放她过来,谁知半路上被绑架了。
绑架她的那伙人是有预谋的,陆婕的飞机比计划早了半小时,刚到川区机场,出了闸口迎面遇上几个穿军装的,说是陆队派他们来接,而陆臻也确实派人去接了,这点对得上号,陆婕没多想就跟他们上了车,等陆臻派的人赶到,陆婕早已不见踪影。
当天晚上,陆臻收到一封恐吓信,信件内容十分嚣张,那帮人不求财也不求权,条件只有一个:交出一个多月前杀了他们老大的人,三天内看不到人,就撕票。
还附了一张陆婕的照片,照片上,几个带黑色面罩的彪形大汉把瘦弱的年轻女孩团团围在中央,陆婕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嘴巴里塞了布团,现在已正式进入春天,她只穿了单衣,衣服领子被撕开了,露出一点白皙的胸脯,脖子上隐约能看见几道掐痕,脸上也有巴掌印,眼睛哭得通红。
信没有落款,只在右下角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像团乱麻,又像图腾。
陆臻在第一时间明白了那伙人的来历——一个多月前的那次暗杀行动,他们杀了那个分裂势力的首领,首领是个中年人,这次的绑匪要么是他的儿女或亲属,要么是他手底下死忠的拥护者,想要借机报仇。
唯一的疑点就是那个符号,通常情况下,这些分裂势力都是一帮乌合之众,行事作风相当直接,信都已经写得那么明白了,直接落款就可以,为什么还要弄这么个诡异的符号来代替落款,简直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陆臻首先想到了邪教,只有邪教组织才喜欢搞这些形式化的东西,一个普通人看不懂的符号对于他们来说是身份的象征,就像祭祀典礼上的步骤缺一不可。
可陆臻翻遍资料库也没找到和这个符号相关的东西,这要么是个刚成立不久的新教,要么来自境外,如果是内部冲突倒还好办,如果是境外势力,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不论如何,这都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整个川区特种大队的挑衅,也是对国家军事实力的挑衅。
陆臻快气疯了,韩尧头一回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包括周正,岑聿,祁言,韩尧在内,一共清点了几十号人,成立一个临时行动队,商讨营救计划。
祁言他是不可能交的,陆婕也必须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陆臻挑了两名有着丰富侦查经验的老队员,去三天后的指定交涉地点附近查探——这个年头,道路各处都是探头,对方不可能在手里握着人质的情况下,在大马路上招摇过市,所以这三天里,藏匿人质的地方最可能就在交涉地点附近。
临行前,陆臻千叮咛万嘱咐,让那两名侦查兵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这次任务仅止于侦查,不论有无发现匪徒踪迹,不论侦查结果如何,一天后的这个时候,都必须返回基地复命,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接下来的一整天,整个基地愁云密布,陆臻的怒火如有实质,叫队里的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极为沉重。
陆臻平日待人不薄,他的亲妹妹遭此横祸,队员们都感同身受,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窝该死的匪徒给千刀万剐了。
祁言一直在劝他,密切关注着他的情绪和状态,陆臻在会议室里待了一整天,祁言就陪了他一整天,联系侦查员,帮着写报告向上级汇报情况,对此,韩尧表现出了空前的大度,甚至破天荒地给他俩端茶送饭,送被子,送衣服。
岑聿也想留下来陪陆臻,可看见祁言在场,又难免犹豫,最终在陆臻的冷眼与呵斥下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两名侦察员不愧是有着多年作战经验的老兵,果然在距离交涉地点不远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踪迹,他们不断给陆臻和祁言反馈情况,请求下一步指示,侦查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
可是,第二天傍晚,按计划,到了他们该返程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和祁言失去了联络,无线电里,祁言听见枪声,还没来得及呼叫,听筒那头就只剩下杂乱无章的忙音。
祁言立刻把情况向陆臻汇报,陆臻心头一沉,脸色剧变,知道他们大概率是暴露了。
祁言请求救援,哪知陆臻却摇了摇头:“当他们暴露的那一刻,我们的计划就已经失败了,基地很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掌握之中,如果我们在此刻行动,只会激怒他们,按兵不动还有可能保住人质和两名侦查兵的性命。”
然而,陆臻低估了对方的凶残,次日一早,基地外发现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是那两名侦查兵,尸体检测出巨量苯丙胺,昭示着他们生前曾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
与尸体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封信和一张陆婕的照片,信上更改了交涉地点,并将时限缩短为今天晚上八点,要求与之前一致,而照片上,陆婕的状况也十分不妙,那帮人对她也进行了殴打,与陆臻相似的小脸蛋上多了几处擦伤和淤青,原本精致的妆容已经一点不剩,上身的衣物被扯破了,难以蔽体,好在裤子尚且完好。
“这帮畜生太嚣张了!竟然敢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
“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对,队长,咱们去干死他们!”
会议室里,各中队小队的队长群情激愤,周正的拳头砸在桌上,几乎砸出血来,这两名牺牲的侦察兵隶属于他的中队,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兵。
陆臻寒着脸,一言不发,身后的大屏上,是几名匪徒凶悍的面容,那是两名侦察兵昨日冒死传递回来的情报。
祁言眉头紧皱,昨晚,他与陆臻商议良久,最终祁言认为自己这个诱饵还是得抛,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对方明面上是来寻仇,但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更深层的企图他们并不清楚,所以还不如就兵行险着,依了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陆臻毅然驳绝了他的提议,一方面,那次任务总共露面的有四人,可他们指定只要杀死他们老大的那一个,且恰好四人中祁言的军衔最高,恐怕目的相当不简单,现在尚未交手便已经痛失两名队员,他不可能再拿祁言去冒险。
“队长,时间马上要到了,快做决定吧。”
“是啊,队长,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陆臻的沉默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过命的战友就惨死在他们面前,仇恨激发了他们的斗志,大家都恨不得陆臻能直接了当地下个命令,杀进那帮畜生的老巢,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一旁的祁言陷入了和陆臻同样的沉默,他了解陆臻,知道陆臻在极度震怒之下,反而会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冷静,这是他爆发的前兆,可偏偏他又不能爆发,即便他的妹妹落入敌手,生死未卜,即便战友牺牲,众怒沸腾,他也必须以绝对公正的态度权衡利弊,安排好一切。
“队长,让我去吧。”祁言缓缓开口,替他做了决断,声音被淹没在喧哗声里,却一字不落地落在陆臻耳中,轰然炸响。
陆臻猛地转向他,眼中迸发出寒芒:“不行!”
“队长!”祁言有些着急,“没时间了。”
“那也不行!”陆臻非常坚定。
“是啊,副队,我们也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副队,还有我们呢,你别做傻事。”
其他人也劝他,大家心里都清楚,一旦把祁言交出去,定然凶多吉少,而且他们将彻底失去主动权,所以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祁言急得满脸通红,刚想再行争辩,就听见一个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沉重和决然,从会议长桌最远的角落里飘来:“让我去吧。”
是岑聿。
【作家想说的话:】
最后一个任务了,完结在望,抹泪,让陆大猪蹄子看看我们小岑也是很优秀的!
放假啦,大家五一快乐,有没有要出去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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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活着回来(副cp)
会议室里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在了岑聿身上。
岑聿虽然进队一年多了,可向来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每次开会除了无条件接受并服从陆臻布置的任务和安排之外,几乎从不插话。
“你说什么?”陆臻也有些诧异,看向岑聿的眼睛微微眯起。
岑聿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但仍是坚定道:“队长,这次任务让我去吧,我愿意作为交换的人质,去探一探他们的底。”
“那天我们都化了浓妆,且夜间光线黯淡,单凭容貌很难分辨真伪,四人里,我和副队身形最为相似,如果由我代替副队,应该可以成功。”
岑聿的语调很慢,字字清晰,说出的话并不是一时冲动想表现自己,而是带着诚意的。
陆臻望着他,眸光前所未有的深。
单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岑聿的提议其实是可行的,敌人的目的尚不明晰,祁言身份敏感,掌握了太多机密,一旦被擒,无论敌人是想从祁言身上获得什么,或是逼迫祁言去做什么事,后果都是相当严重的。
而岑聿就不一样了,他不过是个士官,知道的东西有限,他们没办法通过岑聿获取任何利益,如果在岑聿身上安装窃听和追踪装置,再由岑聿去试探他们,若是能蒙混过关,也许真能套出他们的话,最坏的结果,便是岑聿李代桃僵的计划失败,身份暴露,可即便是那样,岑聿也不至于立刻陷入危险之中,因为那时,对方手上已经没了人质,岑聿就成了唯一的筹码,他们不会轻易杀死岑聿,断了自己的后路。
况且,岑聿和陆婕不同,他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有能力也明白该如何保护自己,到时再与他里应外合,便可一举消灭敌患,这样做风险最低,胜算也最大。
望着陆臻陷入沉思的面容,岑聿的心猛地颤抖起来,他并不知道陆臻更多的是在权衡利弊,他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或者说,期盼陆臻能有些许私心,像对待祁言那样,顾虑着自己的安危,那样,即便明知前路危机四伏,甚至可能一去不返,他也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
“队长……”岑聿哑声唤他,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紧绷感,既是在等待陆臻的回答,也是想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陆臻起初没有说话,垂着眼,岑聿唤他,他的眸光才微微闪动了一下,一点一点自下而上,最终与岑聿对上。
岑聿心跳漏了一拍,那双鹰眸仍是如平日一般沉着,却许久未有如此认真地凝视过他了,那眼神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的情绪,虽不甚相像,却又莫名与记忆中那让他一眼沉沦的初见两相重合。
几乎在一瞬间,名为理智的弦断了,岑聿情不自禁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队长,让我去吧,我愿意冒险试一试。”
而就在同一时刻,他看见了陆臻点头的动作,以及祁言反对的声音。
一切在这里结束,岑聿最后那句话,与陆臻的最终决定重合在了一块儿,奇妙的巧合,却犹如最无情的刀子,狠狠扎在岑聿心上。
尾音消弭的一霎,岑聿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发生了错乱,他突然记不清陆臻刚才是在什么时刻点了头,是在他说那句话前?说话中?还是说完之后?
……是说完之后吧,一定是的……
可他看起来那样果断,决绝,雷厉风行,与曾经每一次做任务决策时没有半点不同。
但他也是有担心的吧,否则为什么之前要犹豫?他同意只是因为计划可行吧,这个计划确实是现下最值得一试的,他作为队长,必须要冷静,客观地处理问题。
岑聿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说服着自己,把见到的一切都往积极的方向上引导,哪怕那只是愚蠢的自欺欺人。
“好,那么下面开始做任务分析,小岑你待会先……”陆臻已经开始详细的规划,每一步都要确保万无一失。
岑聿呆呆地听着,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神游天外,陆臻眉头不自觉地紧了紧,却也没刻意点他,只是操着如往日一般沉稳的语调,有条不紊地对将要参加本次任务的各小队队长,布置各自的任务。
“队长。”祁言敏锐地观察到岑聿的异状,悄悄用胳膊碰了碰他。
陆臻不动声色地挪开,继续说话。
经过几轮商议,最后定下的计划是,晚上先由陆臻带着岑聿去和他们交涉,由于基地极有可能已经被人盯上,所以原先定下的大部队暂时无法出击,最多也只能挑选几名精锐与他们同乘一车,以防意外发生。
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是先成功换出陆婕,由岑聿代替祁言作为人质混进去,之后的一切都要靠岑聿见机行事了,微型窃听追踪装置安装在牙齿里,后槽牙掏空了装进去是最隐蔽的。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场,岑聿被单独留了下来。
四下无人,岑聿在陆臻的注视中缓缓跪下,从桌尾一路膝行至陆臻身边,他仍抱有一丝希冀,便用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仰望陆臻,薄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畏缩着,始终没有开口。
陆臻亦是良久没有说话,会议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去了多久,岑聿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眸子里的光亮了亮,很快又黯淡下去。
陆臻说:“这次任务比较艰巨,你千万谨慎一点。”
岑聿终是没有听见他想要听到的东西,陆臻的面容一如往常冷淡,是他所熟悉的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与以往每一次执行任务前一样。
岑聿的头低了低,不无失落地应了。
“还有……”
岑聿的头又抬了起来,眼中那点光忽闪。
“还有,记住你的任务目标,无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你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套话,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的。”
“…………”
“……我知道了,我会完成任务的,谢谢队长提醒。”
“嗯,”陆臻疲惫地揉着眉心,“去吧。”
岑聿先是没有动弹,怔怔地跪在那里凝视了他半晌,然后才缓慢地爬起来,像台没有灵魂的机器似的,不声不响,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手握在门把上,却好像没有力气推开。
终于,在不知经历几度挣扎后,他鼓足勇气,又跑回陆臻身边,“咚”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队长,您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呢?他想要的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呢?
他再一次怯懦了,到嘴边的话就卡在一半,不上不下,不清不楚。
“您能不能……能不能……”他重复着这几个无意义的字,却始终没有说下去的勇气,他仅剩的勇气都在刚才那一转身,那一跪里,耗尽了。
陆臻果然挥停了他,于是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然而在下一秒,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这次任务结束,我给你答案。”宽厚的手掌轻轻按上颤抖的肩膀,犹如一剂灵药,扫去阴霾,“回来,活着回来。”
【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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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周二还有一更
必要的牺牲
交涉地点在距离基地五十公里外的一处废弃学校里。
下午两点,包括陆臻,岑聿,祁言,韩尧,周正在内的五人整装出发。
之所以这次任务除岑聿外,陆臻只带了三个人,是因为临出发前,他们又收到一封信,信上明确指出本次交涉只允许祁言只身前来,对方明目张胆地将交涉地点安排在距离基地这么近的地方,又屡次挑衅他们,足以说明对方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并有十足把握逃脱追捕的,所以他们不能在交涉尚未开始便大张旗鼓地派出大部队,这样只会激怒对方,目前当务之急是救出陆婕,必须确保整个过程万无一失。
韩尧作为新队员,战斗经验不够充足,原本不该去的,是陆臻考虑到他俩关系特殊,觉得“夫妻档”一同出任务可以事半功倍,且陆臻放心不下祁言,有韩尧在身边,总归多一层保险,这才让他跟着同去。
接到通知的那一刻,韩尧激动得不能自已,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暂时落了地。
昨天一天韩尧都处于极度焦虑之中,吃不下,睡不着,他不知道陆臻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毕竟这次的人质可是陆臻的亲妹妹,没有人能在亲人遇险时还能保持镇定,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要和祁言分别的准备,却不想会议结果竟是由岑聿代替祁言涉险,且自己还能跟着一同出任务。
中午的时候,祁言在办公室里告诉他有关任务安排的事宜,他呆了很久,望着祁言眉宇间的愧疚和担忧,韩尧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应该要感到庆幸的,毕竟他最在乎的人暂时算是逃过一劫,可他又高兴不起来,因为岑聿于他而言,不仅仅是直系上司,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在某种程度上,他更像是祁言人生之路的另一个写照。
他和祁言太像了,无论是他面对感情时的卑微,他的小心翼翼,他执着的追随,他望向自己和祁言时艳羡的眼神,他求而不得时的落寞,种种种种,韩尧算是一路跟着他走过来的,他时常会想,倘若祁言遇上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和陆臻有着相同秉性的男人,那么祁言的下场是不是也会落得和他一般凄凉。
韩尧当然不会对岑聿产生什么不应该有的感情,但处于弱势的人总是能轻易勾起他的怜悯之心,他想去质问陆臻,为什么能这样轻易地就把岑聿给推出去,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冲动且幼稚,他的愤怒既没有立场,也没有道理,陆臻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思虑,在作战方面,陆臻经验丰富,行事老辣,考虑的不可能仅仅是儿女情长这样狭隘的东西,难不成还真的要让祁言这个副队长出面冒险才是绝对正确的决定吗?
“主人,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我们一定会把小岑完好无缺地带回来。”祁言看出了他的纠结,在他耳边坚定地说道。
韩尧叹了口气,张开双臂将祁言抱进怀里,他慢慢地开始发现,祁言越来越不一样了,曾经那个面对他时总是心思敏感,神经纤细,谨小慎微的卑贱小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脱去了一身自卑,变得昂首挺胸,自信飞扬。
突然之间,他很想对祁言说些什么,那是一句他放在心里反复咀嚼过无数遍的话,那句话,他已经嚼烂了,磨碎了,凝在舌尖徘徊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出口。
当然,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称得上是好时机呢?韩尧不知道,有时候他觉得自己都不像个男人,在感情问题上,他似乎存着和岑聿一样的怯懦,明明他们已经一同经历过那么多的惊心动魄,那么多的悲欢离合,曾经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倾诉,可他却总是以性爱代替言语,来遮掩真实的内心,越是遮掩,就越是欲盖弥彰。
“祁言,我……”韩尧动了动唇,鼓足勇气,却也只堪堪挤出三个字。
“主人?”祁言在他怀里仰起脸,清冽的双眸带着一丝茫然,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韩尧再一次迟疑了,覆在祁言身后的双手悄然攥紧,用力到甚至连手臂都产生了细微的震颤。
“我……”韩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那两片薄唇,犹豫着要不要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头一寸一寸地低下,祁言眼中的茫然在一点一点放大,短短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万重山水,仿佛隔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要……还是不要……
脑子乱成了一团,纷杂间,不知怎的,韩尧突然想起了那次弄巧成拙的69,祁言的惊慌,祁言的惧怕,祁言的……抗拒……
亲近的动作倏然停下,韩尧猛地抬起头,像劫后余生那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由于神经极度紧绷,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主人?”
祁言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关切地将手贴上他的额头,却在下一秒如同触到静电般被无情地打落。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外恰好响起敲门声。
“副队,陆队让您去会议室。”是陆臻有事找他。
“好,马上就来。”祁言匆匆应了,刚想再问韩尧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就见韩尧的状态已经恢复如常。
“你去吧,我没事。”
祁言走后,韩尧瞬间像被抽去了浑身力气,颓然垂下肩膀,拳头垂在身侧,紧了又紧,过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墙上。
晚上六点,陆臻一行人在距离目的地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扎下临时营地,最后检查了一遍岑聿身上的装备,核对了全部身份信息,确保没有遗漏,这才放他前往交涉。
岑聿是只身前往的,陆臻和周正会在岑聿成功被敌人带走后,对他们进行明面上的追击,以增加岑聿身份的可信度,而韩尧和祁言这次的主要任务是负责接应陆婕,确保人质生命安全。
岑聿走后,余下的四人也在十分钟后出发,尾随岑聿,岑聿刻意压低的声音回荡在耳麦中,冷静而利落地向大家反馈前线的情况,卫星定位仪上,代表岑聿的那个小红点正在快速移动着——对方十分警惕,短短一个小时已经更换了好几个交涉地点,离最开始说的那个废弃学校相距甚远。
这个情况在陆臻预料之中,经验告诉他,对方不会轻易露面,交涉地点很可能会一换再换,所以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派人紧跟岑聿,那样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而事实也证明了,陆臻的判断是准确的。
岑聿驾车在郊区公路上七拐八绕,像无头苍蝇一样,被耍得团团转,最终在晚上十点,又绕回了那个废弃学校附近,在距离学校五公里外的一处荒地中停了下来。
这个结果简直让人哭笑不得,是连陆臻都没想到的,听着耳麦里传回的现场描述,陆臻费了老大劲才压下火气,招呼大家行动。
据岑聿发回的情报提示,对方人数不少,一共开了三辆车,陆婕不知道在哪辆车上,他将会尽量拖延交涉过程,给陆臻他们争取时间。
军用越野在空旷的郊区公路间疾驰,车内没有一人说话,唯有耳麦里在不断传来岑聿和对方的交谈声。
双方隔着一定距离,持枪对立,岑聿一直要求必须见到人质才会上前,对方被他弄烦了,终于将陆婕从车上拖了下来。
据岑聿描述,是带着头套,捆住双手的状态,嘴巴应该也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确认人质身份。”陆臻对岑聿说。
“明白,”岑聿领命,朝对方大声喊道,“摘掉头套,我要看清楚人质的状态。”
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叫骂声,对面不肯摘下陆婕的头套,并嚣张地将枪口抵上了女孩的后脑:“给你三秒钟,再不过来,我就开枪了。”
“三。”
“队长,怎么办?”岑聿急问。
“二。”
陆臻沉默了一秒:“先别上去,现在把枪口转向你自己,威胁他们,他们不敢开枪的。”
“队长?”陆臻话音未落,一旁的祁言震惊出声,陆臻给了他一个眼神,祁言立刻明白了,陆臻这是在赌,拿岑聿和陆婕的性命在赌,祁言的表情变得复杂,眼神里的担忧更甚,他还待说什么,却被韩尧一把捏住了手心。
随着对面喊出最后的“一”的同时间,所有人都听见了岑聿毫不犹豫调转枪口的声音:“你们敢开枪试试!”
对面陷入了短暂的静默,对方果然犹豫了,而这也昭示着,陆臻之前对他们此行的动机的分析方向是正确的。
他们果然不是简单的寻仇,他们要抓活的。
“快点摘掉头套!”岑聿高声呵斥。
对面传来窃窃私语声,内容听不真切,片刻后,耳麦里突如其来一声枪响,交织着女人受惊的尖叫和岑聿痛苦的闷哼,犹如惊雷炸裂,震得所有人耳膜激痛。
陆臻急道:“小岑,怎么了?!”
岑聿剧烈地喘息:“没事……子弹……擦着手臂了……”
陆臻的眉头深深拧起,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白:“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了。”
岑聿没有回话,半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子弹深深陷入右大腿,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涌出,可即便如此,他仍是遵照陆臻的指令,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指节用力到发白,握枪的手却没有分毫颤抖。
对面的人开始发狠:“我劝你不要再负隅顽抗,放下武器,乖乖走过来,我可以留这女人一条命。”
“先放人!”岑聿竭力压抑着语声里的颤抖,让自己的话听来底气十足,“放了她,我和你们走。”
对方有恃无恐地冷笑起来:“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岑聿也笑:“你们可以试试。”
谈判失败,对方终于失了耐心:“动手。”
【作家想说的话:】
这段剧情会比较长,得很多章,毕竟最后一次任务了嘛,真的好卡啊,感觉得在这次任务里解决掉好多问题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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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身影向他扑来,不容反抗地压在身下
对方的计划十分周密,这片荒地周围光秃秃的,几乎没有遮挡物,想要分散潜伏,狙击什么的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陆臻带着其余人赶到的时候,岑聿正在被敌人围攻,他的耳麦在方才正式交手之前已经被他摘下扔掉了,短短几分钟的失联,再见时他已明显处于弱势,陆婕还在对方手里,缩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
陆臻命令周正继续开车逼散人群,哪知对面竟突然一把推出了陆婕,直直朝他们的车撞过来。
周正大惊失色,急忙踩下刹车,调转车头,尖锐的擦地声中,军用越野堪堪擦着女孩而过,而与此同时,岑聿也被人一枪托击中了后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被一把架起,顺势拖上了车。
陆臻怒不可遏地踹门下车,飞奔到陆婕身边,摘下她的头套。
然而,露出的那张脸却叫所有人的心都沉入谷底——人质不是陆婕,身形轮廓虽与陆婕有七八分相似,但不是她。
年轻的女孩惊魂未定,脸色如金纸一样惨淡,整个人吓得不停哆嗦,也不知是他们从哪里抓来的倒霉蛋。
“妈的!”望着绝尘而去的车队,陆臻怒骂出声,迅速调整计划,“小祁小韩,你们留在这里照顾人质,再联系基地,让一中队准备一下,随时准备出击,老周,你和我去追他们。”
“是!”
岑聿开来的那辆车留给了祁言和韩尧,陆臻和周正重新跳上车,以近乎飙车的速度狂追猛赶。
很快,远处传来接连不断的枪声,刺耳的急刹车声,片刻后,不知哪方的车胎被打爆了,寂静的公路间炸开轰然巨响,然后就是一声巨大的汽车追尾声。
韩尧正将女孩往车里抱,祁言在一旁通知基地准备行动,听见远处的响动,两人心头同时一个猛震。
相视一眼后,祁言立马打开通讯器,颤声呼唤陆臻,然而对面毫无反应。
死一般的沉寂让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祁言脑中一瞬间掠过许多不好的念头,韩尧的神色同样紧绷到了极点,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少倾,耳麦里终于传来几声咳嗽,夹杂着剧烈的喘息,是陆臻和周正于短暂的昏迷中清醒,踉踉跄跄地从车上爬下去,不远处,敌人负责断后的一辆车被他们撞翻了,半个车身飞出护栏,里面全无动静,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陆臻抹了一把脑门上的鲜血,和周正一起,费力地把变了形的车门拉开,两个同样被撞得头破血流的手下从里面烂泥一样滑落出来。
陆臻探了探他们的鼻息,还好只是晕了,不由松了口气:“我们没事……咳咳……抓到两个俘虏,一会……咳咳……一会回去……”
这边,祁言依照陆臻的指令,安排好了基地那边的一切,很快,陆臻和周正也带着俘虏开车折返回来。
祁言从后备箱里拿出医药箱要给他们处理伤势,陆臻挥手拒绝了,吩咐他们把刚抓到的两人押出来,就地审讯。
那两人伤得不轻,浑身是血,祁言足足用了三瓶矿泉水才把他们浇醒。
陆臻拿枪抵着他们的脑门,逼问陆婕的下落,两人还算有点骨气,开始时硬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陆臻没什么耐心,枪口一转,砰砰两下用枪托敲碎了其中一人的两颗门牙,对另一人寒声道:“三秒钟内,我要知道人质在哪儿,否则,我就把你的牙齿也一颗一颗全都敲下来。”
同党凄厉的惨叫声在空旷的荒地里回荡,十分具有震慑性,那人见陆臻行事如此狠辣,知道他们不是在吓唬人,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要说了你们得答应不杀我。”
陆臻点了点头,答应得很干脆。
旁边的同党开始咒骂他,他充耳不闻,一五一十地将藏匿陆婕的地点说了出来,就在他们原定交涉的那个废弃学校里,距离这里不到五公里,且他们事先在学校周围埋了炸弹,还有不到四十分钟就会爆炸。
陆臻脸色苍白,听见炸弹的一瞬间,面部肌肉都在抽搐,眼也不眨连开三枪,把那人的脑袋轰成了烂西瓜,一旁的同党见他不守信用,骂得更凶了,也被他两枪胸口,一枪脑门给送上了西天。
开了杀戒之后的陆臻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犹如被释放了天性的野兽,颊边溅上的鲜血和他额角流出的血混在一块,整个人看着杀气腾腾。
“走,先去救人。”陆臻把枪扔进副驾,自己也坐了上去,强迫自己冷静,“老周,你留下照看人质,通知基地让一中队过来汇合,小韩小祁和我走,小韩你来开车。”
他话未说完,后座上的定位仪突然响起警示音,是代表岑聿的那个红点停了下来,紧接着同一时间,大家的耳麦里传来男人的谩骂声,泼水声和拳脚声,敌人正在想办法弄醒岑聿。
陆臻牙关紧了又紧,许是没料到对方动作如此迅速,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之中。
一边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妹妹,一边是……
犹豫几秒后,他砰地一拳砸在车门上:“小祁小韩,你们两个去救陆婕,我和老周留下盯着。”
“是!”
韩尧和祁言火速上了另一辆车,朝学校的方向疾驰而去。
学校的位置十分偏僻,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恰逢阴天,周围伸手不见五指,韩尧不敢开车灯,唯恐敌人半路设伏,全靠夜视仪才能勉强看清前方。
车开进一处密林,四周杂草丛生,地势颠簸,视线又受到阻碍,他们只好放慢车速,稳妥前行。
耳麦里传来岑聿醒转的声音,敌人在对他进行身份核实,岑聿开始时拒不配合,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拳拳到肉的撞击声,岑聿痛苦的闷哼,加上周遭恶劣的环境,还有那不断跳跃倒数的计时器,直叫祁言和韩尧心急如焚。
他们互相安慰着对方,关掉岑聿那边的声音,避免干扰,把全副精力灌注在前方的道路上,他们都明白自己当前的任务是解救人质,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再忧心岑聿也是徒劳,只能默默祈祷自己这边一切顺利,好在炸弹爆炸之前,救出陆婕,尽快回去加入战斗。
然而,在距离学校约莫一公里的地方,他们还是遭到了伏击,而此刻距炸弹爆炸还有不到三十分钟。
对方有备而来,从侧方一枪打爆了他们的车胎,巨大的爆炸声中,军用越野顺势向一侧倾倒,韩尧和祁言一路上警惕的就是这个,所以也有心理准备,幸好他们车速不快,猛踩刹车之后,沉重的车身继续侧翻,而他们就在这危急时刻双双跳车,几个翻滚,利落地爬起,背靠着背,持枪而立。
“主人,您没事吧?”祁言压低了声线,急问道。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注意三点钟方向。”
“好。”
林间很快响起激烈的枪声,敌人也配备了夜视仪,装备精良,和他们比起来竟不相上下,夜色俨然已经无法成为优势。
双方各自找了地点隐蔽,祁言和韩尧分别藏身于相邻的两颗杉树后,与对方僵持不下。
他们方才粗略估计了一下,对方应该也只有两个人,人手这么少,又在距离学校这么近的地方设伏,看来主要是为了拖延救援的时间,没想让他们活着把人救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倒计时的秒表犹如催命钟一般,一下一下敲击在两人心头。
祁言急得满头大汗,与韩尧商议后,决定强制突围。
韩尧丢出一颗烟雾弹,与祁言一同于滚滚浓烟中从树后探身而出,就地一滚,如林间猎豹一般,敏捷地躲过第一轮攻击,迅速找到下一个隐蔽物后,再以同样的方法,朝敌人缓慢逼近。
敌人没受过专业训练,很快受不了烟雾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被熏得涕泪横流,不得已空出只手来捂住口鼻,于是开枪的动作变得迟缓,给韩尧和祁言增加了更多进攻的机会。
子弹失了准头,不断擦着他们的衣服飞过,飞起的草屑和尘土扬在他们的头脸上,视线变得更加模糊,而他们却好似对环境免疫了,平日严苛的训练成就了他们危机时刻强大的应变能力,即便身处浓烟之中,行动也丝毫不受影响。
祁言很快解决掉了一个人,刚想回头看一眼韩尧的情况,却突然听见一点不同寻常的细微声响,他立马调转枪口去寻另一人,果然看见那人拿着一枚手雷,塞子已经拔掉了,扬起了手正准备往这边扔。
祁言浑身汗毛竖立,想要开枪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雷从那人手里脱出,形成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在视线中急速放大。
千钧一发间,一个高大的黑影猛地飞扑过来,以不容反抗的力道将他牢牢压在了身下。
韩尧混合了汗水和黑灰的脸近在咫尺,脸上那惊恐到了极致的表情祁言一辈子也忘不了,呼出的热气喷洒在祁言同样湿透的鬓发间,狂乱的心跳声随着手雷落地的闷响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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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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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硬的人是会被抓去堵炸弹的
一秒,两秒,三秒……
“咔——”
身旁响起清脆的机括碰撞声,然预想之中的死亡却并未到来——
那是一枚哑弹。
时间和空间都仿佛凝固了,祁言保持着那种愣怔的表情,瞳孔微微放大,下一刻,劫后余生的狂喜使得他的双唇剧烈地颤动起来,黑亮的眼眸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韩尧慢慢抬起头,以同样难以置信的表情回望着他,那双结实的手臂蓄满强劲的力量,死死抱着祁言的脑袋,血肉之躯严严实实地护着祁言,直到手雷落下的最后一秒,也未曾松懈分毫。
祁言嘴唇颤抖得愈发剧烈,似乎是想笑,可还没等那笑容成型,又猝然转变为某种极端的恐惧。
“主人小心!”祁言的嘶吼声响彻整片山林,并在同一时间反向抱紧了韩尧,用尽全力带着他向旁边滚了一圈,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方才他们躺着的那块地方转眼多了数个弹孔,最后一下擦着祁言的左肩飞过,随着一声痛哼脱出,祁言整个人猛地一抽,重重倒在了韩尧身上。
敌人打空了弹夹后,转身就要逃跑,韩尧目眦欲裂,想也不想,抬枪射击,一枪爆头。
敌人在几米开外应声倒下,韩尧抱着祁言,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祁言,祁言!”他是头一回杀人,却根本没有机会感受什么罪恶感,除了愤怒之外,就只剩下满心的焦急和害怕。
祁言伤口里流出的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望着那满手鲜红,韩尧脸色苍白,眼圈通红,一片漆黑中他看不清祁言的伤势,自然而然地以为他中弹了,直到祁言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之后,他还犯了病一样浑身直打哆嗦。
“主人,我没事,是擦伤,没事的,没事的。”祁言急忙解释,不顾还在流血的肩膀,用力抱住了他。
韩尧在他的安抚中逐渐冷静下来,刚才祁言的那声闷哼简直要了他的命,他甚至都已经把学过的所有急救方法在脑袋里轮了个遍。
“刚才吓死我了……”韩尧讷讷道,整个人还处于呆滞的状态中。
祁言把他抱得更紧,像哄孩子似的,下巴搁在他头顶上:“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韩尧也跟着他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在安慰祁言,还是安慰他自己。
祁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看了眼计时器:“还有十五分钟。”
韩尧用力咽下一口唾沫:“走。”
车子显然是不能开了,好在学校就在不远处,肉眼都能望见。
两人玩了命的狂奔,脚下不敢有丝毫懈怠,短短的一公里仿佛隔着生与死,现在每多争取一秒,陆婕获救的几率就提高一分。
倒计时十二分钟整,他们到达了学校门口,然而学校的占地面积却让他们傻了眼——这所学校有些年头了,房屋比较破旧,但大概是有政府补贴,条件倒是不错,由东南西北四个教学楼围成一个矩形,每个教学楼都有三层,中间是一个活动操场,陆婕还不知道被关在哪个角落里。
韩尧握紧了枪,抬脚就要往里冲。
祁言拉住了他:“主人,我去找吧,您在这里等我。”
韩尧知道他想做什么,当机立断地甩开了他:“放屁,我去东区,你在西边,十分钟后要是还找不到人,就撤到中间的操场上碰头。”
祁言咬了咬嘴唇:“好吧。”
两人分头行动,偌大的教学楼里一时回荡着他们的喊叫声,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办法去顾及暗处是否还埋伏着敌人,在这种危急关头,这是唯一能快速找到人质的方法。
第一个教学楼毫无所获,五分钟后,韩尧进入了第二栋楼,一楼二楼没有发现,韩尧冲上三楼后,搜过两间教室,跑进第三间教室刚喊了两嗓子,就听见一道闷沉而细微的回应声,从一堆堆积成山的杂物后面传出来。
韩尧把枪甩到背上,足下蓄力,借着旁边一张废弃的讲台,几个纵身跳跃,一跃攀上杂物堆最顶端往下看去,果然看到陆婕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被绑住了手脚,扔在里面。
韩尧粗略扫视了一遍那些杂物,多是课桌板凳书本纸箱一类,重量不沉,他能搬动,但耗时耗力,于是他没有犹豫地跳了下去,准备待会解开陆婕后,叫祁言过来拉他们上去,算算时间,应该来得及。
韩尧扯掉陆婕嘴里的布团,一边说明身份,安抚她,一边按下耳麦,准备呼叫祁言,然而陆婕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却让他按在耳麦上的手猛地顿住了。
“我身上有炸药。”
直到这时,韩尧才注意到她腰部的衣服不正常地隆起着,撩起来一看,果然是一圈定时炸弹,倒计时显示还有三分钟——这帮孙子在外围埋了炸药不够,竟然在陆婕身上也做了双重保险,这是明摆着没想让他们活着出去。
“妈的。”韩尧咬牙切齿,快速检查了一遍定时器的构造,是传统的定时器,能拆,就是费时,韩尧望了一眼周围堆积的杂物,果断放弃了直接带离人质的想法,开始就地拆弹,无论如何都要先解决眼下的危机。
就在此刻,耳麦里恰好传来祁言的呼叫声,他那边一无所获,想要确认韩尧这边的情况。
韩尧脑门的汗都滴到了手背上,极度的紧张让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手指尖一片湿滑,韩尧试了两次才按准通话键,同时平复喘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来没有异状:“找到人质了,我这里一切正常,你去外面等着。”
“主人,出什么事了?”祁言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就是韩尧的过度冷静让他起了疑心。
“没事,去外面等着。”
祁言愈发着急,速度更快地赶往东区:“主人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他妈让你去外面等着!听不懂人话吗!”韩尧扯着嗓子大吼,听着耳麦那头急促的奔跑声,只觉得心肝脾肺都快烧起来了。
“主人!”祁言蓦地顿住脚步,眼圈霎时红了,他已经确定韩尧那边出事了。
韩尧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听话,别过来,马上出去,跑得远远的,听话。”
“主人……”祁言的声音都在颤抖,韩尧不肯告诉他方位,他即便赶到东区,也是徒劳,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走啊!走!”韩尧疯了一样地吼他,定时器上不断跳跃的秒数映红了他半张脸,原本俊野的面容变得狰狞而扭曲,眼神犹如被逼至绝境的野兽,旁边的陆婕都被他这骇人的样貌给吓得不敢动弹。
发现祁言还在犹豫不决,韩尧用力闭了闭眼,终于撂下狠话:“祁言你听着,我命令你一分钟内离开这里,否则你就永远不要再来见我!”
这句话十分具有威慑力,祁言果然被镇住,然而几秒后,耳麦那头再度传来哭腔,祁言拼了命地摇头,怎么也不肯离开,韩尧五内俱焚,每一根头发丝都在颤抖,迫不得已开始用各种绝情的话旁若无人地呵斥他,嗓子都吼哑了。
祁言终于在他的逼迫下开始往外撤,一边退一边哭,他好像已经不会说别的话了,唯有那一声声“主人”和着血和泪,和着绝望,在耳麦里凄厉地回荡着。
韩尧心如刀绞,却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心翼翼地拆开定时器,里面数根电线犹如乱麻般纠缠在一块,韩尧一根一根熟练地拨开,终于在最下面发现了那两条决定生死的红白引线。
汗水顺着下巴流进衣领里,厚实的防弹衣下,迷彩作战服已经湿透了,胸前洇出大片深色,韩尧将匕首横在那条红色的引线上,犹豫片刻后又移至白色那条。
这是最艰难的抉择,剪对了,活,错了,死。
红色还是白色?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倒计时30秒的时间,韩尧真的无法妄下决定。
陆婕也开始哭,抽泣声叫韩尧更加心烦意乱,他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吐出,最终将刀刃悬在了那根红色引线上方。
赌一把。
在做出决断的最后时刻,韩尧按下耳麦,用变了调的嘶哑嗓音,询问祁言是否已经安全撤出,得到确切的回答后,韩尧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松。
祁言泣不成声,在学校大门前的空地上,以枪杆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抽噎着唤他主人。
韩尧的牙根快被他自己咬出血来,望着计时器上飞速下降的数字,他突然之间回忆起了很多事。
初遇,相知,分离,相逢,一直到十分钟前,分别的那一刻,无数片段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闪回,填满了他记忆的每一个角落。
祁言的脸如此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仿若刻进了他的灵魂里,至死不忘。
“祁言……”韩尧双唇剧烈地颤动着,眼眶通红,声音却十分低沉,有种超乎寻常的平静,他还有一句话没来得及和祁言说,这句话他早就应该要说的,他曾经浪费了那么多机会,可现在……现在……
韩尧眼底浮上一丝水汽,他用力闭上眼,似乎在强行压抑着某种冲动,要将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奋力地咽回胸腔,如果他能回去,他将直面自己的内心,再不吝啬言语,再不怯懦感情,如果不能,那就让祁言把这四年来的种种,当成一场梦吧。
“祁言,等我。”最后的最后,他也只说了四个字,声音很轻,分量很重,充满绝望,又饱含希望。
匕首落了下去。
定时器上的数字定格在00:01秒。
短暂的静默后,是陆婕喜极而泣的欢呼声,韩尧瘫坐在地上,一颗水珠从眼尾滚落,晶莹剔透,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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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以为结束了么?不,危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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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爆炸的废墟里面挖呀挖呀挖
“祁言,等我,等我!”韩尧对着耳麦以称得上嘶吼的方式重复着这两个字,一遍比一遍更加声嘶力竭。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他们已经经历了两次生与死的考验,这回,当他再吼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里面充满了坚定的信念,更像是一句至死不渝的承诺。
耳麦那头传来祁言急促的喘息声,夹杂着一声声带着颤音的“主人”,疯狂地敲打在韩尧那颗同样渴望重逢的心上。
韩尧被那声音所激励,与陆婕一同用尽全力,推倒那些堆积成山的桌椅,把人扶了出来。
“还能跑吗?”韩尧问陆婕。
陆婕点了点头,表情却有些许痛苦。
韩尧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脚麻了?”
陆婕道:“有点,不过没关系,不妨碍的。”
韩尧果断地把枪转到胸前,转身蹲了下去:“上来,我背你。”
手环开始传来倒计时的震动声,韩尧低头一看,还剩下不到一分钟。
韩尧忍不住骂了脏话,对陆婕道:“抱紧我!”说着便背起她,快速往楼下跑去。
这所学校也不知荒废了多久,教学楼里到处积满厚厚的灰尘,楼梯上也都是灰,跑起来簌簌作响,下楼时还容易打滑。
韩尧背着陆婕,心里着急,重心也不够稳,在二楼拐角处滑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倾倒,慌乱中,他用手勾住楼梯扶手,可哪知那截扶手年久失修,他稍一发力,竟然直接断了,巨大的惯性将他往墙壁上甩去,他只来得及侧过身子,用左边肩膀生生抗住了这下撞击。
关节错位的森响中,冷汗瞬间被逼了出来,陆婕也摔落在地,还好韩尧当机立断地替她挡了这一下,否则陆婕非得被撞得吐血不可。
韩尧顾不上脱臼处传来的剧烈疼痛,用完好的右手将她拉起,陆婕想要去扶韩尧,却被他挥手拒绝了:“你现在能跑了吗?”
陆婕吓得脸色苍白,赶忙一个劲地点头。
韩尧吞下一口唾沫,眼角的肌肉都疼到痉挛了,他忍着剧痛,拔出手电塞进她手里:“很好,你在前面跑,我跟在后面断后。”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一楼,还没来得及跨出教学楼,楼体各处就开始陆续发生了爆炸,整栋楼都像地震了那样产生了可怕的抖动,大量的墙灰被震落下来,漂浮在空气中,前方灰蒙蒙一片,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韩尧咬紧牙关,让陆婕伏低身子,尽量贴着墙根,什么也别想,只管往前冲。
陆婕从小备受呵护,哪里见过这阵仗,腿脚都发软了,缩着脑袋,走得小心翼翼,头顶不过掉下块墙皮,就吓得她半天不敢动弹。
听着四面八方越来越密集的爆炸声,韩尧心急如焚,不得不冒险跑到她身边,他左手暂时无法动弹,只能将右手横在她头顶上方,身子紧贴着她,一边安慰她让她别害怕,一边护着她的脑袋,继续朝出口冲。
不远处传来祁言急迫的嘶喊声,他再也忍受不了原地等待所带来的焦虑和不安,违背韩尧的命令冲回了学校里,不过为了避免给韩尧添麻烦,他只敢站在操场前的空地上,黑灰混着泪水糊了满脸,整个人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听见祁言的声音,韩尧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强行压抑着想要回应的冲动,拼尽全力带着陆婕跑过最后一段走廊。
楼体从中心开始坍塌,无数碎石砖块滚落下来,就贴着脚跟,砸在他们身后刚刚经过的地方,犹如索命的厉鬼,紧追不舍,咬死不放,出口的门近在咫尺,祁言的声音越来越近,韩尧加快了脚步,仿佛只要出了这扇门,就能看见祁言惊慌失措的面容。
韩尧在心里幻想着那样的场景,他想待会出去了,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要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要拿皮带抽得他亲妈都认不出他,要让他跪地认错,要他再也不敢擅作主张,要……
韩尧的思绪停在了这里,他和陆婕已经冲到了大门口,隔着不远的距离,看见了祁言的侧脸——这只小蠢狗真是蠢到极致了,明明都不知道他在哪栋楼里,还偏要不听话地冲进来,明明都进来了,却又判断错了方位,真是蠢死了,蠢死了!
“祁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韩尧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短短十几分钟的分离好似过了千万年那样久,然而他的声音却淹没在爆炸里,祁言没有听见。
又是一连串的爆裂声轰然炸响,头顶的楼板顷刻裂开一条长长的缝隙,一直延伸到出口正上方,接跟着,大门开始坍塌,门框松动了,直直朝他们的脑袋压下来,韩尧不得不抱着陆婕向后退了一步,才好险避过这次险情。
扬起的尘土夹杂着掉落的石块,迅速将他们的身形完全吞没,陆婕吓得魂不附体,又吸入了过多烟尘,克制不住地开始咳嗽,整个人都弓了起来,韩尧望一眼头顶摇摇欲坠的楼板,他知道楼板很可能会在他们跑出去的瞬间砸下来,如果他拖着陆婕跑,势必会减缓速度,增加发生危险的概率,只能一个一个走,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保护人质生命安全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使命,便松开手,在陆婕背上奋力一推,将她从已经塌了一半的大门里推了出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陆婕跌跌撞撞地被他推出门后,他自己那一脚还未来得及跨出,就听见正上方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是可怕的断裂声,是楼板再也承受不住连续不断的爆破和冲击,彻底塌了。
韩尧脸色剧变,视线里,那块巨大的石板犹如沉沉天幕倾轧而下,眼前登时黑了,而他就像是即将被碾压的蝼蚁,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在他彻底被黑暗笼罩,沉入无边无际的混沌之前,他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
“韩尧!”
不是主人,是他的名字。
祁言在呼唤他。
祁言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此等地狱般恐怖的画面。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高耸的教学楼在眼前依次倾塌,无数碎石砖块漫天乱炸,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校园转眼成了一片断壁残垣。
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被淹没在爆炸里,他亲眼看见巨大的石板当头压下,紧跟着更多砖石成雨点状落了下来,那道身影不过须臾便再也寻觅不见。
“韩尧……韩尧!!!”祁言疯了一样地哭喊着这个名字,他的嗓子早就哭哑了,于是那声音听起来便如同撕裂了声带一般,像野兽的咆哮,像厉鬼的嘶嚎,像拉响的警报,唯独不像人。
他是第一次完整地喊出这个名字,但他的主人听不见了,永远也听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祁言几乎绝望了,像是被抽干了浑身血液,瘫坐在废墟之中,剧烈地颤抖着,大睁的眼中一片触目的猩红,泪水滚滚而落,伴着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声又一声,撼天动地。
爆炸还没有结束,不时有碎裂的砖石从他身旁滚落,溅起的尘土灌入鼻腔,整个呼吸道火辣辣的,每一次呼吸都灼烧一样疼,他的额角被砸了一下,鲜血涌了出来,混着满脸的汗和泪,滴落在泥土里,然而他却毫无所觉。
祁言执行过无数次任务,经历过无数次危难,却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不知所措,他好像失去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就这么呆呆地坐在那里,即便那片掩埋了韩尧的乱石堆就在咫尺之遥,他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陆婕瘫坐在祁言身后不远处,表情呆滞,同样狼狈不堪,接二连三的惊吓使得她整个人都木掉了,丝毫感觉不到死里逃生的喜悦。
少倾,她突然看到前方的青年微微动了动,他的身体明显还在颤抖着,但却用枪撑着地,一点一点慢慢站了起来。
青年朝她走了过来,一只手按在耳麦上,似乎在向那头传达着什么信息,她看不清青年的样貌,那张脸被黑灰和血污完全糊住了,只能看见一双通红的,泛着泪光的眼睛,像痛失了至爱一般,绝望到令人心碎。
青年扶起了她,沉声道:“先出去。”
陆婕被祁言搀扶着踉跄跑出学校大门,直到进入安全区域后,才被放开。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我已经联系基地派人来接你了。”祁言对她说,声音听起来似乎恢复了镇定,可气息却无比凌乱,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抖得不成样子。
陆婕一把拽住了他:“你还要回去?”
“嗯。”
“可是爆炸还没结束……”
“我知道。”
陆婕有些担心,纵使她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也知道现在回去危险极大:“要不……再等等……”
话未说完,陆婕就看到祁言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可怕,像是被触到了逆鳞那样,整个人瞬间暴躁了起来,她的手一下被甩开了:“我等不了了!等不了了你明白吗!他在里面,他还在里面啊!你让我等?你让我怎么等!”说完就朝已经半坍塌的学校大门冲了过去。
陆婕被他吓到,在原地呆了一秒后,也想跟上去。
祁言头也不回,大吼道:“回去!在原地待着!”
陆婕只好又退了回去。
祁言回到韩尧被掩埋的地点,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几乎让他崩溃——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学校彻底成了废墟,由于韩尧是在临出门前被掩埋的,那个区域没有承重墙,是坍塌的重灾区,数不清的砖块和石板层层叠叠地累在上面,几乎堆成了一个小山包,像极了一座坟墓。
祁言整个人像要散架了似的颤抖着,双膝跪地,苍白的手指插进碎石间的缝隙,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始挖,刚才基地接收到他的求救,已经调出人手赶往这边,可赶到这里终归还需时间,而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周围偶尔还有小型的爆破声传来,每一次都会带来一波可怕的余震,可祁言对自身安危视若无睹,好像满心满眼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一堆废墟,这些该死的石块,以及被埋在废墟之下的那个人。
战术手套很快被磨破了,手指暴露出来,磨得鲜血淋漓,指甲翻卷起来,露出里面柔嫩的甲肉,累累划痕覆满手心,尖锐的碎石嵌入伤口,原本修长好看的一双手转眼变得惨不忍睹。
祁言的神情逐渐麻木,甚至称得上呆滞,就这么用血肉之躯,一块一块地搬开砖石,一点一点地向下挖掘,他似乎失去了痛觉,即便双手血肉模糊,也像一台机器似的,机械地运转着,好像只要他坚持不懈地一直挖下去,就能在下一秒看见或听见那个他最想见到的人。
过了许久,祁言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恍惚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陆婕的声音,她实在放心不下,估摸着里面差不多安全了,进来看看。
“你……你没事吧……”陆婕小心翼翼地吐出几个字,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害怕再次遭到呵斥。
祁言身子晃了晃,好半天才木然地回过头,无神的眸子定格在她脸上,顿了顿,又一言不发地转了回去,继续搬动着那些石块。
陆婕被他的眼神弄得心里发毛,她甚至有一种这个人根本没认出自己的错觉,透过手电的光柱,她望见对方满手的鲜血,于是好意提醒:“你的手在流血……”
祁言没说话,低着头,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陆婕愈发害怕起来,冲上去准备阻止他自虐般的行为,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可能会被对方推开或者挨骂的准备,哪成想那双手竟轻而易举地被她摁住了。
陆婕反倒愣了愣,下一刻,她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抬起头就看见青年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青年低声地喃喃着,悔恨将他淹没,他的声音里逐渐带上了哽咽,“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是我的……”
青年猛地将手抽了出来,突然疯狂地开始捶打自己的脑袋:“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崩溃般地痛哭,旁若无人地发泄着,他是真的要疯了,之前带出陆婕时的镇定完全是装出来的,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他的主人依然完好无缺地在站他身边,为此,他愿意倾尽所有去换,哪怕是他的命,甚至于,他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韩尧,这样他的主人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会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这辈子也不会和特种部队有半分牵连,这辈子也不会经历如此可怕的劫难。
陆婕完完全全地傻掉了,她没料到自己好意的关心竟然直接导致了对方二次崩溃,明明祁言没有一句话是在责怪她,可她心里却像被刀子扎了一样,懊悔得要命,如果不是她不听家里劝阻,执意来找哥哥,她就不会被坏人利用,如果不是她逃生时畏首畏尾,犹豫不前,那名前来救她的战士就不会错失最佳的逃生时机,是她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
陆婕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杀人凶手,于是她也开始哭,抽噎声和祁言绝望的痛哭声交织在一块,好像哭丧现场。
听到身旁传来的哭声,祁言反倒愣了一下,睁着哭红的双眼抬头看去,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一场彻彻底底的发泄过后,他的理智终于短暂地回归了,他擦干眼泪,捡起枪背在背上,几个深呼吸后,强撑着被痛苦冲击得摇摇欲坠的身体,艰难地爬了起来——对,不能放弃,哪怕亲眼看见韩尧被石板砸中,哪怕仅有一丝希望,也决不能放弃,救援队还没有赶到,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人只有自己了。
祁言手脚并用地爬上乱石堆,单膝跪地,流血的双手攥紧成拳,轻轻敲击石板,间或大声呼喊韩尧的名字,再附耳上去仔细地听,没得到回应后立刻去到下个地点,如法炮制。
就这样一边爬,一边敲,几乎将那个区域的每个角落都搜寻了一遍,指关节因为连续不断地敲击而肿胀变形,嗓子喊哑了,每多喊出一个字,嗓子里都像有刀片在割。
不知过去了多久,夜空中开始飘起细雨,不一会便成瓢泼之势,倾盆而下,伴随着阵阵雷鸣,哗啦啦地淋在祁言紧绷的面容上,很快将他满身的血污冲刷了个干净,仿佛老天都在怜悯这对苦命鸳鸯。
祁言的视线被大雨阻碍,不时就要抬手抹一下脸,可仍然有少许雨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进嘴里,冰凉的雨水里夹杂着些许咸涩的味道,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祁言不断地在心里祈祷,搜寻的动作未有一刻停下,也许真是他的诚心感动了天地,片刻后,他终于从一堆碎石下面,听见了一点微弱的敲击声。
祁言紧张得呼吸都凝滞了,急忙把耳朵贴在上面,然后就听见了那个拉他逃离出噩梦的声音。
“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
【作家想说的话:】
小祁:在爆炸的废墟里面挖呀挖呀挖,种大大的主人,开小小的勾八(好像有什么不对)
小韩:唱……唱出来了……
今晚隔壁《堕落为止》同步更新哦~,章节标题《
双性美人孕期受辱/皮带鞭臀抽烂逼口阴囊/孩子身世揭秘四攻各怀鬼胎》
小狗哭得很委屈,怎么哄也哄不好
一样的粗鲁,一样的不耐烦,但却是祁言活到现在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
祁言再也绷不住,泪水断了线,大颗大颗地掉落,混着雨水砸在石板上,四分五裂,失而复得的狂喜令他整个人重新活了起来,僵硬的手脚像被重新注入了血液,绝处逢生的希望犹如天边降下的神迹般照亮了他,黑沉的夜幕都因此而变得通透宽广。
祁言半个身子都贴在了石板上,不顾脏污的泥水浸透衣衫,用力敲打着:“主人您听得见我说话吗?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下面过了一会才传出一个闷沉沙哑的声音:“还行,死不了,就是头有点晕。”韩尧的声音听着十分虚弱,苦笑道,“我可真是命大,对了,人质没事吧?”
“嗯,没事,多亏主人最后推了那一下。”
韩尧长舒一口气,喃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祁言听见韩尧的声音又低了下去,着急叫道:“主人您千万坚持住,别睡着,救援很快就到了。”
“嗯……坚持……坚持住……”
祁言在石板旁跪坐下来:“主人,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我想听您的声音。”
下面静了几秒,韩尧虚弱地笑了一声:“你让我说我就说,我多没面子。”
祁言也笑了,笑中含泪:“那我陪主人说话,主人想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下面又陷入了短暂的静默,祁言急忙猛敲石板,企图唤醒韩尧,连续不断的敲击后,终于有几声轻微的咳嗽声传来,韩尧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声音懒洋洋的:“祁言,我如果说我想听你叫床,你叫不叫?”
“…………”祁言有点懵,他觉得韩尧可能被砸傻了。
韩尧费劲地喘了两下,继续耍流氓:“没听过那句话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咳咳……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让我快活一下都不行?”
祁言当然知道韩尧是在故意逗他,想要缓解他心里的担忧,一想到主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在为他着想,祁言的眼圈红得更加厉害:“主人……”
韩尧无赖道:“快点……就叫一声,一声就行,我想听……”
祁言为难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婕,把心一横,贴近了,张口就是一声低喘。
声音透过石板传入韩尧耳中,韩尧有气无力地憋笑出声:“你还真叫啊。”
祁言装傻充愣:“主人不是要听……”
“到底是我想听,还是你自己想叫,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主人您又戏弄我……”
“怎么我不能‘戏弄’你吗?”韩尧一语双关。
祁言冰凉的脸颊终于有了一丝热度。
过了一会,韩尧又没动静了,祁言只好继续敲打石板,好半天才得到回应。
“干什么?吵死了。”韩尧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吐字比刚才更加含糊。
祁言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您……”
“我歇会不行吗。”
“主人,您再撑一会,千万别睡着。”
“知道了,啰嗦死了。”韩尧不耐烦了,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件事,强撑着吸了口气:“对了,你的手怎么样?流血了吧,疼不疼?”
祁言愣了愣,这才感觉到疼痛:“主人怎么知道……”
韩尧染血的脸上慢慢浮出一抹戏谑:“狗都会刨坑,我猜的。”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但祁言却笑不出来:“只要能救出主人,哪怕废了这双手,也值得。”
韩尧摇了摇头:“那么漂亮的一双手,弄坏了多可惜,真是条傻狗。”
祁言身子一颤,眼角滚落下一颗泪珠,他将脸紧贴在石板上,似乎想隔着石板寻觅那不可能被传递而出的体温和心跳:“主人您再多骂我两句,我爱听。”
下面安静了一会,接着是一声嗤笑:“傻狗。”
“嗯,我在的,主人。”
“蠢狗。”
“我在,主人。”
“笨狗。”
“我在。”
…………
雨不知何时停了,爆炸过后的废墟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祁言片刻不离地守在那块石板旁,隔几秒就喊一声,每次都要听见韩尧的回应才会放心,哪怕那声音越来越微弱。
韩尧一直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可脑袋仍是止不住地发昏,这使得他的思维变得很跳跃:“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要领养孩子的事吗?”
祁言泣不成声:“记得的,主人。”
韩尧笑了笑,喃喃道:“也不知道两个男人能不能批下来,听说要审核家庭情况,麻烦得很,要是不行的话,就你给我生一个好了。”
祁言被他逗得又哭又笑,顺着他的毛,像哄小孩那样哄他:“都行的,主人说什么都行,我都听主人的,等退伍了,我就给主人生。”
“你一个男人你怎么生?”韩尧似乎又清醒了,顿了顿,又摇了摇头,继续胡言乱语,“不对,你不是男人,你是妖精,狐狸精变的,骚得很。”
祁言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我是男狐狸精。”
韩尧很满意这个回答:“嗯,是骚狐狸。”
祁言接着道:“那主人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这可把韩尧问住了,他想了一会,觉得脑袋好像更晕了:“我得回去翻翻字典。”
祁言柔声道:“好,那到时候我陪主人一起翻。”
“嗯,”韩尧含糊地应了一声,思绪走马灯似的又跳到了下一件事上,“真想再看你戴一次项圈。”
“我带着呢主人,等主人出来了,我就戴给主人看。”
“好,等出去你就戴给我看……”
“那主人要坚持住。”
“我还想吃你做的饭……三年前就觉得好吃,吃不够……”
“我做给主人吃,只要主人出来,主人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学。”
“嗯……先吃你,再吃饭……就像三年前……一样……”
祁言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砸在石板上,四分五裂。
也不知是不是快要到极限的原因,韩尧整个人愈发昏沉起来,脑子也不灵光了,声音越来越弱,几乎成了气音,那句藏在他心里已经很久很久的话就这样轻飘飘地飘了出来:“祁言,我不想只做你的主人……”
很可惜,祁言隔着石板没有听清:“主人,您说什么?”
“我说我喜……”话是脱口而出的,也是戛然而止的,韩尧努力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好像都已经能看到死神的黑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了,“没什么,救援还有多久到?”
“大概十五分钟。”
“那就好,那就好……”韩尧的精神彻底松懈了下来,声音逐渐低沉,直至完全听不见了。
祁言预感到什么,惊慌失措地狂敲石板,呼喊韩尧的名字,然而里面再无半点声息。
他疯了一样地用全身力气去搬,可石板太大太沉了,他那点微末的力量无异于蚍蜉撼树,陆婕也上来帮他,结果显而易见,石板仍是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远处终于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救援的车队一路疾驰而来,犹如神兵天降,带来了专业搜救工具,也带来了生的希望。
祁言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却仍是在第一时间强撑着站起来,指挥他们进行定向挖掘工作。
在十几个人的通力协作下,周围的碎石被迅速清理干净,众人这才发现石板砸下来时,恰好与后方的墙壁形成一个牢固的三角形空间,将韩尧保护在了里面,现在只要他没有因本身伤势过重,或失血过多,就有很大的概率能存活下来。
起重机吊起巨大的石板,韩尧沾满血污和泥土的身躯一点一点暴露出来。
祁言站在几米开外,突然不敢上前,只是呆呆地看着起重机将那块阻隔了他们近两个小时的石板吊离,直到石板落在地上,发出震天巨响,才像回魂了似的,在队员们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慢慢走近了那片废墟,却仍是不敢低头看上一眼。
他太害怕了,怕看到韩尧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身体,方才与自己说话时,韩尧的声音是那样虚弱,导致他根本没有勇气问他伤得怎么样,因为他知道无论韩尧给出的答案是事实还是谎言,都会让他彻底失去镇定,那个时候,他还不能崩溃,但现在,他是真的再也撑不动了……
军医正在给韩尧就地检查伤情,绿色的迷彩海洋遮住了韩尧的身躯,祁言的眼睛是一点一点睁开的,开始时不敢睁全了,只敢透过上下眼皮间的缝隙,飞快地一扫而过,却正巧看见军医摇头的动作。
祁言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军医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这熟悉的摇头,似乎已经给韩尧宣判了死刑。
他们用担架把韩尧抬起来,从祁言面前走过,高大健硕的男人紧闭着双眼,满脸的血污,气息微薄,一动不动,脆弱到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
“他……他怎么样?”祁言双唇剧烈地颤抖着,声音嘶哑破碎得不成样子。
没有人听清他说了什么,于是祁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猛地拽住了军医,大吼:“他怎么样了?!”
军医被他吓了一跳,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红肿不堪的眼睛:“副队?你怎么跪地上了,哎呦这手怎么还流血了,快,拿两瓶生理盐水过来。”
“我问你他怎么样了!”祁言充耳不闻,攥着军医的袖口一个劲地大叫,一用力就是一个血手印。
军医只好安抚他:“呃……你先别激动,刚才初步检查下来,应该没大事,就是左边胳膊脱臼了,一会接上就能用,脑袋也被碰了一下,流了点血,不过不严重,哎我说副队,你先起来行不行,我这袖子都要给你拽撕拉了。”
“你说什么?”祁言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眼中现出几分茫然,好半天才讷讷道,“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军医费力地抽回自己的袖子,望着上面那团血污,洁癖症都快发作了:“昏迷是因为在下面待时间长了,严重缺氧,待会去车上吸点氧,只要能醒过来就没事。”
祁言还是不大相信,把对方好不容易抢回去的袖子又抓在了手里:“那你刚才……为什么摇头……”
军医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我那是震惊,震惊你懂不懂,那小子的命可不是一般的硬啊,我当兵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在爆炸中心里能活下来,还只受了点轻伤的,倒是你的手,待会得好好处理一下,要是感染了就麻烦了。”
“轻……轻伤……?真的只是轻伤?”祁言惊魂未定,反复确认着这件事,得到军医非常肯定的回答后,才松开他,跌跌撞撞地冲到救护车前。
韩尧的脑袋上已经缠好了纱布,脸上带着氧气面罩,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珠轻轻颤动,似乎想要挣扎着醒来。
祁言爬上车,旁若无人地拉起他的右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唤:“韩尧。”
这一刻,所有人都清晰地看见韩尧的眼球转动得更厉害了,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祁言心里一颤,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韩尧……韩尧……”祁言颤声呼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无顾忌地不停亲吻对方的手背,一双眼睛水雾迷蒙,玻璃珠一样的透彻,里面流淌着款款深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柔。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短暂的沉默后,不知是谁带头咳嗽了一声,接着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别的方向,军医去给陆婕检查身体,其他人则继续进行现场清扫工作,看看有无爆炸物残留。
救护车上一时只剩下韩尧和祁言两个人。
片刻后,韩尧从昏迷中悠悠醒转,睁着没有焦距的眸子盯着车顶看了好一会,才确认自己还活的好好的。
胸口好像有什么重物压着,韩尧费力地往下看去,就看到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祁言把脑袋依偎在韩尧胸口,像小狗安慰受伤的主人那样轻轻地蹭,接着,小狗抬起了脸,脸上脏兮兮的,不知混了多少种颜色,有血有灰也有泥,几乎就剩下一双眼睛是活泛的,小狗的表情先是有点呆,然后那双圆眼睛慢慢睁大了,眼眶肉眼可见地发红,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过。
那晚,小狗哭得很委屈,韩尧怎么哄也哄不好。
【作家想说的话:】
小韩:让我亲一个
小祁:你先把嘴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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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
韩尧和祁言死里逃生,军医简单给祁言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好在伤口虽密集,但都是皮肉伤,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韩尧全程盯着,那张俊脸黑得快要和背后的夜色融为一体,等军医识趣地走开后,望着那双包满了纱布的手,恶狠狠地在祁言耳边说:“等回去我一定要抽死你,敢当着我的面弄伤自己,是不是不想活了。”
祁言抬起红肿未消的眼眸望他,嘴巴一撇又要哭。
韩尧眼珠子一瞪:“少来。”
然而祁言眼睛里已经开始起雾了,收都收不回去。
韩尧顿时气焰全无:“行行行,都是我的错,今天你是我祖宗行了吧。”
祁言这才收起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在韩尧腿上蹭了蹭,十分地通情达理。
当所有人的情绪都稳定下来后,祁言联系了陆臻,汇报任务结果。
陆臻大致询问过这边的情况,得到陆婕已经安全获救的消息后,便给他们发了一个新的位置,命令他们立刻带着人手赶来这里,并特别强调一定要带上随队的军医。
通讯器那头,陆臻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速非常快,想必状况十分危急。
祁言向他说明韩尧的伤情,提出是否让韩尧离队休息的建议,被陆臻驳绝了。
“他是纸糊的吗?又没缺胳膊断腿,只要没死,就立刻给我过来。”陆臻听出了祁言的私心,语气不容商量。
祁言没办法,挂断通讯之后,火速通知大家集合,留两个人送陆婕回基地,其他人上车,准备出发。
车队一路疾驰,向着目标地点驶去。
韩尧发觉那个地方在约莫在一百公里之外,周围是深山老林,便问道:“怎么换地方了?”
祁言摇了摇头:“不清楚,陆队没有时间详说,就说情况有点复杂,我觉得很可能和我们最初猜测的那个神秘的第三方势力有关,这次的任务可能会相当棘手。”
陆臻特别强调要带上军医,想必是有人受伤了,伤员会是谁?陆臻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不像受了伤的样子,那难道是岑聿?或是周正?无论哪个,都是他们非常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祁言连接上岑聿那边的窃听器,想要确认对方是否安全,却发现信号被切断了,这下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联系不上岑聿,是不是说明他的假身份已经被察觉了?对方会怎么对待他?想到那两名被折磨惨死后,抛尸在基地门口的侦查员,祁言就好像被冰水浇了身,从头凉到了脚,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祁言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韩尧握住了他的手:“别太担心了,也许情况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话虽如此,可谁又能不担心?
祁言凝视着韩尧,沉默半晌,突然抱住了他,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闷沉道:“主人,我不想和您分开。”
韩尧顺着他的后背从上到下轻轻地抚摸:“不会的,没有任何事可以把我们分开。”
祁言感觉自己的眼眶又有点湿了,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那样,把韩尧勒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不分开,永远也不分开。”
“嗯,永远也不分开。”
一百公里的路换了普通人开,至少得一个半小时,但开军车的和开轿车的根本就是两个物种,他们平时训练的就是速度,更何况在行军状态下,从来都是争分夺秒,所有人都明白在任务中哪怕浪费一秒钟,都足以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约莫四十分钟后,车队到达了目标山区,此时已是下半夜,山区还在下雨,到处泥泞不堪,看来是之前那片在学校上空兴风作浪的乌云飘到这里来了。
暴雨夜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有利的,雨水冲刷了一切活动过的痕迹,也能作为很好的掩护,加上迷彩服的伪装,这时候,就算有敌人在附近巡逻,也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下车前,大家抓紧时间吃了些东西补充体力,祁言没胃口,韩尧撕开巧克力的包装纸,态度强硬地一口一口喂他。
他们与同样前来支援的另一个小队汇合,彭强、郑屹和于峰几个人都到了,两支队伍带上装备,冒着倾盆大雨,一同往山里赶。
彭强上上下下地打量韩尧,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小子真够勇的,我果然没看错你。”
于峰心有余悸:“刚才听说你们遇上爆炸,可把我给吓死了,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感觉怎么样?没事了吧?”
郑屹调侃道:“他能有什么事,都说祸害遗千年,我看他这运气,就是掉下悬崖都不一定能有事。”
“去去去,”彭强骂他,“你少他妈乌鸦嘴了。”
韩尧知道郑屹是有意要调节气氛,自然不会怪他,顺着他的话笑道:“那必须,我可是有主角光环的人。”
“哟,还主角,还光环,让我看看光环在哪儿呢?”郑屹死皮赖脸地凑过来,往他头顶摸,被韩尧一歪头躲开了。
三人苦中作乐,全然没有注意到前方的祁言就在郑屹说出“掉下悬崖”那四个字的一瞬间,整个人僵了一僵,脸色比刚才在车上时还要苍白了几分。
话题聊到了尽头,大家专心赶路,雨夜湿滑,这座山又未经过旅游业开发,道路十分崎岖,旁边就是万丈陡壁,他们不得不手拉着手,踩着前一个人的脚印,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以最快的速度行军。
走着走着,前面的于峰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突然幽幽地在韩尧耳边来了一句:“你这回多少得弄个一等二等功什么的了吧。”
“什么?”韩尧没听明白。
于峰含混道:“那可是陆队的亲妹妹。”
“哦,”韩尧终于明白过来,不动声色道,“我倒是没想那么多,救人要紧嘛。”
于峰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审视,还夹杂着某种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反正叫人不大舒服。
韩尧嘴角抽动了一下,对他咧开一个看上去很单纯的笑。
于峰不说话了,收回目光,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半小时后,他们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洼里与陆臻汇合,陆臻身上的迷彩服被雨水浸透了,身上手上都是血。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祁言大惊失色:“队长,您受伤了?”
陆臻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少见地在发抖:“不是我,是老周,我们刚才和敌人交手了,老周为了掩护我,被子弹打中了肺部,现在……现在……”他说不下去了,以手掩面,眼眶肉眼可见地泛起微红。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神,这个队伍里大部分都是周正手下的兵,和周正之间都有着过命的交情,肺部被打穿,又在没有任何医疗设施的深山老林里,生还的几率能有多少?他们无法接受一位一直以来强大、宽厚,像一位老大哥一样事事帮衬、照顾他们的老兵,会在这里,以这样突然的方式离开他们。
“带我去看看,没准还有救,”军医反倒成了最镇定的人,拉起陆臻,“老周在哪儿?”
陆臻带着他们来到不远处的一座山洞,周正浑身是血地靠在山洞最里面的石壁上,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了,嘴角也有呈泡沫状的粉色血沫溢出,过量失血使得他脸部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感,眼睛无法睁开,意识也早已模糊,看上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军医立即上前对他进行抢救,但其实看到这种情况,所有人心里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片刻后,军医站了起来:“幸好,子弹卡进了肋骨里,并没有完全贯穿肺叶,所以不是致命伤,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失血过多,老周的情况很危险,我没办法,除非……”说着,他向陆臻摇了摇头,否定了后面没说完的话。
“除非什么?”陆臻一把抓住了军医的胳膊,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除非……叫就近的军区调直升机过来,送他去医院……”
这是一句废话,军医声音压得很低,似乎也明白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谁不知道现在把周正送去医院抢救才最有可能保住他的命,可直升机又怎么能是说来就来的?现在敌我双方都在暗处,无论人数还是行动都需要保密和隐蔽,如果让直升机堂而皇之地在山林上空转上一圈,打草惊蛇,那还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怎么办?所有人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一边是还在敌人手里生死不明的岑聿,还有他们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一边是奄奄一息,放任不管就必死无疑的周正,怎么办?
周正还有老婆孩子,老婆全职在家,女儿才三岁,才刚刚上幼儿园,从出生到现在和爸爸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陆臻前段时间还答应过他,说要是明年有机会,就想办法把他调回北城,让他们一家团聚,晚上出发前他还和女儿视频,说今年休假一定要回家看看,可现在……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
陆臻双拳紧握,额角青筋暴起,他也正经历着极度艰难的抉择。
祁言单膝跪在周正旁边,眼睁睁看着这个曾经与他一同出生入死过无数次的老战友,生命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溜走,泪水爬了满脸,想要呼唤他,却哽咽到根本发不出声。
韩尧站在祁言身后,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他和周正在队里交情算得上比较深的,他第一次从新兵营来到基地时就是周正开车接的他,周正很关心他,也很欣赏他,在周正这里,他得到过许多肯定,那积极乐观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韩尧,爽朗的笑声极具感染力,韩尧一辈子也忘不了。
山洞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偶尔有队员们的低泣传来,片刻后,陆臻低沉而沉重的声音才终于响起,艰涩中又带着决断:“去调直升机,现在,立刻去。”
没有一个人动弹,大家都知道一旦做了这件事,就等同于这次任务彻底失败了。
“快去!”陆臻低吼道,把头一偏,“祁言,你去!”
“是!”祁言站了起来,拿出无线电,准备向就近的军区求援,而就在这时,所有人同时听见了一个含混且微弱的声音,艰难地挤出了一个“不”字。
周正不知何时醒了,眼睛只能勉强撑开一线,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一双眸子死灰一样,没有一点焦距,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力,带出犹如风箱破损后被强行拉锯的声音,听着叫人胆战心惊。
“别……管我……任务……任……”
“老周!”陆臻快要急疯了,周正随时都有可能咽气,如果他不配合,不坚持,那即便真的调来直升机也是徒劳,“任务不需要你担心,你想想你女儿,想想她,她还那么小,她不能没有爸爸!”
周正也不知听到了没有,喉咙里不断翻滚着“嗬嗬”的气血声,里面还混杂着含混不清地喃语,重复地说着“别管我”,一旁,祁言的信号已经发出去了,正在等待军区那边回应。
少倾,无线电里传来了连长的声音,祁言正准备向他说明位置,周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伸手拽住了祁言的裤脚。
祁言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无线电脱手掉落,通话也因此而中断了。
周正阻止了祁言之后,彻底没了力气,身体止不住下滑的趋势,直直往旁边栽去,祁言不得不腾出手来撑住他,韩尧和其他队员也一拥而上。
“老周!”祁言惊急交加,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点呵斥,“你干什么!”
周正轻轻咳嗽了一声,大量鲜血便失控般地从嘴角涌出,仅仅刚才那么简单的一下动作,就成了致命的冲击,他的眼睛再度闭上了,呼吸比之前更加微弱,祁言靠他那么近,都不能确定人是否还活着。
祁言慌忙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无线电,却听见周正以几不可闻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嗫嚅了一句话,祁言附耳去听,只听到了“口袋”两个字。
口袋……
祁言目光沉痛地缓缓下移,落在周正迷彩服一侧的口袋上,那里轻微鼓起,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祁言突然不敢伸手,无助地望向韩尧,韩尧替他把手伸了进去,摸到了一只小盒子。
盒子被鲜血染红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韩尧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枚手工做的发卡,粉色的蝴蝶结形状,小女孩戴的。
韩尧不敢碰它,生怕手上的血弄脏了它。
祁言瞳孔剧烈地颤动着,他想要告诉周正这东西他不会替他转交,要送给女儿必须得是爸爸亲手送的才有意义,抬起头却发现周正已经彻底没了声息,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三十多名队员同时脱下军帽,陆臻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从眼角滑落,很快混进了满脸的汗水和血污里。
战友的死亡激发了大家内心深处无穷的悲伤和愤怒,所有人都被这种激烈的情绪给吞噬了,仇恨在胸腔中翻涌着,压抑的低泣声此起彼伏,山洞外,暴雨倾盆,好似天地都在为之哀悼恸哭。
过了很久,陆臻才恢复冷静,悲痛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留一个人照看老周,其他人清点装备,和我出去,我们必须杀光那帮混蛋,把小岑救出来,不能让老周白白牺牲。”
“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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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杀完成,致敬负重而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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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折磨他了(副cp,拍摄凌辱视频,内裤堵嘴,踩踏下体性侵)
岑聿那边的情况非常棘手,当时,他们分头行动之后,陆臻和周正去追击了带走岑聿的那伙人,一开始,对方详细盘问并核对了岑聿的身份,岑聿则按照之前设计好的,配合他们演戏,在确认身份之后,对方意图对岑聿下手,而就在陆臻他们赶到,埋伏在外,随时准备救人时,监听耳麦里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操着并不流利的中文,向那伙分裂势力索要岑聿,两方人员的交流方式很是熟稔,显然早就认识,那伙人不干,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陆臻立刻意识到这果然是一个复杂的局中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恐怕报仇只是一个幌子,抓人才是目的,那伙分裂势力被当枪使了,傻乎乎地把抛头露面的事全干完,而真正的boss直到现在才现出真容,这个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不费吹灰之力坐收渔利,当真是一步好棋。
激烈的打斗过后,分裂势力全军覆没,而那个神秘的第三方势力如愿以偿带走了岑聿,陆臻他们紧随其上。
原本一切都还在计划之中,只要岑聿想办法套出这个第三方势力的身份,目的,就能顺水推舟找到源头,将敌人一网打尽,可就在岑聿与他们周旋,刚刚引他们说出此行的目的,还未来得及问清楚对方身份时,他牙齿里的窃听定位装置就被发现了。
对方气急败坏,一顿拳打脚踢之后,生生拔掉了他的后槽牙。
岑聿痛苦的惨哼回荡在耳麦中,陆臻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与周正紧追不舍,最终追到了这个山区附近,对方只有区区几人,正意欲进山,陆臻摸不清他们的意图,又唯恐山里藏着更多敌人,便想要阻止他们,加上救岑聿心切,所以果断和他们交了手,可最终还是让他们给溜了,周正也受了重伤,被陆臻藏进了山洞里。
山洞外,雨逐渐停了,陆臻极力压抑着失去战友的悲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而镇定:“刚才我们和他们交手的时候,听见他们在用A国语对话,我想那伙人大概率来自境外。”
“A国语?”祁言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语声哽咽,“难道,他们和一个多月前那几名非法入境的军火贩子属于同一个组织?”
陆臻沉声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祁言恨得牙痒:“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陆臻深深地看了祁言一眼:“你还记得,一年多前,你参加过一项保密级别相当高的军事装备研究工作么?”
“记得,有一部分资料是我亲手整理的。”
“对,”陆臻叹道,“他们想要的就是那个。”
“什么?!”祁言又惊又怒,顿了顿,想起什么,喃喃道,“怪不得他们指定要抓的人是我,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陆臻摇了摇头:“不清楚,也许是境外势力不方便露面吧,毕竟都不是东方面孔,做什么都容易引起怀疑。”
“那,岑聿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陆臻神色一凝,脸上依次闪过懊恼,自责和挫败,过了一会才缓缓摇头:“我们当时和他们交手的时候,我看到他已经昏迷了,被两个人架着,但我没办法救他,我……我眼睁睁看见他们把他带进了山里……”
祁言倒抽一口凉气,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他们折磨他了?”
陆臻眼里溢出一丝痛苦,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看到他脸上有伤,所以才让你们带军医过来的。”
祁言攥紧了拳头:“这群王八蛋。”
陆臻沉痛道:“老周已经牺牲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小岑……”
“砰——!”
“啊啊——啊啊啊——!!!”
陆臻话还未说完,不远处的山间里突然传出一声枪响,紧接着是一道凄惨的嘶嚎,在雨后静谧的黑夜里,那声音尤为清晰,宛如惊雷在耳边炸响。
是岑聿!那是岑聿的惨叫声!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猛地颤了颤,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让大家迅速进入了战备状态,陆臻的身形摇晃了一下,一瞬间好似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祁言面色凝重,眼疾手快扶住了陆臻,刚要开口就听见那边山头上有人操着十分不流利的中文,透过扩音器大声喊道:“给你们三十分钟的时间,三十分钟内要是不出来,我就把这小子扔下悬崖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听见了陆臻猝然变得急促的喘息声。
在大家的印象里,陆臻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作为队长、总指挥官的陆臻,在任务里,永远是最镇定的那个,他年纪轻轻就当上整个川区特种大队的队长,作战经验,指挥能力,乃至心理承受能力都远超常人,他向来运筹帷幄,无论面对怎样的艰险,都始终能以最低的战损比带领手下的战士们冲破困境,杀敌制胜,仿佛只要有他在,整个队伍就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可此时此刻,陆臻的脸色是那样苍白,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即便祁言正紧握着他的手,也无法阻止指尖细微的颤抖。
那是一股从他内心深处透出的恐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经历了周正的牺牲,这股恐惧被成倍放大了,能看出他已经在拼命地克制,可仍是有很明显的情绪流露出来。
这里许多人不清楚陆臻和岑聿的关系,只知道他平时很关照岑聿,不过川区特种大队一向团结,眼下情况危急,便没人去多加揣度。
“队长,现在怎么办?”二小队的队长急问道,他平时和岑聿走得近,这里除了陆臻,祁言,韩尧之外,就属他最担心岑聿了。
陆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自定下心神,哑声道:“先过去吧,小岑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刚才那声就是在逼我们和他们正面交手,我和老周来的时候他们人数不多,被我们突袭之后都不怎么还手,便急匆匆地往山里逃,现在突然敢这么嚣张,保不齐已经设好了埋伏,等着我们上钩,待会行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往山那边赶去,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和必须要胜利的决心。
好在,中途他们没有遇到伏击,在山那头的悬崖边,他们终于见到了敌人的真容。
这座山果然是对方的临时窝点,敌人的人数比陆臻之前看到的多了几倍不止,黑压压一排荷枪实弹,站满了整个山头,岑聿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压制着跪在峭壁旁,头顶抵着一把枪,枪握在一个长相丑陋的中年A国男人手里,其他人穿的都是黑衣,只有那男人一身白,很可能是领头的,远远望过去能看见岑聿的身影不时会挣扎几下,换来两个响亮的耳光。
岑聿朝那个白衣男人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对方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过去,正中他下体的位置。
岑聿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哼,整个人在重重禁锢之下痛苦地弓起了身子。
对方用A国语骂他“贱货”“婊子”,沾满污泥的鞋底不依不饶地踩在他的下体上用力地碾,岑聿整个人都痛得抖了起来,却仍是用嘶哑不堪的嗓音倔强地回骂着对方。
对方气急败坏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团白色的布,岑聿立刻从嗓子眼里压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那样,用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死对方。
这一幕被刚刚赶到,藏在暗处的陆臻他们收入眼底,透过高倍望远镜,祁言才看清楚,岑聿上身的作战服破烂不堪,裤子不见了,堪堪露出半个屁股,双腿间有干涸的血迹,右大腿上包着一圈厚厚的纱布,隐约有血色从里面透出来,好像伤得很重,头上脸上脏兮兮的,除了泥土灰尘之外,嘴角还残留着鲜血和不明液体。
队伍里的其他战士们都很年轻,思想纯洁,也许他们看不出岑聿经历了什么,但祁言,韩尧和陆臻却在第一时间惊变了脸色。
“这帮畜生,竟然敢……我要杀了他们!”祁言气到整个人都在发抖,由于拳头攥得太紧,手上的伤口崩裂了,点点血迹从纱布里渗了出来。
韩尧眉头紧皱,赶紧握住了祁言的手,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掰开,防止伤势加重,然而祁言却毫无所觉,眼底泛着冰冷的凶光,死死瞪着对面,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了。
陆臻的状态比起祁言来要克制得多,在最初的惊怒过后,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自制力快速冷静下来,薄唇紧抿,一双鹰眸微微眯起,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通常陆臻有这个表现的时候,就是他即将化身杀人机器,大开杀戒的时候。
方才对岑聿施暴的那个敌方首领抬手看了一眼表,距离第一次放话威胁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他把扬声器举到嘴边:“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后如果你们还不出来,每隔一分钟,我会在这小子身上剜下一块肉,直到他变成一具白骨为止!”说着,那人唇角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而现在,我们要再和这小东西玩点有趣的,并且会拍摄记录下来,这将成为他生命最后留给你们的宝贵纪念。”
“妈的!”祁言忍不住骂了脏话,这群混蛋在Z国的国土上为非作歹,已经让他们痛失三名战友,现在竟然还要当着他们的面,折磨侮辱一名铁骨铮铮的战士,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恶,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偿还。
祁言怒不可遏,枪杆都被他握得发烫:“队长,直接上吧,干死这帮孙子,不能让小岑再……”
“等等,”陆臻打断了他,语调沉着低沉,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森寒,周身都散发着戾气,“再等一下,他们人数太多了,现在行动风险很大,你马上带着一队绕到后方潜伏,等待时机,保持冷静。”
“队长!”祁言快急疯了。
“听话,快去!”陆臻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说话间,山崖上传来淫亵的嬉笑声,对方已经将岑聿按倒在了地上,一旁,有人架好了摄像机,镜头上方红光闪烁,表示已经进入拍摄状态,岑聿被内裤堵住了嘴,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不甘的嘶吼,困兽般拼命扭动着身体挣扎,任由尖利的碎石划破肌肤,草屑深陷进伤口里。
敌方的队伍骚动了起来,那些原本站在外围守卫的人频频回头,口中不时吐出污言秽语,夹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起哄声,口哨声,整个山头一瞬间变成了淫乱的乐园。
这时候,所有战士终于反应过来即将要发生什么,也明白了岑聿之前经历了怎样屈辱的事情,大家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置信,队伍里鸦雀无声。
祁言心头剧颤,他知道陆臻在等的时机是什么,他要等那些人被欲望驱使着肆意玩乐,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出其不意地突击强袭,这样不仅胜算率能大大提升,战损比也会大幅度降低,这个任务从开始到现在,不过短短两天时间,他们已经折损了三名战士,现在眼见着任务已近尾声,不能再有任何一个人因为任何原因牺牲在这里,必须一招制敌。
“去啊!”陆臻眼角的肌肉都在抽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就在咫尺处被侵犯凌虐,而他却还要顾全大局,无法妄动,这对于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来讲都是莫大的打击和耻辱。
祁言包着纱布的手狠狠砸在地上,用尽全力沉下一口气:“一队,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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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聿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撕裂般的剧痛从下体源源不断地传来,仿佛永远不会停下,如高频电流般经由脊髓流窜上大脑,残酷地侵占了他每一根神经末梢,难以启齿且屈辱至极。
落入他们手里之后,一开始只是殴打和审讯,对方完全没有藏着掖着,目的性非常明确,张口就向他逼问那份机密资料,他是知道那份资料的存在的,但里面的内容他一无所知,当然,就算他知道,作为一名有着坚定信仰的军人,也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出卖国家的事。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按照之前演练的,以那份资料为饵,反向套问他们的身份,背后的组织,然而很可惜,他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被发现牙齿里的窃听装置之后,敌人震怒之下,用钳子拔掉了他的后槽牙,他没扛住,痛晕了过去,醒来后,已经到了山里。
敌人再次对他进行了拷问,他右腿先前中了弹,子弹还留在伤口里,于是那伤口便成了现成的刑具,他们用匕首生生划开弹孔,锋利的刀刃在破碎的血肉中残忍地搅弄,美其名曰要帮他取出子弹,实则却将这血腥的过程无限延长。
岑聿几度晕厥又几度被痛醒,苯丙胺一管接着一管地从静脉注射进体内,最后,原本算不上狰狞的弹孔被撕裂成一个可怕的血洞,伤口深可见骨,里面的碎肉都掉了出来,鲜血将半边裤子浸透了,整条右腿几乎废掉,子弹才终于被剜出。
岑聿的嘴太硬了,在问不出任何他想要知道的与有关对方身份来历一类情报之后,他就开始保持缄默,无论敌人如何威逼利诱,折磨他,恐吓他,他都始终不发一言。
敌人认为他在拖延时间,便吓唬他说要把他扔下山崖,可面对死亡的威胁,岑聿仍是坦然无惧,嘴角噙着抹讥笑,用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眼横眉冷对。
敌人气急败坏地扇了他一个又一个巴掌,却怎么也打不散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凛然和不屈,正当敌人束手无策之时,敌方首领接到了一个电话,岑聿看见他面色突变,紧接着望向自己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又在下一刻转为恼怒,然后恶狠狠地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我们被骗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岑聿听见他用A国语愤怒地吼叫道。
岑聿眼瞳猛地一缩,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怕是暴露了,刚才那通电话八成是敌方组织的人打来通风报信的。
首领掏出枪来指着他,坚硬的枪口在眉心留下圆形压痕,岑聿微微眯起眼,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绑在身后的双手却悄然攥紧了,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耳膜里充斥着打鼓一样狂乱的心跳声。
没有人在直面死亡时还能保持镇定,无论他的信念再如何坚定,身份如何特殊,这是求生的本能,谁也无法避免。
岑聿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右边下眼睑几不可查地微微抽动了一下,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细小的,出于条件反射的动作,却像是被敌人抓住了把柄,前一秒还怒不可遏的敌人,突然咧开嘴角,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说Z国军人的脊梁都是钢铁做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对方缓缓放下了枪,在岑聿下意识的肌肉松弛中,他听见周围传来了更多嘲笑的声音。
岑聿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确实没想到对方只是在戏弄他,并且很不幸地,他中了敌人的圈套,还被对方一语道破了心底的恐惧,纵然“怕死”这件事本身并不丢脸,可一旦涉及这身军装,牵连上他身后的国家,他就好像变成了一个让祖国蒙羞的罪人。
首领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笑着用枪杆拍了拍他微红的脸颊,杀人不够还要诛心:“怎么,怕死啊?”
岑聿羞愤地盯着他,浑身发抖地骂了一句脏话,带血的唾沫星子溅到了他的脸上,哪知对方非但不恼,反而无所谓地抹了把脸,继而笑得更加张狂起来,这个举动实际上坐实了岑聿的心虚,他在敌人眼里现在连屁都算不上了。
首领缓缓站起身,把枪别回腰间:“既然你这么怕死,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他拍了拍掌,立刻有几名手下围了上来,首领的眼神突然变得黏着,冰冷的吐息喷洒在岑聿的脸上,莫名让他想到某种剧毒的蛇类,“如果你愿意作为祭品,把自己献给神灵,与神的孩子们灵肉合一,带着他们攀登极乐,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什么?”岑聿愣住了,他确实没有听明白这句没头没尾还神神叨叨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首领的笑容十分诡异,展开双臂在身周指了一圈,像是给他介绍那样:“这里都是神的孩子,是神最忠实的信徒,把你的身体贡献出来吧,与孩子们水乳交融,完成活祭前最神圣的一步,你肮脏的肉体也将得到洗涤,灵魂得到升华。”
岑聿仍是愣了一秒,然后才终于反应过来——自打他落入这帮人手里开始,他们表现得完全就是一副恶徒的模样,索要那份绝密资料的行为也像极了军事间谍,岑聿一度以为他们是潜入Z国窃取机密的恐怖分子,可当眼前这个面目猥琐的中年男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知道不可能从他这里获得有用的信息之后,却没立刻杀他,反而以什么献祭,什么神啊灵啊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为名,指使手下和他发生关系,而这套听起来神圣无暇,大公无私,实则毫无逻辑可言,甚至有些可笑的说辞,不过是在掩盖自己想要实施性犯罪的事实,将内心肮脏的欲望正名化,给这些没有自制力的,盲目崇拜的小喽啰们洗脑,以此来控制他们,让他们抛弃道德伦理的约束,与他同流合污,这又不禁让岑聿推翻了之前有关他们身份的猜测,或许队长猜得没错,这帮人八成就是某个境外邪教势力。
那么他说的“活祭”又是指什么呢?活祭,顾名思义就是活人献祭,活人?哪些活人?要多少活人?用什么方式献祭?难道说……是……队长他们……
他们已经来了吗?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和这帮人交过手?有没有受伤?他们知道活祭的事情吗?该怎样才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想到这一层,岑聿的心都凉了一大截,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首领没有回答他,只是噙着那抹令人胆寒的诡异笑容,一点一点慢慢解开了岑聿腰间的武装带……
后面发生的一切,是岑聿这20年来从未经历过的屈辱,无数陌生而浑浊的气味将他包围了,耳边充斥着男人们兴奋的粗喘声,一双双汗湿黏腻的大手粗暴地撕开他的作战服,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光裸的肌肤上肆意亵渎。
枪伤加上高强度的刑讯让岑聿没了反抗的力气,双手反剪在身后,粗粝的绳拷深陷进皮肉里,他们甚至不用多费周折便轻易分开他的双腿,将他折叠成羞耻的姿势,暴露出身体最为隐秘的所在,用赤裸的目光放肆地打量他,用污秽的言语对他的身材和样貌评头论足,而他却只能瞪着赤红的双目,浑身颤抖,无能为力地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淫辱,连抬手遮挡一下都做不到。
当那个首领的手指强行破开他的身体,长驱直入,彻底击碎他的尊严时,即将被侵犯的恐惧和无力回天的绝望灭顶而来,他拼命地挣扎,换来的却只是更为暴力的殴打和辱骂。
陆臻的面容不合时宜地在脑海中浮现,鹰眸里装满熟悉的冷漠,高高在上地睥视着他,然后,那双眼睛里出现了一丝鄙夷,唇角那抹讽刺呼之欲出,好像在说,看看你自己吧,活得就像个笑话,你早该知道,无论你付出多少,无论你能为我做到哪一步,我都不可能多看你一眼,在我毫不犹豫地将你推出去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死心的。
岑聿用尽全力摇晃着脑袋,语无伦次地喃喃着不要,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般,发疯一样地希望他能快些离去,不要看到他的狼狈,不要对他冷漠相待,他的出现只会让他陷入更加绝望的痛苦之中,哪怕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多么可悲又可笑。
岑聿状若疯癫,敌人自然以为他要反抗,劈头盖脸就是几个巴掌,打得岑聿眼冒金星。
岑聿终于瘫软在地上,半闭着眼,虚弱地喘着粗气,好似一瞬间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任由敌人轻佻地捏住他的下巴,从脖颈开始舔吻到胸膛,恍惚间,他好像又听见了陆臻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但这一回,那些轻蔑,嘲弄全都不见了,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里甚至带着难得一见的温柔,他说:“回来,活着回来。”
“回来,我给你答案。”
回去……就给我答案……
回去……就能得到答案……
岑聿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因失去了方向而变得灰败的眸子倏然睁圆了。
对,回去……要回去……
回去,才能得到答案,活着,才能看到希望,我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不能在这里放弃。
岑聿奋力将头偏向一侧,企图躲避对方的猥亵,而求生的渴望方刚重新燃起的时刻,那深埋在他体内肆虐的手指却正好撞上了最要紧的一点,岑聿的身子猛地向上弹动,历经人事的密处下意识地绞紧了,层层媚肉热情地包裹上去,也不管来者是谁,便毫无廉耻地开始了有规律的吸吮,给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很快,那首领发现了他不是第一次,于是嘲弄的嬉笑声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率先侵犯了他,接着又将他扔给了手下的信徒们,指挥着他们化身为邪恶的魔鬼,欲望的淫兽,用毫无逻辑可言的话语生硬地抬高他的身份和灵魂,在欲念的催动下,那些人早已忘了被他们压在身下的,是一个和他们有着相同生理构造的男人,全然将岑聿当成了部族里唯一的雌兽,尽情地发泄着,蹂躏他,摧残他,毁灭他。
暴行不知持续了多久,下身早已血肉模糊,岑聿无时无刻不在同时服务两个以上的男人,腥臭的体液污染了他的身体,那些挥之不去的黏着的,恶心的气味都仿佛透过皮肤和毛孔,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
漆黑的瞳仁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荡漾着点点泪光,眼尾殷红犹如泣血,可那些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最终混着满嘴的苦涩,尽数流淌入喉。
这些人都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当真听信了那个首领的鬼话,将这种极端下流肮脏的事当成了神圣的使命,通灵的天梯,岑聿只能不断地在心里祈祷他们的身体是健康的,不要让自己染上什么脏病。
他要回去,他一定要回去!
“呕——!”
当那些人将他翻转过去,让他像一条母狗一样趴跪在地上,继续承受凌辱时,岑聿再也忍受不了地干呕起来。
被迫吞咽下去的精液混着胃里的酸水流了一地,岑聿抖得如同被暴雨抽打过的草叶,痛苦至极地蜷缩起身体,可不过片刻,又被无情地展开,男人们将他满是淤青伤痕的脸摁进呕吐物里,一边继续暴力地奸淫他,一边放下狠话,逼迫他将地上舔干净。
岑聿死活不从,拼命地反抗,挣扎间也不知踢到了谁,敌人被彻底激怒,竟丧心病狂地抓起一把步枪,塞进了他的后穴里。
岑聿听见保险栓打开的声音,猛地停下了一切挣扎,恐惧让他浑身血液都结成了冰,呼吸都因此而短暂地丢失了,他承认自己是个怂包,不仅怕痛,还怕死,那个首领说得没错,他就是怕死,而且怕得要命。
他几乎能想象出,子弹从那个地方射进去之后,将会光速打穿他的肠道,脏器,最终,可能会在体内炸开,也可能会射穿肚皮,带出满地破碎的肉和内脏,他会双眼暴突,口鼻喷血,死状极其难看,连平日最亲近的战友都认不出他。
岑聿死死地咬住嘴唇,直至鲜血淋漓,竭尽全力才一寸一寸将惊恐的哀鸣咽回胸腔,然后,他逼迫自己什么也不要再想,颤抖着闭上双眼,等待即将降临的死亡。
他承认自己怕死,但同时他是一名军人,是战士,为保卫国家而牺牲,是无上的光荣,他活着时候顶天立地,死了也是英灵,他不过是与先辈们站在了一起,那不是死亡,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
唯一可惜的就是,直到最后,也还是没能堂堂正正地唤他一声……
在子弹上膛的轻响中,敌人狞笑着收紧手指,一点一点扣动了扳机。
“住手。”
千钧一发间,那名在兽欲饕足之后,便一直默然不语,在旁观赏这场暴行的首领终于发话了:“行了,都克制一下吧,祭典还没有开始,不要惹怒了神明。”
【作家想说的话:】
我……我匿了……(逃)周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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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太晚了(副cp,折磨,重伤)
祁言带领一队赶到后方,进行包抄时,敌人正在玩刀。
锋利的匕首在指间几个灵活地转动,闪着寒芒,缓缓贴近了岑聿的下体,一旁,摄像机镜头上方的红光机械地闪烁着,冷漠地记录下暗夜里的罪恶——第一刀他们准备下在这里。
阉割。
岑聿的双眼已经紧紧合上了,整个人一动不动,被捆缚在身后的双手很疼,疼得他快要昏死过去,方才为了逼他叫出声音,引诱陆臻他们过来,敌人开枪打穿了他的右手,一枪下去,筋断骨裂,此刻整只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下面也疼得厉害,撕裂伤是跑不掉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脱垂,会不会染病,也许彻底废掉也未可知。
敌人的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每个人眼底都跳跃着嗜血的凶光,每个人都在期待着看见那个器官从身体上被割离的血腥画面。
“时间到了,你们还不出来吗?”首领下达了最后通牒,同时用刀尖挑起那块软肉,冰凉的刀刃贴着根部示威一样来回比划。
岑聿的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兴奋的怪叫。
祁言带领一队伏在暗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耳麦的外壳几乎被汗水打湿了:“队长!没时间了!”
“等。”陆臻的声音传来,冷冰冰的一个字,不容置疑。
祁言额角的汗流进了眼睛里,他知道陆臻能忍,却不知道他能忍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陆臻有恩于他,他真想打爆他的头。
手起刀落,在岑聿的惨哼声中,削金断铁的匕首缓缓划开大腿内侧的皮肉,留下一条崎岖狰狞的伤口,顷刻血花四溅,虽不是阉割,却吊着所有人的心,威慑力不减反增。
祁言觉得五脏六腑都猛地往下一沉,当看清楚岑聿并未被阉割时,才略略松了口气。
“队长!”祁言再度向陆臻请示,语声已经开始颤抖。
“等。”那边仍然不动如山。
祁言低声骂了一句,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就此冲杀出去,这时,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祁言一回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韩尧眉头微蹙,神情同样紧绷,紧抿着唇朝他缓缓摇了摇头。
祁言慢慢平静了下来,包着纱布的手覆上了韩尧的,指尖紧了又紧。
不远处,那首领抬起头,于寂静无声的山岭间环顾一圈,冲岑聿露出一个十足变态的笑:“啧,你的上司好像抛弃你了,手很疼吧?真可怜啊。”
岑聿猛地一颤,倏然睁眼,正巧对上对方眼底的讥讽。
那人继续道:“不如这样吧,你再多叫几声,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引出来,要是成功了,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这简直就是一句屁话,就好像电视剧里的反派在诱导正义的主角与他同流合污时画的大饼,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上当。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明显粗制滥造的圈套,却让岑聿的神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汗湿的睫毛先是轻轻颤了颤,然后目光一点一点下移,再左右乱转,最终,在看似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岑聿的视线才再度与那人相撞。
“呜呜……”岑聿急迫地叫了两声,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首领的目光带着审视,并未即刻取下他口中的布团,匕首在伤痕累累的身躯上游走,寻找第二次下刀的部位。
岑聿的呜咽声变得更加迫切了起来,努力表达着他的诚意。
当人经历过连续的惊吓和折磨,并仍旧处在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中时,再强悍的意志力会有所消磨,而这时候,若是有人告诉他,你是有机会脱离险境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哪怕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很多人也会选择赌一赌。
首领刻意延长了这种精神折磨,在他反复确认了岑聿已经妥协,会乖乖听话之后,才悠悠道:“想好了?”
“呜——呜——”
“很好。”
首领命人把岑聿拖了起来,捏着他的脸,正对摄像机的方向,扩音器举到他嘴边,一切就绪后,取下了他嘴里的内裤。
岑聿目光闪躲,似乎很抗拒面对镜头,首领直接将扩音器的话筒怼在了他的唇上,面容有些许不耐,但更多的是胜券在握的嚣张。
岑聿的脸终于一点一点抬了起来,摄像机镜头里,那双憔悴的眼瞳里布满血丝,眸光却是前所未有的亮,好似闪耀着日月星辰,然后,所有人同时听见了岑聿的声音。
那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它尖利而破碎,决绝而震撼,仿佛从灵魂中被生生割裂了出来,撕开黑云密布的暗夜穹顶,直冲天际。
“快跑!有危险——!”
“砰——砰砰砰——!”
就在岑聿嘶吼出这句话的同一时间,密集的枪声从四面八方炸响,林间蹿出无数道身影,如矫健的猎豹般无所畏惧地冲向山顶乌泱泱的敌人。
上一秒还在嚣张大笑的敌人,此刻应声倒了一片,人群顷刻间混乱了起来,枪声,呵斥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山林都为之震荡。
陆臻和祁言分别带领两支队伍前后夹击,呈包围之势将敌人困死在了方圆之地,以强劲的火力压着他们穷追猛打,不过片刻,对方便乱了阵脚,被轰得节节败退。
那首领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望着周围不断倒下的自己人,呆愣着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接着巨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的脸色立竿见影地苍白了起来,不过他的反应也十分迅速,他并未直接加入战斗,而是悄悄挟制着岑聿退到了后方,明明心里慌得要命,却还强作镇定地装出那副被神明点化过的模样,开始用满口荒唐之言,诱骗愚蠢的教众们筑起一道人墙,前赴后继地替他挡枪。
战况一时胶着了起来,那些邪教徒们都是被彻底洗脑了的疯子,说死士也不为过,此刻受到“领袖”的激励,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开始不惧枪炮,着了魔一样地疯狂攻击陆臻他们,把邪魔歪道当成神祇供奉,将自己宝贵的生命置之度外,口中还念念有词,喊的都是一些正常人听不懂的所谓的教义。
一片混乱中,陆臻眼睁睁地看着那首领拖着岑聿一起退到悬崖边,手里的匕首横在岑聿苍白裸露的脖颈间,显然是准备用岑聿作为人质,进行最后的顽抗,他想要冲破重围杀过去救人,却几度被敌方不要命的攻击姿态,给逼得寸步难行。
岑聿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敌人的控制,然而早已透支的身体却根本不允许他做出如此激烈的动作,他的反抗轻而易举地被制服,为了防止他把活祭的消息传递出去,他们又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岑聿心急如焚,完全忘记了自己几乎赤身裸体的不堪和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伤痛,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冒死喊出的那句话有没有引起陆臻他们的注意,而现在,那团该死的布又死死堵住了他的嘴巴,让他连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只能睁着赤红的双眼不断在战场中搜寻着陆臻的身影,每每看到子弹从他身旁擦过时,都屏息静气,汗流不止。
首领很快发现了他的异状,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了那道在枪林弹雨中拼杀的身影,他先是微微一愣,接着迅速反应了过来,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绷紧的丑陋面孔上逐渐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神色,又慢慢转为一个了然而扭曲的笑容,挂在横肉丛生的嘴角。
一场激烈的混战过后,局势开始向陆臻他们那边倾倒,又过了几分钟,战况便进入了尾声,这帮疯魔的邪教徒再怎么不惧生死,也不是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们的对手,在陆臻和祁言的带领下,战士们以压倒性的优势干掉了大半敌人,又迅速俘虏了剩余受伤倒地的敌人,整个过程只有区区几名队员受了轻伤,无一人牺牲。
陆臻半边身子都沾了血,整个人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修罗,大喊道:“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放了人质,乖乖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
首领没有说话,只是挟着岑聿又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弧度,看着叫人脚底生寒。
望着那距离岑聿仅仅一步之遥的悬崖,陆臻的瞳孔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我再说一遍,放了人质,乖乖投降,再敢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首领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利刺耳,甚至有点神经质,很久才停下,然后,他并没有理会陆臻的威胁,而是很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他们的队长?”
“什么?”
“你是队长吧,”那首领笃定地说,神色嚣张地扫过人群,“那么,谁是祁言?嗯?谁是祁言?”
陆臻没说话,眸光森冷地望着他。
首领抬起下巴在一众队员里随便点了一个:“是你?”又点了一个,“还是你?”,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无所谓,谁是祁言都无所谓,”说着,贴在岑聿脖颈上的匕首骤然下压,一缕鲜血顿时渗了出来,他舔了舔嘴角,“我只要那份资料,队长,让你的人交出那份资料,否则,我现在就割断这小子的喉咙。”
陆臻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原本,战局进行到这一步,敌方惨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不知为何,陆臻总觉得那敌方首领十分从容,且从头到尾目的性都非常明确,无论是手下被杀的时候,还是战败后持续的挑衅,总给他一种肆无忌惮的感觉,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陆臻沉吟片刻,决定再探一探他,于是故意岔开话题,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我只要那份资料,交出资料,他才可以活命。”对方果然很坚持。
陆臻咄咄逼人地盯着他:“你现在在我国的领土里,你逃不掉的,就算我给你资料,你也带不出去!”
听到这番话,对方突然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又推着几乎快要支撑不住的岑聿往后退了一点:“少废话,快点把资料交出来,否则你们就等着给这小子收尸吧!”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以清楚的看见,岑聿半个脚掌已经顶出了悬崖外,头颅在刀刃的逼迫下高高扬起,看上去连呼吸都十分困难,数不清的伤口大大小小布满了身体各处,整个人就像被一盆鲜血当头淋过一般触目惊心,而那首领也像根本不顾自身死活,和岑聿站在了同一条线上,这时候,无论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稍微动一动,都有可能双双坠崖,情况岌岌可危。
陆臻眼里寒芒乍现,立刻用手势命令祁言暗中通知狙击手调整方位,随时准备行动。
经过几个来回的交涉之后,陆臻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毕竟再怎么自负的人,在陷入重重包围,且手下也已被全部清缴的绝境时,不可能一点畏缩的情绪都没有,再结合方才战斗时,那些人仿佛中邪一样疯狂的状态,基本可以断定他们确实来自某个境外邪教组织,且这个组织业务涉猎广泛,其中就包括军火,所以他们才想得到那份军备研究资料,而这个首领,大概率也不是幕后团体的操控者,他和那些教众一样,都是死士,派他前来的目的就是拿到资料,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死士……
想到这个词,陆臻心头一跳,岑聿声嘶力竭的咆哮在耳边回荡,怪不得方才他即便自身都难保了,也要铤而走险将情报传递给他们,一切好像豁然开朗了,难怪这人敢这样嚣张无忌地威胁他们,原来是早有准备,他根本没想活着回去,甚至于,是没想让他们活着回去!
他会用什么手段?他的手下已经全军覆没了,另有埋伏显然是不切实际的,那么唯一的方法,只可能是——
炸药!
这个念头蹦出来的一瞬间,陆臻浑身血液霎时结成了冰,周正的死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英容凛然,近在咫尺,更何况,还有这么多战友,还有岑聿。
决不能再有人牺牲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队长,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耐心,我最后再给你三秒的时间,三秒后,如果你还不交出资料,那么我将会在这小子肺部捅上一刀,先是左肺,再是右肺,看他能坚持几刀。”首领终于忍不住了,决意动手。
“三。”
倒数开始。
“二。”
刀尖贴着肺部的皮肤切入,形成的凹陷一寸一寸缓慢加深。
“一。”
“呵。”
当鲜血涌出的那一刻,那首领听到了一声轻蔑的笑。
陆臻嘴角噙着一抹讥讽,一双鹰眸冷得似冰,看不出喜怒,也正是这声笑,让首领的动作顿了一顿,这一刀好险没有完全扎透下去。
陆臻冷冷道:“你别做梦了,他是一名堂堂正正的Z国军人,无论流血还是牺牲都是他应尽的义务,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但你要的资料,我绝不可能交给你。”
此话一出,首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紧接着,他就感觉怀里的人身躯猛地一个震颤,他用余光飞快地一扫,就看见这个自始至终一直刚毅坚定,就算受尽凌辱也不曾屈服的青年脸上蓦然浮现出了某种难以名状的悲伤。
他好像一只被主人狠心抛弃的小动物,失望,伤心,落寞,甚至还有一丝害怕,种种复杂的情绪逐一从眼底闪过,给他整个人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晦暗的颜色,突然之间失去了生气。
首领的眉头皱了起来,按照方才混战中看见的那些来推测,这两个人的关系应当不一般,可现在,其中一方却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这让他又难免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难道说,他手里的这个人质,当真不能对其产生任何威胁?
然而很快,他又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看到了陆臻的手,这个男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派冷漠,可那双垂在身侧的手,却以肉眼极难察觉的幅度在颤抖着。
首领恍然明白了过来,发出一阵桀桀怪笑:“你别演戏了,交出资料,否则我现在就弄死他!”
陆臻的拳头猛地攥紧了,将指甲刺入掌心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让敌人看出他那深藏在冷硬外壳之下,早已波涛汹涌的内心,密密麻麻的冷汗布满了额角和后背,当看清楚岑聿被虐待到体无完肤的身躯,对上那双凝满痛苦和绝望的眼眸时,他的心脏就仿佛被子弹打了个对穿,疼到无法呼吸。
对峙间,已经陷入疯魔的首领突然将刀尖一转,毫不留情地一刀扎进了岑聿的腹腔。
“呜——!”岑聿的眼睛倏然睁圆,爆出一声痛苦到了极致的闷哼,鲜血在刀刃离体的瞬间喷涌而出,顷刻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浓重的血腥气弥散开来,岑聿的身形迅速委顿下去,又被那首领掐着脖子,粗暴地拎起,扬起手,染血的刀尖泛着森然凶光,悬在岑聿胸口之上。
“住手!”陆臻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吼起来,目眦欲裂,“停下!你别乱来!停下!”
首领得意地放声狂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把资料给我,快点!把资料给……”
首领的吼叫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看见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满身是血的青年不知何时挣开了手腕间的麻绳,突然发疯一样反身抱住了敌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借着惯性的冲击力,在尚未来得及消弭的刺耳吼声中,以一个决绝的姿态,头也不回地奋力一跃,两道身影于顷刻间一同消失在了万丈绝壁之上!
山风从林间呼啸而过,犹如遥远天际传来的凄切悲鸣。
“岑聿!不要——!”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作家想说的话:】
二杀,我是坏人(捂脸)
这两更评论都好多啊,还有礼物,谢谢大家,好久没看到这么多人了,简直大受鼓舞,希望大家保持这个热情,继续用评论和票票砸死我吧
所有的好运都用光了,再没有侥幸发生
“快!调派直升机,二队立刻和我下去展开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务必尽快找到小岑!”
“是!”
黑洞洞的悬崖绝壁之上,山风猎猎,陆臻悲痛的声音里和着哽咽。
当亲眼看见岑聿坠崖的那一刻,这个一直以来,始终冷静自持,临危不乱的男人,终于彻底失去了镇定,高大的身形猛地晃了晃,想要上前查看,脚下却踉跄不稳,全靠祁言眼明手快地搀扶才没直接跪倒在地上。
他就像一只走完了发条的人偶,呆愣愣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悬崖,好半天才一点一点转过头来,对上祁言沉痛的目光后,再也控制不了地发起抖来,脸上的血和汗混在一起,看着狼狈又沧桑,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
安全带扣在腰间,粗壮结实的钢丝绳从崖顶垂落,陆臻带领包括军医在内的十几名队员,直接从岑聿和首领坠崖的地方向下滑降搜索,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祁言则负责带着包括韩尧,于峰,彭强在内的其他队员押送几名俘虏先行下山。
押送的队伍里,每个人脸上都愁云密布,平日里钢铁一样的汉子们此刻泣不成声,短时间内连续痛失好几名战友,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无比沉重的打击。
俘虏们被麻绳捆绑成一列,脑袋后面抵着手枪,首领坠崖后,他们就好像失去了方向的丧家犬,也不再反抗挣扎,一个个垂丧着脑袋,接受了战败的事实。
十几个人静默无言地前行着,此时刚清晨四五点钟,天光尚未升起,四周晨雾弥漫,林子里死一样的寂静。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祁言的耳麦里突然传来陆臻急迫的呼叫声,祁言赶忙摁下接听:“怎么了陆队?找到小岑了吗?”
陆臻的气息凌乱而急促,带着明显的颤抖,仔细听来甚至有点惊恐的感觉,不过他没有直接回答祁言的话,而是命令道:“你现在,立刻带着其他人撤离,马上远离俘虏,听到没有,远离俘虏!”
“什么?”
“他们体内有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快!”
军用耳麦封闭效果很好,一般情况下不会漏音,但陆臻这回声音太大了,几乎称得上嘶吼,所以无可避免地有少许声音从耳麦里漏了出来,韩尧离祁言最近,率先听见了“爆炸”两个字,面容瞬间变得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韩尧压低了声音问。
祁言猛地抬起头,两人视线于咫尺之遥轻轻一碰,那一眼里充满了惊惧和恐慌,韩尧看见祁言的嘴唇翕动了两下,好像要说话,却不知为何,整个人又好似卡壳的手枪一样,喉咙里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所有人同时听见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像弹簧断了,又像倒计时终止前的提示。
双唇的颤抖愈演愈烈,接着,一声震彻心扉的嘶吼终于在最后一刻冲破创伤后应激反应的牢笼,劈开浓滞的晨雾,响彻山野——
“是人肉炸弹,快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轰——!”
数枚炸弹同时爆炸,一时间血肉横飞,一蓬又一蓬血雾形如炸开的红雨,飘飘洒洒溅落一地,无数断臂残肢和被炸成肉泥的内脏齐齐飞出,或挂在林间树梢,或滚落草地泥坑,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到处都是猩红的一片,画面阴森可怖得犹如置身于丧尸末世片的杀戮现场。
队员们只来得及跑出几步,便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倒在地,大家身上无一例外地都溅到了血点子,运气差一点的,甚至直接扑在了血肉模糊的断肢和内脏上,与尚且温热的人体组织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我操!”
“咳咳咳……他妈的……咳咳……”
“……这帮孙子……呕——”
这波炸弹是同一时刻被引爆的,炸了一下就结束了,炸弹数量虽然多,但由于那几名俘虏被绳子绑成了一串,恰好缩小了爆炸范围,形成的伤害也因此而减弱了不少,不过即便如此,也仍是有几名队员躲闪不及,被强悍的爆破力震到了脏器,受了内伤,当场就吐了血。
最初的晕眩过后,几名距离爆破中心较远,没怎么受到波及的队员从地上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另外几个伤势较重的队员身边,一番问询之后,才谨慎地把他们搀扶起来,一瘸一拐地挪到安全范围里,安顿好。
突然于峰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小韩呢?你们谁看到小韩了?操!副队也不见了!”
队员们纷纷站起了身,在周围搜寻一圈,果然没有发现韩尧和祁言的踪迹,拿无线电呼叫他们也全无回应,顿时都慌了神,彭强立马联系了陆臻,把情况说明清楚后,请求队长的指示。
陆臻那边的环境很嘈杂,军医焦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过来,似乎正在进行急救,陆臻一个头两个大:“附近有没有悬崖,陡坡之类的?”
彭强道:“有。”
“立刻下去搜!”
“是!”
祁言醒来的时候,首先感到的是一阵剧烈的头痛,眼前天旋地转,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想不起来,待那堆金星散去,他才发觉身上好像压着什么东西,四肢沉重无比,无力垂落在地的指尖传来微凉黏稠的触感,有淡淡的血腥气在鼻尖萦绕不去。
他虚弱地呻吟了一声,费力地抬起头,向下看去,看到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韩尧趴在祁言身上,一动不动,尚在昏迷之中,双眼紧紧地闭着,也不知伤到了哪里。
“主人?主人!”祁言猛地清醒了过来,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暖,方才爆炸发生时,韩尧拉着他拼命往远处跑,没跑出几步,两人就被强大的爆破力给冲散了,由于刚刚下过暴雨的缘故,土地变得湿滑松软,被炸弹一震,直接发生了一次小型山体滑坡,很不幸地,祁言就摔倒在了陡坡的边沿地带,和着翻滚的石块和泥浆一同滚了下去。
他听见韩尧的惊叫声,接着,他看见韩尧也跳了下来,后面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祁言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腿间即刻涌出一股热流,瞬间浸湿了祁言的裤子,令人心惊肉跳的血腥气随着那股热流喷涌而愈发强烈,借着林间洒落的一点破晓微光,祁言才看清楚,他手心里那团黏糊糊的东西原来是即将凝固的鲜血。
祁言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并没感觉到自己身上有哪里疼痛,那这血……
祁言脸色唰地惨白,整个人从头顶一下凉到了脚底板,颤抖着手指去试探韩尧的鼻息,感受到指尖拂过的微弱气流时,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艰难地拖动身子,一点一点从韩尧身下挪出来,待到上半身终于可以坐起时,又被眼前的画面吓得差点瘫在地上。
只见,韩尧整个下半身都被一棵拦腰折断的杉树给压住了,粗壮的树干正好砸在他的大腿上,能看见右腿后方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左腿被完全压在了树干底下,从祁言的角度暂时看不清伤势如何,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一大片一大片皆是触目惊心的红。
“主人!”祁言浑身冰凉,顷刻间,声音里已带上了哭腔,他的身体只挪出了一半,却一动也不敢再动,因为他只要稍微动一下,那破碎的伤口里便会有大量的血如涓流般汩汩涌出。
祁言彻底慌了神,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盯着趴在他双腿间那道虚弱的身影愣了许久,才终于回魂似的,开始在身上到处摸索无线电通讯器。
他和韩尧的耳麦都在滚下陡坡时,不知掉在了哪里,现在只剩下那支无线电是求救的唯一希望。
然而,令祁言崩溃的是,无线电也摔坏了,从口袋里拿出来时,整个机体四分五裂,都不要说靠它呼叫队友,就是卖给收废品的,人家还要掂量一下这堆破铜烂铁够不够资格。
祁言愤然将那堆垃圾砸在地上,扯着几乎两天一夜没有休息过,嘶哑到快要叫不出声的嗓子,用尽全力对着上方的断崖大喊“救命”。
此时的祁言已经彻底没了平日在队里的冷静自持,瞪着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眼,弓腰驼背地用双臂紧紧搂着韩尧的脑袋,狼狈不堪地嘶吼,哭叫着,身上的衣服脏透了,头上脸上溅满泥浆和血渍,如同从泥潭里滚过一遭,整个人就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绝望至极的小兽。
“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救救他!救救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祁言感觉怀里的呼吸越来越薄弱,那平日里强壮悍勇,张扬不羁,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从未有一刻如此脆弱,奄奄一息,他的身体那样冷,像块冰一样,一丝生气也没有,祁言无论抱得多紧,都捂不热他,祁言的手一刻也不敢离开韩尧鼻端,生怕下一秒,连那微弱的气息也会消失不见。
他多么希望,韩尧还能像先前被埋废墟时一样,哪怕隔着厚重的石板,也要与他打趣逗乐,开那些天马行空的荤话玩笑,他多么希望那双熟悉的,总是带着傲慢和戏谑的眼眸能像从前那样,或玩世不恭,或郑重其事地凝视着他,唤他的名字,念叨着要和他一辈子。
可祁言心里很清楚,这一次,他的主人真的离死亡非常非常地近,所有的运气都已经用光了,再没有什么侥幸发生。
朝阳一如往常升起,晨曦带着丝丝暖意,透过林间树梢,洒在祁言苍白失血的面容,颊边一颗将落未落的泪珠晶莹剔透,无声诉说着绝望与不甘。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终于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伴着声声焦急的呼唤,由远及近。
透过模糊的视线,祁言看见有许多人影朝自己跑了过来,是一片振奋人心的迷彩海洋。
他抱着已经全无反应的男人,呆呆地盯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的表情清一色的惊慌,嘴巴一开一合,可他们说了什么,祁言听不清,真的,一个字也听不清。
湿透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两下,祁言筋疲力尽地向着侧方软倒下去,那些纷杂的声音逐渐化为一道又一道冗长尖锐的电流,贯穿宕机的大脑,直至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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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才是那个6号
由昏迷逐渐苏醒的感觉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进不见底的万丈深海,在旋涡中心拼命地挣扎搏斗,直至吐出胸腔中最后一口气,在快要溺毙的那一刻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承托着向上,一跃破出海平面。
川区军属总医院。
祁言茫然地盯着病房惨白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昏迷前的记忆才犹如奔腾的江河涌入脑海,眼前有一瞬间的晕眩,祁言猛地坐起身,如溺水之人般惊恐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韩尧……韩尧……
韩尧!
祁言慌张地环顾,遍寻不见韩尧身影,这是个双人病房,旁边的床位空荡荡的,病房里没有人,房门紧闭着。
祁言拔掉手上还在输液的针头,挣扎着从床上爬了下去,他之前滚下山坡时后脑勺在石头上磕了一下,现在还缠着纱布,头昏脑涨加双腿虚软无力,落地时直接摔了一跤,趴在地上好半天才咬牙攀着床沿勉强站起。
祁言脚步踉跄地冲出病房,猛地拉开门,差点一头栽进彭强怀里。
守在门口的彭强被他吓了一跳,慌忙上手去扶,被祁言抢先一步攥住了胳膊:“韩尧呢?”
彭强目光闪躲,支吾道:“小韩……还在抢救室,副队,你别着急,再回去躺一会吧,晚点有消息我告诉你就行。”
祁言一把推开他,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手术室跑去,彭强在后面追:“哎,副队,手,手,你的手还在流血啊!好歹让护士给贴个胶布再走啊。”
急救室大门紧闭,上方象征着手术正在进行中的红光亮得刺目。
陆臻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弯腰弓着上半身,双手十指交握抵在额头,全然一副祈祷的姿态,远远听见走廊那头传来急迫的脚步声,闻声抬起头,就看到祁言摇晃的身形和苍白紧绷的面容。
“小祁,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陆臻嗓音嘶哑,满脸倦容,身上的作战服还没来得及换,浑身上下沾满了血污和泥点子,也不知在手术室外熬了多久。
祁言望着他浮肿的眼泡,脚下蓦地停住了,顿了顿才慢慢走了过去:“我没事,他们……怎么样了?”
陆臻状似平静地摇了摇头:“不太好,已经五个多小时了,血浆一袋一袋地送进去,医院半个血库都快被搬空了。”
半个血库……两万多毫升的血……
这就意味着,他们身体里的血加起来至少被换了六遍,身体里没有一滴血是他们自己的……
祁言整个人都好像被高频电流给击中了,从头麻到了脚,苍白的脸上一时竟做不出任何表情,好半天才浑身颤抖地在陆臻旁边坐了下来。
陆臻瞥见他手背上还在冒血的针孔,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你的手……”话说到一半又顿住,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
两人沉默地并排坐着,气氛极度压抑,过了一会,负责去勘察现场,清扫排爆的人到了,陆臻和祁言双双站起身。
勘验从透明取证袋里拿出一个沾满血迹的巴掌大的四方形物体,陆臻伸手接了过去。
勘验对陆臻道:“和您猜测的一样,经过详细勘察,我们在山体周围挖出了数以吨计的炸药,同时,在那个首领尸体的口袋里,发现了引爆装置,就是您手里的这个东西。”
陆臻点了点头:“务必要仔细清理现场,确保没有爆炸物残留。”
“是!呃,队长,还有一件事,”勘验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我们经过分析,初步判定岑队跳崖的最直接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他发现了敌人口袋里的引爆装置,所以赶在敌人动手之前,选择和敌人同归于尽,毕竟当时,他和敌人贴得非常近,且在口袋周围的衣物和这枚控制器上都检测出了岑队的指纹,这上面的血也是岑队的……”
陆臻愣住了,祁言看到他的脸上依次闪过震惊,诧异,茫然,最后凝聚成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接着,他突然失控地以手掩面,猛地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了长凳上。
闷沉而颤抖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泄出,回荡在空旷的医院走廊里,头顶的白炽灯明晃晃地闪着惨白的冷光,前方,手术室大门紧闭,那一盏小小的标志灯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隔绝了生与死。
祁言眉宇间同样凝结着深切的哀痛,迟疑片刻后,还是伸手抱住了陆臻,让他的脑袋抵在自己温暖的胸膛间,包着纱布的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他潮湿的发顶,无声地安慰着他。
“小祁,你说我是不是个混蛋?”
祁言没回话,深深地吸了口气,捧着他的脑袋,蹲了下来。
陆臻抬起脸,凝视着祁言的眼睛,泣不成声:“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魔鬼周集训的时候,他说放弃6号是必要的牺牲,我很看不上他,我觉得他自私,不择手段,但其实……其实……”
“其实,他才是那个6号。”祁言叹息着替他补上了,“不怪你,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
陆臻泪流满面地摇晃着脑袋,喃喃自语:“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我一直都知道,但我给不了他,我什么也给不了他,四年了……我就是个没有勇气,没有决心的懦夫……”
祁言眼中浮出淡淡的悲哀,其实作为旁观者,他又何尝不知道岑聿为陆臻付出了多少,他的感情有多么炙烈,行事就有多么隐忍,他就像一只在寒冷冬夜,孤身徘徊许久,好不容易才被男主人暂时收留的流浪小狗,谨小慎微地守着本分,从来不懂得为自己争取什么,以为只要默默地跟在男主人身后,听话,乖巧,就连说话走路都轻声细气,不惹是生非,不让人为难,期盼着总有一天,男主人会因为习惯,又或是出于奖励,甚至突发善心,而允许他真正在他身边长久停留。
祁言在心里无声地叹息着,他虽然很希望陆臻能就此安定下来,但相比之下,他更希望岑聿能拥有一个真正包容他,爱护他的主人。
“小祁,你知道在这次行动之前,他和我说过什么吗?”
祁言的眸光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动。
“他说他想要一个答案,”陆臻絮絮叨叨地说着,轻扯了一下嘴角,像是自嘲,“他问我能不能给他一个答案,我没给,我说等任务结束,等他活着回来。”
他用力眨了一下眼,更多的泪掉了下来:“我应该要给的,如果我早知道结果是这样,我当时一定……”
“队长,”祁言终于出声打断了他,“你们的事情我不好多说,但是,如果真的有答案存在,那么我希望,这个答案的有效期不是一年,五年,十年,而是一辈子。”
陆臻浑身一震,呼吸都因这带着些许苛责却又一针见血的话语而有一瞬间的凝滞。
祁言抬眸深深地凝望着他,这一眼如有实质,强势地穿透了肌肤血肉的屏障,直击陆臻心底最深处:“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臻的双唇剧烈地颤动着,望着那双如白山黑水般清冽纯粹的眼眸,整个人突然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陆臻和祁言齐齐转头,同时起身迎了上去。
岑聿率先被推了出来,身体各处插满了管子,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大门随即关上了,韩尧仍在抢救中。
陆臻双眼通红:“情况怎么样?”
军医身上的手术服几乎被鲜血浸透了,看到如狼似虎扑上来的两个人,被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命暂时保住了,但是他身上的伤太多,手部的贯穿伤,腿部留下的刑讯伤,尤其是腹部的刀伤,几乎要了他半条命,所幸掉下山崖的时候,被树枝挂到,挡了一下,加上有人给他做肉垫,才没直接摔成肉泥,至于具体什么时候醒还得看情况,现在要推他去重症监护室。”
听到这话,陆臻一直绷紧的面容终于有了一瞬间的松懈,然而,军医下面说的话,让他整颗心又再度悬了起来。
“不过,他经历了数次……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高危行为,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已经给他用了阻断药,后面也会持续给药,这个你不用过于担心,但我要说的是,这次事件,很可能会对他心理上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至于以后会不会产生……嗯……那方面的障碍,还得后续观察。”
陆臻呆在了原地,眼睛微微睁大,半张着唇,整个人僵硬得好似一块石头,好半天才涩然吐出一个“好”字。
军医踌躇了片刻,继续道:“还有件事情,我想还是要告知你,我们在他体内检测出了巨量苯丙胺,所以……他很有可能会……”军医说不下去了,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陆臻脸色唰地惨白,难以置信地看向病床上尚在昏迷之中的青年,一时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苯丙胺,和甲基苯丙胺本质上是同一种物质,属于一类精神药品,曾经被用作神经兴奋剂和抗抑郁症药,但短时间内大量使用静脉注射的方式,则具有致幻成瘾性,所以现在成了管制药物,而甲基苯丙胺,还有一个大家所熟知的名字,冰毒。
岑聿会……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他还这么年轻,他这一辈子不能就这样……”陆臻明知已经投医无门,却还像个傻子似的,抱着一线希望。
军医抱歉地望着他,又一次,惋惜地摇了摇头:“还是早些联系戒毒所吧。”
【作家想说的话:】
(小祁:是的,陆老狗你的感觉没错,我就是在嘲讽你)
都活下来啦,大家可以放心了吧,后面追妻火葬场有的有的,但这毕竟是小祁小韩的主场,副cp不可能反客为主,所以正文篇幅不会很多,我会搞个番外说清楚他们的事,这篇文尽量在7月前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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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相许那句,是不是说真的
韩尧伤得很重,两条腿都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半个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和岑聿一样,他身上也插满了各种仪器,推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被漂白剂漂过了一遍似的,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
祁言和陆臻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祁言的状态已经冷静了许多,他不再如先前刚把韩尧从爆炸废墟中挖出来时那样软弱无助,漫长的等待消磨了他的恐惧和惊慌,他似乎已经接受了韩尧重伤的事实,现在只要韩尧能保住性命,无论情况多么糟糕,他都有勇气和决心与韩尧一同面对。
军医对他们交代了大致伤情,韩尧和岑聿目前的身体状况差不多,都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深度昏迷,命和腿都暂时保住了,只是什么时候清醒还要看他自己,至于腿伤恢复的问题,军医也没办法给予绝对的保证,韩尧两条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高强度的腿部运动什么的,以后是肯定不能做了,至于走路会不会受影响,还需要经过长时间修养和复健,结合实际恢复情况,才能判断。
祁言一脸平静地听完军医的叙述,亦步亦趋地尾随着医护人员来到重症监护室,眼睁睁看着韩尧的病床被推到了岑聿旁边,然后大门关上了,视线里只剩下一扇小小的探视窗,就像一座监牢一样,分隔了他们。
陆臻和军医交代了几句就回去做任务后的收尾工作了——这次的任务完成得非常不顺利,他们最后虽然成功剿灭了敌人,并拼死守护住了机密资料,但同时,队里也损失了三名战友,重伤两人,轻伤无数,这个数据实在是近几年来最为惨烈的一次,所有责任都要陆臻这个总指挥官一人承担,况且,这次剿灭的敌人很可能只是那个神秘的幕后势力中,无足轻重的碎催,至于他们后续还会不会有别的动作,还需要向上级汇报,开会讨论过后,再计划下一步部署。
祁言在病房外面的长凳上坐了下来,像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流浪狗,眼巴巴地守着受伤的主人,竖着小耳朵,期盼着有好消息传来,每每有医护进出,都要隔着门缝,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瞅上一眼,看见韩尧和岑聿仍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后,方才既安心又失落地把头缩了回去。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期间,负责留下来照顾祁言的彭强好几次劝他回去休息,都被祁言挥手拒绝了,彭强没办法,只好一日三餐地给他送到嘴边,但每次他也吃不了几口,彭强来收饭盒时,里面的食物几乎原封不动。
祁言渴了就喝两口矿泉水,累了就在长凳上和衣而眠,总之寸步不离,有次醒来时竟发现病号服外面披着迷彩大衣,他急急忙忙地冲到监护室门前,扒着小窗向里张望,却发现并不是韩尧给他披的,又满脸失望地坐了回去。
第三天晚上,韩尧终于被推了出来,他的伤势比岑聿轻一些,身上的仪器都拔掉了,人还没清醒,但总算是平安渡过了危险期。
陆臻特地和医院打过招呼,韩尧出来后直接被推进了祁言的双人病房,安置在那张空床位上,军医和祁言又详细叙述了一遍韩尧的病情,以及后续护理方法,注意事项等,祁言万分认真地听着,事无巨细地背诵下来,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祁言悄无声息地在韩尧的病床边跪了下去。
从任务开始到现在,不过短短五日,祁言就明显削痩了,细瘦的锁骨嶙峋地突出着,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眼下一圈憔悴的青灰,嘴唇因为不进水米而干裂发白,本就白皙的皮肤薄得近乎透明,手臂上盘踞的血管和青筋清晰可见,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脚踝纤细得好像随时都会折断一样,整个人看着倒是比躺在床上的韩尧还要病态。
祁言颤抖着握住韩尧的手,那手背上还扎着留置针,整只手挂水挂得都浮肿了,祁言不敢用力,便只是虚握着,眼眸低垂,清冽的目光落在韩尧昏迷不醒的面容上,片刻不离。
祁言先是沉默了很久,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突然转身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摸出那枚项圈,端端正正地戴在了脖子上。
“说要看我戴,现在又不看,您倒是起来看啊。”祁言自言自语地埋怨,“您现在舒舒服服地躺在这儿,害得我担心受怕了这么久,您知不知道我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您要是再晚一天出来,我就要把自己活活饿死了。”
“您就存心吓唬我吧,小狗小狗,胆子小的很,没准哪天就被您吓死了,”祁言越想越气,破天荒地瞪了韩尧一眼,“这破腿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了,要是瘸了,我得笑话您一辈子,反正您也追不上我了,以后得您求着我了,知道吗?”
病床上,韩尧放在另一侧的手,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很可惜,祁言没有看见,自顾自地继续批评他:“我有的时候真的觉得您特别讨厌,您一点也不听话,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保护自己,您就折腾吧,可劲折腾,怎么,进icu好玩是不是?那您以后干脆就住在医院里好了,还省事。”
说到这里,祁言鼻头蓦地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但他铁了心要生韩尧的气,于是硬生生地又把眼里那点湿润感给憋了回去,轻轻推了推韩尧的胳膊,絮絮叨叨地仿佛换了个人:“主人,您到底准备什么时候醒啊,知不知道我真的等得很辛苦,别以为您躺在这里我就会原谅您,这次的事还没完呢,”说着,他用力点了一下头,真就像个孩子似的有生不完的气,“嗯,没完,永远也不会完了,我不会再理您了,就算您哄我,也不行,反正哄不好了……”
祁言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最后似乎还是没忍住心底深处,那股被压抑了许久的渴望,把头埋进韩尧臂弯里,苦兮兮道:“主人,我好想您啊……”
“觉得我讨厌是不是?觉得我一个瘸子追不上你了是不是?我以后都得求着你了是不是?怎么,要造反啊?”就在祁言张牙舞爪地怼着韩尧一顿输出的时候,韩尧不知何时竟然醒了,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瞬间让祁言的心凉了半截。
“主人……您醒了……”祁言讪讪地回了句,跪着的双腿下意识往后挪了半步,“什么时候醒的啊……”
韩尧没理他,操着昏迷方醒后尚且嘶哑的嗓音,懒洋洋地重复道:“问你话呢,是不是想造反?”
祁言咧开嘴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被韩尧虚弱中透着锐利的目光一瞪,又万分尴尬地把头低了下去。
韩尧扫了一眼他脑袋和双手的纱布:“过来,给我看看手,还有头。”
祁言屁颠屁颠地凑上去,把一对被包成粽子的狗爪子伸到韩尧面前,脖子上的小铃铛叮叮当当地晃。
“疼不疼?”韩尧心疼地微微蹙眉。
祁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下次再敢弄伤自己,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你就等着挨揍吧,脑袋呢,撞哪儿了?”
祁言把头一偏,露出纱布上隐约透出的一点血迹:“这里。”
韩尧浑身没力,手抬不起来,祁言便抓着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脑袋。
韩尧有些哭笑不得,祁言这举动实在太像个孩子了,在外面摔跟头吃了苦头,回来求家长抱抱。
韩尧忍不住撸了一把短茬,却意外地摸了一手黏糊:“你这头发,几天没洗了?”
祁言一愣,讷讷道:“从醒来就没……”
“澡也没洗?”
“嗯……”
韩尧“啧”了一声:“怎么,你还怕医院跟你算水费啊?”
“我……”祁言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接上句,“我这不是担心主人……给忘了……”
“你自己闻闻,你都馊了。”
祁言的脸立刻红了半边,赶忙向后退了两步,生怕韩尧闻见什么不好的味道似的:“我现在就去洗。”
“嗯,去吧,慢慢洗,洗干净点。”
这话好像有什么隐晦的含义,祁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脸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慌不迭地起身,从彭强送来的日用品里随便拿了条毛巾,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浴室。
待浴室里水声响起,躺在病床上的韩尧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其实刚才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模糊的意识,病房里,军医和祁言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当时,在山坡下,那棵树朝他们砸过来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挡在了祁言身上,昏迷前,他以为自己的腿肯定要截肢了,没想到竟然还能保住,他简直要相信自己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又行善积德,才换来这么个福报,不管以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韩尧都已经很庆幸,也很满足了。
祁言在他病床前对他说的那些话,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他不想把气氛弄得好像生离死别,这不过是他漫长人生中,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一天,没必要以一场眼泪汪汪的苦情大戏来作为纪念,祁言已经太累了,无论身心都急需休息,看他憔悴的模样,韩尧就知道这些天,他一个人铁定偷偷地流过不少眼泪,韩尧一直都觉得,祁言的眼睛很好看,又大又亮,澄澈得就像天边的皎皎皓月,像林间淙淙清泉,那双眼还是适合笑,哭得多了,眼里的光就没了。
至少现在,他们还在一起,他们一睁眼就能看见对方,一伸手就能摸到对方的体温,一说话就能得到回应,这样就够了,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韩尧受伤是大事,本该通知他家里人过来的,可他家里没什么人,他又不愿意让韩光正知道这件事,于是不了了之,倒是祁言的父母从祁言那儿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韩尧算是对祁言有救命之恩了,祁父祁母感动得热泪盈眶,送了许多慰问的东西,鲜花,水果,甚至还精挑细选了一张轮椅,说是人体工学设计,有专利的,还很智能,用起来可舒服可方便了。
祁母不会做饭,但她记得韩尧那两天在家里的时候很喜欢吃张妈做的红烧肉,于是走之前特地和张妈学了,天天给韩尧做,和祁言做的爱心便当一起,工工整整地码放好,让祁言带去,还特别叮嘱祁言走路别甩膀子,小心不要破坏了摆盘,简直把韩尧当成了半个儿子。
祁言看着保温盒里切得整整齐齐,油光锃亮的红烧肉,开玩笑地说:“主人再这么吃下去,等能下床的时候,就不是出院,该叫出栏了。”
韩尧大口嚼着肉,揶揄一笑:“怎么,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祁言撇了撇嘴:“我妈都没给我做过饭呢。”
韩尧瞥他一眼,那一眼里充满了得意,紧接着又夹了一大块肉扔进了嘴里:“那能一样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是是,是主人,也是救命恩人,我以身相许行了吧。”
这本是随口而出的一句玩笑话,哪知韩尧却突然停下了动作,他嘴里还兜着红烧肉和米饭,两边腮帮子鼓鼓囊囊。
“怎么了主人?”祁言一直密切关注着韩尧,他一停下,祁言就发现了。
韩尧猛地抬起头,三两下嚼了嘴里的食物,用力往下一吞,险些噎死自己。
祁言赶忙拿水来给他顺,他一连喝了好几口,翻着白眼缓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
祁言狂拍他的背,想笑又必须忍住:“主人,虽说我妈做红烧肉还是挺有天赋的,但也不至于吃得这么着急吧,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一回,在这儿噎死了不值当。”
韩尧剧烈地喘息了几下,突然抓住祁言的胳膊,冷不丁道:“你说真的?”
“什么?”祁言没听明白。
“刚才那句。”
祁言讷讷道:“我妈做饭有天赋?”
“不是。”
“那……人不能被饭噎死?”
“……你他妈脑子里就只有吃吗?”
“那是什么……?”祁言彻底懵了。
两人面面相对,韩尧眼神飘忽,过了一会,才含混道:“就……以身相许那句……是不是说真的?”
“哈?”祁言是真没想到韩尧指的是这个,而且,韩尧这话问得很奇怪,他不是很早以前就已经把自己这一辈子都许诺给韩尧了吗?
没得到祁言的回应,韩尧明显有点着急了:“说啊,是不是真的?”
“我……”祁言的脑子开始转不动了,努力思考着该如何证明自己,毕竟那些表忠心的话他都已经说烂了,但是他的主人看起来好像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
正当祁言用尽毕生情商,企图重启他那颗平时聪慧机敏,但一到关键时刻就卡壳的小脑瓜子,绞尽脑汁地想要创作出一个感天动地的完美回答时,门外却非常不合时宜地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副队,岑队醒了!”
【作家想说的话:】
大家的评论我都看到了,大家真的很认真在评论,爱你们,也非常非常感谢礼物,因时间问题我可能没办法一条一条回复,但是真的都有反复仔细的看,感觉备受鼓舞,周五那章转场小岑,番外在写了在写了,目测周日更~
小韩小祁很快就要说开了,没有什么悬念了已经,预告后面还有一个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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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言用轮椅推着韩尧赶到岑聿的病房门口的时候,病房大门紧紧关闭着,医院的门隔音效果还算得上不错的,可即便如此,仍是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撕心裂肺地惨叫声。
韩尧和祁言对视了一眼,表情同时变得凝重起来,韩尧是知道岑聿被注射苯丙胺的事的,也做好了面对残酷的现实的准备,可当真的听见那一声声惨烈的呼嚎时,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似的,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祁言推开门,混杂着消毒药水,血腥味,汗味,以及排泄物,等等污浊的气味扑面而来,直接把他们熏得嗅觉都有一瞬间的失灵。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满屋子的医护人员,白色的背影将房间中央的那张病床围得严严实实,透过衣摆间的缝隙,才能看见岑聿整个人都被一件约束衣牢牢捆绑住了,几条又宽又结实的束缚带依次横过胸口,腰部,大腿和小腿,绷直了扣在病床两边的铁环上,令他分毫不得动弹,约束衣胯部的位置肉眼可见地湿了一片,应该是失禁了。
陆臻坐在床边,满面沧桑,风尘仆仆,听见门口的动静,转过身来,疲惫地对他们点了一下头。
祁言推着韩尧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走近了才看清,岑聿的脸苍白而削痩,整张脸好像浸泡在了汗水和泪水里,凹陷的双颊和眼窝,嶙峋的下颚线条,再也找不出一丝往日英姿飒爽的军人模样,原本白山黑水似的明亮的眸子,此刻像蒙了层尘灰一般,浑浊涣散得看不到一点光亮。
他似乎根本不在乎房间里有多少人在看着他,也全然不知韩尧和祁言的到来,只是在狭窄的约束衣里疯狂地挣扎扭动,干裂的双唇中不断爆发出如同野兽一样的嘶嚎,乍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发了疯的精神病人。
祁言目不忍视地把头偏了过去,韩尧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陆臻痛苦地摇了摇头,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他体内的苯丙胺剂量太大了,刚开始戒断,会非常困难。”
韩尧猛地攥紧了轮椅扶手,整条手臂都在颤抖:“这帮畜生!”
“现在怎么办?我是说,怎么样才能减轻他的痛苦?”祁言抓住军医的胳膊,抱着一丝希望地问他。
哪知军医却没直接回答祁言,而是面露为难地瞅了一眼陆臻。
陆臻对上他的目光后,说了两个字:“不行。”
军医无奈地朝祁言叹了口气,那意思很明白了,这件事他没有决定权。
祁言的眼神暗了下来,其实他很清楚办法是什么,那就是给岑聿上一点冰,只要一点点就行,他知道陆臻不会同意,所以他问军医也不过是为了拉一个人支持自己,只可惜,陆臻官大一级压死人,军医太怂了。
陆臻沉声道:“他总要过这一关的,早一天晚一天没有区别。”
“可是他刚醒,这时候就强制戒毒,你不觉得太着急了吗?”即便没有获得军医的支持,祁言仍不死心,说话时语气已经隐隐有些不客气了。
陆臻的目光在祁言身上停留了一瞬,四目相对间,似乎有火花迸溅。
“那也不行。”陆臻坚决道。
祁言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就听见病床上的岑聿突然发出一声犹如撕裂声带一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紧跟着是一连串凄惨而破碎的求救,“救救我!啊啊啊啊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岑聿的状态异常疯狂,他似乎还不清楚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所以他只是本能地求救,痛哭流涕地哀嚎,被绑住的双手和双腿在约束衣下狂躁地挣动着,鲜血顺着他惨叫的动作,从被咬烂的嘴角往下流,腹部和大腿的伤口也崩裂了,血透过约束衣渗了出来,鲜红的两团在惨白的布料上触目惊心。
祁言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了,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小岑,小岑,听我说,没事的,没事的,再坚持一下,再多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啊,很快……”
岑聿双目暴突,全身上下剧烈地颤抖着,即便隔着厚实的约束衣,祁言都能明显感觉到他每一块肌肉的痉挛,要是没有这身衣服,他恐怕能活生生把自己的皮肉给抓烂了。
祁言用尽全身力气压着他,丝毫不嫌弃他满身血污泥泞,将他的头摁进自己肩窝里,抚摸着他湿漉漉的发顶,不停地安抚。
岑聿越过他的肩膀,神经质地盯死陆臻的方向,那眼神好像是在求救,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在忍受痛苦。
突然他张开嘴,毫无预兆地一口咬在祁言肩膀上,尖利的犬齿刺破体能服的速干面料,狠狠刺进血肉里,喉咙里低吼出类似野兽的咆哮,发了疯地叼着那块肉,像是要生生把它撕扯下来。
鲜血汹涌而出,染红了岑聿干裂的嘴唇,和他唇角原本流出的血一起,顺着下巴往下滴,祁言吃了痛,却没推开他,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
韩尧见状,立刻摇着轮椅想要冲上前来,陆臻也已经伸出了手,被祁言用“没事”两个字给制止了。
岑聿布满血丝的双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一点一点转向祁言,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祁言的后脑勺,那里还贴着一块纱布,他盯着那块纱布看了很久很久,眼里的凶光终于慢慢淡了下去,是那阵毒瘾暂时过去了。
“救我……救救我……”他松开口,仰起头,目光呆滞地望着祁言,泪水混着热汗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声音嘶哑模糊得不似人声,“救救我啊……求求你……救救我……”
祁言鼻腔眼眶酸胀得快要炸开,深深地吸了口气,凝视着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痛心地低声嗫嚅道:“对不起……对不起……”
岑聿嗓子眼里突然古怪地“嗬”了一声,像是一个怪笑,接着,他低低地惨笑了起来,然后,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浑身上下止不住地乱颤,更多的眼泪随着他的动作掉落下来,约束衣的前襟都被浸湿了一片。
岑聿像个疯子似的笑了很久,待笑够了,又开始哭,就这么又哭又笑地闹腾了一阵后,才自嘲地摇晃着脑袋,喃喃道:“不,你没有错,你有什么错呢?是我愚蠢,是我不自量力,我就不应该来,就不应该来……”说着说着,他又笑了一声,这回是讽刺的笑,“本来就是流浪狗,还老想着能有一个家,明明都被嫌弃到恨不得一脚踹开了,还巴巴地跟在后面,贱不贱呐。”他抬起头,笑着问祁言,“你说,我贱不贱呐?”
“小岑……”祁言心疼地抱住了他,额头轻轻抵上他的,岑聿的笑是那样刺眼,刺的祁言五脏六腑一抽一抽地疼,“我知道,我都知道,别这样说自己……”
岑聿不吭声了,黯淡的眸子低垂下来,眼角的泪光看得人心碎。
“不是这样的!”一道低沉而熟悉的男声从两人身后响起,岑聿如此破败的模样,让一直沉默的陆臻终于忍受不了地开了口,“不是这样的,小岑,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好,是我一直没办法下定决心……你很好,真的,特别好。”
“……我好吗?”陆臻说了一堆,然而岑聿似乎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茫然地抬起脸,可对上陆臻眼里带着急迫的怜悯后又嘲弄地摇了摇头,吐出几个字,“不,你在骗我。”
陆臻有些急了,三两步上前,捧起他的脸,想让他看着自己:“小岑,你看看我,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心的,你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答案吗?只要你点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岑聿不想看他,哪怕他的语气情真意切到好像要把心肝脾肺都掏出来给他,也执意将目光偏向一边。
“小岑,你看着我,看着我。”陆臻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肩膀,破天荒第一次用自己的脸去迎合岑聿的视线,岑聿往左看,他就往左偏,往右看,他也跟着往右,好像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的眼里再一次印上自己的影子。
岑聿实在躲避不开,与他纠缠了一会后,索性把眼睛闭上了。
确定他没可能再理会自己之后,陆臻黯然起身,一直运筹帷幄的男人,俊朗的面容上首次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见此情景,祁言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用口型示意陆臻和韩尧先出去,他来试着开导开导岑聿,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岑聿的神情很疲惫,眼眸却比之前亮了不少,眼底还隐隐含着某种决绝,凝视着陆臻,一字一字轻声道:“你给了我五年美梦,我还你一条命,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陆臻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岑聿的语气轻飘飘的,声音也因为过度嘶吼而变得喑哑,可就是这轻轻巧巧,甚至有些断续含混的一句话,却像一记重拳,砸在了陆臻胸口,砸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你……说什么?”好半天,陆臻才涩声接上了一句。
岑聿抿紧了唇,没回话,在终于亲口说出这句代表着了断的话语之后,他整个人都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决意与曾经的自己告别,与那些由他自己一个人虚构出来的美好和期待告别,与这个他曾奋不顾身追随过的,被他当成天神一样崇拜过的男人告别,那个为了得到陆臻一句赞扬,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蠢货,已经死在了那个漆黑的暴雨夜,死在了断崖绝壁之下,所有的赤忱和孤勇都随着那句冰冷的“无论流血还是牺牲都是他应尽的义务”而烟消云散,再也不复存在了。
陆臻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望着那双和记忆中一般清冽澄澈,黑白分明,却又隐隐泛着一丝冷光,还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疏离的眸子,心中油然而生一阵强烈的恐慌,他突然觉得,岑聿离他好远,明明那张脸近在咫尺,他一伸手就能碰到,可为什么会这么的,这么的远。
陆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把抱住了岑聿,像是要把他揉碎了融进自己骨血里一样,不顾岑聿激烈地挣扎,疯了一样在他湿透的发间和额角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陆臻不停地亲吻他,语声哽咽,支离破碎,每亲一下都要重复一遍。
岑聿身上绑着约束衣,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用尽全力偏头躲避,却一次又一次地被陆臻强行扭转了回来,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这些如雨点般落下的吻,岑聿足足等了五年,现在,他等到了,可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相反的,这场景无比荒诞,可笑,令人生厌,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轻贱,但他却觉得,那样说是侮辱了草。
感觉到岑聿的挣扎逐渐微弱下去,陆臻还以为他是接受了,于是更加激动地抱着他,用曾经他最吝啬给予的温柔低沉的声音,安抚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不会了,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不会走的对不对?”
岑聿被陆臻紧紧禁锢在怀里,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不,那不是平静,是麻木,一种空洞的,了无生气的麻木。
陆臻没有得到回应,不得不低头去看,就看见了这样一双眼睛,他的心脏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本就未曾消弭的恐惧突然之间暴涨,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直到这一刻,陆臻才真正地感受到了绝望。
他好像真的把岑聿弄丢了,丢得彻彻底底,再也找不回来了。
“岑聿……岑聿……”陆臻颤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此时此刻,他是多么希望岑聿能再看他一眼,再和他说一句话,哪怕是骂他也行,总好过这样形同陌生人。
而就在这几乎山穷水尽的时刻,更让人绝望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岑聿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睛骤然睁圆了,紧接着,浑身上下开始散架似的颤抖,他似乎想要挣扎着远离陆臻,将脖颈后仰至一个夸张的角度,惨白的皮肤下青筋暴起,嘴巴张大到几乎撑裂嘴角的程度,喉咙里发出如同卡痰一样“嗬嗬嗬”的渗人的气血声。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骤变——他又开始了。
这次的毒瘾发作比上次反应还要激烈,岑聿彻底失去了理智,在窄小的约束衣里拼命踢蹬着双腿,抽筋一样在床上挣扎翻滚着,脸上的表情扭曲凶残到仿佛要把周围所有人和他自己一起撕碎。
他身上的束缚带先前被祁言取下来了,此刻他就像一只失了控的疯牛,不顾一切地拿自己的头去撞一切能撞的东西,墙壁,床栏,床头矮柜,砰砰砰的闷响声里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哀嚎,穿透厚重的病房大门,响彻整条医院走廊。
陆臻整个人都压在了岑聿身上,但他在绝境之中爆发出的力气实在太过可怕,眼看着陆臻压不住他,祁言也上来帮忙,两人靠得很近,陆臻头上的汗都滴到了祁言手背上。
“啊啊啊啊——杀了我,难受啊啊啊啊——救救我啊啊啊啊,杀了我吧!”岑聿语无伦次地嘶嚎着,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往下掉,有些甚至流进了嘴里。
望着岑聿这般惨状,祁言感觉心都在滴血,同时,又有一簇愤怒的火苗在心底越烧越旺,他怒火的来源倒不是别的,而是陆臻,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陆臻舍得对岑聿这样残忍,先前,戒毒所打来电话,说要带岑聿走,陆臻拒绝了他们,说他想自己先试一试,祁言不明白陆臻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拒绝专业人士的帮助,或许是因为不想看到岑聿像个服刑人员一样,每天在强戒所里被呼来喝去?或许,是怕他一个人在里面承受不住打击会崩溃,所以不放心他,想要亲自看着?又或许,仅仅是因为陆臻想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不愿让他离开自己?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是不考虑实际情况的,是愚蠢,懦弱又自私的。
岑聿的哭嚎已经变了调,变成了崩溃的尖叫,他已经没有能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身体快要到承受极限的一边痉挛,一边抽搐,好像随时都会猝死。
祁言快要把自己的牙根咬出血来,终于再也压不住心里那团火焰,扭头对陆臻吼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看不到他很难受吗!你这样折磨他有什么意义?你已经折磨了他整整四年了,难道非得他死了你才开心吗?!”
祁言盛怒之下什么也没多想,就这么一股脑地把心里话全给倒了出来,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到陆臻的身形猛地一僵,接着像是被利箭刺中了心脏,踉跄后退了两步,跌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一名医护人员赶忙上前,接替了陆臻的位置。
“我……我……”陆臻整个人都在发抖,祁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诛他的心,像是把他浑身衣服都扒了下来,生生剖开被温情粉饰的外壳,揭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相,将一切他曾给予岑聿的伤害暴露无遗。
岑聿还在嚎叫,但他的呼吸已经明显不顺畅了,一口气吊上去,翻着白眼半天缓不过来,腹部崩裂的伤口涌出越来越多的鲜血,脸色鬼一样苍白。
良久之后,陆臻叫了一声军医的名字,军医预感到什么,表情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陆臻深吸了一口气,再艰涩地吐出:“把东西拿来吧。”
岑聿瘫在床上,东西打进去之后,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迷离之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方惨白的天花板,眼里却没有半点焦距,脸上的泪和汗糊成了一团还来不及收拾,看起来狼狈而荒唐,和那些真正的瘾君子没有半点区别。
两名医护一左一右站在床边,替他脱下厚实的约束衣,好让他能舒服一点,他便如同一具木偶似的,任人翻来覆去地摆弄,给他重新处理包扎腹部和腿上的伤口时,他也全无反应,好像那东西在带来虚幻的享受的同时,也带走了痛觉。
军医在一旁劝导陆臻:“还是把他送戒毒所吧,让专业的人来照顾他,这样硬抗下去,他吃不消,你也吃不消。”
陆臻没有说话,握着岑聿的手,眼底的痛苦几乎要溢出眼眶。
军医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病房内一时安静,过了一会,病床上的岑聿突然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声音虽微弱,但在静默的空间里便显得尤为清晰了。
众人转头去看,就看见原本早该筋疲力尽,一动不动躺着的岑聿,竟然挣扎着从病床上撑起了半个身子,他的双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唇角的肌肉像是无法自控般地上扬,仿佛正沉浸在什么极度快乐的事情里。
他睁着失焦的双眸在屋子里扫视一圈,最后恍恍惚惚地锁定在了陆臻身上,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点光亮,然后拖着虚弱的身体,哆哆嗦嗦地爬了过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他开始了。
他开始散冰了。
陆臻攥紧了拳头,让所有人都出去。
医护人员们鱼贯而出,祁言推着韩尧走在最后面,出了病房时,透过门缝,看见岑聿的脸已经完全埋进了陆臻胯间,正在用鼻尖不停地蹭着。
陆臻不过抚摸了一下他的发顶,他便迫不及待地解下了陆臻的腰带,然而,当他的唇缓缓贴上对方的硬挺,相距不过寸许时,忽然又停了下来,接着,他像突然想起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双唇剧烈地抖动着,受到刺激一般猛地将陆臻推开,再自我保护地蜷缩起身子,拼命朝床的最里面爬去。
陆臻迟钝了一秒,旋即跟了上去,不顾他的挣扎,将他一把抱进怀里,深深吻上了他的唇。
房门关上,掩盖了一切秘密。
【作家想说的话:】
不知不觉,这篇文已经写了一年了,今天是一周年整,很抱歉是刀,好狗血,真的好狗血(捂脸),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不管是半路入坑,还是从开始坚持追文到现在的小可爱们,我爱你们(づ ̄3 ̄)づ╭❤~
最近看到有读者比较义愤填膺,觉得我是不是不喜欢小岑,才这么虐他,我知道他们也是出于喜欢小岑,才爱之深,责我切,很感谢他们喜欢我笔下的角色,不过其实对我来说,我一直觉得写作就是我负责一个设定,然后剧情发展如何全凭人物自己去演绎,我只是一个记录者,我并没有说因为更偏爱哪对cp,所以就拉踩,或者故意虐另一对,所有的因果都是有兆在先的,如果我不喜欢我笔下的角色,对他们没有爱的话,我不可能花这么多笔墨去设计他们。
ps:陆队对小岑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后面番外里有解释,好奇宝宝们可以移步解惑~
ps:为了庆祝和大家相识于这篇文一周年纪念,我将在周日,下周二,下周五连续三更,进行小岑和陆队番外大放送,破万的那种,小岑的日记本,是高中时期春心萌动还会用颜表情的小岑,希望大家喜欢
大家都明白,他不会再回来了
岑聿还是被送去了戒毒所,也就紧跟着的事,也不知那天后来又发生了什么,陆臻突然之间就想通了,第二天,就叫了强戒所的人来医院把岑聿带走。
十八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以让有些人想明白很多事了。
一大早,祁言,韩尧和陆臻亲自送岑聿离开,岑聿出了这么大的事,本该通知他父母的,可岑聿说什么也不让他们打电话,非要等情况稳定了,再慢慢和父母说清楚。
经过昨天一番折腾,岑聿的伤势加重了,满脸病容,疲惫而虚弱地坐在轮椅上,缠满绷带的手握着手推圈,艰难地往前挪,他本该靠人推的,可他要强,说什么也不让人帮忙,尤其是不要陆臻帮忙,便忍着剧痛,自己行动,等到了医院门口时,已经出了一身汗,望见祁言肩膀处的绷带,抱歉道:“对不起,我昨天不是故意的。”
祁言微笑着摇头:“没关系的,只要你能好起来,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岑聿鼻头有些发红:“要有段时间看不见你们了,也不知道出来后,你们还在不在川区了,听说再有一年,你和小韩就要一起回北城了,以后大概是见不到了吧。”
祁言单膝跪地,给他正了正衣领,又顺手揉了一把他头顶的短茬,像极了送儿远行的老母亲:“别担心,我和主人会一起去看你的,你也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韩尧在旁附和:“对,只要你们副队同意多给我发几次手机,多批点假。”
岑聿被逗笑了,眉宇间的阴霾被驱散,咬着结了血痂的唇角,垂着眼,用力点了一下头,末了想起什么,对韩尧道:“据说彭强要当你们的新队长了?”
韩尧冲他摆摆手:“你放心,无论谁当我们的队长,我心里真正的队长只有岑队您一个。”
岑聿故作轻松地调侃道:“不说我是冷面煞神了?”
韩尧“啧”了一声:“那哪能啊,这都是于峰那小子说的,我可从来没……”话说到一半,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操,说漏嘴了……”
岑聿笑得眉眼都弯了,这一瞬间,韩尧才从那双明媚起来的眸子里窥见昔日青年军官的风采。
陆臻走上前来,踌躇着想去查看岑聿的手,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接着,他抬起头,对祁言和韩尧轻声道:“你们要好好的。”
韩尧点头如捣蒜,在轮椅上旁若无人地一把搂过祁言的腰:“放心吧,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现在腿还废了,他得照顾我一辈子的。”
岑聿以一个微笑回应了他们,转头对等候在不远处的强戒所人员说:“我们走吧。”
自始至终没有给过陆臻一个眼神。
岑聿这一走,其实大家都明白,他不会再回来了,至少不会再回川区了。
岑聿是从军校分派到地方的,且不说十八个月之后,他的伤势恢复如何,心境如何,再回归特种部队还能不能适应,单说他此番经历一旦上报,军校也不会再允许他留在原作战部队了,这样也好,这里有太多人知道他这段虽令人敬佩,但又着实不堪的历史,若是让他今后日日生活在战友们同情和怜悯的目光中,于他而言也许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况且,他已经决意与曾经那个卑微到了骨子里的自己告别,那不如就彻底远离吧,远离陆臻,远离这片令他伤透了心的地方。
又过了几天,祁言要归队了,韩尧本想跟着回去,可祁言却想让他安心待在医院再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并狗胆包天地嘲讽他,说他下个床都要自己扶,回去了他可没空像在医院里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他,韩尧恼羞成怒,大骂祁言是不是皮痒了,哪知祁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跪得离病床足足三米远,叫韩尧看得见打不着,只能在病床上干瞪眼,好一个抓心挠肝。
祁言收拾东西准备出院的时候,韩尧随口问了一句前来查房的军医,他是不是能归队修养,军医道:“队里的条件肯定没有医院方便,不过你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了,回去住医务楼倒也不是不行……”
军医话还未说完,韩尧便拖着断腿,急吼吼地挣扎着爬了起来:“行,那我和副队一起走。”
祁言的脸瞬间垮到了地上,韩尧得意地望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队里派来接他们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两人在医院门口告别了祁言的父母,祁母对这次遭遇的危机心有余悸,紧紧地抱着祁言,十二分的不舍。
祁言安抚道:“再有一年,我们俩就可以回北城了,到时候上了军校,我回家的机会就多了。”
祁母泪流满面:“言言啊,你和小韩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我们年纪大了,真的承受不住。”
祁父也道:“是啊,反正还有一年,这一年里,你就尽量别出什么危险的任务了,和那个什么陆臻的,好好说说,啊,不行我亲自和他说。”
祁言勉强地笑了笑:“知道啦知道啦,我尽量。”
回到基地后,韩尧被安顿在了隔壁家属院医务楼的病房里。
第二天,周正和这次任务里牺牲的那两名侦察兵的遗体送别会开始了,全队两百多名官兵列队于场,神情肃穆,唯有岑聿遗憾缺席。
陆臻沉痛的声音穿透话筒,回荡在川区一望无垠的蓝天白云之下,悲壮的祭文承载着无限哀思和无上荣光遥遥寄往远方。
“这次任务,我们痛失了三名战友,他们以血肉之躯捍卫祖国疆土不受侵犯,以英勇之魂奋战至最后一刻,他们将生命最美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祖国,以最壮烈的牺牲向我们证明了他们作为军人的铮铮铁骨,去时忠义之身,归来忠烈之骨,他们的身躯虽长眠于此,但精神永垂不朽,我们将最高的荣誉授予他们。”
“敬礼!”
所有人脱帽敬礼,人人泣不成声,两名侦察兵的家属和周正的妻女均一身沉黑,站在最前面,手捧烈士生前穿过的礼服,衣襟上,挂满各种荣誉勋章,而其中最新的一枚是烈士勋章。
三位牺牲的战士中,只有周正有后,三岁的小朋友还不能十分清楚死亡的含义,只是乖巧地跟在妈妈身边,怯生生地攥着妈妈的衣角,眼睛不停往冰棺里张望,然后问妈妈,爸爸为什么睡在那个大箱子里面,为什么身上盖着国旗,爸爸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陪她玩。
周正老婆已经哭得快要断气了,根本说不出话,祁言替她抱起小女孩,眼含热泪地笑着回答说:“宝宝乖,你爸爸出任务太累了,要多睡一会,等睡醒了,就会陪宝宝玩了。”
小姑娘在祁言怀里懂事地点点头:“那爸爸要快点醒来,我想戴好看的蝴蝶结发卡给爸爸看。”
祁言望着那枚他作为遗物亲手交给周正老婆的发卡,鼻腔里那股热流便怎么也止不住,他赶忙用力吸了两下鼻子,摸摸小女孩的羊角辫,哽咽道:“以后我做你爸爸好不好?这里每个人都是你的爸爸。”
小女孩天真地望着他,一双眼亮晶晶的,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后,玩着她的小手指道:“好呀,那以后我就有很多很帅气的爸爸了,”说着又有些不确定,“可是,如果我说你们比爸爸还要帅,爸爸醒来会不高兴的吧,”小姑娘为难地低下了头,片刻后又抬了起来,用小手抱着祁言的脖子,凑近了他的耳朵,像说悄悄话那样,奶声奶气道,“不过我可以悄悄喊你爸爸,嘘,不要让爸爸听见。”
祁言再也绷不住,哭成了泪人。
又过了几天,这次任务的军功章送到了,礼堂里,祁言亲手替韩尧别上,是一枚个人荣誉二等功勋章和一枚集体三等功勋章,韩尧的腿被评判为伤残,所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纸伤残证明,以后他每月都能领取补助,无论去到哪儿或者工作创业什么的,还能享受特殊待遇。
岑聿无法出席授勋仪式,于是他的军功章便由陆臻代为保管,等十八个月戒毒期满后再交还给他。
领奖台上,战士们摸着衣襟上闪闪发亮的军功章,却无一人笑得出来,每个人的眼眶都是通红,这是用牺牲的三名战友的血汗换来的功勋,是用他们的血肉浇筑而成的勋章牌,已经逝去的人他们无法挽回,只能祈祷往后边境和平,像这样的牺牲能越来越少。
之后的日子,韩尧都住在医务楼里,因为伤重未愈,他不可能像其他队员一样出操训练,不过,即便没有人管他,他仍保持着部队良好的作息习惯,听着起床号醒来,循着吹哨声休息。
队里又招进了一批新兵,每每训练场上有人训练时,他就会坐着轮椅,艰难地挪到窗边,扒着窗户,透过层层建筑物遮挡下的小小缝隙往远处张望,能看见如同蚂蚁一样成群结队的小黑点们,吭哧吭哧地练着那些他再熟悉不过的基础体能项目,然后百无聊赖地掐着表,像当年陆臻训练他们时一样,幸灾乐祸地计算着这些新兵蛋子们有几个要被罚五公里,几个去泡臭水坑,几个要没晚饭吃。
祁言几乎每天都来看他,不过就和祁言出院前说的一样,归队后,祁言变得十分忙碌,来了也待不了多久,而且为了掩人耳目的关系,他俩交谈时都得听着门外的动静,亲亲摸摸说些荤话什么的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更进一步的却是怎么也不敢做了,先不说韩尧伤病缠身,有心无力,就说那门外往来穿梭的医护,换了谁也不敢铤而走险,万一被吓着,留下后遗症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么一复一日地禁欲,竟活生生把韩尧嘴唇上憋出一个又红又硬的大水泡,祁言笑了他好多天。
韩尧虽然暂时还站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的腿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生活起居都要人照顾,几乎成了半个废人,但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即便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跑跳,也无法在他剩余不到一年的军旅生涯里再做出什么成就,看着似乎也没什么遗憾。
他就像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使命,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每日和来往的医护插科打诨,间或调戏一下祁言,韩尧根据他爸的要求,大学学的是经济贸易类专业,现在正好没事还可以研究研究股票证券和残疾人发家致富的方法,背着祁言偷偷地给他们退伍后的小日子铺路修桥,这样的生活倒也轻松安稳。
直到这日,几乎销声匿迹的韩光正不知从哪里听到韩尧受伤的消息,竟不远万里从国外杀了回来。
【作家想说的话:】
我绝对没有为了让主角收养老周的孩子故意把老周写死的意思,韩祁并没有收养老周的孩子,小姑娘还有妈妈,日后他们最多是帮衬,小祁这么说是为了突出战友情而已(浓浓的求生欲)
ps:番外什么的等正文完结再说吧,我这个月三次元特别忙,所以这个月的目标就是努力把正文存稿写完,努力不断更,为此暂停了一切约稿(你们能看出我有多爱这篇文吗5555宁愿不赚钱也要先写这篇),然后8月之前完成所有正文的更新,7月基本上就是专心写约稿的状态(也就是《堕落为止》里的《无间地狱》那篇,还有其他一些零碎的短篇),中间如果有空我会写这篇的番外
还叫什么主人啊,乖,要叫……(终于表白了)
原本,军队属于保密单位,外来闲散人员不得随意进入,可偏偏韩尧住院的地方在家属院里,韩光正又是韩尧的亲爹,亲爹来看望儿子再名正言顺不过,韩光正只在大门口被岗哨拦了一下,给陆臻打了个电话后,简单登记了一下,就被放了进来。
祁言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里面不出意外地正在吵架,祁言朝陆臻翻了个大白眼,后者背靠着门边的白墙,脸上写满了无辜和无奈,那意思好像在说,不关我的事,虽然我官大权利大,但我也没道理阻止人家父子相见。
祁言叹了口气,伸手就要去推门,被陆臻先一步握住了门把,阻止了:“先等等,听听情况再说。”
门内,韩光正骂韩尧时,依然是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样,毫不顾忌场合,把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倒,只是,也不知是不是隔着门的关系,祁言莫名觉得那声音听来好像中气不足,嗓音略带着沙哑和疲惫的感觉,与记忆中那个老谋深算的男人有着细微的差别。
不过这点念头很快被里面的争吵声给淹没了。
只听韩光正气急败坏道:“韩尧,你自己看看你的腿,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和他在一起干什么!”
韩尧也不甘示弱:“我救我喜欢的人,我自愿的,和他和你都没关系!”
韩光正觉得丢脸,呵斥道:“什么你喜欢的人,别胡说八道,两个男人那能叫喜欢吗?”
韩尧冷笑了一声:“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很多遍,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了,今天我最后再说一遍,他,祁言,就是我喜欢的人,我这辈子就他了,只有他,谁说都没用,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他。”
“你……!他妈的……小兔崽子你要气死我啊!”
…………
祁言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外,门内的争吵还在继续,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然而祁言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好似处在了一个真空的环境里,满脑子只剩下一句“他是我喜欢的人”。
祁言的心跳完全乱了,胸腔里像有一头小鹿在横冲直撞,他保持着那个呆愣的表情,两条腿像被钉在了地上似的,良久没有动弹。
“喜欢”这两个字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脑海,占据了他全部心神,韩尧用最为坚定的语调说出这两个字,如同最铿锵有力的承诺,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恍惚间,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那些事有的久远,有的临近,但无一例外地,它们都在向他表达同一个意思,向他诉说着同一句话。
“…………”
祁言以手掩面,激动得轻轻颤抖起来,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他一时竟生出了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整个人犹如飘在云端,双腿软绵绵的,脚下踉跄了两步,被陆臻眼明手快地拽了一把。
祁言木愣愣地转过头,对上陆臻带着些许揶揄之色的眸子后,傻傻地问:“你……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陆臻明知故问。
“就是那句话……”
“哪句?”
“喜欢的人……那句……”
陆臻挑了挑眉,露出一个“这不明摆着”的表情:“什么?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祁言讷讷道:“我……不知道啊……”
陆臻无奈地耸了耸肩:“那现在你知道了。”
祁言呆呆地点了一下头,少倾,突然蹲了下来,两只手狂揉自己的脸,把两边本就微烫的脸颊揉得通红:“怎么办,怎么办,突然觉得自己好蠢啊,我拒绝了他那么多次,他会不会记仇啊。”
“?”这可是陆臻完全没想到的脑回路,按照正常流程,这种情况,怎么也该来个感动到情难自抑地潸然泪下才对吧,不由憋笑道,“你都拒绝他什么了?”
祁言整个人已经完全狂乱了,想也不想,张口就来:“他问我就这么想当狗吗?我说我想,我要一辈子当他的狗。”
“他和别人说我是他的初恋,我……我死活不信。”
“他问我要不要和他过日子,我说我们就是在一起过日子啊。”
祁言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啦啦地往外一顿倒,简直要把他们之前说过的情话都给陆臻来个激情回播了。
“对了,他还想给我口来着,我……不对,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最终,在说到房中密事的时候,祁言终于反应了过来,抬起头,用戒备的目光盯着陆臻,好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龇牙咧嘴的小奶狗。
“咳……”陆臻握拳掩唇,干咳了一声,以此来掩盖他那颗做贼心虚的八卦之心。
与此同时,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与病房内传来的争执声一同,给混乱的氛围火上浇油。
陆臻和祁言转头去看,就看见于峰手里拎着个饭盒,低着头,一边打电话,一边朝这边走过来,也不知道他在和谁打电话,语气有点冲,声音也提得很高,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是在聊二期退伍的事情。
这种情况在部队很多见,尤其是快到退伍季的时候,很多人和家里的意见有分歧,基本上都是家里劝留,自己想走,但是一般家境的孩子,退伍了也不知道该去干什么,这时候家里都会很着急,会一个劲地打电话来催他们早点做规划,但他们自己其实对未来也很迷茫,于是家里越催,他们就越烦,吵架是常有的事。
祁言赶紧站起来,慌忙用手背冰了两把脸,明知杯水车薪,但图个心里安慰。
于峰走到病房门口才发现他们,吓得一个激灵,匆匆挂了电话,在他们面前立正站定,下一秒就要敬礼,陆臻连忙阻止了他,指了指病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于峰听见里面的争吵声,不明所以,小声问道:“队长,副队,你们怎么都在这儿?里面在和谁吵架啊?”
陆臻道:“韩尧的父亲来看他了,一点家事。”
于峰“哦”了一声,问祁言:“哎副队,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天太热了?”
祁言胡乱应了一声,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于峰一脸无辜:“不是副队您让我给小韩送饭来的吗?您说您今天没空。”
祁言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说话间,里面突然安静了几秒,好像是一个话题吵了半天,没吵吵出结果,两人互相对着生闷气呢。
片刻后,韩光正的声音才重新响起,这回语气平缓了不少,甚至有点语重心长的劝导的意思:“韩尧啊,你到底知不知道爸爸为了你付出了多少?爸爸这些年在外打拼,花了多大力气才打下这片江山,以后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你的?你现在天天跟姓祁的那小子厮混,混得都没人样了,你叫我以后怎么能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韩尧眼也不眨,反驳的话语接踵而上,行云流水:“什么叫混得没人样了?我有鼻子有眼好端端地在这儿坐着,怎么就没人样了?这世界上事业有成的同性恋伴侣多了去了,没有研究表明性取向问题会影响工作能力,还有今后发展吧,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你那破公司了?告诉你,就算没这份家业,我们一样能过的很好,我会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劳你费心。”
“哟,还挺有志气的。”病房外,陆臻轻笑着插了一句,也不知是真心称赞还是觉得他小年轻,想法有趣。
病房里,韩光正快要被韩尧气死了,巴掌举起来,高高地停在半空,而韩尧仍是昂首挺胸,一脸无畏,简直把叛逆刻进了DNA里。
韩光正的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的微微颤抖着,想打,但看见韩尧满身的伤,又迟迟下不去手,最终还是冷哼一声,气冲冲地一甩手,在屋子里暴躁地来回踱步。
陆臻听见里面聊得差不多了,便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走了,提醒祁言待会对上韩光正时注意分寸,不要闹得太难看。
陆臻前脚刚走,后脚,韩光正就推门出来了,他脸上还带着怒色,看着就像个一点即燃的火药桶。
望见门口站着人时,韩光正微微一顿,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没让外人看了笑话,不过,路过祁言身边时,还是忍不住仇恨地剜了他一眼,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祁言本不想理睬他,可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他的感觉没错,韩光正确实不大对劲,从后面看,他走路的姿势稍显蹒跚,人也不如过年那时候看着有精神,皮肤有些暗沉了,脸和眼睛都呈现出偏向蜡黄的颜色,像很久没休息好似的,刚才迎面而过时,甚至能看见他的眼角多出了几道细纹,一个向来注重保养的男人,怎么会在短短几个月内,让自己长出这么多皱纹呢?
带着满腹疑惑,祁言和于峰走进了病房。
韩尧原本还在生闷气,一见他俩来了,立刻喜笑颜开。
于峰把装着饭盒的保温袋放在桌子上,祁言很自然地接过了他的活,一边给韩尧布菜,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韩尧:“韩叔叔最近身体还好吗?”
听见他爸的名字,韩尧刚刚好了一点的心情又拉胯下来,敷衍道:“还行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祁言“嗯”了一声,知道他应该是没关心过,于是又提了一句:“我刚才看见他气色不太好。”
韩尧微微一愣,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点担忧,顿了顿还是嘴硬道:“谁知道他,天天国内国外的飞,累的吧,你别管了,吃饭了没?”
“还没。”
“那等会一起吃吧。”
“好。”
见韩尧态度强硬,祁言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加之于峰也在这里,当着外人的面就更不好说了,只好继续埋头干活。
于峰关心地问韩尧:“干嘛发这么大火啊?”
韩尧烦躁地叹了口气:“你别管了。”
于峰在他病床边坐了下来,好心劝他:“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商量的,那可是你爸,不都是为了你好。”
韩尧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坚决道:“任何事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我绝不让步!”
韩尧没有具体说哪件事,但于峰在外面听了一部分,也差不多能明白,于是试探着问道:“哪件事?你和……副队的事啊?”
韩尧闷闷地“嗯”了一声。
于峰面露难色:“这件事吧……我是觉得没什么,但父母辈的,这个传宗接代的思想啊,总是比较难拗过来,没关系的,循序渐进嘛,你就是太着急了,我看你爸也不像个蛮横不讲理的人,跟他们好好讲,总有一天他们能接受的。”
韩尧从没在队里提起过他家里的事,是以于峰也不知道韩尧的妈妈老早就没了,说话时一直用的“父母”和“他们”,对此,韩尧也不愿多做解释,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于峰也不知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像个苦口婆心的老妈子,明明看出韩尧已经不耐烦了,却还要继续唠叨:“你说你家里那么有钱,干嘛跟我们一起苦逼兮兮地来当兵啊,我要是你,铁定得先把父母这颗大树抱牢了,等以后有了自己一片天地了,想干什么不行啊。”
听到这话,韩尧更不乐意了,自小生活条件优越的人,普遍就不会把钱当回事,更加不喜欢别人拿父母的钱来说事,搞得他自己好像很没能力似的,这就如同明星们的孩子,长大成人进入演艺圈之后,都非常讨厌再听到别人说自己是xxx的儿子/女儿,而不喊自己的大名是一样的。
韩尧的眉头皱了起来,莫名其妙地望着于峰:“来当兵和家里有没有钱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直接关系吗?再说了,我也从来没说过我一定就要我爸的钱啊,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总想着靠家里干什么?嘶——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的?”
“呃?”于峰愣了愣,“你刚才和你爸吵架的时候,我们在外面都听到了啊……”
“什么?”韩尧傻眼了,“你……们……?”
于峰点头:“对啊,我和副队还有陆队……”
“我去……”韩尧眼前一黑,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和老爹吵架这种事,被祁言听去了倒没什么,但是为什么陆臻也在啊!虽说他现在和陆臻之间已经不存在竞争关系了,但雄性与生俱来的争强好胜的习惯却是无论何时都不可能改变的,想到他刚才在韩光正面前放的那些中二到了极点的狠话,以及韩光正是怎么一口一个小兔崽子的骂他,再幻想一下陆臻也许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就恨不得立马换个连队生活——哎等一下,刚才于峰说什么来着?他们都听到了,都?那也就是说,前面的话他们也听到了?
啧。
韩尧下意识地将眼睛转向祁言,后者果然低着头,在透过眼角偷偷地往这边瞟,脸上一抹晕红若隐若现,碰上韩尧的目光后,像被电着似的,飞快地移开了。
韩尧唇边浮出一抹狡黠的笑,突然之间变得自信万丈起来:“咳,那个什么……峰哥啊,你要不先出去吧,我和副队有点事要单独聊聊,今天辛苦峰哥送饭了啊。”
韩尧是头一回叫于峰“哥”,于峰还愣了一会才确定了韩尧确实是在叫他,顿时有种亲儿子终于认祖归宗了的感动,连忙一叠声地答应,生怕漏接了一声“哥”。
于峰走后,祁言装作若无其事地把餐板推到韩尧面前,垂着眼,默默地拿湿巾给他擦手。
韩尧理所应当地享受着自家老婆,不是,自家狗子的服务,末了,伸手拍拍床沿:“坐。”
祁言别别扭扭地坐下了。
韩尧春风满面地拿手指勾起祁言的下巴,凑近了他:“喂,给你个机会,对我说点什么。”
“什么……”祁言眼观鼻鼻观心,太近了……
韩尧眼神轻浮,胜券在握:“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
“我……我……”祁言的脸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红,像个情窦初开,却不好意思表白的傻小子一样,支吾了许久,突然把筷子往韩尧手里一塞,“先吃饭……”
“…………”
韩尧抢过筷子往桌板上一拍,无赖道:“你不说,我就不吃。”
祁言已经开始咬嘴唇了,下巴几乎戳进衣领里,半晌闷闷道:“那我吃……”说着,竟真的拿起筷子,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
这波操作简直把韩尧看傻了,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他都开始怀疑祁言是不是根本没听见他和他爸说的那些话。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太了解祁言了,不夸张地说,自从他腿断了,暂时没法满足祁言之后,祁言就化身为了一只公泰迪,要是换了以前,房间里就他俩,祁言早就扑上来一顿擦枪走火求抱抱了,哪能像现在这样矜持又娇羞。
抱着这种肯定的想法,韩尧重拾自信,在祁言又一次从饭盒里夹起一根肉丝往嘴里送的时候,韩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身,探头,快狠准地一口咬下,就着祁言用过的筷子,把那根肉丝含进了自己嘴里。
时间好像在一瞬间静止了,韩尧保持着那个咬住筷子的动作,抬起饱含得色的双眼,在咫尺之间与祁言四目相对。
祁言愣在了当场,手和筷子都悬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抽回来。
用别人用过的筷子,吃别人筷子上的东西,这个举动的目的是什么,代表的又是什么,答案实在昭然若揭……
暧昧的气氛迅速在两人之间蔓延,韩尧舔了舔嘴角:“味道不错。”
味道……不错……
这是个一语双关的句子,既是说菜味道不错,也是说……
祁言的脑子“轰”地一声炸了,浑身鲜血好像都涌到了头上似的,整张脸一直到耳根简直比饭盒里那几只烧熟的虾还要红。
“主人……您……”过了很久,祁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与那几个字一同蹦跳而出的,还有那狂乱不堪的心跳声。
韩尧面不改色心不跳,黑沉的眸子霎也不霎地凝视着祁言的眼睛,用那种可以把祁言拿捏得死死的低沉性感的语调,一字一字轻声道:“还叫什么主人啊,乖,要叫——”他缓缓凑近了祁言,因长久不见天日被捂得白了一个度的脸和祁言烧红的耳廓形成鲜明对比,呼出的热气喷洒在祁言发烫的耳根,伴随着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称呼,直直地闯进了祁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作家想说的话:】
47万啊!47万!!终于终于!!!啊啊啊啊啊!我长舒一口气,为什么我总感觉我的这个表白非常的不感人,甚至还有一丝搞笑呢233333,其实原来也想搞个感天动地的,但是他俩实力不允许啊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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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声老公听听(病房脐橙,坐脸强制口交,初吻,吸奶控欲逼改口)
“乖,叫声老公听听。”
“……主人……我……”
“叫老公,来嘛,就一声。”
淫靡的交合声回荡在病房里,连同医院挥之不去的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中,也染上了一丝情欲的甜香。
祁言分开双腿,跨坐在韩尧身上,小心避开他腿部厚重的石膏,卖力地前后运送着臀部,让那硕大的阳物在自己湿润的后穴里进进出出。
韩尧年轻,欲望强盛,哪怕受了重伤,也丝毫影响不了他做爱的兴致,以实际行动完美地诠释了他那时在废墟下对祁言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啊……主人好大……呜……操得我好舒服。”
“啧,我说你干嘛非得揪着这个称呼不放,我都说多少遍了,叫老公。”这已经是韩尧不知第多少遍催着祁言改口了,然而他的小蠢狗依然扭扭捏捏地怎么也不肯叫。
韩尧不耐烦地一巴掌抽在祁言臀尖上,换来一声甜腻的惊呼。
“呜……!”
“快叫!”
祁言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咬着嘴唇拼命摇头。
韩尧不再跟他讲道理,低头含住他一侧乳首,用力吮吸起来。
祁言难耐地扭动着身体,却没推开他,反而欲罢不能地抱着韩尧的脑袋,将他牢牢摁在自己胸口。
敏感的乳头很快变得红肿,酥酥麻麻的快感从那一点呈放射状散向全身,祁言舒服得眼眸微微眯起,口中哼哼唧唧地发出猫叫似的呻吟,恨不得韩尧能吸得再重一些,下身淫荡地翘在半空,流出的淫水都把两人交合之处浸得湿透。
韩尧见时机差不多,吐出口中挺立的红果,又一次诱导他叫“老公”,祁言整个人浑浑噩噩,只知道用自己的乳头去蹭韩尧的唇,希望他能再疼爱一下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韩尧冷笑,态度十分坚决:“你不叫,我就不舔。”
“……老公……”祁言终于受不了地嗫嚅出这个称呼,声音战战兢兢,含混到两个字几乎连在了一起,叫人根本听不清。
韩尧不太满意,双手掐着祁言的窄腰,将他整个人直接往下重重一按,粗壮的肉刃连根没入,直直撞上祁言体内最要紧的一点。
“啊啊啊……!”
祁言就像被鱼叉插住的活鱼,猛地挣动了两下,高挺的分身勃勃跳跃,上下甩动着,前端失禁似的吐出一滩透明的前列腺液。
“怎么样?嗯?怎么样?”韩尧嘴角噙着一抹邪气十足的笑,恶劣地捉弄他。
祁言弓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喘息了好几下,方才抬起通红的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韩尧。
韩尧最受不了祁言露出这种表情了,尤其是在他情欲高涨,正到了兴头上的时候,那双好看的圆圆眼蒙了层雾气,眼神湿润迷离,定定凝望着韩尧时,好像会说话一样,潮红的脸颊点缀着几颗晶莹的汗珠,顺流而下,滑进修长的脖颈,嘴唇因过于猛烈的情欲煎熬而被他自己咬得肿烂发红,下唇一排浅浅的齿印,泛着诱人水光。
几乎没有多想,韩尧抬手捧住了他的脸,一个冲动而激烈的吻就这样落在了祁言艳红湿润的唇上,祁言整个人都呆住了,原本半睁着的眸子越瞪越大,最终,由于无法快速适应身份的转变,竟条件反射地微微挣扎了起来。
韩尧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这个吻虽然冲动,但却充满了不容反抗的霸道和强势,韩尧用力擒住他的后脑,将他整个人牢牢圈禁在自己怀里,低着头,热情而坚定地亲吻他。
灵活的舌尖轻而易举撬开齿间的缝隙,一路长驱直入,扫过口腔里的每一寸软肉,勾引着那怯生生躲藏在深处的柔软小舌,与他纠缠得难舍难分。
祁言大脑一片空白,已然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像只被人揪住了后脖颈拿捏在手里的小猫咪,一动也不动地任由韩尧将他搓扁揉圆,在他的唇上放肆地啃咬。
下身的动作暂时停下了,祁言浑身僵硬地大睁着双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大的刺激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的原因,他的分身竟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韩尧纵容着自身的欲望,直将祁言亲得气息喘喘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垂眸瞥见,不由一哂:“怎么亲个嘴还能把你给亲萎了。”
祁言还沉浸在巨大的刺激所带来的震撼中,韩尧说了什么他根本听不见,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末了又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否定地狂摇头。
见他这番模样,韩尧便知他还没能完全理顺那光速升级的情侣关系,但这回,韩尧却不会再感到愤怒了,在经历过那么多磨难之后,现在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了解祁言,也更包容,毕竟是小狗嘛,狗的脑容量能有多大?对祁言就不能抱有太高的期待,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不过祁言的味道倒真是不错,以后每天都要抱着亲一口,不,无数口,韩尧在心里暗暗做了评价。
“快点,少给我偷懒。”韩尧在祁言屁股上轻轻一抽,祁言这才如梦方醒地浑身一哆嗦,手忙脚乱地调整好姿势,重新将韩尧的阳根含了进去。
韩尧那两条破腿实在影响发挥,现阶段,除了骑乘之外,他们用不了其他任何体位,做爱时全靠祁言一人在出力。
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须得有强大的腿部肌肉作为支撑,这种情况若是放在高中,祁言那细胳膊细腿的,没一会就得满头大汗浑身直抖,就算累到吐血,都不一定能让韩尧产生多少快感,可如今的祁言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军营生活在练就了强健体魄的同时,也顺带提升了他做爱时的耐力,以及,私密处强大的收缩力,吸,吮,吞,吐,无一不精,再加上那强有力的起伏频率,几乎和韩尧处在上位干他时没有什么区别了。
韩尧很快便被他伺候得渐入佳境,舒服得眼眸微眯,叹息连连,阳具肉体可感知地又涨大了一圈,几乎将穴口处的细小褶皱完全撑平。
韩尧是爽了,可祁言却一直游离于状态之外,他实在太紧张了,刚刚的那个吻直到现在,都让他如同飘在云端般,有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他满怀着受宠若惊的激越,脑子里全部的念头只剩下了要好好伺候主人,来回报他对自己的宠爱,越是着急表现,便越是忽略了自身感受,于是直到韩尧被他“干”射了,他自己的分身依然软趴趴的,没有一丝爽到的迹象。
韩尧微微蹙起了眉,倒不是因为对祁言的表现不够满意,而是他没想到,不过一个吻而已,竟然能让祁言产生如此夸张的反应,他觉得有点好笑,但同时又有些感动,这个吻,他也期待了很久,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结果既出乎意料,又着实在情理之中。
韩尧盯着祁言萎靡不振的分身,敛眉陷入了沉思,祁言自然以为他在生气,立刻局促了起来,着急忙慌地想拿手去遮掩,却被韩尧眼疾手快地一把擒住了手腕。
“主人……我,我没有……我只是……”祁言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可话说到一半又忽然语塞,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阐述自己现下的心情,唯恐多说多错,越描越黑,只好泄气地低下了头。
正无措间,祁言突然听见了一声轻笑,那是他近来时常会在韩尧那里听见的笑,不带有任何讽刺或轻慢的笑,祁言猛地抬起头,正撞上韩尧眼底的温柔。
“起来,扶我躺下。”韩尧朝祁言伸出手,唇角那抹弧度暗含深意。
祁言愣愣地握住,撑着高强度下肢运动过后,稍显疲乏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扶着韩尧在病床上躺平了。
“再往下点。”韩尧抽掉枕头,用手势示意祁言将他再往下挪一点,祁言听话地照做。
“坐上来。”韩尧继续发号施令。
然而,祁言却再一次僵住了,因为韩尧所指的让他坐的部位,不是别的,而是韩尧的……脸……
…………
祁言和韩尧四目相对,祁言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用问询的目光紧盯着韩尧,好似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来,反复确认着自己没有理解错误。
“愣着干嘛,快点啊。”韩尧皱眉道,他其实并没有不耐烦,只不过他习惯了和祁言粗声粗气地讲话,所以无论说什么都好像在命令他。
祁言用力吞了口唾沫,犹犹豫豫地往前挪了一步,讪讪道:“主人,这样……不好吧……”
“唉,我说你这么扭捏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真麻烦,”说着,用下巴点了点自己打满石膏的双腿,无赖道,“我说,我现在可是伤员,你要是敢让我费劲巴拉地爬起来抱你,把伤口弄裂了,我饶不了你。”
“我……”祁言还在犹豫。
韩尧直截了当地用手臂撑住床沿,作势就要起身,祁言吓得肩膀一缩,慌忙爬上床去,摁住了他。
韩尧从眼睛到嘴角都带着一抹得意的笑,胜券在握地扬起下巴,“嗯”了一声。
祁言低着头,紧张地咬着嘴角,一点一点慢慢往韩尧上半身的方向爬过去,那娇羞的模样,好像个被山贼调戏的良家妇女,韩尧已经好几年没在他脸上见过这种表情了。
待他好不容易爬到韩尧脑袋上方,却始终不敢往下坐时,韩尧抓住时机,在那高高翘起的浑圆臀尖上轻轻一拍,而后,在祁言受惊的轻哼中,大大方方地一口含住了他尚处于沉睡状态的小家伙。
祁言浑身剧颤,一瞬间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双腿一下便软了,屁股如韩尧所愿地坐在了他的脸上,祁言甚至能感觉到,韩尧的下巴戳进了自己敏感的会阴里。
“啊……哈……”祁言双手撑着床头的白墙,整个人呈跪坐的姿势,将韩尧下半张脸坐得严严实实,脖颈高高仰起,喉结鼓动着,细碎的呻吟从喉咙深处流泻而出。
过大刺激令祁言的分身立竿见影地精神了起来,起初他以为韩尧又要玩69,可还没等他转过身去,就已经被吃干抹净,这是一种付出,甚至称得上侍奉,伺候的行为,从前只有祁言这样伺候韩尧,韩尧从来没有单方面地给他口交过,这回已经不仅仅是受宠若惊了,而是实实在在地五脏六腑都在动荡。
“啊……主人……主人……”祁言忘情地喃喃着这个称呼,被韩尧悉心宠爱的感觉很快令他忘却了方才还在坚守的地位差,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
韩尧享受地品尝着他的味道,两只手也不闲着,随心所欲地在他光滑白皙的肉臀和紧实的大腿间来回搓揉,再时轻时重地抽上几个巴掌,每打一下,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祁言的屁股激动得一缩一缩。
这模样实在可爱,一点也不像小狗了,反倒像只小兔子,还是白白嫩嫩,会团成一团小毛球的小白兔。
韩尧忍不住将他的分身吐了出来,手指顺着股缝一点一点下滑,最终来到那刚刚才饱经疼爱,尚且湿润翕张的穴口,在周围色情地画着圈,开玩笑道:“下回要给你这里装一条兔尾巴,胖嘟嘟的才可爱。”
祁言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只下意识地轻哼了两声,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
这举动更像小兔子了,可爱到韩尧甚至想一口把他吃掉,韩尧兴致又起,拍拍他的大腿,又哄他喊“老公”来听听。
祁言抿紧了唇,拖着长腔“嗯”了一声,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喊出口,韩尧脸色一沉,毫不留情地直接停下了动作,既不再摸他,也不再给他口。
祁言正处在情欲高涨的时候,韩尧这相当于一个急刹车,冲得祁言霎时清醒了过来,他意识到自己扫了韩尧的兴,慌忙低头去看,正对上韩尧眼底一抹呼之欲出的失落。
这可把祁言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在韩尧脸上看见过这种表情,一米九硬朗健硕的男人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微微下垂的唇角还隐隐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老公,我错了,你别生气……”
一声清晰而响亮的“老公”几乎不假思索地从祁言口中蹦出,而与此同时,祁言窥见了韩尧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这才对嘛,下次再敢这么扭扭捏捏的,你就完蛋了。”韩尧在祁言侧臀上用力掐了一把,“再叫一声。”
“老公……”
“乖,”韩尧重新含住了祁言的分身,即便被堵了满嘴,发声困难,仍不忘继续发号施令,“继续叫。”
“老公。”
“叫!”
“老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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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照门(最后一场风波终于来了,没错,就是艳照)
日子照常一天天的过,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又好像一切都没变过,当两人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双方再无秘密之后,长久以来的思念和热情就像一瓢滚油浇进了烈火里,沸腾喧闹,一点即燃,祁言再也不顾上病房外人来人往,危机四伏,韩尧也彻底无视了他那两条影响发挥的破腿,光靠强大的腰力与那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便把祁言操得哭爹喊娘,高潮连连,他们在病床上享受69带来的别样刺激,在轮椅上激情骑乘,在窗台边高空抛“精”。
那段日子,祁言每天都是挺着腰杆进病房,扶着白墙走出来,身后是一脸意犹未尽的韩尧,到后来,祁言已经到了看见韩尧,屁股就开始疼的地步,可韩尧仍是没有一次肯放过他。
祁言平常依然叫他主人,不过情到浓处时也会叫他的名字或者满脸通红地喊他老公,韩尧很享受那个时刻,那个祁言一遍遍呢喃着他的名字的时刻,那个祁言满眼都是他的时刻。
除此之外,他们偶尔也会拌嘴,比如韩尧总埋怨祁言给他内裤的时候在厕所里待时间太长,祁言一本正经地说男人一谈恋爱就开始掉色了,他如果不洗仔细点,那上面的油垢能把黑色内裤变成发光的,把白色内裤变成透明的,韩尧恼羞成怒,于是偷偷跟过去看他到底在做什么,结果就现场抓包了祁言像个变态一样,捧着自己刚换下来的内裤一顿闻,脸上的表情陶醉得不得了,后来这事就成了一个黑历史,只要祁言一挤兑他,他就拿出来笑话祁言,说以前高中的时候,自己真应该多卖几条原味内裤给他,也是个发家致富的好方法。
转眼三个月过去,韩尧已经能够慢慢靠自己的力量下床坐上轮椅,腿上的石膏拆掉了,肌肉只有轻微萎缩,每天按时按摩即可,等再养两个月,就可以尝试着慢慢站起来,去进行复健了。
戒毒所那边传来消息,说岑聿第一阶段的治疗已经基本达标,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出房间活动锻炼,虽然陆臻与那边打过招呼,不需要他像个囚犯似的下车间干活,但岑聿拒绝了这项特权,他不愿再接受陆臻的任何恩惠,把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当成一场苦修,救赎那个曾经卑微到了尘埃里的自己。
戒毒所离军区不远,第一阶段治疗结束后,韩尧和祁言请了两天假去看望他。
岑聿清减了很多,但精神状态十分不错,与他们见面时,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也会与他们玩笑逗乐,倒是看着比先前在部队里开朗不少,听管教说,陆臻来看过岑聿几次,都被岑聿以各种理由避而不见,后来陆臻实在没办法,就给岑聿写了封信,好在那封信,岑聿收了,听到这个消息,祁言就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放下。
回去的车上,两人一阵唏嘘,韩尧问祁言:“他们还有可能再在一起吗?”
祁言叹息道:“一半一半吧,小说里不都有追妻火葬场么,队长这回也是碰上硬茬了。”
韩尧颇有点幸灾乐祸那意思:“你说得不准确,那不叫‘追妻火葬场’,前面还有俩字,叫‘渣攻追妻火葬场’,谁叫他自己不知道珍惜,活活把老婆作没了。”
祁言听得出他在卑人尊己,不过他向来宠着韩尧,便只觉得他这行为率真又可爱:“是是是,我的主人最专一,最深情了。”
韩尧得意洋洋道:“那是,找男朋友就得找我这样的,知道疼人。”
祁言扶着方向盘,透过眼角瞄了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对,主人最知道怎么‘疼’人了。”
这话一语双关,听来十分暧昧,韩尧的心一下子被勾得躁动了起来,忍不住在祁言大腿根上拧了一把:“给我老实点,回去再好好‘疼’你。”
祁言被那一下撩拨得也有些心猿意马,索性调转方向,把车开进了一条小道里,在四下无人处停了下来,勾住韩尧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怎么办,我现在就想知道。”
韩尧的呼吸猛地停了停,片刻后,车门传来落锁的声音,车身轻微地摇晃了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平淡地过下去,直到这天。
祁言已经连着两天没来看望韩尧了,送饭的活交给了于峰,一开始,韩尧只是以为祁言又去出任务了,这种情况,也时而有之,这段日子,祁言有时候也会因为临时出任务而连着几天不露面,不过事先都会和韩尧打好招呼。
两天前,祁言一通电话通知韩尧自己会离开几天后,韩尧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前几次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最多是担忧祁言的安危多一些,但这次,是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也说不出从何而生,就像野兽对危机来临前本能的感应一样。
由于任务都涉及机密,所以韩尧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好生生压着那份不安,在病房里熬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他终于憋不住打了陆臻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听,于是怀揣着更为忐忑的心情,韩尧抓着前来送饭的于峰,问他知不知道祁言去哪儿了,究竟是不是在出任务。
于峰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看见他这副表情,韩尧的心蓦地往下一沉,他的感觉没错——祁言很可能出事了。
既然于峰不肯告诉他,他便直接推开于峰,挣扎着下床想要自己回基地找陆臻问,望着韩尧艰难的动作,满头大汗着急的模样,于峰赶忙上来扶住他,又是一番争执和踌躇后,于峰才含糊其辞道:“就是……前几天,上面来了人,把副队带走了……说是要调查……”
韩尧脸色一变,抓着于峰的胳膊,急道:“调查什么?”
于峰眼神游移:“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陆队也过去了。”
这下韩尧彻底慌了神,像被炸弹给击中了一样,拖着那两条断腿就从床上滚了下来,于峰都来不及扶他:“快,把轮椅推过来,我要去找他们,能让陆队出面的一定是大事。”
于峰可能也是被嘱咐过什么,韩尧说要过去,他也慌了,又是扶人又是安慰的,说了一大堆废话,拖拖拉拉地就是不肯带他去,韩尧简直想一个大嘴巴子抽醒他。
“少他妈废话了,你要是害怕担责任,我自己去。”韩尧忍无可忍地甩开了他,任由自己摔在地上,再忍痛支起上半身,靠着一双手艰难地往轮椅那边爬,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狼狈,但此刻他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满心只有焦急。
也许是他的坚持触动了于峰,于峰终于有些不忍心,脚一跺心一横,把轮椅给韩尧推了过来:“行吧,我就当舍命陪兄弟了。”
两人神色匆匆地出了病房,于峰把韩尧推进了电梯里,楼层一层一层地下降,那匀速变幻的数字看在韩尧眼睛里简直比乌龟还慢,好不容易到了一楼,韩尧不等于峰推轮椅,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握住了手推圈,滑了出去。
“小韩?”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韩尧身形猛地一顿,转头去看,竟然是陆臻。
陆臻站在旁边的另一台电梯前,看样子应该是准备上楼,韩尧出电梯时一心向前,所以没有注意到他。
“队长好!”于峰慌忙立正敬礼。
韩尧也费劲地折了回来:“队长,您怎么在这里?祁言他……”
陆臻挥手打断了他,可又没直接回答他,而是将视线落在一旁的于峰身上扫了一圈,眼神带着些许审视。
于峰被陆臻的表情弄得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少倾,陆臻才收回目光,冷冷道:“小于,你先回去吧。”
于峰如蒙大赦,含糊地应了一声,低着头,匆匆走了。
韩尧心急如焚,脑子也不转弯了,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张口又要问祁言的事,陆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先把他推回了病房。
陆臻关好了房门,又反复确认落锁后,才在搬了张椅子在韩尧对面坐了下来。
韩尧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陆臻这一系列动作简直像把他的心装进了吊篮里,七上八下。
陆臻神情凝重地望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是东窗事发了。”
韩尧愣了一下,没能立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脑子飞速运转了好一会,才蓦地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瞬间剧变,颤声道:“该不会是……我和祁言的关系被上面……”
陆臻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不,比那个还糟糕,是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
“有人向上面举报了一组祁言的不雅照,我看过上面的水印日期,很久远了,是四年多前的,看背景环境应该是在一个酒店里,所有照片出镜的都只有祁言一个人,照片具体来源暂时还不清楚,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说到这里,陆臻沉下口气,深邃的鹰眸染上些许压迫感,直勾勾地凝视着韩尧的眼睛,“小韩,那组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作家想说的话:】
最后一场风波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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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救他,豁出这条命我也愿意
韩尧傻了,呆坐在轮椅上,用了很久才消化了陆臻这番话,久远的记忆逐渐复苏,当彻底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断腿,差点直接从轮椅上跳了起来——他想起了那只被他遗忘在宿舍衣柜角落里的外存储U盘。
望见韩尧猝然变得惊恐的表情,陆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韩尧啊韩尧,你怎么能把那种东西带到部队里来!你把照片放哪儿了?”
韩尧弓着身子,蜷缩在轮椅上,双手抱头,后悔得不能自已,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语无伦次地喃喃:“我……我不知道,好像在柜子里……是U盘,是那个U盘,该死的!我忘了,我他妈的居然忘了。”
听到这个回答,陆臻觉得气都喘得不太顺了,要是换了几年前他当班长那会,韩尧今天这顿揍肯定是跑不掉了,陆臻以手扶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叉着腰在病房里转了两圈后,还是忍不住开骂:“韩尧,你让我怎么说你好,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们谨慎,小心,可你呢?你他妈的这是把我的话当屁给放了啊,你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堂而皇之地放在一个这么危险的地方,还敢说不记得了,你脑子里都是屎吗?你他妈吃饭睡觉怎么不忘呢!”
韩尧肠子都快悔青了,低着头,一个屁也不敢放,他觉得陆臻骂的真对,他脑子里就他妈的全是狗屎。
“现在怎么办?”韩尧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眼皮狂跳,每一根睫毛都在哆嗦,慌不择言道,“要不,就和上面说,照片是合成的,对,就说是合成的。”
“放屁!你以为上面这么好糊弄吗?你想得到,他们难道想不到?他们早就找技侦鉴定过了,不然能这么有底气从我眼皮子底下把祁言带走吗?”
“那……我去和上面解释……就说照片是我逼他拍的,他是受害者。”
“解释个屁!”陆臻被他的愚蠢气到手抖,“我告诉你,现在祁言已经承认是他自己作风不检点,说照片是他高中的时候乱搞被人偷拍的,上面问他拍摄者是谁,他不肯供出你,就说是随便约的一个人,早就不记得了,上面已经信了,他现在正在被关禁闭,你这时候过去掺和,是想把自己跟他一起搭进去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救祁言,就是豁出这条命,我也愿意。”
听到这种意气用事的话,陆臻简直要被气笑了,要不是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陆臻高低也得给他一巴掌:“你以为你一条命值几个钱?你以为你跑过去一通交代,上面就能如你所愿地,忽视祁言的过错,将全部责任都转移到你头上了?我告诉你,只要你今天敢去自投罗网,明天他们就能给你个退兵的处罚,让你卷铺盖滚蛋,你以后出去可能连上学都成问题,你给我好好冷静一下。”
韩尧痛心疾首,过度的慌张和愧悔令他语声里都带上了哽咽:“不,你不明白,四年前,祁言已经被我害过一次,导致他和家人决裂,被迫中断了学业,背井离乡,现在他眼看着马上就能去上军校了,却又因为我的倏忽而身陷绝境,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背弃他。”
“那你的意思是,你完全不准备考虑你和祁言的将来了吗?你不是刚刚才跟你爸夸下海口,许诺会给祁言一个美好的未来吗?因为一腔冲动,被退兵,被退学,身上永远背着一个污点,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你就是这样给他未来的吗?”
韩尧的嘴唇颤抖翕动着,额角青筋肉眼可见地一突一突的跳动,似乎还想争辩,却又不知该以什么理由反驳他。
见韩尧终于安分了,陆臻才沉下口气,目光在韩尧满是冷汗的脸上逡巡,片刻后,突然莫名其妙地轻笑了一声,眼神里透出几分赞许:“行了行了,看把你给吓的,刚才我说的那些是骗你的,祁言暂时还没有承认照片里的人是他,这件事目前还在调查阶段,不过祁言被关禁闭是真的,我那么说,就是想看看你对这件事的态度,你小子不错,没让我失望,虽然冲动了点,但很有担当。”
韩尧呆立当场,哑口无言,他应该感激陆臻的,但陆臻这做法又实在太贱了,他能忍住不骂人已经是对陆臻最大的尊敬。
陆臻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现在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那些照片全部都是侧面或背面的拍摄角度,没有一张是正面的,四年时间,人的样貌,身材,气质都会发生变化,光靠这几张照片,很难坐实祁言的身份,祁言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当即承认,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毕竟上面很重视这件事,大有追究到底的架势,祁言的缄默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我不保证祁言会不会因为担心上面追查到你,而一冲动,先一步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揪出举报者,这样或许就能以造谣诽谤为由翻案。”
“等等,”韩尧敏锐地抓住了一个点,“你是说,没有一张照片是正面的?”
“对。”
“可是,我记得我当时拍了很多正面的照片。”
陆臻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韩尧笃定道:“真的,我拍了很多,侧面和背面角度的反而比较少。”
陆臻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道:“果然,我猜得没错,这些曝光的照片是经过筛选的。”
韩尧的眉头蹙了起来:“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臻摩挲着下巴:“这也是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这样,你现在先回忆一下,究竟什么人可能会陷害祁言,以及,什么人最有可能接触到你的私人物品。”
韩尧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双手双脚却凉得如同浸在冰水里,他死死地攥着轮椅扶手,整个手掌压到没有一点血色,两条手臂发酸发麻也不自知,过了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名字:“韩光正!”
陆臻面容沉着,眸光深邃,闻言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其实我也猜到了,你父亲,很可能是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
“幕后……主使?”韩尧被最后这个称呼弄懵了,瞪圆了眼睛呆呆地想了一会,恍然明白过来,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说……”
陆臻叹息了一声:“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也不想怀疑自己手底下的兵,但人心难测,如果不是有人里应外合,我想不出以基地如此严密的防守,你柜子里的东西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被人拿走的。”
韩尧一拳砸在扶手上,力道重得直接把表面包着的皮革砸出了一个浅坑:“妈的,究竟是谁要害祁言!”
陆臻缓缓摇头:“不,虽然你父亲的目的也许十分明确,但这名帮手的出发点却不一定是这个,祁言平时在队里固然沉默寡言了一些,可人缘是好的,所以,我认为这个人在决定出卖祁言的时候,内心应该也是非常挣扎,不然他也不会特地把照片筛选一遍,只挑出其中拍摄角度相对模糊的一部分,给我们提供了翻案的可能性,如果不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我想他不会选择这条路。”
“逼不得已的苦衷……”韩尧重复着这几个字,眉头越皱越深,“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不惜背叛自己的战友?难不成是他有什么把柄在我爸手上,受到胁迫所以不得不帮他办事?那也不对啊,我爸是第一次来基地,从前也几乎不和部队的人打交道,应该不太可能结识营区里的人吧,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联系上的?”
陆臻也陷入了沉思:“也许不一定要有什么很深的交情,小韩,如果你换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比方说利益交换之类的,是不是逻辑上更加通顺?”说到这里,陆臻话锋一转,说了另一件事,“再有几个月就到退伍季了,你知道的吧。”
韩尧点头道:“我也是那一批退伍。”
“退伍季来临之前,除了像你这样因伤退伍,或者义务兵服役期满退伍的人之外,许多人都会纠结是走是留的问题,留下来的,将会进入二期,三期,甚至四期服役,继续他们所习惯的军营生活,普通士兵虽然工资不算高,工作也很辛苦,还要忍受部队处处受限的环境,但福利待遇会逐年提升,能熬到十二年往上的,即便退伍了也能得到一笔可观的退伍费,或安排一个比较不错的工作,而那些刚刚结束义务兵或一期就决定离开的人,虽然获得了他们所向往的花前月下,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在实际利益上却得不到多少好处,部队这个环境说白了比学校还要单纯且局限,加上封闭式管理的特性,许多凭着一腔冲动而选择退伍的年轻人,出了社会就是两眼一抹黑的社会小白,在部队时,他们内心浮躁,甚至会产生错觉,认为自己锻炼得足够多了,足够成熟了,退伍之后在地方,靠当兵学到的吃苦精神和良好品质,一定能大展宏图,可现实是,他们年轻气盛,又无一技之长,社会会给他们当头一棒,到了这时,他们就会对未来发展,工作,生活,该何去何从产生迷茫,无论做什么都极不适应,空有一纸退伍证,却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最后捶胸顿足地后悔自己少不更事,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复员回归社会,摸爬滚打了几年之后,又选择二次入伍的最直接原因。”
韩尧听得一愣一愣,陆臻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但他一下子没能明白陆臻为什么会说到这个。
看他的表情,陆臻就知道他没完全听懂自己话里的深意,只好把话说得更直接了一点:“小韩,如果有什么人看准了你父亲的社会地位,想要从你父亲那里获得足够多的好处,无论金钱工作,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就是一些退伍后高出部队所能给予他的实际的利益,好让他妥善安排自己退伍后的出路,要想得到这些东西,他就必须以同等价值的条件与你父亲作为交换,换言之,这个人看出了你父亲的烦心事,也就是你和小祁的关系这件事,从而找到你父亲,向他保证会替他排忧解难,想以此来与他达成合作,谋取利益,如果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韩尧目瞪口呆,一股可怕的恶寒从四肢百骸侵蚀进肺腑,又纷纷化为冷汗,浸透了衣衫。
陆臻继续分析道:“很显然,你是韩光正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所以这个人不仅不能从你下手,甚至都不能拉你下水,那么他该怎么办?该从谁下手呢?”
韩尧整个人都在颤抖,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竟发不出声,好半天才嘶哑着嗓子,颤颤巍巍道:“……他会想方设法把祁言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毁掉他的前途,甚至毁掉他这个人……这样就算不能如我爸的愿,让我们立刻分开,这件事也会成为附着在祁言骨头里的一块毒疮,再加上三年多前我们的关系被迫曝光那件事,就相当于我以相同的方式,无意间坑害了祁言两次,如果祁言在意这件事,那么这件事就是横在我们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我们早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开……”
陆臻赞同地点了点头,一双鹰眸流淌着寒意,如黑沉的幽潭般深不可测:“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缩小范围,在今年已经决定退伍,或是有很强退伍意向的人里排查出怀疑对象,尤其是只完成了一期或二期服役的普通兵士,且与你关系十分亲密,了解你和祁言一切过往的人,只要能把这个人揪出来,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正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韩尧和陆臻相视一眼,眼中同时流露出戒备。
“我去开门。”几秒后,陆臻缓缓起身,朝门口走了过去。
敲门声一直未停,来人似乎非常着急且一点也不客气,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厚实的病房大门几乎要被他敲出一个洞来。
陆臻已经走到门边,顿了顿,还是回头对韩尧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把情绪收一收,不要让人察觉。
韩尧紧抿着唇角点了点头,拿手用力揉了两把眉心,调整好面部表情后,用口型说了句“开门吧”。
陆臻的手握上了门把,而就在同一时间,门外终于传来交谈声。
“韩哥不会不在里面吧?”
“怎么可能,他都半身不遂了,不乖乖躺着还能去哪儿。”那人又用力敲了两下,“尧哥,开门啊,是我,你英明神武的胖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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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起什么名字,反正是第116章
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见来人自报家门的时候,韩尧的表情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
“我操。”韩尧下意识骂了一声,而与此同时,陆臻也拉开了门。
房门外,胖子还保持着那个敲门的动作,手上的力道没来得及收回去,差点一拳头砸在陆臻脸上。
陆臻眼明手快地侧身躲开,瞥见他肩章上的一毛一,微微蹙起了眉。
“首……首长好!”胖子慌忙立正敬礼,在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是谁的时候,脑袋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你是?”陆臻神情严肃地上下打量他,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很不好,他最讨厌在部队里大呼小叫,没规没矩的人,关键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当上排长,真不知道下级连队都是怎么提拔人的。
“报告首长,加强连一排排长王俊逸,”他偷偷拿手拽了一下阮白,阮白也反应过来,和他一样向陆臻行了一个毕恭毕敬的军礼:“一级士官阮白,”两人齐声道:“向您报到,首长辛苦了。”
“嗯,”陆臻点点头,脸色这才好了些,“你们来找小韩?”
“报告首长,是!”胖子声如洪钟,人也站得笔挺如松。
陆臻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放松点吧,有什么事,进来说。”
病房大门重新关闭落锁,胖子和阮白贴着墙根,紧张到手足无措,带来的大包小包的慰问品堆在脚下,陆臻用下巴点了点小餐桌旁祁言临时买来的塑料凳,示意他们可以落座,两人这才诚惶诚恐地坐下了。
一番解释过后,韩尧终于明白了他们前来的目的,由于有陆臻在场,胖子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板正,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的神通,像长着千里眼顺风耳的孙猴子,从各方打听到了韩尧受伤和祁言被带走调查的事,本着从高中到部队,同穿一条裤子的深厚兄弟情谊,胖子丢下了连里的事,说什么也要来探望一下。
其实他老早就知道韩尧腿断了,一直都想来的,只是前段时间他恰好被派出去参加一个封闭竞赛了,刚刚才结束回来,还拿了奖,立了个三等功,排长也是才升上去没两天,肩章都还热乎着呢。
“所以,首长,您的意思是说,您怀疑队里有内鬼?”听完陆臻的叙述,胖子惊得合不拢嘴,原本他们之前的推测,陆臻不想让太多人知晓,但韩尧信誓旦旦地向他打包票说,胖子是他在这世上除祁言之外,最最值得信任的好兄弟,阮白是胖子媳妇,但凡他俩敢背叛自己,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劈完他还得去他俩坟头蹦迪,陆臻这才勉强同意他们加入讨论的队伍。
“嗯,如果不是有内鬼,我确实想不出,照片是怎么流出去的。”陆臻干咳了一声,咽了口唾沫,眼睛在屋子里搜寻,胖子看懂了他的意思,立马起身去给他倒了杯茶。
陆臻接过胖子递来的普洱茶,吹开浮沫,浅啜了一口:“别叫首长了,听着怪别扭的,和他们一样叫我队长吧。”这茶是胖子从送给韩尧的慰问品里拆的,无论色泽,香气,口感都是上品,陆臻对他的态度自然水涨船高。
胖子堆起一个特别狗腿的笑,由于在部队瘦得太快,他一笑起来,两边嘴角都有表情纹,看着竟有点硬汉那味道了:“是,队长,那内鬼是谁,有眉目了吗?”
陆臻望了一眼韩尧,表情有几分犹豫。
韩尧的唇抿成一线,对上陆臻的视线后,似乎预感到什么,咬牙道:“没事,您说吧。”
陆臻叹了口气,把茶杯往床头柜上一凳,于清脆的碰撞声中,幽幽开口:“小韩,其实你心里应该也已经有一个答案了,对吗?”
韩尧低下了头:“是,只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
陆臻道:“小韩,我知道你与他私交甚好,但人心难测,他若真的做了,就不是你信或者不信能改变的。”
“我明白,”韩尧眉宇间凝出深深的沟壑,低垂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半晌,才艰难道:“是……于峰,对吗?”
陆臻没直接肯定或否定他的话,只是伸手拍着他的肩膀道:“只是猜测而已,你也别太难过了,我会全力追查这件事的。”
韩尧抬起头,感激地望着他,那眼神中流转出的真情,叫一旁的胖子看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四人又寒暄了一阵,陆臻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想起身先回去,他毕竟是领导,老待在这儿,他们几个小的也聊不痛快,哪知还没来得及起身,又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陆臻心下诧异,转头去看,就见胖子一脸振奋地站了起来。
“哟,可算来了!”胖子喜上眉梢,几步冲过去,地下党接头似的,神神秘秘地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彭强,只见他怀里抱着一个文件袋,像保护一件珍宝那样,捂得严严实实,一见到胖子,仿佛见着了多年好友那样,笑着和他打招呼,把文件袋交到了他手里:“都在里面了,一个不差。”说着又看见了病房里坐着的陆臻,赶忙立正敬礼:“队长好。”
陆臻和韩尧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胖子把彭强请进来之后,关上门,将文件袋里的东西倒在韩尧床上。
两人同时睁大了眼,几乎不敢置信——那是一沓厚厚的请愿书,韩尧和陆臻一页一页翻过去,发现足足有一百多张纸,全都是队里的队员们纯手写的,在每一页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队员们其实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故而这些书信上全都是对祁言人品的肯定和赞美,以及细细列数了祁言这些年来对部队做出的贡献。
“这……这是……”韩尧震惊到说不出话。
胖子憨厚地“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兄弟别的忙也帮不上,就是稍微活动了一下,要说,你们连可真够团结的,那天,其实我是想托人找陆队长的,可陆队不在,我就和强哥聊了聊,强哥二话不说就帮我把万人书这事给办了,还说大伙都相信祁副队长,他也正发愁该怎么才能帮帮副队呢。”
韩尧深情凝望着胖子,感动到无以复加,那眼神直把胖子盯得又是一个满脸通红。
陆臻将请愿书小心收进袋子里,赞许的目光扫过彭强和胖子,末了在他们两人肩膀上各拍了一下:“你们都是好样的,这件事干得不错,这下就算不能直接洗脱祁言的嫌疑,也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上面对祁言的看法,拖延调查的时间。”
胖子三人走后,陆臻又将请愿书倒了出来,捏着落款的那个角,洗扑克一样快速地翻看,似乎在寻找什么,韩尧很快明白过来,把头凑了过去,和他一起找,果然,在翻到其中一页时,陆臻突然停下了动作,将那一页单独抽出来后,神情变得凝重。
只见那一页的内容十分简洁,只有寥寥几行,和前后那些洋洋洒洒铺满一张纸的形成鲜明对比,落款的地方填着于峰的名字。
“果然……”陆臻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对上韩尧眉心同样深重的刻痕,答案呼之欲出了。
“我能感觉到,他内心是有挣扎的,”陆臻指着那页纸上的内容,分析道,“你看,虽然他可能是做了对不起你和祁言的事,但同时,他也没有拒绝为祁言求情,他的这一页,虽写得潦草,但至少他写了,潦草说明他心虚,而加入请愿的队伍,则证明,他潜意识里其实也是很希望祁言能脱险的,从那些经过筛选的照片也能看出来,他并没有下定决心要整死祁言,更多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属于冲动犯错,因此,我的看法是——”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或许还有策反他的余地。”韩尧接过了陆臻的话。
陆臻缓缓摇头:“不,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我的看法却和你不同,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你希望能由他自愿出面,向上级承认错误,撇清祁言,但你要知道,造谣诽谤这个罪名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重罪,他是绝对不可能因为你三言两语,就放弃自己的前程,背上这样一个污名的,一旦你去找了他,让他知道了你对他的怀疑,从他的角度看来,只会是一种威胁,激怒他的概率要远远高于触动他,到那时,他极有可能会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来钉死祁言,保全自己。”
“那……那到底该怎么办?”
“其实这件事你们双方都有错,部队虽然纪律严明,但对于士兵入伍之前的私生活如何,一般不会深究,除非是被曝光,造成恶劣影响之后,不得不给出一个处理结果,以儆效尤,你呢,心存侥幸,把不该带的东西带到部队来,给人以有乘之机,属于失察之罪,小于呢,为了一己私利,联合外人,盗窃他人隐私,出卖战友,属于破坏风纪,而祁言,则更像是一个无辜的牺牲品,这样吧,我现在先带你回基地,你想办法,尽快从小于那边把其他的照片都拿回来,断了他的后路,其他的,从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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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小韩的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下面开始正式解决困难,对了,下周是周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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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傍晚的时候,韩尧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回到了熟悉的宿舍,陆臻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大家看见韩尧突然回来了,都十分奇怪,问他也只说是回来收拾点东西,过会就走。
于峰的情绪明显很有问题,当所有人围着韩尧嘘寒问暖的时候,只有他神色局促地站在人群之外,不敢与韩尧对视。
韩尧装作无事发生地和众人寒暄着,当被问及祁言的事时,便诚恳万分地感谢大家提供的那份万人书,说起话来滴水不漏,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于峰,于峰便扯动唇角对他露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
晚饭过后,彭强他们拿上毛巾脸盆准备去洗澡,于峰坐在床边,佯装和女友聊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的状态都显得非常谨慎,每当韩尧摇着轮椅从他旁边经过,来来回回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全身肌肉都会不自觉地绷紧。
韩尧收拾得满头大汗,几乎把自己柜子里的东西全翻出来了,直到彭强和郑屹洗完澡回来,他仍然在翻箱倒柜。
彭强好奇地问他究竟在找什么。
韩尧拿袖子抹了一把鬓角流下的汗,神秘兮兮道:“一点私人的小东西。”
“要帮忙吗?”
韩尧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去忙吧。”
“行,”彭强转过头,看见还像朵蘑菇一样长在床上,和女友卿卿我我的于峰,从床底抽出他的毛巾,往他身上一丢,“别腻歪了,快去洗澡,出一身臭汗你不难受啊。”
于峰抬起头,讨好地笑了两声:“好不容易发手机,让我再爽会儿。”
这回,彭强连脸盆都一并扔给了他:“少磨磨唧唧的,快去洗澡,不然一晚上屋子里都是你的脚臭味。”
彭强现在是小队长了,说起话来很有些命令的意思,加上此时正值盛夏,又训练了一天,不洗澡实在说不过去,于峰只好放下手机,磨蹭着从床上爬起来,临走时还不忘确认了一下自己储物柜的门有没有锁严实。
于峰走后,韩尧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对彭强道:“强子哥,那个,你有烟吗?”
彭强微微一愣,从裤兜里摸出盒烟来递给韩尧,韩尧接过去一看,摇头道:“这个我抽不惯,就是咱们基地东区服务社里卖的那种双爆,你有吗?”
“嘿,你小子要求还挺高,故意刁难我呢是吧。”彭强浓眉微挑,东区服务社卖的双爆珠由于味道过甜的关系,抽的人少,一般不怎么进货,加上是军队特供的,所以得订,偶尔运气好才能碰上一两包,而且那个店服务态度极差,除了队里那些个有衔的军官外,普通士兵他们鸟都不鸟。
韩尧呵呵傻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临近退伍了,突然间特别想抽那个,以后走了没准再也抽不着了,要不,麻烦强子哥替我去转一圈碰碰运气?强子哥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嘛,你去,他们铁定卖你。”
韩尧这话说得着实让人舒坦,拿退伍卖惨的同时又不忘恭维领导,加之,韩尧腿脚不便,彭强要是再拒绝就太不给面子了:“行吧,那我就替你跑一趟,那个,小郑啊,一起走不?”
郑屹两眼放光,二话不说,抄起手机就跟了上去,在部队里,服务社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得至少班长级别以上的领导带队才能去,为此,有人甚至还会偷戴班长的肩衔。
两人走后,宿舍里终于只剩下了韩尧,韩尧迅速锁好门,将目光投向了于峰的储物柜……
十分钟后,于峰端着脸盆,从澡堂一路飞奔回来,火急火燎地推开门,然而,哪里还有韩尧的踪影。
“果然是他。”陆臻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放着韩尧从于峰柜子里找到的U盘,“你动作还挺快的,我以为至少得等到明天呢。”
韩尧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我一秒钟都等不了。”
陆臻目露玩味地望着他,似乎是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太容易激动,一脸愤慨的模样有点好玩:“干得不错,那明天你就……”
陆臻话还未说完,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陆臻看了一眼号码,眼神微微一凝,朝韩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将电话接通。
对面很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声音很低,韩尧听不真切,只能看到陆臻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到最后只沉声应了一句,说“知道了,我尽快赶来”,便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韩尧的心跳急促了起来,看陆臻的表情就知道可能要出事。
果然,陆臻沉默了一会,接着便从抽屉里拿出那份请愿书,交给韩尧:“拿着,马上跟我去趟川区总部,祁言刚才又被提审了,他快要撑不住了。”
川区总部。
不过短短几日不见,祁言痩了一大圈,人也看着十分憔悴,从禁闭室里被提出来的时候,眼圈明显发黑,嘴唇上布满干裂的细纹。
只一眼,韩尧便觉得自己的心都揪成了一团,除却在部队刚刚重逢的那段时间外,他从未舍得让祁言遭过罪,现在看到祁言被折磨成这番模样,怎能不令他心痛如绞。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事情不是还没定论吗。”韩尧的轮椅与祁言之间相隔一张宽大的方桌,眉头愤怒地紧皱着,满眼都是焦急和心疼,会客室上方的监控头暂时关闭,椅子被挪开了,陆臻坐在不远处的小沙发上,给他们留空间。
祁言抿了抿苍白的嘴唇,轻轻摇头:“他们没对我怎么样,是我自己比较焦虑。”
韩尧不信:“我听队长说他们像审犯人那样连翻轰炸你。”
祁言看了一眼韩尧身后正悠哉玩着手机的陆臻,无奈:“你别听他瞎说,他吓唬你呢。”
韩尧被噎了一下,回头去看陆臻,对方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反正看见你这样我就难受,明知道我要来,也不提前收拾收拾,是不是故意的。”韩尧的嘴真是比他面前这张桌子还硬。
“是是是,我就是故意要让主人心疼我,主人满意了吗?”祁言忍不住憋笑,唇角扬起的同时带动了唇上的裂口,顿时又疼得嘶声吸了一口凉气。
“小心点。”韩尧心急地蹙眉,要不是因为腿脚不便,他老早就冲到祁言身边去了。
祁言抬眸深深地凝望着韩尧,眼底满含着默默浓情,好像要把这几日的思念一并补回来,韩尧也在回望着他,四目相对间,一切爱意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轻咳打断了他们,是陆臻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他们旁若无人地秀恩爱了:“差不多了吧,该说正事了。”
陆臻自顾自地走到韩尧旁边,拉开椅子坐下,完全无视韩祁两人同时向他投来的杀人的目光,将那个装着万人书的文件袋推到祁言面前:“看看这个。”
祁言打开文件袋,厚厚的一沓纯手写的书信顿时映入眼帘,祁言翻看了几页,脸上的表情逐渐由震惊转为感动:“这……”
陆臻叹道:“现在大家都在帮你,你可一定要挺住。”
祁言用力咬了一下嘴唇,有些为难地望向韩尧:“可是,今天被提审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们好像已经调查到了一些事。”
“什么?”韩尧和陆臻同时微变了脸色。
陆臻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祁言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他们不停地给我暗示,说已经去我当年就读的高中展开调查了。”
听到这话,陆臻心里一松:“你别听他们的鬼话,那帮人惯用这种伎俩,你相信我,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很难再查出什么,而且韩光正当年把这件事处理得十分完美,不太可能有人走漏风声的。”
祁言仍是觉得不安:“我明白您的意思,也知道大家都是一片好意,但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他们真的查出了什么可以坐实我和主人罪名的东西,我不可能弃主人于不顾,所以这份万人书您还是不要交上去了,免得拖累全队的人。”
韩尧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你想干什么?”
祁言冲韩尧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却不失坦荡:“主人不用担心,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会承担责任的。”
“放屁,”韩尧忍不住骂了脏话,“你又犯病了是不是,你还想不想上军校了?”
祁言强撑着唇角那抹弧度,低声嗫嚅道:“其实也没什么,有些事没缘分就是没缘分,我早就看开了,不强求。”
韩尧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抽醒他:“少啰嗦,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不,这件事它就和你没关系,你只要给我好好记牢这一点就行,别犯蠢,其他的事都交给我们。”
祁言眼眶有点红,却强忍着,没让语声染上哽咽:“主人,真的没关系的,你们真的不用……”
“小祁,”陆臻打断了他,“我们现在已经查出举报者是谁了,剩余的照片,小韩也已经拿回来了,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口如瓶,这是命令。”
“举报者?”祁言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竟然为他做了这么多事。
“对。”陆臻点头,将之前和韩尧猜测的,以及有关于峰和韩光正勾结的所有证据都向祁言阐述了一遍。
祁言听完十分震惊,同时一股强烈的怒意终于在心中被点燃,撇开于峰不谈,韩光正真的让他非常气愤。
他一直觉得韩光正行事再如何不择手段,但至少在面对韩尧时,还算得上一个好父亲,虽然从始至终他都在致力于将他们分开,但祁言不怪他,即便他逼迫着自己和韩尧生生错过了三年,他也从来没恨过他,因为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他那样做也是在为了韩尧着想,不愿意让韩尧走上一条大多数人都不认可,甚至可能今后时常会遭人歧视的路,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韩光正竟然能糊涂至此。
这件事,明面上的被曝光者是自己,可照片却是韩尧拍的,上面一旦追查,他难道不知道最终很有可能也会影响到韩尧吗?自己怎么样无所谓,只要能和韩尧在一起,他愿意认栽,可韩尧是无辜的,虎毒还不食子,韩光正怎么可以……
祁言气得手都有些哆嗦了,韩尧就是他的底线,这件事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不能原谅!
韩尧看出了祁言剧烈的情绪波动,生怕他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傻事,刚要出言安慰,可话还没出口,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是探视的时间到了。
陆臻和韩尧只得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临走前,韩尧摇着轮椅,费劲巴拉地来到祁言身边,不由分说地抱住他的脑袋,在他唇上狠狠印下一个吻,黑沉的眸子无比认真地凝视着他:“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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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祈祷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儿子
韩光正一如往常地来到公司,距离从川区回来不过短短一个月,他看着又苍老了许多,肉眼看去,眼角又多出好几条细纹,竟然连头发都明显稀疏了,整个人隐约透着一股暮气。
年轻漂亮的女秘书给他泡了杯茶,将今天经过筛选的日程安排向他详细汇报了一遍,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又绕到办公桌后面,挽着他的胳膊,亲昵地半跪下来,露出低胸衬衫下雪白丰满的乳沟,邀他今晚在附近一家新开的高档餐厅约会,并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自己最近看上了一只奢侈品包包。
韩光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里没了以往的宠溺,半晌不咸不淡道:“今晚我约了医生,要买什么包,你自己去刷吧。”
女秘书心里一突,连忙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为难道:“那个包包挺贵的……”
韩光正有些不耐烦了:“卡不是早给你了吗?”
女秘书咬了咬嘴角,没说话,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韩光正奇怪道:“我记得那张卡里有两百多万呢吧,花完了?”
女秘书被韩光正今天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得有些心惊胆战,但她早已习惯了在韩光正这里索取,对物质的欲望很轻易地战胜了一切,微红着眼圈低声嗫嚅道:“钱倒是还有,但那个包要配货,加起来得八十多万呢,”说着她轻轻摇了摇韩光正的胳膊,掐着甜得能出水的嗓音撒娇,“人家等那个包到货等好久了,今天店里好不容易才到了一只,我真的很想要嘛。”
原本,韩光正是最受不了她和自己撒娇的,基本百试百灵,可谁料,韩光正这回却没再惯着她,闻言冷笑一声:“八十多万,你也真看得起自己。”
女秘书脸色终于变得有些难堪起来,不过好在她知道韩光正向来喜怒无常,明白当务之急是先把钱弄到手,便又堆起满脸讨好的笑,柔声道:“哎呀,韩总,你就帮帮人家嘛,再说了,那个包包可难买了,我背出去不也是给您长脸嘛~”
韩光正眸光森冷地盯着她,少倾,从抽屉里又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一百万,拿着这张卡,明天不用来了,不,现在,就给我滚。”
女秘书眼眶通红地走出办公室,怀里只抱着少量私人物品,用一只破纸箱装着,手里紧紧攥着韩光正刚甩给她的银行卡,等电梯时,听见身后前台传来窃窃私语声,大概内容就是嘲笑她情商低还不自量力,入职也不过三个月,便仗着张漂亮的脸蛋嚣张无度,现在总算被韩总给踢了,也是活该,前台们似乎早已习惯了韩光正身边的美女来去无定,对她的离开也仅仅是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女秘书感到被羞辱,抱紧怀里的纸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这边女秘书前脚刚走,后脚,韩光正便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于峰打来的,语气非常急迫,隐隐还带着些许惊恐:“韩总,我……我好像暴露了。”
“什么?”
“U盘,我之前从您儿子那里偷的U盘不见了。”
听到是U盘的事,韩光正心下微微一松:“丢了就丢了吧,反正照片你不是都发过去了吗。”
“照片是发了没错,但是……但是……唉……”于峰焦急万分,又支支吾吾地不敢开口和韩光正明说那照片只发了一部分的事。
韩光正没时间跟他耗着:“你到底要说什么?”
于峰把心一横:“就是……唉……怪我当时太纠结了,所以照片只发了一半,都是不露正脸的,上面不好定副队的罪,现在队长和您儿子正在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昨晚韩尧回过宿舍,紧跟着U盘就丢了,他们今天又去了总部,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他们肯定已经怀疑我了,我没法再动手脚,韩总,我……我该怎么办?我就快退伍了,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背个处分啊。”
“你说什么?!只发了一半不露脸的照片?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韩光正的语调一下拔高了八度,完全无视了他后面为自身前途的担忧,“我给了你四十万,四十万!你就给我办成这样?你当我这么好糊弄的吗?”
“我……”于峰进退两难,二十来岁,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我当时就是一时心软,鬼迷心窍了,韩总,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救你?我怎么救你?是你自己太蠢,没能一锤子钉死祁言,拿了我的钱还把事给我办成这样,我没追究你的责任就不错了!”韩光正翻脸不认人,“妈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你最好祈祷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儿子,否则你就等死吧!”
韩光正愤然挂断了电话,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一瞬间某种不详的预感笼罩了他,当于峰说到韩尧和陆臻一起去了川区总部时,他的心脏就开始七上八下地突突直跳,他了解韩尧,也见识过韩尧和祁言之间几乎坚不可摧的感情,三年的分别都未能消磨韩尧的执念,说明他对祁言的感情早已深入骨髓,韩尧绝不可能让祁言独自一人面对如此巨大的危机,更何况,这件事还留有转圜余地,那么他会怎么做?
韩光正头皮一阵发麻,他大概能猜到韩尧下一步的举动了,必须尽快赶去川区!
韩光正拿起手机,想给秘书打电话订机票,然而号码拨出去了才猛然想起,那女秘书已经被自己解雇了,只好又转拨给另一名心腹手下。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了,那头传来助理恭敬的声音,韩光正强自定了定神,正准备跟他说订机票的事,哪知话还没出口,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侵袭而来,韩光正闷哼一声,立刻丢下手机想去抽屉里找药,可谁知,他不动还不要紧,一动又促发了一阵更加难以忍受的晕眩,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韩光正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张开嘴便喷出一大口鲜血,人也旋即倒在了办公桌上。
“韩总?韩总!您怎么了?韩总?快!去韩总办公室!”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安静,唯有手机听筒里还在不断传出助理焦急的呼唤声。
【作家想说的话:】
你们猜的没错,韩爹是有点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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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让陆大队长如此害怕
那份请愿书,陆臻最终还是交上去了,他和韩尧同样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认为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该尽人事的地方还是要尽,其他队员们在同意贡献出这份请愿书时,也是同样的想法。
请愿书交上去后,陆臻便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岑聿那边出了点事,毒瘾复发了,要他立刻过来一趟强戒所,韩尧放心不下祁言,这个节骨眼上自然不愿跟着同去,况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帮不上什么忙,去了反而添乱,陆臻便给他在总部旁边安排了个临时住处,又调了郑屹来照顾他,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韩尧满口答应下来,看着郑屹那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心里也十分清楚他是要让郑屹顺便看着自己。
韩尧见不着祁言的面,整日抓心挠肝,其实祁言每天有半小时的准许探视时间,不过陆臻不在,韩尧不敢明目张胆地出入总部,于是只能眼巴巴地扒着窗户,望着不远处永远有重兵把守的总部大铁门发呆,郑屹每日都去打听祁言的情况,然后回来告诉韩尧,好让他安心,许是有了那份请愿书的加持,好在三天过去,祁言那边都没传来不好的消息。
第四天的时候,陆臻刚协助处理完岑聿的事,确认他的状况暂时稳定下来后,才打开手机,便跳出了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差点把他的手机直接卡到自动关机,还没等他看清楚是谁的号码,紧跟着就接到了郑屹打来的电话。
郑屹语气急迫,声音却压得很低,周围乱哄哄的,不停有关门开门声:“队长,您可算接电话了,大事不好了,上面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今天突然把小于叫来了总部,中午的时候,小韩又被叫去问话了,现在两个人在审讯室里吵架呢,我一直在外面盯着。”
“你说什么?”
“真的,不信您听。”郑屹直接把手机贴在了审讯室的门上,部队不是警察局,并没有时常审人的需求,审讯室也不过是一间办公室临时改造而成,是以这门并不十分隔音,韩尧和于峰的争吵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其他人的呵斥声。
“到底怎么回事?”陆臻脑门青筋突突直跳。
郑屹收回手机,小声对陆臻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副队和小韩的关系被曝光了。”
陆臻绝望地以手扶额,瞬间觉得自己就像只陀螺,明明是堂堂川区特种大队的大队长,却像个老妈子似的,整天围着这帮不省心的小崽子团团转,还得想方设法地给他们擦屁股:“继续给我盯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汇报给我,我现在立刻赶来。”
“是!”
川区总部距强戒所约莫一百多公里的路程,陆臻把车开得飞起,发动机轰隆作响,紧赶慢赶终于在一小时后赶到了总部,期间,郑屹也在多方打听之下,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向陆臻做了汇报。
大概情况就是,上面昨天又接到了一封举报信,信上明确指出了祁言和韩尧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且这次的举报信是有落款的,举报人是于峰,不过于峰没有确凿证据,所以一封信下来仅仅为一面之词,但由于先前艳照的关系,这第二封举报信直接导致祁言的嫌疑被加深了,于是上面便叫了于峰和韩尧一起来问话,想让他们当面对质。
可没成想,上面话还没问两句,韩尧竟干脆利落地承认了那些艳照的拍摄者是他,并甩出了那张U盘,不过他特地强调照片里的人不是祁言,而是他高中的时候随便约的一个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上面不信他能这样轻易认罪,逼他给出解释,他就说是他一直爱慕祁言,不想让祁言蒙受不白之冤,他是追了祁言很久没错,但祁言从没回应过他,祁言是无辜的,而且他追祁言的这件事,队里很多人都知道,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一番说辞下来,直接把上面的领导和于峰都干懵逼了,于峰骂他不知廉耻,胡说八道,他骂于峰为一己之私盗窃他人物品,出卖战友,败坏部队风纪,于是两人就吵了起来。
陆臻听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作为他们的直系长官,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本该第一时间通知他,可直到现在,陆臻也没接到上面一个电话,这说明,上面并不希望他过多地插手这件事,在有意阻止他参与,降低他冲动犯错的可能性,他是陆老将军的长子,来川区历练多年,原定明后年就可以回北城军区,升团级,这是上面出于对他前途的考量,是以,事情走到这一步,陆臻手里的权利已经发挥不了多少实际作用了,顶多能提些处理建议,于最终处理结果产生不了影响。
陆臻赶到的时候,于峰和韩尧都已经被控制住了,韩尧被关在祁言隔壁的禁闭室里,陆臻托人把他提出来时,他正拿手指在墙上敲敲打打,和祁言互通消息。
陆臻被他这副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的模样给气笑了,也不跟他客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他妈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韩尧一脸无畏,气定神闲道:“我哪有不让您活了,您看,事情这不是解决了。”
“解决个屁!你这叫解决吗?你这是冲动,是愚蠢!敢情我的话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啊。”
韩尧两手一摊:“那我能怎么办?我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有些人就是不让啊。”他耸了耸肩,“那您倒是说说,那个状况下,除了硬着头皮上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陆臻一时语塞,确实,正如韩尧所说,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于峰已经陷入疯魔,彻底与他们撕破了脸,不惜暴露自己,也要置韩尧和祁言于死地,如果韩尧不先一步把罪责都包揽过来,断了于峰的后路,谁也不能保证于峰还会不会做出更加过激的行为,或者甩出什么更加不利于祁言的证据,而且,抛开韩尧自身安危不谈,平心而论,韩尧这招其实挺妙的,既洗脱了祁言的嫌疑,也没拖累那些好心为他们写请愿书的队员们,可谓兵行诡道,出其不意了。
陆臻长出了一口气,情绪逐渐和缓下来,抬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哑声道:“祁言知道这事吗?”
韩尧道:“知道啊,我刚才敲墙的时候告诉他了。”
“他没急死?”
“急啊,不过他急也没用,”韩尧冲他眨了眨眼,“我警告他要是敢坏我的事,我就打断他的狗腿,然后他就不敢闹腾了。”
“…………”陆臻确实不太能理解他俩之间交流问题的方式,如果早知道祁言喜欢的是这一款,他就……呸呸呸!就什么就,他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虽然老婆还在和他闹分居,但老婆就是老婆,谁也代替不了的!
陆臻叹息道:“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等。”韩尧的声音沉了下来。
“等什么?”
韩尧摩挲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再抬起头来时,唇角竟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队长,您知道您不在的那三天,我都干什么了吗?”
陆臻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真的很怕在韩尧这里再听见什么不靠谱的话。
韩尧“啧”了一声:“别那么紧张嘛,其实我老早就想这么做了,这三天里,我先偷偷让胖子帮我联系彭强,让他打好招呼,把队里所有知道我们关系的人都集中起来,统一口径,也就是我单方面追祁言那件事,好应付上面调查,再然后嘛……”
韩尧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上半身前倾,伏在桌面上,脑袋往前伸,凑到陆臻耳朵边上,悄悄说了一句什么。
陆臻的瞳孔骤然一缩,面上流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盯着韩尧足足看了好几秒,才震惊道:“你怎么……”
“嘘……”
陆臻的嗓音都有些微发颤:“你胆子也太大了,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韩尧奇怪地望着他:“您忘了,我可是救过他女儿,啊,也就是您妹妹,不过,我认识他倒是比这要早一些,”他摆了摆手,“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和您解释,话说,您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嗯——紧张?”
陆臻掌心都出了汗,却还嘴硬地摇头道:“不是紧张,就是有段时间没见他了,感觉有点突然。”
韩尧露出了一个看似抱歉却又毫无歉意的表情:“哦,那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应该早点和您说的,可惜您没接电话。”
“…………”陆臻真的很想揍他。
而与此同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陆臻队长,陆将军来了,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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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就是说,一物降一物,你们说的能管住大猪蹄子的人他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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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说我其实是构思了一部分陆队小岑的番外了,等正文完结我慢慢写,小岑后面还会出现的
作者手动加快进度,给主角大开金手指,反正主角光环就对了
韩尧被叫进会议室的时候,陆怀松坐在长桌最顶头的主位上,身后站着秘书员,陆怀松一身常服笔挺,精神奕奕,两边肩章上,金色的枝叶簇着三颗金色星徽熠熠生辉,面前的茶杯里,泡着全川区总部唯一用来招待贵宾的特供龙井。
负责处理这件事的所有领导都到场了,分两列坐于会议桌两边,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恭敬而肃穆的,而陆臻则站在长桌最远的角落里,面朝陆怀松,目不斜视,两手贴裤缝,将军姿站得一丝不苟,显得无比拘谨。
韩尧望着眼前的场景,恍惚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这才敢确认整个会议室里只有陆臻和那个秘书员是站着的。
陆臻如此拘束的模样简直是韩尧生平仅见,他好像明白为什么陆臻在听到他把陆怀松请来时会那样紧张了,不过同时他又觉得有些奇怪,毕竟陆臻无论在工作能力,还是为人处世方面都是个非常优秀的人,说天之骄子也不为过,又是陆家的长子,集万千光芒于一身,这样一个方方面面都堪称完美的人,不应该是那种父母眼里最值得骄傲的孩子吗?为什么他看起来会对自己的父亲这么的……敬畏?不,不止敬畏,甚至还有点畏惧的意思,这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不过很快,韩尧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你看看你办的这些事,有一件是能拿得出手的吗?”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唯有陆怀松食指轻扣桌面,语声严厉,旁若无人地批评着陆臻,“从小婕的事情开始我就想说你了,你们的警觉性怎么能差到这种地步,一个在机场傻乎乎地跟着群不认识的敌人跑了,一个派了人还不如不派。”
“还有救援和围剿的事情,你怎么指挥的我就先不谈了,整个过程犯了多少错我也不谈,就说这次的战损比,三死两重伤,三名战士啊,那可是足足三名战士的性命,还有数不清的重伤轻伤,尤其我还听说有一个支队长,都给你折腾进戒毒所里了,你自己不觉得惭愧吗?”
陆臻不敢回嘴,低垂着眼眸,一个劲地称“是”。
陆怀松也不知道是故意当着别人面数落陆臻,好让他长长记性,还是习惯了随时随地使用挫折教育,总之是一股脑地把陆臻最近工作里犯的错,逐条逐条地拿出来全部翻了一遍,到后面陆臻都已经不说话了,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当真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陆怀松上下打量着陆臻,眉毛越拧越深:“把头给我抬起来!站直了,垂头丧气地还有没有点军人的气魄!”
陆臻呼吸微滞,双手在身侧暗暗攥拳,抿紧了唇重新调整好站姿。
陆怀松鼻腔溢出一声冷哼,真是看陆臻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韩尧杵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听着陆怀松不留任何情面的批评,看着陆臻难堪到几乎铁青的脸色,以及周围同样大气也不敢出的领导们,突然觉得有点同情陆臻了。
陆怀松发泄完了一切对陆臻近来工作能力下滑的强烈不满,这才有空注意到门口的韩尧,一直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眼神里甚至染了一丝欣喜的笑意,扬声道:“小同志,又见面了,快进来快进来,就坐你们陆队长旁边吧。”
韩尧终于敢摇动轮椅,战战兢兢地停在了陆臻旁边,这下,陆臻的脸色更难看了,固然,韩尧是因为腿脚不便才没办法和他一起罚站,但总归给人一种就连他的下属都有座位,而他却只能站着的羞耻感,简直称得上羞辱了。
陆怀松对陆臻严厉,对身为陆臻下属的韩尧倒是客气,大约是有救命之恩这层关系在,韩尧坐下后,他竟示意身后的秘书员亲自给韩尧泡了杯茶。
韩尧受宠若惊,将双手在裤子上擦了又擦才敢去接,接了也不敢喝,像供一尊金身佛像似的将茶杯小心翼翼搁在桌上。
见韩尧这副紧张到手足无措的模样,陆怀松非常亲切地对他笑了一下:“吓着你了吧,小同志不要那么紧张嘛,来,喝口茶,压压惊。”
韩尧只好听话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同时回了陆怀松一个看上去特别假的憨笑。
陆怀松十分满意,清了清嗓,开始说正事:“小韩同志啊,你的事情我已经都了解清楚了,刚才我们也讨论过一轮,从我个人的角度看,这本来算不上什么大事,你错就错在不应该把不该带的东西带到部队里来,这点你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需要依照纪律条例受到处罚,这一点,你接不接受?”
韩尧哪里有不接受的余地,连忙点头如捣蒜:“服从上级安排!”
“嗯,”陆怀松宽慰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些照片我都仔细看过了,我觉得是祁副队长的可能性不大,至于你和你们祁副队长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事实是否如你所说,我认为,只要没对整个部队风气造成什么恶劣影响,都不用太过于苛刻,年轻人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血气方刚的,我能理解你的,况且,你退伍在即,还能勇敢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承担相应的责任,坚决不让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这一点还是非常值得鼓励的,综上考量,我认为可以给小韩同志一个通报批评的处罚,另写检讨,再记上一过,”说到这里,陆怀松停了下来,目光带着些许压迫,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每位领导无一遗漏,接着才道,“我的建议差不多就这些了,在座的各位觉得呢?”
众人神色俱是一凛,陆怀松刚才那一眼,几乎把他们后背的汗都给盯出来了,一人抢先道:“陆将军果然明察秋毫,我觉得这样处理非常合适。”
“对,我也认为这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我同意,还是陆将军宽宏仁慈啊。”
更多的人随声附和,大家的意见很快达成了一致。
陆怀松满意地点点头:“那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待会就把祁副给放了吧,至于那个举报人……”他回头问秘书员,“刚才说那个兵叫什么来着?”
秘书员恭声道:“于峰。”
“啊对,于峰,嘶,这个小于同志啊,思想问题还是有点严重的,需要好好地批评教育,这样,陆臻啊,你回去之后,在队里安排几次思想教育大课,着重强调三观方面,给他们把发条都紧一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再找个时间,把近期要退伍的兵都集中起来,问问他们退伍后的打算,要是有对未来比较迷茫的,就多给点建议,生活有困难的,能帮就帮一帮,多关心关心,好吧。”
“是!”陆臻领命,脸上虽然还残留着些许难堪之色,但态度却是绝对严肃且恭顺的。
韩尧已经听得呆了,虽说来之前他已经对结果抱有足够的信心,却没想到,陆将军行事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从他进门到事情彻底结束,也不过就……十分钟?可能都没有吧,强势,太强势了,怪不得陆臻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呢……
“行了,都散了吧,”陆怀松揉了揉眉心,秘书员立刻往他的茶杯里加了些开水,陆怀松吹开浮沫,喝了一口,冲快要走到门边的陆臻道,“陆臻,你留下,过来跟我说说,那个叫岑聿的兵,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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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给我留的位置(浴室湿身伺候沐浴,足趾戏舌乖巧挨操,脚耳光
韩尧终于又见到了祁言,不过不是在总部,而是在陆臻给韩尧安排的那间临时住所里,祁言眼眶通红,被郑屹带进门后,旁若无人地一头扑进了韩尧怀里。
韩尧猝不及防,轮椅都被他撞得往后滑了一步,整个车身向侧方倒,韩尧连忙拉下手刹才避免一场悲剧。
祁言不管不顾地抱着韩尧,自出了总部大门便开始酝酿的泪水终于挣脱眼眶,大颗大颗珍珠似的往下掉,韩尧无奈地抚摸着他的头顶,眼神里的宠溺却是藏也藏不住。
郑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借口抽烟,默默退出屋子,下楼待着去了,身为直男,他本能地会有点抗拒看到两个男人搂搂抱抱。
韩尧和祁言得了私密空间,自然不再收敛,连日来的思念犹如山洪暴发,一发不可收拾。
祁言抱着韩尧低声抽噎:“主人,您吓死我了,您知不知道我刚才在里面有多担心。”
韩尧捧起他的脸,热烈地吻上他的唇,祁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乖巧地轻启齿缝,任由韩尧在他口中攻城略地,与他吻得难舍难分。
这个吻承载了劫后重逢的喜悦和感动,两人具是心潮澎湃,激动到情难自已,紧紧抱着对方,气息喘喘也不舍得放开。
“主人……主人……”祁言于换气的间隙喃喃着这个称呼,恨不能与韩尧融为一体,从此再不分开。
“傻狗……”韩尧含混道,亦是恨不得把祁言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
他们没有一人提及和照片相关的事,谁对谁错,孰是孰非,在他们这里,从来都不重要。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因为缺氧而开始眼前发黑时,才不得不暂时中断了这个吻。
祁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臂环抱住韩尧的腰,抬眸自下而上仰望着他,清冽如泉水般的眸子好似会说话,眼波流转间,荡漾出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深情。
韩尧俯下身,缓缓凑近了他,一双瞳仁黑沉沉的,深邃得仿佛要把祁言吸进去:“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祁言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当然知道。
“做爱,疯狂地做爱,”韩尧的声音低沉而性感,富有磁性的尾音让周围的空气都在震颤,“我要在这间屋子的每个角落,都留下我们的痕迹,无论你还是我,都将终身难忘。”
祁言呼吸猛地停滞了,微顿之后,竟站起身来,抱住了韩尧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祁言如同一只饿了许久的小狼,扑食似的一边疯狂地与他纠缠,一边急迫地拉扯着韩尧的前襟,可那纽扣太紧了,祁言一时半会解不开,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而去解自己的,很快便将上衣脱了下来,又弯起一条腿,膝盖不老实地在韩尧两腿之间轻轻地蹭。
韩尧的喘息逐渐粗重,鼻腔喷洒出带着些许灼热的气流,黏着在祁言泛起情欲微粉的肌肤上,叫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燥热不安起来。
“先去洗澡,”韩尧喘息道,“我今天非得把你干尿不可。”
祁言发出一声魅惑至极的低笑,犬齿轻轻叼住了韩尧的耳朵尖:“好,我等着。”
浴室里,韩尧和祁言早已一丝不挂,韩尧被祁言搀扶着坐到洗澡用的凳子上,温热的流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流淌过两人结实饱满的肌肉沟壑,一直来到最为性感的私密部位。
两人的分身都已经是一触即发的状态,望着眼前精神奕奕的大家伙,祁言两眼放光,也不等韩尧发令,便自作主张地跪下来,想要将主人的圣物含入口中。
哪知韩尧却摁住了他的脑袋:“我允许你舔了吗?”
祁言微微一愣,望向韩尧的眼神显出几分无辜。
韩尧冷下了脸,重复道:“说啊,我允许你碰了吗?”
祁言委屈地摇了摇头。
韩尧冷哼,将一只脚伸到他面前:“洗干净。”
祁言立刻要用嘴去给他“洗”,韩尧好笑地踩住了他的脑袋:“我说让你给我洗脚,你脑子里就只有搞黄吗?”
祁言的脸烧了起来,闷不做声地取下花洒,调好水温,跪坐在地上,老老实实地服侍起了韩尧。
祁言这模样实在有趣得紧,韩尧忍不住就想逗他,于是用足尖挑起他的下巴,不怀好意地问:“有这么饥渴吗?”
祁言抬眸瞄了他一眼,特别硬气地抿紧了嘴巴。
“啧,怎么还生上气了。”
祁言一本正经道:“主人的话就是命令,我在执行主人的命令,主人开心就好,我怎么样不重要。”
“这说话怎么还一套一套的,”韩尧被他逗笑了,“想舔就直说,我又不会不给你。”
哪知祁言竟高傲地甩了甩头:“……不想。”
“…………”韩尧被噎了一下,倒是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自从两人的关系升华之后,祁言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很多时候都敢骑到韩尧头上去,玩笑调侃更是家常便饭,颇有化身为bart的趋势,对此,韩尧也很苦恼,不过抛下身为主人的尊严这一点不谈,这样的相处模式倒是很温馨,也很舒服,好像祁言本来就该是这么活泼的一个人。
“真的不想?”韩尧循循善诱。
祁言已经不理他了。
韩尧干脆直接把脚伸到了祁言眼面前:“行了行了,舔吧。”
祁言猛地抬起头,目光带着些许审视,不客气地盯着韩尧,似乎在确认他这回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韩尧叹了口气:“舔吧,不骗你。”
祁言这才张口含住了韩尧的大脚趾,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情不愿的,两边腮帮子还鼓着,明显没消气。
韩尧快被他可爱到泛泡泡,恨不得抱着他从头亲到脚,忍了又忍才没丢了主人的霸气,背靠着浴室瓷砖,脚趾色情地在祁言嘴里来回挑逗,间或夹住他的舌尖,轻轻向外拉扯。
祁言被玩得直流口水,身子微微颤栗,原本因得不到刺激而已经有些许萎靡的分身肉眼可见地精神了起来,也不再装模作样地与韩尧置气,当真像条小狗似的,双手捧着韩尧的脚,如饥似渴地从脚趾一直舔到脚掌,再游走回来,含住五个脚趾,卖力地吮吸,连脚趾间的缝隙也不放过,喉中发出舒爽的轻哼。
见祁言这副模样,韩尧便知道他已然进入了状态,开始发骚了,轻笑道:“好几天不做了,你那狗逼痒不痒?”
祁言浑身一颤,呜呜地点头,后穴同时收缩了一下,好像真的如韩尧所说,里面瘙痒难耐。
韩尧拿脚抽了他一巴掌:“说话。”
“……嗯……骚逼里面好痒,好想要主人……”
从韩尧的角度可以看见祁言的腰一扭一扭,探头去看,才发现他正缩紧了屁股在自己的脚后跟上来回蹭,韩尧失笑:“你现在简直就像个婊子。”
祁言毫不犹豫地答话:“主人说我是婊子,我就是婊子,主人……我好难受啊,您快点来操我吧……”
韩尧挑了挑眉:“你那狗逼空了这么多天,我现在操你你能受得了?”
祁言微怔,继而会意地腾出一只手来伸向了后面:“主人稍等,待会您再进来,就舒服了。”
韩尧满意地勾唇,祁言果然还是那个祁言,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如何升华,祁言的情商仍是一如既往的高,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舒坦极了。
祁言仔仔细细地给自己做着扩张,口中的活也没停下,一双如水的眸子荡漾着春情,眼角微挑,隔着咫尺距离,勾引似的凝望着韩尧,有淫靡的水声逐渐从交合处传出,与浴室蒸腾起的雾气一同,将气氛撩拨得更加暧昧。
片刻后,韩尧用下巴点了点自己早已蓄势待发的下身,祁言眼底掠过一丝光亮,小心跨坐在他腿上,攀着他的肩膀,将那叫嚣着要吃肉的大家伙对准了自己湿润翕张的洞口,缓慢而坚定地坐了下去。
熟悉的巨物连根没入,祁言舒爽得眼眸微眯,仰着头发出一声绵长的呻吟,直叫韩尧听得血脉沸腾,心神荡漾,从他细白的脖颈一路吻到形状优美的锁骨,在白皙饱满的胸膛间留下一枚深红的印记。
祁言兴奋到浑身颤抖,抱着韩尧的脑袋,喃喃乞求他再多赏赐一些专属的痕迹,于是,不消片刻,胸前淡色的小樱桃便足足肿大了一圈,熟透成了艳红色泽,娇嫩欲滴,泛着水光,乳晕上一圈色情的齿印。
“等退伍了,我要去纹身。”韩尧兴致勃勃道。
“……纹……什么?”祁言卖力地前后扭动着腰肢,气喘吁吁。
韩尧握住祁言的手,引导他点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你说纹什么,就纹什么。”
祁言着迷地抚摸着那一小块皮肤,唇角微扬:“这是给我留的位置吗?”
韩尧亲吻着他的额头:“是,只给你一个人,无论过去还是将来。”
祁言笑得眉眼都弯了,眼角却又染上了些许湿润水汽,额头轻轻地抵上韩尧肩窝:“主人,我真的好爱您,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让我这样奋不顾身。”
韩尧呼吸都有片刻的凝滞,将祁言紧紧抱进怀里,一下接一下疯狂地占有他,两人紧密地连结着,疯了一样地交合,直到身与心都完全交融,直到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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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爸爸(OTK打肿蜜桃责罚,骚穴含精,浓精抹臀汁水四溅)
两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脚都泡到发白了,祁言的脸泛着情欲的绯色,身上裹着韩尧的衬衫,长度堪堪遮住屁股,透过宽大的领口能看见脖颈胸膛间浑的皮肤也透着微红,他屁股里还夹着韩尧刚射进去的精液,韩尧让他弄出来,他怎么也不肯,非说留在他身体里的才是他自己的,简直比狗还要护食,韩尧没办法,随他去了。
可怜的单身狗郑屹发来信息,问他们结束了没有,还要多久能不能给个准信,韩尧贱兮兮地让他再去街上多逛两圈,郑屹说他肚子饿,走不动了,韩尧立马甩了一个红包过去,那边果然没声了。
韩尧让祁言把他推到沙发上,说要坐着看会电视,缓一缓,祁言没多想就照做了,哪知刚把韩尧安顿好,还没来得及起身,韩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拽,祁言不急反应,直接横向扑倒在了韩尧腿上。
祁言吓得脸色一白,着急忙慌地便要去查看韩尧的大腿,生怕压坏了刚长好的骨头,可韩尧却满不在乎地摁住了他,接着就着祁言伏在他大腿上的姿势,抬起手掌在裸露的臀尖上用力一拍,顿时激起层层肉浪翻滚。
“别动,你爽也爽过了,现在该聊聊惩罚了。”
祁言一脸茫然,不明白韩尧何出此言。
韩尧也没多做解释,直接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地一连数个巴掌抽上了祁言的屁股,清脆的击打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原本白皙的肉臀迅速泛起红润的色泽,上面两个对称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祁言刚刚有所缓解的小心脏再度砰砰跳跃起来,脸上的红晕加深了,两边脸颊像涂了胭脂,红得醉人。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这个姿势……就好像犯了错的小孩,被爸爸按在腿上打屁股一样,简直犯规……
韩尧好似全然不知祁言的小心思,过足了手瘾,这才开始审讯:“你还记得今天在总部的小黑屋里,你敲墙的时候,都对我说过什么吗?”
祁言持续懵逼中,他那时候人都快急疯了,哪里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不记得了?”韩尧的手掌在祁言臀瓣上逡巡,五指并拢,告诫地轻轻一抽,冷道,“那可要换我说了。”
祁言呼吸猝然急促,韩尧这个声调真的太他妈的性感了,真想……
“啪——!”韩尧手掌裹挟着掌风,毫不留情地鞭笞上痛感最为强烈的侧臀,瞬间打散了祁言脑子里那些堆积成山的黄色废料。
“呜……!”祁言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像尾活鱼般猛地抽搐了一下,又被韩尧强势摁了回去。
韩尧语声悠然,细数祁言的罪状:“你说我是不是疯了,还记得吗?”
祁言嘶嘶地吸着凉气,好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啪啪啪——!”祁言不及回应,又是几个巴掌紧跟而上,位置没有丝毫偏移。
“你还说我冲动,小孩子气,说我乱来,说!我有没有乱来?”
祁言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要烧起来了,根本说不出话,只能一边哆嗦,一边“呜呜呜”地拼命摇头。
韩尧下手是真的一点不留情,好好的手掌被他挥得比鞭子还要凌厉:“孩子气?你见过我这么‘大’的孩子吗?嗯?”
祁言的屁股被抽得劈啪作响,两边臀瓣高高肿起,韩尧每抽一下,他的身子便往上猛地蹿动一下:“呜……别……别打了主人……我错了,呜……我真的知道错了!”
韩尧哼声冷笑:“我还不知道你,你现在知道错了,下回还犯。”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主人,饶了我吧……呜……痛……”
韩尧丝毫不为所动,手起巴掌落,一下接一下地抽在祁言绷紧的臀上,渐渐地,韩尧感到掌心传来些微滑腻的触感,垂眸看去,竟是有少许黏稠的浊液从祁言屁股缝里漏了出来,是他之前射进去的东西。
韩尧不由失笑,想起祁言说过的话,真是觉得他又愚蠢又可爱。
“都流出来了,真是可惜。”韩尧惋惜道,脸上却透着股玩味的坏劲。
祁言“啊”了一声,着急忙慌地想要夹紧屁股,可是他的屁股太痛了,一动就钻心的疼,于是更多的精液混着肠液被挤压出体外,滴滴答答地漏了一地。
韩尧掰开他的屁股,将穴口周围的精液均匀地抹在两瓣高肿的臀尖上,使整个臀部看起来水光泛滥,接着不待祁言出声求饶,又是几个巴掌结结实实地落下,于溅起的水声中,直接把祁言痛得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随着最后一滩精液“啪嗒”落地,祁言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清晰的颤抖,还夹杂着明显的哽咽,看来是真的痛极了,而韩尧也因为抽得过于卖力,头上都冒了汗。
韩尧终于决定中场休息,手却又不舍得离开那两处弹性极佳的肉臀,于是便将手掌覆在通红的臀上,不轻不重地揉了几下,换来一声畏惧的呜咽。
“怎么样?”韩尧不怀好意地逼问他。
祁言吸溜着鼻子,半晌闷声回了句:“痛……”
“痛就对了,不痛还怎么让你长记性。”
祁言泄气地低下了头,将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好像在抱怨。
望着祁言这副委屈的小模样,韩尧倒是有些心软,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放轻了下来,哄小孩般轻轻地揉着被打红的地方。
祁言偷偷抬起头,眼神幽怨地朝韩尧快速一瞥,然后在韩尧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突然一把抓住了韩尧的胳膊,猝不及防一口咬下。
“嘶——!”
两排深深的牙印登时刻进了肉里,韩尧被突然其来的剧痛逼得大叫一声,差点把祁言掀翻下去:“你他妈的是狗吗!”
“对啊,不然呢?”祁言梗着脖子,一脸的理直气壮,简直就像一只平时被宠坏,做了错事被主人狠揍一顿之后,心怀怨恨所以要即刻报复回来的小坏狗。
韩尧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头一回在祁言面前陷入了无语加自我怀疑的状态中,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禁闭室里关几天,真把祁言给关魔怔了,他那么大一只温顺听话,乖巧懂事的大金毛哪去了?怎么就变成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了呢。
这不对,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不是皮痒了你。”韩尧恶狠狠地蹦出这句话,期待着祁言能正常些。
哪知祁言的表情视死如归:“您打死我好了,反正我的屁股早就已经开花了,再怎么叫疼您也不会听的。”
韩尧总算明白过来,这是记恨他下手重了。
韩尧的眉头皱了起来:“我说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祁言据理力争:“那我以前也不叫您老公啊。”说着刻意放柔了声音,在韩尧耳边婉转道,“是不是啊,老——公——”
“…………”
这一声声“老公”简直叫进了韩尧心坎里,酥酥麻麻的像有羽毛在搔,韩尧忽然觉得他说的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祁言眼神似水般温柔,一抹狡黠的光亮被他小心藏进了眼底最深处,他捧起韩尧的胳膊,如同奶狗示好那样,伸出舌尖,轻轻地舔舐着那处被自己咬出的新鲜牙印,眉宇间透出的心疼十二分的造作:“老公,疼不疼啊。”
也许男人就是这么容易被美色蛊惑,韩尧心中的底线“啪”地一下碎了个干净,全身骨头都酥软得好像要散架了,下半身也不争气地起了反应,他恍惚觉得自己可能被PUA了,但他没有证据……
韩尧干咳了一声,用来掩饰内心的尴尬,伸手把祁言扶了起来:“那个什么……下次不许这样了啊……”
“哪样啊?”祁言装傻充愣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强。
韩尧“嘿”了一声:“我说你还得寸进尺了。”
祁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忽闪,眨巴了两下,一头扑进了韩尧怀里。
韩尧仰天长叹,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依偎了一会,祁言突然闷声道:“那个,都流光了。”
韩尧一下子没听明白,愣了愣才想起“那个”是指哪个,却还明知故问道:“是,都流光了,怎么办呢?”
祁言双颊微红,咬着韩尧的耳朵,送进一句耳语。
韩尧轻笑一声:“迟早要被你榨干。”他嘴上说着这话,手却不老实地又摸上了祁言的屁股,在不断收缩的入口处浅浅地戳刺。
祁言轻哼出声,急不可耐地用下面主动含住了韩尧的手指。
情欲的火苗一点即燃,然而,正当两人准备宽衣解带,再大干三百回合时,韩尧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韩尧瞄了一眼,是郑屹,他果断摁掉了电话,继续和祁言擦枪走火。
祁言已经跨坐在了韩尧身上,湿透的穴口一翕一张,只待一声令下便可……
“叮——”又是一声手机提示音,还是郑屹,不过这回改发了信息。
韩尧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遍,正想和祁言说别管它的时候,却见祁言盯着手机屏幕,脸色突变。
他顺着祁言的视线望过去,冷不丁对上了屏幕里飘过去的几个大字:你父亲出事了,看到速速回电。
【作家想说的话:】
其实并没有“叫爸爸”这个环节,就是感觉整体氛围挺父子角色扮演play的哈哈哈
小韩:我好像被pua了,但是我没有证据,请问我该去哪里求助?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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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个亿,离开我侄子
韩光正住院了,肝癌,有段日子了,现在已经是晚期,开始向骨骼转移,必须暂停一切工作。
韩尧打了申请提前回北城,等退伍那天再回来办手续,祁言请假陪他。
当晚收拾行李的时候,韩尧整个人都处于精神恍惚之中,衣服和生活用品铺了一地,半小时过去也只有几件进了箱子。
祁言安排完了队里的事,拖着行李过来找他,开门就看见韩尧呆愣愣地坐在轮椅上,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处,眼神透着几分茫然,桌上自己临走时给他留的饭一口没动。
祁言心中刺痛,蹲下来默不作声地帮他把东西都收拾好,又去把饭热过一遍,推着他坐到餐桌前,柔声劝他多少吃一些。
韩尧机械地扒拉着白饭,祁言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从头到尾哑巴了一样也不说话。
祁言服侍他洗了澡,穿好衣服,躺上床,才去收拾屋子,洗漱,然后回来在他身边躺下,手臂环过他腰间,从后面紧紧地搂着他,与他贴得极紧。
韩尧费力地转过上半身,在祁言额头落下一个轻吻:“睡吧。”
祁言轻轻晃了晃脑袋:“不,我陪着主人。”
韩尧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没关系你睡吧,可对上祁言清冽诚挚的目光后,又犹豫了,最终只说了一个字:“好。”
这一晚,他们相拥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陆臻派人送他们去川区机场,由于是临时定的机票,祁言没能订到头等舱,对此,韩尧并无异议。
飞机上,祁言旁若无人地握着韩尧的手,无论空乘或是其他乘客从他们身旁走过,他都未曾松开,韩尧的手心一直在出汗,状态却比前一晚要好了一些,不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似乎已经接受了父亲突然患病的事实。
祁言接过空乘递来的飞机餐,细心地给韩尧备好了餐具,看着韩尧一口一口地吃下,心里的不安才稍有平复。
“主人别太担心了,韩叔叔还这么年轻,只要积极配合治疗,一定能控制住的。”祁言安慰道,他对韩光正心有怨恨不假,但相比之下他更不愿看到韩尧伤心,毕竟韩光正是韩尧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韩尧头也不抬,嗤笑着嘟囔了一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有那么多医生围着他转,哪里轮得到我担心。”
祁言知道他在故作坚强,所以没再说话,但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手掌轻拍他的后背,掌心传来的温度暖融融的。
韩尧终于停了咀嚼的动作,转头望向祁言,定定地盯了他半晌,突然以手掩面,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韩光正住的是私人医院,这家医院专门服务于富豪明星,医疗水平一流,保密性还高,当然价格也是让普通人望而却步的程度。
韩尧和祁言下了飞机,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他们穿着朴素,风尘仆仆,在门口还被拦了下来,纠缠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韩光正的助理出来接他们,才终于进去。
这位助理跟在韩光正身边多年,是从小看着韩尧长大的,身份虽然是韩光正的助理,但在公司的地位却和副总平起平坐,韩尧平时都叫他李叔,这快两年不见韩尧,开口便是一连串的赞叹,韩尧即便坐着轮椅,也丝毫不减军人的气魄,只需望上一眼,就可知这两年来他经历了多少磨炼和蜕变。
韩尧没有心情与他寒暄,敷衍地回应着,直到李叔开始说起韩光正的病情,方才正色起来。
李叔道:“韩总刚结束化疗,现在正在休息,情况暂时还能控制得住,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可是,我听说我爸前几天吐血了。”韩尧忧心忡忡。
李叔叹了口气:“其实韩总很早就知道自己患病了,只是平时工作太忙,疏于治疗,不然病情也不会发展得这么快。”说着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瞥了一眼正埋头推轮椅,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祁言,继续道,“吐血大概率是因为急火攻心导致,韩总这一年多来,时常生气,对身体影响也是有的。”
韩尧听出了李叔话中的含沙射影,不愿与他就这个话题多做纠缠,所以没吭声。
李叔眸光暗了暗,也不再多话,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去给他们带路,他是老江湖了,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韩光正的病房在顶楼,住的是最昂贵的特级病房,临进门时,祁言被李叔拦了下来,韩尧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想催祁言去开门,一回头就看见祁言微蹙着眉头,朝他摇了摇头。
韩尧的目光在李叔脸上转了一圈,李叔仍是那副和善的表情,但眼神却是不容反对的坚定:“快进去吧,韩总一直在等你。”
韩尧还待说什么,哪知祁言也松开了推手,先他一步道:“去吧。”
韩尧在轮椅上费力地转过身来,抓住祁言的手,在他掌心捏了一下,沉声道:“等我。”
“好。”
病房外一时只剩下了李叔和祁言两个人,祁言在距离病房不远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李叔站在窗台边抽烟。
一根烟抽完,病房里没有传来很明显的动静,看来韩尧和韩光正两个人今天的心态都比较平和。
李叔掐灭了烟头,也在祁言旁边坐了下来,祁言埋头看手机,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却能从他绷直的肩背看出他整个人都有些紧张。
“韩总真的很爱他儿子,即使昏迷的时候也一直在叫韩尧的名字,”李叔喃喃叹息,装作自言自语,其实这话到底在说给谁听,两人都心知肚明,“韩尧这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有多叛逆,我现在想起来都为韩总感到头疼,却没想到两年不见,都成军人了。”
“唉,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要是能好好读书,早两年多熟悉熟悉公司里的事,韩总也许就能抽出时间安心养病了。”
祁言面不改色地听着,没吱声,攥着手机的手却悄悄握紧了。
“你叫祁言,是吧?”李叔见祁言不搭理他,便忍不住直接了当地说了,“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和你父亲是认识的,你父亲每个月都要来总部和我汇报分公司的业绩情况,”他在“总部”和“分公司”这两个词上刻意加了重音,“当年,你家里遭了难,韩总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好心拉你父亲一把,还把分公司划给他管理,出钱又出力,对你们一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按照道理说,你应该要报答他的。”
“可你却在明知他无法接受你的情况下,还明目张胆地纠缠他儿子,让他整日为你们的关系忧心劳神,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唉,其实你们俩都是聪明孩子,应当知道做长辈的,心里想的无非就是希望你们一辈子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这些年来,韩总嘴上虽然不说,可实际都在为韩尧奔波劳碌,还落下了这一身病,你们还年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还很肤浅,根本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有多难走,你可能不知道,韩总在查出患癌了之后,曾拉着我的手,叮嘱我,要是有一天他不在了,希望我能代替他照顾韩尧,他说他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到韩尧娶妻生子,他怕留韩尧一个人在世上没有依靠,老了孤苦伶仃。”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直接把脸转向祁言,开门见山:“小祁啊,你能明白韩总的一片苦心么?能理解叔叔的意思吗?”
祁言一直低头看手机,直到李叔问出这句话的此刻,才不得不将手机放下,一双黑亮的眼盯着那张和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脸,足足看了十几秒,突然毫无征兆地轻轻扯了一下唇角,站了起来:“感谢李叔您这么关心韩尧,我也很想和您多聊一聊,但很抱歉,今天带了太多行李,医院走廊人来人往的不方便,我得先把行李送回对面的酒店。”
“…………”祁言的这个反应完全出乎李叔的意料,对方的神情异常平静,整个人的状态游刃有余,这样老练的话术更是叫人根本无力反驳,即使他纵横商场多年也是从未在一个小年轻身上见过的。
见李叔不再多话,祁言朝他礼貌地微笑点头,而后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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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这是怕我跑了么
韩尧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的眼眶难得一见地泛着微红,看起来有几分难言的脆弱。
李叔立刻上前迎他,而他却在第一时间看向了走廊边的长凳,那里空无一人。
“祁言呢?”韩尧急问道。
李叔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韩尧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客气地攥住了李叔的衣角:“祁言呢?他去哪儿了!不是你把他拦门口的吗?你刚才是不是和他说了什么!”
李叔见躲不过,便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愿承认自己和祁言有过交涉,便依然维持着先前那副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道:“韩尧啊,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和你爸既是上下属关系,也是兄弟,我实在不愿意看见你们父子为了一个外人反目成仇,毕竟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人是比自己的亲生父母更重要的,百善孝为先,说句你不爱听的,这么多年,韩总为你付出了多少,可你扪心自问,你为韩总尽过孝吗?现在韩总身体不好,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我认为有些事有些人,该放还是要放一放。”
放屁!
韩尧快要抓狂了,实在不想听他废话连篇,眼看着在他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便直接掏出手机开始狂打祁言的电话。
电话里接连不断地响起有规律的长音,而电话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韩尧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李叔还在一旁叠叠不休,惹得韩尧愈加心烦意乱,在第五个电话落空了之后,韩尧终于再也受不了,扭头吼道:“闭嘴!你他妈的什么也不知道!”
自从当年祁言失踪,韩尧为了讨好韩光正,已经好多年不在长辈面前蹦脏字儿了,这句国粹一出口,直接把李叔惊得呆立当场。
韩尧面露凶光,恶狠狠地把手机揣回兜里,也不再理会他,艰难地摇着轮椅,匆匆走了。
韩尧心慌意乱,又不知道祁言去了哪里,便只顾着一个劲地埋头往医院门口冲,满脑子都是祁言听信了李叔的鬼话,独自一人黯然离开的画面,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行李也在祁言那里,祁言如果要离开,怎么也不会把他的行李一起带走这回事,上下楼时,由于行动不便,还生生错过了一轮电梯,急得他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原地康复,直到出了医院大门,一抬头,看见马路对面一家酒店的招牌,觉得眼熟,才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韩尧盯着那酒店似曾相识的外观看了许久,恍然想起什么,一时间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也顾不上自己挂着满脸狼狈的汗珠,摇着轮椅便冲了过去,也亏得医院地处偏僻,路上车流稀疏,否则就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非得出点交通事故不可。
这家酒店是祁言一早就订好的,他知道韩尧未来一段时间可能都会频繁往返医院,每天回家实在不方便,便干脆就近订了两个月的行政套房,带餐厅和客厅的那种,环境十分舒适,无论何时,他都习惯于将韩尧放在第一位,无须提醒就可将他的生活安排得面面俱到。
韩尧赶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心脏蹦得快要跳出体腔,这反应不亚于那天在办公楼下初次见到陆臻,后来第二天清晨,他擅自冲进祁言宿舍,想要与他示好时的心情,他很害怕推开门之后仍是看不见祁言,害怕房间里空空荡荡,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如果是那样,他怕是真的会崩溃的。
不知不觉间,韩尧的喉头不知耸动了多少下,当终于鼓起勇气用房卡刷开房门后,却又怯懦地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沐浴液清香,迎面而来一丝潮湿的气息,房间内的温度略高于外间,是一种非常生活化的状态。
耳边传来细碎的塑料袋悉唆声,韩尧猛地睁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清瘦身影正背对着房门,蹲在打开的行李箱前,埋头翻找着什么。
“祁……”韩尧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个字,而后整个人便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一般,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听到动静的祁言身形一滞,惊喜地回头,冲仍呆呆地停在门口的韩尧露出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微笑:“主人,您回来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韩尧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
祁言微微睁大了眼,表情愣怔,好像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韩尧摇着轮椅挪了进来,怒斥道:“我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祁言换了身居家服,一头短茬湿漉漉的,被他吼得肩膀一抽,讷讷道:“天……天热,我……洗澡……”
“那洗完澡呢?你不看手机的吗?”
祁言懵了,呆了呆才跑去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果然看见满屏的未接来电,他愣住了,抬眼撞见韩尧心有余悸的怒容,恍然明白了一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主人这是怕我跑了吗?”
韩尧不说话了,忿忿地瞪着他。
祁言三两步走到韩尧身前,抓起他被冷汗浸透的手,跪了下去:“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主人的,这一点,主人永远不需要担心。”
韩尧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底的戾气在一点一点褪去,同时,似乎又有湿润的水光隐隐泛滥。
韩尧就这样和祁言无声地对视着,直到双唇难以自制地微微颤抖,而后突然倾身抱住了他,放声痛哭起来。
祁言从没见过韩尧这样失态,一时有些无措,但还是下意识地展开双臂,将他拥进怀里,让他的脑袋紧贴自己胸膛,如同一位温柔的母亲,来回轻抚着他的发顶。
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打湿了祁言的衣衫,韩尧就像个害怕遭到遗弃的孩子,脆弱而无助地攥紧了祁言的衣角,在他怀里丝毫不顾形象地痛哭流涕。
“他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也就这几年了……”韩尧闷声哽咽,“我从来没看过他这么虚弱……”
“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都很精明,强干,他把公司做得很大,总是能赚很多很多钱,从小到大,我似乎就没有过缺钱的时候。”
“他很少回家,很少管我,家里永远只有我和刘姨,有时候我想见他都得预约,我总是和他吵架,任何一点小事我们都能吵起来,我一直觉得是他逼死了妈妈,并且从未对此表示过一丝一毫的愧悔,这件事,哪怕直到现在,我依然没办法原谅他。”
“小的时候,当所有人都有妈妈开家长会的时候,我的座位上永远是空荡荡的,当别的同学在学校受了委屈,有家长给他们撑腰,为他们和老师争论辩解的时候,我永远都是默默挨批的那个,我不得不用凶神恶煞的外壳把自己伪装起来,成为一个同学不敢惹,老师不敢管的小混混,我是一个没有爹妈管教,疼爱的孩子,我认定了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敢欺负我,我一直觉得他根本不配当一个父亲,所以一边大手大脚地花他的钱,一边埋怨着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他是我爸,本该是我最亲的人,但我却很久没有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过话了,我甚至……甚至,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也很少正视他,他久而久之,就连他的脸,都成了一个模糊的剪影,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他鬓边竟然都有白头发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都已经这么苍老了……”
“当看见他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当看见他由于大量输液而浮肿变形的手,我突然觉得,很多事,也没有那么重要了,那些怨怼和憎恶,不甘和纠结,都没有他能健健康康地站在我面前,让我能再认认真真地唤他一声‘爸’更重要。”
韩尧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好像把祁言当成了一个树洞,要把这些年来对父亲的误解以及无法与他人道的愧疚一点不剩地全都倾诉。
祁言一直没搭话,直到韩尧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情绪慢慢平稳下来后,才柔声道:“不是您的错,别太自责了,现在有您在他身边陪着,韩叔叔一定会好起来的。”
韩尧呼吸微滞,把头埋在祁言怀里,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恨他吗?”
祁言沉默了,目光变得悠远,良久轻声道:“恨过。”
韩尧的身子猛地一僵:“那……”
“但现在不恨了,”只听祁言紧接着说道,他望着怀里那颗毛茸茸脑袋,眼中的光平静而释然,“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再没有什么是比韩叔叔能早日康复更重要的。”
也没有什么是比主人能永远开心,幸福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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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sub和恋人
祁言确实是个通情达理到让人无可挑剔的人,无论是作为sub,还是恋人。
他那日的一番话让原本夹在父亲和媳妇中间左右为难的韩尧,直接卸下了全身的包袱,就好比一直存在的“婆媳矛盾”终于得到了单方面的解决,虽然韩光正仍旧没有接受祁言,但祁言却已经放下了从前的恩怨,真心实意地关心韩光正,希望他能早日好转,单这一点就令韩尧非常欣慰了。
韩尧每天都要去医院看望父亲,不过,自然是不敢带祁言一起去的,便每日独自前往照料,下午就在那家医院的伤科做复健,晚上回来,而祁言则会早早起床,在韩尧出门前,为他和韩光正分别准备好两份午餐,一份照顾到韩光正的病情,以清淡的素食为主,一份则是韩尧爱吃的荤食,叮嘱韩尧小心拿放,纵使私人医院都有专业厨师负责餐食,营养十分精细全面,也日复一日地执意亲手做羹汤。
韩尧不解他的做法,又心疼他早起忙碌,便刀子嘴豆腐心地挤兑他,说他整日蓬头垢面地围着灶台转,都不帅了。
祁言当然明白韩尧的意思,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饭菜码放进饭盒,一边笑道:“医院的伙食虽好,但却没有温度,我做的饭也许味道比不上专业大厨,但无论吃进嘴里,还是装进肚子里,都是热乎乎的。”
韩尧皱眉:“你现在说话怎么绕来绕去的。”
祁言盖上盒盖,把饭盒平稳地装进保温袋里,封好了交到韩尧手上:“这里面装的是午饭,却也不完全是,”他冲韩尧狡黠地眨了眨眼,“主人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韩尧挑起一边眉毛:“你在教我做事?”
祁言给他整了整衣衫,又检查了轮椅,笑得讨好:“我哪敢啊,我的主人是最聪明的。”
这话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还挺舒坦,但一细想就又好像有哪里不对,韩尧冷哼一声,把饭盒挂在扶手上,摇着轮椅出门去了。
祁言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目送他离开,临到电梯口,韩尧回头望一眼房间,正好看见祁言睁着双亮晶晶的圆眼睛,乖巧地跟他挥手告别,系着围裙的模样像极了一位送丈夫出门上班的贤妻。
韩尧心里躁动,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咬牙折返回来,发情公狗似的抱着祁言一顿乱啃,啃得他满脸口水,又说了一堆等晚上回来干死他之类的虎狼之词,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韩光正和韩尧的关系是实打实地改善了,不过也仅限于平时正常聊天,一旦话题涉及到祁言,韩光正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韩光正身子还虚,暂时不能下床,韩尧虽然也半残废着,但好歹能替他干些端茶倒水的活儿,父子俩时常开开玩笑,聊一聊韩尧这两年在部队的生活点滴,关于韩尧瞒着他去当兵这一点,韩光正大病一场后,已经释然了,从始至终,他的出发点都是为韩尧好,现在韩尧能安安稳稳回来上学,他也就不想再追究了,当知道韩尧为了进特种大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折磨时,韩光正眉头紧皱,眼里满是父亲对孩子的心疼和担忧,而当聊到韩尧出任务立功时,则又是满脸藏不住的骄傲。
临近中午,韩尧像往常一样从保温袋里把午饭拿出来,一个个饭盒在小桌板上码放得整整齐齐,打开后,里面的菜肴摆盘精致,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韩光正随便尝了几筷子,就忍不住啧啧赞叹:“这医院的饭倒是做得越来越好吃了,造型也挺有创意的,看看这虾球,不尝一口我还以为是荔枝呢,只可惜我现在吃不了太多油腻的,可惜了啊。”
韩尧想起早上出门前,祁言跟他说的话,一些真相哽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地转了半天,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是,回头我跟医院说说,得给厨师涨工资。”
“嗯,是该涨,”韩光正吃得摇头晃脑,“等出院了,去问问是哪个厨师负责我这边的餐食,如果可以的话,就把他挖过来,安排到家里专门给你烧饭,也省得我担心你,正好你刘姨的小孙子今年上小学了,她要回老家带孩子,可能后面就不来了,以后该没人照顾你了。”
“……好。”韩尧闷声应下,埋头扒拉着米饭,企图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巴,免得冲动之下说漏了嘴,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别光吃饭啊,来,吃块排骨,那牛肉卤得也不错,还有鸡汤,多喝点,你下午还得做复健吧,不吃饱该没力气了。”韩光正自然而然地给韩尧夹菜,如同一位真正慈祥的父亲关爱地凝视着他,仿佛他们之间一切恩怨芥蒂从未发生。
这样父慈子孝的场景其实两人都曾幻想过,切实发生还是头一回,韩光正对他们父子关系的升华很是欣慰和珍惜,这些日子以来,连笑容都比以往要多了。
韩尧闷不吭声地吃着韩光正给他夹的菜,心内天人交战,他很希望能代替祁言表达对未来公公的关心,很希望父亲能知晓祁言这段时间的默默付出,很希望他能看见祁言为了能得到他的认可而做出的努力,可他又十分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想要改变父亲对祁言的固有印象,化解长久以来的积怨和误解,还需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地慢慢攻略。
吃完午饭,韩尧给韩光正削了只苹果,切成小块,拿小碟子装着,插上牙签,方便食用,部队这两年极大程度地磨炼了韩尧的心性,现在连这种照顾人时的小细节都做得面面俱到。
韩光正享受着儿子的孝心,满脸的欣慰,边吃边叹息道:“你现在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行,这两年部队没白去。”
韩尧不好意思地笑笑:“人都是会长大的嘛,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不会再那么浑了。”
韩光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看见你现在这样,我也就可以放心把一部分公司的事交给你了,回头等九月份开学了,你先好好上课,闲的时候就来公司转转,我让你李叔多带你熟悉熟悉公司运作。”
韩尧听出了韩光正的弦外之意,心头一颤:“爸……”
韩光正笑得云淡风轻:“老了,精力跟不上了,况且,我这身体说不准哪天就……以后公司还是得靠你啊。”
韩尧默默攥紧了拳头,心里五味杂陈。
“好了,先不说这个,”韩光正揉了揉他的头发,“明天早上我还得做次化疗,你替我跟厨师说一声,叫他明儿别麻烦了,弄个清淡点的粥就行,上回那个瘦肉粥就不错,就是味道太淡了点,让他多放勺盐,我口重。”
“行,我跟他说。”韩尧应了,父子俩对着沉默了一会,韩尧感觉身体里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他到底还是年轻,藏不住事,韩光正不提那个厨师还好,一提就又把他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那份冲动给勾起来了。
“爸……其实那个厨师,他就是……”韩尧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唇边徘徊许久的真相失控地脱口而出。
“韩尧。”韩光正在韩尧即将说出那个名字的前一秒打断了他,不动声色地看一眼腕表,“快到时间了,上楼去做复健吧。”
【作家想说的话:】
周日了,求零点票票,倒计时第三章,最近看了个文,也不是最近吧,一直在追,作者最近回来更新了,叫《一个打工人的自述》,黑色幽默,剑走偏锋,文笔特别有意思,你永远猜不到作者要干嘛,每章发展都让人感到震惊和颠覆,完美戳中我心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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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是彻彻底底地结束了(副cp结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到了即将退伍的日子。
经过这段时间坚持不懈的复健,韩尧已经能在祁言的搀扶下,从轮椅上慢慢站起来了,偶尔也能扶着墙挪上两步,虽然离行动自如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不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康复不过是迟早的事。
韩尧和祁言提前两天回到川区,办理退伍和转入国防军大前的一些手续。
于峰提前退伍了,理由是家里出了急事,不可抗力,这是面子上的说法,给别人看的,实际是陆臻不想再留他了,怕他心有不甘,临到退伍前再犯错误,照片的事虽然被宽大处理,没对他回地方后的工作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但韩尧和他的兄弟情是彻底玩完了,所以不见面也好,不然韩尧都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面对他。
队里又进了一批新兵,个个和他们当年一样,充满了干劲与蓬勃的朝气,当祁言推着韩尧从训练场外走过的时候,在里面带队的彭强便指着韩尧向他们诉说他的英勇事迹,要他们把韩尧当成榜样,发挥军人吃苦耐劳,勇于挑战,不为艰险的优良精神,为部队和国家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韩尧去陆臻办公室拿档案的时候,发现陆臻似乎心情不佳,整个人看着无精打采,眼下还有一圈淡淡的青灰,韩尧看在他帮了他们那么多次的份上,本着知恩图报的心,真心诚意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好让他开心开心,陆臻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表情好像要吃人,细看还酸溜溜的,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字。
韩尧贼心不死,当晚就买了两箱啤酒,偷摸抱去宿舍,几番贿赂之下才打听到这事还是和岑聿有关。
陆臻这段日子频繁往返强戒所,次数多了,他和岑聿的关系在队里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心如明镜,嘴上不敢说,心里却痒痒得不行,韩尧这一问起来,便犹如沸水泼进了滚油里,即刻掀起一股八卦的热潮,在这帮被枯燥的军营生活给折磨得神智不清的年轻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东拼西凑之下,总算梳理出了一个大概。
岑聿有外遇了,不,准确地说,是陆臻遇上对手了。
距离岑聿进强戒所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之久,岑聿还是一如既往地抗拒着陆臻的探视,这事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只要岑聿没像小说里那些个落跑小娇妻似的玩失踪,他就有信心能用真情把人给追回来。
而问题就出在韩尧和祁言走的这两个月,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总是能在出其不意间给予骄傲自满的人当头一棒,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强戒所里新调来一名管教,好像也是个家里挺有背景的官x代,在里面对谁都鼻孔朝天,唯独对岑聿另眼相待,整日对他嘘寒问暖不说,前两天恰逢岑聿生日,那人竟又是给他订蛋糕,又是办生日会的,总之旁若无人地大献殷勤。
这可把陆臻给急坏了,他人在外边,对里面的一切鞭长莫及,能得到这些消息,还是给所里领导打了招呼,人家特意给他盯着的,再加上他本身和岑聿的关系就没缓和,陡然出现这么个帅气多金的大暖男,可算是给他的漫漫追妻路雪上加霜了。
韩尧憋着笑听完大家的叙述,装出一副很同情他的模样,啧啧摇头,郑屹灌了口啤酒,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叹息道:“真没想到,队长是个这么痴情的人。”
韩尧觉得他真是天真到可爱,于是意味深长地回了句:“人不可貌相。”
“什么意思?”
“啊哈哈哈,没什么,”韩尧干笑两声,“就是说,咱们陆队长得又帅,家世又好,这样的人是不是特别符合海王的设定?但你看咱队长多深情啊,我就没见过这样的。”
“嗯,有道理。”
韩尧在宿舍里和他们一直畅聊到深夜,把他们小队十几个人灌得晕晕乎乎,等大家醉意上涌,踉踉跄跄地各回宿舍后,才悄然溜走,摸进了祁言的宿舍,刚锁上房门,便再也忍不住了,在轮椅上捧腹大笑起来。
祁言刚洗完澡,从淋浴间出来就听见一连串极为夸张的仿佛快要断气一般的笑声,祁言随便围了条浴巾拉开浴室门,迎面就撞见韩尧像个癫痫病人似的,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蜷缩在轮椅上痉挛抽搐着。
祁言还以为他喝高了想吐,赶紧冲上去扶住他,问清楚缘由之后也跟着笑到不行。
韩尧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虽然很不道德,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人您可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够记仇的啊,幸灾乐祸的模样跟个小孩子似的,敢情从前结的仇还没放下呢。
“咳……”祁言干咳了一声,拼命压抑内心狂飙不止的吐槽,快速抢答,“……真是,一针见血,字字珠玑!”
韩尧冷哼一声,逼近了他:“你最好是真心夸我。”
盯着那双被酒意熏染,微微发红的眼眸,祁言喉头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按住自己腰间已经有些松垮的浴巾,感知到危险般地往后了一步。
韩尧摇着轮椅步步紧逼,眼底透露出不加掩饰的侵略性:“我听说酒精会麻痹大脑和神经,身体某些部位的敏感度也会随之降低,我有点想试试。”
话说到这份上,祁言再装傻充愣就不礼貌了,讪讪地咽了口唾沫道:“那主人……喝了多少……”
韩尧已经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声音低沉而沙哑:“不多不少,刚好够你体验个痛快。”
…………
第二天一早,韩尧和祁言最后一次去强戒所探望了岑聿。
岑聿的状态着实不错,气质比两个月前看着还要温和从容,与人交谈时眼底始终带着三分笑意,甚至于少了部队训练和出任务时的风吹雨淋,就连皮肤都变得更加白嫩光滑了,少年感十足,是一个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状态,难怪陆臻会有那么强烈的危机感。
韩尧和祁言向他提了前段时间的艳照风波,毕竟于峰也曾经是岑聿手下的兵,出了这么大的事,岑聿有权知晓。
岑聿听得眉头紧皱,看得出来是真心为他们捏一把冷汗,他年纪还小,入伍年限也不算长,尚未经历这些勾心斗角,震惊之余又添惋惜,只觉得明明于峰平时看着是那样正直热情的一个人,竟然会因为这点蝇头小利放弃底线,出卖战友,实在糊涂,不过,部队对于军人退伍后的发展也确实缺少关注和帮扶,如于峰这般焦虑和迷茫的人年年有之,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才可以得到改善,只能希望于峰以后能改过自新,回到地方找个好工作,脚踏实地做人,别再犯相同的错误了。
岑聿还是那么善良,即便曾经历过无数欺骗,身心百孔千疮,也还是以最纯良的一颗心祝福别人,为他人着想。
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他们又聊了些韩尧退伍后的打算,韩尧没有把父亲患病的事告诉岑聿,只说自己准备安心读书,日后帮着家里经营生意,最最重要的还是和祁言好好过日子。
听见韩尧如此清晰的人生规划,岑聿十分欣慰:“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是一个非常踏实,非常值得信任的人,你年纪虽然小,但却拥有远超于这个年龄段的沉稳,你很聪明,而且有恒心,有毅力,只要许下承诺,无论多难都一定会做到,你们俩能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放心,你的未来一定光芒万丈。”
韩尧被他夸得都不好意思了,破天荒地谦虚了一把,挠着脑袋嘟囔道:“有那么夸张吗……”
岑聿的目光真诚而坦荡:“相信我,你和副队值得世间一切美好,我在这里先祝福你们。”
祁言感动地握住了他的手,眼底隐隐泛起泪光:“明天我和主人就要走了,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什么时候再见,都没有定数。”
岑聿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吧,等戒毒期满,我也会回军大的,川区我肯定是不会再留了,大概率是回北城校区,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做校友了。”
“嗯,”祁言用力点了一下头,凝望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清冽眼眸,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在自己都没有来得及思考的情况下,借着“回北城”这个话头,脱口而出道:“那个……陆队明年……可能也要调回北城军区了,你知道吗?”
岑聿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祁言会突然提起那个人,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沉默了好几秒才强颜道:“那也替我祝贺他,回去之后该升团级了吧。”
“是,上面应该是这个考虑,”祁言听出了他话里的疏离,也明白他的意思,但回想起昨天韩尧跟他描述的,又觉得陆臻挺可怜的,便忍不住想替陆臻说好话,“那个……我觉得陆队这回是真的知道了,我这次回来明显能感觉到他很关心你,这种迫切的状态是装不出来的,总体上来说,他现在的表现还是挺值得让人信任的。”
祁言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了,而岑聿却神色平静,仿佛没有听懂,不咸不淡道:“我因公受伤,他关心我不是应该的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祁言还想为陆臻再努力一把,“昨天见他的时候,他情绪挺低落的,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办公室里,有点可怜,我看到他手臂上有一处刚结痂的疤,应该是前段时间出任务受的伤,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是太抗拒的话,多少见一见他吧。”
岑聿目光带着些许复杂,凝视着祁言,半晌淡淡地笑了一下,缓声道:“副队,你应该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吧,就像一片泥淖,这些年我陷在里面,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我不是没想过挣扎,但那又有什么用,我的心落在了里面,我逃不掉,即便知道终有一天我会被黑暗完全吞噬,也无力回天,现在,我终于下定决心舍弃一切,从那片泥淖里爬出来了,我的病情刚刚才稳定下来,好不容易觉得日子有点盼头了,就不想让自己再回到那座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他轻轻拉住了祁言的手,一双瞳仁黑沉沉的,漾着星星点点湿润的光,“所以副队,你不必再劝我了,我和他真的已经结束了,这一回,是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祁言愣住了,心像被无数根银针扎穿了一样,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在岑聿这里,他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心如死灰,对岑聿和陆臻的将来也产生了深重的无力感,归根到底他还是一个外人,没办法强迫岑聿做选择,哪怕再为他们感到惋惜,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气。
再后来,探视的时间到了,会客室的大门打开,祁言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陆臻的情敌”,很高,很帅,笑容很真诚,小太阳一样散发着光和热,怕岑聿聊天久了口渴,还给他带了冰水,亲自拧开瓶盖,送到他嘴边,确实和陆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回去的路上,祁言一直没有说话,韩尧知道他难过,便用手掌轻轻搭着他的大腿,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他。
“我没事的,主人,”祁言扯动嘴角,冲韩尧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韩尧道:“我觉得那个人挺不错的。”
“嗯,我也觉得。”
韩尧掰着手指头细数:“阳光帅气,真诚温柔,体贴入微,都快赶上我了。”
祁言被他这种无论什么事都能扯上自己的臭美劲儿,给逗得有点想笑:“是是是,主人是天底下最优质的男人,您就是当代已婚男青年的道德标杆,人品楷模。”
韩尧浑然不觉惭愧,得意洋洋地收下这个头衔,见祁言的情绪不再那么低落,才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他们之间的事,留给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们认定的,对于岑队来说,未必就是最好的。”
“嗯,我听主人的。”
【作家想说的话:】
正文陆队和小岑是开放式结局,偏be,番外追妻正在写,正文完结放上来,估计要好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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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生活真的来到了(主cp结局+完结抽奖活动)
次日一早,韩尧和祁言办完了所有手续,收拾好行李,这就准备彻底离开了。
韩尧拄着双拐,被祁言搀扶着与另几位同期退伍的战友一同站在送别的队伍中,由陆臻亲手给他们发放退伍证。
陆臻说了许多感人至深的话,对每个人的未来都寄予了美好的祝愿,后来分散合影的时候,大家相望凝噎,泪眼汪汪,韩尧忍不住和关系比较好的彭强、郑屹他们抱头痛哭,被他们锤着胸口叮嘱,让他以后有空要多回来看看。
临了时,胖子也带着阮白从下级连队赶过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和韩尧上演了一出兄弟间生死离别的感人大戏。
胖子抹着眼泪说:“再过几年我也会回北城军区的,到时候你也该成老总了,咱俩一定要开怀畅饮。”
韩尧很感激他这次为自己和祁言奔波劳力,都还没机会请他好好吃顿饭呢,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道:“行,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去机场给你接风。”
胖子抽抽搭搭道:“那必须的,咱们还要像高中时候那样,唱歌泡吧洗脚按摩一条龙,你给我找家好的,我要在里面住上它三天三夜。”
祁言和阮白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胖子这句话是特意压低了声讲的,但韩尧依然感到一阵脊背发凉,抬头对上两位家属宽宏温柔的注视后,表情立马严肃起来,干咳一声,推开了胖子:“其实,我觉得咱俩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倒是也不用特地聚。”
胖子感觉到什么,身形一下绷得笔直,头都不敢回,以几乎称得上吼的方式大叫道:“啊对,我觉得你说的太对了,咱俩什么关系,咱俩就没关系。”
后方的刀子矩阵慢慢地撤走了,韩尧和胖子对视一眼,都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
九月初正赶上各大高校开学,回北城之后,韩尧和祁言紧跟着就回归校园生活了。
国防军大开学典礼上,祁言代表全体军校新生上台致辞,一身军装笔挺,意气风发,清亮的嗓音被话筒放大了数倍,铿锵有力的话语烙印进每位即将成为真正军人的青年们的心底,热血在胸腔中激荡,青春洋溢的面容上充满了对未来军营生活的向往。
韩尧坐在嘉宾席上,以退伍军人,荣誉特战队员的身份参加这场开学典礼,这场景和记忆中他们的初次相遇如此完美地重合,一切都仿佛命中注定般奇妙而神圣。
开学典礼结束后,韩尧跟着祁言去了宿舍。
国防军大是国家军事最高学府,校园硬件设施非常优越,宿舍也是宽敞舒适的双人间,祁言的室友是个看起来有点憨憨的北方人,相貌端正,身材高大,韩尧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旁敲侧击地把人家户口全查了一遍,确认对方家世清白,性格大方,为人热情诚恳,这才貌似放心地让祁言入住,为了进一步和那人搞好关系,还特地在学校食堂的包厢里订了位置,邀请他中午一起吃饭。
下午的时候,由于还没正式开学的原因,祁言可以出校门溜达,采买生活用品。
超市里,祁言推着购物车在前面采购,韩尧摇着轮椅默默地跟在后头,情绪已经明显没有上午高涨。
祁言察觉到什么,拿了两瓶沐浴露回过头去,笑嘻嘻地问他自己是该选橙花味的,还是玫瑰味的。
韩尧盯着他的脸不说话,表情愁苦,直到祁言又问了一遍,才酸唧唧地回道:“随你便吧,反正我又闻不着。”
此话一出,祁言几乎是立刻确定了他心情低落的原因:“主人还在担心我会被人拐跑吗?”
韩尧毫不掩饰醋意地挑了挑眉:“那可不,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日子长了,谁能保证不出事?再说了,你没想法,不代表人家没想法,万一他想对你图谋不轨,那么一个小破房间,你逃都逃不掉。”
祁言好笑道:“主人刚才不是都打听清楚了吗?人家可是比钢铁还直呢,而且,我的身手如何主人不是最知道了嘛。”
“哼,那可不一定,这男人啊,欲望上来怎么都能得手,这个社会复杂着呢,你那么笨,又瘦,还矮,我可不放心。”
韩尧前面的话倒还在理,可后面那俩词就说得祁言有点不服气了,虽说他是比韩尧和那个舍友都要瘦小吧,但好歹也一米八的个子呢,这身高无论放在哪儿都没拖广大青年男性的后腿吧,他招谁惹谁了。
“那主人呢?您也是住宿舍的,您能保证您那边就一定不会出纰漏?”祁言反唇相讥。
韩尧“嘿”了一声:“我那能一样吗?我那是四人间。”
祁言扁了扁嘴:“四人间怎么了,现在的男大学生可乱着呢,您又怎么知道睡在您上铺的好兄弟,好室友,有没有瞒着您在外面做0呢?”
“…………”韩尧愣住了。
祁言乘胜追击:“怎么?没话说了?您就说我的担心有没有道理吧。”
韩尧失笑:“……想不到你知道得还挺多……怎么着你还惦记着多人运动啊?”
祁言傲娇地“哼”了一声:“总之,开学之后,您每天晚上必须留出半个小时的时间,打视频电话给我汇报一整天的行程,而且场景必须是宿舍或者教室,不许在宿舍里穿背心和白袜,睡衣只能是长袖,裤子要盖过膝盖那种,还有寸头,也要给我留长,嗯……差不多先这些,其他的等我想到再跟您说。”
这边,祁言叭叭叭地一顿输出,那边,韩尧挑起一边眉毛,望着祁言那两瓣不停张合的薄唇,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侵略的冲动,也不管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抓起他胳膊就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恶狠狠地一巴掌抽上他被运动短裤勾勒得浑圆紧实的臀峰:“说反了吧,哪有狗给主人提要求的,几天不揍你,我看你这屁股痒得很呢。”
祁言闻言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屁股,好像真如韩尧所说,有点痒,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维持着那副高傲的姿态,微眯起眼睛,冷冷道:“主人?狗?所以我这么多声‘老公’是白叫了?”
“…………”
祁言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韩尧愈发笃定了这一点,望着对方那副好像一撸就要炸毛的样子,只觉得自家小狗,不是自家小猫这性子是越来越野了,嗯,缺乏教育,需要好好教育。
“可以,很可以,”韩尧阴恻恻地笑,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人心里凉飕飕的,“我以后每天晚上九点,准时,给你打视频汇报一整天的行程,不在宿舍穿短袖短裤背心白袜,也不剪寸头,不过,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每一个字,我不接受任何形式上的单方面毁约行为。”
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傍晚的时候,祁言考虑到韩尧腿脚不便,便想先送韩尧回他所就读的国大,自己再拎着东西打车回军大,韩尧说什么也不肯,非得让他推着自己一路步行到军大门口,说是能和他多待一分钟都是好的,幸好,他们下午逛街的地方离军大不远,走个半小时倒是也能走回去,祁言拗不过他,便答应了。
韩尧的轮椅旁边挂着两大袋子的日用品和零食,加上韩尧一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六往上的大男人,整辆车沉了不止一点点,祁言在后面吭哧吭哧地推,没一会出了一身汗,都分不清究竟是谁送谁回学校了。
途中路过一个新建成不久的小区,韩尧突然让祁言停下,指着其中一栋单元楼豪气地说:“明年年初,我准备在这小区买套房子,精装修的,入住很方便,喜欢几楼你随便挑。”
“买……买房?”祁言一时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买房。”
祁言瞪大了眼:“您哪儿来的钱?”
韩尧神秘兮兮道:“放心,反正不是我爸的钱。”
“您去抢银行了?”
韩尧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你就对你老公的能力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祁言不置可否,毕竟义务兵两年工资最多也就十来万。
韩尧无奈地掏出手机,把银行卡里的存款拿给祁言看:“喏,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些足够付全款了吧,你以为我瘸腿的这段时间当真每天都在混吃等死吗?”
“这这这……您到底是……怎么……”望着屏幕上那高达七位数的余额,祁言目瞪口呆,除了抢劫和赌博,祁言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韩尧在短时间内弄到这么多钱。
见祁言一副活见鬼的模样,韩尧也不准备再兜圈子了,故意清了清嗓,装着轻描淡写道:“就前段时间股市势头好,我随便投了点。”
祁言的目光由震惊逐渐转为敬佩,落在韩尧身上,上下打量,似乎是觉得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他。
韩尧得意洋洋道:“谁叫我这么有天分呢,虽然是有些运气的成分在吧,但天赋才是决胜的关键,往往比努力更重要,”说着他收起手机,在祁言充满敬意的凝视中掰起了手指头,“呐,虽说咱俩没办法走法律程序领证结婚,房产证上也不能写你名儿,不过你放心,哪天你要跟我离了,房子我肯定分你一半,算是给你的一点保障吧,虽然数目也不算很多,但好歹是我第一次凭自己的能力赚的,你……”
韩尧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祁言的眼圈肉眼可见地泛起了微红,身子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祁言的声音明显带着哽咽和刻意压抑了情绪后的沙哑,嘟囔道:“您说您把房子买在这里干什么,国大离这儿老远呢,而且我平时又出不来,您住在这儿不嫌麻烦吗。”
韩尧自然知道他是因为大庭广众地不好意思哭,所以故意找个数落自己的理由装坚强呢,于是坏心眼地火上浇油答道:“周末啊,咱俩周末得出来度假,而且我这腿还没好全乎呢,你得每周陪我去做复健,这儿离军大也就几百米,要是搞什么假期紧急集合的,你也方便回去。”
祁言果然绷不住了,抽噎道:“那附近酒店开房不就行了,或者去你家,我家也行。”
韩尧摆了摆手:“得了吧,我家那些房子更远,你家也不行,你父母都在家呢,而且你可千万别再提去我家这回事了,五年前咱俩被捉奸那事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有心理阴影呢。”
祁言被“捉奸”这个词和韩尧心有余悸的表情给逗笑了,终于没再反驳他。
“行了,别废话了,”韩尧拉住了祁言的手,黑沉的双眸无比认真地凝望着他,“我就想在这个小区买房,就想给你一个家,你就说要不要吧。”
祁言含笑的眸子里泛着泪光,回应般地与韩尧十指相交,郑重地点头:“要!只要是主人给的,我都要。”
韩尧愉快地笑了,将祁言的手牵过来,用他的手背贴上自己微烫的脸颊,向往地望着前方崭新的小区大门,喃喃叹息道:“很快我们就能有一个家了,很快。”
初秋傍晚的微风拂面而过,送来阵阵惬意的凉爽,不远处,军大校园里响起晚饭前的吹哨声,庄严伫立的校园大门前穿着军装的学生们三两结队,青春洋溢,看来,新的生活真的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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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作家想说的话:】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等待,这篇文历时一年多,总共51w+的字数,实在漫长,仍是有许多熟悉的面孔是从头追到尾的,真的让我非常感动,在这里给大家鞠躬致谢啦!
完结后将会陆续放出两对的番外(韩祁婚后生活vs陆岑追妻长路),更新频率可能不会像正文这样密集和稳定,因为我要开始专攻隔壁《堕落为止》合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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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猪蹄子观察日记(1)
8月15日,晴。
再过半个月我就要上高中了,说实话,心里挺忐忑的,听说高中学业十分繁忙,各门科目都是必修,我的学习一直不算很好,勉勉强强才考上重点,上了高中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而且,听说重点里的学生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想想都很头疼啊。
算了,今天不说这个,还是来聊一件让我更加如临大敌的事情吧。
明天是高中军训开始的日子,听说会把所有新生都关进郊外的一个营区里,整整两周与世隔绝,还要在大太阳下罚站,在泥地里打滚,在暴雨里跑圈,吃饭洗澡都要计时,我的天,真的好不想军训啊!到底为什么会有军训这种可怕的东西啊!我们明明是祖国娇艳欲滴的花朵,冉冉升起的朝阳,不应该被小心保护起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为什么要让我们承受这些生命里不可承受之重,这简直就是迫害!是剥削!是虐待!简直人神共愤!我合理怀疑学校在故意整我们。
啊啊啊啊,真是越想越烦!到底有没有办法不去军训啊,我现在把自己的腿摔断还来不来得及呜呜呜。
8月16号,晴。
呼,终于结束第一天了,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虽然我们拿到的迷彩服都脏兮兮的,被子也脏兮兮的,宿舍也脏兮兮的,但好在教官人还不错,教军姿和正步的时候都挺有耐心的,爱笑,不骂人,下午天太热,还让我们休息了半个小时呢,如果接下来两周都是这个训练强度,我觉得我勉强可以接受吧。
说起来,我们教官好高啊,长得也挺帅的,声音也好听,据说是学校专门从川区那边请过来的,好像还是特种兵,是个什么小队的队长,这次过来的教官都是他手底下的兵,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果然,真正的领导是不会没事折腾人的,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张牙舞爪。
对了,他说他姓陆。
8月17号,阴。
今天虽然没有出太阳,但是好闷热啊,热得我都喘不上气来,感觉人都要化了,看来明天要下雨。
今天的训练强度上来了,光正步就踢了一上午,下午又练了两个小时的队列,好累,脚好麻,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班上有一个女生晕倒了,陆教官亲自背她去了医务室,回来还买了好多冰水分发给我们,还说明天要是大家表现好,他请大家吃冰棍,其他几个班的人都羡慕我们,哼,谁叫他们没这个运气,能遇上陆教官这么好的教官。
不过,他背那个女生的时候,别的教官在旁边起哄了,被他给呵斥了一声,他凶人的样子也好帅啊,脸一沉,眉毛一皱,眼睛像雄鹰一样锐利有神,侧脸线条立体得就像古希腊的雕塑,声音低沉磁性得不得了,我感觉耳朵根都有点发颤,emmmm……这么说好像挺花痴的,但他真的好帅!
8月18号,阵雨。
啊啊啊啊啊今天好丢脸,我摔了,我竟然摔了,还一跤摔在了他眼面前QAQ。
今天果然下雨了,早上出操的时候头顶就雷声轰轰的,到了下午开始下雨,那时候我们正在练队列,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浇了下来,陆教官让我们快点跑回教室,我太着急了,没看到前面有个水坑,一脚踩空,整个人扑进了水里。
陆教官刚好在我旁边,他应该是想拉我的,但是没拉得住,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膝盖也摔破了,狼狈得要命,我知道他肯定看到了,但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所以也没感觉到疼,就觉得丢脸,着急忙慌想爬起来,谁知道他来扶我了,他还问了我什么话,但是我记不清了,我就记得我脸特别烫,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能摔跤呢。
他把我扶到台阶上,一直抓着我的胳膊,他的手好有力气,手心有很多茧,摸起来不太舒服,但是很温暖,他靠我很近,帽檐上的雨水都滴到了我手背上,我能闻到他衣服上洗衣液的清香,好奇怪啊,明明大家都是满身大汗,为什么偏偏陆教官身上的味道这么好闻呢?真想贴着再闻一闻……
我突然有点嫉妒那个昨天被他背过的女生了。
8月18号,半夜。
刚才!就在刚才!发生了一件特别羞耻的事情。
我刚才起来上厕所,然后碰到陆教官了,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巧,他也来上厕所。
他跟我打招呼了,还在我旁边脱了裤子,我发誓我不想看的,但是根本忍不住,所以就偷偷看了一眼,就一眼,特别仓促的一眼,好……好大……真的好大……比我大多了……这对于身为gay的我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冲击,我脸一下子就红了,尿也憋回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他看出来没有,啊啊啊啊啊好羞耻啊,感觉自己在犯罪。
等……等一下,他好像在叫我……他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QAQ。
呼,回来了,我现在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不行我得缓一下。
就是,刚才他叫我出去,原来是给我拿药来了,妈呀,紧张死我了。
他说刚才上厕所的时候,他看到我膝盖上有伤,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平时我睡觉都是穿长裤的,今天衣服都洗了,就剩一条短裤,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命运的安排,也太凑巧了吧,恰好我出去上厕所,恰好我穿着短裤,恰好遇到他,恰好被他看见,恰好他带了药膏,总之,一切都好不真实。
他在台阶上给我擦了药,是我在台阶上面坐着,他蹲在台阶下面的那种姿势,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的脑袋,他的头发好黑好密,头型特别好看,后脑勺尤其饱满,即便顶着部队标准寸头这种很容易凸显缺点的发型,也找不出一点瑕疵,不戴帽子的时候显得脸型更加阳刚了,鼻梁高挺到像假的一样,emmmm……“假的”是个形容词,我知道他不可能整容的,他这么帅的人根本不需要整容。
他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其实我手掌也有一点擦破皮了,但是我不好意思说,最后,他把药膏送给我了,还嘱咐我要记得按时擦,怎么办,我是不是也该送点什么东西回礼啊?
8月19号,多云。
下过雨之后,今天天气凉快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穿短裤睡觉的原因,今天有点闹肚子,一早上跑了好几趟厕所。
来军训之前,我在网上看人家帖子说军训教官都可喜欢折磨人,甭管是不是真的内急,都得以各种理由拖着不让你去,非得把你憋得受不了了,才骂骂咧咧地让你滚蛋,还得掐表两分钟,多一秒都得挨罚,但是陆教官就很好啊,不仅二话不说地批了,看我脸色不好,还让我坐着休息,下午又给我送了药,还有一杯热水,吃完药舒服多了。
唉,感觉自己就是个小脆皮,真是太讨厌了,还好陆教官脾气好,有爱心,不过,我老这样病恹恹的,他会不会觉得我屁事很多,很娇气啊?完了完了,后面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给他留下这种不好的印象。
话说,短短两天都白拿陆教官两次东西了,唉,该怎么还他才好呢?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有机会一定要问问他。
8月20号,晴。
今天一如既往地闷热,可能是和昨天偶尔的凉爽形成了落差,我感觉今天的温度好像比前几天更高了,往太阳底下一站,汗简直就像瀑布一样往下流。
虽然一整天身上都黏黏腻腻难受得要命,还在草地上又爬又滚了一下午,但今天的心情却格外地好,因为陆教官夸我了,站军姿的时候,他说我站得特别标准,让大家都以我为榜样,那必然啊,陆教官的每一个命令我可都是严格执行,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牢牢记在心里呢,之前还担心他看不到我的表现,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陆教官果然明察秋毫,英明神武,嘿嘿。
晚上的时候,所有班被集合起来学习唱军歌,学了好多我曾经听过,但从没唱过的歌,学完了就开始以班级为单位对歌。
说起来丢人,一开始我挺不好意思唱的,毕竟我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唱过歌,哪怕是合唱,哎呦,其实大家都不太好意思唱啦,毕竟都是新生,还不太熟,不过陆教官很会带动气氛,他先是点了几个平时看起来就很跳的男生,让他们起头,然后自己也跟着唱,后面气氛烘托到位了,渐渐地大家就没那么尴尬了。
陆教官唱歌也很好听,嗓音和他平时说话不太一样,没那么低沉,但依然很有力度和个人风格,悄悄说一句,我私心觉得比原唱还要好听哈哈哈哈,真的不是我无脑夸,因为不仅是我,好多人都说好听,而且后来军歌对完了,大家又起哄要他唱流行歌曲,他稍微推辞了一下,唱了一首特别温柔的情歌,他真的好落落大方啊,啊啊啊啊啊我感觉我已经要被溺死在他的歌声里了。
对了对了,最后的最后,陆教官真的请我们吃冰棍了,全班五十多个人一人一根,营区小卖部没什么好牌子,所以他买的就是最普通的那种鲜奶小布丁,但即便如此,仍是把其他班馋得眼睛都发直,发到我的时候还对我笑了一下,啧,为什么我以前没发现小布丁这么好吃呢。
8月21号,多云。
今天有点不爽,不,是非常不爽,因为我看到有女生给陆教官递情书了,就是那天晕倒被陆教官送去医务室的那个女生,就在午休的时候,关键是,陆教官他收了!收了!
哼!
好吧好吧,我承认那个女孩子长得是挺漂亮的,但是这不能成为陆教官收她情书的理由啊啊啊啊!他怎么可以随便收人家情书呢!他们可是连话都没讲过几句啊!
不不不,我要冷静,冷静,也许陆教官并不知道那是情书呢,那个女生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和别人打电话,是随手接过的那个信封,也没拆开看,就放进口袋里了,嗯,就是这样的,他肯定不知道那是情书。
不过,为什么直到晚上熄灯,他都没把情书还给那个女生啊,那么大一个信封,他不可能一下午加一个晚上都不拆开看吧。
啊啊啊啊,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如果陆教官真的对那个女生……啊啊啊啊不行我要睡不着了。
呜呜呜呜,刚才我偷偷在网上查了一下,他们说军训教官很多都是来学校里割嫩草的,割完一茬又一茬,盆满钵满爽一年,通讯录里美女一大把,根本聊不完,不会吧不会吧,陆教官不会是这种人吧,亏我还那么崇拜他……
不行不行不行,还不能这么快下结论,网上这帮人讲话都不负责任的,我还是要以事实为证据,不能被他们三言两语牵着鼻子跑,万一冤枉了陆教官可就太对不起他了。
总之,先观察吧。
8月22号,晴。
我好了,我又行了,陆教官真的把情书还给那个女生了!
就是,今天晚上组织看电影,陆教官坐在我旁边,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坐在我旁边,明明其他教官都是坐在班级最前排的,哎,反正就是很凑巧。
我一颗心紧张得砰砰直跳,全程都不知道电影放的是什么,眼神老是往他那边飘,他真的好帅啊,感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而且是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眼瞳黑沉黑沉的,深邃得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咳咳,跑题了。
我看到陆教官胸前的口袋鼓鼓囊囊的,那封信从里面露出一个角,当然,他本来身材就很健硕,所以衣服里只要装点东西就显得特别拥挤,真的不是我故意要偷看他身子的啊!
哎呦,总之就是,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他把那个女生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他口袋里的信封不见了,那个女生是跟他一起回来的,情绪很低落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女生的表情,我竟然有点窃喜,我知道这么想有一点点恶劣,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地开心,嘿嘿~
他又在我旁边坐下了,由于距离很近的关系,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真的很清新很好闻,就在我思考着为什么陆教官身上的味道总是这么好闻的时候,他竟然朝我看过来了,对我微笑了一下,特别亲切地问我腿还疼不疼了。
哦天!他问我腿还疼不疼,他居然还记得这件事,不夸张的说,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露出了那种傻乎乎的表情,我不知道他看出来没有,希望他没看出来吧,因为实在太傻了QAQ,我说不疼了,谢谢你,说完我就后悔了,啊啊啊我为什么要说不疼了啊,还谢谢,谢个屁啊QAQ,果然他听到之后就不理我了,我真是蠢死了,蠢死了呜呜呜呜。
【作家想说的话:】
本番外共三章,周内更完,为小岑视角的日记体,第一人称执笔,时间线为小岑高中入学军训,初见陆队,因此风格为幼稚大白话+傻白甜,可能和我平时文风不太一样,如果你感觉读起来很蠢的话,那就对了233333
另:周日啦,拜托读之前点个上方小心心,给作者投个零点票票吧,爱你们
大猪蹄子观察日记(2)
8月23号,晴。
转眼都过去一周了,还有一周军训就结束了,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比放寒暑假还快,我现在心里就有一种很怕天黑的感觉,因为天一黑,就表示一天又过去了,等再一次天亮的时候,能见到陆教官的日子就又少了一天。
唉……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陆教官的名字呢。
说起来,今天有个事情还挺吓人的,今天半夜搞紧急集合了,就是在电视上看过的那种,哨子一吹,五分钟内打好背包,穿好衣服,在楼下列队集合。
打背包的方法我们第一天就学过,那时候大家基本上都会了,可这都过了一个礼拜了,技巧早都还给陆教官了,于是,有很多人把背包打得乱七八糟,被子根本挂都挂不住,还一个个睡眼惺忪的,陆教官很生气。(ps:当然这个“很多人”不包括我,我是打的最标准的那个,骄傲)
这还是陆教官第一次当着我们的面发火,他的形象一如既往地清爽干练,衣服帽子甚至是鞋带,都扎得一丝不苟,明明是大半夜,他应该也刚刚睡醒才对,为什么他就能始终保持精神饱满的状态呢?
Emmm……言归正传,陆教官把那些表现最差的同学一顿臭骂,说他们态度极其不端正,像他们打的这种背包,都不要说背着奔袭了,原地随便跳两下就能散一地,有几个男生不服气,跟他顶嘴,说他们又不是真的要上战场,这么吹毛求疵干嘛,他二话不说,把他们的背包拎起来抖了几下,抖散了之后,直接扔进了草坪里,其中有两个男生当场就怒了,可能是叠了起床气的buff吧,他俩抄起拳头就想干架,那场面看得我心里直突突,毕竟那两个男生长的又高又胖,两座肉山一样来势汹汹的,要是两个人一起上的话,陆教官怕是要吃亏的。
但没想到,陆教官根本没让他们有出手的机会,几下就把他们全给撂倒了,动作一气呵成,英姿飒爽,快得我压根看不清,旁边其他班的教官连连摇头,笑着问他们还狂不狂了,那两个人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看样子是认怂了,哼,活该,就不该惯着他们,敢挑衅陆教官,这下丢脸丢大发了吧。
再后来,可能因为火气还没全消的原因吧,点完名之后,陆教官又临时说要检查内务,还好我所有的东西都是按规定放的,所以逃过一劫,但其他人就不太行了,总之,又是一轮高空抛物+内务整顿,所有人还被罚抄了一遍内务规章条例,唉,这一晚上过的真是鸡飞狗跳。
不过,嘿嘿,陆教官严厉的样子也好帅啊,就像从影视剧里走出来的青年军官,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场,很成熟很霸气,一个人怎么能连生气的时候也这么帅呢。
对了,陆教官说明天晚上还来,我的妈呀QAQ。
8月24号,多云。
今天!今天!今天!今天真的太羞耻了啊啊啊啊,我的脸现在还在烧!
今天的紧急集合定在了凌晨四点,由于昨天晚上陆教官说了今天还搞,所以大家今天都不怎么敢睡得太死,哨子一吹,所有人都蹦起来了。
看来昨天的内务整顿颇有成效,今天大家简直以飞一般的速度在穿衣服,那背包打得和真正的军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陆教官非常满意,于是大手一挥,赏了我们一次野外拉练QAQ。
大家都以为今天还是突击检查内务,没想到会去拉练,陆教官讲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周围飘过来的一片惨淡愁云,唉,其实我对拉练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了,我平时就不怎么锻炼,所以来之前我查了军训相关的一切科目,现在不过是那把悬在头顶上的大刀终于落下来了罢了。
五点半的时候我们从营区出发了,陆教官换了一身体能服,他平时都是穿迷彩服的,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他露胳膊,他手臂上有好多好多的伤疤,新的旧的,深的浅的,像蛇一样蜿蜒盘踞,小臂肌肉虬结,看着真的非常硬汉,当时我还在想,他身上别的地方应该也是一样健美吧,真想看看来着,结果当晚我就看到了,捂脸,这个晚点再说。
拉练要跑将近二十公里的路,我一直在咬牙坚持,但跑到后面实在跑不动了,还是掉了队,emmmm……也不算掉队吧,毕竟差不多有一半人都开始跑不动了,但我确实是跑得比较慢的那个,陆教官本来在前面带队,后来看到队伍越来越稀疏,就跑到后面来给我们加油打气,让我们互相搀扶一下,说坚持就是胜利,这次拉练就不计时了,能跑完全程的都是胜利者。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平稳,好似在遛弯,可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嗝屁了,我的手脚乃至脸皮都开始发麻,耳朵里始终好像有一道电流在拉锯,喉咙里仿佛含着一口老血,四周的景象变得模糊,心脏几乎要从头顶蹦出来,呼吸也变得极其困难,我知道我是真的要跑不动了,而且我好像还有点轻微中暑的反应,但是我又不想让陆教官看轻了我,所以还是在拼命地跑。
只可惜我太弱鸡了,我只感觉前面的人离我越来越远,后面的人慢慢赶超上来,而我就像在原地踏步一样,怎么也追不上他们,天知道我到底有多痛苦多崩溃。
然后,重点来了!就在我完全掉到了队伍末尾,快要晕倒的时候,陆教官他,竟然来扶我了!他!来!扶!我!了!就是那种搂抱式的,手臂穿过腋下把我半拖半抱起来的姿势,还用他独有的特别低沉的嗓音在我耳朵边上问我,还行不行了。
啊啊啊啊啊!(翻滚,扭曲,嚎叫)“行行行!我必须行!就算吐血也要行!”我大声地向他吼出这句话,我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有点惊讶,又很欣慰的表情,嘴角那抹赞许的笑简直就像一管鸡血打进了我的静脉里。
后来,我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跑完全程的了,反正到终点的时候,我不是最后一名,陆教官点完名之后就拿了一瓶冰水朝我走过来,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对我竖大拇指,说我干得不错,战胜了自己,好样的,我激动到浑身颤抖,接过冰水,还没来得及喝,一阵头晕目眩突然侵袭而来,然后整个人就软了下去,陆教官立刻把我背起来送去了医务室,和他之前背那个女生用的同一种姿势哦。
啊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这一次我是真的要晕死在他宽阔的背脊上了。
晚上的时候,我们班一起去洗澡,可能白天出汗太多,加上我们班是第一个进澡堂,时间比较充裕的原因,陆教官和其他教官跟着我们一起进来洗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跟我们一起洗,我们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们脱了衣服的样子,不愧是军人,他们的身材都好好啊,不过就算如此,陆教官依然是最完美的,尤其是他的身材比例,宽肩窄腰大长腿,感觉比模特都不遑多让,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饱满而富有力量感,那腹肌足足有八块,真的像巧克力一样,还有他腰部性感十足的人鱼线,还有那又挺又圆的翘臀,还有……还有……那个……啊啊啊啊冷水一浇上去就……就抬起来了,看着就更……啊啊啊啊捂脸,我不敢看了,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馋他身子啊啊啊啊!不过我还真是有生之年第一回在现实里看见身材这么完美的人,馋一下也不过分吧嘿嘿。
对了,陆教官还被我们班男生给调戏了,看吧,真的不是我一个人馋,我是无辜的(bushi),而且我是最老实的(bushi),我全程都缩在墙角,只是偷偷地看,根本没敢动弹,不过陆教官好像看了我一眼,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看我啊,反正就是朝我这个方向瞄了一眼,我立马背过去了,妈呀,感觉要得心脏病。
8月24号,半夜。
我我我……我刚才做了一件特别罪恶的事情,我现在慌得一批,而且快要唾弃死自己了。
刚才,快1点的时候,我依然没睡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陆教官……好吧好吧,我承认了,是陆教官的肉体……
我就放任自己这么想啊想,想他在储物柜前脱衣服的样子,想他的充满男性力量,青筋突起的脚踩在澡堂灰白地砖上的样子,想他光着身子打开水龙头的样子,想温水从饱满纵横的肌肉沟壑里流淌而过的样子,想着想着,就……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激动,然后下面那个地方有点发紧,我拉开被子一看,我人傻了,什么鬼啊,我……我竟然硬……硬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可能当时已经处于一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了,我很本能地握住了,然后就……就……啊啊啊啊好羞耻好罪恶啊,我怎么可以想着陆教官做这种事呢!真是,要没脸见他了啊!
8月25号,阴。
今天心情很忐忑,很局促,脑子里乱糟糟的,老是想起昨天半夜的事情,训练练了什么我也不记得,报数的时候报错了好几次,踢正步还同手同脚了,还把我旁边几个人都带偏了,陆教官还因为这当众调侃了我两句呢,问是不是昨天拉练把我给掏空了,让我要多加锻炼,小伙子年纪轻轻可不能虚了,呜呜呜呜,天知道我当时有多羞愧,多无地自容,拉练固然很累,但我没法集中注意力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啊。
我真的觉得自己好龌龊,现在陆教官每讲一句话,我都有种心猿意马的感觉,他只要在我面前晃一下,哪怕只是来调整我旁边同学的军姿,我就止不住地呼吸急促,狂咽口水,手还发抖,原地休息的时候,我一直低着头,但我的视线仍然透过眼角,以每三秒一次的频率不间断地往他身上飘,偷看他和别的教官聊天,回答同学们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对部队生活的疑问,看他笑,看他喝水,看他擦汗,看他玩手机,捂脸,感觉自己好像个变态一样。
晚上吃饭的时候,陆教官坐在我对面,我还奇怪了一下他为什么今天会和我们坐一桌,平时他们教官都是单独开一桌,后来才知道好像是有教官发现这两天总有人浪费粮食,所以他们干脆和我们坐一起好盯着我们,部队的规矩真的好细节好严苛啊,emmmm……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吃饭的时候,我依然还是忍不住地想偷看他,我觉得他可能是有点察觉的,因为饭吃到一半时,他突然抬头朝我这边看过来,然后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对我笑,因为后来他又持续使了好几下眼色,还用口型说了什么,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后面正对着的那桌坐着二班的教官,所以也可能他全程都是在和他交流吧,吃完饭后,我看见他们一起去球场了,所以大概率他就是一直在跟二班的教官对暗号吧,唉,自作多情了,感觉有点点失落。
8月26号,暴雨。
今天又出糗了,真的好尴尬,讨厌,为什么我总在他面前出糗。
今天白天下了一整天雨,没办法训练,就把我们都集中在大礼堂里,上了一天军事教育课,讲课的自然是陆教官啦。
陆教官真的懂得好多,而且特别会教,我本来以为军事相关的东西会很枯燥,但是没想到从陆教官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十分生动有趣,他从历史上几场著名的战役,一直讲到目前我国的军事储备和战略目标,配上精心准备的ppt,很有一种军事宏图在眼前徐徐展开,历史长河涓涓流淌的波澜壮阔。
陆教官的脸无论哪个角度都堪称完美,我实在忍不住,于是偷偷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结果就被别的教官发现了小动作,手机也被收走了,我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只想着千万不能被人看到我在干什么,于是争分夺秒关了机。
手机被收走之后,二班的教官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我密码想要开我的手机,那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啊,他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对我说了几句重话,但我就是咬死不开口,因为我知道他不敢罚我的,毕竟我们班属于陆教官手下的“兵”,他罚我就是越俎代庖,这点我非常肯定,他果然无计可施,只好拿着我的手机去找陆教官处理。
我看到陆教官拿到手机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揣进了兜里,二班教官还想跟他打我的小报告,但陆教官没搭理,哼哼哼,该的,陆教官是谁,我们陆教官最护犊子了,根本不可能做出当众让自己人难堪的事。
晚上的时候,陆教官单独把我叫出去,我本来以为铁定要挨顿批评的,但没想到陆教官竟然没追究我上课玩手机的事,二话不说就把手机还给我了,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脸,他的表情是有些许严肃,但并没有到责备的程度,只说了一句,下次注意点,就完了。
说实在的,我心里还微微有些发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希不希望他多问我一句缘由,他问了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问吧,我又觉得这临门一脚没踹下来不甘心,唉,我可真是纠结。
本来我已经准备走了,但走到门口我又实在憋得慌,于是又鼓足勇气回头,问能不能加他一个好友,毕竟我手机都抓在手上了,而且还有三天军训就要结束了,我总觉得如果再不冲一把,我可能会错过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陆教官就那样在桌子后面静静地看着我,眼里那份严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我从未在他眼神里看见过的玩味的,我的心脏瞬间揪了起来,全身血液往头顶涌,有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但是陆教官没给我这个机会,他用修长的食指敲着桌子,问我为什么要加他好友,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根本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结结巴巴地说“就是想加一下”,现在想想我都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这是什么无效又愚蠢的对话啊,我看到陆教官眼里的光一下暗了,然后淡淡地说,等军训结束再说吧。
呜呜呜呜,我真是个大傻逼。
【作家想说的话:】
非常欢迎大家和我合理讨论剧情,说xx渣,说xx可怜什么的都无所谓,哪怕开玩笑说要寄刀片都行,只要是礼貌的,出于积极性目的的评论,我都会同样认真,并心怀感激的回复,但是最近我遇到了好几个满嘴胡言乱语无脑喷我,说我的文攻控特供是诈骗的,甚至连续追着几章骂我的,我本来不想公开处刑,但最近接二连三遇到这种人,让我觉得如果我再不出击,继续纵容,恐怕情况会愈演愈烈,请你们就此打住,趁早走开,另寻合乎口味的文,不要来影响我写作的心情,如果因此而导致我断更,停更,那么损失的将会是那些热爱这篇文,一直期待这篇文的读者们的利益,请积点口德,做人不要那么自私
我写文是花了时间的,我的每个角色都是花了精力和心血的,不允许被如此诋毁,先不说我这篇文有多少免费章节了,单说收费章,加起来有五块钱没有?可能都没有吧,而且都是有试阅然后才让你买的吧,你知道我每天要花多少时间成本反复修文,最后才是你现在看见的篇章吗?也许你觉得我浪费了你的时间,浪费了你的金钱,觉得我该道歉,该惭愧,但恰恰相反,我认为你花出去的时间金钱加起来都不值我付出的万分之一,买完,看完,来说我诈骗,五块钱的诈骗案你是要让人笑掉大牙?这就好比你去外面吃饭,老板给你试吃,你吃完说味道不错,然后非常阔绰地要老板把最好的都拿上来,老板说我们这里要先给钱,你很爽快地给了,然后把饭吃得干干净净,临走前你又突然反悔,用一句没根没据的“难吃”,又逼着老板给你退钱,想干嘛?吃霸王餐吗?为了五块钱脸都不要了,想贪小便宜就直说,站在制高点,义正辞严地道德绑架我,可笑不可笑
我脾气暴躁,会骂人,而且不接受任何毫无逻辑的写作指导,如果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完全有能力拿捏的比我好,请你自己去开坑
最后,非常抱歉影响大家看文的心情了,很感谢你们愿意一直支持我,偶尔听我废话连篇,和你们相遇是我的荣幸,祝大家天天开心
大猪蹄子观察日记(3)
8月27号,晴。
完了完了,我感觉我对陆教官越来越上心了,昨天晚上从他办公室出来,我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他最后看向我的那个眼神,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桓不去,他一定觉得我很无聊吧,也是,像我这样的人,身材样貌都不出众,学习也一般般,情商还不行,其实我昨天哪怕说一句“我很崇拜您,想以后也多和您交流”之类赞美的话,都不至于让他这么无语,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啊,机会没了就是没了。
我今天一整天都蔫了吧唧的,陆教官对我的态度也不冷不热,唉,活该,谁叫我自己蠢,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和陆教官……等等,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陆教官那样优秀到近乎完美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呢?而且,部队里应该都是直男吧,直男对这种事都很抵触的,如果被陆教官知道我是同性恋,他一定会对我避如蛇蝎吧,不行不行,我还是要忍住,就算不能让他喜欢我,也至少不要让他对我产生厌恶,否则就太丢脸了。
也许是军训快结束了的原因吧,几个班的教官都陆续收到了情书,陆教官人气太高了,收了好几封,有我们班女生送的,也有别的班的,不过陆教官这回有经验了,都没拆开看,全部当场退回了,别的班的教官也有想偷藏的,被他发现之后狠批了一顿,哼,那当然了,陆教官是谁,正直律己,严于带兵,有他在,真是安全感满满。
8月28号,晴。
今天是倒数第二天,我现在都是掐着秒在过日子,心里真的好纠结,胸口像压着一座大山,堵得我气也喘不顺。
我昨天才下定决心要把对陆教官的感情深藏在心底,今天就又开始纠结表不表白的问题,如果我是女生就好了,这样就算会被陆教官拒绝,至少我能大胆表明自己的心意,能让他知道这件事,记住我这个人,而不是军训结束后,没两天就把我给忘了。
他会忘了我吗?应该会吧,他是军官,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忙,要见很多人,也许以后还会去别的学校,带别人军训,像我这样各方面都不出众的人,于他而言,又能有什么记忆点呢?
可我还是不甘心啊,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了,我不喜欢和女孩子玩,眼睛总是盯着那些比我年纪大,长相帅气,性格阳光的大哥哥们,但那时候我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直到上了初中,才通过网络了解到同性恋这个群体,才明白自己是不正常的。
我知道大多数人对同性恋者抱有恶意,所以这个秘密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久而久之,我也会产生自我怀疑的心理,我变得自卑,少话,独来独往,人群里我总是不被人注意的那个,我刻意蜷缩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像只蜗牛一样,将自己保护在小小的壳里,极力降低存在感,这会使我感到安心,直到我遇见了陆教官。
这是我第一次敢于在人前表现自己,我拼命做好每一件事,尽我所能地完成他布置的每一个任务,我想让他看见我,想听到他表扬我,想看他对我笑,想让他记住我,哪怕我知道我可能只是他精彩纷呈的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但我也想努力拼搏一把。
陆教官是那样的高大,耀眼,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一样,周身都散发着军人该有的正直和刚毅,但同时,他又是那样细心,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拥有和他的外表一样迷人的内里,他能注意到我受伤的小细节,会大晚上给我送药,能忍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即便拉练时我拖了班级后腿也只会鼓励我,处理问题时,能尊重我的隐私,保全我的颜面,他就像一道光,照亮了我心底最晦暗的角落,好像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沟沟坎坎。
我是真的很舍不得陆教官,真的,真的,很舍不得。
8月29号,晴。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们没有再训练,而是安排了一场总结汇演,上午排练,下午正式演出,验收这十四天来的训练成果,老师,校长都到场了。
今天我的脑子依然乱糟糟的,但我知道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克服一切困难,去完成这最后一次盛大的谢幕,务必不能让陆教官失望。
演出非常成功,在激昂的进行曲中,每一位同学都喊着响亮的口号,动作整齐划一,每个班的方阵都堪比真正的军人,陆教官很满意我们的表现,校长也对各位教官和所有同学给出了极高的评价,真是极其完美的谢幕。
汇演结束后,陆教官代表此次前来的所有教官上台致辞,回顾这十四天的相处,以及对我们未来的美好期盼,洋洋洒洒说了足足十几分钟,真的很伤感,许多人都哭了,我也哭了,我的眼睛一霎不霎地凝视着陆教官,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察觉我异样的情感,我只知道,今天以后我和陆教官将分道扬镳,也许此生不会再见,现在是实实在在的看一眼少一眼了。
我就这样放任自己如藤蔓般疯长的渴望,贪婪地凝望着他,将他的轮廓深深烙印进心里,此后,纵使海枯石烂,都再难忘却,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有,我手机里还留着几张他的照片,这也许是我拼命留存下来的,最后一点念想,即便直到现在,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或许这辈子都没有知道的机会了,不过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这样已经很好了。
8月29号,晚。
我现在的心情好像在坐过山车,直到落笔的此刻,还像在做梦一样,极其不真实,如果要描述我现在的状态,就如同一场电影看到最后一幕,原本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听完片尾曲后,又惊喜地发现,最后几秒竟然还藏着彩蛋。
今天下午,所有事情结束之后,陆教官他们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出发回程,我们也各自回宿舍洗自己的迷彩服,尽可能地将宿舍打扫干净,留给下一届前来军训的新生。
原本一切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可谁知道,班上的男生们联合了其他班的同学一起,派出几个代表,说晚上要请教官们吃饭,作为答谢,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会来事,是我没想到的发展,陆教官也很给面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欣喜若狂,简直想给他们跪下磕个响头。
吃饭的时候,他们点了一扎啤酒,想给教官们敬酒,但陆教官头脑那么清醒,肯定不能跟我们这帮未成年胡搞啊,所以果断拒绝了,就以茶代酒,一顿饭吃的也是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
吃完饭后,他们又说要去唱歌,陆教官他们毕竟身份特殊,本来是不想去的,但耐不住他们软磨硬泡(当然其中也包括我,嘿嘿),实在推辞不掉,于是只得回去换了身便服,就跟我们去了。
重点来了!我趁着陆教官他们回去换衣服的空档,偷偷把之前点了没喝的那箱啤酒带去了KTV,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是有点小心机在的,反正点都点了,扔在饭店里也是浪费嘛。
黑灯瞎火的,大家点了一堆饮料,我见没人注意到我,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啤酒拆了,混在各式各样的饮料瓶里,然后装作口渴,疯狂喝饮料(其实喝的都是啤酒),酒壮怂人胆嘛,我今天是一定要加上陆教官好友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反正背水一战了,陆教官同意出来吃饭唱歌就是天意,是天意告诉我缘分未尽,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我自己怎么那么勇呢。
我从来没喝过酒,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所以毫无悬念地喝多了,抢了话筒就要唱歌,这时候大家才发现酒没了一半,可是已经晚了,哼哼。
大家看我醉了,就说要扶我出去透透气,那我怎么能让他们随随便便破坏我的计划呢?我就借着酒劲撒泼耍赖,点名要陆教官扶我,陆教官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过来了,我看到他嘴角噙着一抹无奈的笑,也许是酒精放大了我的感官吧,我总觉得那抹笑里透着些许宠溺,就像家长一眼识破了自家小孩的恶作剧,原本不想理睬,但无奈孩子卖萌求抱且这恶作剧又十足可爱,所以没办法只能惯着一样,当然,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陆教官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扶出包厢,我当时整个人被酒意冲得头昏脑涨,循着本能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赖,像树袋熊一样放松身体挂在他肩膀上,陆教官真的很有力气,我好歹也有一米七多,虽然比较瘦,但全身肌肉松弛下来的时候也是很沉的,可陆教官就这么半拖半抱着我,竟然走得稳稳当当,一点也不吃力的样子,他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从我的鼻尖钻进来,又一次霸占了我的大脑,剥夺了我思考的能力。
当路过旁边一个空着的包厢时,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想都不想,猝不及防地就把他推了进去,和他一起滚落在了宽大的沙发上,随后,也不给他挣扎的机会,抱着他的腰,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我发誓,这是我长这么大,头一回做如此出格的事情,可能真的是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当时,我的胆子大得吓人,也丝毫不觉得这个动作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就这么埋在他胸口贪婪地聆听他勃勃有力的心跳声,滚烫的脸颊在他结实的胸膛间蹭啊蹭,蹭着蹭着,鼻头突然一酸,泪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襟。
陆教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吓着了,就保持着那个被我压在下面的姿势一动也不动,我觉得我当时肯定失态极了,脑子也不清醒了,一边哭一边就开始说胡话,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具体内容我都记不清了,就记得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向他表白了,还抢了他的手机,当着他的面,特别强势地加了他好友,emmmm……其实用“抢”这个词不准确,陆教官身手那么了得,根本不可能被我轻易抢走手机,所以应该说,是他全程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拒绝的意思,而且表情很淡定,似乎早有预料似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我也不知道是否准确,总之,他没有推开我,还用手摸着我的脑袋,眼底浮着淡淡的笑意,很温柔地看着我,对我说,“你还太小了,再等等吧。”
“等?等什么?等我长大吗?可你就要走了啊。”我这么问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道:“长大不好吗?”
我擦着眼泪说:“当然好啊,我特别希望我能现在就长大,我真的很喜欢,很崇拜您,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您愿意等我吗?”
他笑了笑,没回话,但却拿过我的手机,在姓名备注那一栏填上了他的名字。
看着姓名栏里那方方正正的“陆臻”两个字,我第一反应竟然是,这名字怎么能这么好看呢,这么配他呢,我激动得不能自已,承诺脱口而出:“三年,三年后我会去找您的,我一定会的,也拜托您一定要等我!”
话音落下,我看见了他眸底一掠而过的细微的震颤。
再后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原来那个包厢的,脑子晕乎乎,身体飘飘然,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手,一直温柔地扶在我的肩膀,直到我写下这篇日记的此刻,那温暖的触感似乎依然留存于肌肤之上。
或许,我今天的行为是冲动的,但做下这个决定,我不后悔,我很庆幸我说出来了,也很感激他没有把我当成异类,我觉得我突然之间找到了努力的方向,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正如我向他承诺的一样,我会去找他的,无论过程多么艰难,都决不放弃,终有一天,我会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边,与他齐头并进。
到那时,陆臻教官,请您一定要记得我。
【作家想说的话:】
小岑的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然后周日会更一章正文,下周二将会放出陆队视角的一封信(又名:写给心肝儿的罪己书),里面详细剖析了陆队对小岑从初遇到现在的情感变化,让你们被我虐个明明白白(bushi),后期的话,小岑会不定期出现,陆队追妻会有描述,也会给出结局暗示,但大概率不会详细开章节描写什么的,毕竟主cp是韩祁,他俩不可能喧宾夺主,望理解,戒毒番外,肉番外啥的,我看心情,如果有好的梗,又有时间的话我会写。
小岑番外虽然阅读量不太高,但评论量巨大啊,感谢大家支持!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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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渣攻(又名:写给心肝儿的罪己书)
小岑,见字如面。
这封信我想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提笔,我知道,于你而言,现在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可能都已经晚了,但有些话,我埋在心里数年,实在迫切地想让你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愿意听听看,我的心声的话。
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是高中入学军训,你也知道,原本像我们这样的现役军人加特殊兵种,通常情况下是不大可能去学校里带军训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彼时我刚进队不久,在一次任务里立了功,荣升为一中队下属第一分队的队长,领导给我们放了假,又恰好我父亲和你当时的高中校长曾是同学,新生军训在即,校长便找到我父亲,想托他找找关系,看能不能从部队里调派几名现役军人,好好整顿一下当代中学生的精神面貌,出于情面,我便带着第一分队的兵去到了你们学校。
这样说,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啰嗦,但是既然我决定写下这封信,便想将关于我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全都告诉你。
其实,从初见你第一眼时,我就已经对你产生了好感,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我的真心话,你的眼睛始终清澈透亮,眼神里透着一份很纯粹的东西,是我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见到过的,十五岁的年纪,更是充满蓬勃的朝气与活力。
你很容易害羞,穿着对于当时的你而言,过于宽大的迷彩服,低着头,站在人群里,身边都是比你高大结实的男孩子,显得你是那样单薄,你的脸被帽檐遮住了大半,但透过洒落的阴影,仍是能窥见少年人独有的稚气未脱的下颌线条,后来,你抬起脸,我才看清,你的脸很小巧,脸颊肉嘟嘟的很饱满,很可爱,真的,特别可爱,当时我就在想,这样可爱的一张脸,若是笑起来,该多有感染力啊。
休息的时候,我看到你坐在树下,偷听同班女生讨论我,不夸张地说,我盯着你的侧脸看了很久,也许,你感觉到什么,目光朝我这里遥遥一撞,我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击中了,火速移开视线,可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很无耻吧,你那时候还那么小,我却对你产生了那种邪恶的念头。
也许,你并不知道,我之所以能几次三番地在你遇到危险,无论是那天你摔在水坑里,亦或是膝盖受伤,还是拉练中暑的时候,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并赶到,是因为,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那个时候,我也很年轻,还不清楚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好感,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偷偷关心你,我这么说,你应该觉得很可笑吧,毕竟你也知道,在进部队之前,我的私生活其实挺混乱的,家里也管不住我,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个公子哥儿,游戏人间的,但我确实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产生过像对你一样的悸动,更多的是肉体和物质上的互相满足。
消炎镇痛的药膏是我和战友借的,大半夜把人叫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为此我还答应他,等回基地之后,想办法替他申请一个年假,如果不是在意你,我想我根本不会注意到隐藏在膝盖下方那块小小的擦伤。
你的一切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其实军训过半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你对我感情,但你那时候还那么小,就算我再糊涂,也知道不能对你做出逾矩的行为,可我又实在难以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和表现欲,就像雄孔雀为了吸引雌孔雀共筑爱巢而展开尾屏那样,在拉练结束后,我想了很久,还是命令所有教官去澡堂和你们一起洗澡,实则,我只是想在你面前展现自己而已。
看电影坐在你旁边,故意露出情书的一角,也是为了让你亲眼看见我拒绝那个女生的决心。
那天军事教育课上,我其实看见你拿手机拍我了,所以后来单独找你谈话时,我并没有对此刨根究底,当我问你为什么要加我好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想得到一个什么回答,我既害怕你直接说出口,又担心你什么也不说,而你果然选择了后者,说不失落是假的,但同时我心里又有些许庆幸,因为我不知道,如果你当真说出了口,在那样的时间节点,我该如何回应你的爱慕。
再后来,在那间空无一人的KTV包厢里,你终于勇敢了一次,其实在把醉酒的你扶出包厢时,我就已经隐隐有了预感,而当你真的说出那句话,我却再一次地退缩了,我的脑子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我想到了很多自己曾经的经历,我有过数不清的前任,短则一夜夫妻,最长的也不过三个月,这导致我突然没办法确认我对你的感情了。
我承认我是一个心浮气躁的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更是犹如一块沃土,让这种不好的特质疯狂生长,在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非常非常想拥有你,可又不敢给你一个承诺,所以,当你用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深深凝望着我的时候,当你用最真挚,最迫切的话语说要追随我的时候,我只得避重就轻,做了一回懦夫。
你说我心机深重也好,说我罔顾人伦,愧对这身军装也罢,如果时间能倒流回五年之前,我想我会定下心来认真地想清楚,该如何与你相处,用更加正确的方式好好珍惜我们之间的缘分,爱护你,尊重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你受伤,让你心碎。
原本我以为回到部队之后,我们会慢慢断了联系,却怎料,千山万水的距离,反倒成了执念的催化剂,将你对这份感情的渴求无限加深。
你频繁地与我互通消息,几乎没有一天中断,每一次我外出执行任务,我都能从你发来的信息中感受到强烈的不安与担忧,无论何时,只要我回复你,你都会第一时间出现,渐渐地,我习惯了你的存在,把你的一切关心当成理所当然,有时也会期待着与你通信,看着那些你反复倾吐的爱慕的话语,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的追捧。
再后来,我遇到了祁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将他当成了你的替代品,不管你信不信,当我第一眼见到他时,我想到的人是你。
他和你实在太像了,让我不自觉地把更多关注都放在了他身上,现在想起来,我真的特别混蛋,糊涂到了极点,但那时,我心里的念头其实也很单纯,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不同寻常的性癖好,怕你把我当成变态,对我敬而远之,而恰好祁言具有这方面的倾向,我不用费什么周折,便可大胆地向他表露欲望,而且那时,他是真实存在于我眼前的,而你远在千里之外。
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祁言始终没有回应过我的追求,这激发了我身为男性的好胜心,他越是拒绝,我越是不肯放弃,甚至到了后来,我感觉自己着了魔,心里好似住着一头欲望的野兽,非得把他弄到手才能罢休,渐渐地,他取代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也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冷落了你。
看到这里,你应该很生气,恨不得一枪毙了我吧,我倒真巴不得你能打我,骂我,也好过现在这样,与我形如陌生人。
事情的转折点,是在你高三那年,你告诉我你已经准备报考军校,很快就会来川区找我,我真的非常非常震惊,我没想到,你那晚说的都是真的,而且这三年来一直在为我们再一次的相见做准备。
我应该要感到惊喜的,可那时,我正在被追求祁言的执念所吞噬,完全被胜负欲搅浑了脑子,听见你这样说,我只感到慌张,甚至还有些许厌烦,其实我完全可以在那个时候就清楚明白地拒绝你,让你及时止损,可我常年以来游戏人间,对待感情就是容易这样摇摆不定,我心底深处对你的到来还是留有一丝期待的,所以我并没有阻止你,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出我话语中的冷淡,也许那时你正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幻想中,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非常激动,斗志昂扬地一遍一遍向我保证,无论特种大队的选拔多么困难重重,你都一定会站到我身边,与我齐头并进,只可惜,在那个节骨眼上,我什么也听不进去。
后来,挂断电话后,我又静下心来想了许久,我终于觉得这样拖下去,于你于我都是在浪费时间,我还是决定和你说清楚,有关我性癖好的事情,把选择权交到你手上,如果你无法接受,那么我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地和你断了联系。
听完我说的之后,你果然沉默了很久,足足两天没有联系我,就在我觉得,你大概率没法接受这件事,准备悄然离开的时候,第三天,我竟然又接到了你的电话。
短短两天时间,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你用空前沉稳的语调向我做出了回答,并信誓旦旦地表示你可以接受我的一切,愿意尝试进入这个圈子,愿意和我探讨,磨合,你还说你比较笨,反应也迟钝,希望我不要嫌弃你,你说你知道这个圈子里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定,主奴关系很难发展成恋人,不过没关系的,只要能跟在我身边,你可以不求名分,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消失的那两天,你都在查阅相关资料。
那一刻,说我没有丝毫触动,是假的,你总是让我感到意外,你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完完全全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你奋不顾身的追随重燃了我心中熄灭已久的火苗,让我浑身发烫,脑袋发昏,我再一次不计后果地应允了你,但实际上,我并不能给你一个承诺和未来,因为那时,祁言在我心中的位置早已超越了你,祁言不再是你的替身,相反的,你成了我对祁言求而不得时的替代品,这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糊涂,也最后悔的事。
再后来,你终于来了,带着一身经过魔鬼训练和残酷的选拔洗礼之后的伤痛和疲惫,站在了我面前,你的眼睛还是那样清冽澄澈,白山黑水般的眸子闪闪发亮,一如初见,即便你已经累得站都站不稳了,却还是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咧开满是细小伤口,干裂发白的嘴唇,对我笑,哑着嗓子叫我副队。
那时候,我是真的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喜悦,我觉得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一个拥有超强潜力,和强大精神信念的人,其实,若是从那时起,我能沉下心来,一心一意地待你,也许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进队之后,我们一直保持着隐秘的肉体关系,我并没有和你确立真正的主奴或恋人关系,那时,我对你的解释是,我明白你不是天生的m,所以我不想在身份上束缚住你,我给你最大的自由度和选择权,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随时可以离开我,但实际的原因,却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的,非常卑劣且下作的,给自己留后路的手段和借口。
很可恨吧,即便你已经来到了我身边,我依然放不下祁言,我总想着,只要我没有和其他人建立明确的关系,将那个位置保留着,总有一天,祁言会愿意尝试并接受我。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我从不在你面前暴露我对祁言的欲望,可你终归还是发现了,我看到了你眼中的失落和痛苦,我以为你会生气,会大吵大闹地要向我讨个说法,可我没想到的是,你在沉默了两天后,竟然又一次地纵容了我。
我现在根本不敢想象,那两天你究竟是怎么过的,你哭过吗?恨过吗?后悔过吗?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在深夜无人时,偷偷躲在被窝里,独自疗伤,再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加油打气,拼命说服自己接受?无论哪一种,我现在想起来都心疼到难以呼吸,恨不得锤死曾经那个虚伪到了极点的自己。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那时,当我发现,竟然就连劈腿这种事情也可以被轻易原谅之后,我非但没有觉得愧疚,相反的,我开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你的纵然,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无论我对你犯下多么恶劣的错误,你都永远不会离开我的错觉。
我立刻投入了对祁言更加热切的追求之中,甚至于,为了稳定你的情绪,从身到心地彻底控制你,让我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追求祁言,我不惜给你灌输一些扭曲的思想,误导你,使你觉得多奴在圈子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义正辞严地告诉你,作为一个sub,没有资格过问dom的生活,一切付出和忍耐都是奴隶必须的奉献和牺牲,一名合格的奴隶,必须要全身心地臣服于dom,任何私心的欲望都是罪过,你就这样听信了我的鬼话,一步一步地退让,直到完全失去自我,变成我身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而当你发现我对你的态度改变之后,你开始变得谨小慎微,处处观察祁言,模仿他的言行举止,你不再活泼,不再多话,你戴上了名为“祁言”的面具,你怕我当真厌烦了你,于是恪守本分,从不争抢,可你又怕我会彻底忘了你,于是又时常忍不住抓着机会表现自己,也许在你单纯的认知中,你依然期待着能通过这样的方式,重新获得我对你的关注。
然而,那时候的我已经膨胀到了极点,我为祁言做了那么多事,替他解决了很多麻烦,我自认我已经将他牢牢掌控在了手里,只差一个契机,便可马到成功,所以我根本看不见你为我付出的一切,你越是卑微,我就越是瞧不上你,甚至,在小韩他们那次魔鬼周的时候,你向我阐述你对6号受困突围的见地时,我还愚蠢地曲解了你的意思,单方面地认定你是一个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人,现在再回想起当时的种种,实在离谱,我没有一刻不在忏悔。
直到你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当你真的决意离我而去时,我才猛然发现,我是这么的,这么的,舍不下你。
我爱你,小岑,真的很爱你,这份心动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深深扎根在了我心里,虽然现在说这话,可能会令你感到不适,可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向你承诺的东西,哪怕这承诺于你而言实在可笑,苍白且无力。
小岑,我向你忏悔,是我把原本健康,阳光的你拉进这个欲望的圈子,是我诱骗了你,一次又一次地给你虚幻的期待,你本该是一颗明珠,却因为我的愚蠢被淹没在尘埃里。
现在,我将自己内心深处最阴暗,最卑鄙的一面剖露在你眼前,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毫无保留,我知道我对你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早已罪无可赦,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得以照顾你,尽我所能地弥补你,往后余生,由我来替你遮风挡雨,你依然可以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再也不会受到伤害。
陆臻敬上
【作家想说的话:】
想了想还是不让大家等了,直接连续把两个番外更完吧,陆队的心路历程大概就是这样了,评论区里的小可爱们真的超级厉害,这两天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都,emmmmm……然后,你们想骂陆队就骂吧,狠狠骂,往死里给我骂,我就先撤了……
周日啦,求张零点票票哦~感谢感谢
主奴恋人:自己选的老婆,跪着伺候不丢脸
当各大高校放暑假的时候,祁言作为苦逼的军校生,在经过层层审批之后,也好不容易申请到了十天的假期,计划着和韩尧离开北城,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享受几天不用遮遮掩掩的舒坦日子。
炎炎夏日,骄阳似火,世界各地都进入了旅游旺季,不过如祁言这样敏感的身份,出国是断然不用考虑的,于是游玩方向只能在国内找寻。
放假第一天,两人脑袋挨着脑袋躺在床上,各自抱着手机搜索旅游攻略,韩尧本想寄情山水,附庸风雅一把,可在祁言给他看了几个旅游博主拍摄的视频后,又被山脚下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排队的人流给吓得没了一点想法。
祁言悄悄把一段躺在收藏夹里许久的,有关苏杭旅游的vlog点出来,透过手机屏幕瞥一眼韩尧,试探道:“要不,咱们去南方吧,小桥流水,移步换景,反正这时候到哪儿都是人挤人。”
韩尧果然嫌弃地皱起了眉:“不去,那种小家子气的地方有什么好玩。”
祁言闻言也不着急,不动声色地将视频下角的进度条拉到美食探店那一段,开始播放:“新鲜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忙碌了一天的李师傅……”
不出意外地,祁言看到韩尧的耳朵尖微微动了动,他迅速调高了音量,让视频中那些极具烟火气息的声音一点不漏地传入韩尧耳中。
片刻后,祁言悄然凑近了韩尧:“主人,您想吃宵夜吗?我可以订车票哟。”
韩尧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躺在床上信誓旦旦地说,他要是为了一口蟹黄面和小笼包就连夜坐几个小时火车去南方,他就是狗,可现在,他却在苏城某著名园林酒店里,饿犬扑食似的叼着一只蟹粉小笼吃得满嘴流油,桌上刚拌好的蟹黄面肥美油润,各式包点小吃造型精美,色泽诱人,香飘十里。
祁言坐在对面,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夹起一块招牌绿豆糕,咬一口,奇道:“竟然是酸奶馅的。”
韩尧凑过去看了一眼,祁言把剩下的半块顺势塞进了他嘴里。
韩尧腮帮子不停鼓动着,满脸都是吃到美食后的满足,祁言就问他:“好吃吗?”
韩尧先是没说话,待咽下去才嘟囔道:“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
祁言知道他在嘴硬,于是夹起盘子里仅剩的另外一块糕,作势往自己嘴里送。
韩尧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祁言的筷子,千钧一发间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差不多得了啊。”
祁言这才笑着把糕还给了韩尧。
韩尧一边吃,一边叫来服务员,把刚才吃过觉得好吃的,都又多加了一份,抬头对上祁言一双圆溜溜,充满了崇拜的大眼睛,瞬间有种无比骄傲的感觉:“看见没,找男朋友就得找我这样的,够贴心吧。”
祁言疯狂点头表示赞同:“吃货爱你的表现,就是他愿意把好吃的拿出来和你分享。”
“那是,我多爱你啊,”韩尧的嘴角快要翘到天上去,顿了顿才回味出不对来,“不是,等等,你说谁吃货呢。”
祁言上演了一幕战术性耳聋,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眼手机:“才七点多呢,咱们待会吃完饭,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来,然后再去园林逛逛怎么样?”
“行啊,你安排。”
两人挺着吃撑了的肚子从餐厅出来的时候,酒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才刚早上八点,南方的日头就已经释放出了其可怕的威力,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球挂在当空,晒得人皮肤生疼,排队的人们无不汗如雨下,衣衫湿透。
韩尧和祁言拖着行李箱,从长长的队伍旁边艰难挤过,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心有余悸地感叹幸亏他们来的早。
祁言定的民宿就在餐厅旁边,是一处古色古香的双层小楼,不过短短几分钟路程,两人便被晒得满头大汗,办好入住,进屋吹了好一会空调,才感觉身上没那么黏糊。
韩尧躺在沙发上抱怨:“这破地方简直就是个蒸笼吧,我都快化了。”
祁言从冰箱里取出一罐汽水递给他,又拿来民宿的小册子给他扇风:“夏天到哪儿都一样的,您昨天还说北城像个大烤炉呢。”
韩尧打开拉环,猛灌了一口:“唉,失算了失算了,这种天气就不应该出来。”
祁言动作一滞,微微眯起了眼睛:“您说什么?”
“我说这种天气在空调房里躺着看电影,吃冰棍,无聊了就玩会老婆,那才叫一个爽呢,是不是啊,老婆。”韩尧这时候还没意识到危险,还在习惯性地开黄腔。
祁言面不改色地拿走了他手里的汽水,同时一个大跨步,稳稳当当跨坐在了韩尧的肚子上。
韩尧刚才吃了不少东西,被这么一压险些吐出来:“你干嘛。”
祁言唇角挂着一抹挑衅的弧度,眉尾轻微上挑:“现在还爽吗?”
韩尧愣了愣,还是没能完全反应过来,继续出于习惯地嘴硬道:“还行,跟平时我干你的时候差不多。”
祁言的脸色冷了下去,再不绕圈子:“主人这才退伍几年啊,怎么现在连这么点太阳都受不了了?”
韩尧被压得快要透不过气来,挣扎着喘了两下,贱兮兮地笑了声:“那得看在太阳底下干什么,要是干你……咳咳咳……”
话未说完,祁言突然使了猛力往下一坐,直接把韩尧后半句话给逼停了,接着没有任何停顿地从他身上翻了下去。
韩尧眼前猛地一黑,好半天缓不过来,待胃里那阵恶心劲过去,才艰难地爬起来,正要找人算账呢,抬头就看见祁言背对着他,坐在旁边的小沙发凳上一动也不动。
韩尧微微一愣,终于后知后觉出一些情绪的波动来:“……你怎么了?”
祁言没说话,好像真的在生气。
韩尧讪讪地伸手轻扯祁言衣角:“怎么了嘛,出来玩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啊。”
祁言没回头,身子扭动了一下,衣角从韩尧手里滑了出去。
韩尧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起身从后面凑近了要看祁言的表情,哪知祁言把头埋得更低了,铁了心不搭理他。
就这一个动作,韩尧便确定了祁言就是在生他的气,他虽然不明白祁言为什么生气,但先认错肯定是没错的,他们在一起日子也不算短了,韩尧已经从那个成天端着主人架子的中二少年进化成了遇事先认错,家和万事兴的老婆奴。
“哎呀老婆,我知道肯定是我错了,但你总得让我知道我错哪了了吧。”
祁言还是没立即回答,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过了一会,祁言终于抬起脸,鼻头泛着微红:“主人,您是不是不想和我出来玩?”
“哈?”韩尧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
“从昨天晚上起,您就一直在跟我拗,不是埋怨我没买着机票只能委屈您坐火车来,就是嫌弃这天儿太热折腾着您了,那就算是坐火车,我不也买的商务座吗,天气再热再折腾,那我带您吃的餐厅至少是好吃的吧,那可是我老早之前就收藏好的,就想着以后跟您出来玩,能一起去尝尝,您呢,连一个好脸,一句好话都没给过我,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
祁言委屈得不得了,声音都带着哽咽,一通控诉下来,双眼已经红通通的了,里面还隐隐噙着水雾,将落不落,看得韩尧心里直发颤,这才总算明白过来,这是气自己没能对他一片真心付出表现出相对应的尊重和热情,受伤了。
自从他们确立恋人关系之后,祁言是愈发能撒娇了,也偶尔也会暴露出性格里的偏执和敏感,挺折腾人的,不过没关系,韩尧宠他,再作天作地韩尧也宠他,没别的原因,就是怜爱,就是珍惜。
韩尧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祁言的脸颊,从侧面捏起他下巴端详,好笑道:“啧,你看你脆弱的,就这点心理承受能力啊。”
祁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愤愤甩开他的手,将身子又侧过去一点,那意思明摆着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哄我,以后也不用哄了。
韩尧极力憋笑,强忍着颤抖站起来,从旁搂住他:“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对,老公给你道歉,给你赔罪。”
这句话意思是到位了,就是态度敷衍了点,祁言没吭声,显然是不满意的。
韩尧一边偷笑,一边推搡他:“老婆我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嘛,你看这外面阳光灿烂的,咱俩在这杵着,多浪费啊。”
祁言眼睫终于轻颤了一下,顿了顿才抬眸瞥了他一眼,韩尧即刻绽开一个甚至称得上讨好的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老婆你终于理我了。”
祁言眼角还泛着泪光,小巧的鼻尖酸红,看着可怜巴巴的,祁言也就只有在韩尧面前才会展现出娇软的一面,且好巧不巧,韩尧最吃这一套,见祁言来真的,韩尧也是后悔了,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哄小孩那样一个劲地摸脑袋拍后背。
祁言埋在韩尧胸口蹭了半天,十分心机地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全给蹭干净了,才闷声问道:“去哪儿?”
“你说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我都听你的。”
“可是,外面热……”
“哪里热了,你看,”韩尧表情严肃,唰地一下拉开窗户,任凭窗外高达38度的高温裹挟着潮湿的热浪扑面而来,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这种天气才叫舒服呢,感受一下这风,丝丝缕缕似有若无,拂面而过是多么的温柔,再看看这天,这可不是普通的天空,是碧蓝如洗,万里无云的天空,是伟大祖国美不胜收的天空,还有那一座座如明珠般焕发着光芒,璀璨夺目的名胜古迹,哎呀,快走吧,我都等不及要被泱泱华夏五千年的历史文化气息围绕熏陶了。”
祁言这才慢吞吞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主人说的都是真的?”
韩尧一手捞起背包,一手揽上他的窄腰:“真的真的,比你主人的八块腹肌还要真,快走吧。”
【作家想说的话:】
本篇为和空太结伴旅游而来的灵感,大概是小韩的妻奴蜕变之路
大家国庆快乐
副cp追妻番外:我真的很难不觉得你在犯贱
岑聿从强戒所出来后,直接转回了国防军大就读,陆臻也在随后的不到一个月内调回了北城军区。
在强戒所的这段时间,陆臻和岑聿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反倒和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小情敌交手颇多。
那个小情敌和陆臻家世不相上下,身材样貌也难分伯仲,每每相见,对方对他总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那居高临下的傲慢神色看得陆臻抓心挠肺,是陆臻本着自己年长,不好与小辈计较,硬是咬着牙把受到的羞辱和血吞下,才没当场和他动起手来。
好在,那人还得在川区再待两年才能以调岗的名义调回北城,否则陆臻非得气到吐血不可。
回北城之后,陆臻的追妻之路便容易了不少,他原本就是军官,进出军校名正言顺,为了能够更加畅通无阻地见到岑聿,他还动用关系在军大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特邀讲师的名头,每周一次在大会堂里给全体军校学生开展思想教育动员大课。
岑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像吃下了一百只苍蝇一样难看,他自然是不想去的,可军校不同于普通高校,私自逃课那是要记过处分的,再加上他休学快两年,回来后正好和祁言做了同窗,祁言便兴致勃勃地申请调换了宿舍,和岑聿做了室友,每天和他形影不离,同时也拉着他一起听课,当然其中也包括陆臻的那一课。
原本,祁言这么做的初衷倒并不是为了帮助陆臻追妻,而是真心实意地想关心岑聿,并借此机会打消韩尧时不时蹦出的对自己原室友的担忧,毕竟,两个0在一起,很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却没成想误打误撞地便宜了陆臻。
这天,陆臻给学生们上完课,本想在大会堂门口就把岑聿给拦下来的,可无奈学生人数众多,又清一色穿着军装,直接把岑聿给淹没在了一片绿色海洋之中,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让岑聿给溜了。
陆臻当然不能善罢甘休,当晚就跑去了岑聿的宿舍,彼时,岑聿正在洗澡,祁言则穿了条算不上性感的白色四角内裤争分夺秒地和韩尧打视频电话,两人正聊到暧昧的地方,祁言的身体起了点反应。
此时正值九月,盛夏的余威尚未退去,屋子里有些闷热,加上他们这间宿舍在走廊最里面的关系,祁言便放心大胆地把宿舍门打开通风。
陆臻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时候,正撞上祁言白皙匀称的裸体,然而此时此刻,陆臻根本注意不到这个,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句:“岑聿呢?”
“?”祁言与他面面相对,眼中尽是茫然。
“愣着干嘛?我问你岑聿呢?下午下课的时候我本想拦他,没想到他蹿得比兔子还快。”
“他……”祁言讷讷地指向浴室的方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整,手机里突如其来一声变了调的“嗷——!”,紧跟其上的是韩尧震耳欲聋的怒吼:“我操!他个老混蛋怎么来了,你他妈的快把衣服给我穿上啊啊啊!!!”
陆臻被那句“老混蛋”给噎得脸色黑了一黑,不过此刻他也不顾上这个了,抬脚就要往浴室里冲,祁言慌忙去拦他,留下手机屏幕里韩尧一个人手舞足蹈。
场面一时混乱,祁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饿狼扑食一样急不可耐的陆臻给拉了回来,按着他的肩膀坐在对面岑聿的床上后,才捞起挂在床头的体能服和短裤胡乱套在身上。
一旁的手机里,韩尧还在嗷嗷乱叫,喊的都是要去总部举报陆臻意图不轨,深更半夜擅闯学生宿舍之类的大话,祁言没空和他解释,抄起手机,给他照了一眼身上的衬衫后,便摁断了视频。
陆臻表现得很局促,是祁言从未在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脸上看见过的局促,他的十指交叉着握在一起,指尖用力到发白,喉结不时耸动一下,额角也挂着细碎的汗珠,祁言觉得他有点可怜,便倒了杯水给他,陆臻接过水杯,却也没喝,攥在手里,视线定格了似的,落在前方的地面上。
祁言看见杯中的水面不断漾起水波,能感觉到陆臻浑身肌肉都紧绷着,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无法缓解对方的情绪,也明白也许陆臻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于是便识趣地抱了几本书悄不做声地去图书馆了,并顺手帮他们带上了房门。
岑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条内裤,他和祁言关系亲近,平时晚上在宿舍都是这么穿的,身上那些曾遭受刑讯留下的伤疤,历经岁月,有些已然淡化了,但腹部,颈部,大腿那几处当时受伤最重的地方,疤痕依然狰狞突出,如几条丑陋的长虫般在苍白的肌肤上蜿蜒盘踞。
岑聿完全没料到陆臻会在这里,当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间,俱愣在了原地。
“小岑……”陆臻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带着些许颤抖,手里的水杯掉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
岑聿呼吸猝然急促,短促的愣怔过后,转头就往浴室跑去,陆臻一把拽住了他,顺势想要将人拥进怀里,哪知岑聿抬手就是一记肘击,正中陆臻胸口,将人暂时击退之后,接着便慌不择路地又要去开房门,被陆臻抢先一步落了插销。
陆臻捂着胸口背抵在门上,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用身体将门把手遮得严严实实,岑聿刚才那下没留半点情面,差点把他的胸骨给打断了,导致他现在除了喘息外,根本说不出话。
岑聿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在知道自己没办法逃脱后,便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陆臻原本英俊的五官都疼得拧在了一起,待好不容易熬过那阵剧痛,艰难地咳嗽了两声,努力调整好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侵略性,这才缓缓朝岑聿走过去。
“小岑,你……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副队呢?”岑聿的语声里充满了戒备,他习惯了叫祁言副队,直到成了同窗也没改口。
陆臻脚下没停,依然向着岑聿步步逼近:“我动用了点关系,只想和你好好聊聊,你别那么紧张,我们今天不提别人好吗?”
“你别过来!”岑聿已经有点呵斥的意思了,“退后!你想说什么,直接站在门口说!”
陆臻步下一滞,脸上的神情显出几分悲伤,犹豫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地退回了原位。
岑聿这才松了口气,趁着这个机会,抓起床边的体能服快速地往自己身上套,陆臻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许多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底流转不定,直到他低头系腰带时,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还疼吗?”
“什么?”岑聿动作微微一顿,没明白他所指为何。
“你身上,那些伤,还疼吗?”陆臻双唇微微抖动着,他还是第一回有机会亲眼目睹岑聿身上这些伤疤愈合后的模样,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岑聿愣了愣,唇边逐渐浮出一抹冷笑,望着陆臻难受的样子,不知怎的,心中竟涌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疼啊,”他讽刺地回道,故意指着腹部那道曾扎穿了内脏,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刀疤,挑眉,“这个疤,每到阴天下雨,缝合处都痒得好像有蚂蚁在爬,我永远忘不了,刀子扎进去的时候,那种撕裂肺腑的剧痛,”说着,他又撩起短裤下摆,缓缓移动手指,来到右腿前侧那处曾经被子弹打穿,又被敌人当成现成的拷问刑具,用刀子反复搅动撕扯,折磨得他死去活来的伤疤,“这个洞连着骨头,我就那样被他们活生生折磨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现在,我每走一步,整条右腿都还会生出隐痛,还有这里,”他开始变得激动,直接了当地脱掉了上衣,露出胸前更加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
“他们强奸我,随心所欲地撕咬我的血肉,用任何他们觉得顺手的工具,在我身上划开一道又一道伤口,吮吸里面流出的鲜血,用最下流最肮脏的语言肆意评论我的身体,你或许还不知道吧,除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腥臭的性器之外,我还被枪,被刀柄,被很多我甚至都记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操过,更可笑的是,我起反应了,在那样恶心的轮暴和凌虐之下,我竟然起反应了,这都要归功于你啊,陆队长,不,陆团,您成功地把我变成了一个,需要依靠疼痛和羞辱,才能获得快感的性变态!怎么样,我这么说您开心吗?满意了吗!”
最后这句话,岑聿几乎是以称得上低吼的方式说出来的,这十八个月以来,他是第一次和陆臻面对面说这么多话,其实他也明白,他不该和陆臻说这些的,因为当他一桩桩一件件揭开这些旧伤疤时,刺痛的不仅仅是陆臻,也是他自己。
但是他控制不住,从他今天在课上第一眼见到陆臻起,他就觉得那头被自己锁进心底深处的名为仇恨的怪兽,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了,这一年多来,他的心态从最初刚进强戒所时的愤恨不甘,逐渐趋于平和,他不想让自己困在曾经那段暗无天日的回忆中,浪费掉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他不想成为一个可笑的人,但当真的说出来的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思路竟然如此清晰,措辞无比流利,很显然,这些话其实早已在他心里酝酿了许久,压抑了许久,现在终于一股脑地爆发了出来。
陆臻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砰”地一声,跌撞在门板上,岑聿的嘴角始终噙着那抹讥嘲,反客为主地朝着陆臻缓缓逼近,他眼睁睁地看着陆臻眼底的痛苦在不断加深,直到最后几近崩溃,也未曾给予他一丝一毫的宽容。
他站在了陆臻面前,原本温柔似水的星眸此刻如寒潭般幽深,一字一字地吐出绝情的话语:“陆臻,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明确表示过,我不想再与你扯上半点关系,因为我只要看见你这张脸,只要想起你这个人,那些耻辱的,肮脏的,绝望的回忆,就会不断地侵蚀我,淹没我,让我痛不欲生!在强戒所的那些日子,我认为我的态度已经足够让你明白,我这句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现在,我好不容易才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对未来有了期盼,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开心,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否则,我真的很难不觉得你在犯贱。”
冰冷的话语犹如一把把尖刀,一字字一句句,毫不留情地刺进陆臻的心脏,叫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岑聿亲手撕开血淋淋的真相,将那些尘封的往事和陆臻犯下的罪孽,以最直白的方式剖露出来,每多说一句,都无异于把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送上终结的刑场。
陆臻觉得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起来,明明才九月的天气,却好像一呼一吸间入肺的都是冰碴,他的眼睛不再像先前那样盯着岑聿不放,而是慌乱且畏缩地四处游移,满腹的愧疚让他再也支撑不住,努力伪装出的冷静终于悉数崩盘了。
岑聿居高临下,自始至终未有半点犹豫和退让:“陆团长,陆老师,现在是你自己打开门离开,还是要我请你离开。”
“我……”陆臻浑身僵硬,表情比犯了错的孩子还要无助,过了好一会,才慢慢转过身去,哆哆嗦嗦地拧开门锁,像条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
【作家想说的话:】
这篇番外后面一周一更吧,实在没空
追妻火葬场如约而至,希望大家看得爽(捂脸)我真的好不会写追妻
另:今晚《无间地狱》同步更新哦,放标题引流《贞操裤狗爬示众/百人性奴仪式自慰高潮/把尿式露阴自述受孕过程》,欢迎惠顾
副cp追妻番外:学人精
陆臻并没有气馁,相反的,被岑聿从宿舍赶出来之后,他便踏上了学习如何事半功倍追妻的艰难求生之路。
陆大团长是第一回追妻,脑子里的想法比他见到陆将军时站的军姿还要直,创意什么的就更谈不上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岑聿在强戒所里待了十八个月,他却连他零头数量的面都没见着的原因,不,也不是完全没见着,那次岑聿毒瘾复发,他不眠不休地在病房里陪了他整整三天,熬得眼睛里爬满了血丝,抱着他的手最后收回来时,那整条手臂都僵硬得差点截肢,不过这都是他作为男朋友该做的,不值得被反复提及。
于是,在经过多方打听求证,阅遍小说电视剧以及各种稀奇古怪,来路不明的资料之后,陆臻终于想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无可挑剔的好办法。
他听说韩尧和祁言在校外买了房,每周末都会去那里度假,这一年同城半分居的生活下来,感情依然如胶似漆,小日子过得滋润得不得了,这件事给了陆臻一个启发,第二天,他也在那个小区租了套房,正巧和韩祁两口子门对门。
当然这也不算巧合,把房子租在这一户,陆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如果是他去邀请岑聿,岑聿断然不会同意,可通过祁言做这事就不一样了,祁言可以编出各种理由,把岑聿骗,不是,把岑聿邀请去他们家做客,这时候,陆臻再装作不经意地从对门出来,以邻居的身份加入派对,创造四人相处的空间,再循序渐进地把四个人变成两个人,最终成功把岑聿拐进家门,这是第一点考虑。
第二点,他需要韩尧和祁言随时准备着给他叫救护车,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经过上回宿舍门口的那一记肘击之后,陆臻断定了岑聿在武力值这方面绝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这要是他俩共处一室了,万一岑聿再发起狠来,他又不敢还手,就只能硬扛,扛不住了,吐血了,骨折了,昏迷了,坠楼了,岑聿跑了什么的,总得要人保障他的生命安全,死也要先把老婆追到手才能瞑目。
实际上,追妻这件事,着急的除了陆臻之外,还有陆将军。
陆臻的性取向在陆家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陆家上下虽然奉行军事化管理,但管得了陆臻的言行举止,却管不住陆臻一颗处处留情的花心,这些年来,陆将军对他的要求已经渐渐地从最初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结婚,到后来是个女人就行,再到男人也不是不可以,最后变成现在只要他能安定下来,别到处拈花惹草,朝秦暮楚就谢天谢地了。
一开始陆将军以为祁言会当他的儿媳妇,后面才知道原来自家儿子玩的竟是仗势欺人,强抢民男那一出,于是火速打消了这个念头,刚失落了没两天又紧跟着听闻了岑聿的事,这下算是直接点了火药桶,给陆将军气得不轻,陆臻被骂得狗血淋头,说他是渣男中的战斗机,逼着他一定要对人家负责。
陆臻当然是要对岑聿负责的,所以将计划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他只花了一周时间,就买齐了全部家具,把原本空荡荡的出租房布置得温馨又浪漫,陆臻信心满满,为了这次能够追妻成功,他每件事都亲力亲为,房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亲自挑选的,大到沙发的皮质,手感,餐桌椅的风格,颜色,小到床头柜上的台灯摆件,尽量都挑选了岑聿喜欢的,前些年他从未有兴趣了解过岑聿的喜好,近两年却是旁敲侧击,从各个渠道,事无巨细地将岑聿的爱好摸了个清楚明了。
万事俱备之后,他开始给邻居韩尧送礼,送的是一整组特别高端,私人订制的真皮道具收纳箱柜,虽然以他俩同追过一个人,不是,同上过一个战场,出生入死的战友情来说,并不需要刻意再去拉拢关系,但陆臻还是生怕韩尧和祁言不愿帮他这个忙,毕竟如韩尧那样一往情深的好攻,向来是看不起他们这些海王渣攻的。
好在,韩尧答应他了,说是看在他确实决定痛改前非的份上,帮他这一次,并警告他以后要是再管不住裤腰带,他就去和川区强戒所里那个官x代聊聊,让人来把岑聿带走,当真像个操劳闺女归宿的老父亲似的。
陆臻哪里敢不听,几乎以称得上低三下四的姿态,满口应承下来,那副万年难得一见的狗腿模样,看得韩尧心潮澎湃,大有一雪前耻,报仇雪恨的快意。
问题出在了岑聿那儿,韩尧和祁言按照陆臻的要求,编了个给岑聿接风洗尘,欢迎回校的理由,邀请岑聿去他们家里做客,可岑聿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更深层的目的,又编了无数个理由,全方位拒绝了他们,无论祁言怎么劝,他都能巧妙地回绝。
但韩尧和祁言是不可能放弃的,毕竟拿人家手短,而且,他给的实在太多了,每每望见那只伫立在由次卧改造的调教室角落里,全皮包裹,白金镶边,拿去拍卖会都能成为压轴拍品的一人高的奢侈品牌道具箱柜,夫夫两人就发出此起彼伏的赞叹,并齐心协力地日复一日谋划着如何能把岑聿从学校里骗出来。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天,韩尧的保研通知书下来了,两人灵机一动,再生一计,就以给韩尧庆祝为名,再次邀请岑聿,且同时还邀请了一群平日里与他们私交甚笃的同学和战友,把地点定在了校外的某个高档会所。
这回,岑聿再没了拒绝的余地,被祁言殷勤地打扮一番,一路生拉硬拽地走出了军大,直到出了学校大门,看见韩尧的车也没敢松开手,生怕一眨眼又给岑聿溜了,要不是岑聿的表情没有很明显的抗拒,旁人看见了还以为他要光天化日地拐卖人口。
韩尧的双腿已经痊愈,开了辆新买不久的保时捷,是祁言作为韩尧保研成功的礼物,送给他的,这是韩尧人生中第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也是他们夫夫俩除房子以外,第二笔靠自己的能力赚取的家庭财产,韩尧爱不释手。
韩尧是刚从自家公司完成了一天的实习工作赶过来的,梳了油亮的背头,穿了一身浅灰色的小西装,隐约露出腕间的名牌手表,脚上的皮鞋光可鉴人,再配上他那张俊野酷帅到可以直接出道的脸,从车里一走下来,已经颇有些精英霸总的雏形了。
岑聿许久没见他,乍看之下差点没认出来,反复确认过他身上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张扬没变之后,才开玩笑地喊了他一声:“韩总。”
韩尧摆了摆手,十分绅士地为他们拉开了后排车门:“总什么总,我现在就是个牛马实习生,底层打工人,属于被剥削阶级,先上车。”
岑聿乐了,弯腰坐进车里:“那也是自己给自己打工,挺好,挺好。”
祁言也钻了进来,透过车窗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才伸长脖子在韩尧脸上快速啄了一下,韩尧心中直冒粉色泡泡,却又想维护自己刚刚在岑聿心中建立起的霸总形象,便故作深沉地回头冲祁言勾起霸总标志性的邪魅一笑,把祁言油得半天缓不过来。
岑聿将两人之间的小互动尽收眼底,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祝福的话说了一套又一套,说得他俩都开始心生愧疚了,毕竟他们今晚的目的是准备把岑聿进贡到某个大猪蹄子床上去的,现在这么一弄,倒叫他俩有些下不去手了。
祁言率先心软,正思忖着要不要放岑聿一码时,韩尧却在前面用力地一声咳嗽,顿时把祁言动摇的心神给生拽了回来,祁言猛地想起了调教室里的那只奢侈品,已到嘴边的话便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三人有惊无险地到了酒店,韩尧余光瞥见陆臻的车停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不由哂然,不动声色地停好了车后,默契地与祁言一左一右用身体遮住岑聿的视线,一路引着他来到事先定好的包厢。
韩尧这次宴请的都是些学校里的熟人,酒桌上,大家开怀畅饮,共同庆祝韩尧保研成功,借着这个由头,互相灌酒倒也顺理成章。
祁言酒量不行,但为了把戏演得逼真一点,也舍了命地跟大家一起喝,韩尧一开始还给他挡酒,后来真喝多了他就开始自己要酒喝,韩尧不让他喝他还龇牙咧嘴地凶他,那抢酒的架势活像条护食的狼犬,直接把自己的任务忘了个一干二净,好在他先前发过不少功,这时岑聿也已经被灌得七荤八素,离酩酊大醉也就只剩那么一两杯的距离了。
眼看着祁言是指望不上了,于是韩尧只好代替他发起最后进攻。
岑聿还留有那么一丝清醒的意识,怎么也不肯再喝,韩尧便放了狠话,说什么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咱俩好歹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要说的话都在酒里,我反正干了你随意,之类的一套国民劝酒话术下来,终于成功把岑聿给灌得不省人事。
岑聿闭上眼睛之前还死死抓着韩尧的胳膊,生怕他转头把自己给卖了,而韩尧望着对方被醉意氤氲得犹如林间小鹿一般清澈湿润的双眸和酡红热烫的双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黑着良心,拍着胸脯向他保证:“你放心醉吧,我肯定负责你的人身安全。”
岑聿终于醉死过去,而此刻整个包厢里也只剩下韩尧一个人还具备行动能力了,韩尧一边充满歉意地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坚定地掰开岑聿紧扣着他胳膊不放的手指,分秒不停地就给陆臻发去了消息。
陆臻出现在包厢门口的一瞬间,韩尧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他今天原本就对岑聿有点愧疚之情,只不过之前这感觉还没那么强烈,此刻看见陆臻这张标志性的渣攻脸,韩尧就比较明显的生理性厌恶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助纣为虐,先不说他这种利欲熏心出卖朋友的行为是否道德,单说岑聿醉得不省人事,要是陆臻真把他给上了,那韩尧就是共犯,手段还是迷奸,但凡换个女孩子,都够他俩进去蹲几年的。
韩尧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在把人交给陆臻之前,讪讪道:“呃……那个我先说好啊,如果他明天醒来要报警的话,你可别把我供出去……”
“……那我要怎么说?”
“就说你不请自来,企图持刀绑架,强抢民男,我拼死保护兄弟,但赤手空拳能力有限,算见义勇为。”
陆臻嘴角抽搐:“你这么会编故事,怎么不去写小说。”
韩尧恬不知耻地笑了:“过奖过奖,我是有这个想法来着,但众所周知,这年头写小说要饿死的。”
【作家想说的话:】
你们喜闻乐见的追妻囚禁环节,原谅我脑袋空空,希望不要ooc
ps:隔壁《堕落为止》同步更新,放标题引流《人体盛宴庆功蛋糕/阴茎私处插花/膀胱酒器/口球孔洞灌酒窒息》
副cp追妻番外:一觉醒来发现被囚禁了
岑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宿醉的昏沉令他的脑袋和视线均是一片模糊,但极具生活气息的摆设仍然很快让他明白这里不是酒店客房。
岑聿瞬间清醒过来,撑着虚软无力的身体从床上艰难爬起,他想他大概已经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他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待着。
柔软的丝被从床上滑落,也滑过他裸露的皮肤,被子掉下去之后,岑聿才猛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赤条条的,连内裤都没穿,那些狰狞的陈年旧伤疤盘踞在身体各处,在洁白被单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岑聿的神情立刻变得惊恐,自那晚之后,他便再也无法赤身裸体的入睡了,而现在,凌乱的床铺,加一丝不挂的裸体,任何一个成年人看到此情此景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那种事情。
被敌人轮番凌辱折磨的不堪回忆汹涌而来,鼻腔中都仿佛涌进了精液腥臭的味道,瞬间将岑聿淹没在恐惧的旋涡中,像患上了创伤后应激反应的病人,顾不上自己宿醉方醒的疲乏,也不敢稍想昨夜到底发生过什么,慌不迭地从床上跳了下去,开始在房间内四处搜寻自己的衣物。
手机率先在床头柜上被找到,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一只圆滚滚的皮卡丘造型的小夜灯,是的,他喜欢这个动漫形象,从小就喜欢,也不知陆臻在哪儿打听到的,手机插口处贴心地连接着充电器,电量早已经充满了,看着就仿佛是他自己在此处生活一样。
岑聿浑身颤抖,愤怒地将手机攥在手里,忍住想要把那只小夜灯砸碎的冲动,发泄般地用力拽开衣柜的门,然而下一秒他就傻眼了——只见衣柜里按照季节顺序,整整齐齐地挂满了各式衣物,大部分是没剪吊牌的。
岑聿扶着柜门,弓起身子,用力地深深吸气,再哆嗦着缓缓吐出,等身上那种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的颤抖不再那样剧烈时,才伸出手,翻了一件,180的尺码,是他的号,又翻了几件,还是同样的码数,这整整一个衣柜的衣服竟然全都是给他准备的。
“操!”
岑聿终于忍不住飙了国骂,这算什么?包养他吗?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简直让他反感极了,那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凭什么认定他就一定会留在这里?又凭什么认为他还能原谅他?他难道还在期待着他能变回从前那副天真愚蠢的模样,千里送屁股,任他作践,任他摆布?
这实在太可笑了,简直比他人生前23年听过的笑话加起来还要好笑,那只小夜灯,这些衣服,以及这间卧室的装修风格,还真是思虑周全啊。
岑聿咬牙切齿地关上了衣柜门,他不想和陆臻再有半点牵扯,哪怕他现在确实急需一件衣服蔽体,也不想穿陆臻买的。
陆臻开门进来的时候,岑聿正裹着被子一脸愤愤不平地坐在床上发呆。
他的表现在陆臻意料之中,陆臻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里端着的醒酒汤放回餐厅,才又折返回来,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岑聿是气炸了又不是气傻了,陆臻刚才做的那一系列动作他都看在眼里,此刻看陆臻两手空空,才抓起手边的枕头砸了过去。
陆臻本可以轻而易举地躲过去,但他知道岑聿一定会不高兴,于是绷直了身体站在原地,硬生生受了这一下。
软乎乎的枕头与身体碰撞之后,自然掉落在地,一人一物均完好无损,于是岑聿又拔下床头柜上方的那个皮卡丘小夜灯,再一次不遗余力地重重砸了过去。
陆臻仍是岿然不动,眼睁睁看着那个不大不小的硬物朝自己高速飞来,眼皮也不眨一下,浑然不知危险似的。
这灯的外壳是塑料做的,外观也较为圆润,虽然砸不死人,但被那个硬度砸一下也能把人疼得直跳脚,陆臻的额角迅速红了一大块,紧接着小半个额头都肿了起来。
岑聿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他竟然来真的,得亏砸中他的是塑料壳那面,这要是换成插头,或者戳着他的眼睛,演变成流血事件,那自己岂不是算故意伤害了?
“你有病吗!”岑聿怎么想的就怎么骂了出来,“那么大个东西砸过去都不知道躲一下?故意的吧。”
陆臻确实是故意的,玩的还是苦肉计那一出,并且成功地完成了“苦肉”这一步,至于“计”的最终效果怎么样,还得看他后面的操作。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陆臻完全无视自己头上那个大包,以及岑聿的明显嫌恶到极点的质问,表情和语气都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关切和真诚。
又是这副任打任骂,楚楚可怜的样子,岑聿牙关紧咬,恨不得多一个字都不跟他说:“我衣服呢?”
“你回来的时候吐了一身,衣服我拿去洗了,现在还没干。”陆臻耐心地和他解释。
到底吐没吐岑聿不知道,但听这话就是不准备把衣服还给他的意思了,这算什么?逼着他只能穿他买的衣服吗?
岑聿面容已经有些扭曲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就去拿吹风机给我吹干。”
陆臻愣了愣,没料到他能这么执着:“小岑,别闹了。”说着走进来,打开了衣柜,柔声细语道,“这里面的衣服都是为你准备的,不嫌弃的话,先穿着,等你的衣服干了我再……”
“嫌弃,”岑聿打断了他,面容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这里每样东西我都嫌弃,包括你,去把衣服给我吹干,然后放我走。”
岑聿目的明确,一点不拖泥带水,执意要一刀两断的决心傻子都听得明白,然而也不知是陆臻这两年岁数大了,终于明白追妻就不能要脸这个道理,还是对与岑聿重归于好的渴望当真大过包括“男人的尊严”在内的一切无用的东西,总之,面对岑聿的冷嘲热讽,他是一点不带羞恼的,不仅不恼,甚至还笑了一下,从衣柜里挑了件衣服放到岑聿用被子遮得严严实实的膝盖上,并厚颜无耻地顺势坐在了床边。
“小岑,听话,先把衣服穿上,然后出来看看房子,这套房子是我专门为你租的,以后周末休息,或者放假过节之类的,你都可以来这里。”
岑聿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陆臻,裹紧了身上薄被,整个人触电般地往后滑了一大截:“说话就说话,你过来干什么。”
陆臻的眼神简直可以用清澈来形容,瞳仁玻璃珠一样地黑亮,透着温柔的光,深情地凝望着岑聿:“小岑,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这次一定好好珍惜你,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了。”
“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岑聿快被他狗皮膏药一样纠缠不休的行为弄得狂躁了,嘴下也愈发不留情面,“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我每一次都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们结束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不放过我?”
“陆臻,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以前我像条狗一样舔着你的时候,你正眼也不看我一眼,把我一颗真心踩进泥里践踏,现在我如你所愿地离开了,我不会再管你的眼睛看着谁,你的心向着谁,也不在乎你想和谁在一起,你重新拥有了整片海洋,想养多少条鱼都可以,你明明可以很自由的,可又偏要巴巴地追上来,困住我,也困住你自己,我真的想不明白你这么干究竟是为什么,犯贱吗?”
岑聿这番话结结实实地击中了陆臻的痛点,一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混账事,陆臻的双唇就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小岑……我不是犯贱,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很后悔,也很抱歉,我想补偿你,我……我真的很爱你……”
“爱我?”岑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臻,满打满算咱俩认识快七年了吧,七年,结婚的都该痒了,你却突然莫名其妙地说爱我,怎么,你是想让我相信是你面对感情的反应能力太慢,还是又一种为了博取我的信任和同情,骗我留下来和你上床的手段?”
这话说得就有点难听了,可谓把陆臻的一片赤忱曲解得彻底,陆臻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小岑,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你就始终不肯相信我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岑聿快速地把话接了过去,根本不给陆臻一丝一毫解释的机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千方百计地把我骗过来,又是租房子又是买东西的,不就是想让我有所触动吗?你一定在想,‘我都这么拉下脸来讨好你了,你顾及着我们之前的情分,多少也该有些动容吧,否则就太不识抬举了’,对吗?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谁说付出了就一定能得到回报?那我当年付出了那么多,最后不还是全都喂了狗吗?我有怨过谁吗?有像你一样,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趁人之危,绑架劫持,拦着人,拖着人,不让人走的吗?”
岑聿的嘴实在太厉害了,哪里还有半分从前寡言沉静,乖巧温顺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陆臻甚至都要怀疑这两年强戒所为了提高戒毒人员重返社会后,遭遇到不公平待遇时的抗打压能力和反击能力,是不是开设过什么专门学习如何跟人吵架的课程。
见陆臻不说话了,岑聿嘴角噙着一抹嘲弄到极点的冷笑,朝着陆臻摊开手掌,再一次提出先前的要求:“把我的衣服还给我,然后放我走。”
陆臻抿紧了唇,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不说话也没动弹,似乎还在期待着岑聿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为他们之间留下一星半点的可能性,至少别把话说得那么绝,也是好的。
然而,岑聿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一分一秒都不想施舍,一丝一毫的余地都绝不留下。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我的衣服还给我,然后放我走。”岑聿下了最后通牒,每个字都清晰有力,掷地有声,望向陆臻的眸子深邃幽冷,不带半点感情。
陆臻怔怔地在床边坐了许久,和那双冒着寒气的眼定定地对视了许久,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惨败似的,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低下了他那颗高贵的头颅:“好,我放你走。”
陆臻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卧室门口,岑聿像刚打了一场恶仗似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一连爆了好几句粗口,最后一句是骂空调温度开得太低,接着便怕冷似的裹紧了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在门外传来的吹风机的噪声中,抱着手机给韩尧发去了一串问候全家的信息。
韩尧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看来正是芙蓉暖帐,美人在怀,春风得意着呢,岑聿觉得无趣,又不甘心被这俩黑透了心的“奸夫淫夫”白白摆了一道,便把信息复制了,改了几个主谓宾,又给祁言发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后,他心里的不忿才稍有平息,把手机扔在一边,开始发呆。
此时刚早上八点钟,岑聿原本没指望这个时间点能有人回他信息,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约莫一分钟后,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彼时,岑聿正竖着耳朵仔细地听门外的动静呢,被这么铃声加震动的吓了一下,差点三魂没了七魄。
他一边问候对方祖宗,一边把手机拿起来,可一见屏幕上的来电备注,眉头立刻舒展了。
“喂,怎么有空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今天不上班么?”岑聿接通了电话,语气十分松弛熟稔,与方才面对陆臻时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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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末啊,你忘啦。”对面传来一个开朗明媚的青年男音,上扬的语调让聊天的人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岑聿不好意思地笑笑:“哦,对,是周末,看我这日子都过糊涂了,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是强戒所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最近学员们都挺安分守己的,连打架斗嘴都很少呢,”对方每说一个字,声音都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蓬勃生气,好像随便什么事都能调动起他的积极性似的。
“那你这么早打来是……”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对方语气里带上了些许委屈,“你都走了快两个月了,我想你想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以前周末我都主动要求值班的,现在他们求我我都不去了,你才是我每天上班的动力,小玉玉,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岑聿短暂地沉默了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江晟,你不是答应过我,等我戒毒成功,离开强戒所后,就再也不开这些玩笑了的。”
“我没开玩笑啊,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有毒瘾,现在是戒掉了,但不代表日后不会复发。”
“我知道啊,我就是干这行的,我不在乎。”
“……我以前还被很多人给……身上全是伤……”
“那不是耻辱,而是勋章,是忠义和勇气的最好证明,是值得骄傲的东西。”
岑聿的声音越说越往下走,而对方的声音则一句比一句高,到了后面,开始的明朗轻快不见了,剩下的是满满的真诚和发自内心的敬佩。
“我……”岑聿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自从一年前在强戒所遇到江晟,这个比他还小了两岁的官x代小少爷就好像认定了他似的,无论岑聿如何明确地向他表达拒绝,他都仍然锲而不舍地跟在屁股后面,疯狂献殷勤。
一开始,岑聿对他的态度是非常冷淡的,但架不住这江家小少爷一腔热情似火,又惯会撒娇,但凡遭遇岑聿的冷眼或呵斥,便像条被主人无故驱逐的小狗似的,睁着双透着清澈愚蠢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即便被骂到狗血淋头,也没当真生过岑聿的气,最多消停两天就又卷土重来。
在强戒所那种环境待遇只比监狱好上那么一点点的地方,吃穿用度从没缺过岑聿的,逢年过节,就更热闹了,别的学员都是上赶着给管教送礼,唯独他抓着机会讨好岑聿,岑聿想到的,想不到的,他都能先一步替他准备好,如果不是岑聿脑子清醒,嘴巴严实,恐怕他都能大过年的提着重礼上岑聿父母家端茶倒水去。
岑聿曾问他究竟喜欢自己什么,小少爷老实巴交地憨憨一笑,说,就是喜欢,哪哪都喜欢,第一眼看见就喜欢,而且越来越喜欢。
这四个“喜欢”直接把岑聿的话给堵死了,望着对方为爱冲锋,就差把心肝脾肺一起掏出来送给他的不值钱的模样,岑聿没来由地就想起了曾经傻不愣登的自己,也不忍心再用冷言冷语过度地伤害他,于是后面的日子便随他去了。
不过这个“随他去了”,也决不是像陆臻当年那样忽冷忽热地海王钓鱼,而是嘴上不说,但态度明确,不收礼不贪好是最基本的,其次就是约法三章。
岑聿可以容忍江晟时不时地表白和玩笑,但不接受任何程度和意义上的身体接触,好在江家这位小少爷虽然出身官宦名门,从小娇生惯养,但却没有沾染官家子弟的玩世风流,总体上来说还是比较纯情的,岑聿不让他碰,他便真的从来没碰过他,追了一年连次牵手都没捞着,也是老实得过了头了。
陆臻提着衣服来敲门的时候,岑聿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去捂话筒,却仍是让门外陆臻问询的话语漏进了江晟耳朵里。
江少爷像只嗅着危险的小狼崽子,瞬间警觉了起来,追问岑聿究竟在不在学校里,身边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姓陆的那个王八蛋,而与此同时,陆臻在没有得到岑聿及时回应后,也自作主张地开门进来了,顺便好死不死地听到了最后那三个字的国骂。
陆臻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精彩,各种复杂的情绪接二连三的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个了然之后微微有点愠怒的表情上。
岑聿无奈地扶住了额头,破罐子破摔地松开手,任由听筒里的质问声放大数倍,一字不漏地传进陆臻耳朵里。
一个陆臻已经够岑聿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江晟,岑聿觉得自己好像碗里最后剩的那块肉骨头,两只狗,不是,两个男人都对他虎视眈眈,这画面甚至有些诙谐,是放在他那自卑敏感的高中时代连想都不敢想的剧情,要么不来,一来就来俩,根本招架不住。
岑聿很想把手机往陆臻脑门上砸,用实际行动让他记住擅作主张,不请自来的后果,可看见他头上那个明显已经肿得半个脑门大小的包,又有点下不去手了,倒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单纯怕闹出人命,搞不好真得负责他下半辈子,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听筒里还在传出江晟变了调的鬼叫,以及那失火般焦急地跺脚踏步声,可以想象出他此刻是有多么狂躁。
岑聿对陆臻投去了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并未向他解释什么,也没恶趣味地当着他的面故意安抚对面来膈应他,只说了句“晚点打给你”,便镇定自若地挂了电话。
房间内重回安静后,陆臻在门口站了足足十几秒,才仿佛终于收拾好了心情,装作无事发生地将衣服递给了岑聿:“你穿吧,我去外面等你。”
短袖和短裤上均带着吹风机干燥后的余温,纯棉布料的手感因急速脱水而变得有些发硬,但依旧挡不住那股融融的暖意,看得出陆臻是仔细检查过了的,确保衣服每个角落都已经干透了才来拿给他。
岑聿将衣服抓在手里,盯着它们发了会呆,然后才掀开被子走下床,慢慢将它们穿在了身上。
岑聿从卧室出来时,陆臻正坐在沙发上抽烟,黑色丝质居家服宽大的裤腿上沾着几块掉落的烟灰,而面前的烟灰缸里则泡着更多已经开始发黄的烟头,一看便知是过了夜的。
从前,陆臻是任何烟草都不沾的,他说尼古丁会损坏心血管系统,影响心肺功能,他是川区特种大队的队长,身体必须时刻保持在巅峰状态。
可现在,他竟然开始抽烟,而且看动作熟练程度,显然不是最近才抽上的。
岑聿不自觉地蹙眉,迟疑了一会,走进了客厅。
“我走了。”他对陆臻道,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
陆臻就着手里那截烟头,猛吸了一大口,将火星掐灭在烟灰缸里,没抬眼:“嗯,路上慢点。”
岑聿朝门口走去。
“等等,”几番挣扎过后,临开门前,陆臻还是叫住了他,“把桌上那碗醒酒汤喝了,你眼睛肿得厉害。”
岑聿头也不回,手已经扶上了门把:“没必要。”
“门上锁了,钥匙在我这里,喝了我就让你走。”
如果说前面让他喝汤还是出于关心的话,那这句就是威胁了,岑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
他只说了个“你”字,便没再往下说,兴许是不想与陆臻多费口舌,岑聿权衡少倾,又折了回来,端起餐桌上的那碗醒酒汤,当着陆臻的面,仰头一口气灌了个干净,把碗重重地置在茶几上。
“开门。”岑聿命令道。
陆臻没动弹,目光落在碗底残留的那层薄薄的渣上,侧脸一半沐浴在窗外阳光中,另一半则隐匿在阴影里,明暗交错之下,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诡异的感觉。
“我让你开门。”岑聿提高了声调,陆臻如此冷静的状态,反倒叫他心里没来由地有点发紧。
“快点开门……”岑聿忍不住又追加了一句,只是这次语调里已然染上了些许颤抖。
陆臻先是没回应,保持着那个令人感到不安的表情,过了足足十几秒,才幽幽道:“小岑,你真的决定要走吗?”
岑聿的呼吸变得急促,就连身体都开始微微发起抖来,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可他不敢确信:“是,我确定要走,你现在,马上……”
岑聿的声音戛然而止,喉咙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像被棉花堵塞住的感觉,想要把话说完,却根本发不出声,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接踵而至,全身的力量也在迅速流失,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陆臻,伸出手来想要去扶住旁边的墙壁,却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地栽了下去。
“小岑,外面太危险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盯上你,所以,留下来吧。”
“留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男人宽阔的胸膛传来坚实的温度,鼻尖萦绕的除了陆臻身上那陌生而熟悉的味道外,还有淡淡的烟草气。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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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
这是岑聿醒来后对陆臻说的第一句话。
彼时,陆臻正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他。
岑聿脑子晕晕乎乎,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他知道这是药物的后遗症,便也没着急爬起来,在骂完那两个字后,就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对不起。”耳畔传来陆臻的声音,嘴上说着“对不起”,可语气却无半点歉意。
岑聿没有理会,继续闭着眼睛。
“饿了吧?”陆臻又道。
岑聿仍是不动如山。
陆臻没再多言,起身出了卧室,关门时还特意上了锁,看来这回是铁了心要死缠烂打到底了。
此时已近黄昏,岑聿于幽暗中缓缓睁开双眼,伸手四处摩挲,很快在床头摸到了自己的手机,这让他感到些许意外,原本他以为陆臻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他关起来,肯定得全方位控制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想到他竟然给他留下了手机,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和外界联系,并有机会获得帮助。
不过当岑聿将屏幕解锁之后,仅有的一线希望在瞬间灰飞烟灭,只见屏幕右上角的位置,信号格空空如也,WiFi也无法搜索,于是这部手机由前一秒的救命稻草直接跌价成了废铜烂铁。
岑聿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眼底跳跃着的那两簇愤怒的火苗若有实质的话,此刻这房子恐怕都得被烧成灰烬,他的手指因愤怒而微微发抖,呼吸无比急促,片刻后,打开紧急联络页,在拨号处输入了110。
报警,这种一旦做了就必定会鱼死网破的手段,似乎成了现在唯一能够脱身的办法。
岑聿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庞,他的脸上现出某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的神情。
随着手机背壳温度逐渐攀升,岑聿眉宇间的那抹纠结也在不断加重,不知过了多久,岑聿突然烦躁地低吼了一声,接着愤然一甩手,将手机丢进了床尾。
算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真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外间传来锅碗瓢盆和抽油烟机的声音,陆臻好像在和谁打电话,声音有些沙哑,不过语气挺客气的,只是隔着道门,具体内容岑聿听不真切。
岑聿躺在床上,心态已经逐渐平和下来,大睁着双眼盯着上方雪白的天花板,怔怔地发了会呆后,门口终于传来开锁的声音。
“吃饭了。”陆臻站在门边,腰间系了一条白色围裙,围裙上斑斑点点都是飞溅的油渍。
岑聿没有搭理他,继续盯着天花板装聋作哑。
“都是你爱吃的。”陆臻补充了一句,“有小龙虾。”
岑聿睫毛颤了颤,黑沉的眸子终于一点一点转向他。
“十三香和麻辣的,都有。”陆臻立马乘胜追击。
岑聿的喉结似乎轻轻滑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把头给扭了回去。
“我还点了小蛋糕。”
岑聿索性闭上了眼。
“巧克力巴斯克。”
“…………”
“还有奶茶。”
“…………”
“超大杯,双份料。”
三秒后……
“……拖鞋给我。”
餐厅里,陆臻和岑聿相对而坐,面前的餐桌上,是满满两大盆油汪汪,红彤彤的去头抽肠的小龙虾,旁边围着一圈用盘子装好的烤串,一旁,比岑聿的脸还大的奶茶杯里沉淀着将近半杯小料,厚重的巧克力巴斯克蛋糕已经消失了一半,缺口处显眼地印着一排牙印。
陆臻随便撸了几串烤肉,然后便放下了筷子,点了根烟,认真地看岑聿吃。
岑聿是真的饿了,也没功夫管他吃不吃,只埋着头一个劲地拼命剥虾。
“慢点吃。”陆臻眼神宠溺,偏头吐出一口烟雾,将一串考得滋滋冒油的羊肉放在他盘子里,同时顺手拿走了他手里剥了一半的虾,“你吃串儿吧,我帮你剥。”
岑聿愣了一秒,接着劈手将虾夺了回来,脸色有几分愠怒:“不需要。”
意料之中地,陆臻毫不着恼,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又抽了张新的,神色自若地递给了岑聿:“擦擦嘴,别滴衣服上了。”
岑聿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对于他此刻所做的每一件事,甚至每一个表情,都是一丝一毫也不能理解,他把虾放了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要照顾你。”陆臻面容平静,语气也是一派理所应当。
岑聿很想吼他,但无奈小龙虾和小蛋糕都在肚子里还没消化呢,正所谓吃人家嘴短,他没那个厚脸皮,于是只能强迫自己压下火气,努力尝试着跟他讲道理:“首先,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你照顾,其次,我明天还得回学校上课,你总不能一直关着我吧。”
陆臻抽了口烟:“学校那边你不用担心,我给你请假了,请了一个礼拜。”
“你说什么?”
“一个礼拜不够的话,我会再请一个礼拜。”
岑聿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反应过来后,“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陆臻,你他妈的疯了吧!”
陆臻神色淡然,不疾不徐地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抬起头,轻轻叹了口气:“我没疯,也不是要关着你,小岑,见你一面不容易,如果我今天让你出了这扇门,下一次再想见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理解一下。”
“你……”岑聿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手指直指陆臻的鼻尖,想骂人,想大声吼出‘你要我理解你,那谁来理解我’、‘你就是个大傻逼,臭无赖,卑鄙的老混蛋’诸如此类的话,可话到了嘴边转了个个,又给尽数咽了回去。
因为他发现陆臻的表情竟然没有半点变化,哪怕被他用手指着,哪怕知道他可能会骂出很难听的话,也表现得十分坦然,似乎现在对他而言,除了一定要把岑聿留下这一点外,一切都不重要。
这样的人,你骂他或打他都已经没用了,他是绝对不可能收回成命的,而且,你越是激怒他,他越是会跟你死磕到底,还不如闭上嘴巴,省点力气,顺便想想别的出路。
岑聿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两手烦躁地挠着寸毛,恨不得要把自己的头皮扒拉下来。
陆臻静静地看着,等他发泄完毕,心里还有丝窃喜,岑聿这回的反应已经是一个进步了,至少他没像前两次一样急着给自己做开颅手术,这说明,陆臻的做法还是明智的。
两人在混合了喷香的烧烤孜然味和小龙虾浓烈香料味的环境中,默然对峙良久后,陆臻又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来,准备点上。
“陆臻,”岑聿终于开口了,抬眸,透过打火机摇曳的火苗与他对视。
“嗯,我在。”陆臻吸了口烟,照例偏过头去吐掉烟雾。
“陆臻,我们谈谈吧。”
岑聿一手撑头,一手扒拉着盘子里的烤串,烤串上的孜然辣椒掉得桌上到处都是。
部队里出来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洁癖,陆臻也不例外,岑聿这种行为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陆臻定要军法处置,可此刻,陆臻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等他开口。
岑聿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和陆臻谈什么,他们之间好像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已经不指望陆臻能自愿滚出他的生活了,但就这么轻易被他牵着鼻子走的话,又好像显得很没面子,哪怕胜负已定,也得尽最大努力,为自己争取最高的利益,至少得想办法先走出这扇门。
岑聿一连吸了好几口气,在装满了各种骂人的脏话的脑袋里拼命搜寻,尽量把自己调整到一个心平气和的状态,过了很久才开口:“陆臻,其实你很清楚这么做是没用的,对吧?”
陆臻面沉如水,不置可否。
岑聿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讽刺:“陆臻,其实我自己也清楚,我今天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啊,不,即便我出去了也没用,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陆家的背景可不是我这种平头百姓可以抗衡的,我既然考了军校进了部队,以后就都得在这个系统里混,是升官戴衔,还是十几年基层挣扎,最后被迫退伍转业,回家啃老,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我要不答应你,就是自己把未来的路给堵死了。”
陆臻眉头皱了皱,没料到岑聿竟然想得这么长远,而且还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甚至质疑起了他的人品。
“别这么看着我,陆臻,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一辈子脑子里就这点事。”
陆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岑,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陆臻不说这个词还好,一说,岑聿唇边那抹讥嘲陡然加深了,也不回话,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冷冰冰的,那意思分明在说,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陆臻原本对自己的人品是深信不疑的,不过他刚刚才用下三道的手段把岑聿给强行留下,再被他这么一瞪,此刻也有点讪讪了,于是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没再为自己辩解。
岑聿继续道:“这样吧,我们都理智一点,我现在有一个我认为还不错的提议,你可以听听看,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有好处。”
陆臻面色沉着:“你说。”
岑聿敛了唇边那抹讥嘲,神情逐渐变得认真起来:“陆臻,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怕我跑了吗,那我们约法三章,我可以答应你以后每周末都来这里住两天,周五晚上来,周日晚上回,以此为期限,同样,作为交换,周一到周五,你不得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需要回去上课,需要交朋友,需要有自己的空间,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说着,岑聿轻扯嘴角,拿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向陆臻举高了杯子,像是要和他碰杯那样,以此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陆臻不答,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悠然地抽了口烟。
岑聿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有点尴尬,但却没收回来,半晌紧了紧牙关,一咬牙,继续加码:“周末两天我可以任你处置,我同意你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包括上床,甚至玩你喜欢的sm都可以,我不会反抗,或者你有什么别的要求,提出来,我会酌情考虑……”
“小岑,”陆臻打断了他,语气仍是淡淡的,“这就是你说的‘理智’?”
岑聿微微一愣:“……对,有什么问题吗?”
“你认为我现在这样巴巴地跟在你后面,向你求爱示好,任打任骂,仅仅是为了和你上床?”
岑聿眉头紧蹙:“不然呢?”
陆臻定定地望着他,轻轻摇头:“不,我觉得你说的没有一个字是经过理性思考的,所以,我不认同你的提议。”
岑聿的脸色一下变了,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羞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陆臻这么厚脸皮呢?难道说,人为了达成某个执念,真的可以抛下一切尊严脸面,哪怕知道结果根本不会因此改变,也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
“陆臻,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这样困着我,每天给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我就会受到触动,从而给你机会,重新和你在一起,像从前那样傻乎乎地任你摆布吧。”岑聿感觉肺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不过他还是竭尽全力地压制着,尽量不和陆臻吵起来,他怕一旦惹恼了他,自己就真的没有机会从这栋房子里走出去了,他可不想以后每天一睁眼就得面对陆臻那套虚情假意。
“不,”陆臻淡声道,“我从来没奢望过能和你重归于好,我只是想补偿你,但你很明显不想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我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我并不是真的想把你关起来,我只是……舍不得放你走,”说到这里,陆臻顿了顿,才接了一句,“至少现在不行。”
如果说陆臻前两句话还听得人比较舒坦的话,那后面那几句,则像一桶汽油,浇在了火堆上,岑聿瞬间控制不住心里的熊熊燃烧的怒火了:“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自私了吗?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你总不能把我不需要的东西强加给我吧。”
陆臻没吱声,但无论从他眉宇间透出的坚定,还是抿成一线的嘴角看来,都能感受到他的态度非常强硬。
如果岑聿有能力进行一场完美犯罪的话,那陆臻现在可能已经被他给大卸八块了,岑聿再一次感到抓狂,整个人气到微微发抖,低声斥道:“陆臻,你真的是为了补偿我吗?还是说,仅仅是为了你心中那放不下的执念,还有你那毫无意义的责任感?你说你喜欢我,可你拿什么证明你的喜欢?是生死离别之际,当我跪下来求你施舍给我一点点温存时,你的冷漠相待?还是我死里逃生,重伤方醒,毒瘾缠身时,你为了一己之私,全然不顾我的死活,拒绝专业人员的建议和帮助,也要强行把我留在身边?别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你不过是自私而已。”
这一年多来,岑聿从未当着陆臻的面,这样不留情面地细数陆臻曾犯下的罪状,这段称得上灵魂拷问的剖白,一针见血地扎进了陆臻心底深处最隐秘,最后悔,最想挽回却又最无力挽回的罪孽,陆臻原本稳如泰山一般的身躯猛地震了震,一种深沉的无力感逐渐上涌,蔓延至全身。
岑聿直勾勾地盯着陆臻的眼睛,那种洞悉一切的目光简直像是要把陆臻活活逼死。
“我……”过了好一会,陆臻才涩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然而仅仅也只是一个字而已。
他确实不知道如何才能向岑聿证明,他对岑聿的感情绝不只是岑聿口中的执念和责任,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岑聿相信,如果一切重来,他绝对不可能再让岑聿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纵使要他拿自己的命去换,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惜现下并没有这个契机。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继续为自己狡辩啊,你刚才不是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吗?”岑聿从鼻腔嗤出一声冷笑,愈发咄咄逼人起来。
对面这样强大的压迫之下,陆臻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气场都逐渐溃散了,脸上甚至露出了些许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的思绪再度不受控制地飘回了那个血色弥漫的雨夜,那处断送了他们之间一切可能性的万丈绝壁。
那次救援任务中所发生的荒唐事,最开始源于他判断失误,更因为他的冷血无情而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直接给岑聿身心都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创伤,岑聿怨他,恨他,骂他,打他,都是他合该受的。
他承认自己配不上岑聿,打从七年前见到他第一面起,就配不上,他确实没有资格奢求能和岑聿有个圆满的结局,可同样也无法接受岑聿离他而去,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心脏就密密匝匝地刺痛,像扎进了无数根尖针,痛得他无法呼吸,而像这样的心痛,这一年多来时常有之。
陆臻怔怔盯了岑聿半晌,任由手里的烟烧完了一根。
一大截烟灰掉在面前的盘子里,四分五裂,把里面原本准备剥给岑聿吃的小龙虾也给污染了。
岑聿瞥了一眼,唇边的讥嘲刺得陆臻脑门突突地疼。
陆臻硬着头皮坐在那里,愈发尴尬起来,眉心的川字刻痕几乎能夹死苍蝇,踌躇了一会,索性站起了身:“……我去洗碗。”
说完便三下五除二地叠好碗碟,脚底抹油地进了厨房,还顺手拉上了玻璃门。
岑聿好不容易打了胜仗,难掩得色地眯起眼,在后面穷追不舍地补刀:“怎么,被我说中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陆臻,有种你就给我回来说清楚,别像个懦夫一样,只会躲在厨房里。”
厨房里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陆臻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岑聿,黑色丝质居家服在暖黄的灯光下流动着柔和的光晕,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整个小区的窗户里都陆续亮起灯火,偶尔还能听见楼上下传来炒菜时锅铲碰撞声和孩子的嬉闹。
岑聿百无聊赖地叼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那杯加了双份料,比他的脸还大的奶茶,眼神时不时往陆臻身上飘——他本不想看陆臻的,可餐桌正对着厨房,一抬头就看到了。
都是军营生活锻炼出来的人,陆臻干起活来清爽又利落,刷锅洗碗抹灶台,一套程序行云流水,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平心而论,此时此刻的陆臻,看起来还有点顺眼,至少不讨人厌,宽松的居家服配上系在腰间的围裙,还有随意挽起的袖口,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如果是叫陌生人看见了,还真的会把他误认成一位温柔体贴的满分男友。
岑聿是头一回看到陆臻干家务活的样子,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待反应过来后,又迅速地翻了个白眼,暗忖这可真是因果循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毕竟在此之前,都是他事无巨细,鞍前马后地伺候。
陆臻很快收拾好了厨房,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转过身来,正对上岑聿黑沉的双眸,心跳猛地一个漏拍,微顿过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岑聿明天想吃什么。
岑聿把喝完的奶茶杯往桌上一拍:“吃你的头。”
【作家想说的话:】
好久没和大家说三次元的事了,就是最近烦儿子送托的事,还有一些教育问题,孩子大了就是难带,实在没啥状态写文,完全码字困难户,加上《无间地狱》那边金主提出暂缓约稿,所以,应该近期都是只更这篇了,追那篇文的小可爱们,实在不好意思了,其实最怕遇到这种时候,脑子里明明有剧情,但定不下心来把它们变成文字娓娓道出,导致突然之间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码字异常痛苦,又不想产出一堆流水账垃圾,每天逼着自己写,越磨越慢,越慢越磨,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等状态回来了,我会爆更的
ps:话说你们知道“蜡瓶糖”吗?说不上有多好吃,但很上瘾,我一个手工废最近已经压力大到开始研究做那玩意了……要不我转行带我儿子出去摆摊卖糖好了……
副cp追妻番外:把妻追进icu的,你是第一个
陆臻最终还是没能把岑聿留下,在岑聿以对待阶级敌人的姿态与他僵持了一个礼拜之后。
没办法,岑聿这个人看着乖巧又温吞,可一旦倔起来那脾性简直就是和祁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陆臻不放他走,他就索性再不出卧室,且使出了绝食这个终极大招。
旁人绝食好歹得纠结两天,看见吃的多少也要咽几口口水,意志力差点的,趁着夜深人静悄摸出来偷吃的也有,但岑聿不一样,他是真绝食,一滴水都不喝的那种。
陆臻亲自下厨,每天变着法子做他爱吃的,想尽办法连哄带骗,可人家硬是眼皮也不动一下,跟他说话倒是搭理,但语气总归硬邦邦,冷冰冰的,说不到两句就开始话里有话地冷嘲热讽起来,弄得陆臻也是万分紧张,整日小心翼翼地行事,连走路做饭接电话都不敢大声,生怕招惹到岑聿,又得挨一顿狠批,整个人憋屈得都快抑郁了。
就这么熬了三天,岑聿终于倒下了,整整三天的水米不进让他彻底没了力气,身子沉得犹如被水泥灌满,只能在床上躺着,也不像前两天那样刺激陆臻了,基本上陆臻问什么,他有必要时才有气无力地应两声,不想说话的时候,就权当陆臻在放屁,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不少,叫陆臻突然之间还有点不习惯。
到了第四天,岑聿开始嗜睡,一天里有十六七个小时都在昏睡的状态中,剩余的时间也浑浑噩噩的,瞳孔时常不聚焦,生命力在肉眼可见地流失,陆臻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夜晚擅作主张地睡在了岑聿旁边,半夜频繁夜醒,反复观察确认岑聿的安危,对此,岑聿自然是厌烦的,可即便有心拒绝,也无力阻止。
第六天的时候,岑聿的气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脑子也不清醒了,半死不活地瘫在床上,不时还会说胡话,陆臻看着心碎,嘴上不说放人,心里却已经开始动摇。
第六天中午,也就是岑聿被骗囚禁的第二个周六,祁言带着韩尧过来敲门。
祁言整整一周没在学校见到岑聿,良心备受煎熬,结合那天早上收到的信息,以及反复拨打却从来无人接听的电话,很轻易便猜出岑聿大概率是被陆臻关起来了。
他和韩尧是出于信任才把岑聿交给陆臻,希望能给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好好把话说清楚,却没想到,陆臻竟然借此机会限制岑聿的人身自由,如果早知道陆臻厚着脸皮求他们里应外合地把岑聿骗来,是为了干这种事,打死他也不会答应。
两人在门外站了足足十来分钟,门内才姗姗传来开锁的声音,只见陆臻眼下挂着两只厚重的眼袋,脸色青黄交加,一看就是睡眠严重不足外加营养不良。
屋子里空气浑浊,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烟味,熏得韩祁二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捂着鼻子直皱眉。
“小岑呢?让我见他。”祁言开门见山,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并不想和这个自作自受的渣男多啰嗦。
陆臻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半边门:“他刚睡着,不太方便。”
这明显是在逐客了,祁言听得出来:“你把他怎么了?为什么他大中午的会在睡觉?我可不记得他有睡午觉的习惯。”
祁言语气挺冲的,整个人都散发着敌意,全然没了平日的沉着内敛,韩尧站在他后面,忍不住拉了他一把,想让他冷静一点,哪知祁言却直接抽回了手臂,表示拒绝听从劝告。
韩尧皱了皱眉,只能算了。
陆臻布满血丝的眸子在韩祁二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沉默片刻,哑声道:“……他绝食了。”
“什么?”祁言瞪大了眼,满腔火气“蹭”地一下就冒上来了,“他为什么要绝食?你到底对他做什么了!”
陆臻抬手揉了揉阵痛不止的太阳穴,没正面回应祁言的质问,而是直截了当道:“祁言,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他走的。”
祁言真想一拳锤死陆臻,他终于能感同身受到岑聿暴打陆臻时的心态了,他几乎能肯定陆臻一定对岑聿做了非常过分的事,否则,如岑聿那样曾经历过生死,大风大浪都挺过来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用绝食来以死相逼?
“唉,我真的没对他做什么,你相信我,”感受到祁言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陆臻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让他留在我身边,不瞒你说,这些天来,我也不好受,我看着他躺在那里,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放他走!”
陆臻不说话了。
祁言上前一步,伸手攥住了陆臻的居家服衣领:“让开,别逼我对你动手。”
陆臻瞳孔骤然一缩,冷冷地眯起了眼。
祁言分毫不让,保持着那个极具攻击性的姿势,与他站得极近,两人鼻头几乎贴在了一起,四目相对间火花四溅,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劲,韩尧急忙从后面抱住了祁言,强行把他拉开:“哎哎哎,你俩都别激动,有话好好说,这大白天的,叫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自从进了自家公司实习,韩尧是越发稳重了,加上那两年部队生活的磨砺,虽然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但无论情商,心性,眼界,还是处理问题的方式都已经远超同龄人。
只见一边把尚在挣扎的祁言紧紧圈在怀里,一边冲陆臻露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和和气气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先进去看看,就看看,不干什么,祁言都担心一礼拜了,天天吵着让我过来找你,我都替你拖了一周了,今天周末实在躲不过去,要是不让他看,他肯定不能走的。”
这话说得就很有水平了,和事佬一样的姿态也让人找不出理由拒绝,陆臻冷哼一声,整了整被扯开的领口,微微侧过身,勉强同意放他们进去。
一进门,祁言和韩尧同时愣住了,屋子里异常凌乱,首先入目的就是客厅沙发上那一团又一团皱巴巴的衣物,其次是地面,这房子是精装修的,地上铺的是最常见的白色大理石地砖,这种颜色本来就不耐脏,又好几天没打扫了,随处可见斑驳的水渍和污黑的拖鞋印,明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餐桌却空空如也,厨房里更是没有一点烹饪的痕迹,整间屋子一丝烟火气也闻不见。
看来,陆臻确实没撒谎,这一周,他也时刻处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他折磨岑聿的同时,自己也在备受折磨,不过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祁言打开卧室的门,同时间听见了身后客厅传来打火机的声音,祁言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陆臻弓着身子坐在沙发上,面容氤氲在缓缓升起的烟雾中,神色阴郁,也不知在想什么。
陆臻开始抽烟这件事,除了近来和他接触比较频繁的韩尧外,没人知道,祁言也一样,不由一愣,本想问一嘴的,哪知韩尧在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冲他摇了摇头。
祁言走进卧室,屋子里光线昏暗,窗帘是那种完全不透光的材质,空气中充斥着长时间不通风的潮湿闷沉,由于不清楚岑聿的身体状况,祁言不敢直接开大灯,怕晃着他,适应了一会黑暗后,才借着客厅的光线看清楚,只一眼便脸色剧变。
只见,岑聿躺在一堆凌乱的被子中间,双眸紧闭,毫无血色,不过短短一周不见,他已经瘦得脱了相,身上盖的明明是蚕丝夏被,却像张纸片一样,几乎看不出被子下的人形,由于气息过于微薄,胸膛仅有细微的起伏,肉眼几乎难以分辨。
祁言攥紧了拳头,拼命克制着想要暴揍陆臻一顿的冲动,快步走进了房间。
“小岑……”祁言在床边单膝跪下,伸手轻轻握住了岑聿。
对方的手冰冷僵硬,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温度,祁言悚然一惊,连忙起身,扒开他的眼皮查看瞳孔。
岑聿的眼球有些浑浊,瞳孔已经呈现出溃散的趋势,嘴唇是淤紫色的,顺着唇纹干裂起皮,如果不是偶尔轻拂过祁言脸颊的冰冷吐息,他简直要以为岑聿已经死了。
“韩尧,快过来!”祁言扭头冲客厅大喊,声音都带上了些许颤抖。
韩尧猛地一震,急忙掐灭手里的烟,蹬蹬蹬地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祁言脸色苍白,哆嗦着手,翻开岑聿的眼皮给韩尧看。
韩尧看了一眼,神情倏然凝重,顿了顿,果断掉头跑去了客厅,过了几秒,陆臻也一起进来了。
“怎么回事?”陆臻终于有些慌了。
祁言已经在拨120,闻言抬起头,恶狠狠瞪了陆臻一眼:“必须立刻送他去医院,拜你所赐,他休克了。”
在陆臻整整一周,以爱为名,坚持不懈的折腾之下,岑聿终于被折腾进了icu,祁言简直想杀人,如果不是韩尧拦着,icu大门外一定已经血流成河了。
祁言从来没对陆臻发过这么大的火,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对陆臻产生了一种极度失望的感觉,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陆臻一直以成熟稳重,刚正不阿的形象示人,他就像一根标杆,是所有人学习向往的榜样,即便当时再如何迫切地想得到祁言,用的也是最光明正大的方式,可现在,他竟然开始逼迫甚至囚禁别人了,这在祁言心中几乎是难以置信的事。
祁言觉得陆臻是有点魔怔了,或许是因为强戒所里那位小太阳的出现,促使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但其实归根究底还是太在意,正如当年韩尧不远万里从北城追到川区,三番五次示好求和却始终换不来回应,最后忍无可忍,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一样,不过在意归在意,这种非法囚禁他人,致使他人重伤的行为还是该遭到强烈谴责。
陆臻低着头,不发一言地坐在icu外的长椅上,任由祁言从头发丝到指甲缝,不留情面地数落,身形岿然不动,从祁言的角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弓弦般绷紧的背脊,以及交握的手背上突起的青筋,也能猜测出他此刻应当非常紧张。
祁言骂了他好一会,终于感到口干舌燥,于是接过韩尧早就准备好的水,就着拧开的瓶口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心里那股火气这才退下去了一点,转身在陆臻对面那排椅子上坐下, 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
韩尧紧跟着坐在了他旁边,心情也有点忐忑,毕竟,当初陆臻来求他们的时候,是他率先松的口,而祁言则一直抱着迟疑的态度,最终同意也不过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罢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陆臻承担主要责任,他就得担次要责任,若是祁言突然回过神来要追究的话,他真是没有一点辩解的余地。
三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陆臻霍然站起身,开始在icu大门前焦躁地来回踱步,神情有种近乎绝望的麻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祁言低声嘀咕了一句,又朝陆臻狠狠剜去一眼。
韩尧急忙连声附和,殷勤地拍着祁言的背给他顺气:“就是,哪有人这么追妻的,太不上道了,你消消气,啊,消消气。”
祁言瞥了他一眼,总觉得韩尧今天有点反常,不过他刚刚气得脑子都快冒烟了,实在没心思管韩尧想什么。
韩尧火速把头低了下去,掏出手机佯装加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力求祁言不动他也不动。
【作家想说的话:】
感觉番外的标题好像比正文还要随意了……
完了本来准备四五章完结,现在感觉遥遥无期了啊55555
是不是感觉番外的小韩好像变了一个人,变成妻管严?其实是成熟了
副cp追妻番外:我知道你们都想看修罗场
又过了十来分钟,icu大门缓缓打开,岑聿被推了出来。
陆臻原本就在门口转悠,此刻一马当先冲了上去,祁言和韩尧紧跟其上。
岑聿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脸色也苍白得吓人,手背上埋着留置针,点滴瓶里挂着葡萄糖,如同每个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人一样,瞳孔还不能完全聚焦,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护士推着病床穿过长长的急救室走廊,陆臻三人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护士按照流程给他们讲解后续护理事项,陆臻沉声应下,一字不漏地在心中细细记录着。
护士小姐姐见三人面色凝重,以为他们还在担心,便安慰道:“病人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只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你们不用担心。”
陆臻和祁言都没答话,只有韩尧赔笑道:“好的好的,辛苦你们了。”
“话说,你们这是……怎么搞的啊,听我们主任说,病人连续六天没有进食……”护士自出了抢救室起就一直在偷看他们,毕竟这可是四个大帅哥,如果组团的话,是可以直接出道的级别,她真的很好奇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周围的气压以人体可感知的速度降了下来,陆臻脸色阴沉,周身都仿佛冒着寒气,祁言则撇了撇嘴,脸上又出现了先前那种“自作孽不可活”的鄙夷。
小护士直觉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心里一个咯噔,这年头医护行业都得谨言慎行,可别因为一时的好奇心,给自己惹个什么投诉的麻烦事,毕竟,除了刚才回她话的那个小哥外,其余两位看着都不大好惹。
正当她琢磨着该怎么把事情圆过去的时候,韩尧又一次慢悠悠地开口了:“你是想问我们四个是什么关系吧?”
“…………”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深究比较好,”韩尧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用下巴指了指陆臻,“看见他那张冰块脸没,那位脾气可差得很,随时会走极端的,尤其讨厌别人打听他的私生活,没事还喜欢打小报告,搞不好以后每天写封举报信投诉你。”
“…………”
小护士果然被吓到,猛地哆嗦了两下,再不敢八卦,加快了脚步将病床推进病房里后,匆匆逃了。
陆臻无语到了极点,房门刚一关上,便忍不住冲韩尧斥道:“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很好玩是不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写投诉信了?”
韩尧倒是一脸无所谓:“那不然呢?难不成你想让我跟她描述一下,你是怎么在家里玩非法囚禁游戏和强制爱play的?虽说年轻小姑娘普遍都比较喜欢霸总吧,可前提是霸总的年龄不能超过三十岁,你看看你都多大了,不合适,不合适。”说着还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一副很为陆臻着想的样子。
陆臻剑眉竖立,一副气到快要中风的样子:“你说谁年纪大呢,我他妈才31,31!等你31的时候,还不一定有我……”
“不一定有你什么?唉,反正我这辈子是没机会当强制爱霸总咯。”
“……你个死小子……”
“嘘,别吵了!信不信我把你俩都扔出去,”祁言打断了他们,同时俯下身,耳朵附在岑聿唇边,“小岑,你刚才说什么,对不起我没听清。”
两人这才发现岑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此刻苍白的薄唇微微翕动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无力发声。
陆臻心里一颤,也慌忙凑了上去,直接和祁言脸贴着脸。
这本是个无意识的举动,却把韩尧吓了一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将祁言拽到了自己身边,生怕他被陆臻占了便宜似的。
祁言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到了韩尧怀里:“你干什……”
“咱们走,别耽误人两口子交流感情,啊。”
“可是,小岑他……”
“哎,走吧走吧。”韩尧无视祁言满头雾水,半推半抱地将人弄了出去。
岑聿住的是整个住院部里最贵的病房,此时又正值晚饭点,本就安静的楼层走廊更是空无一人,韩尧趁机把祁言压在墙上,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相互交融。
祁言情绪已经平稳下来,韩尧凝视着那双终于恢复了往日澄澈的眼眸,怂了快一天的男人此刻终于找回了一点上位者的气场:“刚才在病房里,你说要把我扔出去。”
“有……有吗……我不记得了……”祁言一秒变回了无辜的小白兔,双手局促地背在身后,整个人用力地贴在了墙壁上,只恨不能找个墙缝钻进去。
“有——吗——?”韩尧步步紧逼,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好似要把祁言就地正法。
祁言目光闪躲,紧抿着唇没回话,半晌,鼓起勇气把脖子一梗,大声道:“是啊,是我说的,主人要罚就罚吧,大不了,我和小岑一起去里面躺着。”
“…………”韩尧的眉头皱了起来,回忆起昨晚的柔情似水,再对比一下祁言现在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手不自觉地往腰上摸去——今早出门前他特地换了裤子系了根新皮带,皮带是宽版的,又粗又结实,用来抽人再合适不过,现在想想真是非常英明的决定。
正当他思考着是不是该把祁言拖进厕所,趁热打铁地先好好“教育”一顿的时候,不远处岑聿的病房里突然传出陆臻急迫的呼叫声。
韩尧和祁言面面相对,愣怔一秒,同时拔腿冲了进去。
两分钟后,韩尧和陆臻在祁言毫不留情的呵斥中,灰头土脸地被赶了出来。
陆臻神色阴郁地点了根烟,倚在墙上,闷头猛吸一大口,韩尧挑了挑眉,也不客气地把手伸进他口袋里,掏出那盒刚放进去,还带着手指余温的烟,又摸出他另一边口袋里的打火机,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根,和陆臻并排靠墙,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阿臻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才刚醒,你说你刺激他干什么,这下好了吧,把我俩都赶出来了,话说,这烟不错,部队特供的吧,我都好久没抽了,团级干部待遇就是好啊。”
“你叫我什么?”陆臻自动过滤韩尧那一大堆废话,只对称谓尊卑异常敏锐,尤其是从韩尧嘴里说出来的。
韩尧耸了耸肩:“那……老陆?要不……陆团?呃……算了,还是老陆吧,我毕竟都退伍两年了,再带个衔不合适。”
陆臻没吱声,但看意思应该是默认了。
韩尧一副“行吧行吧,都依你,谁叫我老婆以后还得在你手下干活”的无奈表情。
陆臻沉默着抽完了烟,两指利落地一搓,火星在指尖碾灭。
韩尧手上的烟也快燃尽了,陆臻抬眸盯着那点星火,半晌低声道:“小韩,其实我一直都挺羡慕你的。”
“什么?”韩尧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明白这是陆臻即将与他倾诉衷肠的前兆了,他感到无比兴奋,毕竟那是陆臻,那可是陆臻啊!
果然,只听陆臻继续说道:“你年纪虽然小,但却比我活得清醒,你拥有一位非常优秀的伴侣,并且这些年来你一直在以同样真诚且炽烈的方式回应他的付出,你明白什么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不顾一切地坚持和奔赴,你现在所收获的一切都是你理应得到的,从前,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地久天长,也担不起责任和承诺,更加不懂得如何尊重他人,是你和祁言点醒了我。”
韩尧夹着半截烟头的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他还是头一回听到陆臻这样夸赞他,喉头不自觉地耸动了一下,还颇有点不好意思:“也……没那么夸张吧。”
陆臻沉重地摇了摇头,突然没头没尾道:“韩尧,你相信我吗?”
“相信什么?”
“相信我对岑聿的感情都是真的。”
“信啊,为什么不信。”
“那你说,小岑他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
“…………”这回换韩尧沉默了,他前两天刚和祁言深入谈论过这个话题,但两人得出的结论都是否定的,并不是否认陆臻对岑聿的爱,而是他们无法判定这份爱情的保质期,毕竟,陆臻是属于浪子回头那一类的,出轨这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当然也有例外的,但始终是个例,再加上陆臻此次蛮横行事,都以事实证明,男人成熟与否,与年龄无关,这让他们心里愈发没底,他想这也是为什么岑聿不想再与陆臻纠缠的最根本原因,不过,撇开这点来说,他始终觉得岑聿心里还是有陆臻的,不然那天就不会明知道他们的意图,还同意出来参加聚会,他分明是想给陆臻一个表现的机会啊,只可惜这傻逼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他不知道该如何迂回地向陆臻言明他的想法,说到底这还是陆臻和岑聿之间的事,他和祁言都是外人,最多能做到劝告,没资格再往深了插手,说多了还破坏兄弟感情。
韩尧背靠着墙,默立良久,直到手上那半截烟头快要烧到手指,才恍然回过神来,叹息了一声,旁敲侧击道:“大概是因为害怕吧。”
陆臻越发疑惑:“害怕?他害怕什么?怕我对他不是真心的?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和他解释过多少遍了,可他还是那样,说什么也不肯信我,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舍得把他关起来。”
“…………”韩尧觉得头开始有点疼了,他原本还想点化一下陆臻,但很明显,对方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且在谈恋爱这件事上情商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即便他再如何苦口婆心地与他讲道理,对方也不一定能转过弯来。
“话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嗯……比如放手这类……我的意思是说,过刚易折,你看啊,岑聿和祁言本质上是同一种人,就像皮筋一样,你攥得越紧,他们就收得越紧,有时候也得把口子放一放,给点喘气的空间。”思来想去,韩尧还是本着日行一善的原则,决定多提点一句,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然而,就是这句话,直接踩进了陆臻的雷区,陆臻就像一只被点着的火药桶,声音瞬间高了八度:“你觉得我对他还不够宽容吗?在强戒所那一年半,还有他回学校之后,我几时逼过他?可结果呢,你知道那个江晟吧,他都快小三上位了!”
“哈?”韩尧愣住了,努力想了一会才想起江晟是谁,要不是陆臻提起,他都快忘了这个人了,“他干什么了?”
“他给岑聿打电话了,就在上周日,一大早的腻腻歪歪,还他妈撒娇,岑聿也是,一点都不懂拒绝,两个人有来有回,我隔着门在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事韩尧还真不知道,因为从头到尾他就压根没把江晟当回事,不过陆臻这么一说,他好像豁然明白陆臻突然兽性大发的原因了:“原来是这样。”
陆臻咬牙切齿道:“我忍了那小子一年多了,原本以为只要离开川区就没事了,没想到回来也不消停,真想把他……”
“把他什么?大哥,杀人是犯法的,”韩尧悠悠道,“老陆啊,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听人劝,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吧,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缘分是很奇妙的,你现在放手,也许以后见面还能做朋友,运气好点,几年兜兜转转下来,没准最终还能凑一对。”
“…………”韩尧这话简直毫无人性,冷漠无情到了极点,陆臻原来还指望他能和自己一起批判江晟小三上位,却冷不防被他说得心拔凉拔凉,那郁闷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韩尧好像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于是抱歉地轻咳一声,继续认真地给出建议:“其实,追也不是不能追,不过这个方法你还要多琢磨琢磨,就拿岑聿绝食这事来说吧,你说他都躺那儿半死不活的了,你就不能给喂口饭吗?没准人家就等着你先低个头,服个软,他才好就坡下驴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想喂,我各种好话说尽,嘴皮子都磨破了,可他就是不肯吃。”
“不肯吃你不知道用强吗?再不济搞个鼻饲管来,绑起来就往里灌。”
陆臻皱眉道:“用强的我下不去手,你不知道他躺在那儿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有多吓人,而且,我一碰他他就威胁我,我真的不敢再刺激他。”
韩尧奇道:“他威胁你?他都躺那儿不能动了,还能怎么威胁你?”
陆臻老实巴交道:“他是昨天开始才不能动的,前天晚上还吵吵着要跳楼……”
韩尧简直要抓狂了,他怀疑陆臻是不是部队里待傻了,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只知道服从命令,一点心眼和自己的想法都没有,不该用强的时候比谁用得都得心应手,该用强的时候又莫名其妙地绅士起来,属实是直男思维没救了。
不过转念想想,岑聿毕竟不是祁言,祁言是吃强制那套的,但岑聿未必,陆臻肯定比自己了解岑聿,他这么做也许有他的考量,还是别过度掺和他们之间的事了。
韩尧喉结耸动了一下,决定转移话题糊弄过去:“……听你这么说是挺难的,这样吧,你要实在不会追妻的话,就多学学我,想当年我追祁言的时候,那叫一个轰轰烈烈……”
陆臻瞪着他。
“呃……”韩尧顿时噤了声,双手做投降状:“好吧,我承认,我也没怎么追过妻就是了,但那怎么能怪我呢,谁叫我家祁言温柔善良,善解人意,舍不得老公伤心劳神,”他拍了拍陆臻的肩膀,“别气馁嘛,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以后你就会发现,结婚也没什么好的,就拿做家务打比方吧,结婚前,家里的杂活都是祁言包办的,婚后就变成一起做了,我要不干他就敢让我睡地板,虽然说做着做着就真做了,但总这样我腰吃不消啊,唉,所以说别那么早结婚。”
陆臻果然被带跑,嘴角抽搐,半晌无言,后来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奇道:“等等,你刚才说祁言让你睡地板?他竟然敢让你睡地板?”
韩尧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你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结婚和谈恋爱的区别,bdsm什么的对我们来说现在只是情趣,所以说不要把婚姻生活想得太美好,现实会给你当头一棒。”
“…………”
正当陆臻陷入长久的沉默,以及对一眼望到头的未来生活感到绝望之际,走廊拐角的电梯忽然传来一声楼层停靠提示音,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韩尧和陆臻齐齐转头去看,只见一个高挑精健的年轻身影正飞快地朝他们疾行过来,陆臻的脸色瞬间冷如寒冰,整个人如临大敌,韩尧一开始还没看清,待看清之后却又想不起来人是谁,只觉熟稔,大脑宕机一秒后,一句国粹脱口而出:“卧槽,那……那不是江晟吗!”
【作家想说的话:】
悄悄说一句,主cp番外写一章了,最近太没手感,等我改改,确定能发的时候发出来
副cp追妻番外:那茶味都飘到我脸上了(修罗场)
来人正是江晟,而且还是满身杀意,怒气腾腾的江晟。
陆臻浑身紧绷,面容凌厉,危险眯起的眼眸看着也是剑拔弩张,韩尧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个遍,身形一动,当机立断地挡在了陆臻身前,微微偏过头,正色道:“你放心,待会你俩要是打起来,我肯定帮你。”
说话间,江晟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越过韩尧对陆臻怒目而视,陆臻分毫不让,年龄优势所带来的强烈压迫感,如山海般倾轧而下,浓郁的火药味迅速在两人之间炸开。
这画面简直太熟悉了,不由得令韩尧想起当年在祁言宿舍门口,他第一次和陆臻对上的场景,默默在心里为他哀愁了一秒,只觉得陆臻怎么这么倒霉呢,有些人一辈子也遇不上一次的修罗场,他短短几年就经历了两回,两回面对的还是不同的对手,当真称得上情路坎坷了。
“姓陆的,让开,我要见小玉!”江晟嗓音沙哑,面容憔悴,一双瑞凤眼布满血丝,眼下一圈淡淡的青灰,一看便是连夜赶路,休息不足造成。
陆臻目光锐利而森冷,闻言脸色更阴沉了几分:“小玉也是你能叫的,你是什么东西。”
“你又是什么东西!”
陆臻冷笑:“江晟,以前在川区的时候,我是看在你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才不和你计较,你真当我不敢动你吗。”
江晟本就看不上陆臻,此刻身为男性的尊严被打压,连日来压抑的暴躁和愤怒彻底爆发,抡起拳头便朝陆臻砸了过去。
江晟年轻气盛,且身为强戒所管教,多少有点功夫在身上,拳头裹挟着劲风,呼啸着擦过韩尧侧脸,直取陆臻面门。
这一下又快又狠,要放在普通人身上,必是反应不及,但很不幸,陆臻不是普通人,只见他一个敏捷地侧身闪躲,同时出手如电,干脆利落地一下攥住了江晟尚未来得及收回的那只手,并顺势一个瞬移加擒拿,成功将人制服。
江晟怒不可遏,哪里肯善罢甘休,奋力挣扎企图甩开陆臻,然而陆臻是用了猛力的,平时对战一拳都能把人打得鼻骨碎裂,口吐鲜血,此刻更是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江晟扭得肩膀酸疼也未能挣脱,只有嘶声抽气的份,正当他气得口鼻冒烟,即将开口骂人时,陆臻却得饶人处且饶人地放开了他。
江晟甫一获得自由,立刻便要再战,哪知一旁的韩尧突然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像好哥们间勾肩搭背那样,将人箍在了自己咯吱窝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动作看似轻巧,实则暗含了专业格斗技巧,是实打实的四两拨千斤,而江晟就像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耗子,被两只身强体壮的大黑猫轮番捉弄。
韩尧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监控,笑道:“喂,我说,这可是公共场合,虽然说现在过道里没人,但不代表你做的事没人知道,公然在医院里打架斗殴可是要被警察叔叔请喝茶的,你也不想上明天的头条新闻吧?”
江晟这才侧目看向韩尧:“你又是谁?少多管闲事。”
韩尧讶然:“你竟然不记得我?”
江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条活鱼似的,继续在韩尧手中奋力挣扎:“我凭什么要记得你,给我放开!”
韩尧先是有点受伤,接着又为江晟感到惋惜,只道这小子白长了一对浓眉大眼,却原来是个瞎子,反正他认不出自己这件事,绝对不是因为自己不够英俊帅气!
他猛地收紧了手臂,低头凑到江晟耳边,半开玩笑半威胁道:“年轻人不要那么大火气,我就这么给你说吧,岑聿以前在川区能叫得上号的好兄弟总共就两个,我算其中一个,你今天要是还想见他,就对我客气点。”
江晟闻言身形一滞,果然暂时安静下来,扭头瞪视着韩尧,少倾,终于想起什么,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
韩尧稍微松了松胳膊:“不闹了?”
江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点头。
韩尧这才松开手。
江晟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衫,迟疑道:“你是……那天那个来所里看小玉的……”
“嗯哼,就是我,记性不错。”
江晟的神情即刻变得郑重起来:“刚才对不住了,一时没认出来,是……韩哥吧?”
“哎,别这么客气,叫我韩尧就行。”韩尧的面子得到了满足,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得色。
江晟礼貌颔首,也不看陆臻,直接问韩尧道:“韩哥,能让我进去看看小玉吗?我很担心他。”
话音方落,陆臻猛地上前一步,微微眯起的眼眸和抬高的下巴都透露着警惕与高傲,刺向江晟的眼神好像在防贼,原本,对于韩尧的立场他是十分有信心的,可谁知韩尧竟向侧边让开了身子,并顺手替江晟拉开了房门……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是岑聿的‘朋友’嘛,去吧,随便看。”
江晟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在陆臻发表反对意见前,脚底抹油地一溜烟蹿了进去。
陆臻不敢置信地瞪着韩尧,韩尧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迅速把门虚掩上,只留一条缝,然后才朝陆臻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起听。
门内传来祁言惊讶的呼声,接着就是江晟向祁言和岑聿打招呼的声音,还有岑聿虚弱的回应。
江晟与方才在门口暴怒时判若两人,刻意压低的声线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其中又夹杂了些许不加掩饰的心疼和委屈,只见他牵起岑聿的手,在岑聿床边半跪了下来:“小玉,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怎么来了?”岑聿轻声问道。
听到这话,江晟的表情更可怜了:“上周末的时候,你说晚点会给我打电话,可我抱着手机等了一天也没等来你的电话,我想打给你,却发现你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后面几天一直这样,我实在不放心,就托人打听你的消息,才知道你已经好几天没去学校了,我想请假回北城,但川区那帮老头看我看得紧,我是偷偷跑回来的,又用了好多方法才查到你住院的地址,”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仰起头,十分感激地望向祁言,“对了,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和韩哥呢,说起来真是多亏了你们,谢谢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照顾小玉,要不是有你们在,小玉这次就危险了。”
祁言微微一愣,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了一下。
岑聿轻叹一声:“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着急跑回来。”
江晟摇了摇头:“是我大意了,没能第一时间出现保护好你,你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申请提前调回北城,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江晟说要调回北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岑聿也拒绝过他很多次,不过这次,望着江晟那双干净纯粹,不带一丝虚伪的眸子,岑聿突然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陷了下去,并且忍不住想关心他:“江晟,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倒是你,就这么跑出来,会很麻烦吧。”
“不要紧的,我从小到大叛逆惯了,他们都习以为常了,大不了挨顿骂,最多再写个检查。”
“……”岑聿定定地看着他,沉默半晌,唇角轻轻动了动,“江晟,谢谢你。”
“…………”
病房外一阵安静,陆臻和韩尧面面相对,陆臻眉头紧皱。
韩尧轻手带上了门,小声道:“啧啧啧,看见没,这才叫段位,句句不提你,句句不离你,老陆啊,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实诚了,你看看人家,那茶味都飘我脸上了。”
陆臻恨铁不成钢:“这么明显他竟然看不出来吗。”
“nonono,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韩尧表现得十分老道,一边从容不迫地给陆臻分析,一边推搡着他坐回旁边的长凳上,生怕他一个激动冲进去又把局面给搅黄了,“你没发现他很会挑时机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岑聿一睁眼他就到了,这点掐的,简直比早八的闹钟还准,而且,他怎么知道我和祁言‘照顾’了岑聿,这声‘谢’也不知道是真心感谢,还是在威胁我们呢,想想简直细思极恐,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有人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不远万里赶来看我,哪怕他表现得再浮夸,我也不好意思当众拒绝他的,他就是吃准了岑聿为人单纯,容易心软,这都是绿茶的基本操作,你要是还觉得难以理解的话,没事多刷刷短视频,那上面狗血剧可多了,包教包会。”
陆臻听得心跳加速,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早就看出这小子没安好心,也就小岑傻乎乎地才会被人骗。”
“不不不,准确来说‘骗’这个字你用的不恰当,虽然江晟这次和岑聿见面是用了点手段,但我个人认为,那也是基于真感情的,不然他图啥?岑聿一没钱二没势,没有丝毫利用价值就算了,还是个男人,但凡江家思想封建一点,保不准江晟还得为他对抗全世界,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没事招这么大麻烦啊。”说到这里,韩尧拍了拍陆臻的肩,“这么看来,你的对手实力很强劲啊。”
陆臻快要压不住火气,哆嗦着又摸出烟盒来,韩尧摁住他的手,用眼神指了指角落的监控:“差不多得了啊,而且你现在烟瘾也忒大了,别老婆没追到手,身子先虚了,到时候害得岑聿守活寡,可就太惨了。”
“……滚。”
韩尧笑得揶揄,挑起眼尾用略带点猥琐的眼神斜觑着他,陆臻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哀声叹了口气,愈发觉得人生无望,韩尧恶作剧得逞,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凑近了他,像逗弄他那样,用肩膀一下一下轻轻地推搡他,憋笑憋得脑门青筋直跳。
陆臻嫌弃地往旁边挪动屁股,韩尧穷追不舍,直到陆臻半个身子都被挤到了长凳外面,退无可退,忍无可忍地回头呵斥韩尧时,韩尧才敛了张狂,清了清嗓,正色道:“作为过来人,兄弟最后劝你一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比什么都重要,其实,我觉得你也不用太把江晟放在心上了,这会影响你自身的判断,岑聿对你是有感情的,说执念也不为过,这么多年的爱慕和追随不是他江晟说几句表白的话就能被轻易击散的,这一点我是深刻体会过。”
陆臻呼吸微微凝滞,他明白韩尧说的“他曾深刻体会过”是指什么,不过此刻他并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有点佩服韩尧的坦荡。
韩尧继续道:“我认为岑聿要的就是你的一个态度,你要追,就好好地追,要从容不迫又不失坚定地追,要拉开你和江晟的层次,要让岑聿觉得跟你在一起是有指望的,人不能目的性过于明确,这样只会让对方感到冒犯,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很多事不是你付出了就一定有回报,尤其是感情上的事,但为了你心中的理想你也依然要坚持不懈地付出,至于岑聿这个‘天命’最终是否能降临在你身上,取决于你是否真的懂得两个人的相处之道,这不是盲目冲动的承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幡然悔改,更不是迫于压力的如履薄冰,而是一场被刻进你的骨骼灵魂里,这一辈子都要深入贯彻,时常深思的修行,明白了吗?”
陆臻深深凝望着韩尧,半晌,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下定决心般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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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的是,现实中的我,也在经历着一场与文中同等意义的修行
大家中秋快乐,这几天会更小韩小祁婚后番外
副cp追妻番外:致盲效应
江晟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嘴角还残留着柔和的笑意,迎面撞上陆臻的一霎那,如同川剧变脸那般瞬间收敛了。
他连一个正眼都没给陆臻,冷面与他擦身而过,肩头似有若无地轻轻碰撞了一下,似是在挑衅,陆臻拳头紧了紧,按捺住片刻间的冲动,大步朝病房走去。
临进门前,陆臻听见身后韩尧在问江晟要去哪儿,江晟客客气气地回说吩咐人煮了粥,这就送到了,准备去取。
陆臻步下微滞,调整了一下呼吸和表情后,拉开了门。
屋内,祁言正拿毛巾给岑聿擦手,闻声抬头,见来人是陆臻后,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他方才被迫听江晟单方面腻腻歪歪地表白了半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早就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臻冲他使了个眼色,祁言立马放下手里的活,随便编了个理由,就准备开溜,岑聿轻轻攥住他的手腕,苍白的手指骨节嶙峋,微微张开口,表情带着丝恳求。
祁言心中又生不忍,转头朝陆臻投去一个充满告诫意味的眼神。
陆臻面容沉着,神色平静,即便被祁言瞪着也面不改色,显然此刻的情绪是相当稳定的,祁言一颗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他非常了解韩尧,只需略一思忖便明白方才那段时间里,他一定已经充分开导过陆臻了。
岑聿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个来回,顿了顿,也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松开手,默许陆臻可以留下。
祁言走后,陆臻终于有点激动起来,仿佛一个被判死刑的囚犯,在临行刑前一刻突然获得了一次为自己上诉辩解的机会。
他缓缓走到岑聿的病床边,克制着想要触碰他的冲动,将祁言之前为了方便照顾岑聿而搬来的椅子挪得远了些,在一个安全距离范围内坐下,随后轻声道:“我就在这里守着,不过去,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岑聿蹙眉望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并对他突如其来的转性感到诧异。
“你放心,我不会再强迫你了,我现在留在这里,真的单纯只是因为不放心你的身体……或者,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出去的。”
“…………”岑聿先是没言语,半晌才偏过头去,淡淡道,“我累了。”
明明只有淡漠且简短的三个字,却像是给了陆臻点滴希望,陆臻的唇角难以抑制地微微抽动,不过他并未像先前那样急于求成地贴上来求和示好,而是维持着那副很尊重岑聿的姿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柔声道:“那好,你先休息一下,我就在门口,有需要的话你叫一声我都能听见。”
随着房门再一次关上,岑聿疲惫地闭上眼,于廊灯散发出的柔和亮光中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他的身体在经历过这次磨难后元气大伤,四肢都像灌注了铅水一样沉得难以动弹,精神也在陆臻和江晟名义上慰问,实则轮番逼迫的轰炸下累得够呛,他几乎可以猜出他们两人在外间对上时如何剑拔弩张,但他不想管也管不动了,只想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房门好像又被打开,不知是谁蹑手蹑脚地进来了又出去,还有一瞬似乎听见了放置东西的细微声响,他强撑着几近涣散的思维,努力思考那可能是什么东西,便在某一个灵光乍现的瞬间想起,江晟走前说专门给他煲了粥,会是那个吗?如果是的话,那该起来说声谢谢的……
紧接着,意识便逐渐陷入模糊,直至坠进无知无觉的静谧与幽暗之中。
岑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手背上的留置针还没去除,头顶挂着一大袋用以维持生命的葡萄糖混合维生素液,因大量输液而冰凉僵硬的那只手掌下,不知何时被人贴心地垫上了一条毛巾,融融暖意通过柔软的绒毛传递过来,极大地缓解了输液时的不适。
岑聿发出一声沙哑的叹息,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撑着昏沉方醒,尚能明显感觉到晕眩和虚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有些渴望又有些无助地回头望向浴室的方向,这高级病房是个套间,不仅有独立卫浴,后方的会客厅,厨房,餐厅也是一应俱全,布局和常规公寓颠倒了一遍,但功能差不了太多了,十分便利,只是岑聿身子虚弱,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躺在这张病床上,大量的水分积存在身体里未及排泄,又羞于启齿他人,才一直忍耐着,此刻实在胀满难受到了极点。
纠结片刻,岑聿还是慢慢挪动身体,挣扎着下了床。
右脚是最先着地的,足趾肌肉绵软无力,接触到高级病房的高档实木地板,也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呼吸稍稍一个紊乱,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栽了下去。
肉体与地面的剧烈碰撞中,岑聿发出一声闷沉的痛哼,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脑子一下就空了,浑身血液也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殆尽,膝盖在地板上猛磕了一下,剧痛侵蚀而来,让他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他嘶嘶吸着凉气,用尽全力蜷缩起身子,一边咬紧牙关生生抑制住喉间呻吟,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外间无人,至少不要被人发现自己的狼狈,无论陆臻还是江晟。
然而,病房的门还是被打开了,冲进来的是面容憔悴,神情慌张的陆臻:“小岑!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到哪儿?你有事怎么不叫我呢。”
岑聿没敢抬头,难堪地闭了闭眼,甩开陆臻上前搀扶的手,攀住床沿,执意想要靠自己爬起来。
然而他身子太虚了,稍一用力,冷汗便顺着鬓角往下流,挣扎数次最终还是摔回地上,陆臻心疼得要命,也顾不上他愿不愿意了,从后面半托半抱着贴了上去,好在这一次,岑聿没有再拒绝。
陆臻抓着机会将人扶起,搂着他的肩膀重新安置回病床上,又埋头仔细检查了一番吊水的针头和输液管,确保一切正常后才终于舒了口气:“小岑,你刚才下来要做什么?喝水?还是想拿什么东西?你和我说,我帮你就行。”
岑聿默默看他一眼,有些为难和羞耻地皱紧了眉头,故作镇定和疏离道:“……我不想干什么,你出去吧。”
陆臻自然知道他在撒谎,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若非真有要事,根本不可能明知勉强也要下地,说到底还是不愿接受自己的帮助罢了,如果自己这时候离开,方才的事恐怕立刻便要重演。
陆臻在房内搜索一圈,厨房的冰箱里,放着江晟昨天特地命人熬煮,原本准备亲自拿上来向岑聿献殷勤,却半途被韩尧截胡的药膳粥,手机放在触手可及的床头柜上,拿取并不费力,病房会客厅里除了昨天入院时,护士送来的几件崭新的病号服外,也没有任何岑聿私人的衣物行李,保温壶里倒是存着半壶热水,不过他每天不停输液,应该不至于口渴到……
等等,输液。
陆臻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岑聿鼓胀的小腹上,岑聿立刻像被电着般浑身一颤,条件反射地偏过身子躲避陆臻的视线,陆臻便明白自己猜对了。
“我扶你去卫生间吧。”“不用。”
两人同时开口,岑聿预判了陆臻的提议,并先一步拒绝了。
“你就扶你到门口,你自己进去上厕所,我不看。”
“不用。”岑聿的态度依旧非常坚决。
这回,陆臻没再急着强迫他,而是沉下气来,理性地与他讲道理:“你不用急着拒绝我,小岑,事分轻重缓急,我知道咱俩之间的坎没那么容易过去,说修复如初的希望渺茫我也能接受,我已经想通了,今后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再打扰你,但现在,你的身体还没恢复,我只想让你先把身体养好,其实我也可以替你叫护工来,只是这儿的护工都是女孩子,我想你恐怕会更为难吧。”
这段话一出口换岑聿愣住了,他已经做好了会被陆臻强行抱去卫生间的准备,哪知陆臻竟然真能心平气和地与他讲道理。
陆臻继续道:“小岑,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大部分时间我都不懂得换位思考,也不够尊重你,我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困扰了,我现在真的没那些复杂的心思,就是单纯想在你住院期间,在你有需要的时候能被批准得到一个帮助你的机会,仅仅这样可以吗?”
岑聿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代表他此刻的惊讶和犹豫,惊讶于陆臻的豁然开明,也承认自己有点被打动,毕竟,无论他们未来的关系将会走向何方,此刻,对方如此诚恳地伸出援手,且做出了与他而言堪比发誓的保证,是不是可以……
“小岑,”陆臻在距离岑聿一步之遥的地方伸出右手,脸上带着毫不刻意的温和微笑,“现在让我来帮助你,好吗?”
岑聿眼眸微微颤动,许久未曾如此认真地凝视着陆臻,足足十几秒后,终于伸出手,保留着些许谨慎地轻轻握了上去。
岑聿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陆臻掌心的温度了,这温度给他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好似回到两年前,陆臻偶尔施舍给他的温存,很微妙,但其实并不算很差,岑聿呼吸微滞,连忙低下头,用另一只手在自己掌心掐了一下,把自己给掐疼了,才借着陆臻手臂传来的力量,慢慢下了床。
陆臻的手掌布满粗糙的厚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五大三粗,不知轻重的糙汉,而岑聿由于近两年没有握枪训练的关系,手上的茧已经褪光了,身形也几乎与常人无异,在这样强烈的力量悬殊下,陆臻却似乎完美遵守了先前承诺的每一个字,给予岑聿绝对的尊重,老实安分地搀扶着他,没有一刻逾矩。
岑聿从始至终低着头,眼睛却无可避免地频频扫过陆臻的居家服裤腿和拖鞋,那是自打他住院起便一直穿着,这两天陪床都没心思回去换的衣服,心不受控制地开始越跳越快。
慌乱中,岑聿咬紧了嘴唇,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飞快地思考了一下后,得出一个足以说服他自己的结论——他此刻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应当是一种致盲效应,意思就是当陆臻终于决定放他一条生路,分手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后,他首先会感到释然,继而是原谅,接着便会在这种完全放下心里防备的松弛状态的驱使下,下意识地开始忽略他曾经犯下的错误,注意到他此刻对自己的关心,并短暂地惦念起曾经的美好,这种错觉往往在后期感情彻底冷却下来之后才会逐渐消失。
想到这里,岑聿稍稍放轻松了一些。
从病床到卫生间不过一个卧室加一个会客厅的距离,短短十几步路却仿佛走了好几个小时,等终于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岑聿额头后背均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去外面等你,你自己小心一点,如果有困难就叫我。”卫生间内,陆臻如约放开岑聿的手,贴心地为他把输液袋挂在吊环上,又把马桶盖掀开固定好。
岑聿贴墙站着,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方才走的那几步路令他的身体感到些许吃力,半晌才闷声回了个“好”字。
陆臻退了出去,轻手替他带上门。
门内停了好一会终于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水声持续了很久,开始断断续续,到后面才明显流畅起来,中间还伴有数次停顿,足可见岑聿这泡尿憋了多久。
陆臻有些心疼,紧蹙的眉心盛满自责,只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些发现,白白让他又受了这许多折磨。
“陆臻……”又过了良久,门内终于传来岑聿的呼叫,带着些许犹豫的情绪,很轻。
然而陆臻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了,立刻冲了进去。
岑聿衣衫齐整,面色微红,大颗大颗的热汗顺着瘦脱了相的脸颊滴落,背靠墙壁剧烈地喘息着,不过撒泡尿的功夫,简直像刚练完一场400米障碍。
陆臻赶忙上来扶住他,还未及开口问询,岑聿便一个腿软,猝不及防跌进了陆臻怀里。
陆臻的心跳几乎在此刻按下了暂停键,接着以异常激烈的速度疯狂跳动起来,仿佛跌进他怀里的不仅仅是岑聿这个人,还有他无意间给予的点滴希望。
陆臻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方才克制住在此刻进攻的冲动,如先前那样不动声色地问他感觉怎么样,得到岑聿肯定的回答后,便维持着一副礼貌而绅士的姿态,将岑聿重新搀扶回病床坐好,还贴心地在他后腰处垫了个枕头,看着他逐渐回归舒适的表情,一颗心也跟着定了下来。
“要不要吃点东西?”陆臻柔声问道。
岑聿低垂着眼眸,没有拒绝。
陆臻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岑聿沉吟片刻,抬起头,突然道:“昨天……江晟是不是给我送粥了?”
陆臻微微一愣,脱口道:“是送了,但那个已经隔夜了,你身体没好全呢,还是别吃了吧。”
岑聿淡淡道:“就吃那个吧,帮我微波炉里热一热就行,麻烦你了,”见陆臻没动弹,岑聿顿了顿,最终有点刻意地又加了一句,“毕竟是一片心意,别浪费了。”
陆臻这才大度地笑了:“好。”
【作家想说的话:】
最近手感好像回来了点,但是依旧没啥时间,我尽量多写,让大家久等,不好意思了
副cp追妻番外: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我(保温杯虾仁猪心事件)
岑聿又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周三的时候才正式出院,陆臻在这期间短暂地离开过一回,他身上的衣服好几天没换,按照韩尧的话说,闻起来就像夏天垃圾堆里的烂西瓜,陆臻被他气得肺管子直抽抽,黑着脸回公寓快速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后,又急急忙忙地跑回病房外守着。
岑聿这人发起善心来能纳百川,但坚守底线的时候也能任你寒风中瑟瑟发抖,我自关好门窗岿然不动,陆臻就是这样蜷缩在与温馨病房仅有一门之隔的寂静寒冷的过道里,硬生生地熬过整整三个见不到岑聿的孤夜,白天又化身随叫随到的贴身管家,一手包揽了饱含但不限于端茶倒水,伺候琐碎,换衣擦身,不是,扶他去浴室,在门外守着他换衣擦身等等事宜,简直比当年祁言伺候瘸腿的韩尧时还要尽心尽力。
周日晚,陆臻的妹妹陆婕提着慰问品来看望岑聿,顺便给陆臻送了床被子,方便哥哥在病房外面打地铺。
陆婕虽然没正式和岑聿见过面,但岑聿早晚会成为她的亲嫂子这个认知,早在陆家上下扎根了,是以,陆婕对岑聿那叫一个热情似火,也不管年龄大小,一口一个小岑哥哥叫得亲密,陆臻面上虽不动声色,但眼神里对妹妹此举的赞许却是藏也藏不住。
那期间还正巧遇上了过来给岑聿送粥的江晟,陆臻非常识趣地主动回避,预感到什么的陆婕和江晟相互认识了一下,江晟表现得很有礼貌,完全没有因为陆臻的关系而仇视陆婕,陆婕也报以相同的善意,后来,陆婕先走一步,留下江晟一直待到十点。
再后来,事情就变得古怪了起来,这个古怪指的是江晟,自周日晚上那次探望之后,江晟就没再露过面了,是从周一开始突然没了消息的,岑聿最后一次与他联系是周一中午,陆臻提着江晟差人专程送的粥进来,江晟掐点发来信息让他记得趁热喝,岑聿回了句谢谢,之后,聊天界面彻底归于平静。
岑聿不大好意思主动联系他,更不可能当着陆臻的面问东问西,便揣着这个疑问,装作无事发生。
转眼到了周三,一大早,韩尧一身笔挺西装,笑盈盈地站在住院部门口,左手捧着大束鲜花,右手提溜着一个高档果篮,脚边还放着一大捆礼炮,中间插着一个巨大的牌子,上书:热烈庆祝岑聿同志康复出院,欢迎回家。
那阵仗搞得就好像岑聿战胜了什么恶疾,死里逃生了似的,弄得来往人流频频回头。
岑聿已经开始觉得社死了,低头从韩尧手上接过鲜花,匆匆道了声“谢”。
韩尧愉快道:“谢什么谢,咱们几个之间说这话就生疏了啊。”
韩尧将果篮递给陆臻,弯腰就准备去拆地上的礼炮,岑聿心里一沉,嘴角抽搐,头皮跟着发麻:“别别别,这个……就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呢,你出院是大喜事,本来应该是祁言和我一起过来,在电梯开门的一瞬间,我俩一左一右礼炮齐鸣,给你一个超大惊喜的,都怪军大管得也忒严了,一个小时假都不给批,呸!”
岑聿心想:那是军大不给批假吗?实际情况恐怕是祁言知道礼炮计划后,都没给学校提过这事吧。
韩尧已经拆开了礼炮包装,从里面拿了三支出来,分给陆臻岑聿一人一支:“今天人手不够,你俩将就一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来,听我口令,三,二,一…………”
伴随着韩尧激动的口号,三朵礼花齐放,砰声脆响过后,是刚从楼上下来,看到一地狼藉的护士长不可思议的怒吼。
事情最终以三人被灰头土脸地赶出医院作为结尾,岑聿和陆臻双双掩面,埋头冲进韩尧的那辆保时捷里,而韩尧那一头用一斤发胶支棱起来的油头上,凌乱地挂着几根七彩礼带,满脸不服气,一边把车往大路上开,一边嚷嚷道:“要我说这破医院服务态度也太差劲了,咱们好歹也是他们尊贵的vvvip客户,那高级病房住一天,够他们多收十个病人的,喷点塑料礼花怎么了,要不是想着医院是公共场合,我早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再买一百米红毯,从住院部铺到医院大门口了,犯得着像对待阶级敌人那样驱赶我们吗。”
岑聿侧头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扶额,半晌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陆臻从包里掏出保温杯,把瓶盖拧松了递到岑聿嘴边,示意他喝点水压压惊,别和韩尧一般见识。
岑聿如这几日那般,习惯性地接过。
韩尧注意到这一幕,趁着岑聿低头拧瓶盖的空隙,透过后视镜朝陆臻揶揄地挑了挑眉,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小子不错啊,开窍之后进度挺快。
陆臻轻扯唇角,回他以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就在两人专注于眼神交流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岑聿“嘶”地一声抽气,陆臻急忙转头去看,就见岑聿皱着眉头,摸着下嘴唇直哈气,手上的水杯已经打开,此刻被他拿得远远的。
陆臻即刻明白过来,慌忙接了过去:“怎么,烫着了吗?”
岑聿摆了摆手,神情除忍痛之外,倒是没有责备。
陆臻将杯口贴上自己的唇,一股灼烫的热气扑面而来,蒸得他睁不开眼:“啧,早知道出院前就不多加那一次热水了,你怎么样,严重吗?让我看看。”
陆臻作势就要去抓岑聿的手,岑聿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任由他近距离观察自己的嘴唇,待惊觉两人之间距离过于亲密后,猛地将他推开了。
陆臻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掩饰般轻咳一声,老老实实向后挪了挪屁股:“抱歉,我太着急了,一时没想那么多。”
岑聿抿紧了唇,没说话,藏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
陆臻把杯子里的水倒进杯盖里,细细地吹凉后,又将嘴唇贴近杯面上方,确认水汽的温度足够合适,才转手递给岑聿:“喝吧,这次不烫了。”
岑聿没动弹,定定地望着陆臻,那水就在杯子里随着车身颠簸晃来荡去。
“喝吧。”陆臻眼神隐隐透着点期待,神情温柔而耐心,仿佛端着的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杯水,而是他精心为他搜罗的珍宝。
岑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头扭向窗外:“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刚才也没有被烫到,你不用再这样照顾我。”
陆臻微微一怔,半晌,似乎想起什么,唇边一直维持着的那抹温和笑意跟着消失了,有些落寞地将杯子收了回去:“那就不喝。”
话音刚落,车身突然一个停顿,陆臻和岑聿双双向前一倾,水差点洒了一裤子。
红灯倒计时中,韩尧从驾驶座探出半个身子,一把夺过陆臻手里的杯盖,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仰头喝了个干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我说老陆啊,你也太没人性了,我一大早就跑东跑西地又是准备鲜花果篮,又是安排出院欢庆仪式的,连口水都没喝上,早饭到现在还没吃呢,你呢,就只顾着给岑聿端茶倒水献殷勤,怎么,他的命是命,兄弟我的命就不是命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陆臻:“…………”
韩尧把空杯盖往后一递,陆臻下意识地接过,韩尧命令道:“再给我来一杯,到下个红绿灯之前吹凉了。”
陆臻:“?”
韩尧:“愣着干嘛,倒水啊。”
陆臻只好又给他倒了一杯,不过没用嘴吹,而是把车窗打开了。
这一下区别对待,让韩尧彻底占据了道德至高点,神情悲愤中透着正义,说话抑扬顿挫:“我决定了,为了弥补我心灵受到的伤害,你俩今天必须请我吃饭,啊对了,祁言虽然人没来,但精神与我同在,也算是辛苦这一遭,所以得另外打包一份,岑聿,你晚点替我带给他。”
岑聿:“…………”
陆臻没憋住,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啊,你想吃……不,你和祁言想吃什么?”
韩尧清了清嗓,表情理直气壮:“就……城南CBD新开的那家日料吧,人均小两千的那家啊。”
陆臻眉头动了动:“这个节骨眼上吃日料,你不觉得……”
韩尧摆了摆手:“你看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人家上周刚刚才澄清了,所有食材均来自国内xx海鲜市场,每日空运,绝无进口,采购小票都晒各大平台上了。”
陆臻皱眉道:“是嘛,我记得他家不是一直自诩连盘子都是从R国空运来的吗,上个月还发了一组老板在R国海鲜拍卖会上亲自挑选食材的照片呢。”
韩尧啧啧摇头:“你现在再看看那条消息还在不?狡猾的资本家,愚蠢的韭菜们。”
最后那句话惹得岑聿也笑了起来。
经过一百多秒的等待,红灯终于变绿,韩尧一脚油门干出去好几米,最后补充了句:“老陆,咱们先说好啊,不是我故意要宰你,是日料这东西他比较好打包,到了学校冷着也能吃,我这都是为我老婆着想,明白了不。”
【作家想说的话:】
(小韩:这个家没我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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